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谍

作者: 付云楼

  1935年末,南京城南鸡鹅巷的一处普通院落里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惨叫声。这里是鸡鹅巷53号,力行社总部。
  力行社,即“三民主义力行社”的简称,民间大多称其为“蓝衣社”,该组织有强烈的中国化法西斯主义倾向。在不久之后的未来他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
  此时在力行社特务处的刑讯室内,一名鼻青脸肿的青年男子被吊在木桩上奄奄一息。
  一名中年军官正在他的面前阴狠狠的盯着他。
  “何必呢,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早点说出来还能少受一些苦!”

  青年男子目光有些呆滞,低着的头缓缓抬了起来。
  “我是无辜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很好!很好!骨头很硬,我看你还能撑到几时!”
  中年军官咬牙切齿从旁边的火炉中拿出一把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了青年男子的胸口。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青年男子又晕了过去。
  古晋昭冷冷的看着晕过去的青年男子,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因为眼前的此人并不冤枉。
  说来也怪他倒霉,自从古晋昭穿越以来,这具身体就越来越开始诡异起来。半年来他的视力、听力、力量、速度都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那天他回家路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突然听到若有若无的滴滴声。处于职业本能他很快反应过来——是电台。
  又根据声音锁定了刘勇的房子,之后就报告给了自己的队长,对他实施了抓捕。
  “把他弄醒!”
  中年军官吩咐道,立刻有人提着水桶,准备把青年男子泼醒。
  被古晋昭阻拦了下来。
  “队长,再打下去会死人的!人死了我们都不好交代!”
  “我知道,可是明天就是他接头的日子,如果今天不把他的嘴撬开,明天他这条线就全断了,他的接头人肯定会知道他出事了。”
  中年军官马铎语气有些焦急,这个叫刘勇的记者家中发现了无线电台,可他就是死不承认。根据未销毁电文内容知道明天就是他们接头的日子,可现在事情又僵在了这里,根本无法进展。
  “队长,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让我试试吧,但我也不能保证成功。”
  古晋昭看了一眼昏死过去还没醒来的刘勇,想从别的方面入手,看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一直这样下重手也不是办法。

  “尽力吧!这家伙骨头够硬,再用刑估计作用也不大,你来试试吧!”
  马铎叹了口气,对于古晋昭这个手下的队员他还是比较欣赏的,这小子做事心细,又够机灵,自己手下能冲锋陷阵的不少,真要是能做细活的还就这一号。
  “那队长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单独跟他谈谈!”
  马铎也不会废话,直接一挥手带领其他手下退出审讯室。

  审讯室只剩下古晋昭和昏迷的刘勇两人。
  见人都出去了,古晋昭也不着急,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刘勇面前。
  一只手放进水桶,单手捧出一点水甩在了刘勇脸上。
  刘勇被凉水一激,悠悠醒来,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古晋昭又低下了头。
  “看你的样子,也不是日本人假扮的,何必执迷不悟?”
  刘勇低着头看着地面一句话不说。
  不过古晋昭也不着急,像是聊天似的继续说道。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在大学期间也参加过多次爱国游行运动,为何会背叛信仰?为何会叛国?”
  听到叛国两个字,刘勇肩膀抖动了一下。重新抬起头来,生硬的吐出三个字。
  “我没有!”
  “看来在你的心中也并不认可现在自己做的事!甚至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应该是有苦衷的,能跟我说一说吗?”
  古晋昭见刘勇开口不动声色,能开口就好,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不能着急,让他自己说出来一些事情,不管有没有用,都可以寻找一下他的弱点,想办法从旁入手。

  “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啊!咳咳咳……”
  刘勇有些激动,不过受过刑的身体并不足以支撑他太过剧烈的情绪波动,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们拿钱诱惑我,我没有屈服!我没有屈服!可是…可是他们拿君如来威胁我,不跟他们合作的话,君如就没命了,就没命了啊……”
  “他们是谁?为什么找你?”

