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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正道
作者:
潘灵
“叮叮叮叮……”
蓝京满头大汗地边骑着自行车边打着车铃飞快地在人群中穿行,腰间BP机恼人地响个不停,偷眼瞟了瞟显示的数字,已从前一个十字路口的“111”升级为“100000”,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尤主任那张铁青狰狞的脸,还有如同子丨弹丨般从牙缝里迸出的话:
“有要紧事才呼你,重要的话说三遍,111!”
“100000,十万火急,你家房子着了火也得立即赶到办公室,不然后果很严重!”
以尤主任在市卫生局一言九鼎的威望,他说“很严重”真的非常可怕,不会有半字虚言。
然而——
蓝京摸了摸挂在胸前沉甸甸的小挎包,咬咬牙决定不予理睬!
二十分钟前莫小米一如既往甜美又干练决断的话依然在脑海深处回荡:
“那人来了,赶快把材料送给我汇总!要是举报成功绝对能把那帮为非作歹的蛀虫一锅端,我们也算为民除害!”
想到在尤主任严苛施压下的憋屈与压抑,特别自己呕心沥血撰写的关于医疗改革、医品集中采购、医药分开等万言调研报告被束之高阁,蓝京决定还象以前数次那样坚定地相信莫小米,听从她调度指挥。
没有她,就没有自己的现在,虽说混得不太如意总比预期好很多……
市第一招待所正门紧闭,仅留传达室边门出入,门口站着两名紧绷着脸的保安,里面院里空荡荡看不到人影,偶尔有人经过也行色匆匆。
如事前得到的信息,今天有大领导视察并下榻于此,市里到处忙着接待工作,尤主任十万火急打寻呼想必也是叫自己回去写汇报材料。
“教育局送材料的。”
不等保安询问,蓝京撒了个小谎并主动将小挎包拉了条缝正好看到里面材料,凭经验这会儿市委市正府等秘书班子都进驻市一招,因此各条线派人送报告数据也在情理之中。
保安见他从容镇定见过大场面的神色明显有机关人员派头,挥挥手道:“注意不要大声说话。”
紧贴着墙边绿化带绕到绿荫丛中的主楼,远远看到莫小米身穿惊艳绚烂的红裙子站在209阳台上焦急地张望,与天边胭脂般嫣红的夕阳相映成晖。
“东西带齐了?”
蓝京甫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莫小米已飞奔上前径直拉开挎包取出那叠材料转身站到桌前飞快地翻阅。
她看材料,蓝京却在看她。
看着这位——都没资格称作初恋情人,准确说叫做梦中情人的美丽女孩,没穿袜子,赤着双脚踩在地毯上,右脚背绷得笔直,与圆润纤巧的脚踝构成优美绝伦的弧线;她的脚趾精致得出奇,和裙下露出的一小截白藕般的小腿肚遥相呼应,令蓝京心头阵阵悸动。
更不用说她低头时柔顺的长发将俏脸半遮半掩,迷人的睫毛、微微翘起的鼻尖、完美无瑕的下巴,以至于蓝京已没勇气继续往下看。在这样燠热的夏天,在这样**优雅的美女面前,他担心一不留神沉沦于她魅力的漩涡。
“很好!”
莫小米嘴角轻绽,满意地拿笔在封面左上角写了“附件4”三个字,麻利地将材料装入大手提包里。
蓝京忍不住问道:“小米……省里那人真能拿下他?”
“为什么非得‘拿下’?”莫小米反问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那个层面自有其游戏规则,我们只负责提供子丨弹丨无须知道细节;但立了功,肯定能得到相应回报。”
“我还是希望坏人受到应有的惩处,唉……他就住楼上?”
蓝京试探道,其实他根本不清楚“省里那人”到底是她一直含糊其辞的“好朋友”,还是入职以来从未谋面的靠山。
莫小米抿抿嘴,微有些吃力地拎起大手提包往外走,经过他身侧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
“乖点儿,不该知道的别多问。”
蓝京不禁追了两步:“太重了,我帮你拎?”
她头也不回道:“留这儿等我好消息。”说罢就那样赤着脚轻盈地出门直奔电梯。
蓝京呆呆盯着她婀娜摇曳的背影,居然——居然没想起来悄悄跟在后面看看电梯停到哪一层。
这是令蓝京懊恼终生、一辈子难以释怀的失误!
低低叹息,转身才有闲暇打量房间,然后“噫”了一声:房间里没有一件属于莫小米的私人物品,鞋子……
鞋子呢?她明明赤脚上楼!
