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守尸人

作者: 武师

  我叫卫东,财经大学毕业后,家人托了关系,将我安排在了这所城乡结合部的重点医院工作,就职于财政科,兼管器材室。
  工作三个月,我一直都很勤恳,以至于本周我已经连续加班三天了。
  零点之后,器材室里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了,我便躺在了沙发上准备睡一会儿,很快,我便朦朦胧胧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窒息感,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我慌忙睁开了眼睛,赫然看见我肚子上坐着一个老太太!
  她穿着一件紫色的长衣服,头发花白,乱蓬蓬地顶在头上,她的脸白得像纸一般,眼神空洞地看着我。我拼命挣扎,想要坐起来,但是身子却根本动弹不得,我想大喊,嗓子也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老太太就那么看着我,坐在我的肚子上,她的身子看上去很瘦弱,但是压在我身上还是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很沉重的窒息感,恐惧和不安将我的心脏快要挤碎了,怎么办?我的意识很清晰,我为了证明我不是在做梦,我还看了一眼对面的钟。
  两点一刻,我睡的时候应该是十二点半,是的,时间没停止,那说明我不是在做梦!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太太竟然伸出了一双枯瘦的手,弯下身子想要掐住我的喉咙,她的手快要触到我的喉咙的时候,“啊——”一声怒吼忽然冲破了我的喉咙,老太太猛地缩回了手,一下子不见了。
  我猛地坐了起来,摸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天,这不是个梦,我是被鬼压床了!
  我惊魂未定地抚摸着脖子上挂着的那个黄龙玉雕刻的佛像,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刚才正是这个佛像救了我。
  这个佛像是奶奶送给我的,从小一直挂在我的脖子上。小时候我问奶奶为什么要挂这样一块屎黄色的东西,奶奶说我不乖,所以需要佛祖的庇护。长大以后我知道那是一个护身符,很多时候就是它在冥冥之中保护着我,就比如刚才。
  我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刚才那个老太太的模样,不由得心里一阵冰凉。
  就在几天前,医院发生了一起医闹事故,家属将棺材扔在了医院的大厅里,白天闹腾,晚上回家睡觉,可怜了棺材里那位老太太,已经孤零零地躺了好几天了还没能入土为安。
  因为每天要出入大厅,我也看过那位老太太的尸体,所以我才会心生寒意,刚才坐在我肚子上那位老太太,似乎跟外面躺着的那位有几分相似,难道就是她?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轻手轻脚地出了器材库,朝着大厅走去。
  其实大厅停放尸体的地方距离器材室只有一百米的距离,我一伸出头就可以看见那口火红的棺材,在大厅不太明亮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阴森的气息。
  我轻轻地向着棺材走了过去,心里不住地想着,那位老太太会不会一下子坐起来,掐住我的脖子……
  十米,五米,三米……就在我快要走到棺材近前的瞬间,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干嘛呢你!”
  身后响起一个霸气的女声,我蓦地回过头去,顿时哭笑不得,这位差点吓死我的人,正是院长的千金,护士曲叶叶。此时她正双手抱胸,没好气地瞪着我。
  曲叶叶贵为院长千金,多少有些霸气侧漏的味道,很多人觉得她是女王范儿,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女汉子而已,跟女王差了好几个档次。曲叶叶虽然长得不错,五官标致,身材高挑,但是或许是在城乡结合部这样不土不洋的地方土生土长,她平时的打扮有些古怪,给人一种想要抓住时尚,但是又抓不住的感觉。
  我对于她的印象不太好,就比如现在,本来是她吓了我,还用一种责怪的口气跟我说话。我白了她一眼,“你神出鬼没的来拍我一下,你倒问我干嘛,你说我干嘛?”
  曲叶叶皱眉道,“你大晚上的跑过来看这尸体干嘛?你难道跟他们是一伙的?”
  我冷笑道,“我要是跟他们是一伙的,我还来这破医院上班干嘛,策划一次医闹,我就可以滋润过好几年了!”
  曲叶叶说不过我,有些生气了,怒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吓唬我?”
  “我吓唬你?老天,你是在说梦话吧,我今晚都没遇到过你,我怎么吓你?”我哭笑不得地说道,这个女汉子真是会挑事。

