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局里一些奇怪的信

作者: 罗林

  阴差
  我在农村邮政所做了十年的邮政员,讲一讲那些年我收到的一些奇怪的信。
  1998年我家里出了事,从小照顾我到大的爷爷得了重病,急需一笔救命的钱。当时在镇邮局上班的我,迫于无奈我只好选择下乡,因为只有下乡才能获得救济金五万块钱。刚好那会卢乡邮政所缺人,上面下达了好几次指示,但大家死活都不愿意去那地方,怎么说呢,一个普通农村收信所三个月内死了两个人,而且都是横死,你说邪不邪?而且据说当地人都不敢去所里兼职,都说那地方不对劲!

  加上农村交通不便,还得骑着自行车收送信,就更没人乐意放着局里铁饭碗,往农村跑了。但领导老王肯定的跟我说只要我同意去卢乡,五万块钱第二天就给我准备好。

  老王虽然办事不靠谱,这次却没有忽悠我。我纠结了一晚上,最后还是答应了,有几个同事私下里劝我别去,但看我决定了就一再叮嘱我注意安全。之所以他们这么说,是因为卢乡邮政所不大太平,三个月内死了俩人,而且这俩人都是刚调过去不久的干事,有人说那里不稳当,其实意思就是闹鬼。不过我胆子大,加上急用钱就没往那方面想,寻思不就是下乡历练吗,而且老王给我签的合同上明明白白的写着三年后就可以调回来,而且还奖励一套单位房,面对这么大的**我不可能不心动。

  离开单位当天,同事们一起吃饭,一个兄弟拍着我的肩膀说:卢乡十多年前死过百十个人,当时挺轰动的,从那以后那地方就挺邪的,老哥我最后再劝你一句,那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我说啥年代了,还搞这套思想。那兄弟叹了口气,就没再说什么了。喝完酒回家的路上,他们都说我要钱不要命,我一笑而过。
  三天后,我坐班车去了卢乡,按照乡里人的指引总算找到了卢乡邮政所,四周除了一片荒废的农田之外,啥都没有,门口放着两辆车,一辆是老旧的嘉陵70摩托车,一辆是二八式的自行车,两辆车筐上面都放着一沓一沓的信封。邮政所不大,也就二十平米的样子,进去之后左手边放着个平信邮箱,看起来样子很老了。柜台是那种木制的,很粗糙,也有些年头。
  哎,你找谁啊?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十五六的样子,戴着个八路帽,脸挺白的,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他正坐在旁边清点信封。
  我反应过来后笑着说,我是新来的干事,吴龙同志在吗?
  哦,你找俺爹啊,你等下俺去叫他。小伙赶紧站了起来,麻溜的骑上自行车就跑了出去。
  没多久,一个中年人把自行车送了回来,那人长相偏老,还黑,跟老王描述的八九不离十,我走上去问您就是吴龙同志吧,我是李飞,您叫我小李就行。
  哦对,我是,是…你啊。中年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
  我愣了下,问他你认识我?
  吴龙摇摇头说我不是那意思,进屋说吧。
  吴龙不仅长相老,而且说话方言很重,不爱笑,一字一句就跟思索了很久才能吐出来似的。吴龙一顿一顿的跟我说:你这阵子先住所里,等上面补贴下来,俺就带人给你重新盖个休息室。
  我说行,那麻烦你了。吴龙欲言又止的道,有件事俺想问问你,你来之前,老王没给你说过啥吧?
  我想了下,摇头道,说啥啊?
  吴龙苦笑着说,也没啥,你记住俺说的三件事就行。

  我好奇的问啥事?
  吴龙道:俺们乡邮政所跟镇上不同,当天收到的信当天就必须送完,哪怕少一份都不中,切记切记。
  我点点头说,应该的,镇邮政所也有这样的规定,不过就算送不完也没人投诉的。
  必须送完,就算没人投诉也得送完,要不然会出事的!吴龙突然紧张的道。
  我吓了一跳,点点头说晓得了,寻思能出什么事,卢乡邮政所跟镇上离那么远,难不成领导还能赶过来不成。
  吴龙继续道:第二件事是晚上要是有人敲门,就把窗户打开,告诉敲门的人已经下班,让他快走。
  我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悬乎,但也挑不出不对的地方,就说记住了。

