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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渐行渐远的情感
作者:
泥巴少年
盛夏季节,天空厚重的云,层峦叠嶂,压抑翻滚,仿佛要搅乱整个空气。
少年韶云,白色背心,卡其色短裤衩。浑身汗湿的衣裤,贴着瘦小的身体。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瞅着眼前的芦苇荡,心里阵阵紧张。芦苇随风舞动,涌起阵阵绿色的涟漪,仿佛绿色海洋。
苇莺不知疲倦,“呱呱唧唧”的叫着。韶云扒开苇杆,吃力挪动弱小的身躯,一步一步前移着。身上背负的竹笼,时不时击打着湿漉漉的后背,韶云记不清深入苇荡多久了。
纵深几十亩的苇荡,令韶云心里越发的虚颤。走着走着,时而会惊起一只野鸭,拍打着翅膀,惊叫几声,飞向远方。
此时的天空,云越压越低,仿佛要触及苇尖。韶云心里有点慌乱,怕是要下雨。吃了早饭出来打牛草,现已近中午时分,肚子叽噜咕噜的叫。
太贪玩,竹笼里空空的,一颗牛草也没有。此时的韶云不敢回家,面对母亲责怪的眼神,还有小伙伴鄙视的目光。
内心挣扎过后,驱使自己暂时忘记恐惧,深入苇荡,去寻找苇荡里的青草。
暮然,跐溜一声,一条蛇从脚地滑过,吓得韶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周边都是芦苇,连人带笼一起压在芦苇上。韶云吃力的揪住苇杆,透过空隙四下看着,一阵狂喜,前面不远处一大片驴蒿草,泛着绿油油的光泽,仿佛在向韶云招手。
韶云忘记苇杆刺破手的疼痛,捡起竹笼快速的挤过面前的芦苇,来到蒿草边。哇噻!好大的一片蒿草,面前的这一片蒿草足够韶云一竹笼。嫩嫩的蒿叶泛着清新的气味,每颗蒿草足足有膝盖那么高,韶云一阵惊喜,急忙放下竹笼,解开捆扎在笼里的镰刀,小心的从苇杆中间收割着鲜嫩的蒿草。很快大把大把的蒿草,被韶云割倒在苇丛中间。看看满地的蒿草,韶云放下镰刀,一把一把的把蒿草装进竹笼。
望着满当当的竹笼,韶云心里洋溢着自豪。此时的饥饿、劳累、疼痛,恐惧都一扫而空。
韶云想着,这蒿草肯定不止一片,应该还有很多,不如先去探上一探,下次来割。
自己可以毫无顾及地和小伙伴们玩耍。到时候进来,一会就能割到一竹笼,而小伙伴们没有草。想象着小伙伴们的着急、失望和自己的得意,韶云的心里坏坏的笑着。
韶云不再犹豫,放好盛满蒿草的竹笼,拿起镰刀,在竹笼旁边札记好记号,
然后向前面探去。很快,不到几米远,又是一大片蒿草丛,出现在韶云眼前,这一片比割去的那一片还要多。韶云观察了周边的苇杆,确定了方向继续探索着,相连的不远处又发现两片,韶云的心激动的不行。
再往深处,脚下已见淤泥。抬头看去,有一处苇莹的窝,搭建在苇杆中间。韶云不敢再往前走,一是怕掉进泥巴里,二是怕找不到回去的路。
韶云看着天空密集的云,遮的苇丛里光线微弱,晌午确如夜暮来临。轰隆隆的雷声隔着苇荡传来,云层中闪烁着刺眼的光亮。
韶云急忙转头顺着原路返回,找到竹笼,试着背起。此时对于又饿又乏的韶云来说,不到二十斤的竹笼背在身上,仿佛千斤巨石压的韶云两腿发颤。缓缓的一步一趔趄,韶云努力地循着斜倒的苇杆痕迹,顺着来时的路向苇荡边摸去。时间在云层的翻滚中流淌着。接近苇荡岸边时,韶云已是接近虚脱了。突然沙沙的声音袭来,韶云只感到脚边一麻,整个人连同竹笼摔了出去。
