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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楼
作者:
八零93
夜晚。
曼谷唐人街,灯火繁华,延伸街心的商号招牌层叠交错,从半空中铺满了长街小巷。
临街的一栋老楼上。
秦曜推开窗,望着这片繁荣百年的南洋老街,长长地舒了口气。
***
一周前,秦曜迎来了穿越人生的第一缕曙光,粤东美院毕业的他意外继承了一笔海外遗产。
姑奶临终前把在曼谷唐人街经营了几十年的佛牌老店留给了他。
抵达曼谷的当天,在华人律所完成了遗产交接,黄昏赶赴龙婆寺,姑奶秦安黎的骨灰安放在寺里的灵骨塔中。对于这位生前仅有一面之识的秦家长辈,秦曜尽了晚辈该有的礼数,上香祭拜,临别向寺里捐了一笔香火。
姑奶留给他的【骨佛堂】位于耀华力路一栋临街老楼的二层,以制售【骨雕阴牌】为主。
内部复式结构,装修古朴,带着浓郁的年代感,楼下对外经营,楼上生活起居。
放下背包,心情不错的秦老板嘴里嚼着口香糖,楼上楼下转了一圈。
楼梯口摆放着一个半人多高的鸟笼,笼中的枯树枝上落着一只死了很久的乌鸦。
已经风干成标本的死鸟双爪依然傲娇地抓着枯枝,嘴巴微张,眼窝空洞,胸前羽毛脱落,被虫蛀食过的身体只余下肋骨空腔。
秦曜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鸟笼,死鸟岿然不倒。
不愧是唐人街的佛牌老店,连镇店宠物都这么有性格。
心情愉悦的秦老板打算下楼时把这只破鸟儿和垃圾一起丢掉。
打扫卫生的时候,佛龛前摆放的一只玻璃瓶吸引了秦曜的注意。
瓶塞经石蜡密封,刻满了古怪的符咒,里面装着些许黑色细沙,在缓缓自行流淌。拿起瓶子的一瞬间,黑沙剧烈蠕动着聚集瓶口,像是要顶开瓶塞。
这难道是制作佛牌的高端材料?秦曜握着瓶子左看右看,瓶中忽地腾起一团烟火。
瓶子炸了!
鲜血从指缝间滴落下来,秦曜疼得嘴角一抽,按压住流血的伤口快步上楼,他记得卧室有药箱。
随着秦曜转身离开,那些散落在地的流沙像是受到血腥的吸引,争先恐后汇聚一处,须臾间将地上的鲜血吞噬一空。
饱食了血腥的流沙汇聚成蛇形,蜿蜒流淌钻进鸟笼,沿着枯枝盘旋而上,从肋骨缝隙注入死鸟空洞的胸腔。
一切悄然无声。
***
几分钟后,秦曜手上裹着纱布回到楼下。
令人费解的是,地上只有玻璃碎片,流沙和血迹凭空消失不见。
此刻,笼子里那只死鸟身子突然抖动了一下,破烂的胸腔悄然愈合,重新长出羽毛。
店里的灯毫无征兆地灭了……
室内一片昏暗,只有窗外照进来的长街灯火明明灭灭。
阴影里骤然亮起两颗红色的光点,紧接着一团幽灵般的影子在眼前迅速放大。
秦曜一激灵,抓起手边的扫把给了幽灵迎头一击。
“嘎~”的一声怪叫。
灯光忽闪,室内恢复光明。
几片黑色的羽毛悠悠飘落。
长长的红木雕刻台上,一只羽毛凌乱的乌鸦挣扎着站了起来,垮着半边膀子,歪头瞪眼,嘴巴张得老大。
秦曜额头上挂着冷汗,手里扫把横在胸前,太阳穴还在突突直跳。
这只破鸟儿明明已经死得不能再死,怎么突然活过来了!搞什么?
