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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法、术、理猎奇人
作者:
月下无凡
北京某医院,重症监护室里的灯光亮得惨白,安静的空气一直凝固着某种隐忍。两张病床并排放着,挨得很近,上面的两人紧紧牵着彼此的手,却睡着了并没有意识。
司马晴傻愣愣站在病床前,表情僵硬了很久,久到眼泪落下来的时候竟像是刀子割裂了皮肤,疼的钻心:
从今以后,她的父母,再也醒不过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她怔怔后退,如被现实击垮,却转头就成了一条疯狗,声嘶力竭的抓着奶奶大叫。
“你说啊,你告诉我,为什么总是我们!为什么总是这样!难道爷爷的死还不够?难道我们司马家赔的命还少吗?!”
而回答她的,是奶奶狠狠的一记耳光:“这是司马家的使命!是天职!生为司马家的人,就必须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通通都是狗屁!我已经受够了!厌烦了!什么狗屁天职,什么狗屁使命!都去死吧!凭什么要是我们!凭什么要是我!我恨司马家,恨司马家的宿命,更恨自己是司马家的人!”她嘶叫着,只恨不得将这一切全都撕个粉碎。
“小晴!”老妇呵斥,但她已经夺门而逃。
“大姑姑,算了吧。让小晴静静,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旁边的中年人拦住了老妇,而她狠狠瞪来,目光铮铮如刀。
“孩子?马上大学就毕业了,怎么能是个孩子?她作为司马家唯一的家主,就注定了不可以是孩子!”老妇字句铿锵,有种令人不敢反抗的魄力。但是看向病床上的一刻,难平日不苟言笑的脸上终究是老泪纵横。
“你看看,我的丈夫,我唯一的儿子,还有、我可怜的媳妇……他们,他们这全都是为了司马家啊!”老妇哽咽喑哑,颤抖的手在儿子的脸旁游走,却是拿不出触碰的勇气。
“儿啊……我的儿再也醒不过来了,呜呜呜……”她掩面而泣,即便强势如她,也终究是个普通的母亲。她的儿子醒不过来了,可至少还活着,至少没有像她的丈夫那样撒手而去。
“不是我对小晴苛刻,也不是我刁难她。而是她作为司马家的继承者,作为一个女人,必须要学会面对她的命!我只是希望她更坚强些,以至于往后出了事,才不会像我一样肝肠寸断一辈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啊!”
“大姑姑……”男人也不由红了眼眶。老妇的话他都理解,老妇的苦他也明白。可即便如此,他们司马家的使命,也依然是不可撼动。
这世上,自古就有精通道法术理的能人,有知晓神佛鬼魔的智人,还有只是凑个热闹的旁观人。
然而还有一种人。他们是能人也是普通人,是智人也是迷途人,是旁观人,却又是被卷入漩涡中的司马家的人。
她,司马家本家第231代嫡孙,单名一个晴。
职业:档案管理员。
***
两年后,巴黎。
这浪漫时尚的国度充满了迷人的美丽,有塞纳河畔慵懒的阳光,有埃菲尔铁塔瞩目的丽影,还有一身黑衣的司马晴。
人来人往的潮汐中,她遗世独立,一头干练短发,双眼如炬,却眼角的一颗泪痣融化了这份胜过猎鹰的犀利。如此特立独行的气质,过往行人总会回头多看她两眼,但她一脸肃穆,眉眼间尽是杀气——
她能看到,塞纳河畔上空盘踞的黑气。
她能嗅到,远处滚滚而来的难闻恶臭。
那是邪气的味道,黑气聚集之处,必然有邪祟作怪!只可惜,这些擦身而过的普通人并不知道她所察觉的异象。
她羡慕这样的普通人,羡慕他们不用背负宿命的自由。平凡的自由对她而言只是一种奢侈,就连来法国留学两年,也是自己在继任家主之前唯一的任性和放纵。
她并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只希望最后能为这两年平凡的时光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然而命不饶人,终究还是被搅进了这样的混沌里。
今早醒来,她在一个陌生的单人宿舍中,手里捏着手机,待机画面是微信的某对话框。里面的内容已然被清空抹去,备注名称是一个陌生的人名:
裴昶。
司马晴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可手机里竟还存有他的电话。甚至还有许多条自己的拨号记录,但裴昶一个都没有接。
拨号的时间在昨天下午,也就是说,自己昨天下午开始就在找这个裴昶。但奇怪的是,司马晴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包里还有一张往香港的机票,时间是毕业后的第二天。
毕业就意味着继任,她确信自己绝不可能去香港,可是机票上的信息准确无误。
司马晴没有买过这张机票,也不是家里的安排,更不认识这个裴昶。再之后,就是发现了巴黎此刻的异象。
事情诡异,之间或许会有什么联系。分秒必争是司马家行事的准则,司马晴没有多想,很快就找了黑气聚集的中心——凡尔赛河畔某小港的仓库。
现在是正午,阳刚之气最盛,仓库中的邪祟必然不敢离开。而那高大冰冷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浓得作呕的血腥味从扑面而来。
“哼。”司马晴冷冷挑眉,平时别在腰间的毛笔已握在手中。这毛笔没什么特别,看上去就像学生文具店里的廉价货,不过实际上,这支笔却足够让人目瞪口呆。
只可惜此刻四下无人,没有观众,但对司马晴来说反而自在。随意且娴熟的转了个笔花,脚下就已点地而起,飞檐走壁,转眼就用这不蘸墨也能绘出线条的神笔在仓库门上画出了高大繁复的纹样。
锵!
