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山河血!

作者: 六月水

  民国十六年十月1928年10月。
  秋夜。
  夜深人静。
  齐鲁大地。
  五峰城。
  城西片区。
  大户人家张府。
  其后院的柴房里,亮着微弱的煤油灯。
  一对青年男女在地铺上翻滚着。
  “啊”
  女的一声凄吟,在深夜里尤其悠扬悦耳动听
  柴房外,纱窗下,一只黑影闻声而至,用手指沾上唾沫,点穿了纱窗,瞄眼望去。
  他看到了里面那对青年男女恩爱的一幕。
  这只黑影,登时心疼如绞,也是怒火中烧,大声喊道:“师父,贼吴二和贱人潘今莲在柴房里来人啊,快来人啦抓住这对狗男女,呜呜呜”
  这只黑影怒吼着喊毕,却忽然头晕,乏力地跪倒在柴房的纱窗外,嚎啕大哭起来。

  完了,小师妹潘今莲和二师兄吴淞今夜在一起了。
  美好浪漫的生活梦想如肥皂泡一般破灭。
  这只黑影顿足锤胸,甚是难过。
  他瞬间满脸泪水,悲苦至极。但是,论武功,这只黑影不是吴淞的对手,更何况,吴淞怀里还有武艺不弱的潘今莲。
  此时此刻,这只黑影再心疼,再愤恨,也只有等到他师父来了,才能合力擒拿吴淞,将其千刀万剐来解恨。
  “什么”
  “准新娘出、轨”
  “唉什么世道呀”
  “伤风败俗啊呜呜呜”
  “真是师门不幸不幸啊苍天”
  “早就瞧出潘今莲那贱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吴淞和潘今莲的事是迟早的事”
  “西门近哭啥明天潘今莲结婚,要嫁的是张员外”

  “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女人越得宠,越宠越有种。”
  刹那间,人声鼎沸,人影晃动。
  这只黑影所谓的师父是张府的主人张员外。
  这张员外年约五旬,个子矮胖,大腹便便,肥头大耳,刚闻声便从卧榻上爬起来。
  他也是衣衫不整,在一群护院保镖持刀端枪的拥簇下,急急奔往柴房而来。
  他一边跑一边骂:“你们这群饭桶,都是瓜皮脑子,榆木脑袋怎么连潘今莲那贱人也看不住”
  一名保镖赶紧颤声回话:“禀员外大人,小的已经用完了洪荒之力来看管潘今莲,可能手太短了,没看住”
  另一名保镖边跑边说道:“禀员外大人,小的一直都是睁着眼睛看管潘今莲的,鬼知道经历了什么她出去,小人竟然看不到”
  又一名保镖边跑边说:“对不起员外大人,小的刚才看你赠送的三国演义,看的太入迷了,里面的唐僧和貂婵的爱情故事实在太令人纠结”
  张员外肥胖如猪,边跑边气喘吁吁地骂道:“你姥姥的,真是鬼吹灯胡说八道三国演义里讲的是貂婵和唐僧相爱吗明明是貂婵和悟空相爱”
  “哎,姻缘再好,也难逃隔壁老王。”
  “靠,你过时了,兄弟现在是防火防盗防隔壁老王”
  “错了,兄弟。世人都在防隔壁老王,却被小吴翻了墙”
  “哈哈哈”
  “天苍苍,野茫茫,老夫少妻的希望太渺茫”
  “人生就像是愤怒的小鸟,失败了,总有几只猪在笑”
  “哈哈哈”
  “还笑人家都说你是猪喽”

  “哈哈哈”
  “笑吧,我们都是愤怒的小鸟”
  “哈哈哈”
  “人生就像刷牙,一手握着杯具,一手握着洗具俺们暗恋潘今莲那么多年,一直盼她长大,以便表白,结果”
  “哈哈哈”
  说话间,他们跑到了柴房前。

