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能不能给人治病?

作者: 烛火燎原

  河套麦香镇渡口村。
  这是一个蒙汉聚居区。
  春三月中旬,上午九点多。
  “小大夫!小大夫!我买一盒理中丸!”
  26岁的蒙古小媳妇琪琪格来到村里唯一的诊所,在简陋的柜台前叫道。

  没人应她。
  柜台后21岁的小青年李茂阳手捧一本有些翻得旧了的《黄帝内经》,正咬牙切齿地读着。
  琪琪格等了一等,圆朴朴的白净脸蛋上皱起弯弯的眉来,再次低声叫道:“大夫!大夫!我买一盒理中丸!”
  “没了。”小青年李茂阳把《黄帝内经》从眼睛前拿开对琪琪格道。
  “那不是?”琪琪格指着简陋药架上仅剩的两盒理中丸道。
  “不卖。”李茂阳道。
  “为什么不卖?”琪琪格扬起眉问道。
  “卖不成。”李茂阳道。
  “我不给别人说。”琪琪格道。
  她知道卖药也是需要有证的,这个诊所的八十多岁的老大夫年后刚刚去世了,他在时上面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查,如今他去世了,由眼前这个刚跟他学医学了一年多的小青年执掌这个诊所,那是真的没资格卖药的。
  可是这里距离镇上有六十多里,过河去六原县城买药的话更远,而且如今浮桥被黄河春汛冲断,又不行船,根本就去不了六原县城。
  “不给别人说也卖不成。”李茂阳毫不松口,“而且不是我的问题,是你没有医生开的处方的问题。看墙上,看见了没?我的行医资格证考下来了!”
  琪琪格听李茂阳这么说抬头去望墙上,果然见墙上贴着一张医师执业证书!
  嘿!这小青年连高中都没念完,学医也才刚刚跟师学了一年多,怎考上医师的?

  “你有证啊,我怎么不知道?”琪琪格惊讶地问道。
  “刚拿到手的。”李茂阳歪歪脑袋道,“以后咱就是个正式的医生了!”
  他在市中医院当主任医师的二大爷那里挂了三年多的徒弟名份,苦苦背了两年多医书,又靠二大爷给他弄来的一套套模拟考试题凶勐刷题,又跟师本村老中医郑大可学了一年多医,终于考到了这张极其宝贵的医师执业证书,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那你有证了,凭什么不给我卖药?”琪琪格问道。
  “不行,你要想买药必须得有医生处方!”李茂阳一口咬死道。
  其实买一盒中成药是不需要医生处方的,但李茂阳就是不给琪琪格卖药。
  “那你能给我看看有什么病不?”琪琪格犹豫了好一会儿道。
  眼前这个小青年也是刚刚从老大夫儿子那里盘下这个小诊所,刚开才几天,听说他现在有个隐秘的规矩,表面上谁有医生处方他给谁卖药,实际上谁让他看病了他也会给人开药,除了这两种情况外就不会卖给别人药了。
  琪琪格很怀疑这个小青年的医术,实际跟师才一年多,能学到什么医术?
  但是没办法,要想从他这儿买药就得让他给看病,她手里又没有医生处方。
  “那倒行。”李茂阳放下手里的书,“来,我给你看看!”
  然后琪琪格就见李茂阳这个小青年立马热情了起来,嗞开一口白牙微笑着,拿着一个小脉枕来到柜台一边的诊桌后,把脉枕放在诊桌上:“来,伸出胳膊来,我给你号号脉。”
  琪琪格无奈地在诊桌前坐下,撩一撩一条胳膊衣袖把胳膊伸出放到小脉枕上。

  小脉枕乌漆麻黑的,看起来和诊桌一样是个老古董。
  左手心肝肾,右手肺脾命,李茂阳辨好琪琪格的左右手,小心地伸出三根手指,中指找到那个突起的桡骨处的脉络先搭上,这里是关部,再把食指轻轻搭上寸部,无名指搭上尺部。
  立马就摸到了脉,嗯,在跳。
  除此之外就很难摸清楚是啥脉了。
  不过,甭管它,反正咱先把样子装起来,师父说了,装着装着就学会了。
  当然,脉跳得快慢咱还是数得清的。
  李茂阳闭上眼睛,调匀呼吸先数一个呼吸间脉跳多少下。
  好像是一个呼吸间跳五下吧?

  嗯,一息五至,数脉吧?
  “岐黄大大!患者数脉!”李茂阳闭着眼睛,眼睛珠子后翻,冲着脑海里叫道。
  “宿主诊断有误。”
  他的脑海中随即传出一道机械音来。
  这是前几天进驻他大脑的所谓岐黄系统的声音。
  李茂阳很怀疑这是地球上一届高度发达人类发展到巅峰期时,残留在宇宙中的无形电脑魂灵。
  它们原本飘荡在宇宙中,被称为宇宙脑,然后经不住寂寞,就进驻人类的身体中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吧,这系统自称其为岐黄系统。
  这岐黄系统给他定了一个规矩,四诊之中,只要他说对一诊,那这岐黄系统就能帮助他提前推演一次他的用药疗效。
  正是因为有了这挂逼,他才敢把这个渡口村唯一的诊所盘下来,不然他不会做这种发疯的事的。
  现在没说对,算是浪费了一次机会。