  第三件事,就是晚上送完信回来的时候,把那盏红油灯挂在车头,千万别让他灭了。吴龙说完之后,用很费劲的普通话告诉我,一定得记在心里。
  我寻思该不会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吧,自小在农村长大的我自然也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鬼故事,但绝大部分都是以讹传讹,拿出来吓小孩子的。我胆子大,也没把这些事挂在心上,寻思不就是大晚上的还得出去送信吗。那五万块钱我已经收了,无论如何我都得挺过去。
  这里还有十几封没送完的信,你骑上车跟我一起出去摸摸路吧。吴龙道。
  我说好,那就麻烦龙叔了。
  吴龙愣了下,大概是看我比较客气,冲我笑了下说上路吧。
  我骑着二八自行车,吴龙骑着摩托,一路上我们聊了不少,都是我主动搭话,吴龙接茬。慢慢的,跟吴龙的关系也就靠紧了,我发现他这人其实也挺健谈,不过比较认生罢了。吴龙告诉我没人愿意来卢乡邮政所工作,原因老王没告诉我,是因为这里前阵子连续死了三个人。我心里凉了半截,前阵子看报道说是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冒出了仨人呢!我问吴龙那仨人怎么死的?

  吴龙说都不是啥好鸟,一个跟村里的寡妇**被发现后自杀了,另一个是晚上偷看女的洗澡掉河里淹死的,最后一个……现在还不清楚死因,但死状很惨,上面压住了现在都没几个人知道。
  我虽然胆子大,但听了后还是不免有点打战,吴龙说俺看你不像个坏人,听俺的没错,如果你害怕,早点走最好。
  我心说不可能了,老王的钱我已经打给我爷爷做手术了,除非我现在还上,否则就只能老老实实干够三年才行。
  跟老王跑了大半天,路线也摸的差不多了,卢乡有三个村,大概五百多人,因为交通不便,大家都只能靠书信跟远在外地打工的亲人联系。按照老王的说法,其实每天收到的信封不多,大概在十多封左右,除去逢年过节,其实白天都是能送的过来的。吴龙告诉我以后他负责去收信,送信和邮政所的杂事就都交给我了,因为没多久他就要退休不干了。

  老王走后,我把所里重新收拾了一遍,发现房间角落里供着一个土地台,下面放着几个苹果,我没怎么在意,农村人迷信再正常不过。把睡的地方总算腾出来后,我早早就休息了。第二天,吴龙的儿子跑过来告诉我说他爹今天生病了,然后把一包裹信封交给我,大概有二十多封,他说是大队那边交过来的信,今天只能靠我一个人送了。
  看着那几十封信,我头皮都大了,理顺之后我赶紧出发,心里念叨着一定要在晚上之前送完,我可不想摸黑跑路,怪累的。
  因为摩托车我不大会骑,所以还是推的那辆二八自行车。跟吴龙跑过一趟三个村子,大概的方位知道,只是哪家哪户分不清楚,只好挨个问。比如送完王嫂子家,顺便问他刘老汉在哪住,送完刘老汉再问他周姐家在哪。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把‘龙溪村’‘虎跃村’的信都送了出去。大概是因为我是镇里的知青,村里人对我都比较客气,甚至有好几个领着我去找门。
  最后十封信是‘卢村’的,送信之前我专门把三个村子的信分开,这样送的时候不容易出错,按顺序也更节省时间。吃完中午饭,我就往卢村赶去,到了卢村才发现,村里好多家人都不在,好不容易碰到个老汉,一问才知道大家去地里干活了,老汉说让我七八点再过来,那时候人们都从地里回来了就。

  没办法,我总不能跑庄稼地里挨个问,加上农村都是泥巴路不好走,赶了一上午,我屁股都快磨出痔疮。回到所里,闲来无事我就躺在木板**把那十封信拿出来看,基本上所有信封上都写着详细的收信人和地址,只有一封很特别,上面竟然写着:芦村村口五户收。我把信封倒过来翻过去找了几遍,也没找到收件人姓名。首先对方把‘卢村’写成‘芦村’也就算了,连个人名都没有,我心想这可难送了,只好到时候碰运气问问其他人了。

