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带雨无眠夜

作者: 乔大哥

  “老公,这个力度可以吗,要不要再用力点?”
  耳边突然响起女人的声音。
  有点嘶哑。
  哭过。
  陆浩猛然惊醒,双眼四顾。
  他发现自己不在公司上市的庆功宴上,而是在一间老旧的房中。
  这是一间不到三十平的房子,水泥地面,墙皮斑驳,糊了几张旧报纸,屋里只有一张床,旁边三角板打的床头柜上放着些瓶罐,镜子,剪刀,针线等杂物。

  屋中间摆着一张小木桌,有两盘剩菜。
  萝卜干,冬瓜,素的很。
  一切都很老旧,不过并不陌生,木门板上订了根钉,上面挂着日历,1987年6月16日。
  他的瞳孔猛然放大,像见了鬼似的。

  这是他数十年前的家!
  他重生了!
  似乎不敢相信,陆浩回头,身后站着一个女人,20出头的模样,面带憔悴,头发有些散乱,脸上有些淤青,但却非常好看。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放在网红时代,只需露个脸,话都不用多说,也能涨粉无数,引土豪疯狂打赏。
  在女人旁边,站着一个小女孩,5岁左右,头发微黄,营养不良,却掩盖不住美人胚子的雏形。
  女人是他老婆,苏敏,小女孩是他女儿,大名陆一依,小名妮妮。

  真的重生了,回到了几十年前一穷二白的那会!
  看到两人,他非常激动,眼中冒着泪花,可苏敏脸上只有厌恶,还有疲倦,妮妮看着他的眼神也透着恐惧。
  他明白为什么,因为这会儿的他还没有任何成就,不止如此,还酗酒,赌博,打老婆,没带过女儿一天,就是一个混子,所以母女两人对他才这般态度。
  “排骨应该煨好了,我去端出来,咱们一家三口好好的吃一顿。”苏敏有些凄楚。
  听到这个话,陆浩瞳孔猛的放大。
  排骨!
  好好的吃一顿!
  就是在这一天,他失去了老婆和女儿。
  苏敏在这一天终因忍受不了长期的家暴,和没有期待的未来,去菜市场称了两斤排骨,又去供销社买了一瓶农药。
  排骨煨好后,将农药混进了汤中,她一心寻死,吃了两大碗排骨,而妮妮因为长久没有吃肉,哪怕肉里有些味道也吃得非常香。

  他则是因为觉得味道怪,喝了一口就没有吃,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母女两人没有救了。
  “陆浩,我恨你,嫁给你5年,没有享过一天的福,5年来,我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你不配做一个父亲,不配做一个丈夫。”
  “我走了,女儿我也带走了,刚才给你捏肩,算是夫妻间最后的一点温存。”
  “我恨你!”
  “再也不见!”
  她流着眼泪,说出最后的话。

  一幕幕在陆浩脑海中回放。
  “爸爸,你抱我了?妮妮的肚子好疼,你再抱紧我一点好吗?”妮妮在他抱着去医院的途中也走了。
  蜷缩成一团。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那一刻他愧疚不已,跪地痛哭,母女两人走后,他才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奋起勃发,花了20年的时间,从小摊贩开始,历经艰辛,创下100个亿的身家。

  可钱再多也弥补不了遗憾和愧疚。
  想到这些,他泪流满面。
  一是自责,二是感谢老天给了他将功补过的机会!
  “老婆,对不起。”他站起来,一把抱紧了苏敏。
  这么好的媳妇,他居然不懂得珍惜,太混蛋了。

  这一次,一定要抓紧她,再也不松手!
  可苏敏却误会了他的意思,“陆浩,你还是人吗?女儿在边上,你就想那样?才做的,你又想了?”
  “你真是个畜生!”
  她以为陆浩又想要她。

  这男人就不是个人,完全不顾她的意愿,不同意就打她,现在更是要当着女儿的面?
  她羞愤难堪,嘴唇都咬破了。
  看向厨房的方向,买的农药就放在那,死了吧,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太想你了,能再次见到你我太高兴了。”陆浩眼睛泛红,看着怀里的女人,他激动的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辜负你。”
  苏敏身子有点僵。
  自己男人会说情话了?
  太想你?不会辜负?
  这话居然是从眼前这个男人嘴里吐出来的?
  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很不敢相信,结婚五年,对她不是打就是骂,不顾家,她一个人既要照顾女儿,还要照顾他,他就从未扛起一个做丈夫的责任,这会儿却说爱她,还说不会辜负她。
  喝酒喝懵了,才会说出这些胡话?
  一边,妮妮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衣角,看了眼陆浩,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苏敏道,“妈妈,他的脑袋是不是撞到墙了?”

