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千

作者: 方墨

  从记事起,我就住在小姨家了。
  小姨视我为己出。
  家里有好吃的,她总是先顾着我。发了工资,也会想着给我买新衣服,新鞋子,生怕我受一点委屈。
  但这让表哥羡慕嫉妒,非常恨。

  他经常私底下骂我是寄生虫,狗东西。骂我爸是败家子,窝囊废,连自己儿子都不管。
  为此,我没少跟他打架。
  他比我大几岁,经常把我打得鼻青脸肿。最严重的一次,我甚至躺在医院昏迷了两天。
  每次小姨问我怎么了,我都没说实话。
  我不是怕表哥报复,是担心小姨夹在中间很为难。
  小姨看到我这样,很心疼。
  但十岁那年,我再也忍无可忍了。

  表哥好赌,竟然偷了小姨治病的钱去赌,结果输得精光。
  小姨知道后,气得打了表哥一耳光。
  表哥摔门出去了。
  小姨急得旧病复发,直接送到了医院,差点没救回来。
  我去学校找表哥,让他去看看小姨。
  他非但不去,还说我是生下来就没人管的野种,没资格管他。甚至还骂我妈是短命鬼,贱女人。
  捡起地上的石头,我照着表哥的脑袋就砸了下去,当场鲜血横流,吓得一群小屁孩大喊大叫。
  我被学校送到了派出所。

  姨夫来领我的时候,照着我的脑袋狠狠打了两巴掌。
  “你个白眼狼,连自家人都打。当年就该让你跟着你妈一起死,反正你那赌鬼的爹也不管你们母子!”
  从那天起,我辍学了。
  小姨对我那么好,我却把表哥的头打破了。
  我没脸见小姨,在病房外给她磕三个头,写了张纸条,求护士转交给小姨,我便离家出走了。
  我不想待在那个家。

  我要去找我爸。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我眼下只有去找他。
  可是,现实很残酷。
  身无分文的我,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一天都没有走出市区不说,还饿得头晕眼花。
  碰巧一对父子路过。
  那个小孩儿手里的一包饼干没有拿稳,掉在地上。

  我一把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小孩儿想要回,但他父亲却劝阻,说掉了就不要了,当喂狗。
  很耻辱。
  但为了活命,我只能装作没听见,大口大口地吃。
  这时,一张百元大钞忽然出现在我眼前。
  我下意识伸手去拿,钞票却逃出了我的手心。
  一抬头,我面前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
  他面带戏谑地看着我,又把那一百块递到了我面前。
  “跪下,就给你。”
  我气得把剩下的饼干砸他身上。
  “我跪尼玛!”
  本来我就很窝火了,居然还有人来羞辱我。
  但他不气反笑。
  “还有点骨气。”

  说完,他拿出了一副扑克,从里边找出大小王给我看,然后让我随意地插到牌堆里。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是照做了。
  没想到,他就像一个魔术师似的,十指翻飞,动作潇洒地洗牌。
  洗完了后,他翻开最上面的两张牌,竟然是大小王。
  太不可思议了。
  “给你三次机会。只要你能做到一次,我就让你吃饱饭。”
  我当时就想吃饱饭,其他的什么也不想。
  拿过扑克,我着急忙慌地开始洗牌。
  但是,这一次我失败了。
  我有些慌。

  第二次,我只把小王洗到了牌堆上面,还是失败了。
  他抽着烟,一句话没说。
  我很怕再次失败,就冷静地仔细回想他洗牌的整个过程。
  想了差不多两分钟的时间,我才重新洗牌。

  这次我很仔细,生怕出差错。
  洗完了后,我将上面的两张牌翻开,直接给他看。
  这次我不看结果了。
  “哈哈,果然虎父无犬子。走,吃饭去。”
  “谢谢叔。”
  “我祖上姓爱新觉罗。所以,江湖上的人都叫我,皇爷!”
  我马上改口。
  “皇爷。”
  从那天起,我便跟着皇爷。
  这年,我十岁。

  当时我还好奇地问皇爷,那是什么戏法?
  皇爷笑着说,对,那就是戏法。只要学会了那个戏法,以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我问皇爷,可以买一辆电动车吗?
  小姨早年不小心摔了腿,当时因为条件有限,没有完全治好。

