疯狂的时代

作者: 笑三月

  在我记忆的小河中,父亲是一个模糊的名词,因为我称之为父亲的那个男人给我的感觉总是神秘莫测,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即使是知道了也无法了解这个马上就要到达花甲之年的老头为何总是沉思,总是用早就不再明亮,甚至是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我记得在我小学毕业之前,我都没怎么见过甚至是听闻过父亲,甚至一度在小朋友的口中真的以为自己是一个野孩子,狼崽子,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种。
  但是幸好我还有妈妈,那个深爱我的女人告诉我“你爸爸可厉害了,没有他不会做的事情,他在给你挣钱,以后让你上大学,找工作,别人怎么说你都不要信,爸爸是爱你的!”
  每当听完妈妈的这一番话,我总是满心欢喜的等待着他好像齐天大圣一样的脚踏祥云出现,然后把欺负我的人全都打败。
  可是每逢过年过节,我的美好愿望都被无情的打碎,父亲成为了爷爷奶奶那一辈不争气的不孝子代名词,成为了姑姑姑父嘴里不省心的兄弟的代名词,也成为了堂兄堂姐们嘴里不靠谱的舅舅的代名词。
  直到中学之后,我才跟父亲生活在一起,父亲的一言一行无疑都决定了我未来的后天长成,我庆幸有一个这样的父亲,庆幸他教会了我一个男人所有应该干的事情,并且身先力行,也庆幸他告诫了我所有男人不应该干的事情,虽然他在后面的这些事情上未曾身先力行,但是他那宽宽厚厚的裤腰带,总是在他说不过我的时候,身先力行了!
  父亲在我的印象中有很多朋友,我很是纳闷这个豁牙露齿,胖的不行,总是以一个光头示人,并且凶神恶煞的老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朋友。
  难道他们的眼睛出了问题?
  父亲没事就愿意开着那台破旧的二手车出去,用现在最时兴的打车软件挣点钱,然后买回来不少食材亲自动手,犹如炫技一样的做出精美佳肴,一到这个时候,我就怀疑我爸是不是年轻的时候任职在什么神秘部门当过厨子?
  而每逢这个时刻,总会有豪车前来,一些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扔下自己昂贵的外套,跟着父亲“五魁首,六六六...”的吆喝起来,仿佛卸下了一具一具让他们疲惫不堪的面具,跟着父亲说着最近儿女们的事情,说着那些大家已到这个年纪就应该放下一切,我听不懂的醉话。
  或者是总有一些穿着不是很光鲜的人,他们的身上不同于之前的那些成功人士,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浓厚的江湖气息,这些人喝多了之后更加的直接,要么就是拉着我说“孩子,你知道么?那年你爸为了我,当街跟条子开崩,为了我啊!要不然你爸能混的更大...”
  要么就是忌讳莫深的低头喝酒,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暗语,江湖切口,比如“框子,出局,钓鱼,三张...”
  父亲总是很热情的接待每一个人,他们来的时候,不管风雨阻路与否,父亲都是用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看着,望着,或者是直接开车出去接!

  但是他们喝完酒,走的时候,父亲总是不再多说一句话,用一个背影告诉他们“走吧!”
  然后父亲独自再自己喝一会,我很纳闷父亲这样一个在我眼里不学无术之人怎么知道梁秋实老师的名句“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雨,我要去接你”...
  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增长,我开始能够体会到了父亲的心酸,开始能看懂他眼角的皱纹,开始能读懂父亲酒入愁肠的态度。
  “爸!”我心有忐忑的坐在了桌子的边上,轻轻的喊了一声已经不知道是微醺还是酩酊大醉的父亲。

  “呵呵...咋的了儿子?”父亲抬起一双迷离的眼睛,红红的看着我问道。
  “聊聊啊?”我故作轻松的给父亲点了一支烟,随后才给自己点上。
  “聊啥啊?你上我这找灵感来了啊?”父亲抽着烟,斜楞着眼睛看着我问道。
  “没啥可写的了,就想跟你聊聊”我尴尬的伸手挠了挠鼻子说道。
  可能是父亲因为酒后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吧,也可能是父亲想要支持孩子的事业。
  总之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听了我的话之后眼前一亮的说道“我看了你写的那些玩意,我要说伤风败俗吧,你也别怨我心直口快,因为你们经历的那些所谓的江湖啊,社会啊,真是小孩玩的玩意!已经没有了江湖道义可言了,你写的那些什么脑力风暴,什么真鬼假鬼,在我这就是小孩相互捉弄!要不然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儿子,回头你看看你写写你老爹咋样?”
  我听着父亲的话也是一愣,但是我马上本能的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看着父亲说道“来吧,我听听你的故事!”

