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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仙堂
作者:
东北大仙
我叫程屹,是一名顶香出马弟子,但我顶的香堂是罕见的“外门香堂”。
东北五大仙家“狐黄白柳灰”家喻户晓,而知道外门香堂的人并不多。
外门香堂,也叫“外五仙”,其实并不止五种动物,但最常见的是“鹰、熊、狼、蜈蚣、老虎”。
我之所以被外门香堂的仙家看上,这事还得从我出生的时候说起。
我的父母是老实本分的农民,结婚多年没有生育,直到年近四十,我妈才怀上了我。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出生时十分瘦弱,体重不到四斤,瘦得跟小猫崽似的。
中年得子,总归是天大的喜事,满月那天,老爸特意宰了一头大肥猪招待亲朋戚友。
当时屯子里办酒席,少不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丁九公。
丁九公是一个流浪的火居道士,很多年之前来到我们屯,独居在屯子外牛背岗子上的破旧山神庙,平日里邋里邋遢、疯疯癫癫,但只要屯子里举办红白喜事,他肯定第一个赶来蹭吃喝。
村民淳朴,可怜他年迈无依,从来不驱赶,总要让他吃个酒足饭饱。
酒席上,我爸依照习俗把我抱出屋,让亲朋戚友都看看我的模样,我也能沾沾“人气”,将来才好养活。
这时丁九公突然冒出来,醉醺醺地嚷嚷道:“你家这孩子体格羸弱,八字冲伤,恐怕是早夭之相啊!”
我爸一听这话,顿时沉下脸,满座宾朋也都纷纷呵责丁九公出言无状。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不信等着瞧,今晚我的话就会应验!”
引起众怒的丁九公待不下去,踉踉跄跄地走了。
好端端一场酒宴,被丁九公几句晦气话败了气氛,最终草草收场。
然而谁也没料到丁九公一语成谶,当天傍晚时分,我无缘无故发起高烧,随即痉挛抽搐,小脸都憋成青紫色!
屯子里的人都束手无策,让我家人赶紧想办法送到县城里的医院抢救。
我们屯比较偏僻,离县城很远,那会儿交通不发达,村里最先进的交通工具就是村委的手扶拖拉机,这会儿要赶去县城医院,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了!
我妈哭天抹泪,六神无主,最后我爸一咬牙,抱起我就朝屯子外牛背岗子跑去。
他要去找丁九公,这疯癫老头既然看出我是早夭之相,说不定能有解救之法!
我爸刚到山神庙前,丁九公就迎了出来,二话不说从老爸怀里接过我,放到神台前的供桌上,抽出发髻上的铜簪子,在我脚板底上扎了两针,开始放血。
接着用放出的鲜血调和陈年香灰,均匀涂到我身上。
这一招十分有效,只片刻的工夫,我体温就降了下去,也停止抽搐,哇哇哭出声来,病情肉眼可见的好转。
我爸激动万分,就要给丁九公下跪磕头。
丁九公赶紧拦住,叹息道:“这孩子多灾多难,命犯童子劫,眼下治标不治本,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九公,我好容易盼来这个儿子,求求您想办法保住我们老程家这点香火!”我爸泪流满面,向丁九公恳求:“只要能保住这孩子,我甘愿给您当牛做马!”
丁九公略微沉吟片刻:“当牛做马就不必了!想要保住这孩子,必须得给这孩子结‘仙缘’,你愿意让他当顶香出马的仙堂弟子吗?!”
我爸闻言一愣,那时候东北农村地区普遍信奉“五大仙家”,但民间流传,“仙家”选择出马弟子很严苛,甚至要通过重重考验才行,我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儿,又怎么替“仙家”顶香出马呢?
听完我爸的疑问,丁九公淡淡一笑:“你说的那是‘内五仙’,而我打算让你家孩子顶的是‘外五仙’香堂,‘黑妈妈’’的大名听说过吗?”
我爸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东北大地上,谁没听说过黑妈妈的传说?
黑妈妈,又称“黑老太”、“黑姥姥”,传说是九顶铁刹山修行得道的黑熊化身,曾替道门仙师郭守真护法,因此被敕封为“东北道门总护法”。
现在东北不少道观庙宇里,都供奉着一尊慈眉善目的拄拐黑衣老太,那就是黑妈妈。
“老道我就是出身九顶铁刹山正教宫,和黑妈妈熟识,她老人家身份尊贵,我要是能说动她老人家选定你儿子为出马弟子,整个东三省的仙家,都得高看你老程家一眼!”
