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位子

作者: 寒浮梦

  韩东站在窗口边,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是天意吗?让我重来一次!”
  窗外,早晨的阳光斜照在窗棂上,鸟儿在郁郁葱葱的树枝间惬意地鸣叫着。
  一切都那么真实而美好。
  然而一声枪响,让韩东做了一场大梦一样,从十多年后回到了现在。
  如果按照上次的时间轨迹,这两天时间,正是韩东一生中发生巨大转折的时候。
  家里事先没和他商量,给他办了调离手续,安排他从政。韩东气恼之下,并没有去家里安排的地方报到,而是走上了另外的道路,浮浮沉沉十多年,却只落得个凄凉的结局。

  幸运的是,或许老天可怜韩东,竟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我该怎么选择?”
  韩东陷入了深思,手中的烟燃到了指头也没有察觉。
  如果一切依旧,那么再过十来年,韩家就将风光不再,而韩东也会被对手一枪干掉!只是不知道那时候,老天爷还会不会再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母亲余玉珍在门外柔声说:“东东,起床没有?我给你准备好早餐了,快起来吃吧,有你最喜欢的莲子粥哦。”
  韩东猛地惊醒,指头一阵灼热,慌忙将烟头丢掉,他大声说:“妈,我马上就出去。”
  这一刻,韩东下定了决心,不管怎么样,为了家族,为了母亲,他也要认真地走一遭官场路。

  记忆中的经历告诉他,无论怎么逃避,无论干什么,他都摆脱不了韩家子弟的身份,也都无法脱离官场的漩涡。
  这就是身为红色家族子弟的宿命,覆巢之下无完卵,家族一旦倾覆,那么以前和家族相关的各种冲突、矛盾就会爆发。只有掌握了更大的权力,才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
  韩东起身,穿好衣服,出门洗漱完毕。看到桌子上摆好的早餐,他心中一阵感动。家中是有专职保姆的,但是只要韩东在家,母亲余玉珍总要亲自准备早餐,然后在一旁微笑着看他吃完。
  “谢谢妈!”韩东在桌旁坐下,拿起筷子。
  余玉珍一愣,轻笑道:“跟妈客气什么!好好吃吧,八点半老太爷要和你谈话!”
  韩东点了点头,埋头快速地吃起来。
  韩东有些迫不及待,他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一定要好好地利用老天爷给的这次机会,在官场宦海中好好地搏杀一番。
  脑海中多出来的那十多年记忆,是上天赐予韩东的珍贵礼物,那将成为他搏杀官场的大杀器,可以让他在以后的仕途中不至于迷失方向。
  吃完早餐,还有十来分钟,韩东向东院走去。
  东院实际上是一个独立的小四合院,青砖瓦房,屋子四周留着几块田地,是老天爷平日用来种庄稼蔬菜以及花草的。
  作为华夏国硕果仅存的几位老一辈革命家之一,除了重大事宜,老太爷这两年基本都没有参与高层政治了。他每天就是弄弄庄稼、养养花草,看似闲赋,不过在华夏国高层却还是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特勤护士张姐从屋子里出来,轻声说:“韩东同志,首长在书房看报!”
  韩东点了点头,走进屋内。老太爷正戴着老花镜,端正地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份报纸,听见韩东叫他,没有抬头,淡淡地说:“坐吧。”
  “是。”韩东在桌子前的硬木椅上坐下,目光平视着老太爷,他的脸十分瘦削,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老太爷放下报纸,目光注视着韩东,“听说你心情很不好,闹情绪了?”
  韩东忽然觉得有些压抑,轻声说:“我没有。”
  “我知道你想留在学校里。”老太爷拿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对于家里的安排,你有什么想法,说来让爷爷听听。”
  韩东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想知道下一步去哪里?”
  老太爷放下茶杯,一时没有说话,身子往后靠着,一双明亮睿智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韩东。
  韩东心中一紧,不由握紧了双拳,他其实已经知道老太爷会给出怎样的答案,只是想再次确认一番而已。
  “西川、荣州。”
  老太爷的话就像一柄巨锤,重重地敲击在了韩东的心头。没有变,一切都是真实的!虽然心中有所准备,韩东还是有些震惊。
  老太爷注意到了韩东身上那轻微的震动,问道:“有何不妥?”
  韩东定了定神,坐直身子说:“没有问题,西部倒是个干实事的好地方。”
  老太爷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样想就很好,树无根不长,基础越牢,人就走得更远!下去以后,要踏实做事,不要浮躁,也不要怕吃苦。还有,也不要打着家里的旗号做事,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努力。”
  “您放心,我会好好干的!”
  “嗯,走上仕途,我赠你八个字,‘绵里藏针,张弛有度。’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从四合院出来,韩东的心中充满了无穷的斗志。
  西川省荣州市,那里将是他韩东搏击官场的第一站。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此时此刻,韩东对自己充满了无比的信心。
  回到屋子里,点燃一根烟,韩东看着墙上的挂历,现在是一九九一年的十月二十七日。