  随后在父亲朴实,直接,赤果果的言语中,我看到了一个荒唐...不!不是荒唐,是疯狂的岁月,在那些岁月中,父亲跟他的那些朋友,兄弟,手足们,谱写了一出荡气回肠的奋斗史,我记录的手微微颤抖,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最后看着声音渐小,而后呢喃,最后进入了睡眠的父亲,我再次点了一支烟,准备把那些父辈的奋斗史,讲给你们听!
  那是1979年的深秋,C市最有名的贫民区南关区桃园路上,一个叫青柳胡同的大门洞子外面,一个穿着当时世面上罕见的白色衬衣的半大小子快步的从大门洞子口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对着大门洞子里面一户人家喊道“三姐,三姐!”
  “谁啊?”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推开屋门迷茫的走了出来看见男孩之后愣了一下问道“咋的了小海?”
  穿白色衬衣叫小海的青年弯着腰拄着自己的双腿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三姐说道“三姐,柱子让人在大河坝上给截住了!”
  “啥?”三姐一听小海的话,顿时两条眉毛立了起来,迅速的转身从自己家门前的柴火堆上抄起了一把煤铲子直接二话不说的就朝着大门洞子外面冲了出去。
  小海看见三姐冲出去,自己也赶紧在柴火堆里面抽出一根不长不短的木头柈子跟着就冲出去了。
  当时那个年代,还充斥着特殊时代留下的所谓“文斗”“武斗”根底,而且各个地区的年轻人全都精力过剩,他们不重视学习知识,不重视教育,每天都基本上是因为父母的疏于管理而自暴自弃,分庭抗争。
  当时C市的两个大区二道区和南关区中间就隔着一条大河,母亲河!

  河的北边就是二道区,南边是南关区,这两个区之间的半大小子们,地痞流氓混子们全都泾渭分明的各自在自己所生活的地区活动,从来都不会轻易过河。
  而今天生活在南关区桃园路上的小伙子刘柱带着自己的发小鸿海出去溜达玩,当二人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大河坝上时,正好遇到了当时在二道比较有名的一个混子,二秃子。
  因为两边都是血性方刚的年轻人,加上彼此都有着当时所谓的敌对性,所以直接二话不说就打在了一起。
  二秃子跟自己的兄弟不费吹灰之力的给刘柱打倒在地之后,就让鸿海去给刘柱家门洞子里面的人送信,说不拿一张大团结过来,就给刘柱扔到大河坝里面淹死,所以鸿海赶紧跑回来报信了,那个年代,一张大团结是什么概念?那是一个顶级劳动力一个月中三分之一的收入。
  刘柱的三姐当时还是区滑冰队的队员,身体素质出色,听闻自己弟弟出事了立马就拎着煤铲子,后面还跟着一个看着像书生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鸿海,两个人快速的来到了大河坝上面。
  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二秃子也没有真想要钱,所以就给刘柱狠狠的修理了一顿之后,就走了。
  三姐跟鸿海来的时候,刘柱一个人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鼻孔窜血的正在咬着牙骂着。