纹样完成的瞬间,一道金光就是向四周推开,笼罩了整间仓库。
搞定。
司马晴落地收笔,黑色外套下藏着武装带。除了毛笔,还有一把降魔棒,和一只镇煞铃。
但她可不是道士。
用他们司马家的话说,他们所司的天职,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道士崇高的多。但如果用司马晴的话,那就是嗤之以鼻,一样都是狗屁!而更荒唐的是,她如此厌恶这一切,却还要成为司马家的家主!
“恶心。”
女人的眸光因厌恶更冷了一分,穿过结界,步入仓库,里面和她预料的一样黑。邪气已然浓郁到足够抵挡阳光。
“开!”
她屏气凝神,指尖眉心一点。再睁眼时,一双眸已是赫赫的金色。放眼看去,仓库里遍地碎尸,七零八落,但却不见一颗头颅。
“……”许多年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司马晴不禁愣了一下,之后再细看这些残肢的体格和肤色,清一色的都是洋人。
所以,裴昶这个文艺又内涵的名字,应该不可能会是洋老外的。
所以,她准备走了。
司马晴的这个态度也不是第一次了,记得前天四叔还在电话里劝她:
“小晴,你奶奶现在年纪大了,你就不要再惹她生气了。司马家宗亲血脉就你一根独苗,你奶奶现在只是暂代,家主的位置你迟早是要坐的。”
“四叔虽然帮你争取了留学的机会,但并不代表你就脱离司马家了。有什么事情,你还是得担着些。”
四叔的这些语重心长,司马晴都明白。四叔对她的好,她都知道,可并不意味着她就非得听四叔的话。四叔背后总归有个奶奶。奶奶是四叔的大姑姑,又是代理家主,四叔也不能一味的护着自己。
类似的电话,四叔打过很多。无非就是奶奶希望她在留学期间,也能处理一些突发事件。
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司马家的使命和天职厌恶至极的她,为什么要处理?
说好留学期间能做个普通人,现在又为什么要承受司马家的压力?
司马晴不爽,但更让她生气的是,为了追查那个裴昶,自己最终还是拿起了降魔棒!虽不知道这个仓库里的邪祟是否就是四叔所拜托的事情,但既然这里没有裴昶,那她也就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了。
只是……
“汪汪,汪汪汪。”
身后忽然传来了狗叫,一声一声的打着回音,在这布满碎尸血腥的仓库里显得格外的阴森。回头,便见集装箱后面出来了一条十分可人的小狗。
司马晴眯了眯眼,这小狗身上虽都是血,但却没有邪气。而仓库中邪气浓郁,可并没有找到邪气的源头。
这点确实有些奇怪。
“汪汪。”小狗冲着司马晴叫了几声,像是在示好,然后一步三晃的朝着这边来。看上去,似乎是受伤了。
司马晴并没有动,冷脸站在原地看着小狗过来,并且先收起了降魔棒。大概见她收了武器,小狗瞧着更高兴了,摇晃着尾巴,加快了步伐。
可,这黑到不见一丝光的仓库,这只狗居然不是凭借气味,而是准确的用眼睛看到了自己,所以……
“小可爱,想骗你司马姐姐,早着呢!”嘴角勾起弧度,那指尖就是光华骤放,倏地铃声大盛,她腰间之物嗖一声直冲而起:
嗡——
霎时间钟鸣沉闷,声波犹似热浪,镇煞铃于半空鼓噪叱咤,震的那小狗伏身低吼,口中獠牙外露。
“唔唔唔……”它在镇煞铃的钟鸣中变得暴戾,愈见凶狠,转眼一团黑气从体内爆出,原本可人的虚像顷刻尽碎,成了约三米来高的一头巨兽!