桌角台灯旁边有张页眉为“衡泽市正府办公室”的稿纸,应该是莫小米从单位带来的,上面隐约有字的印痕。
印痕很淡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蓝京大步来到阳台照着光亮反复辨认,依稀有个“件”字……
正琢磨旁边印痕,陡地楼上传来一声声音很熟悉的尖叫,紧接着眼角瞥见右侧有个团影子“呼”地从上面坠落,“嘭”,发出沉闷的撞击地面声!
蓝京急忙伏在阳台往下看,目光所及顿时血液凝固,全身冰凉——
坠楼的竟然就是刚刚上楼送举报材料的莫小米!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她赤着脚伏在水泥地面一动不动,长发覆盖在脸上,大红裙子与鲜血交织在一起,霎时蓝京眼前一片惨烈的血红!
“小米……小米……”
一时间瞋目切齿的蓝京彻底懵了,直到远处依稀传来惊叫声,瞬时脑子里腾出个念头:
接下来最危险的人是我!
也就在同时,他感觉楼上有人打开窗户俯身向下看,电光火石间猛地后退,边折好纸揣进挎包边冲出房间,狂奔十多米后一头钻进安全通道。
“叮”,电梯在二楼停住了。
与推想一致,对方杀掉莫小米后再找自己灭口,故而此时还没脱离危险:对方在房间扑了空会立即扩大搜索范围;从一楼是最蠢的逃跑线路,无数双眼睛将把自己焊得死死的。
几乎不假思索,他推开楼梯间窗户,脱下衬衫塞进挎包里,看着四五米高的地面深吸口气,双手抱头纵身跳了下去!
绿化带茂密的冬青球抵销了下坠冲击力,弹到地面则是厚厚的草坪,即便如此也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手臂被划开十几道血痕非常疹人。
蓝京挣扎着穿上衬衫——危急关头保持定力是他的优势,倘若衬衫被划得不成样子,一付狼狈相走到哪儿都引人注意。他利用绿化带掩护强忍钻心的疼痛狂奔到主楼西侧车棚,骑上自行车从市一招后门故作淡定地晃了出去。
这期间他注意到不断有人快步跑向主楼前面,可想而知大门肯定在第一时间加强警戒盘查出入人员,而只供内部员工和后勤供应出入的后门,对方权势再大也不敢把事态闹到全面封锁地步,至于官宣内容蓝京都已想好了:
自杀身亡。
一口气骑了两条街,不单全身关节疼心口更疼,边骑边流泪,边流泪边回忆昔日与莫小米的点点滴滴,回忆她的一颦一笑,花容月貌……
还有难以理解的猝然被杀!
好不容易稳住情绪,蓝京决定暂时不忙处理手臂伤口而是直接去办公室,举报已经砸了还赔上莫小米年轻的生命,此时不是悲痛欲绝、追查真凶的时候,而是第一时间止损。
标注为“附件4”的举报材料,是四十分钟前蓝京用铁锤砸开局办公室档案室铁锁才弄到手的,时间仓促都来不及复印,直接把原件给了莫小米。关键尤主任平时看得太紧根本没机会,难得趁他不在破釜沉舟之举。
以蓝京对莫小米的信任,觉得举报必定成功,自己必定凭借东风脱离苦海,锁砸就砸了,起码能找七八条搪塞的借口,怕尤主任个大头鬼!
然而莫小米意外惨遭不测,瞬时局势完全逆转,蓝京非但要面对砸档案室铁锁的问责,还得收拾尤主任十万火急寻呼不回的烂摊子。
匆匆来到市卫生局三楼办公室,只见尹晓平独自坐在电脑前打字,不由心直往下沉,问道:
“晓平,尤主任呢?”