  看着自己弟弟的狼狈样子,虽然三姐知道没事了,但是难免的心里又好气又难受的的三姐狠狠的踢了刘柱一脚之后就跟鸿海给刘柱扶着往家里走。
  “你等着的啊,你就看着!回头他妈林子回来了,我非得砸了二秃子他们院子!”刘柱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脑袋,一边狠狠的骂道。
  “行了!你给我消停的吧,天天出来打架斗殴的也不好好上学!”三姐打了自己弟弟一下之后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我的事你别管!”刘柱因为是家里的独苗,自己家五个姐姐一个妹妹,就自己一个儿子,所以傲娇惯了,对着三姐喊了一句之后就甩开了膀子自己朝着家里走去。
  “柱子!”鸿海张嘴喊了一句之后想要去追一瘸一拐的刘柱。
  “鸿海!”三姐赶紧走了两步一边喊,一边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五毛钱递给鸿海说道“给他买点啥吃的!”
  “哎,知道了三姐!”鸿海笑着答应了一声之后转身就追刘柱去了,而三姐则是满心轻松的朝着家里走去,那个年月,三姐这样的大姑娘还得回家给妹妹们还有父母准备晚饭呢,至于刘柱,就让他在外面疯吧!
  傍晚,生了一肚子气的刘柱也没吃饭,脑袋上胡乱的包着两块破布在自己家隔壁的屋子里面坐着,当时的人都皮实的很,别说是头破血流,就是断手断脚都不当回事!
  而同样没有吃饭的鸿海跟着刘柱在一起坐着,唉声叹气的也不敢多说话。
  那个时候,因为刘柱是家里唯一的独苗,加上刘柱的父母都是国营工厂的职工,经常在场子里面加班,很少管他,基本都是这些姐姐们照顾刘柱,而鸿海呢,家里全是知识分子,鸿海的父亲是当时青柳街道的街道主任,还是国营光学厂的副厂长,鸿海这个人也是自由度很高,加上学习好,听话!所以家里更没人管他了。
  就在两个人默默无语的抽着当时八分钱一包的金葫芦香烟的时候,一个穿着脏兮兮的的小青年笑嘻嘻的抱着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兜子走进了屋子,正好看见刘柱和鸿海两个小哥们,兴奋的给兜子扔在了冰冷的土炕上说道“哎?今天我在煤场翻到不少的锌,那铁丝子才一毛多钱一斤,锌能卖一块钱一斤,我捡了五斤多,我领你俩去青柳饭店吃饭去....卧槽?这咋整的啊?”小青年正在兴奋的说着自己的收入的时候突然在昏暗的环境中看清了刘柱脑袋上的伤,赶紧上前问了一句。

  “咋整的?二秃子打的呗!”刘柱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二秃子?砸家来了?”青年伸手从刘柱的嘴里拿下剩下半根的烟自己叼在嘴里,然后眯着眼睛问道。
  “没砸家,我们去大河坝了,结果遇到二秃子了,他那边不少人,直接给柱子打了!”鸿海张嘴说道。
  听着鸿海的话,青年眯着眼睛安静的抽烟没有说话。

  “林子,我让他们好一顿整,你说咋整?”刘柱瞪着自己一双牛眼一样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青年问道。
  “你说咋整?”林子细长的眼睛里面闪着光亮,看着刘柱的眼睛直接反问了一句。
  “我挨整了,心里不舒服,你说咋整!”刘柱“腾”的一下从炕上窜了起来问道。
  “找他!”林子干脆的说了一句之后扔了手里的烟头,直接弯腰从土炕的灶坑里面拽出来一个小布包,然后塞在了怀里转身就出了房门。
  刘柱一句话也没说,跟着就要走。

  “哎柱子!”小海伸手就拉住了刘柱的胳膊小声的喊了一句。
  “咋的啊?”刘柱扭头看着鸿海问道。
  “就咱们去啊?”鸿海有点担心的问道。
  “你这么的,你回家,给你爸的好烟偷出来两盒,然后去一趟高老五家和魏仁魏然家,给他们一人扔下一包烟,告诉他们...”刘柱知道鸿海这个人胆小,所以根本就没打算让鸿海跟自己走,反倒是给他交代了别的事情。
  鸿海记住了之后看刘柱跟林子离开了大门洞子之后就回家了,在家里的烟酒柜里面给当时世面上比较罕见的,需要过年时候机关单位**才能限量购买的金麒麟牌香烟拿了两盒出来,随后出门就按照刘柱说的话去找人去了。

  几分钟之后,在桃园路一个破旧的小二楼里面,鸿海心惊胆战的在一个人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咋的了干部子弟小鸿海?找我有事啊?”一个穿着发黄军绿上衣的长头发青年双手插着兜笑呵呵的看着鸿海问道。
  “五...五哥!”鸿海嘴唇有点颤抖的看着面前的青年小声并且有点结巴的喊了一声。
  “老五你别吓唬他!咋说也是林子的把兄弟!咋的了小海?”一个光头青年对着长发的老五说了一句之后扭头朝着鸿海问道。
  “魏哥,五哥,柱子跟林子去二道了!”鸿海的话一出,顿时整个小二楼里面的青年们全都愣住了。

  鸿海紧跟着就从自己兜里拿出了那两盒金麒麟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光头青年的面前....
  而另外一头,林子跟着刘柱两个人从家里出发,步行了将近四十分钟之后才过了大河坝来到了自己平时轻易不会来的二道区。
  “二秃子他们平时都在哪知道么?”林子看了看四周没人之后低头从布包里面拿出一把锃明瓦亮的把子之后朝着刘柱问了一句。
  刘柱想了一下之后说道“我之前听老五他们说二秃子没事就在何春丽那个小炕头子家里待着!两人都过上了好像!”

