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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要从小娘子的回魂纸扎说起……
作者:
姜风
天色入夜,寒风凛冽。
兴城,一处偏僻的巷子里,有一家铺子窗口的灯光若隐若现。
萧瑟的秋风卷起枯黄的落叶和其他碎屑,拍打在紧闭的木门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像是有什么神秘的东西躲在黑暗里,用手轻轻摩挲门板。
铺子门前悬挂着两盏古灯,昏暗无力,渐渐被黑暗覆盖。
木门两边,立着两块破旧的牌匾。
依稀能辨别出几行模糊的字体。
名曰:
“纸扎神魂具象。”
“笔画生者灵韵。”
横批牌匾:
“巧夺天工。”
屋子里,烛火跳动,一张年轻清秀的脸布满愁容。
他的手上拿着一叠白纸,旁边的木箱里还有剪刀、色料、线圈等工具。
除此之外,桌上更是横着一支细顺尖毛旋成的笔,沾着些许墨迹。
借烛光映照,屋子里摆放着数十个白纸扎成的纸人,皆静默而立,模样栩栩如生,只不过面色苍白,眼神空洞。
它们的身边还有冥花、纸钱、寿服等死人的用品。
其中尤以一名男子的纸扎像最为瘆人,眉心点着红血,透着神秘的诡异。
在这寂寥的氛围当中,让人瞧着都心里发慌。
忽明忽暗之际,烛光照映在那男子纸人脸上,浸透着一丝诡异的暗红。
梁明坐在一堆纸人中间,忍不住骂娘。
他是个穿越者!
本来以为穿越过来能舒舒服服过一生。
但离谱的是。
他居然穿越到了一个扎纸匠的身上。
现在所处的世界也与现代不同,更像是华夏古代的平行世界。
这里九州并立,人与妖魔共存,伴有鬼怪之灵。
故为九州大地。
他所在的地方则为大夏王朝,现今天下第一王朝,独据六州之地,延续六百多年未曾断裂。
九州世界有佛、有道、有儒、有妖、魔、邪道。
更有那居住在漫天冰原的神的后裔:雪族。
在这个时代,人类是九州的绝对主宰。
大夏王朝更是人类权力巅峰的象征。
不过从原主人的记忆可得知,如今的大夏朝廷腐败,民生积怨,阶级差距犹如天堑鸿沟。
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
京都皇室不问世事,陛下追求长生之道,脱离世俗凡尘。
各地贵族贪图享乐,置百姓于不顾。
就连被誉为公正不阿的朝廷文试也暗藏玄机,若非权贵出身的考生,十有八九落榜。
寒门子弟,根本得不到出头的机会。
梁明穿越而来的时间已经有整整两月,他每日足不出户,坐在这小小的扎纸铺子里,扎纸描画,做死人的生意。
就为了不被债主乱刀砍死。
为何沦落至此?
皆因这幅身躯的上一任主人!
其本身为寒窗苦读十年的穷苦书生,文才出众,满腹诗华。
仰天大笑出门去,欲在京都文试中一鸣惊人。
却得罪了城中贵族,洋洋洒洒的考文被贬得一文不值。
不仅如此,考官挑出了文中“落下”二字,怒斥书生以“落下”喻“落夏”,影射当今大夏王朝,其心可诛!
于是乎,派人重打其五十大板,扔出京都,任由自生自灭。
书生拖着重伤之躯回到了老家兴城,入了纸扎匠一行。
可其时常精神涣散,手脚笨拙,整天如丧考妣,垂头叹气。
两月前的某个晚上终于一蹶不振,猝死身亡。
给穿越来的梁明留下了二十来笔单,以及拖了两月商铺租赁费用的欠条字据。
因此梁明在短短两月时间内便迅速掌握了扎纸的技能。
现代世界的他,曾是一名美术专业的毕业生,描纸只需锻炼数日便可掌握。
难的,是扎竹。
扎纸匠的手艺向来纷繁复杂,扎竹,是用竹篾搭起死者的身躯骨架,勾勒形状。
再用纸覆盖其上,描绘各处身段,画成完整的人。
一心二用,乃为扎纸匠的看门功夫。
梁明的手上布满了竹篾扎伤的痕迹,他却浑然不觉。
他缓缓拿出了一卷画像。
那幅画中有一名身着青衫的大家闺秀,样貌清秀,眼眸灵动,是兴城秦家的人所委托扎出此女的纸像,以慰生魂。
这是二十单的最后一单!