淮北平原,临近淮河岸边有一处不大的湖泊,它就是天井湖,湖畔边有一个村庄,住着300多户人家。接近湖边的南北两处洼地,连着一大片芦苇荡。苇席的编织是村里人的经济来源之一。
芦苇荡是美丽的,无论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喜欢她。芦苇荡也是神秘的,很多神奇的、可怕的传说总能让孩子们听了,吓得不敢进苇荡。
夏季来临,苇芽儿已是长得比人还高两倍,每根芦苇从杆到叶都是鲜绿的,绿的发亮,嫩绿的叶子能滴出水来,此刻的苇荡里,多的是鱼虾儿,水鸟儿,野鸭也要飞来了,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此刻的苇荡了。
韶云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母亲焦虑、担心的眼神。”唉,乖孩子总算是醒了。”母亲看到韶云睁开的眼睛,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母亲的眼睛是湿的,可以想象的到母亲是哭过的。“妈妈,我怎地了?我的草笼呢?”韶云急切地问。母亲亲切的看着面前的孩子,深叹一口气道:“儿啊,饿了吧,妈给你打鸡蛋吃,别担心,你的草笼在呢。傻孩子,要不是你雷奇大叔发现你,小命儿都没了。下次可不敢去苇荡了。”这边厢房一动静,那边厢房就传来了一声洪亮的嗓音:“孩子醒了。好个乖小子,命大!”很快一个满脸黑胡子茬的大汉走了进来,说话的是邻居大叔雷奇。
雷奇大叔是韶云的堂叔住隔壁,已经不惑之年,尚未娶亲,高高的个子,魁梧身材。满脸的络腮胡须,方面大耳,最显著的特证,有一只耳朵下半部,长着圆圆的钟一样的耳垂。近看好吓人,人称雷公耳。雷奇大叔是村里的奇人,会拉二胡,能说古书,为人憨厚正直,热心肠,村里的大人孩子们都喜欢他。特别是孩子们总爱围着他,闹着要他讲故事、说奇侠古书。听那听不懂的哀怨二胡。
雷奇大叔是村里负责看护苇荡的护卫员,芦苇生长季节防止有人糟蹋苇芽。成熟季节阻止私自采割偷盗芦苇。有雷奇大叔在那里,一般的大人和孩子都是不敢私自钻进苇荡的。韶云进苇荡前也是眼瞅着雷奇大叔吃饭去了,才偷偷溜进去的,不然韶云可没有胆子在雷奇大叔面前进苇荡。说话间雷奇大叔走到韶云的床前,伸出粗燥的大手摸了摸韶云的额头,“瞧这熊孩子,还有点烫,下次还敢进苇荡不?再进去,看大叔不打烂你的屁股。”关切的言语从大叔的嘴里说出来,韶云的脸有点火刺辣的。“还不快谢谢你雷奇大叔!”母亲在傍言语道, 当时的韶云被毒蛇咬了,加上饥饿、疲劳,晕了过去。大雨随之倾盆而下、透过闪电,雷奇大叔发现了倒在苇岸边的韶云,急忙施救,用嘴吸出了蛇毒,并冒雨背回了韶云。
母亲看到晕厥的韶云,心痛的不行,赶紧找来了当村医生的大女婿晖冬,忙着给韶云打针、吃药,换洗衣物。就这么守着孩子默默的流着泪,直到韶云醒了,才缓过劲来。母亲一直在心里责怪自己,为什么要让韶云去割草,为什么不早点把孩子找回来。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母亲是无法原谅自己的。韶云是家中八个儿女中最小的小子,上面是六个姐姐一个哥哥。四十多岁的母亲生下韶云,在那个少吃没穿的年代里是多么的不容易。为此在众多的儿女中,对韶云有些偏爱。韶云的父亲从部队上退下来,在煤矿上因煤气瓦斯中过毒,回村后落得身体不好,不能出太大的体力,所有的生活担子都落在了母亲的身上。