“吼吼!”
伪装被破,这巨兽呲牙咧嘴,一身青色皮毛令人背脊发凉,血盆大口里甚至还能看到被嚼碎的人的头颅!
“……这么大?”
司马晴稍稍吃惊,脚下早就习惯性的蹬地而起,直接跳到了它的头上。手中毛笔已然就位,如行龙走马,速速画符描印。却不料,巨兽突然跃起,利爪一挥,将镇煞铃打了个翻船,随即浮空一个翻转,狠狠甩飞了司马晴。
轰!
她把集装箱撞出了一个大凹,整个人都被砸懵了,而巨兽的爪子已经摁住了她,那血盆大口就在面前:
“吼!”
作呕的血腥扑面,滴落在脸上的口水腥臭。司马晴就要吐了,后悔早知道对手这么大个,就应该把斩龙刀带来的。不过也万万没想到,它竟然能打翻镇煞铃。
《山海经·海内北经》记载,蜪犬与狗相似,全身青色,吃人时和穷奇相反,喜欢从脑袋开始。除了拥有打翻镇煞铃的力量,这个块头和伪装技术也着实叫人意外。
“……你妹……”司马晴拼死抵抗,眼下也只能先拿降魔棒当牙签,顶在那张大嘴里。如果被黔墨知道自己现在的窘境,肯定会被他无情的嘲笑。
“小晴,你干嘛呢?怎么和蛤蟆一样被踩在地上?”
没错,就是这样的嘲笑。
但此刻耳边熟悉的声音居然并不是幻觉!
“黔墨?你怎么在这里?”司马晴惊呼,看着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青年。
“当然是想你了呗!”青年冲她调皮一笑,转而就沉了眸光,看向蜪犬的一双眼深黑如潭,蓦然发出的杀气只叫巨兽都感觉颤栗。
“这女人可是我罩的,起开!”
眨眼间,他已是猛地跃起,飞起一脚就撂翻了这庞然大物!
“嗷——”蜪犬惨叫,但立马翻身,重整了态势。只是此刻不敢贸然进攻,警惕和青年对峙,喉咙深处发出着唔唔的低吼。
“敢和你祖宗闹,活腻了吧?”黔墨不屑,却眸光更凶,杀气更盛。仓库中邪气弥漫,怪味恶臭冲天,但他周身所散发出的戾气,竟远远胜过了蜪犬的邪气。
“你别杀它,抓活的,这个不是一般的蜪犬!”司马晴赶紧叮嘱,五指一收,降魔棒和镇煞铃就都是回了手中。
但黔墨却告诉她:“小志都已经查清楚了,半年前,昆仑虚那块,穷奇和蜪犬起了冲突,一些败阵的蜪犬违背了和司马家的约定,逃出了异方四界,到了现世。”
“沾染的浊气和腥气越多,进化和异化的速度越快。像这样的大个头,国内已经抓到好几只了。至于这个是怎么跑来法国的,背后黑幕太深,上头也就不让多查了。只是下命令,赶快把这最后一只给收拾掉。”
话到此处,司马晴不禁嗤笑:“下命令?还真拿司马家当他们的驱魔队了。”
“我倒觉得没什么,反正做的事都一样。这回蜪犬异化的细节,小志也都已经整理好了,只等你回去,更新到档案里就行了。”黔墨说着又是想起了什么。
“小晴,之前小志给你打电话说这事,你不是挂了吗?最后还是良心发现,出手了?”
“那是我四叔,别再叫他小志!”司马晴答非所问,心烦自己的预感果然对了,这蜪犬还真就是四叔之前说的任务。
他们旁若无人的絮叨,在蜪犬看来正是绝佳的机会。蓦地,仓库中的邪气又加重了几分,而蜪犬通身都绽放出了青色的光。
那光十分刺眼,却也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司马晴的天眼竟都被邪气吞灭,陡然落入了无尽的黑暗里!
司马晴和黔墨都是一惊,这蜪犬也不知吃了多少人,染了多少污.秽,邪气竟变得如此之强!