  电视里正在播报北方大国的动**局势,韩东清楚地记得在今年年底,这个庞然大物就会彻底解散。而它的解体,带给华夏国的将是一场大争辩,以及政治局势的震**变革。在这个过程中,韩家却成了保守派的代表,也为韩家在此后的政治斗争中轰然坍塌埋下了巨大的隐患,等老太爷驾鹤西去以后就全然爆发了。而韩东,也是在韩家失势以后,被另外一个家族的子弟雇凶给干掉的。
  “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韩东在心中坚定地道。
  很快韩东又冷静下来,他虽然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但是说出去又有谁相信呢?更何况老太爷是一个意志坚定的老革命家,又岂会轻易相信他一个毛头小子的话。别说老太爷不相信,换作其他人,估计不仅不会相信他,甚至会以为他神经有问题。
  “看来只能慢慢想办法了。”缓缓地吸着烟,韩东默默地计划着。
  在家呆了几天,韩东背着一个背包,踏上了前往西川省的火车。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旅途,韩东于第二天中午时分来到了西川省蜀都市。
  虽然地处西部,但是作为一个省会城市,蜀都还是很繁华的,高楼大厦栉比鳞次,六车并行的大道上车水马龙。街道很干净,两边栽着整齐的芙蓉树,现在正好是花期,盛开着粉红色的花朵,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韩东向人打听了一下,便转车去北门车站,买好去荣州市的车票。这时离开车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韩东到外面找了个小馆子吃了午饭,随后便往候车室走去。
  刚走在门口的时候,一个人从里面猛地窜了出来,要不是韩东闪得快就要被撞到了。

  韩东皱了皱眉头,接着又一个胖子从里面奔了出来,大喝一声:“站住!”
  胖子虽然胖,但是动作却矫捷,他纵步如飞,一个饿虎扑食,就将前面逃窜的小个子给压在了身下。可怜的小个子被压得哇哇大叫,胡乱挥舞着手臂。
  旁边的人呼啦啦地围过来看热闹,这是华夏人的劣根性,任何时候都不放弃看好戏的机会。
  胖子双膝跪在小个子的腰间,伸手将他的两只手翻转过来,抢过他手中的钱包,站起来,在他腰间狠狠踹了几下,怒骂道:“敢偷老子的钱包……”
  “打……打……”
  旁边的人一听是小偷,就跟着起哄,有几个人上前去踢小个子。
  “干什么……干什么……”

  几个大汉从人群中挤进来,挽着衣袖,手臂上纹着青色的图形,手中露出一截闪亮的匕首。
  围观之人一见,纷纷往后退去。
  胖子见状也有些发虚,喝道:“你们干什么?”
  “小子,今天大爷们给你放血。”一个大汉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小个子,恶狠狠地挥起匕首刺下去。
  胖子赶紧跳开,这时另外几个大汉手执匕首向他逼近,将他包围了起来。胖子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住手!”韩东大喝一声,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往那挥起匕首的大汉胳膊下一插,手掌一翻,“啪”地一下拍在他手肘上。那家伙的肘关节顿时脱臼,痛得他“哇哇”地大叫起来。
  另外几个大汉吃了一惊,全都挥着匕首向韩东扑来。
  韩东不慌不忙,背上依旧背着个背包,手腿并用,“啪啪啪”,三下五除二,那几个大汉便躺在了地上,手臂耷拉着,全都脱臼了。
  韩东打小就和老太爷的警卫员练武,吃了不少的苦,倒也磨练得一副好身手,对付几个小混混,根本就不在话下。
  “好……”远远站着的人们发出一声喝彩,又渐渐地站得近了些。
  “大哥,谢谢你了!”胖子抓着韩东的手,不停地道谢。
  人群又是一阵**,两名丨警丨察挤进来,其中一人脸色不善地盯着胖子,“怎么回事?这些人是你打的?”

