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风尘,今年二十三岁,一所二流野鸡大学毕业,在外打拼流浪了两年,换的一些积蓄,在安江市郊区一处不显眼的破败写字楼里租了间不足十平米的办公室,开了一家风水事务所。
我家从祖上传下一门手艺,帮人看阴宅阳宅,送走一些不该存在这阳世间凡人无法看到的脏东西。
破邪煞之气,聚福泽寿箓!
开天眼,斥鬼魅,挥笔毫,定乾坤!
这门手艺,从老太爷那代起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而我风家三代单传,所以,到了我这一代,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会这门手艺了。
当今世道,风水学说已经逐渐没落,往往被不懂内幕的世人所嘲笑,说我们风水术士都是些沽名钓誉招摇撞骗之辈。
多数风水师淡泊名利,与世无争,听罢也只是淡然一笑,不屑反驳。
七月的午后,安江这座中原小城酷热难耐,气温一度升到三十五度,闷热的气浪滚滚袭来,破旧的电风扇吹的我翘腿靠在转椅上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外边忽然有人敲门。
我微微眯起双眼,坐直身子:“请进。”
门开了,进来的是个矮胖中年人,看穿着打扮是个富态有钱人,手里提着个公文包,白衬衣下边粗大的金项链若隐若现。
“请问,您是……风先生吗?”矮胖男人看到我的样子之后,眉头忽然皱起,疑惑的问道。
我微笑点头说我是风尘,请问你哪位?
矮胖男人犹豫了一会,还是关上门走了进来说我是林百里林老板介绍来的,我叫刘大发,最近碰到一些麻烦事,听林老板说你手艺不错,就来看看。
我说既然是林老板介绍的生意,那我一定尽最大努力替你排忧解难。
他所说的林百里林老板是本市一个开工厂的暴发户,这些年因为加工一些仿制品没少赚取暴利,前段日子忽然倒霉事一件接连一件,先是工厂车间莫名其妙着火损失惨重,接着大白天好好开着车忽然方向盘不听使唤竟然一下子往警车上撞去,据他的描述当时好像有一只手在控制着他的手一样,强行拉着他直接对着当时正在路边巡逻的警车撞去。两条腿当时就撞断了。
在医院修养了半年养好了腿伤,又花钱上下打点才总算没被冠上袭警的罪名,经过这两件事以后林老板运势可谓一落千丈,工厂着火之后直接被查封,处罚了几百万,烧伤的工人也赔了不少工钱,还有合同违约金杂七杂八算下来差点没把林百里这些年辛苦打拼攒下的积蓄榨干。
伤好之后林百里听别人说可能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所以运势才这么背,要找个高明的先生帮看看。
于是林百里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到了我这间毫不起眼的小小风水事务所,当时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和刘大发看到我的第一眼表情是一样一样的,都认为我太过年轻,怕我是招摇撞骗的骗子。
后来说明来意,我陪他去工厂旧址走了一趟,当时就发现了问题。
他那厂房失火之后直接被查封了,破烂不堪的车间里还隐约能闻到淡淡烧焦的味道,车间空间很大很宽敞,有十几米那么高,为了节省房租林百里就在车间一角用砖墙隔开建了一个二十来平米的办公室。
当时是午后十二点,阳光正烈,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可是阳极必阴,阴阳交际,这段时间也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一些不该存在这个世上的脏东西最容易这个时候出现,所以奉劝各位朋友,一天中这个时间段尽量少出门。
民间有句俗语叫‘晌午点,鬼露眼’,这话一点都不假,我一走进车间就看到林百里办公室烧的只剩下铁架子的办公椅上坐着个老头。
那老头当然不是人,因为他没有影子。
在这里要说些题外话,我从小体质特殊,刚刚生下来的时候额头正中有个圆形胎记,仔细一看就像一只眼睛,当时家里人吓坏了,说我是妖怪,要把我扔河里,当时我爷爷把我抱过去一看却喜出望外,说我是难得一见的灵体。
爷爷所说的灵体不是那种YY小说中所谓修真成仙那种瞎编胡造出来的,而是在现实中活生生存在的。
例如,华夏国朝堂上供奉的那几位风水大师都是这种灵体……
这种灵体最容易感知阴邪之物,也最容易打开天眼,阴邪之物也最惧怕这类灵体,这类人的气场太强大了。
事实证明爷爷的话是对的,随着我慢慢长大,额头圆形胎记也慢慢消失,就在我五岁那年,我忽然发现可以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说我竟然五岁就开了天眼。
不过这天眼也不是随时都可以乱用的,因为每次强开天眼我都会精神萎缩好几天,爷爷告诉我说这是元气损伤的缘故,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慢慢好起来,不过,这天眼还是要慎用!