  下午所里很清闲,大概是乡里人都去农活的缘故,没人来邮信,吃完晚饭我骑着自行车就准备出门,临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吴龙的叮嘱,想了想,还是把抽屉里那盏老旧的红油灯带了上。
  卢村人相比其他两个村子比较奇怪,村里人不苟言笑,接了信连句‘谢谢’都不说就关门送人,其中有一户老汉家拿到信还气呼呼的骂了几句,搞的我本来想问她那个‘芦村村口五户’在哪,没开口就被挡在了门外。
  到最后,就剩下那封‘芦村村口五户’没送出去,其他的都物归原主,我看了眼时间,十点多了,想到吴龙黑着脸说的那句‘当天必须送完’,我只好咬着牙在卢村转悠,要说送信不累是假的,特别是摸不着头绪的时候,我现在算是知道这份苦差事为啥没人来了,恐怕要不是我爷爷病重,就是给我十万我也要考虑考虑,这份工作真是够人受罪的。
  本着敬业的态度,我敲了第一个收信的人家,印象中这家母女收信时的态度还算和蔼,而且那个女人看起来面善。
  敲了很久,没人应声,我打算放弃的时候屋里传来了很小心的询问声,我赶紧说我是卢乡邮政所的,有个事想问下。
  对方警惕的问啥事,你说吧。
  我心想卢村发生过凶杀案还是咋滴,村里的人都这么小心吗,我客气的问道:大姐,你知道芦村村口五户在哪儿?
  嘎吱一声,门开了一半,那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露着个脑袋瞅着我道:你说啥?
  我无奈的道:姐,我想知道芦村村口五户在哪,我这有封信没写收件人。
  那女的低声道:你师傅没跟你说吗,这封信不能送!
  我奇怪的道:不对啊,龙哥告诉我,当日的信必须得送完,不送完会出事的,也没告诉我什么不能送的啊。
  那女的小声的说:听俺的没错,这封信上的卢村不是俺们卢村,是另外的卢村,那个村子早几年人都死光了,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再晚了可真就出事了。说完就把门关住了,生怕我闯进去似的。
  我听后脸唰的就白了,心里更是毛毛的,本来就觉得卢村人阴阳怪气的,这个女的一说完,我更加觉得古怪了。吴龙让我必须送完信,这个女的又告诉我这封信不能送,一时间我陷入纠结中。
  我又敲了其他家的门,心想最起码得搞清楚这封信上的确切地址啊,可卢村人真是怪,我敲了三家门,没一个给我开的。没办法,我只好准备返回,寻思这回吴龙也不能怨我了,谁让这封信地址不留名,等明天跟吴龙解释清楚后他也不能说啥,我已经尽力了。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黑的透透的,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一刻了。我在所里带了电把,一路骑着车还算稳当,就是出了卢村后我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这种不好的感觉怎么形容呢,就是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自己,我骑的不快,走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我猛地回头看了眼,果真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佝偻的身影,蜷缩着跟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似的。我打了个激灵,背后更是出了身冷汗,冲着那人影喊道:他娘的你谁啊,大半夜的吓唬人?

  就在这时,一声猫叫传了过来,我低头一看,一只泛着绿光的黑猫从我面前跳了过去,紧接着幽幽的目光盯着我看,那眼神跟人儿似的让我芒刺在背。紧突然间我背后就传来一声羸弱的招呼声,我猛地回过头,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婆子龇牙咧嘴的看着我。刚才还离我十多米远,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我冷汗直冒,问道:婆婆你大晚上别这么吓人中不?
  那老婆子长的很丑,脸上全是斑,衣着也很怪异竟然裹着冬天的棉衣,样式很老了。那老婆子沙哑着声音道:小伙子,俺迷路了,你能不能带俺一程。
  我悄悄打量着她,问道婆婆你家住哪儿?
  老婆子说芦村。我一听,顿时有点慌了,我有点紧张的说卢村不是在你后面吗,往后走五百步就到了,又不远。
  没想到老婆子嘿嘿道:俺要去的是芦苇村,不是卢村。
  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心想坏了,估计是撞邪了,扶着车把的手不住的抖了下,刚好撞到了那盏红油灯!
  长这么大,从来不信邪的我第一次觉得害怕。我说你等会天有点黑,我打下火。然后赶紧掏出火柴把红油灯点着,红油灯挂在车把上,灯光并不大,但不知怎的看到火光我浑身也没那么冷了,原本我还寻思农村人怎么还用红油灯照路,这下有点明白了吴龙的用意了。
  在农村,油灯象征着‘活人灯’,小时候我听爷爷讲过,一般鬼魂都比较怕光,特别是灯光,煤油象征生命、活力,鬼见了肯定躲得远远的。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撞鬼了,但就是瘆的慌,红油灯点着后感觉好多了。
  说也奇怪,老婆子忽然躲开我说不用了我自己走吧,接着就快步离开。而那只挡在我前面的猫也跟着跑远了,我心里犯嘀咕,愣了几秒钟回头看时发现老婆子的人影已经不见了。四周空****的,我不敢再多想,赶紧上车继续往回走。快到邮政所的时候,我隐约看到门口站着个人,寻思这大半夜的难道还有人要寄信吗,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吴龙,我心宽不少,就问他不是生病了吗,怎么大晚上还过来?