空气诡异安静。
一人一鸟面面相觑,双方都很紧张。
秦曜眼角还带着充血的微红,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发现嘴里的口香糖不见了。
流沙消失,死鸟复活,自己继承的是一座鬼屋吗?
南洋之行的第一天,就这样猴子他妈狒狒了?
别等这鸟儿弄死我了……还是我先弄死它吧。
心中想法流露在脸上,头皮发麻的他习惯性地捋了下头发,握紧了手中的扫把。
觉察到对方眼神不善,乌鸦转动眼珠,尾巴一翘飞上高处,爪子在东南角红木装饰的天花板上抠了几下。
那块一尺见方的红木天花板垂落一道缝隙,乌鸦撅着屁股钻了进去。
下一幕,一张张钞票从天花板中纷纷扬扬洒落下来。
฿…¥…$…£…€…
乌鸦探头探脑,撒币的同时察言观色。
鸟儿殷勤献媚的举动给了秦曜一个措手不及。
前1秒还是惊怒交加的秦老板下1秒喜上眉梢,心情跟坐了过山车一样,太阳穴也不跳了,伤口也不疼了,扫把一扔,从楼梯下的仓库里搬来梯子,噌噌噌地爬了上去。
果然,天花板中“藏污纳垢”。
除了大量的现金,秦曜还摸出了一件36D的黄金Bra,黄澄澄的很压手。
这些有趣的黄金和庸俗的money都不在遗嘱清单之列。
乌鸦这是在将功补过,贿赂讨好自己?
秦曜笑容玩味,掂量着手里的Golden36D,心里给这只成了精的老家贼打上了LSP的标签。
“不打不相识,乌鸦哥搞这么客气,不要把我们之间纯洁的关系庸俗化嘛。”
秦老板不是小心眼儿的人,笑纳了大礼的同时,表现出符合老板身份的亲民大度。
金钱公关的效果立竿见影。
乌鸦相时而动,大着胆子飞到梯子上,保持一个和老板平起平坐的高度。
翅膀倒背,胸脯挺起,嘴里吐出丝丝缕缕的黑色流沙,如同蜿蜒交织的触手隔空伸到秦曜的面前,等待回应。
身为穿越者,秦曜仿佛听见了命运的召唤,果断伸出右手。
源源不断的黑沙像蛇一样缠绕指间,灵活地解开纱布,融入伤口。
疼痛消退,伤口愈合,不知不觉中秦曜的肩上多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乌鸦纹(文)身。
流沙输送完毕,乌鸦开口,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在秦曜脑海深处回响:
“靓(sun)仔(zei),老夫修行了三百年,你是第一个逼我大出血的!”
秦曜心里一乐,这鸟儿还挺有脾气,当下绵里藏针地顶了句:
“您客气,那是因为您早没遇上我。”
一句话把乌鸦噎得不轻。
“认识一下,鄙人秦曜,从今往后是这里的老板。”
对于秦曜的主动,乌鸦不咸不淡地emm了一声,似乎对此并不奇怪。
秦曜不甚在意地笑笑。
“看来你是咱们店的首(wei)席(yi)员工了,乌鸦哥……”
“等等,老夫大你三百岁,是这骨佛堂的…元老。”
乌鸦尾音高挑,姿态十足。
看着尾巴高高翘起的手下员工,秦老板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走到红木雕刻台后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行,那咱们开门见山说正经的,根据公司发展理念,下一步准备优化人才结构,引进新鲜血液。”
乌鸦歪着脑袋,眼中跳出问号,这话听着怎么不是味儿呢?
秦曜接着又说:“我了解过,泰国法定退休年龄是63岁。公司岗位有限,以您老的年龄情况今后有什么考虑没有?比如…换一种生活方式,寻找年轻时的诗和远方。”
乌鸦终于意识到,这位新人老板并不容易拿捏。
钱照收,脸照翻。
90后的老板都这么操蛋吗?