  她骑自行车上班,时间长了,就经常喊疼,我每次看了都很心疼。
  得到皇爷肯定的回答,我内心无比激动,发誓一定要赚钱给小姨买辆电动车。
  除了戏法,皇爷还特别好喝酒。
  只有监督我练习戏法的时候,他是清醒的。其余时候,他都是醉醺醺的。
  他曾经跟我说,喝醉了,就什么都可以忘记。
  我当时不太懂这话的意思。
  这天,皇爷叫我去茶楼,他有话跟我说。

  到了那里,我看到皇爷坐在一张大台子的后面,翘着二郎腿。
  大桌子上面,摆放着麻将、纸牌、骰子等赌具。
  皇爷淡然地看着我,轻轻吐出一口烟。
  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麻将。

  麻将排列得整整齐齐,统一是背朝上,肉眼根本看不到下面是什么牌。
  我一把抓起四个,手指从麻将下面一扫而过,迅速识别。
  全部识别过后,皇爷张开双手,随意地左推右扫,把麻将牌的次序彻底打乱。
  “十三太保聚门前!”

  他的意思是,要我在这些次序打乱的牌里,找出能糊的十三幺。
  这非常难。
  十三幺,需要十三种不同的牌,还要能糊才行。
  虽然每张牌都有四张,但想要在一百四十四张牌里找出来,据说只有六千八百三十五分之一的概率。

  我毫不犹豫地去抓了十四张牌,然后拿起来,排成一列给他看。
  皇爷说过,身为一个老千,一定要对自己充满信心。
  所以,他教我抓牌后,不要给自己看,直接亮出来就是了。
  皇爷没说话,抓起扑克突然朝天空撒去。
  “一条青龙飞上天!”
  这是要我随意找出一色的十三张牌。

  纸牌哗啦啦在空中翻转,掉落,速度很快。
  但我双眼左右扫,双手迅速出击。
  纸牌落地之前,我抓出了黑桃的一条青龙,从尖到K,一条青龙,整齐有序地摆在了皇爷的面前。
  他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九十一颗骰子突然跳了起来。
  “黄金宝塔节节高!”

  皇爷这是要我将摇出来的骰子叠成一个宝塔,且点数要逐次增加。
  第一层是一颗骰子,一点。
  第二层是四颗骰子,全部是两点。
  第三层是九颗骰子,全部是三点。
  以此类推。
  直到最下面那层是三十六颗骰子,全都是六点。
  一般的老千能娴熟地控制三颗骰子,想要几点就是几点。
  但每多一颗,难度会呈几何倍数得增加。
  三十六颗是我的极限,这也是皇爷的绝学——三十六地煞。

  我足足练了五年才掌握。
  盅落,塔成。
  皇爷满意地点头。
  “做得很好。”
  能得到皇爷的认可,我感到非常高兴。

  但是,皇爷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特别难受。
  “小九,这十年下来,我的本事你基本上都学会了。收拾一下东西,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我刚要答应,却忽然想到了小姨。
  那个身高不过一米六,身材瘦小的女人。
  每次表哥把我打伤,她都会一边含着眼泪,一边帮我擦拭痛处,好像比打在她身上还要痛似的。
  每次姨父训我的时候,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为了我,她好几次都差点和姨父打起来。

  她那瘦小的身体里,仿佛有着无限的力量。
  正因为她的爱护,我灰暗的童年才多了两分彩色。
  如果没有小姨,我早就死了。
  老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小姨的养育之恩,重若泰山,我更要报。
  砰!
  砰!
  砰!
  我跪下给皇爷磕了三个响头,高声道。
  “皇爷授业之恩,犹如再生父母。陈九此生铭记,永不敢忘。但是,陈九自幼丧母,父亲下落不明,是小姨一手把我带大。她为我吃尽了苦头,养育之恩比山高,比海深。今日学成出师,我想先报答小姨。等到心愿完成,陈九再追随皇爷,求皇爷成全!”
  皇爷把我扶了起来。
  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呵呵笑着说。
  “不愧是陈天行的儿子,有情有义,是条汉子。好吧,那你就留下来,好好孝顺你小姨。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在一年之内打败小千王秦百通。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皇爷教出来的徒弟,是一条龙。这个江湖,就是你的天下。”
  他不但善于经商,据说千术也非常了得。
  秦家以赌起家。
  哪怕现在已经成了集团,但老本行没有忘。
  名下大小赌场据说不下五十家,遍布南滨市各处。
  皇爷让我在一年之内打败秦百通,难度不可谓不大。