那老头一身死气,抬起头木然的看着我说大师,这里原来是我的产业,我死的好冤啊!
我慢慢走进办公室,对那老头说你既然已经死了,为何还要留在阳间害人?
林百里跟在我身后,看我对着空荡荡的办公椅一个人说话,当时就吓坏了,他往后退了好几步颤抖着声音问风先生,你在和谁说话?
我对他摆摆手说一个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有我在这里,你不要害怕。
林百里脸色苍白,紧紧贴在我身后,没敢再吭声。
那老头沉默一会,接着说我也不愿意留在阳间,可是,有口怨气堵住了我胸口,这口怨气咽不下去,我不甘心白白被人害死。
我忽然冷笑:“阴是阴,阳是阳,阴阳殊途,人鬼相隔,两个世界,不同乾坤,你有仇怨,这阳世之人自会给你讨个公道,可你恋念尘世,不肯离去,留此害人,嘿嘿,这却是你的不对了!”
老头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深深一揖说只要大师能帮我平了胸口这口怨气,我自会离去。
我负手而立问道:“你有什么冤情?”
小老头长叹口气说我叫林富贵,这里本来是我的产业,三年前我侄子林百里贪图我的钱财,找机会在我喝的茶水里下了迷药,我开车出门,当时脑子不受控制在高速上产生了幻觉出了车祸,当场就死了,我明明是被林百里害死的,可是由于没有证据,丨警丨察竟然说成是死于车祸,我生前没有孩子,死了之后财产也被林百里这个孽子霸占,我死的不甘心啊!
我为之动容,沉吟良久,方道:“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你侄子造的孽,那你为何迁怒他人纵火烧伤厂里工人?”
小老头摇头叹气说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眼睁睁看着害我的凶手活在阳世逍遥快活,我心里这口恶气难平,冲动之下做了错事,还请大师见谅。
林百里一直站在我的背后,听着我对着空气在自言自语,脸早就吓绿了,这会听到我说的话,吓的啊的一声就往外边跑去。
那老头看到林百里要跑,忽然面露凶狠之色,獠牙大张,身子飘起就往林百里扑去。
我身子微动,口中念起十字真言,手指前伸,怒喝:“孽畜,有我在此,岂容你撒野,克!”
老头一脸痛苦,飘起的身子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苦苦哀求说大师饶命,大师饶命。
我冷哼一声,停下念咒,这十字真言是我风家先人从五经八卦里边经过数百年推敲演变而来,‘斩破修定运转灵去克生’十字真言一出,鬼神皆悚!
我走出车间,来到一脸惊恐地林百里跟前,问他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走霉运?
林百里眼神闪烁摇头说不知道。
我忽然冷笑,拉起他胳膊就往车间走去:“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老头看到林百里去而复返,又是一脸怨恨,不过瞄了我一眼,又颤巍巍的漂在空中没敢吭声。
我天生灵体,阴邪之物见我就怕,更别说这林富贵只是一条孤魂野鬼,经过刚才一番对话,我心里已经有了了解,这是一个虽有怨恨却心眼不坏,胆小如鼠却又一意孤行的善鬼。
他迟迟不肯回归阴间不是留恋这花花世界而是心口有股怨气,怨气不除他难安生。
想要解开他的心结劝他离去其实我可以挥笔执墨画写一道‘斩’字符箓就能将他魂魄斩杀,可是看他不是恶鬼念其可怜,我不忍心斩杀他魂魄,魂魄一碎,再难步入六道轮回,也无法回归阴司,等于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这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风水师慈悲为怀,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定当留条后路,万勿斩尽杀绝,多行善举,积升功德!