一番敲打之后,在秦曜耐人寻味的目光中,乌鸦高高翘起的尾巴耷拉下来,哑着嗓子放低了姿态,“年龄大可不谈,唐人街开店最讲文化传承,辅佐新老板将骨佛堂发扬光大,是吾辈员工的使命和担当!”
秦曜也没揪着小辫子不放,如今看来自己接手的这家佛牌店并不简单,重金贿赂必有所图,且看看这鸟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乌鸦哥的境界让人感动,这份香火情我记下了。其实老板和员工之间可以有很多共同话题,你说呢,乌鸦哥?”
乌鸦身处被动,只能嘴巴泛苦地打着哈哈。
“刚才输送给我的黑色渣渣是什么?”秦曜收敛笑容。
“年轻人唔要乱讲话,那是宝贝。”
“说来听听。”
“被你血液激活的【黑死流沙】”
“黑死流沙?不懂,说具体点儿。”
“玄机天地外,奥妙有无中。”乌鸦抱着翅膀故作高深。
秦曜看出来了,想从成了精的老家贼嘴里套话没那么容易,这鸟儿倚老卖老,总想掌握话语权。
新官上任三把火,该烧还是得烧。
不等眼珠子偷偷转悠的秦老板打完小算盘,乌鸦抢先扯开话题。
“老夫今晚有事,不用等我回来。”
秦曜:“???”
这口气怎么有点儿老夫老妻的感觉。
新来的老板眼珠一转就没好事儿,乌鸦当机立断,扑棱翅膀走为上策。
秦曜一个没拦住,眼睁睁看着乌鸦飞出窗外溜之大吉。
这鸟儿心里有鬼啊……
忙了一天,晚饭都还没吃。秦曜压下心中诸多疑问,收拾好黄金钞票,清理了地面,出门去吃宵夜。
夜晚是曼谷唐人街最热闹的时段,美食小吃遍地开花。
露天的街边,秦曜叫了一个打边炉,一扎冰啤酒。
一个人吃火锅总觉得差点儿意思。
秦曜想起了国内的死党——林宽。
林宽和原主是发小,富二代,秦曜穿越当天晚上的那顿火锅就是宽仔请的。
当然,宽仔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这位发小已经换了芯子。
昨晚机场送行,林宽知道秦曜手头拮据,还在他的背包里偷偷塞了1万块钱。
秦曜拿起手机,录了一圈唐人街的繁华夜景。
“宽仔,我已经在Chinatown落脚了,带你领略一下曼谷的午夜风情。看到没有,满街都是大长腿。好多国家的铝孩子,热情奔放,年青漂浪,穿得肉隐肉现,感觉相当的哇噻……”
十几秒的视频发送完毕,随手点击回放。
画面定格的一刻,秦曜凑近屏幕,眉头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画面对应的是邻桌的三位客人。
一个二十来岁的光头带着两个身材火辣的泰国妞儿,吃着露天火锅,有说有笑。
令秦曜皱眉的不是戴着大金链子的光头,也不是盘靓条顺,风情浓郁的泰妹,而是桌子下面蹲着的两团灰蒙蒙的影子。
画面放大,灰影显出人形轮廓。
竟是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五官模糊,只有两只惨白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录制视频的秦曜。
我的天哪……唐人街有鬼!
秦曜一阵汗毛倒竖,脖子僵硬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望向那桌吃吃喝喝的一男两女。
桌子下面,只看到了泰妹的黑丝和光头旺盛的腿毛,哪有什么小孩的影子。
秦曜松了口气,抓了抓发麻的头皮,原来是手机出了问题。
不知不觉间,双眼瞳孔周围泛起一圈淡金色的火焰纹,两团灰蒙蒙的影子再次闯入视线。
秦曜刚刚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浑身僵硬。
影子从模糊到清晰,初步判断是一男一女两个三五岁孩子,穿着背心短裤,光着脚丫。
他们的体表被一层薄薄的诡异灰气所包裹,仔细看去还泛着淡淡的绿色荧光。
可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让秦曜心跳加速,瞳孔微缩,一口冷气抽得分外悠长……
两个鬼仔爬上餐桌,轻盈得像团棉花,光头和泰妹丝毫没有觉察。
鬼仔从斜挎的布袋里掏出一捧竹签串好的腐肉放进锅里,当中还有一颗连皮带毛的老鼠脑袋,龇牙咧嘴,吐着舌头。
沸腾的涮锅登时冷却下来。
“服务员,添火!”