  曲叶叶瞪大眼睛,问道,“难道刚才不是你?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来敲门,然后再跑掉?来回折腾了三次,你真是够了。”
  我心一沉,天地良心,我刚才一直在器材库睡觉,谁去敲门了,可是,这一层楼除了我和她之外,好像没有其余的工作人员。
  这么一想,我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不安地看着那口火红的棺材。
  “怎么了你?敲门还不承认了?”曲叶叶没好气地质问道。
  “不是。”我摇摇头,用嘴巴朝着棺材努了努。
  曲叶叶大惊失色,低声叫道,“你说是她……不会吧!”
  我后背一阵冰凉,我皱眉说道,“要不去我办公室聊会?”
  曲叶叶显然是想偏了,以为我是故意要找她过去聊天解闷,有些羞涩地说道,“去你办公室聊什么啊?”
  我没心思跟她多说,一把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拽到了办公室里,关上门之后,我勉强觉得心情平复了一点。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聊天还关什么门呢,真是的。”曲叶叶撇嘴说道,脸颊有些羞红。
  我看着曲叶叶,正色道,“你确定刚才有人敲你的门,而且敲了三次,每当你开门去看的时候,就已经没人了?”
  “是啊,我又不骗人。”曲叶叶瞪大眼睛看着我说道。
  我皱眉说道,“你的值班室在二楼,器材室在一楼,如果是我去敲你的门,你确定我可以在几秒钟的时间内一下子就消失不见?我先说明一下,我并没有祖传的轻功什么的。”
  曲叶叶愣住了,口齿变得有些结巴,“你……是……说刚才……”
  我点点头,“是的,刚才不是我敲你的门,如果也没有别人的话,那就应该是外面那位老太太了。”
  “不可能!”曲叶叶叫道,“她是一个死去几天的人了,怎么可能来敲门呢?绝对不可能!你别想吓唬我,我可是学医的,不信那些鬼神之说,你最好也不要乱造谣,别忘记你是一个医生,你是无神论者,不是街上的神棍!”
  我不禁哑然失笑,“你说的都很有道理,然而我不是学医的,我只是一个披着医生外衣的财经男。”
  “你……”
  就在曲叶叶想抡起笔记本打我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吧嗒——吧嗒——吧嗒——”
  “嘘——”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曲叶叶也屏息听着,外面安静得让人窒息,那“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刺耳。
  从脚步声来分析,应该是从远处朝着器材室走过来的,一步,两步,三步……近了,更近了!我死死地捏着拳头,努力表现出很镇定的样子,其实我手心全是汗,我只是不想在女生面前露出我的害怕而已,我毕竟不是学医的,我是有神论者。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似乎它正站在门口,等待着我们开门,又或者它正在用一把看不见的钥匙,使劲地转动着锁孔……

  “去开门看看啊,是谁?”曲叶叶小声说道,脸色有些苍白。
  我心里一阵郁闷,刚才还说自己是学医的无神论者,此刻怎么变得比我这个有神论者还要害怕?
  “开门?”我反问道,我其实是在给自己壮胆,我多么希望曲叶叶可以回答我一句,“是,我去开门。”
  可是并没有,曲叶叶只是小声说了一句,“你去开门,看看门外的是谁,快点,等会人就走了。”
  好吧,谁叫我是个男人呢!我咳嗽一声,对着门口大声问道,“谁在门外?”
  无人回应,也不会有人回应。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我回头看了一眼曲叶叶,她死死地抓着办公桌的边沿,指甲都快要嵌进木头里去了。