  众保镖护院将柴房团团的围住,架枪握刀,张弓搭箭,齐指柴房门窗。
  这个时候,别说柴房里的那对青年男女想出来,就是里面的苍蝇也飞不来了。
  除了刀剑棍棒和弓箭之外,还有一些老套筒步枪、中正式步枪、伯克门冲锋枪、驳壳枪对准了柴房的门、窗。
  还有些护院保镖,爬上了屋顶,将这间小小的柴房,围的水泄不通,滴水不入。
  城西居住的大户人家张员外,原名叫作张屠,他曾是派系军阀将领。
  北代战争结束之后,张屠退出军界,藏居于鲁东这座山城里。因为他有钱,又是告老还乡的军界官员,所以,人们尊称张屠为张员外。
  张员外离开血雨腥风的官场和战场,想静下心来。
  于是,他创立了鹰刀门,收了几个男女徒弟,传授文武功和现代枪法、兵书。
  结合他的带兵和作战经历,他还写了一本至今还没出版的张氏兵书和官场遇劫史。
  他的这几个徒弟:
  大弟子是天生残疾、人称“矮冬瓜”、现年35岁的吴直。二弟子是疾恶如仇、武学天赋极高、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现年19岁的吴淞。三弟子是满腹诗书兼具商业智慧、身材修长、俊秀如美女一般的小白脸、现年18岁的西门近。四弟子是貌美如花、身材傲人、有着12米美长腿的、现年17岁的潘今莲。
  不幸的是,张员外、吴直、吴淞、西门近等师徒四人都同时爱上了鹰刀门的小师妹潘今莲。
  师门不幸
  满门情劫
  今天晚上,在众弟子考核合格,即将离开师门之际,张员外送给每位徒弟一把勃朗宁1911手枪,请四位徒弟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喝起酒里,均都兴奋。
  张员外也在饭桌上宣布,决定纳最小的四徒弟、他唯一的女弟子潘今莲为妾。
  师父有命,徒弟岂敢有违
  吴淞登时默然神伤,心在流泪,心在滴血。
  潘今莲原本就是张员外的丫环。
  以前,张员外就曾多次调、戏潘今莲。
  但是,因为潘今莲的拼死反抗,张员外没有得手。
  正因为这个原因,张员外元配夫人张吉建议收潘今莲为徒,希望以此打消张员外的念头。
  元配夫人张吉虽然又老又丑,但是,她是有背景的。

  张员外正是靠着元配夫人张吉的背景,在军界攀升了一段时间,拥有了现在的势力和财力。
  有一次,张员外在厨房里调、戏潘今莲没有得手,反被夫人张吉抓了一个正着。
  张员外的几名小妾又大哭大闹。
  无可奈何之下,张员外只好收潘今莲为徒。

  挂上了师徒名义,就得为人师表,张员外好几年都不敢对潘今莲动手动脚了。
  但是,明天四位徒弟就要走出师门,肥水不能外流啊
  这潘今莲长着一张极美的古典鹅蛋脸,丹凤眼,长眉入鬃,身材苗条高挑,双峰高耸,纤腰不堪一握,还有两条修长白嫩的美长腿。
  如果是在夏天里,她穿着短裙子,会迷死很多男人的。
  人家都说,潘今连不仅是五峰城的第一美人,可能还是全国的第一美人

  用今天的话来说,那就是超女名模级的姑娘
  她若是在走大街上,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一百。
  哪个男人看她一眼,都会丢了魂的
  据说,驾车的男人,在街上看到她之后,肯定乱打方向盘会撞车。
  骑马的人看到她,会浑身无力,从马上摔下来。
  走路的男人看到她,一般都是流口水,唇干舌燥,回家能一口气喝完几斤水。
  全城的女人都在背后骂她是狐狸精,诅咒她不得好死
  都恨不得潘今莲快点得一场大病,尽快死去。
  这样的美人鱼,若然游出五峰城,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于是,张员外设计哄骗其元配夫人张吉带一帮小妾回娘家省亲,并临时决定纳潘今莲为妾,想以生米做成实饭这样的事实,来击破其元配夫人及几名小妾的心理防线,接纳潘今莲为家中的一员。
  尽管四名徒弟心情不佳,但是,在饭桌上,却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壹日为师,终生为父啊
  无论是吴直,还是吴淞,或是西门近,听张员外如此一说,登时就没了胃口,吃不下饭,喝不下酒,都是十分的压抑,十分的痛苦。
  潘今莲在饭桌上听到张员外这个决定,即时落泪如雨,哽咽难言,悲愤地起身离去。
  但是,张府的丫环、老妇佣、保镖似乎早就得到了暗示,为她前呼后拥,实际上对她的监视十分严密。

