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别想逃离我的身边!

作者: 丽娜

  “宁无歆,经审查,罪证不足,故意谋杀罪名不成立,予以无罪释放。”
  监狱广播响起的那一刻,布满铁锈的大门缓缓打开,温热的阳光照在宁无歆身上,暖和得让她快要落泪。
  宁无歆伸出手,像是试图触摸阳光。
  大而空洞的眼睛看着前方,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她却像是看到了希望,缓缓的扬起嘴角,露出一丝发自内心的笑。
  阿声哥哥,你听到了吗,阿宁真的没有杀人。
  “夫人。”
  一道熟悉的女声在宁无歆左前方响起,宁无歆下意识地转向声源的方向。

  “是解秘书吗?”
  “是的,夫人,先生在车里等您,我扶您过去吧。”
  解婉然稳稳地搀住了宁无歆的手。
  “那就麻烦解秘书了。”

  宁无歆感激地笑笑,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
  她紧张地想理一理自己的长发,可摸了个空才想起来,阿声哥哥最喜欢的长发,已经在她入狱的那天被一剪子剪短了。
  解婉然打开车门,小心地扶着宁无歆坐进后座。
  宁无歆鼻尖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冷禅香,欣喜又局促的攥紧了衣角。
  “阿声哥哥,你听到了吗?我无罪释放了,我没有杀江以秋,所以,阿声哥哥你是特意来接我的,对吗?”
  话在安静的车厢里落了空,没有人回答她。

  气氛瞬间冷凝起来。
  要不是那股特殊的冷香确实存在,宁无歆几乎要以为她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宁无歆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索着,想要确定傅翟声在不在车上。
  可是就在宁无歆快要碰到傅翟声的时候。

  她的手,被人隔开了。
  “夫人,傅总爱干净,您刚出狱多有不便,还望见谅。”
  解婉然淡漠的话,像是一根针,刺得宁无歆无地自容,猛地缩回了手。
  虽是客客气气的话,却摆明了是嫌她脏,让她识相点别乱碰。

  宁无歆往车厢的角落里缩了缩,监狱的生活磨平了她的棱角,如今的她就像是猎人枪下逃走的受惊的鸟。
  傅翟声手中的串珠一顿,这才侧目看了宁无歆一眼。
  监狱的生活糟践。
  宁无歆进监狱那年才十八岁,自信张扬,风华正盛,可仅仅在监狱里度过了三年,她看上去就像老了十岁。
  幼嫩的小脸不再光滑,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被剪成了狗啃似的短发,嘴唇干的起皮,脸上被人打的青紫还没完全消退,一双手生满了又厚又重的老茧。
  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精致漂亮的小姑娘?
  早已经被磋磨的没了人形。

  傅翟声淡漠的收回目光,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才终于到了梵城北边的富人区。
  “阿宁,阿宁呢?”
  一位美妇人看车停了下来,立刻迎了上去。
  解婉然打开车门,傅翟声下车。
  苏婉芸着急的拦着他询问,傅翟声不耐地蹙了蹙眉头。
  “傅姨,我在这。”
  听到苏婉芸的声音,宁无歆喜上眉梢,赶紧应了一声,摸索着下车。
  苏婉芸立刻搀扶住宁无歆,看到宁无歆的模样,苏婉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可怜的孩子,这到底遭了多少罪啊,都是傅姨没保护好你,都怪傅姨。”
  宁无歆闻言,眼眶发酸,在监狱里经历的那些苦楚,突然涌上心头,她声音微哑,“傅姨,不怪您,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对,出来了就好,出来了就好。”苏婉芸擦干眼泪,笑着拍拍宁无歆的手,牵着她走进主屋。
  宁无歆感受着苏婉芸掌心的温度,心底一暖。
  苏婉芸是傅翟声的母亲,傅家的当家主母,也是宁无歆的养母。
  宁无歆九岁那年,宁父宁母出了车祸,宁母当场死亡,宁父成了植物人,所有的亲戚都嫌弃宁无歆是烫手山芋,只有宁母的闺蜜苏婉芸,愿意接纳宁无歆,将宁无歆接到傅家当亲生女儿一样养大。
  那一年,是九岁的宁无歆第一次见到傅翟声,当时已经十八岁的傅翟声,高挑俊美,穿着白衬衫的模样清朗动人。
  他蹲下来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那一刻,傅翟声就像是一束光撕破了宁无歆生命里的阴霾,成了她唯一的信仰。
  后来宁无歆终于长到了十八岁。
  傅翟声也到了谈论论嫁的时候,可傅翟声的未婚妻江以秋,却因为意外失去了眼睛。