带妞儿宵夜的光头大哥喊了一声,筷子横扫饥饿,夹起一颗牛丸塞进嘴里,咝咝哈哈地吃着,压根儿看不见锅里混进了“另类”食材。
两个蹭吃的鬼仔则蹲在桌上,旁若无人地捞起涮好的肉串有滋有味地吃着,嫌不过瘾还把肉串公然伸进光头的碗里,和光头共用一碗酱料。
无风的夜晚,霓虹璀璨的南洋街头。
秦曜感觉头皮一寸寸地发麻,寒意从脚底一直漫延全身,最后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南洋初夜,先是经历了死鸟复活,后又目睹了鬼仔涮锅。
诡异事件接连刷新着秦曜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好在最后秦曜稳住心态,没有吓得拔腿就跑。
他用力睁了睁眼睛,平复呼吸,硬着头皮坐在椅子上艰难地熬过了“神经紧张期”,直到肾上腺素回落,恢复冷静。
前世的他是医科大学法医专业的学生,大学期间担任过人体解剖学的课代表,熟悉大体老师身体的每一个器官结构,协助侦破过校园血案,心理承受能力比同龄人要强大许多。
关了面前的炉子,秦曜端起扎啤猛灌一口,让冰凉的酒液冷却灼热的呼吸,习惯性地捋了下头发。
可恶!自己还是被乌鸦算计了,黑死流沙能让自己看到鬼!
乌鸦说黑死流沙已被自己的血液激活,这样一来自己怕是难以回头了。
南洋之行的第一天就偏离了正常轨道,秦曜坐在那里整个人逐渐石化。
不知不觉中,秦曜盯着邻桌走神的样子引来了两个泰妹的目光回应。
凭心而论,这辈子的秦曜身高腿长,颜值在线,尤其是那一张招桃花的脸,笑起来很对女人胃口。
邻桌的光头大哥心里不乐意了。
自己来曼谷旅游,好不容易从酒吧约出来俩妹子,吃顿宵夜的工夫居然跟邻桌一个长相很讨女孩子喜欢的靓仔眉来眼去,勾搭上了。
光头暗暗磨牙,放下筷子,扭头朝着服务员招呼了一声:“老妹儿,外面让抽烟吗?”
服务员忙得头也不抬,“店里不让,路边不管,但最好别让巡逻的丨警丨察看见。”
“欧了!”
光头从烟盒里弹出一支香烟,朝着秦曜扬了扬下巴,“喂,哥们儿寻思啥呢?来一支,接着!”
秦曜恍然回过神来,看着扔到自己面前桌上的一支华子,再看看邻桌的光头,嘴里叼着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夜店妹眼波盈盈,眉间带笑……
秦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盯着对方一桌走神引起了人家的误会。
秦曜抱歉地笑笑,拿起桌上的烟,没抽,夹在了耳朵上,端起扎杯朝光头隔空示意了一下。
“谢了!”
刚才的不愉快就这样翻篇儿了。
光头手上夹着烟,大大咧咧地端起扎杯,“哥们儿,一个人喝酒,兴致不错嘛,哪儿人啊?”
“粤东。听你老兄的口音……北方来的?”秦曜声音平和。
“大兴安岭。”
光头是个场面人,隔空举杯,“甭管南方还是北方,都是同胞,能在国外遇见就是缘分,我先干了!”