“黔墨!”司马晴沉声,而黔墨早已经开始行动。
邪气膨胀的黑暗中,司马晴天眼被遮,但依然能看到暗红色的光芒不断闪现——那是黔墨的攻击,并且从蜪犬接连的惨叫声就能猜到,它根本不是黔墨的对手。
当然,也不可能是。
“吼吼吼——”蜪犬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惨烈嘶吼,黑暗中,有红芒似断裂的闪电,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它的脊梁。
“小晴。”黔墨悠哉喊了一声,司马晴随即朝着声音抬头,就是感觉到一滴血甩在了眉心。
就在黔墨的血碰到眉心的霎那,天眼重开,金光再起,司马晴笔在手中,应声而起,直跃上蜪犬的脊背,速速勾画完了之前被打断的符咒。
笔锋离皮的一瞬,符咒发出了强烈的光芒,司马晴跃空再起,两手结印神速:
“天地玄黄,四方万兽,归宗于虚,阖!”封印之法一气呵成,掌心直覆符咒正中,搅起邪气疯狂涌动,如海中漩涡般急速涌向司马晴的五指之间。
弥漫仓库的邪气若黑色的云海潮汐,尽数被吞没在那纤细的五指下,待到黑暗散尽,那蜪犬已成了个黑色的布偶娃娃,被司马晴拿在手里。
哐——
这时候,仓库厚重的铁门被一双手轻易打开,刺眼的阳光宛如神祇降临般照耀而入。司马晴抬眼,看到的是门前黔墨逆光的背影。
两年不见,他还是那样,总穿着一身休闲明快的衣服,后脑上扎着短小的辫子。也还是那样,生死时刻,总会让人觉得无比可靠,犹如一缕希望,守护着他们司马家。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我在里面都快给熏死了。”黔墨深深吸了口气,迎头便见笼罩着仓库外围的金光砰然散尽。
“刚刚好,五分钟,不多不少!不过小晴啊……”他回头看来,深黑的眼睛比星辰明亮,“那毛笔虽然可以画物成真,但效力也只有五分钟,你难道就没有觉得不爽?以前我让你爷爷给我画了好大一只鸡腿,结果吃下去了,时间一过,肚子立马就空了。那次差点就把我饿死。”
这个吃货!
司马晴心里崩溃,脸上却严肃:“这可是我们司马家家主的信物,当年马良送给祖先的神笔,你居然敢这么用?再说了,做人不要贪心,五分钟已经很多了好吗!”
是啊,对于生死时刻,对于胜负关键,五分钟,足以拯救许多、乃至千千万万生灵的命。
自上古颛顼时担任天官以来,司马家便负责记录人世间的历史事、神奇事。他们既是世界的旁观者,也是搜寻轶闻遗事的猎奇人。至于究竟为什么要世代沿袭,除了第一任天官的老祖宗之外谁也不知,明白的只有一点:
这件事,他们司马家人非做不可!
时至今日,千百年世事变迁,司马家的处境也几度大起大落,而唯一不变的是他们的天职——依然默默记录着世间历史,依然追寻着、更新着他们的猎奇档案。
世界会变,人类会变,那些精怪妖兽也同样会变。司马家的路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就好比这次的蜪犬。
蜪犬变了,有了变异和凶暴的可能,甚至可以伪装无害来骗人。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司马家所记录的档案已经成了某种重要的依据。不管是为了什么,又或者守护什么,司马晴觉得,这深不见底的宿命,他们是永远不可能摆脱的。
“黔墨,你说我们为什么要生在司马家,为什么没有选择的权力。奶奶他们说这使命应该值得骄傲,可我们总在默默无闻的付出,总在默默无闻的牺牲。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守护了这个世间,可这个世间,又给了我们什么?”
司马晴眯眼看着灼耀的太阳,手中紧紧捏着那个蜪犬娃娃。她并不是想争名逐利,她只是心疼司马家的牺牲。心疼他们如此付出,到头来也只能用自己是无名英雄的借口来自我慰藉。
还有她的父母。
一想到父母,司马晴就痛的揪心。或许这份使命是伟大而崇高的,但为什么这样的重担,就只让司马家独自承受?
阳光下,黔墨静静看着她的侧脸。司马家的人,黔墨已经和他们相处了几百年,也像这样默默的看了几百年。但纵然是比司马晴还要叛逆的人,最终也还是会肩负起他们的使命。
这样的司马家,黔墨看的久了,处的久了,渐渐的,就算心疼,竟也变得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小晴。”他如叹息,像要促膝长谈,却忽然牛头不对马嘴,扛上她就跑。
“丨警丨察来了!”