  不过,我并不着急,因为我还有一年的时间。
  三百多天,我可以慢慢筹划。
  首先,我要找一个火将。
  所谓火将,乃千门八将之一,是专门负责武力解决的人。
  这让我想到了一个人,黄雕。

  他是我的小学同班同学。
  这家伙从小就不学好,五年级就开始跟着社会人学习抽烟、喝酒,在我们学校是一霸。
  后来我跟着皇爷学习千术,偶尔也听到过他的新闻。
  他在十五岁,就因为跟人打架,被人打破脑袋,在医院住了三个月。
  别看他是个混子,但为人讲义气。
  十六岁那年,一个对他很不错的大哥出事了。他就主动站出来给人顶缸,进看守所教育了半年才出来。
  当时不少人骂他傻。
  但他却不以为然。
  他说,出来混,讲的就是义气。
  那个大哥也很感激黄雕。
  等他出来后,就把好几条街都交给他管理。
  几年后,黄雕改邪归正了,没有继续混,而是在大利街开了一家麻将馆,做正经生意。
  正因为那些年打下来的名声,以及那个大哥的关照,从来没有人敢去他的场子闹事。

  我路过这里几次,记得麻将馆的位置在哪儿。
  到了地方,我直接推门进去。
  黄雕的小弟主动过来跟我打招呼,说麻将桌已经满了,要打牌晚上请早。
  我说,我来找黄雕。
  他打量了我一下,立马就带我到楼上去了。
  到了二楼,还没有进包间,我就听到里边有人在大声地喊,公,公。
  斗三公是一种很简单的纸牌游戏。
  每人发三张牌比大小。
  A到九,就是牌面点数,10、J、Q、K都不算点。

  所谓的公,就是指J、Q、K这样的人头牌,10不算。
  三公,就是三张人头牌,如JJQ,JQK等。
  八点算两倍,九点三倍,三公是四倍。
  三张一样的牌叫飞机,有些地方也叫豹子,一个意思。

  A到9的飞机是五倍,三个10是六倍,三个J七倍,三个Q是八倍,三个K是九倍。
  最大的是三个3,十倍。
  谁要是拿了九点,那谁就可以坐庄。
  没有九点,庄家就可以连庄。
  如果自己不想坐庄,也可以让给别人。
  把包间的门推开,一股烟味顿时扑面而来。
  里边有七八个人,还有光膀子的。
  黄雕嘴里叼着一支烟,眼睛眯着,笑呵呵地喊。

  “都给老子加倍。他么的,总算是宰了你们一把。”
  这时,小弟喊。
  “黄哥,有人找。”
  黄雕见我来了,立马笑着打招呼。
  “陈九?你怎么来了?”
  黄雕认识我,是因为去年的六月份,我偶然碰到了他。
  当时他见我有些眼熟,但并不确定就是我。

  毕竟十年没见,样貌和外形都有了很大变化。
  不过,聊了两句后,他就笑着跟我握手,称兄道弟起来。
  他跟我的关系好,原因也很简单。
  当初他在学校称霸的时候,让我交保护费,我没交,他就骂我爸妈。
  我气不过,就跟他打了一架。
  虽然没有打过他,但我的宁死不屈服,也让他刮目相看。
  从那时候起,他就跟我说,他就看得上我这种有骨气的人。还说,以后如果有谁欺负我,就尽管告诉他。
  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记得我,这还让我挺感动的。
  进了包间,他就连忙喊了一声。
  “都静一下。这兄弟叫陈九,是我的同班同学,以后都是自家兄弟。”

  接着,他指着另外一个打耳钉的男的。
  “这个叫周虎,虎哥,在斜对面的零点夜总会上班。其他人,有他的同事,朋友,还有我的朋友,大家都是自己人。”
  说到最后,他还问我,玩不玩?
  皇爷临走时,给了我五百块钱。