  古晋昭直勾勾地盯着刘勇的眼睛,语气还是比较平淡。而刘勇并不像之前那样低头不语或者目光呆滞,毫不惧怕地对视着古晋昭。
  “日本人,他们想让我利用记者的身份为他们传递消息,打探情报!我不怕死,并不想跟他们合作,可是君如还那么年轻,她还有大好的年华,不该就这么死去!”
  “所以为了这个君如的安全,你就跟他们合作了?”
  古晋昭站了起来,语气中多了丝丝的怒意。
  “我…我…”
  刘勇重新低下了头,说不出话来。无论如何无论什么原因,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
  “你以为你自己很伟大?保护了恋人?”
  古晋昭的语气中又多了一些嘲讽。
  “愚蠢!你有没有真的为你口中的君如想过?以后你要是能见到那个君如,该怎么面对她?跟她说为了保护你,我做了汉奸?都是为了你,我才做的汉奸。你觉得她会感动吗?”

  “可是我不想让她死啊……”
  低着头的刘勇眼泪流了下来。
  看着痛哭流涕的刘勇,古晋昭突然有些同情他,有时候人就是这样,需要在种种困难之间,作出选择。不过同情归同情,对于这个做错选择的汉奸,古晋昭还是不会选择原谅的。
  “告诉我跟你接头的人是谁?什么时间,在哪里接头?”
  古晋昭的语气恢复平静,淡淡问道。
  “明天傍晚,在福运茶楼等待一名田先生。”
  刘勇如实相告。
  古晋昭点了点头。
  “田先生是谁?”

  “森永启太,我在日本的老师,也是我的上级,平常他会以田先生的身份跟我见面。”
  想知道的信息基本都了解了,古晋昭转身准备出门向马铎复命。
  “等…等一下!”
  刘勇在背后叫住古晋昭,他的力气好像已经被抽干了一样。
  “拜托,能不能帮我救出王君如?”
  “对不起!这个我无法保证!”

  古晋昭没有回头,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王君如的模样,没必要给刘勇这样的人作出保证。
  “看来我不该奢求那么多。”
  刘勇自嘲地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的结局已经不可逆了,唯一的愿望就是恋人还能活在世上。
  古晋昭默默走出审讯室,不再理会背后的刘勇。
  “怎么样?”
  见到古晋昭走出来,马铎赶忙迎了上去,一脸期待。
  “招了!明天傍晚,福运茶楼,等待田先生!”
  “太好了!晋昭,你做的不错,我会好好给你记上一功的!”
  得到好消息的马铎十分兴奋,用力的拍了拍古晋昭的肩膀。
  古晋昭眉头皱了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兴奋的原因,这马队长下手还真狠啊!自己的肩膀涌出一股钻心的疼。
  不过说起来马铎为人还是不错的,自从穿越以来,对自己也算照顾有加。现在能帮上他的忙,也算没有辜负他。
  看了看正在布置明天行动的马铎,古晋昭默默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翌日傍晚,福运茶楼外停了一辆轿车,古晋昭从副驾驶走下来,若无其事的来到旁边的一个报摊,拿起一张报纸,装模作样阅读起来,不过眼睛透过报纸一直盯着进出福运茶楼的人。
  轿车后座是简单治疗了一下的刘勇和马铎。
  “记住你所在的包厢左右都是我们的人,包厢内也有我们的窃听器,只要田先生进入包厢,你就稳住他,录下你们交接情报的证据,我们就冲进去抓人,你不要耍什么花招,明白吗?”
  “明白!”
  刘勇叹了口气,他身上的伤虽然简单的治疗了一下,但是隐隐传来的疼痛感,还是让他精神有些萎靡。
  “这也是你带罪立功的机会,只要抓住田先生,我保你不死!”
  “明白,明白!我一定竭尽全力配合!”
  刘勇的声音还是有一些小兴奋的,能不死当然好,本来他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马铎点了点头,说道:“进去吧!”
  刘勇带上一顶圆边帽,遮盖住额头的淤青,下车走进了福运茶楼。
  在报摊看报纸的古晋昭见刘勇进入茶楼,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刘勇加入的计划是他提出来的,他觉得这个青年会被日本人利用,也是身不由己,并不是为了金钱利益地位,应该给次机会的。
  而且刘勇加入,也确实更有利于抓捕行动的展开。
  作为一个从前世太平盛世穿越而来的宅男,古晋昭的心还是不够黑,最后他还是心软了,拉了刘勇一把,如果这次计划能够成功,至少刘勇不会被当做汉奸处死。当然他以后的日子也未必好过,不过至少是活着的。
  报摊的老板招呼完其他几个买报纸的人,走到了古晋昭的身边,看了看古晋昭身上穿的风衣西装,低声说道。
  “不公平啊!同样是执行任务,凭什么你小子就能这么潇洒,我就得在这里风吹日晒的卖报纸!”
  古晋昭看了看面前皮肤黝黑的同事唐高程,同样压低声音回怼。
  “老唐啊,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也不看看你什么条件,咱什么条件!”
  报摊老板叫唐高程,跟古晋昭住同一间宿舍,平常关系一直处的不错,他长得又黑又壮,看上去年龄得有三十大多,其实年龄比古晋昭还小一岁,今年才二十一,只是长得有些着急。
  唐高程盯着古晋昭白嫩的皮肤和精致的脸庞看了好一阵,最后心有不甘的啐了一口。