  女儿也不相信陆浩
  会说出这种话。
  “爸爸没有撞到墙,爸爸是改过自新,以后一定让你和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给你买漂亮的衣服,买玩具,买好吃的。”陆浩一把将她搂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两口,“以前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跟你道歉。”
  妮妮愣愣的。
  她非常惊讶,不敢相信。
  父爱来的太突然,她未曾想到过。
  看到母女两人这般震惊,怀疑,陆浩也不急,他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放下妮妮,去厨房,在角落的地方拿出一个农药瓶,扔进了垃圾桶中,不放心,还将垃圾袋打了一个死结,等会儿带出去扔掉。
  看到自己放的农药被找出来扔掉,苏敏也没有多惊讶,屋里就这么大,不到30平,能够发现农药并不奇怪。

  她没有阻拦陆浩去扔农药瓶。
  真要想死,农药哪里买不到?
  想死的方法何止吃药这一种?
  这会,她心中带了一丝丝的期盼,或许陆浩真的良心发现,顾家,心疼她了?
  “我去将汤盛出来。”她说道。
  家里很穷,她在外面找了份活,一个月收入才32块钱,陆浩又没有收入,一家人很难吃到肉,两斤排骨很珍贵。
  “你歇着,我来弄。”陆浩洗了手,进厨房。
  排骨藕汤,用瓦罐煨的。
  尝了尝咸淡,加了点盐,味道刚好,这才舀到碗里。
  看到厨房里忙活,给自己母女两人盛汤的陆浩,苏敏怔怔出神,这还是自己男人吗?
  妮妮也像是望着陌生人一样看着厨房里的陆浩,看向一旁的苏敏,“妈妈,要不要带他去医院看看?”
  母女两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会的人结婚都早,苏敏嫁给陆浩的时候才刚过18岁,5年了,陆浩就没进过厨房,更别谈给她们母女两人盛汤了。
  要不是对这男人熟悉的很,她真以为被人顶替了。
  她轻轻捏了捏妮妮的小脸,“疼不疼?”
  “嗯,有点疼。”妮妮点头,“看来不是做梦,他的脑袋真的被撞了。”
  她望着苏敏,很纠结,“妈妈,要不要管他啊?以前的他好凶,我好怕,现在的他好好,要不我们再观察观察,不急着送他去医院?”
  这小丫头片子生怕将陆浩送去医院,陆浩会变回原来那个打她,骂她的爸爸。

  “来,喝汤了。”陆浩盛好的汤,端出来。
  先是给苏敏盛了一大碗,放到她面前,“老婆,你多吃点,小心烫。”
  然后他又给妮妮端出来一碗,还给她拿了一个勺子,“吹一吹再吃。”
  两人碗里的肉很多,堆满了。

  最后他才去厨房,盛自己的。
  苏敏拿了块方巾围着妮妮的脖子,防止汤水撒在衣服上,看了眼陆浩的碗,再次感到讶异。
  自己碗里的肉最多,妮妮其次,陆浩最少,几乎只有一点汤水和藕。
  这男人似乎真的变了,懂得心疼人了。

  以前从来都未如此过,从来都是只顾自己,不顾她们娘俩,现在却知道将最好的留给她们娘俩,他自己却只喝着汤,没几块肉。
  她夹起一块肉放进陆浩碗里,“太多了,我吃不完。”
  声音很冷,可手不停,又夹了几块肉放到陆浩碗中。
  陆浩抬头看了眼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女人太傻了。
  前一刻还因为被家暴闹着要自杀,可现在却仅仅因为他主动盛汤,多给母女两人碗里放了些肉,她就感动了,心疼他了。
  “媳妇,以后我会让你过上富太太的生活。”他郑重的保证。
  前世,老婆孩子去世后,他连续几个月萎靡不振,消瘦的不成形,之后努力赚钱也是为了减轻对老婆和女儿的思念和愧疚。
  一门心思的只想着赚钱,做生意,不想其他,数十年的时间从白手起家干到了100个亿,重活一世,赚钱对他而言更容易,许多坑都可以避免。
  他信心满满。
  八十年代,改开才没多久,下海经商的人有,但很少,更多的人还抱着观望的姿态,没有经商的意识。