  我深呼一口气,大步走到了门口,右手放在门把上的一瞬间,我闭上了眼睛,狠狠一咬牙之后,我猛地拉开了门。
  眼前并没有人类的呼吸,也没有任何东西站在跟前的感觉,我睁开了眼睛,门外空空如也。
  “人呢?”曲叶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站到了外面看了看,走廊上半个人也没有,大厅里依旧只有那口火红的棺材安静地躺在那里。
  “别看了,不会有人的,因为根本就不是人。”我无奈地说了一句,回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曲叶叶满脸疑惑地走过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曲叶叶的话,而是问道,“那个老太太死因是什么?”
  “心肌梗塞,怎么了?你不是说你不懂医术吗?”曲叶叶不解地问道。
  我招招手示意曲叶叶坐下来,曲叶叶皱着眉头乖乖地坐到了我对面的凳子上,皱着眉头看着我,“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啊?你最好好好说话,不要吓唬人,否则我告诉我爸爸,会让你停职检查的,你散步谣言,会造成恐慌的知道么?”
  我有些不舒服曲叶叶搬出她老爹来压我,我摇摇头说道,“我没有要吓你,我是说真的,刚才制造脚步声的确实不是人,很可能是鬼。”
  “你又来!”曲叶叶怒吼一声,站起身说道,“卫东你别胡言乱语好不好,这个世界上是根本就没鬼的,不跟你聊了,你好烦。”曲叶叶说着,气鼓鼓地出了门,噔噔蹬地跑上了楼去。
  我再次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烟草的味道让我平静了一些,医院是不允许抽烟的,器材室里没有需要禁火的东西,这里倒是成为了我和几个男医生抽烟解闷的好地方。
  抽着烟,我开始仔细分析着刚才的脚步声。从它行走的方向来判断,很像是从大厅那边走过来的,而“吧嗒——吧嗒——”的行走声,又很像是一个行动迟缓的老人,穿着一双棉底布鞋走路的声音。
  综合以上分析,我后背再一次出了冷汗,难道真的是外面那位老太太?
  抽完一支烟,我将烟头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我决定了出去看个究竟。
  再次靠近棺材,我的心情变得更加紧张了,我取下那块黄龙玉握在手里,准备随时迎战,只要老太太敢坐起来,我立刻将黄龙玉掷到她脸上去。
  距离已经很近了,我其实已经可以看到棺材里面的老太太,我还是没敢仔细去看,眼神一直在旁边飘忽着。
  终于,我走到了近前,不由得心脏一阵痉挛。
  老太太花白的头发,乌黑的脸,双目紧闭,嘴角有些僵硬地朝两边咧着,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总之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她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袍,脚上蹬着一双黑色棉底布鞋……
  不过,让我稍微安心的是,她确实已经死透了,四肢僵硬地舒展着,像四根木棒一般,几片鞭炮纸散落在她的白发上,尽显了凄凉。
  老太太的皮肤也已经干瘪了,眼窝深陷,如果现在不是秋天的话,估计那帮混蛋再折腾几天,大厅里就得熏人了。
  她不会坐起来,也不会走来走去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幻觉。我暗暗安慰着自己,对着棺材鞠了个躬,毕恭毕敬地说道,“大妈,您安息吧,他们会给您一个公道的。”说完,我便转身离开,我不敢走得太慢,我有种感觉老太太会跟上来拍我的肩膀,但是我又不敢回头,我只能硬着头皮朝前走。
  回到器材室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我硬生生走了好几分钟,还好一切只是我的徒劳担忧,老太太并没有跟上来。
  我将黄龙玉重新挂到脖子上,还有意将它摆正对准自己的心脏,这是自从奶奶给了我这块黄龙玉之后,我第一次认真地对待,因为我发现了它可能会在日后救我的命。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我睡意全无,便关上门坐在沙发上看小说,我还煞有介事地拿了一把扳手放在沙发边,只要外面再有动静,我一定拎着扳手冲出去拼命,当然,要在我能看见对方的情况下。
  后来我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切太平,直到外面响起了闹哄哄的声音,接班的孙斌走进来将我推醒。
  “这么早?”我揉着眼睛问道。

  孙斌一眼看到那把扳手,不由得笑道,“卫东,这是你防身用的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万一有人进来偷器材,我好用和这个对付他啊,总不能赤手空拳吧,那我多吃亏!哦,外面那帮孙子又来闹腾了吗?”
  孙斌无奈地点点头,“是啊,一口咬定要医院赔偿60万,少一分都不撤,这不是抢人吗?老太太是心肌梗塞去世的,非要说是医院给害死的,这年头真是坑货出没得太多,太泛滥了,哎!”
  我一皱眉,故作无奈地说道,“那就让院长签个字呗,赔钱走人,每天在这闹腾,谁受得了啊,再说了这钱是国家的,又不是院长个人掏,有什么难解决的。”
  孙斌连连摇头,叹息道,“卫东你说得真轻松,钱是国家的不假,但是需要审核啊,你以为随便签个字盖个章就行了,再说了医院频发医闹事故,这怎么说得过去啊,别以为国家那么好糊弄的。”