只要扎完这尊纸人,他便能拿到买家的银两,付给铺子的租赁费用。
“创业不易啊。”
梁明轻叹了一句,在摇曳烛光的照映下,忍不住叹息。
古老的世界,没有电灯,没有电影,也没有璀璨的霓虹。
前世的他在闹市中驻留,在人海中穿梭,在花海下徜徉,始终找不到内心的方向。
两月以来,他从开始的恐惧,彷徨。
到渐入佳境,再至专心致志。
扎纸的时间里,他的心格外宁静。
尽管是与死人打交道。
但梁明越来越觉得,纸扎完成,便是给流离失所的魂魄建筑了安居之所。
还剩最后一尊纸人,先休息片刻再说。
他起身,躺在了嘎吱响的破烂藤椅上,伸展懒腰。
明日交了铺子的钱,兴许还能剩些银两。
不如去巷尾的王记包铺整一屉新鲜出炉的肉包,再去巷头的酒家打二两小酒。
人生虽苦,苦中作乐必不可少。
梁明心念转动,甚至催促着黑夜快点过去。
对了,还有那教坊司的花魁,一个个的水蛇腰白藕臂,半遮半掩,眼波流转,诱人至极。
哎,看来还是得多扎些纸人,赚足银两,才能去教坊司喝上一壶。
几个念头间,梁明就已经定下了短期的人生目标。
一通胡思乱想,倦意如潮水涌上心头。
忙碌了整整两月,梁明早已疲乏不堪。
美梦恍惚,他仿佛来到了花红柳绿的教坊司,莺莺燕燕围绕身边。
司牌门口。
面容姣好的小娘子拉着他的手,轻咬红唇,欲说还休。
“多谢公子助怜儿解脱,怜儿,在此谢过,若有来世,必定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梁明听这番话听得稀里糊涂。
什么解脱?什么来世?
小娘子想解脱,不用来世,今夜便可!
至于做牛还是做马,全看是耕是骑!
lsp的第一感把一句话的精华自动翻译出来了。
就在此时,他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
好像似曾相识?
顿时,梁明浑身一颤。
他想起来了。
面前的小娘子,不正是秦家所予画像中的女子死者吗?
轰隆隆!
他的意识被黑暗侵袭,斗转星移,黎明前的第一抹光束降临。
一本书漂浮眼前,黝黑破旧。
封面,古朴简约的大字逐渐浮现而出——
《扎纸灵术》
海量的信息灌入梁明脑中。
“纸扎神魂具象。”
“笔画生者灵韵。”
“扎纸成人,造化阴阳。”
几行小字融会贯通。
梁明很快明白了《扎纸灵术》的本质。
那便是将死者魂魄聚于纸扎,完成归位!
《扎纸灵术》古籍厚重,封面已然写清楚,只要书籍持有者扎成纸人,聚拢死者魂魄,便可打开书页,摘取相应宝物。
这扎纸的功夫,也分高下。
从低至高,有六大阶段:
初窥门径、略有小成、融会贯通、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返璞归真。
灵术封面有记载,梁明的名字之下,刻着初窥门径四字。
他初步了解到这本古籍的作用,等同于外挂。
只是这外挂,也分不同种类。
初窥门径的外挂,只适用于小游戏。
譬如扎个市井良民、朴实村夫,初窥门径的本领够用。
可若是换成官差衙役,甚至高人侠客,那便显得不够用。
根据封面所呈,每一阶段对应着固定的古籍书页额。
扎成纸人,即可取得书中奖励。
梁明大为欣喜。
他眼前的书籍合上消失,人也回到了阴沉低暗的扎纸铺中。
但他知道刚才所经历的一切是真实的。
一念至此,他不再犹豫。
捏竹篾,画容颜。
梁明目不斜视,手臂微沉,抬手描完了最后一笔。
爷爷曾经说过,纸扎的精髓在于写眼。
竹为骨架,纸为皮囊,最后那一笔,则是画龙点睛,画眼成魂。
眼眸有灵,方才能称之为真正的纸扎人!
初窥门径,捕捉到微乎其微的灵,为纸扎注入灵魂!
勾勒完这最后一笔之后,他的手心全是汗。
大功告成。
纸扎的美人栩栩如生。
梁明松了口气。
下一刹那,破旧阴森的扎纸铺鬼气森然,笼罩了整间铺子。
待黑雾消散,这一次面前多了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
正是他在梦中所见的秦家小娘子秦怜儿。
秦怜儿久久未曾回过神来。
她这是来到了何处?