尹晓平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带有几分幸灾乐祸地说:“呼了你二十多次没回音,尤主任大发雷霆然后找局领导去了。”
果然糟糕到透顶。
“知道找我啥事?”蓝京又问。
尹晓平指指电脑:“市委办催着要基层卫生院党建工作材料,尤主任说这一块你负责的所以……唉,现在任务交给我了。”
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得意,似乎乐见蓝京将要倒大霉。
按说局办公室应该配备一名副主任,尤主任偏偏不同意,死死压着蓝京和尹晓平两位副科级办事员,自然而然,两人也若有若无存在竞争心理和微妙的情结。
蓝京随即拿起电话拨打尤主任的手机——其时手机还属于奢侈品只有正科实职才配备,只响了两下便接通,里面传来尤主任阴恻恻的声音:
“小蓝吗?我在刘局长办公室,你过来一下。”
副局长刘贵分管办公室,众所周知跟尤主任穿一条裤子,不然怎会答应办公室不配副主任而让尤主任大权独揽?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事到如今蓝京反而平静下来,几分钟后镇定地来到副局长办公室。
尤主任阴沉着脸冷冰冰道:“昨夜荷莲岛精神病院发生骚乱院长失踪、七名患者逃逸的事件你应该知道吧?经市领导指示,我局成立林局长为组长的工作组进驻荷莲岛彻查,现抽调你加入工作组,你手里的工作全部交给晓平!”
蓝京失声叫道:“可……可我不懂精神科业务,我是搞政工出身啊!”
刘局长笑眯眯道:“小蓝啊,工作组也要加强党的领导嘛,再说这是市领导督办的重要工作,必须以大局为重服从安排。”
尤主任冷冷补充道:“立即找林局长报到,马上出发!你记好了,任务完成之前不准回局,这期间办公室一切事务都与你无关,听明白吗?”
明摆着打击报复、充军发配啊。
蓝京低沉地应了一声,默默离开局长办公室。
他心里清楚,荷莲岛事件是地道的超级巨坑,被抽到工作组注定凶多吉少有去无回……
凌晨两点十分,荷莲岛精神病院有个叫张尉的患者突然大叫大嚷肚子疼,声音之响惊动了整幢楼患者,一时间咆哮的、狂吼的、嚎哭的、痴笑的,以及狂躁型患者把门窗拍得震天响。
心烦意乱的鬼哭狼嚎之中,慌了神的值守保安居然被某个患者将一大串钥匙偷走了,很短时间内数道防盗门全部失守,闷坏了的患者们一哄而出冲破医生、护士、保安组成的防线,“嗷嗷嗷”狂嗥着奔向小岛码头。
荷莲岛离对岸二十多海里,平时只有一艘归属精神病院管理的小轮船往返,到了傍晚便停泊于对岸码头。不知怎地,今晚偏偏停在小岛码头,患者们争先恐后上船后经过一番扭斗厮打,不断有人被推到河里,最终小轮船开动并很快消失在茫茫夜幕里。
接下来医生、护士、保安们一边从河里捞人,一边在岛上玩官兵抓强盗游戏——很多患者压根稀里糊涂纯粹跟着跑出来凑热闹被抓到也不反抗,直到天亮好不容易将所有患者押回各自病房,清点之后发现共七人逃逸,估计都在那艘小轮船上。
情况汇总完毕准备向市卫生局汇报时才发现,院长刘兵涛失踪了!
据医生、保安回忆,骚乱发生第一时间紧急向刘兵涛报告,几分钟后他便从宿舍赶到现场指挥,再然后守在码头双手拿强光电筒一遍遍扫射水面,要求搜寻人员尽量细心些。
失踪应该发生在安置患者们回病房,打针的打针吃药的吃药那段时间。但唯一一艘小轮船已被开走,刘兵涛能到哪儿去?
骚乱事件有两点诡异:
一是从张尉肚子疼到保安丢钥匙以及乘船出逃似乎蓄谋已久,经过暗中策划、串联、组织发动,说明精神病患者不仅具备正常思维能力而且比普通人还聪明,是不是非常可怕?
二是关于院长刘兵涛,有人说他获悉省·委组织部领导到衡泽市考察干部的消息,故意制造事端给市领导脸上抹黑;又有人说他在精神病院呆了十六年没提拔,脑子有些不正常,什么疯狂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无论哪种可能,都令市领导们倒吸口凉气,生出芒刺在背的感觉,当即决定封锁荷莲岛,责令市卫生局派工作进驻彻查。
彻查,何谈容易?精神病院院长或许有精神病,精神病患者精心策划孤岛大逃亡,荷莲岛的世界已经疯狂,两眼一抹黑的工作组能查什么真相?
即便真相大白,若结论不是市领导想要的,必定还得继续“彻查”,因此工作组成立那一刻起注定是超级巨坑,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夜幕降临。
大巴车载着工作组12名成员驶出市卫生局大院前往荷莲岛,车里气氛非常压抑,包括副局长兼组长林士光在内都非自愿淌这潭浑水,也都跟蓝京一样意识到前景莫测、前途渺茫。
车子途经市一招大门前,蓝京瞪大眼努力张望,院里平静如昔。联想傍晚到现在没人联系自己,也没接到莫小米身死的噩耗,如逃离时所料,对方应动用深不可测的权势全面**消息,将其负面影响压到最低限度。
蓝京重重将头倚在座椅靠背上,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车子来到码头边,正府办调来的小轮船正好靠岸,驶入漆黑一团的海面,林士光试探问老船工明天在不在码头?