  吴龙没回答,直接问我信送完了吗?
  我说没,幸好你来了,这儿有封问题信。说完我就把那封‘芦村村口五户’的信拿了出来,交在吴龙的手上。吴龙看都没看就装怀里了,接着阴沉着脸道:这信你别管了。
  我问他那这信还送不送,吴龙突然道,说了你别管了,哪那么多废话。我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但碍着他是带我的师傅,也就没吱声,心里却暗自不爽。寻思这个吴龙说翻脸就翻脸,让我送信的是你,让我不管的还是你,这是要闹哪出?

  回到所里,简单的洗漱后我就准备睡觉,今天折腾了一天,累的我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倒在**我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敲门,我打了个冷战就从睡意中清醒了过来,仔细一听还真是有人。我心想卢乡邮政所的干事还真是个苦差,大半夜都不得闲,只好爬起来开门。
  我开门的一瞬忽然想到了什么,就问了声谁啊?外面没人响应,我心生疑惑,冷不丁的想到吴龙告诫过我半夜不要开门的,加上今晚遇到的怪事,我心里也挺不自在的。就走过去把窗户开了个檐,我踮着脚朝门口望了望,一股冷风让我忍不住吸了口凉气。门口一个个头不高的女孩趴在门上也踮着脚往里看,她穿的衣服挺糟的,白色裙子脏兮兮的,人长的却很清秀,尤其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让人心生怜意。

  我说小姑娘,我这儿已经下班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吗?
  那小女孩眼泪汪汪的把目光投了过来说:哥哥,我的信丢了,那是我爹从外地给我寄的,里面有我很重要的东西,你能帮我找找吗?
  我想了想,看得出来她很着急,于是就有些不忍心了,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信上的地址又是什么?
  我叫刘欣,家住芦村村口五户。

  我哎呀一声,吓得赶紧把窗户关上了,我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的道:小妹妹,我这儿已经下班了,你快走吧。
  良久,门口传来一声轻轻的啜泣声,然后就是女孩的声音:打扰哥哥了。
  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想到卢村大姐告诉我芦村早几年的人都死光了,心悸不断。我纠结了很久,寻思卢村的人本来就阴阳怪气的,没准那大姐是为了赶我走说的气话,再说了,那封信明明是被吴龙拿走了,没准里面是这姑娘父亲给她寄的生活费,看她的样子那么可怜,八成有可能。最后我还是忍不住打开窗户道:小妹,你那封信被我师傅给拿走了,明天你再来拿中不?
  那女孩一听,瞬间乐的拍手道:真的吗,哥哥,谢谢你!
  我点点头说那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再不回去路上你家人该担心了。
  刘欣扬着脸说知道了,哥哥,能不能再拜托你一件事?我心里一暖就问啥事,刘欣说我白天要去上学,快高考了学习任务重没时间来取信,可不可以麻烦你把信送我家里?
  我苦笑着说,小妹,你可知道今天为了给你送这封信我把整个卢村都跑遍了,愣是没找到上面的地址,行吧但是你得留个我能找到的地方。