这当儿,院门很响地被人拍了一下,接着是门环“哐哐哐”三声摇动。那边厢房的父亲立即应声:“来了,来了!”趿了鞋出去开门。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韶云好点没有?”骂了一句该死的天雨,跟着父亲进屋到外边厢房了,来的是韶云的大姐夫晖冬,施救完韶云后跑去卫士室取东西回来了。
晖冬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念的书不多,医术却是了得。打针、号脉治疗个头痛脑热的,村里村外无不称赞医德医术好。为人谦和温雅,个子不高却很精实。村里的赤脚医生是要随时出诊的,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天寒地冻,只要有人叫,随时随地背上药箱就要出诊。村里的合作医疗站就晖冬一个人,忙里忙外的辛苦的很。
说话间大姐夫晖冬走了进来,看看醒了的韶云,伸出手,不言语,号了号韶云的脉搏,又翻看了韶云的眼睛,然后小心的揭开腿上的纱布看了看。轻舒了一口气言道:“娘,没啥大问题了,待会儿我留点药,按时给韶云服下,过两天就好了。没啥大碍,我就回了。”母亲赶紧说道:“别走呀,晖冬,就在家里吃了饭吧,还有你雷奇大叔在,和你爹一起喝两盅,辛苦你们了,家里也没啥好菜。我去做饭,你们先到外头坐会儿,聊着。”
不大会儿功夫,厨房里炒得一盘鸡蛋,一碟豆角,一碟臭豆腐,一碗熏肉。一簸箕端了进前厢房里,和着一瓶白酒摆在桌上,母亲招呼着雷奇大叔,晖冬,挨着爹坐下。瞧见客人们就位了,母亲端着热腾腾的一碗糖鸡蛋,来到韶云的床前,喂着韶云吃。
波光粼粼一线天,湖泊荡漾水草连。鱼游浅底随风戏,望近沙滩跃无边。
夏季的雨水旺,水位盛涨,七、八月的天井湖,装得满满的。湖水涨过湖畔田梗,汪洋一片,和岸上几乎平接。远远望去,水天一色,天井湖几乎和天空接合成了,完完整整的一块。
湖畔的村民们喜欢涨水的湖泊,能带来鱼儿的收益,还有满湖的水生杂草,捞起、晒干、粉碎,是养牛养猪的好饲料。
每到雨后的响晴天,村里的男女老幼,就会上赶着来到湖边。男人们脱去外衣,只穿条裤衩,结伴下到湖里。在水浅的地方,划一大片水域,利用湖里的水生杂草,围墙一样,建起草笼坝,一圈一圈地向中间卷去。
草笼坝越卷越厚实,水域越来越小,大大小小的鱼儿,被围在中间。密集处,有的鱼儿会串出水面、高高的跃起。幸运的甚至会跳出围坝,然而聪明的村民们,会另起二道围坝等着。鱼围草坝进牢笼,翻江倒海群闹腾。跃过龙门心放松,原来前境依是坑。
当水域围拢到一定的面积,就会有几个人跳进笼中抓鱼,捕获的鱼儿,就会被装进鱼笼里,或是用草绳子穿起鱼鳃,一串串的运回岸上,岸边不会水的孩子,还有女人们,就会一拥而上分享着捕获的喜悦。
韶云最喜欢跟着大人们围鱼了,刚刚痊愈的韶云,顾不上身体的稚弱,瞒着母亲跟着一群人溜到湖边。看着大人们捕获的各种鱼儿,韶云心里痒痒的。湖里的淡水鱼种类繁多,以鲫鱼、鲢鱼、鲤鱼和黑鱼居多。
一般黑鱼最难抓,性子猛,草笼坝都能钻出去。最容易抓的是鲢鱼,活蹦乱跳的出现在眼前,一扣腮就容易抓牢。