  胖子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证件递给他,“这几个是贼娃子,想偷我的钱包。”
  丨警丨察漫不经心地接过证件一看,愣了一下,将证件还给他道:“原来是同行,那就没事了。”
  韩东也松了一口气,既然胖子把事情揽过,他也不愿多麻烦,看了看表,只有几分钟时间就要发车了,他转身往候车室走去。
  胖子在后面喊:“大哥……”
  韩东回头道:“我赶时间,再见了。”他也不指望胖子报答,帮他不过是顺手而为。
  剪了票,找到去荣州的班车,乘务员站在车门口有些不耐烦地嘟囔:“怎么这么磨蹭,还有一个人呢?”
  韩东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还有一个人在哪,不是还没有到发车时间么!”
  他心中对于这个乘务员的态度不满,便懒得回答他,径直走进车内,把包放好,坐在靠窗的位子上。
  “什么态度呢?”那乘务员瞪着眼道。
  而等得不耐烦的司机也将汽车发动了。

  “等一下,等一下……”
  一个人飞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正是先前那个胖子。他跑过来撕了票,走上车一瞧,就看到了韩东,脸上顿时堆满了笑意,两只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他快步走过去,在韩东身旁的空位子上坐下,兴奋地说:“大哥,原来你也去荣州啊……”
  韩东也有些意外,“是啊,我去荣州。”
  胖子坐下后满脸感激地说:“大哥,刚才真是多谢你了,要不然……”
  韩东摆摆手说:“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在这之前,韩东是燕京大学中文系的团委书记,工作和接触的人都挺单纯的,并不善于与人打交道。虽然在韩东重生的记忆中,他从学校出来以后,经历了许多,但是此时此刻的韩东,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太适应,对于热情的胖子,他的态度依旧是平静恬淡的。
  不过胖子却不以为意,很是自来熟地自我介绍,说他叫周正,荣州人,在荣州市富义县丨警丨察局上班。他对韩东先前表现出来的身手充满了无比羡慕,钦佩地说:“大哥,你练的什么武功啊,那么厉害?”
  韩东微微一笑,说:“我就是随便练练而已,也没什么。”
  周正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也没什么啊。”他顿了一下,问道:“听大哥的口音,应该不是荣州人吧?”
  韩东点了点头说:“是啊,我叫韩东,是来荣州上班的。”以后他在荣州上班,多认识一些各方面的人也是好的。

  现在的韩东,一方面还有一种初出象牙塔的稚嫩,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有着重生的许多记忆,两种不同的经历,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融合适应才行。
  当然,韩东也知道,既然自己已经决定走上从政这条道路,那就不可能再像在学校里当团委书记那么为人处事了。说白了,他需要更加的精明一些,圆滑一些。
  韩东明白,官场,可谓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啊。
  汽车在迅速地奔驰着,从蜀都到荣州要四个小时左右,一路上,周正兴致勃勃地和韩东说着话,一口一个“东哥”,叫得别提多么亲切了。

  韩东也渐渐习惯了这小子的热情,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顺便也了解一些荣州的情况。
  车到荣州汽车站,周正热情地要请韩东吃饭,他说:“东哥,今天你也算救了我一命,我请你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韩东忍不住笑了,这小子还真会找借口,“今天就算了,我已经约好了,要去拜访一位长辈,改天吧。”
  来之前,韩东已经和荣州军分区司令员李大勇联系过,说好今天下午去拜访的,他自然不能失约。

