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当你的手牵定她的手，从这一刻起，无论贫穷和富贵，健康和疾病，你都将关心她，呵护她，珍惜她，保护她，理解她，尊重她，照顾她，谦让她，陪伴她，一生一世，直到永远，你愿意吗？”
　　“我愿意。”
　　“女士，当你的手牵定他的手，从这一刻起，无论贫穷或富贵，健康或疾病，你都将忠于他，支持他，帮忙他，安慰他，陪伴他，一生一世，直到永远，你愿意吗？”
　　“我愿意。”

　　话音一落，不等司仪开口，台下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各种各样的笑声欢呼声。
　　吴薇薇面带微笑地看着台下的众人，脸上满是娇羞的笑意。
　　她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
　　“薇薇，薇薇。”

　　耳朵旁边传来了一阵呼唤，吴薇薇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她有些尴尬地看向叫她的同学。
　　她刚刚居然把台上的新娘子幻想成了自己，她真是疯了。
　　“大家问你什么时候结婚呢？”一个女同学笑嘻嘻地看向她。
　　“就是啊，你看人家老赵都二婚了，你怎么还一点动静也没有。”对面的男同学哈哈一笑，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
　　这话吸引了整桌的人，他们都看向了吴薇薇，七嘴八舌地打听了起来。
　　“哎呀人家薇薇只是眼光太高了，人家可是在北京工作的大人物，怎么可能找不到对象啊。”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吴薇薇看了过去。

　　那是她的死对头李茉莉。
　　两人从小就合不来。
　　她磨了磨后槽牙，这该死的李茉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她是绝对不会认输的。
　　脑子一转，脑海里便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她举起酒杯微微一笑：“哎呀本来不想那么早就说的，想等领证了再告诉大家。我有男朋友，打算明年结婚来着。”
　　“哦，真的吗？哪里人啊？年薪多少？”李茉莉一脸不相信地追问。
　　“北京人啦，独生子，比我小一岁，国外读完博士回来没多久。年薪嘛，养活我绰绰有余啦。”吴薇薇故作神秘，抿了一口酒不肯透露更多的信息。
　　酒席桌上的同学们对视一眼，脸上表情精彩纷呈，而后纷纷举起酒杯恭喜她找到金龟婿。

　　“哇，薇薇以后嫁过去可就是北京人了呀。”
　　“对呀，薇薇嫁到北京可别忘了我们这群在老家同学啊。”
　　吴薇薇接过她们的酒，笑道：“怎么会。”
　　而后一饮而尽。
　　“不愧是在北京工作的白领啊，喝酒都这么爽快。”另一个同学笑嘻嘻地端着酒杯凑了过来。
　　吴薇薇心里憋得慌，对他们的敬酒来者不拒。

　　“薇薇，你不能只喝老张敬的酒不喝我的吧。”
　　一杯酒下肚，另一杯又递了过来。
　　这场婚礼参加下来，吴薇薇感觉自己喝的怕是比新娘子还多。
　　迷迷糊糊地喝完，同学们还张罗了去ktv唱歌。
　　她正要开口拒绝就被同学架走了。

　　“你这个在北京的大忙人，难得回来一次，怎么能不跟我们多聚聚。”
　　这话一出，吴薇薇连拒绝都找不到借口了，只得跟了上去。
　　在ktv唱了一下午的歌，她有些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刚一进门就听到母亲咋咋呼呼的声音。

　　“你那个男朋友什么时候带回家给我们看看？”
　　“什么男朋友？”喝多了的吴薇薇看什么都有些眼花，她跌跌撞撞地坐到了沙发上。
　　“哎呦，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喝那么多做什么？”张秀芳看着酒气冲天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边念叨一边给她倒了杯水。
　　“就你那个北京海龟男朋友，什么时候带回家给我跟你爸好好看看。”