  “长这么好有什么用?”
  说完转过头看向一边独自生闷气。
  不得不承认,如果让古晋昭来这里摆摊卖报纸,那很多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有问题,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干这个的。
  看着街道上人流川息,要不是身上的衣服不对,古晋昭甚至有些回到了前世的感觉。
  穿越来已经快半年了,从最初穿越来的不适应到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这个过程也是漫长而痛苦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平常没少看穿越小说,但当穿越真正降临到自己头上来的时候,前世作为社区派出所一名小民警的古晋昭还是有些显得手足无措。
  现在是1935年,并不是一个好年份,距离全面抗战的打响还有两年,生逢乱世首要做的就是自保。
  幸好穿越前前身加入了力行社特务处行动队,有了这层身份,至少大多数人是不敢找自己麻烦的。经历了将近三个月的简单培训以后,古晋昭正式被分到了马铎的手下,因为头脑灵活,受到了马铎的赏识,平时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国民党内部派系林立,力行社也不例外,自己家境普通,没有什么背景,目前的目标就是现在力行社混下去,尽量不招惹什么人,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投向红色阵营。不过这个暂时不着急,因为没有合适的契机。

  半年来古晋昭也逐渐适应了现在的身体,不得不说现在的身体真是太变态了,古晋昭一时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
  刘勇就是自己通过细致入微的听力得到的意外收获,算是中了大奖。
  那天听到电台的声音以后,就跟踪了刘勇几天,直到潜入刘勇住宅,发现了电台,才把消息报告给了马铎,一举将刘勇抓获。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在这待了快俩小时了,也没见有可疑的人!”
  唐高程的声音又在张欣听到耳边响起。
  听着唐高程的抱怨,古晋昭眉头皱了皱。

  “老唐,说话注意点,队长就在不远呢!”
  古晋昭向傍边的轿车弩了弩嘴,他是和马铎一起来的,并没有等太长时间。
  唐高程和大部分行动队的人员提前就已经来到了福运茶楼布置,所以唐高程更显得不耐烦。
  “怕什么?我们小声点他不可能听见!”
  唐高程满脸不在乎的样子,但声音还是压得很低,只有古晋昭能听得见。
  古晋昭闻言皱了皱眉头,唐高程和他是一起进入马铎麾下的,都属于菜鸟级别,可能唐高程神经比较大条,到现在对自己职业的危险程度还没什么概念。
  “老唐,你警惕点,我们是在抓日本间谍,一会儿很可能会发生枪战,到时候可别吃枪子儿!”
  “知道啦!”
  唐高程语气虽然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过神情却严肃了很多。
  见此,古晋昭放下心来。
  这时一名身穿棕色长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教授模样的人走进了福运茶楼。
  见到此人古晋昭眼前一亮,直觉告诉他,此人正是今天的目标森永启太。这具身体的直觉也是十分敏锐的。