  女孩嘿嘿笑道:哥哥你人真好,我就在乡一中上学,高三(2)班,你帮我把信封送到那里就行。
  我说记住了,你快回家吧。刘欣拍了拍衣服就准备走,我看她提着个蛇皮袋,连手电筒都没有,外面那么黑就跟她说你等等。接着我就把手电找出来递给了她,我说小妹,明天我去给你送信的时候记得还给我。她冲我一笑,感激的点头。
  第二天一早,吴龙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一见面吴龙就笑着问我昨天信都送出去了吧?我点点头,有点莫名其妙,心想这货昨天不是问过了吗,他娘的当时还把老子训了一顿,怎么今天又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吴龙把一沓信封放在桌子上之后,憨笑着跟我说他还得赶回去,现在是农忙季节,所里的事还得辛苦我多担待。
  我注意到吴龙的手臂上缠着白色的绷带,我问他龙叔你手怎么了?
  吴龙说前天下午去地里干活不小心被镰刀划了下,不碍事。我心想不对啊,记得昨晚见他的时候他手臂还好好的,而且我清楚的记着他当时正是用那只手接过信封的,看起来一点受伤的迹象都没有。我直接说道,龙叔,昨天有个姑娘大晚上敲门说来找信。
  吴龙脸色一变,旋即问道你开门没?我说没,他才点点头说那就对了。
  我说,她要的那封信还在你那吧?
  吴龙疑惑的看着我说,什么意思?所里的信昨天不是你送的吗,怎么会在我这儿?
  我一头雾水的道:龙叔,芦村村口五户的信昨晚不是明明被你拿走了吗?
  吴龙皱着眉头思索了几秒钟,蓦地瞪大了眼睛道:坏了,要出事了!
  我寻思该不会是吴龙把那封信弄丢了,这会儿跑过来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吧?心想他应该是怕担责任,但此刻他的样子却怎么看也不像是装的。吴龙骑上摩托,让我坐后面,我还云里雾里呢,吴龙只说了句你闯大祸了,启动摩托就往卢村那边赶去。

  我问吴龙发生什么事了,吴龙路上也没回答,只说到地方就知道了。路过卢村村头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那对母女俩,女孩七八岁的样子,大姐端着一盆衣服看样子准备去河边洗衣服,我刚要打招呼,那大姐看都不看我一眼,带着女娃就走了。吴龙把车停到一户茅草屋门口,拉着我就走了进去,屋里挺昏的,因为窗户比较小进来的阳光有限。一个老头正坐在**嗑花生,吴龙急忙把我推上前,用方言说道:四爷,这娃撞邪了,麻烦你给看看。

  我脑子嗡的一下就大了,我说龙叔你胡说什么啊,我哪儿撞邪了。吴龙刚要说话,那老头摆摆手道:你昨天晚上从卢村送完信是不是已经十二点了?
  我点点头说昨天是我第一次送信,因为不熟络到了晚上才把卢村的信送完。四爷让我把手摊开放他面前,我起初有点不情愿,总觉着吴龙和老头都很莫名其妙,但老头的一句话把我惊出一身汗来。
  回去的路上是不是碰到什么东西了?四爷看着我的手道。
  一个老婆子,说是迷路了,想坐我车载她回去,我回答道。
  四爷道:幸好你没载她。
  我说你咋知道我没载?四爷瞪了我一眼说,你要是载了,今天就不可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了,早就当人家替身了。
  我惊悚的道:那老婆子真是鬼?
  四爷没说话,放开我的手道:剩下的信呢?我说在吴龙那!吴龙赶紧摇头说,没在俺这儿。
  我说怎么可能,于是就把昨天晚上回来撞到吴龙在邮政所门口等我的事说了一遍。吴龙正色道:如果是俺的话,俺为什么不在所里等你,大晚上的偏要在所外面等你?
  我没好气的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吴龙哭笑不得的道:那你知道屋里放的土地台是干什么的吗?是辟邪用的!

  我一惊,恍然大悟,但又有点不敢想信,我说:你的意思是昨天那个人不是你?不可能,不可能,天底下哪有长的那么相似的人。
  吴龙道:是,天底下是不可能长出相似的人,俺也没说他是人啊!
  我吓了一跳。四爷让我详细把昨晚的经历说给他听,我也慌了,就没再和吴龙争执,把昨晚遇到的怪事包括那个女孩都讲了。
  吴龙皱着眉头道:十二点之前必须得把所有的信都送出去,不然会出事的,俺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说不害怕是假的,我解释道那个地址根本找不到,而且卢村的大姐告诉我不用送,然后我就问吴龙,会出什么事?
  吴龙道:如果俺跟你说,之前仨干事的死都跟送信有关你信吗?看着吴龙认真的表情,我忽然间毛骨悚然起来。
  这时四爷终于说话了,他让我把外套脱掉,然后用毛笔在上面写上我的名字,之后对我说今天晚上你再送完信,回到家在门口找个朝东的方向,把这件衣服用树枝撑着支在路口,记住衣服正面朝东,背面朝西。然后四爷又告诉我回到所里后弄碗糯米洒在门外一米内,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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