  他说,身为一个老千,哪怕只有一块钱,都可以撬动地球,赢到上千万。
  至于这五百块钱,是我爸当初帮他东山再起的本钱。
  现在,他把这个钱还给我。
  见我拿出钱,黄雕立马招呼其他人给我让个位置。
  “来来,接着下,下得多,赢得多。”
  黄雕一边洗牌,一边招呼我们下注。
  他跟很多人一样,都是先把牌分成两摞,然后往中间洗。
  这种洗牌方法看上去很平常,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巨大的破绽。
  我就站在他的对面,刚好可以看见牌序,知道下一把牌会出什么样的结果。
  跟着皇爷学习了十年的千术,我不但手上工夫了得,眼力也非常人可比。
  这一把,我下了一百块。
  如果我没有看错,黄雕的牌应该是六点,8、8、J。
  晕了十秒钟后,他又是很遗憾地骂了句。
  “草,差一点就飞机了。”
  果然是8、8、J。
  全都在我的预料当中。

  虽然我早就知道了结果,但并没有五百块全部下了。
  因为他们玩的小,五十起,二百封顶。
  但即便如此,一场下来,往往也有上千块的输赢。
  运气好的,甚至能赢七八千。
  连续十几把牌下来,我扫了一眼,所有人都打老实牌,没有人玩花样。

  这是皇爷教我的。
  他说,在入局的时候,一定要留意自己的对手。
  他们没有耍花样,我也没有出千,只是靠着看到了牌序,随随便便地赢了千把块。
  我这次并没打算赢很多钱。

  我想好了,赢一辆电动车的钱就差不多了,三千五百左右。
  到时候我把新电动车送给小姨,她肯定非常高兴。
  以后,她再去上班,就不用那么辛苦。
  一个小时后,我已经赢了两千多。

  黄雕呵呵笑着说。
  “陈九,你运气很好啊,赢了这么多。”
  “都是黄哥照顾。”
  “能赢钱是你的本事,不存在照顾不照顾。”

  听到这话,我就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因为皇爷说过,牌品如人品。
  通常输得起的人,都不会差到哪儿去。
  像那种输点钱就火冒三丈,骂爹骂娘的,不值得深交。
  再赢一千块的样子,我就可以收手了。

  这一把,是周虎坐庄。
  我下了二百块,因为这一把牌,我会拿九点,必赢。
  我看到,自己下一把牌会拿到九点,可以赢周虎三倍。
  把牌拿起来,我的牌果然是九点,9、10、Q。

  黄雕惊呼。
  “我靠,又是九点。陈九,你这名字取得太好了。”
  我呵呵笑了笑。
  “瞎猫碰死耗子而已。”
  周虎听了很不高兴,冷笑道。
  “九点算个球啊。老子已经有J、K了,再来一个公,就第一个宰你。”
  其他人都非常紧张地看着他。
  周虎,还有他的铁杆们就又开始喊。

  “公,公!”
  只有我很镇定。
  因为我知道,周虎这把牌是7、J、K。
  虽然点数不算小,但绝对赢不了我。
  就在这时,周虎突然哈哈大笑着把牌扔在了桌上。
  “三公,全部加倍!”

  看着桌上的J、Q、K,我傻眼了。
  这不可能啊!
  我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周虎的牌绝对是7、J、K,不会错。
  可是,为什么现在打开后,却变成了三张人头牌呢?
  “我刚才就说了,九点算个球,老子一张公,就先宰你,加倍吧!”
  周虎虽然气焰嚣张,但我一点也不生气。
  我只是不解,他的牌怎么就变了。

  “都加倍,加倍!”
  周虎指着我们桌上的钱,笑得非常高兴。
  同时,他的左手却盖在了牌堆上。
  就那么一瞬间的工夫,他的五指伸直,展开,然后放在桌子上。
  我立马明白了。

  原来周虎在手里藏了一张牌,这就是他会变牌的真相。
  但是,他把牌放回去的动作太明显,手上动作粗劣,很容易就看出来了。
  他肯定也知道这一点,就用右手左右指,为自己左手转脏打掩护。
  千门当中,把老千藏的牌叫做脏。
  把牌移走就叫转脏。
  就他这样的伎俩,连老千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会一些术的赌徒。
  虽然我识破了周虎的伎俩,但还是要赔钱的。