野生鱼是最肥美,最有营养的。不过韶云感兴趣的并不是嘴馋吃鱼,而是玩耍着往岸上搬鱼,这也是韶云最开心的时刻。看着鱼儿一鼓一鼓的腮,滑滑的鱼身,满满的鱼腥味儿,韶云就兴奋。家里每次吃鱼,韶云都要勉强妈妈别全部杀掉,给留下几条来,放在罐头瓶子里,当玩物玩耍。
岸边的沙滩上,有一洼一洼的浅水,韶云满水洼去摸小鱼儿玩。有时候摸到了小鳖鱼,田螺,高兴的满人群炫耀。看到小伙伴们羡慕的眼神,心里别提多美了。
湖畔边有一处隆起的沙土丘,方圆不到十米,是天井湖两岸海拔最高的位置。无论湖水如何涨都不会淹没,据村里的大人们讲,这一处是龙头,传说湖泊的位置原有一条巨蟒,即将幻化飞升成龙。
不想在蜕变的当夜,被一个叫存厚的年轻人,无意间用铁锹挖断了七寸处,就此幻化失败。头已化龙成型,身子的断处泄水成湖。隆起的沙土丘就是龙头所在,土丘的下面,常常能挖出白色的龙骨,碾成粉末,撒在流血的伤口上。立杆见影,止血效果非常好。
本是池中飞升客,天梯搭建显龙形。一劫未过泥泞落,骨化药石救红尘。
湖泊的中间极深,水深十好几米,几公里长的深水槽没有船儿,两岸的人们都不敢下水游泳,大面积的水草常常会绊住船浆。
湖泊的对岸是邻省的村落,隔着湖泊,没有雾气的时候,隐约可见对岸的景致。韶云每次站在沙土丘上,总想着那条将要飞天的龙,心里恨恨的,埋怨着叫存厚的年轻人,总希望着能像龙一样飞上天空、飞到到湖泊对岸去,看看那些未知的景物。
“看呀!快来看呀!”
“泥鳅,这是条小泥鳅!”
叫声打破了韶云的沉思,一起来的小伙伴二胆子,抓着一条小泥鳅,欢快的叫喊着,似乎他抓住了,不的了宝贝。
喊声引来了一群小伙伴们的围观。有羡慕的、有嘘嘘的,大家追逐着玩耍,溅的浑身泥水、混合着的鱼腥味儿,个个脏兮兮的似泥浆水里的泥鳅。
二胆子是比韶云小一岁的同村玩伴,生来胆大,有点木馁,啥危险的地方都敢去,啥危险的事都敢做,从来不知道害怕。都说他有两个胆子,喜欢跟着韶云的屁股后面玩耍,村里的小伙伴们都说,他是韶云的跟屁虫。韶云在一众小伙伴中也特别护着二胆子,不让别的伙伴欺负他。
“给我!快给我!是我抓住的!”
哭闹声惊扰了韶云,只见二胆子一边哭喊着,一边追着癞力头跑。
癞力头是一个邋遢的大男孩,头上因生癞子,满头的疙瘩,稀稀的毛发,两行鼻涕,永远是挂在鼻子下面,一上一下的吸着,时不时的用舌尖舔一下。癞力头力大没品,见啥都生抢,伙伴们都不愿意和他玩耍,不管谁的东西见着合适,就上手抢,仗着力大老爱欺负小伙伴。
“站住!给他!”
韶云一把拉住癞力头,威吓的命令着。癞力头抬眼看到韶云,随手扔掉抢来的泥鳅,“给你,什么好东西,给我都不要。”悻悻地挣脱韶云的手,吐吐舌头跑开了。
二胆子几步抢过来,抓起小泥鳅,感激的看着韶云。韶云拿眼睛瞥了一眼二胆子,凶道:“瞧你那个熊样儿,没出息的货,哭啥哭!欺负你,你跟他干就得了,你的二胆子是白叫的,下次有人敢欺负你,干他!”二胆子带着泪花的小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
癞力头在一茬众伙伴中,最怕的就是韶云,无轮招惹谁,也不敢招惹韶云,虽然韶云没有他个子高力气大,但韶云的气势,和那不惧一切的狠劲,是他不敢尝试和韶云争斗的心理阴影。看到韶云出头,癞力头只能乖乖地丢了泥鳅,撒腿跑开了。
太阳高悬,其热度迅速上升,把水岸边逼的闷闷的热气。快晌午了,韶云知道再不回家,等待自己的将是母亲严厉的责罚,和没完没了的埋怨。赶紧跑进湖水边,洗洗身上的污垢,撒腿往回跑,生怕晚了回家挨骂。二胆子在后面紧追不舍,
“韶云哥!等等我!”