　　吴薇薇接过杯子，灌了好几口水，神志这才恢复了些许清明。
　　“什么男朋友，根本没有。”想到这事，她不禁有些烦躁。
　　她没想到中午在饭桌上那么随口一说，晚上就传回了爸妈耳朵里。
　　小地方就这点不好，一旦谁家有些什么消息，不过半天时间就能传得到处都是。
　　“没有？没有你在赵英明的婚礼上胡说八道？现在整个官庄村的人都知道了。”张秀芳一怔，旋即大怒，气得她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吴薇薇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是要气死我吗。快四十岁的人了嫁不出去，还在别人的婚礼上吹牛。现在好了吧，全村人都知道了，到时候人家知道这事是你瞎编的不得笑死我。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吴薇薇喝了酒，情绪一下涌了上来。
　　她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怒气和委屈瞬间倾泻而出，哭着喊道：“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是我不想嫁人吗？当初人家王明亮来咱家提亲的时候，你非管人家要五十万彩礼给小弟买房子，人家一气之下直接说不结了。”
　　她一提起这事，张秀芳就有些尴尬。
　　但她是当妈的，怎么可能会跟孩子认错。
　　她梗着脖子道：“你这意思是怪我咯？”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吴水生看着争执起来的母女俩，抽了一口烟，皱着眉头看向了老婆，然后又看向女儿，“你妈都是为了你好，你也别生她的气。”
　　张秀芳见老公各打五十大板，更加生气了。
　　她怒吼道：“我又没说错，我为什么要少说两句。康康那会要结婚，人家姑娘说了没有房子就不结。她这个当姐姐的帮自己亲弟弟一把怎么了。”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接下来的话说得也就更加中气十足了。
　　“王明亮是康康未来的姐夫，自家人的忙都不愿意帮，他压根就没把咱当自家人。你就算嫁过去了，也不会好过的。”
　　“呵。”
　　听了母亲这理直气壮的歪理，吴薇薇气笑了。
　　“你笑什么？”她的笑激怒了张秀芳。

　　她一脸怒气道：“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不问他多要点钱他就不知道心疼你。要到了彩礼他对你更上心，你弟弟也能娶媳妇，一举两得，多好的事。”
　　“是，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吴薇薇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你干嘛去呀。”张秀芳跟了上去。
　　“回北京。”
　　这个家，她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将门反锁上，吴薇薇开始收行李。
　　门外传来门把锁的扭动声，紧接着是砰砰砰的砸门声。
　　“诶，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妈妈说你两句你就要离家出走是不是？”张秀芳的声音听起来越发的生气了。
　　吴薇薇没有回答她，眼泪无声地落到了行李箱上。
　　东西不多，她很快就收拾好了。

　　她拉着行李箱出门发现爸妈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一见到她，张秀芳扔下了手中的瓜子，怒气冲冲道：“你还真走啊？才回来两天你就走，你是想让别人说我容不下你这个女儿是吧。”
　　“公司有事，比较忙。”哭了一场，吴薇薇酒醒了，也平静了许多。
　　“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少喝点酒。”吴水生站了起来，替她拎起了行李箱，“走吧，爸爸送你去机场。”
　　“不用了爸，我叫了车。”刚刚吵了一场，吴薇薇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
　　她拎着行李箱快步下了楼。
　　“诶，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大晚上的你爸爸送你不比你打车安全？”张秀芳急了，没想到女儿这回居然说走就走。
　　吴薇薇没有回答，加快了下楼的步伐。
　　“你把这瓶蜂蜜带上，是我同学在山里采的土蜂蜜，外边买不到的。女人上了年纪要多了点蜂蜜水，对身体好。”张秀芳一把将摆在电视柜边上的蜂蜜拿下来追了上去。
　　她跑到楼下的时候，吴薇薇已经上了车。

　　车尾气熏了她一脸，看着快速消失在视线里的出租车，她有些生气又有些难过。
　　女儿好像跟她越来越生疏了。
　　“行了，回去吧。”吴水生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不同意。”何颂文有些头疼地看着妻子。
　　“为什么啊？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小宝宝吗？”乔笙不明白丈夫为什么不同意自己生二胎。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何颂文揉了揉妻子的脑袋，“你现在已经三十九岁了，马上就四十了，属于高龄产妇，怀孕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听了他这番解释，乔笙心里好受多了。
　　原来丈夫是担心自己的身体。
　　但自从女儿出国留学之后，平时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这心里就变得空荡荡的。