  听他这么说,周正也不勉强,“既然这样,那就改天吧。”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一页上写了自己的传呼机号码,撕下来递给韩东,殷切地说:“东哥,这是我的传呼叫号码,你一定记得要联系我哦。”
  荣州的空气比较湿润,不时地刮起一阵阵凉风,让人感到一股股的寒意。韩东穿得不多,但是他自小练武,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不少,倒也不怕冷。
  和周正分别以后,韩东从车站出来,外面马路上停着一溜的人力三轮车,他叫了一辆,问那车夫:“去军分区多少钱?”
  那车夫听他是外地口音,原本想狠敲一笔的,不过听他要去军分区,便打消了这个心思,只按正常情况要价一块钱。
  韩东坐在三轮车上,一路打量着,他发现这里的街道、房子都比较陈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穿着大都很朴实。他意识到,这个地处西部的城市,经济状况肯定不容乐观。

  荣州军分区位于浅水湾,相对来说比较安静。军区大院的门口,两个士兵站得笔直的,左边有一个岗亭,里面坐着一个士兵,见韩东走过来,他站起来严肃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韩东说:“我叫韩东,和李司令员约好了的。”
  那士兵一听,态度一下子变了不少,微笑着说:“那你稍等一下。”
  他拿起通话机请示了以后,对韩东的态度越发恭敬了,“请您稍等一会儿,司令员马上派勤务兵来接您。”

  韩东点了点头,心中一阵感叹,现实就是这样的,只因为他和军分区司令员李大勇有关系,所以这个士兵的态度才会一变再变。
  很快一个少尉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啪”地给韩东敬了一个礼道:“韩东同志是吧,司令员让我请您过去。”
  看到这一幕,岗亭中的那个士兵看韩东的神情越发地肃穆了。
  没走多远,前面一处独立的小院子门口,一身戎装的李大勇站在门口,肩膀上两杆四星闪闪发光,远远地就听他大笑道:“哈哈哈,你就是韩东,几年不见,都成帅小伙了。”
  韩东上前几步道:“李伯伯好。”

  这李大勇曾经做过韩老太爷的卫士长,那时韩东还小,经常骑在他的肩膀上玩。现在十来年不见,他倒有了一种生疏感。
  李大勇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一脸笑容地说:“你这小子,人长大了倒拘束了,走吧,到了荣州,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梅姑可念叨一下午了。”
  他口中的梅姑,曾经是韩老太爷的特护员,是老太爷撮合他们到一起的。
  “这是那个脾气火爆不讲情面的司令员吗?”

  听着李大勇爽朗的笑声,那个少尉满脸的不相信,心中惊疑不定。同时,他对韩东的身份也充满了疑惑,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到底什么来头啊?
  屋内,客厅的圆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肴。
  韩东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香味,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梅姑端着一盆水笑吟吟地说:“小东啊,快洗把脸了吃饭,饿坏了吧?”
  韩东感觉心中一阵温暖,同时也有些感慨,他们之所以对自己这么热情,全都是因为老太爷的缘故,自己这是在享受老太爷的余荫,真正属于自己的却什么也没有。
  吃饭的时候,李大勇开了一瓶茅台,韩东和他喝了两杯后脸就一片绯红,说道:“李伯伯,我酒量不行,不能喝了。”
  梅姑也说:“是啊,酒有什么好喝的,让小东多吃点菜。”

  李大勇哈哈大笑,“这才二两啊,小东你的酒量太小了,荣州人可都好酒,以后有你苦受的。”说着,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梅姑站起来,不由分说就夺过酒瓶,“你也别喝了,陪小东吃点东西。”
  李大勇咧嘴一笑,对韩东无奈地说:“没办法,在家里你梅姑就是司令员,我都要听她的。”
  韩东微笑着说:“梅姑是为您身体着想啊。”
  梅姑在一旁听得眉花眼笑,满口赞扬韩东懂事明理。她那慈祥的面容,让韩东想起了远在燕京的母亲。
  李大勇呲的一声喝完酒,放下杯子说:“小东,既然来了荣州,你先在我这休息几天再去报到吧。我已经让人大的吴老头打过招呼,将你安排到富义县下面的乡镇去,当个乡长、镇长什么的,也好干点事,过两天你直接去富义县组织部报道就行了。下面条件是差了些,但是首长既然把你安排下来,就是让你来锻炼的,你就克服一下,争取早日做出点成绩来。”
  “李伯伯放心,我来这里就是安心干事情的,条件再苦也不怕。”
  韩东早有心理准备,对这样的安排也很满意。
  虽然他是燕京大学中文系团委书记,算起来也是正科级,跟乡镇一级相当,但是两者之间的差别却很大,如果没有关系的话,一般情况是不可能这么安排的。
  而家里安排韩东下来,就是希望他从基层一步步地积累资历、政绩,自然不适合在机关工作,要不然直接就安排他去部委机关好了,也不用这么麻烦。
  毕竟,经过基层实际部门锻炼的人,跟机关里面出来的人,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换做是以前的韩东,自然不明白老太爷这样安排的意思。可是现在他却明白爷爷的苦心,这不仅是对他的培养锻炼,也同时表明老太爷对他的一片殷切期望啊。