林百里心里有鬼,走进办公室脸色苍白,寸步不离我左右。
我从肩上布袋子里取出两片已经干枯发黄的柳树叶,吹了口气,对林百里说道:“闭上眼睛。”
林百里颤巍巍的闭上双眼,我将那两片柳树叶分别贴在他双眼眼皮之上,对他说可以睁眼了。
林百里小心翼翼的慢慢睁开眼睛,一眼看到站在面前的小老头,吓得大喊一声拔腿又跑。
我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他已经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两腿发软,忽然,噗通跪了下来使劲磕头:“小叔饶命,小叔饶命,我真不是存心害你的啊,都是我那败家娘们出的骚主意,求你放过我,我一定每年烧高香撒纸钱好好祭拜你,小叔你就行行好,求你别再来找我了。”
柳树叶属阴,经过风水师加持过的柳树叶贴在凡人眼皮上也能在一个时辰之内使肉眼凡胎之人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不过这柳树叶极其伤身,阴寒煞气太重,就算暂时能看到不该看见的东西也会大伤元气,身体抵抗力会变差,容易染病上身,所以不建议大家好奇之下触碰,切记!
老头一脸的怨恨,咬牙切齿说你还有脸喊我叔叔,想我生前待你也不薄,你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来下此毒手?你想要我家产你直说就是了,我膝下也没子女,以后我的这些产业还不都是你的?
林百里额头上磕的都是血,脸上血泪交加,心中悔恨无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负手而立,冷眼看着眼前一幕。
过了半晌,小老头一脸落寞,摆摆手长叹一声说罢了,罢了,你对我不仁,我不能对你不义,我们林家就你这一棵独苗,我若是将你杀了陪葬林家就绝后了,看在叔侄一场的份上,我也不难为你了,只希望你能好好记住刚才说的以后每年到我坟头**祭拜我也就心安了。
我悚然动容,幸亏方才没有画符将他斩杀,这老头儿如此肚量日后在阴司必有一番作为。
林百里砰砰磕头,泪如雨下,连口答应:“小叔你放心去吧,回头我就帮你修大墓,烧高香,祭纸钱,撒金银,让你在下边好好过日子。”
小老头苦笑着摇头走到我跟前深深一揖:“劳烦大师了,现在我心结已解,这阳世人心险恶,我也不愿久留于此,这就前去阴司报道,就此别过!”
我双手抱拳:“一路好走,早日投胎!”
小老头长叹一声,身子往下沉去,行至半途,忽然他面露痛苦之色,身子摇摆不定,竟然再难沉下一寸,而且慢慢变的稀薄,有魂消魄散的样子。
我暗道一声不好,这林富贵早该前往阴间却迟迟不肯离去,现如今他可能已经被阴司鬼差列入了黑名单,把他的去路已经封死,也就是说这小老头阴阳两界从此再无立身之地!
“大师救我!”惶恐之下,小老头出声高喊。
我不忍看这善鬼就此烟消云散,猛一咬牙,从肩上布袋里掏出祖传下来的‘七星毫’,咬破舌尖,一口带着醇厚阳气的舌尖血喷在手中半尺符箓之上,口中念起十字真言,手中宝笔挥毫纸上,一个大大的‘破’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来助你。”我双手变幻,捏起法决:“去!”
手中符箓金光大闪,纸上‘破’字忽然破纸而出,冲了出来,贴到小老头越来越透明的身上,小老头身子猛地一震。
就感觉空间忽然一阵扭曲,大地仿佛撕开了一道裂缝,地狱之门被我强行打开,小老头一声多谢大师还没说完,已经去往另一个空间消失不见,那道裂缝也一并消失。
而我也一脸苍白,一屁股坐在地上。
强开阴司之门使我元气大伤,半个月左右还没恢复过来,使得我也痛下决心以后再也不干这逆天折寿之事。
小老头林富贵之事告一段落,林百里自然也就没了什么麻烦,不过,既然我知道他叔叔是他谋杀,自然问他打算怎么办?