  江以秋失明后一心求死,傅翟声放话一定要治好江以秋,不计代价。
  于是宁无歆把自己的眼角膜捐了出去,条件是——嫁给傅翟声。
  苏婉芸得知宁无歆对傅翟声抱着的是这样的心思之后,竭力反对这门亲事。
  可是当时傅翟声一心想复原江以秋的眼睛,一意孤行地答应了宁无歆的要求,苏婉芸扛不住宁无歆的苦苦哀求,终于答应。
  才十八岁的宁无歆不能领证,只是草草的举行了一个算不上婚礼的婚礼,但她已经很满足了。
  傅翟声和她圆了房,她就被送进手术室,做眼角膜活体摘除。
  注射麻药前,宁无歆心想,哪怕以后都看不见了,可只要能嫁给傅翟声,她甘之如饴。
  但是,手术的第二天,江以秋死了,死于车祸,尸骨无存,摘下来的眼角膜,成了废品。
  巧合的是,死前接听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宁无歆拨打的。
  可实际上,宁无歆的手机在前一天就丢了,她不停地解释不是她干的,但是没人相信,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她。
  宁无歆跪在地上,求傅翟声相信她。

  傅翟声却亲手把她送进了监狱。
  往事像是走马灯在眼前晃过,宁无歆深吸了一口气,那抹幽幽的冷香,忽得刺得她的心脏有些疼。
  三年的监狱生涯,恍若隔世,有些事,她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可又哪里那么容易忘?
  “文妈,带阿宁去洗澡收拾收拾,去去晦气。”
  苏婉芸将宁无歆交给文妈,文妈应了声,牵着宁无歆离开,苏婉芸千叮咛万嘱咐,很是细致。
  见宁无歆走远了,苏婉芸转过身,无奈的看着傅翟声,压低了声音。
  “声儿,阿宁是你执意要娶的妻子,三年前你怀疑她,送她进监狱,妈拦不住你,可现在司、法都承认阿宁无罪释放了,你能不能好好待她?那是妈亲手养大的姑娘,妈心疼!”
  苏婉芸说着,眼泪无声滑落。
  可她近乎恳求的话语,只换来了傅翟声冷漠到残忍的回答。
  “证据会找到的。”
  闻言,苏婉芸愕然,她赶紧看了宁无歆一眼,生怕宁无歆听到,好在宁无歆没有反应,苏婉芸松了一口气。
  她回头看着傅翟声冷漠的背影,无奈地擦干眼泪。
  可苏婉芸不知道的是,自从宁无歆没了眼睛,听力就变得格外灵敏。
  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大,宁无歆却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宁无歆低垂着头,谁也没有看到她那双空洞麻木的瞳孔里,几乎要溢出来的,令人无法喘息的痛苦。
  原来,阿声哥哥从来没有停止过找证据,来监狱接她不是因为相信她,而是为了再一次亲手把她送进监狱吗?

  宁无歆苦笑,阿声哥哥就真的……恨她至此吗?
  洗完澡,宁无歆换上了文妈准备好的睡衣,是按以前的尺寸准备的。
  可不过三年时间,宁无歆就瘦得皮包骨了,曾经尺寸正好的睡衣,如今穿在身上,有些松松垮垮。
  宁无歆坐在床上,自从没了眼睛之后,她就变得不爱动了,因为很容易磕到碰到。
  在监狱更是要谨慎,偶尔想穿过人群去墙角上厕所,要是不小心碰到了别人,立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苏婉芸进屋,看到宁无歆抱着膝盖发呆样子。
  “阿宁。”苏婉芸声音很小,像是怕惊扰了宁无歆。
  “傅姨。”宁无歆朝着声源扬起笑脸。
  苏婉芸叹气,这傻孩子吃了这么多苦,却还总是笑脸待人,实在让人心疼。

  “看不见……很辛苦吧?”苏婉芸摸了摸宁无歆的头,短发有些扎手,也没了长发的油亮光泽。
  “习惯了就好。”宁无歆不在意地笑了笑。
  苏婉芸手一顿,随后慈爱的拍拍宁无歆的头。
  “阿宁,放心吧,阿声已经给你找到了视角膜了,你很快就能重新看见了。”