丁九公捋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爸:“有了这层关系,你家孩子自然灾消难解,性命无忧!”
我爸一心只求我能平安健康,立马满口答应下来。
“好,那我今晚就请黑妈妈过来,让她老人家先看看这孩子。”
丁九公让我爸抱着我,闭上眼睛坐在山神庙的神台旁,然后他在供桌上撮土为香,叽里咕噜一阵祷祝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牛角,朝着庙门外吹响三声。
没过一会儿,牛背岗子上刮起一阵夜风,吹得四周树木呼呼作响,风声里夹杂着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当我爸再次睁开眼睛时,庙门外残破的院子里多了一个骑着白色毛驴的老太太,她穿着一袭黑色的旧式衣裙,童颜鹤发,眉目慈祥。
“老九啊老九,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有什么要紧事催得这么急?!”老太太跳下驴背,拄着拐杖一边往庙里走,一边埋怨丁九公。
丁九公嘿嘿赔笑,赶紧过去搀扶老太太,并把我的事儿详细说了一遍。
我爸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仙家,况且还是大名鼎鼎的黑妈妈,赶紧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
黑妈妈俯身从我爸手里抱起我,呵呵笑道:“这孩子八字中.印绶过旺,命格偏阴,容易招徕灾劫,不过天性通灵,确实适合顶香出马……”
说到这里,黑妈妈话锋一转:“不过凡事讲究一个缘字,要老身收他为弟马,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按照黑妈妈的说法,外家仙堂与内家仙堂在顶香出马的事情上有很大不同。
内五仙是某个仙家单独寻觅一个出马弟子,而外五仙极少涉猎红尘,往往是五仙共用一个马弟,也就是所谓的“一马顶五堂”。
黑妈妈属于“黑家(熊)”,即使她答应收我,恐怕殷(鹰)、吴(蜈蚣)、郎(狼)、斑(虎)碍于黑妈妈总护法的面子表面答应,心里也会不服。
尤其是殷家和斑家,虎和鹰都是天性高傲的仙家,得不到他们的认同,外五仙出马弟子的身份就没法坐实。
“黑妈妈您来都来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孩子夭折,请您发发善心!”
丁九公一边给黑妈妈说好话,一边朝我爸使眼色,我爸立马不停朝黑妈妈磕头。
最后黑妈妈一番思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郎家素来听我的话,我让他们家选个女娃子和你们老程家订亲,这样孩子就能在郎家庇护下度过‘童子劫’,等到他十八岁成人时,殷家和斑家会来考验他,只要他通过考验,就能替外五仙顶香出马,一生灾厄全消。”
我爸千恩万谢,黑妈妈得知我还没有名字,亲自给我取名程屹,寓意像山峰屹立不倒。
回到家后的第三天,那是一个挂着毛毛月的夜晚。
屯子里的人习惯了早睡早起,才八九点钟的样子,村民们就熄灯就寝,整个屯子里几乎看不到灯光。
我妈坐在炕边给我喂奶,我爸披着衣服打算关门睡觉,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狼嚎,此起彼伏,似乎是有一大批野狼进了屯子。
还没等我爸反应过来,狼嚎声由远而近,朦胧的月光下,上百只绿油油的光点聚拢在我家院子外头。
我爸吓得汗毛倒竖,因为他知道,那些绿光是野狼的眼珠子。
“咳咳,都给我安分点!”这时院门口闪过两道人影,沉声训斥道:“第一次上亲家门,别吓到人家。”
说话间,狼嚎声戛然而止,两个人影也大大方方走进了院子里。
前头领路的是邋遢佝偻的丁九公,后面则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材瘦长,相貌威严中透着一股狠劲,身穿老式的狼皮袄子,腰上斜插一根旱烟杆子,像是旧社会走山穿林的参客。
丁九公一见到我爸,就乐呵呵地上前握手:“大兄弟,这位是郎家仙堂郎镇雄,黑妈妈保媒拉纤促成你们两家的姻缘,他特意上门来换庚帖。”
我爸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狼仙登门定亲来了!
我爸不敢怠慢,连忙把郎镇雄和丁九公请进屋子里,递烟倒茶好生招待,又让我妈把我抱出来给客人看看。
郎镇雄摸了摸我的脸蛋,连连点头:“这孩子八字虽薄,福缘却不浅,九公和黑妈妈都看中的人,我郎某还有什么话说?”