　　昨天下楼看到小区里的宝妈们推着婴儿车，小朋友们举着玩具在花园里嬉笑打闹，她的心里便升腾起了一个愿望。
　　她要再生一个孩子！
　　有了孩子，她就能重新忙碌起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感到空虚和无所事事了。
　　“颂文，我看人家还有五十岁能生孩子的呢，我这个年龄也还好吧。妈当初生星辰的时候也三十好几了，现在不也好好的吗。再说了，现在也不是当年创业的时候了，再养一个孩子咱们也养得起。”

　　乔笙不死心，试图继续说服老公。
　　“这不是养不养得起的问题。”何颂文有些无奈。
　　他不明白妻子为什么忽然想要二胎了，女儿长大了，他们好好过过二人世界不行吗。
　　“那是什么问题？”乔笙不解地看着他。

　　他们现在有钱有时间，为什么不能再要一个孩子呢。
　　何颂文有些语塞。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妻子这个问题。
　　“老婆我累了，明天公司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一起睡吧。”见劝不动她，何颂文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伸手将妻子揽入怀中，摸着她柔软得如同绸缎的长发，他闭上了眼睛。
　　乔笙还想说什么，就听到了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
　　她将脑袋贴近了丈夫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有些失落，又有些心烦。
　　也许老公只是太累了。
　　她想到。

　　睡吧，等明天她再跟他好好聊聊。
　　第二天一大早，她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餐。
　　看到起床的何颂文，她脸上绽放出笑容：“早啊老公。”
　　看到桌上丰富的早餐，何颂文也露出了笑意。
　　结婚十九年，除了怀孕和坐月子的那段时间，妻子每天都会准时替他做好早饭。
　　他走到厨房，搂住了妻子的腰，亲了亲她的脸颊。
　　“辛苦你了老婆。”
　　“赶紧刷牙去。”乔笙心里甜丝丝的，佯装恼怒推开了老公。
　　“遵命~”何颂文再次偷袭了妻子的脸颊，见她瞪向自己，这才哼着小曲去卫生间刷牙了。
　　两人面对面地坐在餐桌上，乔笙给他倒了一杯牛奶。
　　“老公，你说安安出国之后家里是不是变得安静了许多？”
　　“这倒是。”何颂文想起往日女儿在家的时候，家里每天早上都是鸡飞狗跳的。
　　小的时候女儿不肯去幼儿园，每天都在家哇哇大哭，折腾出一身汗了才肯去上学。

　　“呜呜呜呜呜我不想去幼儿园，我要爸爸，我要妈妈。”
　　“呜呜呜呜呜，爸爸坏，妈妈坏，都是坏蛋，我不要上学。”
　　到了中学，每天课业繁重，女儿早上起床经常困得睁不开眼睛，稀里糊涂吃完早饭，出了门才发现自己忘了拿东西，又是一阵折腾。
　　“啊啊啊啊啊妈妈快一点，我要迟到了。”
　　“啊啊啊啊啊完蛋了，我的作业没写完。”
　　女儿大呼小叫的声音浮现在耳边，何颂文忍不住笑了笑。
　　“不知道她在国外还会不会那么粗心大意，每天早上鬼哭狼嚎的。”
　　“她已经长大了，现在肯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闹腾了。”乔笙显然也想起了女儿每天早上出现的那些小问题，忍不住露出了揶揄的笑容。
　　“最好是这样，不然隔了那么远，她有问题我们也帮不上忙。”何颂文摇了摇头。
　　“如果当初给她要个弟弟或者妹妹，让她学着照顾人，应该就不会这么粗心大意了。”乔笙试探性地看向老公。
　　何颂文哈哈一笑道：“那我可舍不得，安安可是我们的宝贝女儿。”
　　“也是，她当时还那么小，照顾自己都照顾不了，更别提照顾弟弟妹妹了。”乔笙一边剥着鸡蛋一边看了一眼老公。
　　“不过没关系，咱们现在条件好了，可以请月嫂来照顾孩子呀。”
　　“你是不是觉得做家务太累了？要是累的话我请个保洁阿姨回来。”何颂文假装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乔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何颂文快速把三明治吃光，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起身拎起公文包，给了妻子一个拥抱：“辛苦你收拾这些东西了，我先出门了。”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关上了门，乔笙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垮了下来。
　　她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他并不想再要一个孩子。
　　“一宁啊，暖暖都三岁了，你也可以准备准备生二胎了吧。”刘彤慢条斯理地开口了。