  她走不能,留不能,生不能,死不能。
  当真是生不如死。
  于是,当夜,张府就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丫环、家佣、保镖纷纷外出去送请帖。
  收到请帖,满城的殷商、达官、贵人都在伤心落泪,所有的妇人都手舞足蹈,有人欢喜有人忧。
  明天晚上,潘今莲就要成为张员外的新娘了。
  可是,今夜,潘今莲却作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趁看护她的人晕晕欲睡之际,走进张府后院的一间柴房里,和她心爱的二师兄吴淞睡在了一起。
  吴淞和潘今莲师兄妹两人,早已暗中相恋已久,又值青春年少。
  他们俩深夜在柴房里幽会,无疑是干柴遇上烈焰,随即相拥滚倒在地铺上,燃起了熊熊烈焰
  可没想到,暗恋且深爱潘今莲的西门近,不甘心小师妹羊入狼嘴,也是深夜难眠。
  他独坐前庭,仰望星空,泪流满脸。
  如果不是潘今莲那一声压抑许久的凄吟传出,西门近也不会闻声寻人,找到后院的柴房里来。
  西门近透过纱窗那丁点窟窿,看到里面的吴淞和潘今莲在地铺上融为一体、甜蜜无比的一幕。
  他悲痛欲绝,心疼如绞,落泪如雨,疯了一般的喊人来抓吴淞和潘今莲。
  张员外赶到柴房前,恰好听到吴淞在柴房内的一声低沉的虎吼,他也瞄眼透过纱窗的那点洞隙。

  他看到房内的一幕,也是悲愤交集。
  他登时老泪纵横,泣声怒骂西门近:“狗杂种,明明是你做错,何必装作很难过若是你不偷看,今夜啥事都不会发生的。你不会掩耳盗铃呀死畜生”
  他骂罢,迁怒于西门近,甩手就给西门近一记耳光。
  “啪”

  “哎哟”
  静夜里,这记耳光打的尤其响亮。
  西门近惨叫一声,左腮立肿,眼泪汪汪地望着张员外。
  张员外怒吼一声:“都他姥姥的,给老子冲进去,抓住这对狗男女,游、街、示、众”
  潘今莲从仙境中醒来,掀翻吴淞,倏然抓刀,横刀于脖,既羞又恼还怒,悲愤无比。

  刚才她和吴淞所有的恩爱和甜密,瞬间幻化成颗颗珠泪和阵阵悲痛。
  她泣声娇叱:“谁敢进来我就死给谁看我生是吴家的人,死是吴家的鬼生生世世,我只爱吴淞一人。”
  张员外爱潘今莲,不会输给任何一名徒弟。
  潘今莲要寻死,他肯定舍不得。
  于是,张员外转身抹抹泪水,急对保镖护院们吼道:“别,别,别别别。”

  然后,他又转身面对纱窗,泣声喊道:“今莲,即便如此,我也爱你。穿衣出来吧。老夫谁也不怪呜呜呜”
  他老泪纵横,放声大哭,甚是悲伤。
  他暗暗忌恨吴淞,决定处死吴淞。
  官场上的不如意,早已扭曲了张员外的心灵。
  他这个时候想纳潘今莲为妾,也正是因为他看出了几个男徒弟对潘今莲的爱,尤其是对于西门近,他更不放心。
  至于吴淞,平素老实,又比较木讷,很难看出吴淞和潘今莲之间的眉目传情。
  可今夜,得到潘今莲“第一次”的,偏偏就是吴淞。
  张员外心疼的想死。
  他阴暗地盘算着,如何诱潘今莲和吴淞出来,然后出其不意地杀了吴淞,再占据潘今莲。

  西门近傻眼了,泪眼朦朦,呆楞着望着张员外。
  他心态之阴暗,不会输给张员外。
  但是,他现在是一个穷的响叮当的小白脸,没有财力、没有势力和张员外抗衡。
  论武功,他也不是张员外的对手,就更别提张府里有那么多的保镖和护院了。

  柴房内。
  烛光摇曳,映着潘今莲红红的俏脸。
  她光着纤美的身子,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吻痕纵横。
  这些青紫和吻痕,那是她心爱之人吴淞刚才给她留下的杰作。听了张员外的话,潘今莲信以为真。
  她羞涩地放下钢刀,穿起衣服,又为浑身瘫软的吴淞穿衣,扶他起来。
  她柔声地说道:“二哥,你若不坚强,谁替你勇敢”
  吴淞点了点头,紧急穿衣。

  他和潘今莲今夜敢做此事,本来就很勇敢。
  只是,他现在浑身无力。
  潘今莲拉开柴房的门。
  张员外却忽然了出手,一掌拍在潘今莲的后脑上。

  潘今莲身子晃动一下,伤心的喊道:“二师兄,师父骗人的,他不是人,你快跑”便晕了过去,倒在地上。
  她不是第一次认为张员外不是东西。
  但是,她成为张员外的徒弟之后,张员外确实对她收敛了许多,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
  不过,潘今莲从来都是暗恨张员外,对张员外不齿。
  她想:即便明晚要成为张员外这个畜生的新娘,她也要把自己最珍贵的“第一次”,奉献给自己最心爱之人吴淞。