  “走!”林子一直都没有废话的说了一句之后,怀揣着一把一尺长的把子带着刘柱就朝着二道区当时最有名的的红颜祸水,何春丽的家里走去。
  又是十多分钟之后,林子带着刘柱悄悄的摸进了何春丽家的大院外面。
  “一会要是出来人多了,你就走你的!我把事办了就走,你别管我,知道不?”林子小声的对着刘柱说道。
  “扯淡呢?出来人了我就跟他们拼了!”刘柱咬着牙说了一句,表示自己绝对不扔下自己的兄弟。

  “别他妈扯淡,你听我的!我没家没业的,不是你爸我四大爷救济我这么些年,我早都饿死了,你受委屈了,我肯定给你报仇就完了!”林子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兜里揣着的几块钱拿了出来塞进了刘柱的兜里之后说道“全都在这里,万一我出事了,逢年过节的你给我爹妈烧点纸,行不柱子?”
  “不的!大不了一起吃花生米蹲笆篱子,要不然我肯定不走!”刘柱执拗的说了一句之后掏出了一包金葫芦香烟递给了林子一根,然后用洋火各自点了一支烟。
  林子一看说不动刘柱,只能一边苦笑一边抽烟的跟着刘柱蹲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面等着二秃子露面。
  二秃子真名叫什么无从考证了,他有一个哥哥,当时是一个比较有名的大流氓,最后因为在特殊年代打家劫舍而被枪决了,至于二秃子这个人则是自小就有鬼剃头的毛病,所以二秃子这个名字也就被大家叫开了。
  二秃子从小就跟他哥差不多,也是无恶不作,并且纠集了不少跟他差不多大的小子,仗着自己哥哥的势力抢军帽,拍婆子,偷铁,抢钱啥事都干。

  才十八九岁的他,名声在二道区这一片已经可以说是非常的响亮了,一提到二道区的秃子,有的时候连这一片的大人都哆嗦。
  那个时候的C市有着二道二秃子,崔老财,老臭,姜家兄弟这一伙让人闻风丧胆的地痞流氓青年暴徒。
  而南关则是,林子,高老五,魏家兄弟还有一个人缘非常好的刘柱子这一伙人。
  二秃子能打刘柱,其实也不怨刘柱,而是他跟林子有仇。
  林子的原名叫王明林,父母全是当时的知识分子阶级,王明林的父母是当时罕见的音乐家,而且据说还出过国留学,后来在十年特殊时期,夫妻两个人因为生活作风比较浪漫,加上家庭成分不好惨遭批斗惨死。

  就留下这么一个儿子,因为岁数太小才得以苟延残喘的活着,周围的这些街坊邻居不忍心看着林子这么小的孤儿饿死,于是每家每户都省出来一口吃的给他,就这样林子吃着百家饭慢慢的长大了。
  而林子这个人从小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可能是因为是个孤儿的原因,林子一直做事比较有主见,更有经济头脑,加上大门洞子里面几家,就林子和刘柱,还有鸿海是同样的年龄,林子受到两家的照顾也比较多,所以林子跟刘柱和鸿海的关系跟亲兄弟一样。
  林子从小没事就跟着桃园路上的那帮小子出去偷煤球,捡铁丝子,那个时候别人捡到或者“弄”到东西都去一些所谓投机倒把的人手里换各种粮票肉票烟票,而林子非常的有经济头脑,他总是从中间先给大家弄到的东西收到自己的手里,然后统一换成各种票之后,再大胆的换成当时可不常见的现金。
  那个时候现金可不是轻易能得到的,但是林子能,他不但做中间商争取差价,还不允许别人在自己这一行这么干,仗着自己没家没业的下手也狠,林子很快的也在南关区有了不小的名号,并且在那个最高档次一个人收入也就三十块钱一个月的年代,林子隔三差五的在这个年纪就能兜里揣着四五块钱带着刘柱和鸿海下馆子,而且没事就给身边的朋友派发香烟抽,非常的仗义疏财,所以南关区不少的半大小子还有小混子都愿意跟着林子玩。