  “真的吗,傅姨?”
  宁无歆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漂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
  “是真的,傅姨还能骗你不成?”
  苏婉芸弹了一下宁无歆的脑袋瓜子,笑骂道。
  宁无歆揉揉满门,笑容灿烂,“太好啦,谢谢傅姨。”
  苏婉芸看宁无歆那么兴奋,心情也好了起来。
  直到带上门出去,苏婉芸脸上的笑才慢慢收敛,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一直到晚上六点,宁无歆还是心情雀跃。
  一想到能重新看到傅翟声,她的心跳就难以抑制。
  不过,宁无歆没想到傅翟声竟然会帮她去找眼角膜。
  毕竟,她以为他是恨她的。
  或许只是碍于苏婉凝的面子,但这已经让宁无歆无比庆幸。
  此时,门口传来引擎声。
  宁无歆立刻循着记忆里门口的方向,一点一点的摸索着下楼。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宁无歆扬起笑脸,柔声开口,“阿声哥哥。”
  傅翟声进门,就看到宁无歆翘首以盼的模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阿声哥哥,谢谢你愿意帮我找眼角膜……”
  宁无歆满心雀跃,甚至想要抱一抱傅翟声,可是她不敢,但鼻尖嗅到的冷禅香,让她格外安心。
  可她却没看到,她每说一个字,傅翟声的脸色就冷了一分。
  直到男人身上的气势陡然压迫下来,宁无歆才终于察觉到不对,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傅翟声探手,捏住了宁无歆的下颚,力道之大,像是要捏碎她的骨骼。
  宁无歆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得到眼角膜?”
  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一般,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宁无歆没有说话,她疼得说不出话来,空洞的眼神泛着泪花,茫然又无措。
  “帮你找眼角膜?”
  傅翟声像是在拿捏手无缚鸡之力的猎物,漫不经心的姿态,却宁无歆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该不会那个眼角膜是……
  “以秋没能用上的眼角膜,你配用吗?”
  冰冷的话语,像是一把利刃扎进了宁无歆的心脏,狠狠地翻搅着,疼得宁无歆快要喘不过气来。
  江以秋没能用上的眼角膜……
  她配用吗?
  若是别的眼角膜,傅翟声或许不会阻拦,可这双眼角膜,宁无歆这一辈子都休想再用。

  因为这双眼角膜本该应该归江以秋的,江以秋死了,她宁无歆就算瞎着,也别想用这双近在咫尺的眼角膜。
  明明她的眼角膜,她却不配用。
  宁无歆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条溺水的鱼,难堪又痛苦,缺氧的感觉渐渐将她包围了。
  沉于海底,无法翻身。
  宁无歆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拼命挣脱了傅翟声的手,跌跌撞撞地逃离。
  傅翟声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冰冷厌恶几乎凝为实质。
  宁无歆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东西,膝盖手肘都装得发红发青,可是她却不管不顾的冲到了苏婉芸的房间。
  一开门,苏婉芸被宁无歆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
  可是宁无歆却定定的抓着她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傅姨,你说的眼角膜,不是那双,对不对?”
  宁无歆问的没头没尾,可是苏婉芸却听懂了。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宁无歆,心中暗道糟糕,不断埋怨自己太着急,应该先和傅翟声谈好,再跟宁无歆说的。
  当初江以秋死后,苏婉芸原本想让宁无歆再重新植回眼角膜,可是傅翟声制止了,不仅把宁无歆送进了监狱后,还将眼角膜用活性技术冰封起来。
  为的,就是让宁无歆彻底死心。
  “傅姨,你回答我呀,告诉我不是那双啊!”
  宁无歆久久等不到回答,可是她早已心知肚明,浑身忍不住的颤抖,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难怪,傅翟声会是那个反应,在傅翟声眼里,她宁无歆恐怕就是一个害死了他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却还腆着脸想要回自己眼角膜的,又恶毒又无耻的小人吧?
  如果早知道是那双眼角膜,宁无歆宁可自己瞎一辈子,也绝对不会去傅翟声面前问半句。
  她早该知道的,眼角膜哪有那么好找。
  要是那么容易,傅翟声当初又怎么会为了江以秋答应娶她?