  她艰难的步步抗争,可是现在还是中计了,被张员外一掌拍晕在地上。
  张员外泣声吼道:“抓人”
  众保镖护院持枪握刀,涌进了柴房里。
  柴房内。

  吴淞从沉醉中和瘫软中醒来,冷冷地说道:“人生为棋,我愿为卒,行动虽慢,可谁曾见我后退一步”
  他抓过钢刀,左手捏着刀尖一拗。
  钢刀即弯。
  他左手一松,钢刀弹开。
  “铮”
  一缕劲风荡来。
  众保镖急忙退后数步。
  有人吓得退出了柴房。
  每天白天的练功,他们都能看到吴淞精湛的刀法。
  可真要开枪杀吴淞,这些保镖又不敢扣动板钩。
  毕竟,吴淞是张员外最为看重的一名徒弟。
  那张员外喜怒无常,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
  他们此时若是杀了吴淞,那呆会张员外翻脸不认帐,那就是谁杀吴淞,谁就得给吴淞殉葬了。
  “蓬蓬蓬”
  就在此时,几枝火箭从院外射来,张府房子即时着火。

  金秋时节,风高物燥,容易着火。
  那几枝火箭似乎淋了硫黄和煤油等混合易燃物。
  刚刚涌进柴房的保镖护院,急急转身,奔出房门去救火。这也是他们不和吴淞拼杀的最好的借口了。
  “不好了,着火了,快救火”
  “哎哟,我的钱啊”
  “员外大人,我那婆娘还在炕上。”
  “坏了,还有一个丫头在洗澡”

  “唉生活像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的小疙瘩呀”
  柴房外的众保镖嚷嚷着,找着各种借口,跑开了。
  柴房内的吴淞,尚未涉及江湖,尚是懵懵懂懂的少年。
  今夜之事,他料想不到。
  他爱潘今莲,可是从来没想到刚才会和心爱的姑娘睡在一起的。只是,潘今莲深夜到来,让他瞬间意识迷糊,也就水到渠成了。

  吴淞是刚直之人,嫉恶如仇之人。
  这种性格的人,一旦血冲脑门,啥事都顾不上的。
  此时,他弹刀吓退众保镖,又呆楞一小会,决计先和潘今莲逃出去再说。
  无论如何,无论什么师门、师徒关系、师徒名誉,都给老子滚他姥姥的。
  吴淞握着钢刀,纵身跃出,瞟了晕倒旁侧的潘今莲一眼,哭道:“师父,放过我们吧。求你了。”
  他拄刀于地,单腿跪倒在张员外的身前。
  想归想,做归做
  但是,传统礼教多年,让他出不了手,无法横刀与自己的师父拼杀。
  于是,他瞬间又选择了先礼后兵。

  因为一直以来,张员外在武术指导上,都算是疼爱吴淞的,把鹰刀刀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吴淞。
  当然,张员外在钱财上比较吝啬,一直让吴淞住在柴房里。按张员外堂皇冠冕的借口来说,苦难的生活是宝贵的经历男孩应该穷养
  所以,他让吴淞长期住在柴房里,有利于培养吴淞的刻苦耐劳精神。
  这些都不重要

  但是,这次不同,这是争女人。
  争夺女人,永远都是男人心头的疼
  象潘今莲这样的绝世美女,当今世上只有一个。
  无论谁失去了,就永远不会有第二个潘今莲出现
  “孽畜留你何用师父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这个吃里扒皮的东西,去死吧”张员外痛恨地吼了一声,便举起手掌,一掌朝吴淞头顶拍下,要置吴淞于死地。
  “好师父好果断有魄力杀了贼老二这狗杂种不是好东西啪啪啪”
  西门近看到张员外怒骂吴淞,看到张员外要杀吴淞,心头一阵狂喜。此时,西门近恨极了吴淞,巴不得吴淞被处死
  他在人群中,蹦蹦跳跳起来,拍手叫好。

  潘今莲却急然睁眼,抬脚踢去,正中张员外大腿。
  美貌姑娘最善于骗人。
  刚才,她佯晕而已。
  心上人未出逃,她不会晕,因为有精神支柱,有爱情的信念支撑着她
  “砰”
  张员外腿部中了一脚,又是猝不及防,被踢得侧跌而倒。
  他怒骂一声:“死贱人,敢弑师来人,抓捕潘今莲,将她送到支院去卖了。”
  这句话,登时让吴淞冷心。
  他心疼的泪水,漱漱而下,自己怎么会投入这样的师门下唉哉真是可怜啊
  潘今莲闻言,更是心酸:奴家真是命苦,怎么会拜这样的师父人家的师父疼徒弟就象疼亲儿女一样。可张员外这种畜生,却把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徒弟不当人看
  她跃身而起,决意与张员外拼命。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西门近闻言,却是精神一振,心情大好,只要潘今莲被卖到支院,那么,他就有机会去支院票潘今莲,反正就有机会得到她的身体。
  于是,他折扇一拢,点向她后心。
  一缕股风,疾如利箭,袭向潘今莲。
  潘今莲从吴淞手中抢刀,一招“猛虎回头”,“唰”地一声,反手一刀。
  刀光闪闪,寒风扑面。
  西门近急收扇而退,晃身一边,拢扇又点向潘今莲的左峰。为人阴暗,出招也下流
  潘今莲讨厌西门近多过讨厌张员外。