说到这里,郎镇雄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庚帖:“我家那丫头还有三年就能褪去皮毛修成人形,往后咱们郎程两姓就是一家人了!十八年后,郎家会全力帮助程家通过斑家和殷家的考验!”
我爸也赶紧把我的庚帖拿出来,双方交换后,这桩婚事就算正式缔约了。
后来我爸妈按照丁九公的嘱咐,把女方庚帖烧成灰,混合了茶叶、大米、香灰塞进缝制的小香包里,每天别在我身上贴身携带,充当附身符。
果然打那以后,我一直无病无灾,平平安安长到十岁。
民间有个说法,命犯“童子关”的孩子,十岁是一道坎。
那会儿我正读小学五年级,特别调皮捣蛋,路上遇见猫狗总要过去踢上一脚,鸡窝里新下的鸡蛋都得给它摇散黄,十足的“熊孩子”。
就因为我淘气,屯子里的大人都不让自家孩子跟我一块儿玩,周末我闲得无聊,趁着爸妈下地干活,独自一个人跑到离屯子不远的水库旁钓鱼。
这天太阳很大,我枯坐了小半天,终于钓到一条巴掌大的鲫鱼,就在我收竿起鱼的时候,鲫鱼蹦脱了鱼钩,掉在岸边的浮草上。
好不容易得来的劳动成果可不能让它轻易跑掉,我一扔鱼竿,蹑手蹑脚蹲到水边,伸手去够浮草上的鲫鱼。
眼瞅着就要把鲫鱼重新抓到手里,这时浮草边突然冒出一串气泡,我瞪大眼睛往水里一看,差点没吓尿裤子!
只见浅绿色的水面下,一张人脸正直勾勾望着我,这张脸肿胖苍白,像是泡囊的死猪肉,满头杂乱的长发正随着水波飘荡起伏!
我当即尖叫一声,赶紧往岸上退缩,谁知道慌乱之下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反而“噗通”跌进了水里!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通了一点水性,落水后立马憋气踩水,拼命把脑袋往水面上拱去。
可我刚从水面露头还没来得及换气,腿上和腰上突然一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我整个人就重新被拖进了水里!
我拼命挣扎,扭头瞥见刚才看到的浮肿怪人一手抓住我的脚踝,一手搂住我的腰部,露出诡异的笑容,拖着我朝黑黢黢的水底沉去。
极度的惊恐蔓延全身,我忍不住想要大声尖叫,可刚一张嘴,河水就猛烈地灌进喉咙里,挤出来胸腔里仅有的一丝气息。
窒息感很快让我脑袋昏沉,手脚也无力挥舞,迷迷糊糊随着“怪人”水底坠落下去。
就在这时,别在我衣服上的小香包突然抖动起来,一道红光乍现,水里突然冒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她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抽出腰间流星锤状的东西,用力砸在怪人头顶。
怪人五官扭曲,立马撒开我在水里翻滚,最后身躯像纸片似的裂成无数碎块,消融不见。
姑娘把我拖上岸,我躺在岸边吐了好几口水,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程屹,荒山僻野的,你一个人来水库瞎溜达啥?”小姑娘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居高临下瞪着我:“你知不知道,这水库淹死不少人,这些落水鬼天天盼着能找个冤大头当替身呢!!”
我喘匀了气息,这才正式看清楚小姑娘的模样。
她肤色略黑,长发束成马尾,五官清秀端庄,只是眉梢微翘,顾盼间透出一股辣劲儿。
我刚想对这位小姐姐表达感谢,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挠头问道:“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怎么知道我叫程屹?!”
小姑娘脸色一红,揪住我后脖领子,把我从地上提溜起来站好:“我叫郎妮儿,家住六鼎山,我家和你家……也算是亲戚吧。”
其实打小我就听爸妈说过我和狼仙订亲的事儿,也知道狼仙俗家姓郎,住在六鼎山,不过我一直不太相信这事是真的。
这会儿听到这陌生小姐姐一番自我介绍,心里“咯噔”一声,瞪大眼珠重新打量小姑娘:“你……你不会就是我未来的老婆吧?!”
小姑娘脸色更红了,抬手一巴掌呼在我后脑勺上:“姑奶奶和你订亲,这叫‘下嫁’,你难道还有意见?!”
我捂着后脑勺,生怕继续挨揍,赶紧摆手说道:“你别打人行不行?其实我觉得你……你挺好的!”
“算你小子还有点品味!”郎妮儿双手叉腰瞪着我:“以后别出来瞎逛,赶紧回家去!”