  宁无歆蹲下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浑身冷得像是掉进了冰窟。
  她爱了傅翟声十年,她可以接受死,却不能接受傅翟声用厌恶的目光看她,哪怕是一眼。
  不,绝对不能被误会,她要找傅翟声解释清楚!
  宁无歆起身,想摸索着跟上疾驰而去的跑车,可是她只是一个瞎子,怎么可能跟得上?
  “夫人?”

  忽然,宁无歆听到解婉然的声音。
  宁无歆惊喜地转过身,摸索着靠近解婉然。
  “解秘书,你知道阿声哥哥在哪对不对?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
  解婉然没有答应,目光在宁无歆的脸上逡巡,似在犹豫。
  “求你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宁无歆看不到解婉然的表情,只能抓紧解婉然的衣角,摆低姿态哀求。
  “那好吧。”

  解婉然终于松口了,牵着宁无歆上车。
  可是宁无歆却没有看到,解婉然开车时,透过后视镜看着她,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冷芒。
  “夫人,傅总正在参加一场很重要的宴会,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受不起牵连,还希望您不要说是我带您来的。”
  “好,我明白的。”
  到了宴会厅的角落,解婉然松了手,宁无歆点了点头,便着急的在人群中摸索,想要找到傅翟声。
  宴会厅里到处都是衣香鬓影的人,人群穿梭着,攀谈着,没有人注意到茫然无措的宁无歆。
  宁无歆一连撞了几个人,她不敢再到处走动了,只能僵硬的站在宴会厅中间,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她的礼服怎么这么奇怪?这是睡衣吧?”
  “就是,这女人是谁啊,该不会是脑子有毛病吧?看她的眼睛,都不会动的,好像是个瞎子诶。”
  站得久了,终于有人发现了宁无歆的异常,开始议论纷纷。
  宁无歆这才想起她原本打算睡觉了,结果不管不顾的跑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

  不能给傅家丢脸。
  宁无歆清醒过来,被一声声议论扎的脸颊通红,难堪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随便找了个方向逃开,掩耳盗铃地想要避开评头论足的声音,却一头撞进了一个硬梆梆的胸膛。
  一股冷禅香跃入鼻腔,宁无歆脸上立刻扬起一丝惊喜的笑意。

  “阿声哥哥是你吗?我有话想对你说,我……”
  宁无歆着急的想解释,可是她刚开口,一个声音就打断了她的话。
  “傅哥哥,她……她是宁无歆吗?”
  江以夏挽着傅翟声,看着宁无歆,眼底憎恶拢聚,面上却一脸惊讶。
  宁无歆这才注意到,空气中不仅仅有傅翟声身上清冷的松雪味,还有一股有些甜腻的玉兰香,这个味道……很熟悉。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怎么还敢到我面前来,姐姐因为你死的那么惨,你怎么还有脸活在世界上?”
  江以夏上前一步,抓住了宁无歆的手,带着哭腔的质问,瞬间吸引了宴会厅里所有人的注意。
  宁无歆受了惊吓,她后退了半步,想要挣脱江以夏的手。
  可是江以夏攥得很紧,宁无歆手腕被她的指甲狠狠地扣进肉里,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宁无歆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是江以秋的妹妹,跟她同岁,难怪叫傅翟声叫傅哥哥。
  “我没有害你姐姐,你怎么能血口喷人?”
  宁无歆蹙了蹙眉,江以夏的反应不像是质问,倒像是故意挑衅。

  察觉江以夏的目的,宁无歆用了几分力气,终于挣开了江以夏的手。
  可是她还没松一口气,就听到“刺啦”一声响。
  “啊——”
  江以夏尖叫了一声。
  宁无歆被推推开,撞到了身后的桌子,脊椎疼得像是折断了一般。
  “阿声哥哥,她……她故意撕我的礼服。”
  江以夏像是受到了惊吓,红着两个兔子似的眼睛,缩到傅翟声的身后。
  傅翟声蹙眉,冰冷如刀的眸子扫过宁无歆。
  他脱下西装,给江以夏披上,但还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江以夏礼服腰间的部位被撕破了一条布料。
  刚刚江以夏和宁无歆之间的拉拉扯扯所有人都看到了,从他们的角度上看,就是宁无歆刻意撕坏了江以夏的裙子,顿时众人对宁无歆鄙夷地讽刺起来。
  “这人谁啊,也太恶毒了吧,居然撕人家女孩子的衣服,真的服了。”

  “就是,好像还是杀人犯呢,真可怕,该不会是个疯子吧?”
  宁无歆茫然的听着众人议论纷纷,才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江以夏说她故意撕碎了礼服?
  怎么可能?