  有一次林子在收别人的煤球铁丝的时候,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外来青年发生了冲突,都说同行是冤家,林子下手重了直接给人打伤了。
  后来才知道,这个人是二秃子的远房亲戚,就这样,二秃子恨林子,林子看不起二秃子,仇恨就这样来了。
  可能今天换成是别人,二秃子都不会这么欺负,但是正因为刘柱跟林子的关系好,比亲兄弟还亲,所以二秃子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刘柱之后,还朝着刚强的刘柱身上一伙人尿了一身尿。
  林子跟柱子两个人在外面蹲了两个小时之后,才看见喝酒喝的离了歪斜的二秃子独自一人,拎着一个什么东西晃晃悠悠的朝着何春丽家走来。
  这个何春丽人长得漂亮,但是命苦,也是无父无母的这么一个人,后来总跟二秃子这样的人来往,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何春丽怀孕了,在那个年代,一个女孩要是这样了,那是很严重的,是为人所不齿的,但是二秃子这个时候站出来了,说孩子是自己的,就因为这样,何春丽没有惨遭迫害,也接受了二秃子,两个人没羞没臊的就在一起过上了。
  二秃子今天收拾了刘柱一顿之后挺高兴,带着小兄弟们喝了不少酒之后还整了点吃的,准备回到何春丽家跟何春丽来个二人世界,他不知道的是,两条凶狠的恶狼已经在暗处等待他很久了。
  二秃子哼着小曲,手里拎着打包回来的熟食花生米之类的吃的,摇摇晃晃的刚走到何春丽家的大门洞子外面,两条人影“嗖”的一声就窜了出来。

  二秃子虽然喝了不少,但是警惕性可不低,感觉有人冲出来之后,虽然吓了一激灵,但是反应速度很快的直接往后撤了两步,并且手直接就摸向了自己的后腰处...
  那个年代的人,但凡出来混的警惕性可都不低,可以说每天这些精力旺盛甚至是过剩的的小青年都在街头打架斗殴,好勇斗狠,所以经常怕人寻仇报复!
  二秃子机警的在自己的后腰上别了一把三棱子,就是专门怕有一天自己被人盯上准备上的。
  “秃子,柱子是你打的是不?”林子非常讲究,并没有出来就仗着是两个人直接动手,而是盯着二秃子开口喝问道。
  “林子?你啥意思啊?”二秃子眯着眼睛看清了是林子跟刘柱之后,后脖颈子一股凉风刮过,心知不好,眼神也飘忽的朝着四下开始狂扫着,他知道在不远处就是自己这帮兄弟住的地方,但是这林子跟刘柱都是南关那边出了名的茬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给自己机会求救。
  “去你妈了个B的,废什么话,干他!”刘柱率先忍不住了,骂了一句之后手里拎着捡来的半块砖头子直接朝着秃子就扑了过来。
  林子一看刘柱动手了,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不为了别的,二秃子混得好不是白给的,那个年代的狠人谁身上能不揣点防身的家伙,而且揣着家伙的人就绝对没有那种拿刀不砍光靠喊的水货,而这也是林子没有上来就动手的原因,林子脑袋里面想着,但是不能光想了,再想下去刘柱都得凉了个屁的了,林子直接迈步伸手就从后面冲了上去一把给刘柱扒拉开,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二秃子扔了手里的东西,一把三棱子刮刀直接拔了出来,径直的朝着林子和刘柱的方向捅了过来。

  “噗呲!”刀锋破体的声音传来。

  刘柱愣了一下,感觉自己的手上热乎乎,湿乎乎的,一片血红直接让自己的手开始发腻!
  “草泥马!”林子咬着牙骂了一声之后,怀里的把子也被他拽了出来,直接朝着二秃子的脸上就扎了过来。
  “呲....”细微的声音传来,二秃子感觉自己的脸上一凉,顿时后退了一步,想要给自己手里的三棱子拽出来。
  “草泥马!”林子第二声怒骂之后,左手硬生生的直接握在了三棱子锋利的刃子上,随后再次迈步,不退反进的朝着二秃子的上半身再次扎去。
  有句老话说的好“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层”

  这林子跟二秃子就是两种人,二秃子虽然名声在外,但是他在面对无父无母的孤儿林子的时候,绝对没有林子的狠辣决绝,更没有林子的脑袋转动的快。
  在魄力这一块上,林子绝对是所有混子的楷模,之所以说林子魄力足,就是体现在林子要动手,绝对不跟你磨叽,而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上,两刀,林子直接展现了自己南关区第一狠人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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