黔墨耳朵灵,黔墨鼻子好使,所以他说来了,那就一定是来了。而且黔墨跑起来,快的就像一阵风。
不过几分钟,他们就已经跑到了远处,途中确实和成群结队的警车错身而过。只要蜪犬不被发现,仓库里的那些尸体该怎么定论,那就是法国警方的事。
但在司马晴看来,黔墨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做事讲话老是不着边际。这才在马路边放了自己下来,就是凑近了脑袋在她身上到处嗅:
“噗噗,噗噗噗……” 阳光下,他脖子上的项圈铭牌非常晃眼,让司马晴有点瞎,赶紧躲开了他。
“你干什么?我身上可没藏吃的!”
“别动。”黔墨压着嗓音,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认真注视着她。然后慢慢的的靠近,在那鼻尖上舔了一下?
“……”司马晴愣愣,瞪圆了眼,但看黔墨一脸沉思的抿嘴咀嚼,品尝着刚刚舔到的味道。而片刻后似乎有了结论,二话不说就是拉起她的手:
“你过来。”
黔墨大步流星,将她带到了最近的公厕,直接进了男厕,关了蹲间的门:“脱衣服。”
他毫不犹疑,认真极了,而司马晴脸上一黑:“你疯了吧!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小丫头了!”
“有差别吗?好了,快点,我有些事想要确认一下。”黔墨催促,深黑的眼眸定定注视着司马晴。他平时就像个孩子,没心没肺,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睡,可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却多少会让人觉得害怕。
小时候,司马晴经常和黔墨一起洗澡睡觉,黔墨还经常让她骑在背上,带着她玩,但初中之后,这些事司马晴就没再干过了。只不过或许在黔墨眼里,自己依然还是过去那个孩子吧。要知道四叔都已经五十岁了,黔墨也还是小志小志的叫他。
“好吧。”司马晴有些无奈,最后终究背过身去,开始宽衣解带。
司马晴皮肤很白,但身上的伤却不少,留下了许多抹不去的疤痕。这些痕迹附着在她的身上,让原本姣好的身段变得有些触目惊心。
黔墨微微眯了眯眼,指尖缓缓抚过了她蝴蝶骨上的一道长疤,然后,把那黑色内.衣的扣带也松了。
“喂?!”司马晴大惊,捂着胸口回头瞪来。而黔墨耸耸肩膀,甩着手。
“放心吧,咱们什么关系?你还信不过我?”
“你!”司马晴无言以对,再次转了过去。而黔墨一口咬破了指尖,以血在她背上画着某种纹样。
“到底怎么了?”司马晴实在不解,但黔墨并没有答话。她身上的气味有些奇怪,所以现在必须确认一下,只是现在除了司马晴的气味,黔墨还嗅到了别的什么,抬眼一瞅,竟是在隔间上面的空隙里,瞧见了一双偷窥的眼睛。
臭不要脸!
黔墨蓦地怒了,那眼神可怖至极,瞪向过去的瞬间,无形的力量就是夺去了偷窥男人的意识。之后隔壁的门就是开了,那男人则神情呆滞的离开了厕所。
司马晴对此并未察觉,黔墨的手也没有停下,而待纹样完成,一股热浪就是侵袭了司马晴的身体,从背后直入,转而流遍全身,再是,一股黑气从身体里被逼了出来!
这是!
黔墨蹙眉,几分惊异。这股邪气看似平常,但气味是他从不曾闻过的。而司马晴陡然跪了下去,痛苦的捂着脑袋。
此时此刻,她脑海中画面流转,一些被抹去的记忆正在复苏回暖:
“裴昶,毕业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喜欢你很久了。”
“司马晴,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你毕业之后,会愿意和我一起去香港吗?我跟爸妈说起过你,家里也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香港,跟着最有名的西点大师学习。未来,我想和你一起并肩而行。”
是了。
是了,她想起来了!
她怎么会忘了呢,怎么会忘了那个给了她普通人恋情的男孩!
她告白,不过想给自己短暂的普通人生涯画上一个句号,但谁知道,裴昶却给了她超乎预计的惊和喜。那张机票,是她答应了裴昶的证据。因为她不想错过裴昶,因为她天真的奢望着,裴昶能够带她逃离司马家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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