我完全被她散发出来的气势吓住了,一听这话如蒙大赦,连鱼竿都不要了,脚底抹油朝家里跑去。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自己的“未婚妻”,从那天以后,我就埋下了心病。
未来老婆年纪比我大一截,这要让屯子里的人知道了,还不笑话我是“小丈夫”?
再说了,她性格泼辣暴力,将来娶她进门,不得一年四季受她欺负?
每当想到这些,我都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两年后,我十二岁,从儿童踏入少年阶段,“童子劫”算是熬过去了。
丁九公来到我家,跟我爸妈说我十八岁时虎仙、鹰仙的考验肯定不简单,让我跟着他学道,将来也好应对考验。
我爸妈自然求之不得,于是我放学和周末的闲暇时间,几乎全泡在山神庙,跟着丁九公学道法。
别看丁九公平日里邋里邋遢、疯疯癫癫,可他身上真有本事,卜卦看相、堪舆风水样样精通,有一次我趁他午睡恶作剧,想烧他几根胡须,结果油灯泼洒把他的蚊帐给点了,他居然用“请神上身”的法门,安然无恙从火堆里蹦了出来。
春去秋来又是六年光阴,我算是得了丁九公的真传,十八岁生日这天傍晚,老妈烧了一桌子好菜,让我去请丁九公过来吃午饭。
结果我找遍了整个山神庙也没发现丁九公的影子,只看到他留下的纸条,大概意思是说他回九顶山正教宫了,让我小心应对即将到来的考验。
午饭吃到一半,天空响起一阵闷雷,乌压压的黑云眨眼间覆盖苍穹,眼瞅着一场大雨即将到来。
我爸担心放养在山坡上吃草的牛羊在风雨里丢失,扔下筷子就往屋外跑,我也赶紧跟了上去,准备协助我爸在下雨之前将牛羊赶回圈里。
爷俩吭哧喘气好不容易把牛羊赶到一块儿,正点数的时候一头公羊突然跑开,一头扎进山坡上的林子里。
于是我让我爸先把牛羊赶回家,我一个人去撵那头公羊。
东北的山林子树高草密,我一边聆听羊叫声,一边凭着感觉朝前摸索搜寻,不知不觉竟然翻过了山岗,来到了一处低洼的山沟子里。
这时候大雨倾盆而下,雨雾升腾,光线昏暗,我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一块石碑,走近凑过去一看,石碑上赫然是“黑风沟”三个斑驳的大字。
一看到这三个字,我顿时浑身一哆嗦。
这个黑风沟,离我们屯子仅隔着一道山梁,传说几十年前有人在这儿开矿挖煤,结果煤没挖到多少,矿洞倒是塌了好几个,死了很多工人,后来就彻底废弃了。
也就是打那以后,这沟子就不太平,常年有怨魂野鬼作祟,老有“鬼打墙”的事儿发生,好些村民进来就走不出去,最后困死在里头,再有经验的老山客到了这儿也得绕着走。
虽然我跟着丁九公学了一些道门秘术,但毕竟没有实践过,况且又是孤身一人,这时候心里不免一阵发怵,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前面突然传来几声羊叫,我循声望去,就看见我家那只走失的大公羊正在沟子里转悠,然后慌不择路钻进了一口老矿洞里。
山村地区就指着田地牲口过日子,这头大公羊是种羊,要是丢失的话对我家来说是个不小的损失,爸妈指定得心疼好些天。
想到这里,我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勇气驱散了恐惧之情,大步朝着那口矿洞跑去,下定决心要把公羊带回家!
矿洞里黝黑深邃,好在矿洞口有几根废弃的松木把子,我顺手用火机点燃一根,借着微弱的亮光朝里面走去。
矿洞里七拐八折,有不少纵横交错的岔道,我在里面转得直犯迷糊,这时前面突然传来大公羊凄厉的羊嚎声。
我赶紧顺着声音追过去,但眼前看到的一幕,让我汗毛倒竖!
只见昏暗逼仄的矿道里,十几个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人正围在一起,像野兽似的疯狂撕咬着我家那头大公羊!
诡异的情景,刺鼻的血腥气,咕叽咕叽的咀嚼声,实在让人心惊胆寒!
这些怪人察觉到我手里的火把光亮,顿时停止了啃咬,一齐朝涌到我面前。
“小伙子,我们是困在这里的矿工,你行行好,带我们出去吧!”