转眸凝望,烛光当中,竟然是恩公的身影。
“奴家还未魂消魄散……”
秦怜儿轻声呢喃,多有不解。
梁明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
他已经知晓了面前这名小娘子的生平过往。
一切都要归于那本名为《扎纸灵术》的神秘书籍。
纸扎完工之后,【扎纸灵术】的书页浮现出文字,详细记载了秦怜儿的生平过往。
梁明一览而过,对这个柔弱的女子鬼魂产生了同情心。
秦怜儿原为兴城贵族秦家老爷的庶出女,母亲死于难产。
她自小进入秦府居住,待遇却与奴婢并无差别,甚至更低一等。
生来体弱多病的秦怜儿即便受了欺负,也是自己一声不吭扛下所有。
善良的人,从来不舍得伤害他人。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安之若素。
变故发生在半年前,秦家想在权力阶层更上一步,接受了商贾世家王家的联姻之请。
王亲家家族的独子却是个智力低下的残缺儿,秦家大房夫人不愿将女儿嫁出。
于是,选中了无权无势的秦怜儿。
大婚当日,秦怜儿被被人强行带往王家。
洞房花烛夜,两家其乐融融,大摆宴席。
唯有一人留在房中泪流满面。
待到宴席结束,两方人将留着哈喇子的新郎带到婚房时,才惊觉房中有变。
厢门一开,死气缭绕,新娘子已褪下红衣,悬梁自尽。
看到这里梁明心情更为沉重。
自尽寻死之前还不忘脱下红衣,避免自己因怨念凝聚煞气,化为厉鬼。
这姑娘,到底是傻还是善良呢?
但即便是不愿拖累他人的善良,换来的也是两家人的无尽咒骂。
王家人请法师出面,布置阵坛,将秦怜儿剩余的魂魄打散,永世不得超生。
梁明从满堆画卷中找出了秦怜儿的那一副。
然后点火,将其燃烧殆尽。
秦怜儿也见到了画卷中自己的容貌,神情变得复杂。
“这是一个老伯给我的,他付了二两银子,请我为画中人扎一尊纸人。”
梁明开口说道。
秦怜儿臻首。
“是李伯,只有他一人会为奴家申冤,也只有他一人在寒风凛冽的冬夜给奴家送来热馒头。”
她眼眸低垂。
啪嗒,啪嗒。
泪滴如断线珍珠掉落。
很快她就愣住了。
垂首望去,胸前塌了一块。
“咳咳……怜儿姑娘,你的三魂七魄已经融入到了这纸扎当中,纸还是少沾水为好。”
梁明开口解释道。
“……”
秦怜儿心思聪慧,哪里会不知道其中缘由,很快便反应过来,慌忙跪倒。
定是梁明用通天手段将她的魂魄救了回来!
梁明扶住了她,笑道:“你暂时先寄居在这尊纸人当中,白昼静休,夜晚方可出来,明白吗?”
“有些仇,需要你自己去报。”
秦怜儿点头应允,感动至极。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面前的人如此和善,绝不会对她存有异心。
“公子,怜儿今生唯奉公子一人。不过……公子能否将怜儿的……怜儿的纸扎修补一二?”
——
梁明目不斜视,重新编好了秦怜儿身上凹下去的部分。
那丫头不胜感激,随便真将自己当成了梁明的随从丫头。
乱不堪的铺子,在她的收拾下变得焕然一新,井井有条。
对此梁明只得苦笑。
趁着这个时间他将心神沉入意识,果然见到了那本悬浮于意识空间之中的《扎纸灵术》古籍。
轰隆!
新的信息在他脑海当中炸开。
奖励来了!