  “高程,做好准备!”
  古晋昭不动声色,放下手中的报纸,换了一张,对身旁的唐高程提醒道。
  “怎么?来了吗?”
  唐高程也一直注意着福运茶楼的人流,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目标。可是他却相信古晋昭的直觉,古晋昭看人一向很准,这在他们同期培训的特工中是公认的。
  “不能确定,我感觉刚才走进去的那个长袍中年就是!”
  唐高程郑重的点了点头,表情更加凝重起来。既然古晋昭说是,八成错不了,小心点就对了。
  果然不多时,茶楼的二楼响起了一阵骚动,紧接着是枪声尖叫声接连发出。
  一道棕色的身影从2楼跳了下来,直接摔倒在地上。
  正是刚才走进去的那名教授模样的人,此时他满身尘土狼狈不堪,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眼镜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他站起身来,手中的手枪朝茶楼内冲出来的特工一阵狂射。
  行动队的队员因为得到命令要抓活的,所以并不敢朝要害打,纷纷找掩体躲避起来。
  “高程,打掉他的枪!”
  古晋昭大喝一声,冲向长袍男人。
  他相信唐高程的枪法,在之前的培训班中,唐高程虽然长得又高又壮,但射击成绩却是第一名。

  而与唐高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自己,自己这副身体虽然看上去白净瘦弱,在培训班中却是近身搏斗能力最强。这也是穿越者的福利。
  果然,在古晋昭冲到一半,一颗子丨弹丨擦着他的腰际,精准的打中了长袍男人持枪的手腕,长袍男人吃痛,丢掉了手枪。
  古晋昭顺势勒住了长袍男人的脖子,长袍男人想反抗,无奈刚中了一枪,疼痛难忍,想要反击动作却迟缓了很多,古晋昭直接将他锁在地上,膝盖压住了他的后脖颈,行动队的其他成员也纷纷冲上前来用枪抵住了长袍男人。
  见事不可为,长袍男人终于放弃了抵抗。
  “八嘎,快松开我,我喘不上来气了!”
  众人一拥而上,将长袍中年人押解上车。
  虽然中间有一些波折,但好在任务顺利完成。
  马铎也走上前来询问负责监听的特工。

  “怎么样?证据拿到手了吗?”
  “报告队长,我们是在目标对刘勇交代完任务,实施的抓捕!”
  听闻此言,马铎点了点头,一切都顺利。
  “只是……”

  监听人员欲言又止。
  “怎么?”
  “目标跳楼前察觉到了刘勇的不对,打了一枪,目前生死不知。”
  监听人员汇报。

  “把他送到医院去,生死看天吧!”
  监听人员点头,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不要忘了派人看住他,不论生死时候都要向我汇报!”
  “是!”
  随即马铎又走到唐高程与古晋昭面前,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你们两个,干的不错!尤其是晋昭,这件案子你立了大功!”
  “全靠队长栽培!”
  古晋昭听完不动声色一记马屁回推回去,两世为人,这点情商还是有的。

  马铎点了点头,对于古晋昭更加欣赏。
  相比一边喜不自胜的唐高程,很明显古晋昭更加值得培养。
  “都是队长布置有方!我俩才能抓住目标!”
  古晋昭继续道,同时使了个眼色给唐高程。
  “对!对!多谢队长!”
  唐高程刚才虽然有些得意,但现在也反应了过来,毕竟马铎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关系一定要维持好。
  马铎点了点头,转身上车。
  回到总部,马铎立刻派人对前田学真展开了突击审讯。
  这次古晋昭没有跟着前往,在这个案子上,他已经立了很大的功了,没必要事事亲,为把所有的功劳全都揽到自己身上,该分点儿汤给别人的。
  不过审讯日本人,想想还是有些期待,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审讯可没有那么文明。
  从后世而来的古晋昭当然知道整个抗日战争期间,日本人对华夏大地造成了多大的损失,每个中国人对此都愤恨不已。
  不过也不急于这一次,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时代,又加入了力行社,以后有的是机会施展。
  先便宜了这次抓到的小鬼子吧!
  思绪间,一名同事叫住了古晋昭。
  “古晋昭,队长让你去科长办公室汇报!”
  “好的!”