他这次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受的打击不小,沉默半晌说我打算投案自首。
我点头赞同说人不能有坏心,要做善事,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进去以后好好忏悔,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有你不要忘记对你叔叔的承诺,修大墓,烧高香,祭纸钱,撒金银。
林百里当天就去了当地派出所投案自首,经过法律程序诉讼,因为他是自首,而且认罪态度较好,最后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他那妻子心肠歹毒,听说林百里坐了大牢,连夜带着存折和包养的一个小白脸逃往外地不知所综……
我喝了一口菊花茶看着刘大发:“刘老板我现在有点问题想问你,那个林老板现在人在号子里蹲着,他又是怎么告诉你我住在这里的?难道说,你也是……“
刘大发尴尬的点点头说你猜的没错,我这段时间出了点事被逮了进去,前天刚从里边放出来,在里边我和林老板是舍友,当时和他说了我的一些事情,然后他告诉我可以找你,说你手艺很好,这不,我一出来就上你这来了。
我点点头说不知道刘老板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刘大发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子,打开公文包从里边抽出几张照片递给我说风先生,你先看看这个。
我疑惑的接过照片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照片总共有三张,拍摄的不是很清晰,也不专业,看样子是用手机随手拍下来然后洗出来的。
第一张是一个脏兮兮的房间内一个衣着破旧的秃顶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歪头闭目一动不动。
我疑惑的看了刘大发一眼,这一张也没什么奇怪的呀?
我又接着看第二张,眼睛眯了起来,果然有点问题。
第二张还是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可是这个中年男子这时候不是歪头闭目,而是眼睛空洞的盯着某一个角落,双手呈现怪异的姿态捏着自己的脖子,看手上暴起的青筋,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舌头都吐了出来,嘴角流着一缕黑血。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接着翻过第三张,这张照片上那个中年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两眼翻白,腿脚僵直,双手还在脖子上握着,不过已经没有了一丝生气。
我把照片还给刘大发,闭上双眼,一言不发。
照片中的这个中年男子竟然自己把自己给活生生掐死了……
“这些照片,是你亲自拍下来的?”过了半晌,我睁开眼望向刘大发。
刘大发愁眉苦脸说不是的,是那里有监控探头拍下来的,这三张照片是视屏截图。
我忽然问他不知道刘老板是做什么营生的?
刘大发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我:“我自己开了家火葬场。”
我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这人一进屋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总觉得他身上从骨子里透露着一股子的邪气,这会听他说出自己的身份我才恍然大悟,这类人天天与死人打交道,久而久之身上自然沾上尸气,日积月累下来就会形成淡淡的死气,这类人走到触觉灵敏的猫狗跟前,猫狗都怕。
我又有点好奇的问他火葬场不都是国家的吗?怎么私人也能开?
刘大发嘿嘿笑笑说我上边有人,一句话的事。
我点点头沉默下来。
人有人道,鬼有鬼途。民为鱼肉,官执刀俎!
上下五千年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亦能使磨推鬼,酒色财气,各为私利,又不是什么秘闻,见怪不怪了!
我问他不知道我能为刘老板做点什么?