仰脖顿顿顿,先干为敬。
秦曜手里的啤酒也有大半扎,眉头拧了一下,旋即舒展,将杯中酒一口气喝完。
放下扎杯,秦曜指了指光头桌上的火锅,煞有介事地开了口:
“老兄,有件小事告知一下。刚才看见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落进了你的锅里。”
光头脸皮一抽,拍拍肚子一个长长的酒嗝儿打了出来,看看夜空又看看沸腾的火锅。
“泥马不会是热乎的鸟屎吧?”
秦曜一脸认真的样子,“有可能啦。”
“这事儿闹的,幸亏你看见了,谢谢啊!”
光头挺实在的,把嘴里的烟猛地一口吸完,烟头儿丢进锅里,朝着服务员又喊:“老妹儿,这锅撤了,给我上锅新的!”
到此,秦曜心里算是轻松了一些。
萍水相逢,能帮的忙秦曜也是尽力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此翻篇儿,可是小鬼儿不答应了。
就在秦曜和光头举杯喝酒的时候,两只鬼仔一前一后溜下餐桌往秦曜这边移动过来。
霓虹街灯之下。
四只小手扒着桌沿,一大一小暗戳戳地露着半个脑袋,四只眼睛冷嗖嗖地盯着多管闲事的秦曜。
眼球被死亡变异的蛋白填充,呈现出一片诡异的灰白色,虹膜消失,只剩两粒绿豆大小的瞳孔,目光阴狠怨毒。
夜半三更鬼探头。
秦曜脊背发凉,有一种被狼盯上的感觉。
因为多管闲事而招来了鬼仔的记恨,秦曜也是无奈,索性低头刷着手机,不与两个鬼仔目光接触。
恰巧此刻林宽回了一段视频,这货在酒吧给女孩儿过生日。
视频里,英年早肥的宽仔喝得满脸通红,眉飞色舞地嚷着过阵子来泰国找秦曜。
回复了消息,秦曜再次抬起头来,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鬼仔男童公然爬上了自己的餐桌,歪着脑袋,死灰色的一张娃娃脸怼到面前,白眼球一眨不眨阴森怨毒地盯着自己。
目光咫尺相对,秦曜看得真切,那张死灰暗沉的脸皮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纵横交错的坏死血管,法医学上称之为腐败静脉网。
秦曜皱眉,这倒霉孩子都到死人观中后期了,要是肚皮划上一刀,半条Chinatown都得臭了大街。
已经熬过了神经紧张期的秦曜如老僧入定,用专业眼光审视鬼仔。
鬼仔眉心处还有一处指肚大小,暗红色的“螃蟹”形胎记,看起来有些古怪。
彼此面面相觑,鬼仔做了一个国际手势,中指都快戳秦曜鼻子上了,张开嘴巴,呲着两排细密尖利的牙齿,冲着秦曜发出无声的警告威胁。
淡灰色微腥的鬼气喷在脸上,带着一种渗透肌肤的刺骨凉意。
秦曜屏住呼吸,不为所动。
这样的反应落在鬼仔眼里想当然地成了一种认怂的表现。
鬼仔坏笑,扭头打起了火锅的主意。
令秦曜意想不到的是,可恶的小鬼居然把脏兮兮的脚丫子伸进锅里涮了起来。
浓稠的阴气笼罩,秦曜的眉心狠狠地跳了几下。
这还不算,鬼仔涮完脚丫子,又朝锅里啐了几口,带着一抹发泄的快意抹抹嘴儿,起身准备开溜。
秦曜心里的火已经搂不住了,感应到心念起伏,秦曜肩上的乌鸦纹身化作一阵漩涡,消失不见。
一股澎湃力量溶入血脉,丝丝缕缕的黑气在十指间缭绕。
莫名的浩然之气鼓荡胸膛,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秦曜忍不住捋了下头发,然后一巴掌扇了出去!
看似驱赶蚊蝇般的随意一挥,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道,打得鬼仔两眼暴凸,原地起飞,脸撞在旁边的路灯杆上。
大量的灰色鬼气从口鼻中喷泄。
秦曜也没想到,自己一巴掌竟然把小鬼儿打漏气了。
不是应该一巴掌抡空,透体而过才对吗?