  宁无歆自从失明之后,五感非常灵敏,她很清楚的肯定,刚刚她的指尖绝对没有碰到任何布料!
  江以夏是故意陷害她的……
  宁无歆脊背一寒,被江以夏的险恶用心惊到。
  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恢复了思考。
  “江以夏,你说我撕破你的衣服,可我看不见,又没留指甲,你的高级定制难道是纸糊的?否则我怎么可能撕的破?”
  宁无歆捏紧了手指,镇定反驳。
  周围围观的人闻言,看了宁无歆的指甲一眼,果然修的圆润工整,不具备任何杀伤力,反倒是江以夏指甲留得尖利。
  不由也生出几分好奇,真的是宁无歆做的?
  江以夏神色一凛,没想到宁无歆竟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有些心虚的收拢了指甲,却提高了音量。
  “宁无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自己撕破裙子来诬陷你吗?你连杀人罪名都能逃脱,我怎么知道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害我?”
  江以夏连珠似炮的诘问,让宁无歆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傅翟声的声音便传来。
  “够了,宁无歆,敢做就要敢当。”
  傅翟声冷漠的看着宁无歆,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眼底是分明的厌恶。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是这个女人做的,为什么她还能镇定自如的狡辩?她让人杀害以秋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冷静?
  想到这,傅翟声的眼神一冷,他手一抬,几个带着傅家标识的保镖就将宁无歆围了起来。
  “阿声哥哥,不是我做的。”
  宁无歆急迫的想要解释,可她的双手却被人拖住了。
  “呲啦——”

  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宁无歆左边的衣袖被撕碎,一条手臂顿时暴露在空气中,微凉的触感,让宁无歆顿时头皮发麻。
  傅翟声说的敢作敢当……就是让人以牙还牙,当众撕碎她的衣服?
  宁无歆惊恐地退缩,立刻用双手紧紧的护住胸前,不停地挣扎着。
  可是保镖们没有停下。
  一声接一声的布料撕碎的声音响起,宁无歆仿佛置身于无边地狱,到处都是恶鬼,到处都是手,可她看不见,逃不开……

  救命……谁能救救她?
  宁无歆想求傅翟声,可想到这一切就是傅翟声吩咐的,她紧紧咬住了嘴唇,将恳求咽了回去。
  这真的是她的阿声哥哥吗?
  为什么变得她都不认识了,变得像没有感情的恶鬼……

  宁无歆听不清声音,耳边到处都是不怀好意的声音嗡嗡作响。
  她趴在地上,不知道自己的衣服被撕成了什么样,她想要逃跑,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片地狱!
  忽然,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宁无歆立刻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仅剩的浮木,将自己牢牢裹紧。
  是阿声哥哥吗?
  果然阿声哥哥不会无动于衷的看她遭受侮辱的,一定是阿声哥哥救她了……
  宁无歆心底生出希望。
  “傅翟声,你太过分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有人将她连西装一起圈进怀里。
  可宁无歆听到这个声音,却整个人如坠深渊,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打碎了。
  因为,救她的人,不是傅翟声。

  傅于归看着怀里衣衫褴褛,面无血色的女人,心像是被人撕成了碎片,痛的无以复加。
  他甚至不敢像以前一样,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傅翟声,她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这样侮辱她?”
  傅于归看着自己的堂哥,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他熟悉的堂哥了。
  自从江以秋死后,傅翟声就变得越来越暴戾恣睢,商场上令人闻风散胆,生活中也冷漠残酷到让所有人都怕他。
  “果然手段高明,连傅家的二少爷都能笼络。”
  傅翟声面对质问,不怒反笑,垂眸看着宁无歆惊惶失措的小脸,云淡风轻鼓掌。
  宁无歆脸色瞬间一变,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下意识的挣脱傅于归的怀抱,她艰难地站起来,想要拉住傅翟声的衣摆解释,可是却抓了一个空。
  傅翟声看都没看宁无歆一眼,丢下一句羞辱地话,就带着江以夏转身离开了。

  “不要走,阿声哥哥,我真的没有……”
  宁无歆想追上去,却撞到了放香槟的落地桌,轰的一声,桌子撞翻,香槟酒瓶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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