  古晋昭答应道,不顾刚回到总部屁股还没坐热,立马赶往科长办公室。
  来到科长办公室门口,发现马铎也在里面。
  “报告!”
  “进来吧,把门关上!”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曹硕挥手示意古晋昭进来。
  古晋昭走进办公室,顺手把门关了上。
  径直走到科长办公桌前站到了马铎的后面。
  “曹科长!队长!”
  古晋昭向两人一一行了军礼。
  曹硕点了点头。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子吧!”
  “科长就是他,这件案子多亏了他,从开始发现刘勇,到询问出今天接头的时间地点,多亏有了他啊……”
  曹硕挥手下压,打断了马铎的讲话。

  “刚才说过一遍的话,现在就不要再说了!”
  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古晋昭。
  “不错,一表人才!”
  顿了顿,又继续道。

  “听马铎说,你在晚上经过刘勇家的时候听到了电台声,才发现了刘勇是间谍?那么小的声音又隔着墙,你是怎么听到的?”
  “报告科长,卑职从小耳朵就比较灵敏!总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而刘勇租住的房间正好临街又有窗户,所以正好被我听到了!”
  古晋昭再次把之前报告给马铎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身体的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这也算自己的保命底牌。
  “噢!这样啊!我的办公桌有三层抽屉,刚刚我把手表放在了其中一个抽屉里,你听一听在哪个抽屉里?”

  显然曹科长早有准备,在古晋昭来之前就准备好了要测验他。
  “在最底层。”
  想也没想回答到,手表的滴答声根本瞒不过他的耳朵,穿越的身体不是白给的。
  曹硕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异,随即弯下腰,打开最底层的抽屉,从中拿出了手表放在桌子上。
  “哈哈,果然是个人才!你这天赋可不多见啊!”
  看向古晋昭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又转头看向马铎。
  “抓来的人尽快审问出结果,这种大鱼通常都能抖出一串小鱼的,不过日本人可不好审,要有耐心!”
  “是!”
  马铎直了直身体,回答道。
  “你先出去吧,我还有话单独找他谈!”
  听闻此言,马铎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古晋昭,走出了科长办公室,顺便关了门。
  “坐吧!”
  曹硕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古晋昭坐下。
  待古晋昭坐下以后,曹科长站了起来,拿着一张照片走到了古晋昭的身前,塞到了他手中。
  照片上是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一副圆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曹科长从上衣口袋中拿出火柴和烟盒,抽出一支烟递到古晋昭面前。
  “科长,我不抽烟的!”
  曹科长点了点头,把烟放进自己嘴中,抽出火柴点燃香烟,深深的抽了一口,又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
  “照片上的人叫近田信介,名义上是日本平田银行的股东,去年年底来到了中国。他的父亲近田隆盛生前曾经支持过中山先生的**。所以在一些国府的元老中很吃得开。”
  曹硕侧对着古晋昭,又抽了几口烟。
  “给你个任务,昨天一伙儿毛贼潜入他家,偷走了一些古董,价值不菲!明天一早你带人去趟他家调查一下,这件案子你来做主。”
  “然后呢?”
  听到曹硕的任务,古晋昭本能的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一个普普通通的失窃案,交给当地丨警丨察局就能解决,特务处怎么会插手这种事情?不过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对于古晋昭的镇静,曹硕心中不由的对这个年轻人又提高了几分评价。
  “然后试着跟他打交道,尽快摸清楚他的立场,我们怀疑他在串联笼络一些官员,但是还无从下手,毕竟他的身份比较敏感,我们不好明着下手,你要借着这个机会弄清楚他来中国的目的。马队长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会有办法的!”
  “明白了!”

  古晋昭语气依然平静,从表面上看不出他的内心波动。
  曹科长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古晋昭,眼前这个年轻人,从进到房间里来以后,就没有产生过什么情绪的变化,还算镇静。马铎对此人推崇备至,希望不会让自己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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