  对他而言,遍地都是机会,弯腰就能捡起金子!
  他夹起碗里的肉,又放到妮妮的碗里,“好不好吃?”
  “好吃,好久没有吃过肉了,好好吃哦。”妮妮眼睛都笑眯了。
  一顿肉,就让她满足,开心的不得了。
  “好吃就多吃点。”陆浩道,“往后爸爸给你买更多好吃的。”

  看着给女儿保证的男人,苏敏心中一阵宽慰,或许老天真的是可怜她,见她受了这么多苦,才让陆浩转了性子。
  “你要早点心疼我们母女就好了,不过现在也不晚,以后就不要跟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了,好好的找一份工作,踏踏实实过日子,生活苦一点,钱赚的少一点都没关系,只要我们齐力,生活肯定会慢慢好起来。”她撩了下碎发,“富太太哪是那么好做的?你也不需要哄我,只要你真心实意的对我们母女好,我就已经非常知足了。”
  她对生活又充满了期盼。
  日子很艰难,但肯定会越来越好。
  至于陆浩允诺的富太太生活,她并未当真。

  自己每天从早忙到晚,几乎无休一个月也才32多块钱,做富太太需要钱,而钱又哪是那么好赚的?
  一家人现在住的地方是制衣厂的内部员工宿舍,六层楼,一层一条走廊,走廊一侧就是住户,一层有十多家住户。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公用的卫生间,也是洗漱用地,洗漱,上厕所,洗菜,洗澡,都在那个地方。
  制衣厂是国企,原本陆浩就在里面上班,但因为经常打架闹事就被开除了,而她又不是制衣厂的员工,于是就有不少人觊觎着他们住的这间房子,想要将他们赶出去。

  她现在想的是,要是自己男人能重新回到制衣厂上班就好了。
  每个月都能有稳定的收入,住的房子也不会担心被收回去。
  见苏敏不信,陆浩也没有多解释,时间会证明一切,等他将钱放到苏敏面前的时候,她自然就会信了。
  这是一个大时代,手快,胆子大就能赚到大钱,手慢,胆子小就只能守着死工资。
  他放下筷子,“媳妇,家里还有多少钱?你全部都拿
  出来给我。”
  他已经有了方向,但身上并没有本钱,需要一些启动资金。
  哐当。

  苏敏却像是遭了雷击般,手中的汤勺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原本充满期盼的脸瞬间苍白,凄容满面。
  她哀痛欲绝,几要晕厥,“我说你怎么一下转了性子,原来是变着法子地想要找我要钱!我都被你逼得要自杀了,女儿这么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几个月都没吃到肉,你还想从我这里拿钱。”
  “告诉你,没门!想要钱,你杀了我再拿吧。”
  她眼睛红了,失声痛哭。

  “陆浩,你个王八蛋,没人性,我才起了生的希望,你就要掐灭,为什么就不能够给我一条活路。”
  “你为什么就不能够放过我娘俩!”
  她眼泪横流,痛哭不已,心都要死了,这个男人太不是人了。
  5年来她没有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去医院生产,这人渣一看是女儿,甚至连产房都没有进,调头就走了,留她独自一人在产房待着,最后一步一挪抱着女儿回了家。
  月子里没人照看就算了,她还要忍着腰酸背痛洗衣服做饭,给女孩喂奶洗尿布,搭把手的人都没。
  女儿从小生病体弱,时不时就哭闹,是她半夜抱着女儿去医院。
  为了维持生活,更是背着襁褓中的女儿工作。
  她多么希望这个男人能看到自己的辛苦,改过自新,可怎么就那么难?
  老天爷为什么非要对她这么苛刻,不肯给一点活路?