  他现在已经转脏了,再抓他,他肯定不会承认。
  更何况,我又不清楚他和黄雕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既然知道了他的伎俩,再想赢我的钱,那就不可能了。
  收走了我们的钱之后,周虎突然朝我喊。

  “陈九,你拿了九点,该你坐庄了。”
  “我这点钱哪儿能坐庄啊?虎哥,还是你来吧。”
  周虎很受用,笑着说。
  “算你识趣。来来,接着下,下得多,赢得多。”
  他拿起牌,还是那样洗。

  这次我看清楚牌序,该我找回损失了。
  “有没有人切牌?”
  “我。”
  周虎把牌放在我面前。
  我很随意地拿了三张牌放在旁边。
  周虎翻开最上面的那张牌,A。

  斗三公的规矩,随便翻开一张牌,根据点数决定从哪儿开始发牌。
  通常是从自己那里开始数一,然后逆时针方向数数。
  A算一点,周虎从自己那里开始发牌。
  整个发牌的过程,我一直在盯着周虎的双手。
  发了最后一张,他用右手把剩下的牌放在桌上。
  就在这时候,他的右手五指突然并拢,微微弯曲。
  周虎藏牌了。
  但他似乎只能藏一张。
  皇爷说过,顶级老千一次性可以在手里藏牌十五张牌,且不被人看出来。
  有人会反驳。
  说电视上的魔术师可以藏整副牌。
  不一样。
  藏整副牌的魔术师,在表演的时候,离摄像头至少有五米,甚至是十米的距离。
  这么远的情况下,再加上灯光、服装和环境,以及双手不断挥动的情况下,肉眼很难看到破绽。
  我说的藏十五张牌,是在一米以内,双手保持不动的情况下,你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跟表演性的魔术是两个概念。
  周虎虽然懂藏牌,但只是藏一张牌,都露出了马脚。
  别说是我,只要是经常玩牌的老赌棍,肯定都能看出破绽。
  可惜,我周围的这些人,包括黄雕在内,个个都是傻鸟。

  他们只顾看自己的牌,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周虎已经做了手脚。
  这些傻鸟,输了钱,也只会埋怨自己的运气太差。
  我把自己的牌打开了,8、8、6,两点。
  我故意叹了口气。
  “草,怎么才两点?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切了。”
  黄雕也跟着埋怨起来。
  “陈九,你切的是什么牌,我只有一点。”
  其他人也跟着埋怨。

  因为所有人的点数都很小,两点三点,最大也不过四点而已。
  这样的牌面,只要周虎的运气不是特别差,都能赢钱。
  周虎立马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九,切得好。我这把要是通杀了,不管翻不翻倍,都不收你的钱。”

  他觉得,这把牌自己肯定稳赢。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楞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黄雕不耐烦,立马催促道。
  “到底什么牌,赶紧打开看看,别墨迹。”
  其他人也催。

  周虎气得大骂了一句。
  “卧槽尼玛,真是见鬼了。”
  牌一打开,所有人瞬间欢呼了起来——10、10、J。
  闭十,没点!
  “陈九,干得好!”
  黄雕夸了我之后,就开始叫周虎赔钱。
  其他人也非常激动。

  前一秒,他们还觉得这把牌必输无疑,垂头丧气地都在埋怨我。
  转瞬之间,个个欢天喜地,都说我切得好,让他们赢了钱。
  这种从输到赢的反转,让他们感觉非常刺激。
  但他们不知道,这全都在我的掌控当中。
  他们所谓的刺激,只不过是我信手拈来的小把戏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和我们的高兴不一样,周虎一脸不爽。
  尤其是看我的时候,眼神更是气愤。
  他觉得,自己这次输钱,都怪我。

  所以,他洗完牌,我刚要切,他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切尼玛呀切。害得老子输钱,给老子滚!”
  听到这话,我腾地火冒三丈。
  小姨说,我还没满月,我妈就去世了。
  她在临死前,恳求小姨把我抱过去,跟她拍一张亲子照。
  她请小姨把照片洗出来,留给我,等我长大了,可以看看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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