刘大发摇头叹气说照片上那个人是我老家一个村的堂兄弟,在我那场子里负责烧尸体的,平时人也老实,一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四十多了还是条光棍,跟着我干了快五年了,就前段时间一大早场子里扫地的老刘头忽然给我打电话说出事了,说我那堂兄弟刘秃子死了,当时我就蒙圈了,赶紧跑过去一看,我那兄弟一动不动躺地上身体都硬了,我吓坏了赶紧报警,丨警丨察来了搜查了一番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我想起来那地方有摄像头,就赶紧把视屏调了出来,当时一看,俺娘唉,差点吓死,我那兄弟不是被人谋杀,竟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
他所说的我早已经料到个八九不离十,所以听他说完也没有什么惊讶,人不借助外力的话根本不可能自己把自己掐死,这是违背自然力量的,除非有邪魅作怪,而且从第二张照片中那男人的眼神我也看了出来,他一直盯着看的就是迷惑了他的心智假他之手把他掐死的邪物,只可惜邪物本来就是不真实的形体,摄像头有时候根本捕捉不到他们的存在,所以在视频中也只能看到刘秃子临死时一直死死盯着某个角落,却不知道他到底在盯着什么。
刘大发定了定神擦了一把额头冷汗接着说道:“丨警丨察也查看了监控视屏,只是说我那兄弟犯了精神病失手把自己掐死,就这么草草结案,当时就把视屏内盘给收走了,说是留作备案,幸好我提前截取了这三张照片,要不然我那兄弟可真是白死了,风先生,你说他们不是瞎鸡8胡扯吗?我那兄弟跟我从小一块玩到大我咋不知道他还有精神病呢?还有失手把自己掐死,你麻痹,谁要是有本事自己把自己掐死,我给谁一百万。”
我摇摇头,笑而不语,ZF部门不可能允许这类违反自然规律颠覆科学认知的东西流传出去,那样子会引起社会极大的恐慌,这借口虽然破洞百出,却也是无奈之举。
于是我对刘大发说你等我收拾一下,去现场看看再做决定。
刘大发连忙说谢谢风大师了。
我摆摆手说大师是不敢当的,就喊我小风吧。
当下,我背上布袋,带齐了罗盘,定针,桃木钉,七星毫,乾坤尺,八卦镜,裁剪好的符纸等物关上店门,下楼上了刘大发的奔驰车。
火葬场这类比较阴邪的建筑一般都是修建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刘大发的火葬场也不例外,车子开到离市区约有二十里路程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处人烟稀少的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破败的厂房,死气沉沉的毫无一点生气,高耸的大烟囱往天上排放着青烟。
当时我们到的时候刚好中午十二点,七月又俗称鬼月,一年中全国各地总是在这个特殊的月份传出来一些不好的灵异事情,真真假假,人云亦云。
晌午的太阳火辣辣的毒到了极点,树上的知了也在无力的半天吱吱一声。
奔驰车内冷气开的很足,打开车门的一刹那,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烫的我微咪双眼打量起这处特殊的存在。
这处火葬场开建之前应该是找过大师看过的,风水走向藏头缩尾,不显山露水,显得颇为低调,坐东朝西,前拥后抱,整个火葬场成一个圆形,依八卦之势,靠太极玄威,生生压制住阴魂鬼魄不往外流窜害人。
刘大发停好车子,走了过来讨好的说风先生,要不然咱先吃点便饭再去现场咋样?
我对他笑了笑说不用了,这个时间段正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要是想查清你兄弟的死因,这个点正是最好的时候。
刘大发连忙点头说好好好,就听风先生你的,咱先办完正事再去吃饭。
我两人一前一后正要往火葬场大门走去,忽然,我余光一扫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火葬场虽然偏僻,可是因为其特殊的地理环境,大门前边不远处还是出现了一些店面,有卖日杂百货饮料矿泉水的,有卖吃食的,也有卖寿衣的,也有卖香烛纸火之类的,虽然都门可罗雀,没有半点生意,可是为了生计,店老板还是老老实实的守着自己家的店铺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些都不是使我觉得奇怪的,我感到奇怪的是前方四岔路口树荫下竟然还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扶着手推车卖豆腐。
我的心忽然莫名的一跳,于是疑惑的问刘大发说刘老板你们这里还有人卖豆腐?
刘大发也是一脸莫名其妙说没有啊,我这开的是火葬场,谁会来这地儿卖豆腐啊?
我对他指了指说你看那不就是吗?
刘大发顺着我手指方向看了半天也是一脸的疑问说真是奇了怪了,这地儿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来这鬼地方卖豆腐的?
我不动声色的走到卖豆腐的跟前问老板,这豆腐多少钱一斤啊?
卖豆腐的是个老太婆,一脸的褶子,弯着个腰,这大热的天还穿着件深蓝色乡下小老太太穿的那种大褂子也不见脸上出一滴汗,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小伙子,是你要吃么?
我点点头说是啊,老大娘你这么大年纪了这么热的天还出来卖豆腐真不容易,你这一车豆腐多少钱?我都买了,你也好早点回家歇息。
老太婆咳嗽了两声摆摆手说小伙子,你是个好人,这豆腐你不能吃,我也不会卖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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