  “你真的误会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问家里有多少钱,实际上就是想要做生意,改善咱们家的经济状况,让你们娘俩过上幸福的生活。”
  看到失声痛哭的苏敏,陆浩赶紧解释。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前世哪怕他达到百亿的身价,但是过得也并不痛快。
  只要稍微一闲下来就会想到苏敏和妮妮。
  两人的死是他一辈子的痛。

  如今老天给了他一次弥补罪过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再犯那种错误?
  他要用一生去守护她们娘俩,给她们最好的生活。
  “你会做生意?”见陈路浩说的认真,苏敏说明半信半疑。
  自己男人有什么本事她一清二楚,从未见有这个能耐。
  “会。”陆浩毫不犹豫的点头。
  未来哪些行业吃香,什么产品赚钱,他门清,这世做生意只会更加的顺畅。
  而且如今是做生意的黄金时间点,这个时候进场等于就是捡钱,生意只会比前世做得更大,更强,走的更高,更远!
  看到陆浩脸上自信坚定的表情,苏敏恍惚,这个男人真的是打算改过自新,想要让她们娘俩过上幸福的生活,可做生意他真的会吗?
  5年了,男人身上哪里有颗痣她都清楚,“你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生意,你怎么可能会?你肯定在骗人。如果真想让我们娘俩过上好日子,就踏踏实实工作,找个班上吧。”
  陆浩再次道,“我真会做生意,相信我,这会儿是做生意的黄金时机,只要有本钱,绝对能够百倍,千倍,万倍的赚回来。”
  “上班没前途。”
  苏敏却重重叹了口气,她已经失去了继续争辩的气力,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钱放在了桌上,“这是全部的家当,你要就拿去吧,我已经身无分文了。”

  心如死灰,对陆浩失去了信念。
  桌上的零钱加起来不到10块钱,偌大的一个家,一个大男人结婚5年,全部的存款却只有这么一点。
  这还是苏敏费了很大的劲攒的。
  “这钱你留着吧。”陆浩看了看苏敏灰败的脸,没拿。
  真要拿了,带走的不仅仅是钱,连苏敏的信念全部都拿走,而且这点钱也根本没用。
  苏敏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默默的将钱放进口袋里。
  没再跟陆浩说一句话,还在生气。

  吃完饭,苏敏准备收拾碗筷。
  “你歇着,我来收拾。”陆浩拦着。
  他自己将碗筷收拾好,到走廊的尽头洗碗。
  就这个地方有水,大家用水都是在这里。
  有几个邻居看到陆浩在洗碗,非常的惊讶。
  住这栋楼的多是制衣厂的员工,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互相认识,陆浩什么秉性,这些邻居也都一清二楚,家里一个漂亮的媳妇,但是还在外面不着家,跟一些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一点钱都没攒着,更不会做家务。
  几年了从来没见他洗碗,可今天居然跑过来洗碗,好几个邻居都往天边太阳的方向瞅了瞅,还以为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到这些邻居的眼神,陆浩更加坚定了决心,一定要给老婆孩子幸福。
  亏欠太多。
  洗好了碗筷回来,陆浩又将地扫了一遍,然后整理了一些家里的摆设,非常的认真,而且非常有耐心。

  苏敏和妮妮两个人看的目瞪口呆,母女两人大眼瞪小眼。
  “妈妈,要不还是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妮妮小声的对苏敏说道。
  这丫头还在担心陆浩脑子是不是出了毛病。
  不检查,怕陆浩真有毛病,检查,万一又变回以前那个喜欢打骂她的坏爸爸。
  小丫头眉头都蹙了起来,纠结啊。
  一切收拾妥当后,陆浩对苏敏道,“媳妇,我出去一趟。”
  “不要跟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混,他们没安什么好心。”苏敏道。
  “好。”陆浩点点头,答应的很干脆。
  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赚钱,让母女两人过上好日子,的确不会出去鬼混。
  这让苏敏再次感到惊讶,这男人居然会听她的?
  今天,陆浩让她惊了很多次。
  出了门后,陆浩一路慢慢的走着,看着周遭的景象心里很是感触,一切都显得那么老旧,但却让人感怀。
  人生最大的遗憾是不能重头来过,没机会弥补曾经的遗憾,而他如今却拥有了这个机会。

  他双眼放光,忍不住大声呼喊了声,吓得旁边经过的两个小姑娘惊恐的抱在一起。
  他歉意的笑了笑,没搭讪,家里有个温柔,贤惠,漂亮,满分100,能打90分往上的媳妇,别的女人难入他眼。
  自己媳妇无论颜值还是身材,杠杠的!
  他没有往别的地方去,还是直接拐到了附近的一个菜市场。
  附近有几家工厂,还有小区,人口稠密,这是一家国营的菜场,里面的摊位经营者都是国营的