　　邢一宁的手顿住了，筷子上夹着的肉落到了盘子里。
　　她若无其事地将那块肉重新夹到了自己碗里，笑道：“妈，不急。”
　　“怎么就不急了。要是隔太久，两个孩子年纪相差太大，那可不好。”刘彤皱起了眉，“你现在生了可以给暖暖做个伴，我身体也还行，可以帮你们带一带。”
　　见儿媳妇不吭声，刘彤又看向了儿子。
　　“儿子，你也劝劝一宁。这要是再不要二胎，过两年可就是高龄产妇了。”
　　赵逸涵扒拉着饭，看了一眼老婆越来越差的脸色，又看了一眼老妈咄咄逼人的眼神，含糊道：“知道了，先吃饭吧。”
　　几次三番被儿子糊弄，刘彤也来了脾气。

　　“你知道什么了啊，整天就说知道了知道了。”
　　餐桌上顿时变得一片寂静，只剩下赵暖暖挥舞着勺子撞击饭碗的声音。
　　“一宁，妈可不是催你，妈就是为你好。毕竟咱们家三代单传，你们总归得生个儿子的。”刘彤见两人都不搭话，便决定继续做儿媳妇的工作。
　　她说的话邢一宁什么也没听清，她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空气都变得稀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

　　嘴里的饭菜干嚼着，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
　　“妈妈，饭饭。”
　　女儿稚嫩的声音响起，邢一宁才回过神来。
　　女儿正举着勺子要给她喂饭。
　　看着女儿的笑脸，转头看向老公面无表情的脸和婆婆不耐烦的脸。
　　她低下头，笑着回应了女儿：“暖暖乖。”
　　见她跟孙女说话就是不理自己，刘彤的脸顿时黑了，一张脸拉得老长。
　　她把碗重重放在桌上，一推椅子起身道：“我吃饱了。”
　　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虽然她一个字也没说，但在场的人都从那震天响的关门声里意识到了她的怒气。
　　赵逸涵见老妈生气了，忍不住冲妻子抱怨：“你怎么又惹妈生气了啊？”
　　“我又惹妈生气？”邢一宁被他气笑了。

　　她双手交叠在胸前，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她倒是要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来。
　　见她这个样子，赵逸涵心里更不舒服了。
　　他开口道：“我知道你不想要二胎，但妈想要啊。她上了年纪了，难免有些唠叨，你不想生口头答应就行了，咱不生不就是了嘛。我妈一个人把我带大不容易，你别总是因为这种小事让她不高兴了，行吗？”
　　“你妈想要二胎让你妈生去啊。”

　　邢一宁憋了好两年多的怒火在这一刻都爆发了。
　　从女儿出生到现在，婆婆明里暗里催了她多少回二胎的事了。
　　老公却总是假装没有听到，把拒绝的话让她去说。
　　她真的没办法继续忍受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我妈都快六十了，你让她怎么生？”赵逸涵提高了嗓门，捏紧了筷子，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两人的嗓门拔高，把正在吃饭的赵暖暖吓呆了。
　　片刻过后，她开始嚎啕大哭。
　　“爸爸，妈妈。”

　　“我说的是人话，你听不懂拉倒。你妈这两年催我生二胎催了多少回了，我是个人，不是只会生孩子的机器。”邢一宁强忍着怒气把女儿从餐椅上抱到怀里轻声哄了起来。
　　“暖暖乖哦，不哭不哭。”
　　“什么叫生孩子的机器，邢一宁你说这话是不是太难听了点。”赵逸涵也站了起来。
　　女儿的哭声让他心烦意乱，他怒吼道：“不许哭。”