  我心里一震,问道,“医院经常出事吗?”
  孙斌的眉头皱得死死的,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你才来三个月就遇上一次,你不觉得这样的概率太大了么?我在这里工作两年,大大小小的医闹已经闹过不下二十次了,国家都赔了上千万了,要不是咱们这里地理位置特殊,肩负着城乡好几个地方的医疗重任,我估计国家早就给我们医院拆了。”
  听孙斌这么一说,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真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医院,竟然是个惹祸的地儿,当然,最关键的是也不知道是人为的,还是……那什么搞的鬼。
  跟孙斌闲聊了几句,我便离开了器材室。

  刚出门,就被一股呛鼻的火药味呛得打了个喷嚏,我伸手挥散开眼前的浓烟,大厅里已经被那群人搞得乌烟瘴气的,还是那个老梗,拉横幅,放鞭炮,连哭带喊地折腾,保安根本劝说不住,原本阴冷的医院大厅,被弄得跟菜市场一样热闹。
  我看了一眼那口火红的棺材,它此刻静静地躺在原地,我踮起脚尖,便可以看见老太太那乌紫的脸,想起昨晚的诡异事件,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快步离开了,晚上还得值班,想想就有些头疼。
  我脚步匆匆地穿过医院左边的小树林,不远处便是医院太平间,医院安排给我的宿舍就在太平间后面的一栋小楼里,每次从太平间路过,我都会将脚步加快好几倍,我可不想在太平间撞到什么脏东西。
  然而,就在我快步经过太平间的时候,忽然被一个苍老却很威严的声音叫住了,“卫东大夫。”
  是闻人武!看守太平间的老大爷。我赶紧站住脚,转身跟闻人武打招呼,“武大爷,您早啊!”

  闻人武姓的是“闻人”,一个很少见的姓氏,但是他喜欢别人叫他“武大爷”,我刚刚来的时候因为大意把人家叫成了“闻大爷”,被闻人武调侃说他不懂“文”的,他只来得了“武”的。
  回宿舍之后我赶紧查了资料,才羞愧地明白人家并不是姓“闻”。
  “闻人”,是源自于春秋时期的一个复姓,因为历史原因,闻人一族几次迁徙,至今只保留下来很少的一部分族人。按照资料上的地域来推断,闻人武不应该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想,这个闻人武身上一定有一段耐人寻味的故事。
  闻人武七十岁光景,中等身材,虽然头发胡子全白了,却没有苍老的感觉,倒是显得精神矍铄,总是穿着一套绿色的,说不出年代的军装,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年长。平时闻人武不苟言笑,办事严谨,但凡是太平间飞进来一只苍蝇他也要严查到底,别人跟他打招呼,无论是院长这样的大人物,还是普通的小护士,他都只是淡淡地点头,一副很高冷的样子。
  他今天主动跟我打招呼,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有些小心慌,听同事说闻人武平时是不会轻易跟人聊天的,除非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心里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难道我惹了什么乱子,让闻人武看不下去了?不是,我并没有去太平间偷看过裸体女尸啊,应该不会得罪了他。
  我讪笑着看着他那张严肃的老脸,紧张得不行。
  “卫东,不忙的话可以跟我喝杯茶么?”闻人武淡淡地说道。
  “好的好的。”我有些惊讶,但是还是忙不迭地跟着闻人武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这是我第一次进太平间的休息室,美其名曰休息室,其实跟太平间是连在一起的,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木箱子,靠墙角还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些简单的餐具,东西虽少,但是打扫得很干净,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些脏乱差。
  最让我惊讶的是,这间屋子里好像有某种东西,给我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丝毫没有半点恐惧和生涩感,如果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到这间屋子,一定不会联想到这是一间跟太平间连在一起的屋子。
  闻人武手脚麻利地给我倒了一杯热茶,茶杯是木质的,带着特有的木头清香,喝一口茶,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一晚上的阴郁瞬间就被驱散了。
  茶喝了两口,闻人武却还没有半点要跟我聊天的意思,我不好多问,只是闷着头一口一口地抿着茶。
  过了许久,闻人武终于开口了,他目光柔和地看着我,问道,“卫东,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脸色不太好。”
  我愣了一下,昨晚的事情要不要跟闻人武说呢?还是算了吧,让他知道我一个大男人胆子那么小,他肯定会看不起我。于是我便撒谎道,“没有,我最近迷上了斗地主,每天都玩很晚,休息不太好,所以脸色很差,谢谢武大爷关心。”
  闻人武看着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熬夜伤身,能不熬夜就不要熬夜,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身体,到老会后悔莫及的。”
  “是的是的,我以后一定早睡。”我附和道。
  闻人武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土黄色的物件递给我,“这个护身符你拿去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对你的睡眠有帮助的。”