  员工,菜卖的多少跟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们拿着固定的工资。
  这也导致他们卖菜的积极性并不是非常高,态度也非常差,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可即便这样好多人仍旧到这边来买菜,因为附近就这一家大型菜市场。
  经济形势发生改变之后,菜市场员工的这种消极,傲慢的服务态度导致菜市场生意不好,生意每况愈下,后来这家菜市场被一家私人老板收下来,赚的盆满锅满。
  再后来遇到拆迁又让对方赚了一笔。
  陆浩的目标就是它!
  前世陆浩错过了这个机会,这一世他决定从这里入手。
  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路都要一步一步来,首先得要解决资金的问题,他现在兜里一个字都没有。
  他进了菜市场。
  摊位上的工作人员在聊天,见到人进来也没有特意招呼,只瞥了一眼,没有招呼的兴趣。
  这帮拿着铁饭碗的人眼高手低,瞧谁都这样。
  不过想想里面的逻辑也不奇怪了,招呼你还得要忙活,卖的菜钱又不是他们的,全部都得要上交,何必花那个时间和心力呢?”
  嗑瓜子闲聊不舒坦?
  反正他们拿的是死工资。
  不仅菜市场是这样,包括其他的一些国营单位里面的员工大多都是这样的思想,以至于后面遇到下岗潮的时候,好多人一下乱了方寸,非常的凄惨,自以为抱着铁饭碗,最后铁饭碗却穿了孔。
  “我的菜怎么就不合格了呢?刚从地里拉过来的,新鲜着,你看上面泥土都还在。”前面地方传出来争吵声。
  有老农从村里拉来菜,想要卖给菜市场,被拒绝了。
  “这些菜刚从地里摘的,新鲜的很,怎么就不要呢?”
  老农50多岁,脸晒的黝黑,手很粗糙。
  这些菜是他凌晨起来去地里摘的,放到板车上,拉了十几公里到城里来卖,本以为能趁着新鲜卖个好价钱,可哪里想到菜市场居然不收。
  “赶紧走,我们的菜都是定向采购的,不是谁想送菜进来就能送菜进来,下次过来的时候打听清楚,别耽误我的时间。”菜市场的管理人员张志刚走了过来。
  这会儿虽然改开了,但好多国营单位都还是统购统销。
  这个菜市场的菜有固定的供应农场,统一购买而来,一般不接受私人拉过来的菜。
  老农垂丧着脸,看着一板车的菜发愁。

  难道要拉到外面去摆摊?
  可是摆摊这么多菜卖得完吗?家里还有活等着,他耗不起那么多时间,也没胆子私自去外面摆摊。
  看着一板车的菜,老农愁容满面,只能拉回去了。
  他暗暗的抹了一把脸,很无奈。

  就在这个时候,陆浩走了过去,“你的菜我要了。”
  啊?
  老农很惊讶,看着陆浩,“你要什么菜,我给你称。”
  他以为陆浩只需要一点。
  能卖出一点是一点吧,至少能够挽回一点损失。
  “我全部都要了。”陆浩道。
  正想着从什么地方搞钱,没想到机会就来了。
  附近就只有这一家大菜市场,供给附近好些个小区市民,供小于求,加上国营单位的老毛病,员工傲慢,菜市场的菜并不怎么新鲜,老农这一车新鲜的菜绝对不缺销路。
  这会儿只要有销路,脸皮放厚一点,胆子大些,步子宽点,就是捡破烂都能发家致富!
  “全都要?”老农瞪圆了眼睛,看着陆浩,“你家开餐馆,要这么多菜?”
  “你别管我做什么,把菜卖给我,我给你钱不就得了?”陆浩非常谨慎,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打算。
  他要将菜推到小区去卖,上门服务,这个没什么技术含量,很容易被学去。
  能隐藏多久就隐藏多久,至少得先将本钱赚出来。
  “那行,多谢老板了。”老农也不再多问,菜有人买,这趟就没白来。
  能换些钱。
  这会的农村,现钱不那么容易得,很珍贵。
  陆浩对老农道,“菜我的确是全要,而且要的不只这一板车,明天早上你再拉一板车的菜过来,我再顺带将今天这一板的钱结给你,这板车和菜就先放到我这,有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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