言下之意不想一直呆在岛上,打算中途轮换回家休息,对他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即及时打听省·委组织部此行考察的动态。
老船工神色漠然地说要听村干部通知,船哪有闲着的?每天都要出港。
林士光碰了个钉子讪讪不语。
上了岛,远看精神病院大楼黑灯瞎火,这是让精神病患者在黑暗中安静的心理暗示,唯独值班室有盏微弱至可以忽略的夜光灯。
工作组10名成员到临时腾空的三间员工宿舍入住,副局长林士光和医政科科长常志伟住进刘兵涛两间一厅的套间。
紧接着林士光把蓝京叫过去,再加上暂时主持医院日常事务的副院长邓浩,围坐在客厅沙发表情沉重地说:
“志伟、小蓝,在邓院长介绍情况前我先做个分工,我负责与医生、护士、保安等医护行政人员谈话;志伟负责业务条线,监督跟踪各小组对267名患者的精神鉴定工作;小蓝负责外围……呃,这块工作由邓院长详谈。我很清楚事关重大,压力如山,同志们多少都带着情绪,但情绪不能影响工作,当务之急是同舟共济完成市局交办任务,任务完成了什么话都好说。”
“唉——”常志伟拧着眉头长长叹息,显然对最后一句有不同看法。
邓浩习惯性翻开笔记本,正襟危坐道:“各位领导,荷莲岛精神病院是隶属于市七院的专科医院,现有医护人员44人,开放病床192张,实际收治各类精神病患者214人,今天凌晨逃逸7人……”
林士光摆摆手打断道:“这会儿就咱四个人,资料里有的别客套,邓院长捡要紧的说。”
“好,”邓浩合上笔记本道,“目前为止荷莲岛存在一个异常复杂的因素,不可避免干扰调查工作的顺利进行,那就是,岛屿东南角滞留了83位游客……”
“什么?”
常志伟和蓝京都惊呼出声,林士光也大为震惊道:
“当初市局向正府申请修建荷莲岛精神病院,就是考虑到适当与世隔绝、防止患者逃逸等因素,小轮船仅供医护人员专用原则上不准外人登岛,哪里来的游客?上岛参观精神病院么?”
邓浩解释道:“三年前《衡泽日报》摄影记者在小岛东南角礁石上拍到‘丘比特箭’奇观,其实就是几海里外有道呈长箭状的礁石带,每年春秋两季日出时太阳正好位于礁石带中间,远望起来象丘比特箭射穿红心……”
“无聊透顶!”常志伟心情恶劣地骂道。
“是很无聊,但掌不住年轻人信,隔三岔五老有情侣偷偷摸摸上岛见证爱情,”邓浩道,“刘院长觉得禁不如疏,加上医院经费紧张也搞点创收,遂同意每天放20名游客上岛,每人收费30元,活动范围限在岛屿东南角……”
林士光道:“那怎么冒出83个?”
“由于天气原因没看到,或者情侣们流连忘返当天不肯离岛,会有相当游客滞留,”邓浩道,“正巧那边沙滩有艘报废游轮搁浅着,刘院长安排人手稍加改造后可以提供食宿,每晚再收30元……现在我很担心三方面问题,第一逃逸的7名患者当中5人具有暴力倾向,不管流窜到社会还是游轮都危险之极;第二游客交钱就能登岛身份难以甄别,骚乱事件在此节骨眼上到底偶然还是人为,有没有游客在其中煽风点火?第三关于刘院长……真的一言难尽。”
很巧妙的四个字,很明显话中有话。
林士光何等老辣,目光一闪道:“好的,时间紧张,今晚就不展开来细谈了,志伟过去把成员大致分个组——我后面跟位记录员,小蓝也配个伴儿,其他都交给你;邓院长召集不在岗医护人员和保安交待纪律要求,待会儿我开始一对一谈话。”
常志伟和邓浩应了声相继离开,蓝京这才疑惑地问:
“林局,刚才邓院长提到刘院长时似乎想说点什么……”
林士光平时对这小伙子印象不错,愿意点拨,遂道:
“刘院长在岛上呆了十六年,邓院长何尝不是?当这么多年二把手滋味好受吗?工作组初来乍到要倾听群众普遍反映,避免先入为主。”
“哦,谢谢林局教诲,”蓝京恍然,不由抚额叹道,“要是跟在林局后面做事多好,能学到很多东西。”
林士光微微笑道:“刘局也不错就是对待下面同志严厉了点……我是乐见年轻干部茁壮成长的,所以别泄气,后面仍有大把机会。”
“是的,我会珍惜在林局领导下工作的机会,多听多看多学,”蓝京恭敬道,“我去干活了,林局。”
林士光又微微一笑,低声道:“注意了,游客里有身份不同寻常的人物!”