秦曜回味着手上残留的感觉,怎么感觉打到了?
原有的认知再一次被颠覆。
悲催的鬼仔从路灯杆上滑落,摔在地上,身体抽搐,像是有无数高压电流在身体里乱窜。
唐人街人来人往,喧哗热闹。除了秦曜之外,没人能够看到刚才他虐鬼的一幕。
丁零当啷……
伴随着一连串钢蹦儿落地的轻响,鬼仔身上掉出几枚圆溜溜硬币似的东西。
秦曜有些懵。
怎么?这是掉地上把话费摔出来了?
毕竟是第一次跟鬼打交道,一巴掌之后,秦曜没再轻举妄动。
足足过了好几秒钟,半死不活的鬼仔才缓过气来,翻着白眼,嘴里的牙撞得七零八落,虚弱地吐出几颗碎齿。
连带一起吐出来的还有一颗指肚大小,带着血丝纹理半透明状,像琉璃一样的“石子”。
伴随晶石的离体,鬼仔的身影愈发虚幻了几分。
惊惧的表情浮现在死灰色的脸上,鬼仔仓皇地抓起“石子”拼命塞进嘴里。
泛着道道血丝的白眼球恨恨地剐了秦曜一眼,爬起来,身影忽隐忽现逃过长街消失不见。
同伴萝莉鬼追了两步,转身折回,手忙脚乱地捡拾地上的硬币。
其中一枚硬币滚落在秦曜脚边,萝莉鬼刚想伸手,却被秦曜一脚踏住。
扎着双马尾的萝莉鬼仰起脸,朝着秦曜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
秦曜发现了一点小问题,萝莉鬼的眉心也有红色胎记,和讨厌鬼不同,萝莉鬼眉心的胎记看起来更像是“牛头”。
秦曜拿起一支筷子,在萝莉鬼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以示警告。
自知取回硬币无望,萝莉鬼横穿街道逃之夭夭。
街灯下,鬼仔脱落的牙齿化成了几缕黑烟,随着来往行人脚步带起的流动空气袅袅消散。
终于走了……
秦曜长长地吐了口气,清晰地感应到体内那种澎湃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双手恢复如常。
没想到被黑死流沙附魔的双手竟然对鬼物有着如此强横的杀伤力。
惊喜之余,秦曜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硬币。
那是一枚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方孔古钱,暗银色,入手微凉,两面都錾刻着花纹汉字,分量还挺压手。
正面刻着【扶南通宝】
反面刻着【十两阴德】
秦曜目光停留在银币的文字上,眉头皱起。
邻桌的夜店妹似乎也听了硬币落地的声音,低头寻找,恰好看到一枚钱币静静地躺在她的高跟鞋边。
夜店妹默不作声地拾起钱币,正想放进包里,偏偏这时候同桌的光头把脑袋凑了过来。
“什么玩意儿?钢蹦儿吗?够不够买只‘大象’?”
一脑袋黄色废料的光头大哥不忘趁机调戏,抬头看见秦曜手里也拿着一枚钱币,正用酒精湿巾消毒。
区别在于秦曜手里的那枚是银色的,夜店妹捡到的这枚是古铜色的。
“我去,哥们儿,你也捡了一个?她的是铜蹦儿,你的是钢蹦儿。”
秦曜没做回应。
光头酒后话多,拿过夜店妹手里的钱币,读着上面的文字:
“扶南通宝,一两阴德……我当是啥呢,在我们老家管这东西叫大钱儿,我家现在还有乾隆通宝、同治通宝,扶南……是哪个朝代?没听说过。”
秦曜心中一动:对方手上的铜币代表一两阴德,自己手上这枚代表十两阴德……
这难道是阴间流通的冥币?
就在秦曜纳闷儿的工夫,光头做了个令人喷饭的动作,把铜钱放到嘴边用力一咬,结果舌头像是触电了似的,“咝……好疼!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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