顾不得身上的污渍,撒脚丫子撵了上来。
院子里空空的,有几只鸡在刨着食,但哪里还有食物,躲在地底下的小虫子,都被它们扒出来吃光了。鸡们对觅食无望,便无聊地仰起红脸,看着偷偷溜回院子的韶云。咯咯轻音叫的响,渴望小主赏食粮。鸣叫几声看着韶云没动静,继续着自己的刨荒。
家人们都没有回来,韶云庆幸自己回来的够早,没有被母亲瞧见。韶云在院内寻望着,瞧见树下有一张长条凳子,劈开两腿骑坐在上面。抬头看看透过枝叶的阳光,有点热热的晃眼。风也吹过叶子,送来一丝的清凉。
这是一个前后两进的院落,各有三间泥土坯建成的屋子,后面三间是韶云一家人休息的居室,前面有厨房,农具杂务间和磨房。
前边院子中间,有一颗高大茂密的枣树,浓密的树叶遮庇着整个院落,形成一大片荫凉。
炎热的夏季,韶云最喜欢在树下玩耍了。有枣子成熟的时候经常爬到树上摘着吃,常被树上的毛毛虫蛰到。有时候知了爬在树梢上鸣叫,吵得人心慌,韶云就像猴儿一样爬上去,晃动树梢,驱赶知了。
迷迷糊糊的,韶云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院门响。睁开眼睛,看到母亲挎着菜篮子走了进来。韶云怯怯的望着母亲,心里突突的,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殷勤地帮母亲拿手里的菜篮子。
母亲看了一眼儿子,那湿了的小褂,和刺鼻的鱼腥味,暴露了韶云的行踪。
“又出去撒野了!不在家好好的呆着,伤还没好,再不听话看我不揍你!”
母亲严厉的说道:“赶紧去换身衣服,看你身上腥的,洗洗待会做饭吃了。”韶云偷偷的瞄了一眼发狠的母亲,看看没有要打的意思,慌忙跑进厨房,丢下菜篮子,钻进后屋找衣服去了。
饭后的韶云打着饱嗝,慵懒的坐在池塘边的梨树下,看着塘里的鸭子挤在树阴下梳理着羽毛。远处飘浮的浮萍,遮着大半个池塘,随着微风移动,像一片绿葱葱的草坪。
拴在池塘边上,泡澡的耕牛,晃动着身子驱赶身上的蚊虫,浮萍沾满了全身,绿绿的,随着水花儿动荡着,湿漉漉的煞是好看。
树上的知了单调的叫声,破坏着晌午的安静。厌倦的太阳慵懒的照着一切,划过头顶的树梢。
韶云想着饭桌上母亲和父亲的对话,生产队里要求每户人家,每天至少每人要上交二十斤的牛草,算工分的。韶云家除了出嫁的大姐、二姐,送人的三姐,夭折的五姐。现在是六口人,四姐、哥哥、六姐、父亲、母亲。
算下来一天要交一百二十斤青草,大人们要参加队里的集体农活,能打牛草的只有哥哥和六姐。要打齐一百多斤的牛草可不容易,韶云想着自己可不能吃闲饭,要去打牛草给家里减轻负担。
韶云幻想着自己打满的草笼,全家人,特别是母亲夸赞的语气,愉快的神情,心里美滋滋的。上次偷着去苇荡打牛草,结果被毒蛇咬了。惹得母亲好一阵自责,放出话儿来,再不让韶云去割牛草。
好了伤疤忘了疼,孩子的记忆大部分是属老鼠的,前脚抬起后脚就忘记了。韶云可不长记性,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
韶云上次用来割草的镰刀,是偷拿姐姐的,已经被韶云割到没口了。必须磨一把锋利的草镰,割起草来省力气又快。韶云决定晚上就准备镰刀,明天赶早上凉快就出去割草。
打牛草对于韶云来说,是驾轻就熟的事情。韶云喜欢挥舞着镰刀,贴着地皮飞快的感觉,一种嗖嗖的草随刀落的快感。