　　被他这么一吓，赵暖暖哭得更大声了。
　　“你有气别冲着女儿撒。”邢一宁紧紧搂住了孩子，怒目圆瞪。
　　“邢一宁，你就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是吧，我什么时候冲女儿撒气了。你一天到晚怪这个怪那个的，烦不烦啊。”赵逸涵烦躁不堪地看着母女俩人。
　　邢一宁没想到自己当初深爱的人会变成这样。
　　求婚时赵逸涵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一宁，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一宁，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
　　“一宁，跟我去广州吧，没有你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一宁，我妈会把你当亲闺女一样对待的，你就是我们家的小公主。”
　　当初的海誓山盟言犹在耳，可是面前的人却已经变了。
　　她看向他，一字一句道：“赵逸涵，我当初为了你来广州，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逼着你跟我来广州了吗？”赵逸涵反问道。
　　“再说了，来广州耽误你什么事了吗？暖暖还不是老妈在带，你成天就知道忙你的工作。”
　　话赶话地吵了起来，赵逸涵没忍住把那些藏在心里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别人家的妻子每天都会做好饭菜等丈夫回家，而他的妻子每天都在忙工作。
　　一句话抽空了邢一宁身体里的所有力气，她嘴唇微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当初的甜言蜜语有多动听，此刻的冷言冷语就有多伤人。
　　她定定地看着他，失去了沟通的欲望。
　　她冷静地开口：“离婚吧。”
　　“邢一宁，你说什么？”赵逸涵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我说赵逸涵我们离婚。”邢一宁冷静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抱着女儿回了房间。
　　“离婚？好啊，离就离，谁怕谁。”赵逸涵疯狂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见邢一宁关上了房间门，他气得一脚踹歪了椅子。
　　“明天早上就去民政局，你可别后悔！”他咆哮道。
　　贴在房门上偷听儿子儿媳妇吵架的刘彤听到这话赶忙跑了出来。
　　“怎么就闹到要离婚了呢？”她着急地看向儿子。

　　刘彤没想到自己不过提了一句生二胎，儿媳妇就要闹离婚。
　　见儿子不回答，她又怨上了邢一宁。
　　她忍不住开口抱怨道：“你这个媳妇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谁不生二胎啊，就她金贵。”
　　“她要离就离。妈，这事你别掺和了。”赵逸涵此刻心情无比烦恼，没有耐心跟母亲闲聊，他摸了摸口袋径直往门外走去。
　　“儿子，大晚上的你去哪啊？”刘彤快步追了上去。

　　“抽根烟。”赵逸涵不耐烦的说道，身影渐渐隐没到了黑暗的楼道之中，只看得到星星点点的火光。
　　昨天夜里赵逸涵睡的书房，第二天早上再次见到邢一宁的时候她已经穿戴整齐，甚至还画了一个美美的妆。
　　反观他胡子拉碴两眼青黑，一看昨晚就没睡好。
　　两人对视一眼，他正想说什么，就听到邢一宁开口了。
　　“八点半了，民政局已经上班了。”
　　听了这句话，赵逸涵心里的气一股脑冲上了天灵盖，他抓起外套，生气道：“那还磨蹭什么，赶紧走。”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地库，赵逸涵开车，邢一宁坐到了后排。
　　车里的气氛无比压抑，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到了民政局，邢一宁才说了第二句话：“女儿归我，别的我都不要。”
　　“不行。”赵逸涵果断拒绝了，“你一心扑在工作上，你能照顾好暖暖吗？”
　　“就你妈想要孙子那状态，你以后有了儿子，她还能好好照顾暖暖吗？”邢一宁反唇相讥。
　　被她的话戳中，赵逸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我也不一定……”他喃喃着想开口，就被邢一宁打断了。
　　“别说你不会要儿子。就你妈那个态度，你能拒绝得了？”邢一宁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
　　她恨自己当初太天真。
　　只看到了他的孝顺，却没看到这背后的隐藏的雷区。
　　“再说了，北京的教育水平你是知道的。暖暖跟着我绝对是利大于弊。”邢一宁不疾不徐地跟他分析了起来。
　　“行吧。”沉默了一会，赵逸涵还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房子没法卖，但我会把首付的钱还给你的。”

　　她什么都没做错，他还做不到让她净身出户。
　　当初首付邢一宁可是出了一大部分钱，他不能白拿她的。
　　“嗯。”邢一宁是铁了心跟他离婚，所以对他的态度十分冷淡。
　　因为达成了一致，两人办理的速度很快。

　　邢一宁将拟好的离婚协议打印出来，交给他签字。
　　不等工作人员调解，她就非常坚定地开口：“我们确定离婚。”
　　“再考虑一个月吧，冷静期结束了要是还想离婚那就再来办理。”工作人员把《离婚登记申请受理回执单》交给了两人。
　　“好。”邢一宁面无表情地接过了受理回执单。
　　赵逸涵看着手上薄薄的回执单，心里还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