  我接过物件,看都没看便塞到了口袋里,连连道谢道,“谢谢武大爷,我一定好好带在身上。”
  闻人武拍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睡不着的时候一定要来找我。”
  喝完了茶,我便离开了太平间,一路上我都在琢磨闻人武的那番话,总觉得他是有些事情在瞒着我。
  回到宿舍,我将闻人武给我的那个护身符掏出来,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打量着,这是一个黄纸折成的菱形物件,依稀可以看见黄纸上面印出来的一些黑字,倒是很像符文。奇怪了,闻人武跟我素来没有任何来往,为什么会忽然关心我的脸色不好,还给了我一个护身符?
  我将护身符放进抽屉里,倒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闻人武身份不明,跟我之间毫无关联,忽然之间给了我一个奇怪的物件,会不会是别有用心?听说很多古老的民族都有神秘的法术,苗族的蛊毒,南洋的降头术,等等都是从那些神秘的部落流传开来的。
  闻人武的族人本身就带有很浓烈的神秘色彩,闻人武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就是为了完成某种可怕的使命?这么一想,我不由得心脏痉挛了一下,万一闻人武给我的那个护身符就是一个媒介,我收下了护身符,就等于把命交给了闻人武,那就完蛋了。
  我的后背一阵冰凉,推开窗户,伸手就将那个护身符扔出了窗外。
  扔掉了隐患,我身心轻松,准备蒙头大睡一觉,直到晚上去接班就好。没想到我的美梦只做到了下午,就被院长大人打电话抓了过去。
  院长办公室里,院长曲霆恩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阴沉着脸将我一顿训斥,原因是我散布谣言,说医院闹鬼,弄得大家现在人心惶惶的。
  我脑袋一下子就大了,这件事一定是曲叶叶传出去的,昨晚的事就我们俩知道,真没想到她嘴巴那么大。
  “院长,对不起,昨晚的事情确实有些奇怪,但是真实的情况并没有大家传的那么恐怖,是传播者恶意扭曲了一些事实。”我很不客气地将曲叶叶带了出来,然而曲霆恩却很自然地过滤掉了宝贝女儿的责任,怒视着我吼道,“你还想推卸责任吗?这件事的源头在你这,你别管后面怎样,终究是你开了一个不好的头!”
  我连连点头,赶紧道歉表态,只想赶紧离开这间办公室。

  曲霆恩训斥了几句,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对了,现在医院里是非太多,你刚来还不了解很多情况,别人怎么说你不要轻易相信,以讹传讹的事情坚决不能发生,你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好,不该问的不要随便问,以免影响了工作,知道吗?”
  “是,院长我记住了。”我有些惊讶曲霆恩会跟我说这样的话,难道是这个医院里藏着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好奇心杀死猫,但是总有那么多猫为了好奇而死。
  我的心有些痒痒的,我很想去找出院长说的那些“是非”,当然,是在没有任何生命危险的情况下。
  晚上,二楼内科的值班室里,曲叶叶正在认真地抄着查房记录,我悄悄走了进来,猛地咳嗽一声。
  “哎呀妈呀!”曲叶叶尖叫一声,圆珠笔掉在了地上,她回头一看是我,不由得怒了,“卫东你神经病啊你,没看见我在认真工作,你想吓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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