  韩东静地说:“李伯伯,我想明天就去报到,既然来了,就早点开始工作。”
  李大勇一愣,随即笑道:“也好,早点工作好,有什么事情你给我打电话就是。”
  梅姑也说:“是啊,小东,有时间你就来这里,梅姑给你做好吃的,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当夜,韩东就住在军区大院,和李大勇聊着天,对荣州市的情况又有了更多的了解。他从李大勇口中知道,给他托关系的人是荣州市人大副主任吴解全,和李大勇是儿女亲家。
  李大勇语重心长地说:“小东啊,首长安排你下来,对你可是寄寓了很大的希望。地方不比学校,有权力的地方,就有斗争,你要学会处理好方方面面的关系,这样才能在千万人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啊。”
  “李伯伯放心,我做好了准备。”韩东坚定地道。
  从李大勇的话中,韩东知道富义县的情况肯定很复杂,自己下去真要做出点成绩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早晨。

  富义县组织部。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里面坐着几个工作人员,正在看报、聊天。
  “咚、咚、咚……”韩东轻轻地敲着门。
  正对着门坐着的男子抬头看了看,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干什么的,这里是推销的地方吗?”
  韩东淡淡地说:“我是来报到的。”

  那男子一愣,“是吗,那你进来吧。”
  韩东走进去,将报到证和介绍信拿了出来,说:“我叫韩东,这是我的资料。”
  一旁一直低着头看报纸的短发女子抬起头来,问道:“你就是韩东?”
  “我是。”韩东点点头,这两个工作人员的态度,让他心中有些不快。
  “你先坐一下吧。”短发女子赶紧站起来,“我去给陈部长说一声,他昨天交代了的。”
  她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韩东,然后走出办公室。
  韩东将背包放下来,坐在桌边喝着水,观察这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碰到他的目光,看他的人便将头转开了。从他们的脸上,韩东看到了几丝疑惑和探寻,心中不觉有些奇怪。
  这时短发女子推门进来,轻声说:“韩东,陈部长请你过去,你先把东西放在这里吧。”
  “好的。”韩东站起来,跟着短发女子走出去。出门左拐走到了一间标有“副部长”的办公室门口,短发女子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短发女子推开门说了几句,便回头示意韩东可以进去了。
  在韩东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在办公桌前的陈民选也正好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
  “陈部长您好,我是韩东,来向您报到了。”韩东说着,掏出烟来上前两步。
  “谢谢,我不抽烟。”陈民选摆手道,“韩东同志,请坐吧。”

  韩东收好烟,在陈民选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屁股只坐在椅子的前面一半左右,挺胸收腹,显得极为精神,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
  韩东这样表现,并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从现在开始,他就真正地开始了官场生涯,每一步都要认真地对待,只有这样,才能够走得更稳,走得更远。
  陈民选暗自赞许,这年轻人果然有些门道,虽然年纪轻轻就是正科级了,但是态度不卑不亢,同时又表现出对自己的尊敬,这可不是一般年轻人能够做到的。
  “嗯,韩东同志,本来孙义方部长要亲自找你谈话的,不过他有事,所以委托我来和你谈话。你的档案前两天就已经转过来了,根据县委县政府的安排,由你出任县统计局党组书记、局长,我现在代表组织和你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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