蓝京愣住,赶紧问道:“哪方面的?”
“具体情况不清楚,也是动身前朋友给的提示,你记在心里见机行事即可。”林士光又换作漫不经心的口吻。
领导水平就是高。
出了门蓝京飞快地跑到值班室找电话,他实在憋不住了:那个可恶的家伙肯定听说了莫小米死讯,肯定悲痛欲绝到发炸,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消息?
他心急火燎连续呼了三遍“100000”,心里恶狠狠道:
*的秦铁雁,今晚不回消息老子跟你没完!
市刑侦支队副队长秦铁雁步入会议室时,腰间BP机响个不停,看都没看直接关机,目光扫视之下心头暗震:
参加今晚案情通报会的领导级别明显超规格!
坐在中间的两位都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黄运雄和正法委书计詹周五;左侧副市长兼市公丨安丨局长孙睿;右侧检察长兼反贪局长乔跃星。
这四位重量级人物往那儿一坐,正府办、市公丨安丨局领导们乖乖缩到后排,毕竟厅级与处级之间有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死者莫小米生前职务是市正府办社会事业科科长,区区正科实职干部在地级市城市根本不算什么,为何惊动如许多之领导出席案情通报会?
而且乔跃星来干什么?
“现场勘查和尸检结果都出来了吧?铁雁同志仔细向领导们汇报一下吧。”孙睿威严地吩咐道。
面对这么多厅处领导,秦铁雁不禁有些心跳加速嘴唇发干,假装低头看笔记定了定神,道:
“先说现场部分,我们接警赶到时尸体已被移位,地面及周边破坏严重……”
正府秘书长潘杨不悦地说:“省领导们住在楼上,总不能让尸体一直搁着吧?肯定要及时处理。”
秦铁雁道:“死者坠楼时很多细微痕迹被杂乱的脚印覆盖或抹掉,所以坠地现场勘查已经无意义,此其一;其二,死者直接死因为高楼坠落致伤出血死亡,送检血液中未发现丨毒丨品、酒精等成分……”
“那就行了,可以定性为自杀身亡!”潘杨迫不及待道。
“我还没说完!”秦铁雁道,“其三死者衣领、手腕和膝盖有轻微挣扎痕迹,不能排除生前与人扭打争斗行为!”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气氛顿时冷了好几度。
孙睿慢斯条理道:“不能排除,也不能确定,是这个意思吧?”
秦铁雁想要反驳,却被站在靠近位置的市局丨党丨委成员、刑侦支队长田奥狠狠白了一眼,遂知趣地闭嘴。
站在田奥的位子,听说莫小米坠楼身亡后主动把案子指派给秦铁雁,本身就蕴含着正治风险,做人要讲良心,不能再给直接上司添麻烦。
詹周五陡地道:“铁雁同志的意思凡有可能的方向都要深入调查,排除所有可能剩下的才是正确答案,对吧?”
孙睿道:“话虽这么说,但它毕竟不是大案要案,况且考察组后天就去泉泽,我们必须在省领导离开前汇报调查结果。”
“结论也要经得起推敲,防止日后翻案打自己的脸啊。”詹周五针锋相对道。
形势很明显,市领导之间意见就不统一,所以才出现今晚四位副厅坐镇的局面。
并非十分重要,而是分歧严重。
黄运雄微微抬手阻止詹周五与孙睿的较量,道:“铁雁同志还有什么需要介绍的情况?”
田奥连连眨眼暗示点到为止,秦铁雁却假装没看见,道:
“其四,据市一招现场工作人员反映死者从楼顶坠落,但勘查楼顶地面未发现死者指纹脚印,楼沿、墙面也没有导致坠楼的擦痕等,且死者手脚也找不到攀爬痕迹,由此推断楼顶并非案发现场,至少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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