  她愤怒异常,但是,凝神应付,握刀一招“三羊开泰”,“唰唰唰”的连环三刀,左劈、直捅、右划,拼尽全力,刀风甚是凌厉。
  西门近武功自然比潘今莲好,但是,要在两三招内擒拿潘今莲,也是不可能的事,他强攻未遂,只得晃身而退。
  潘今莲连环三刀,逼退西门近,泣声大吼:“二师兄快跑不然,我死给你看。”
  打是打不过的了,只有寻死,才能让心爱的人逃离现场。她说罢,便横刀于脖子上。
  火光之中,她俏脸绯红,如瀑秀发凌乱,衣衫不整,双峰颤动,妩媚动人,却又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她是丫环出身,地位低下,性格自卑,向来都没有安全感。为了心上人的安全,她只有拼死血溅,才能保住自己的情感和对心上人的忠贞。
  吴淞艰难起身,双足一点,跃上屋顶,含泪而去,消失于夜色之中。
  原本守在屋顶上的那些保镖纷纷闪避一边,有持同情眼光的,有的害怕,有的则是不想多事。

  这鹰刀门内的事情,外人可不好、插、手。
  潘今莲望着吴淞安全离去,稍稍松了一口气。
  西门近看到吴淞远去,心头也松了一口气,暗道:石头记里讲的没错凡是真爱的人,最后都散了去他吴二的走吧滚远点千万别回来
  他蹦跳而起,快乐之极,激动之至
  就在潘今莲稍为分神之时,张员外爬起身来,愤然出手,纵身而起,搂头抓下,扣住了潘今莲的腕脉。
  西门近趁机上前,抢了潘今莲手中的钢刀。
  他们师徒二人合力将潘今莲擒住。
  众保镖护院一涌而上,拿绳子捆绑了潘今莲。
  为防止潘今莲咬舌自尽,保镖护院还拿来毛巾,给潘今莲堵上了嘴。
  看到心爱的人安然离去,潘今莲放心了。
  她虽然痛苦,虽然被擒,但是,她决定寻死,只要有机会,一定会撞墙,就不让张员外得逞。
  吴淞走了,她反而无牵无挂,不哭了。
  西门近“扑通”一声,跪在张员外跟前,说道:“师父,小师妹已经是一双烂鞋师父,你就将这双烂鞋赐给徒儿穿吧徒儿无德无能,穿什么鞋都行”

  他对潘今莲爱之深,由此可见只爱她的身体,并非真感情。这话可是当着潘今莲和张员外的颜面说的。
  潘今莲受辱,泪水漱漱而下,悲愤之极,浑身颤动。
  她恨不得马上撕了西门近。
  她妙目通红,如一团熊熊烈焰,要烧毁西门近似的。

  西门近骂潘今莲是一双烂鞋,却又很想穿,这让张员外登时颜面无存。
  他愤怒地一脚踢翻西门近,骂道:“你这个畜生,毫无人格,滚出师门去。哼老子宁愿把这双烂鞋赐给吴直穿,也不给你这个畜生穿。滚”
  “咔嚓”
  “哎哟”
  西门近勒骨即断,侧倒在地,痛苦嚎叫起来,身心俱伤,从此开始,他将永远怨恨张员外。
  缘于西门近这句话,张员外又改变主意来报复潘今莲。
  他料定,吴淞肯定并无走远,肯定会去而复返来救潘今莲的,将来也必定会来寻仇的。

  所以,他决定让吴淞和吴直兄弟俩去斗,他来看戏。
  反正师徒之中,他最富有,最有实力,这个游戏规则得由他来定。
  于是,心态极端阴暗又扭曲的张员外又大声说道:“来人,到大郎铁铺里给吴直布新房,呆会就送潘今莲那贱人到矮冬瓜的房子里去洞房。
  哼老子要让世人永远笑话潘今莲,让她今生不得安心过日子。”
  他背手悻悻地离去。
  “呜呜呜”

  西门近登时悲愤交集,心头裂疼,落泪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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