他们并没有攻击我,其中一反而朝我央求起来,他语气悲伤,其他人也跟着呜呜咽咽啜泣起来。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听丁九公讲故事,他曾说过这世上有一种鬼物,叫做“干麂子”。
所谓“干麂子”,并不是指腊干的麂子肉,而是一种类似僵尸的东西,一般就出现在地底矿井中,是遇难矿工尸身魂魄受地脉滋养所化,遇到活人就会央求将其带出矿洞!
干麂子这玩意邪门得很!
活人一但被他们缠上,如果不答应带他们离开,他们就会发怒将活人咬死。
但如果真带他们出去,他们一遇到风气就会化成绿水,腥臭扑鼻,活人闻到气味就会感染瘟疫,荼毒一方!
我也是倒了血霉,大公羊没能赶回去,还被这么一帮鬼东西给缠上了!
现在外面风雨交加,我要真把他们带出去,造成瘟疫传播,搞不好我们整个屯子都得遭殃!
我可不愿意当祸害屯子的罪人,当即叉起腰嚷嚷:“你们把我家的大公羊咬死了,还想让我带你们出去?赶紧滚远点,小爷自己还找不着路呢!”
俗话说“鬼怕恶人”,我故意粗声大气,就是想把这帮玩意吓退。
这一招还真有效,干麂子们被我吓得止住啼哭,齐齐后退。
可我还没来得及得意,刚才求我的那个干麂子突然龇牙咧嘴低吼起来,嘴里的羊血混合着涎水淌了从嘴角流出,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样子!
“不肯带我们脱离苦海,那你也留在这里吧!”
一声厉啸,十多具干麂子个个面目狰狞地朝我围过来。
我知道彻底惹毛了他们,不过我好歹也是丁九公的徒弟,肯定不能坐以待毙,当即单手结一个道家“辟邪手印”,朝着最先冲上来的干麂子用力戳过去!
青光一闪而没,被我戳中的干麂子哀嚎一声,枯瘦的身体纸鸢般飘了出去,带倒身后三四个干麂子,然后重重撞在矿洞石壁上!
其他干麂子被我这一手震慑到,纷纷停下脚步,我趁机装模装样大吼:“现在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谁再敢造次,小爷叫他魂飞魄散!
“一起上!他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这时一个干麂子吆喝了一嗓子,领着同类继续向我扑来!
我见状不妙,也不硬撑,扭头就往后跑,我自诩跑步速度还可以,兴许能在他们抓到我之前离开矿洞。
我显然低估了这帮干麂子,他们虽然枯瘦如柴,但跑起来四肢并用,速度十分迅捷!
最要命的是这矿洞里曲曲折折,岔路又多,我竟然真的记不清来路了!
估摸着还没跑出五十米,慌不择路的我就被干麂子们堵在一处死胡同里。
“心火元神,大道本真,驱邪除秽,天地澄清!”
眼看干麂子们越逼越近,我默念咒语,忍痛咬破舌尖,一口血雾朝前面喷去。
舌尖是心脏根苗,血气炎阳炽烈,最克阴邪之物,干麂子被我喷出的血雾溅到,身上顿时烧灼出麻麻点点的黑斑,慌忙朝后退开。
“小子,看你有多少血可以喷!”一个干麂子怪叫起来:“困也要把你困死在这里!”
我也知道这样对峙僵持下去十分不利,赶紧脱身才是上策,于是摸了摸怀里一直随身携带的小香包,大喊:“郎妮儿,你在哪?快来救命呀!不然你可要守活寡了!”
当年我被水鬼拖替身,小香包红光一闪郎妮儿就出来了,可现在我摸着小香包呼唤,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莫非天要亡我?注定活不过十八岁?!
就在我垂头丧气之际,不远处的矿洞里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没错,是女人的咳嗽声!
“郎妮儿,是你来了吗?!”我目光越过干麂子,努力朝昏暗的矿道里望去。
“这里深处地底,小妮子感应不到你的,叫破了喉咙也没用!”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样貌,她确实不是郎妮儿,而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貌妇女!
“程屹,今天我救你一命,将来你和小妮子成亲,可得请我坐上席。”女人捂着嘴咯咯娇笑。
笑声未绝,女人浑身黑气缭绕,眨眼间变成一条两丈多长、体型硕大的巨型蜈蚣!
我还没回过神来,巨型蜈蚣突然摆动上百对腹足,朝着干麂子们冲了过去。
矿洞里顿时尘土飞扬,我眼睛都睁不开,只感到脚底晃动,耳边不断传来干麂子们凄厉的惨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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