第一页的字体内容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文字。
恭喜打开第一页,获得宝物勾魂锁一把。
后方附有宝物的具体说明。
古籍所给予的东西名为勾魂锁。
传闻中的勾魂所乃为阴曹地府的阴帅黑白无常所使的武器。
黑白无常前往人间捉拿鬼魂时,便是用的这把勾魂锁。
锁住鬼魂体内的煞气,使其无法逃脱。
梁明有些遗憾,因为这把勾魂锁只能给鬼魂使用。
得此器物者,即便是孤魂小鬼也能摇身一变,成为实力强大的鬼怪。
很快,梁明的目光又变得明亮。
他身边不正好有个现成的鬼魂吗。
“怜儿,你先放下扫帚过来。”
梁明朝正在打扫蜘蛛网的秦怜儿挥了挥手。
秦怜儿莲步轻移,乖巧地来到了梁明身边。
梁明召唤出了那条勾魂锁。
顿时,整个屋子充斥了一阵浓郁的煞气。
“公子,这是何物?”秦怜儿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又有点好奇。
梁明回想起书中对于此物的描述,于是开口道:
“这是勾魂锁,公子现在法力尽失,以后或许会遇到危险,嗯……可能需要你的保护。”
梁明一连用了两个不确定的情感语气词。
说实话他有些心虚。
总觉得自己在诱骗良家少女。
果不其然,心思单纯的秦怜儿一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
良久,她咬着红唇,握住了勾魂锁的把柄。
“为了公子的性命安全,奴家愿意。”
话音刚落,那些鬼气迅速窜入她的体内,转眼间凝聚出一尊高大的法相。
那法相威严肃穆,身穿黑色长袍,头戴高帽,面容狰狞。
左手持哭丧棒,右手据勾魂锁。
地府阴帅,黑无常。
梁明一时间瞠目结舌,内心直呼好家伙。
这勾魂锁居然还有变身功能。
转换了黑无常的形态之后,连梁明也感受到了这尊法相所带来的压迫感。
秦怜儿无法见到自己样貌的变化。
但是从服饰以及身形的暴增也可推断出,她已然形神不一。
“公子,这把勾魂锁的确非同寻常,奴家感受到了体内澎湃的鬼力。”
秦怜儿开口说道,只是声音低沉中略带嘶哑。
梁明听到如此雄浑的男声自称为奴家,不禁打了个冷颤。
“呃呃……怜儿啊,你要记住,以后当你拿起这把勾魂锁的时候,你便不再是个孤魂野鬼,而是地狱使者黑无常,公子需要你威慑八方,不可在人前自称为奴家。”
“遵命,公子!”
秦怜儿内心震动。
她听过所谓的地狱使者传说,居于阴曹地府之中。
能够指挥地狱使者的人,真正的地位恐怕已不是她这种弱小的鬼魂可想象的。
由此,她心中的敬畏更添一分。
这时梁明在思索如今的秦怜儿处在何等战力层次。
九州大地各族林立,门派丛生,皆以品级来划分差距。
按照秦怜儿先前的魂体状态,恐怕连七品鬼魂都算不上。
融合黑无常法相之后,又能达到何种层次呢?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等以后再来验证了。
——
黑夜渐过,白昼来临。
沉寂一整晚的老旧巷子也逐渐有了些人间烟火气息。
铺子里,立着几尊高大的纸扎人。
梁明打开修补好的铺门,迎接阳光的洗礼。
他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街头的繁华地段,买上了两屉肉包子。
然后又走到街尾的酒铺,打了二两小酒。
大夏王朝虽然腐败混乱,到处民不聊生,大型的城池却未沦陷。
王公贵族依旧饮酒吃肉,享福作乐。
梁明用餐完毕,坐于铺前,点燃一根纸烟。
缭绕成圈的烟雾缓缓升空,飘散于无痕。
但是街边的数双眼睛仍然盯着那些稀薄的烟雾,不肯眨眼。
他们也想抽上一口。
这条老街的铺面,多是偏僻冷门的不祥之铺。
例如纸扎铺、缝尸铺,又或者是阴阳先生的摊位。
放眼望去,沿街乞讨的人竟不在少数,模样邋里邋遢,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破碗。
如若见到略显富贵之人,便有几名乞讨者蜂拥而上。
来此地的人多是为办理丧葬之事,不愿多沾染不祥的因果。
所以往往会掏出铜板,给予一二。
如此一来,也助长了乞讨者的气焰。
梁明看得仔细,那些乞讨者看似肮脏愚钝,实则精明得很。