草飞刀客吟,落满遍地青。一镰握在手,天下任我行。
少年的韶云有一种刀客的侠士感。割草的镰刀,经常摩擦地皮,有时候很快就卷了刀刃。别人割草是手拿着草,慢慢的割,韶云图个痛快,囫囵着满地飞草和尘土。
先放倒一片,再慢慢的捡草,草放的快,但特别费刀。再锋利的镰刀,也挨不了多久就卷了刀刃,还特别难磨刀。哥哥姐姐特别怕韶云用他们的镰刀。藏起来不让韶云找着,但聪明的韶云总能发现地方。
晨曦微露空气清,村落里的炊烟尚未升起。几声犬吠伴着鸡鸣声,此起彼伏的叫着,乡村的田埂、沟畔,清晨的空气是清馨的。临近村庄的沟边,青草已经不多,除了家禽家畜啃食外,能见到的,都被村里的人割没了。
韶云心里本来惦记着苇荡里的蒿草,但刚下完雨,经过上此事件,韶云不敢再去。韶云循着自己的想法,沿着平时玩耍的田梗,边走边寻觅着能割的青草。
走到远离村庄的地方,庄稼地边、田埂上,小草特别葱翠,有牛劲草、巴根草、三叶草,狼紫草,猪殃殃等。韶云解下草镰,沿着田埂一片片的割着。
汗水湿透了衣衫,刀柄磨红了小手,韶云看着渐渐装满的草笼,心里充满了快乐的成就感。 小半天的功夫,韶云看着草笼快满了。便沿着小路往回走,边割边回。
草笼装满后,韶云背好草笼,往村里的牛舍走去。
村里的牛舍是一处十多间相连的草棚,喂养着全村三十几头大大小小的耕牛。由生产队统一安排人员饲养,除了每年库存的干麦秸草,夏秋季节,青草旺时都喂食青草。
村民们按照要求各家割草上交。当天喂不完的青草,会被晒干水分储存起来,做为冬季的青饲料。
牛舍旁边,隔着一条村间小路有一湾长长的池塘,像天上的弯月,绵延着一直横穿过村子的东部。
韶云走到村牛舍的池塘边,找一处浅水的下脚地,把笼中的青草倒进池塘的水里清洗。洗干净的青草捞起,控干水份后,拿到牛舍管理员那里过磅。
“韶云,二十二斤,记上!”
听到管秤的大叔报出牛草的重量,韶云小脸乐开了花。明天一定多割几斤,韶云想着,心里满满的自豪感。雀跃着,一路小跑,韶云背着草笼往家里赶。
第二日韶云刚吃完早饭,二胆子就来了。缠着韶云带他一块儿去割草,韶云没辙儿,只能由他跟着。两个小伙伴一边走一边玩耍着,渐渐地远离了村庄,顺着田埂,小路满处寻找能割到的青草。
俩人来到一片玉米地头,玉米这时已经长成一人多高了,又密又壮,是一片真正的青纱帐,地埂边的草已被割尽了。二胆子说玉米地中间有一个老坟滩子,那里肯定有草,因为一般人害怕,不会去那里割草。
只有二胆子不怕要带韶云去看看,韶云犹豫着,抬头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草笼里还是没有割到多少草。韶云看着茂密的玉米地,心里犯着嘀咕,毕竟,那里可是老坟滩子,对于七岁不到的韶云来说,还是有点胆怵的。
韶云犹豫了一会儿,俗语说,一人胆怯两人胆壮,禁不住二胆子的撺掇,韶云深吸了口气,决定和二胆子进玉米地看看。
二胆子领着韶云,钻进玉米地,按照脑海中记忆的方位,寻找着老坟滩。穿过一株株玉米杆,走了十几米远的地方,突然眼前一亮,一个偌大的老坟滩子出现在二人面前,满坟滩的青草,长得葱郁茂盛,坟顶上还有狗尿苔树掩映着,坟滩的坡上长满了嫩绿的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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