碰到落单的丧葬物品办理者,他们乞讨的气势也更强硬。
但若是对方身后跟有三两护卫,他们便远离其身,不再上前。
将欺软怕硬、贪生怕死演绎得淋漓尽致。
有趣的是,乞丐们虽在这条街上游荡,却不大敢招惹沿街铺子。
对面的缝尸匠摆出了两具缝合的死者尸体,并扬言到谁若上他的铺子讨钱,便给死人钱。
阴阳先生特意在摊前绘制了晦涩的图案,谁进来乞讨,就得被贪鬼缠上。
丧葬店摆出火盆,烧了纸钱,谁敢跨过火盆,谁便是对死者不敬。
至于梁明,他直接搬出了两尊纸扎人,放在门口。
接着挂两条横幅,此乃谁谁谁家逝者,谁动了纸扎,他就告诉那家人。
是被乱棍打死还是大刀斩头,梁明可就管不着了。
因此整条老旧的巷子形成了一幕奇观。
乞者多,不入铺。
对于他们,梁明没有半点同情。
世道艰难,人心不古。
大夏王朝延续了六百多年,早已蛀虫遍地。
天子昏庸,不理朝政。
大臣揽权,中饱私囊。
天灾人祸,食不果腹。
举族流亡,民不聊生。
妖魔霍乱,鬼怪丛生。
内患重重,外敌堪忧。
这是三百米开外那名阴阳先生所说的原话。
短短十二句,便将天下乱象归纳总结。
梁明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阴阳先生身穿一袭洗得发旧的黄色道袍,头戴高帽,面容青癯。
他时常眯着眼睛,闭目养神,一天到头生意也不见几个。
梁明疑惑,既然没单,那这货的饭钱是从哪里来的?
直到他见到阴阳先生上了一辆马车,车窗帷幔拉开,露出一张肥胖的妇人脸庞。
此刻梁明才恍然大悟。
世界变了,世道没变。
只不过这一切与他无关。
他回到铺子里,架火生饭。
寥寥炊烟从平房屋顶上吹起,算是为这条一到晚上便清冷无比的古巷添了一分人间烟火味。
梁明的晚饭很简单。
一碟肉片,两样小菜。
放在富贵人家不算什么。
对于贫苦的流民来说,是梦中祈求的盛宴。
若是昨晚之前他必定会慌张。
现在只消及时行乐。
他可是拥有金手指的男人,虽说现在还不清楚《扎纸灵术》一书到底有何作用。
但只要有金手指护身,就有主角光环,仙人来了都锤不死的那种。
夜晚,铺子深处的一尊纸人悄然变化,凝聚成了娇俏娘子的模样。
便是秦怜儿。
她并不需要吃东西,安静地坐在一旁,目光紧随梁明。
放下碗筷的梁明擦了擦嘴,对秦怜儿说道:“怜儿,你想出去溜达吗?”
“溜达?”秦怜儿眨了眨灵秀的桃花眼,歪着脑袋。
“就是闲逛之意。”
梁明对着空气想了片刻。
“甚好。”秦怜儿当即巧笑倩兮,百媚丛生。
旋即,她又想起了什么,不无担忧地道:“公子,兴城是实行宵禁的。”
“不怕,我们去的地方不设宵禁。”
半个时辰后,梁明将自制的灵宝袋别在腰上,来到了城中最大的荷花池桥边。
他没想到按照电影里九叔的八宝袋如法炮制出来的赝品,居然真的装得下鬼魂。
“公子,这里面好黑……”
秦怜儿的声音飘入耳中。
梁明翻了个白眼。
你一介女鬼,居然还怕黑?
“莫急,等会儿就好了。”
梁明应完她的话,迈步走上桥。
荷花池的中央停有一艘五层的大花楼船,到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
阁楼的栏杆边上,数十上百的妙龄女子往下招手示意,笑声如铃音般清脆,宛若这世上最动听的旋律。
此地是教坊司。
一个神奇的地方。
许多男人在此学会了乐曲、诗词等多种技艺。
梁明今晚来,不是为了勾栏听曲。
而是为了了却一桩夙愿。
了却完了再听曲,也不迟。
教坊司,无数大夏男人向往的圣地。
大夏的教坊司并无阁楼,也无庭院,唯有楼船。
分布在各地的教坊司皆以楼船为载,横于江河湖泊之上。
据说此般做法是为了帮助那些不愿透露身份的爱心人士从水路撤退,避免抓个正着。
也有人说教坊司的名头特殊,此等荒乱年代,若遇灾祸,便可乘船离开。
毕竟教坊司里的各类歌娼、舞娼以及花魁才是立身之本。
梁明沿着阶梯,登上了这艘灯火辉煌的船。
上船便有小厮守着,堵住必经之路。
那意思也很明显,不给钱便不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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