  每一诊中,岐黄系统只给他一次机会,说不对就浪费了。
  但脉还得搭着,装也得咬着牙装下去!
  李茂阳睁开眼睛看看琪琪格:“不要紧张。”
  一定是这蒙古小媳妇刚才紧张了,怕他治坏她,所以才让脉搏跳得快起来了,不然他是不可能数错的!
  “不紧张……”琪琪格弯弯的眉毛微微颤抖着,小声道。

  李茂阳开始对琪琪格进行望诊,然后他忽然想起来问道:“对了,你是给你自个儿买药吗?”
  “不是,是给我婆婆买。”
  “……”
  李茂阳腮帮子跳了几下:“那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
  李茂阳怀着一种想骂人的坏心情放开琪琪格的胳膊,黑着脸道:“你去其他地方买药吧。”
  琪琪格急了,脾气一下子就变大了,伸出手来啪地一拍桌子,弯弯的眉毛都立了起来:“大夫!我婆婆肚子胀痛得厉害,巴特尔又不在,我又得照顾婆婆又得照顾儿子,哪有工夫去镇上买药啊!”
  “那有大夫给你婆婆看过了吗?”李茂阳问道。

  “没,这附近哪还有大夫啊。”琪琪格道,“不过我上次肚子胀痛,老大夫就是给我开的理中丸,吃上很管用呢。”
  “你是你,你婆婆是你婆婆,怎能胡乱吃药呢?这样吧,我去给你婆婆看看!”
  “那……行吧。”琪琪格犹豫了一下道。
  “你还不愿意啊?我总比你强吧?”李茂阳有些生气地道。
  “不是……上次给我开药的是老大夫……”琪琪格支吾道。
  李茂阳顿时无语,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去世了的师父也比活着的他李茂阳强啊!
  “不是,生病吃药这种事,一人管一人,一病管一病的。”李茂阳只能耐心解释道。
  然后他背上师父遗留下来的药箱,里面装着听诊器、血压器、针盒等零碎小医具,还装着几盒中成药,其中就有理中丸。
  琪琪格是骑电动车来的,李端阳骑上自己的摩托,跟着琪琪格一路向她家驰去。
  也就三四里的路,一会儿就到了。

  琪琪格家院门前栽着嘿木儿,汉语名叫禄马风旗,相传当年成吉思汗率领军队来鄂市灭西夏时就是高举着这面旗帜,后来成吉思汗葬于鄂市,蒙古人民为了纪念他,就把他的旗帜和武器彷制下来竖于自家门前,逢年过节朝拜,日久成俗,就形成了这禄马风旗。
  院子里很干净,如今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琪琪格的六十多岁的婆婆穿着一身大棉袄,戴着外翻毛皮帽子坐在院子里,照看着已经能满院子乱跑的三四岁的小孙子。
  “赛白闹!大妈!”李茂阳对着老人略略弯弯腰打招呼道。
  赛白闹是蒙语“你好”的意思。
  “赛,赛!”老人家有气无力地点点头道。
  这意思是“好,好!”的意思。
  “大妈,听琪琪格说您身体不舒服?”

  李茂阳再次问琪琪格婆婆道。
  这句话其实多少有些废话。
  不过李茂阳主要是想再听听老婆婆的说话声音。
  刚才他听老婆婆说话有气无力的,很明显中气不足,他想再确定一下。
  望闻问切四诊中,望闻问三诊很多时候其实是一个同时进行的过程,在问中就一边观察了病人的形体、脸色和神色了,同时也听了病人的说话声音特征,嗅了病人嘴中和身上的气味了。

  老婆婆微微点点头没有说话。
  “走,进屋里。”
  琪琪格抱起儿子对李茂阳道,一边伸手搀扶起她婆婆。
  进了家在沙发上坐好,琪琪格给李茂阳倒了一杯奶茶,然后也坐在沙发上,三人面对,这就算正式进入诊断程序了。

  老实说,此时的李茂阳心中多少有些慌。
  才跟师了一年多就没了师父,这让他心里好凄惶啊。
  幸好他脑海里还有岐黄系统这个可依靠的一道保障,不然凭他现在的水平给人看病那纯粹是瞎狗看星宿了。
  就比如直到此时的望诊和闻诊,他就没从琪琪格婆婆身上看出多少可资诊断的东西来。
  老人家的脸色有些苍白,好像没有什么血色。
  然而李茂阳又无法确定。
  “以常衡变、见微知着、以外揣内”是中医诊断的三原则,可谁知道这老人家平时的脸色是怎样的?
  如果老人家平时总是呆在屋里,一直就是这样寡白寡白的脸色呢?
  那凭这个脸色也不好判定老人家此时是气血大亏吧。

  再说闻诊,李茂阳此时也就听出老婆婆说话有些有气无力的,再就没听出她的声音有其他的异常了。
  闻诊还包括嗅诊,可他也没从老婆婆的身上和嘴鼻里嗅出什么异常的气味来。
  还是先看看老人家的舌头吧。
  舌诊也是望诊的一项内容。
  李茂阳这样想着对老婆婆道:“大妈,你伸出舌头来我看看。”
  老婆婆的眼窝中掠过一道狐疑的目光,转头看看媳妇琪琪格,见琪琪格点点头,这才张嘴伸出了舌头来。

  李茂阳赶紧伸长脖子凑近了去观察。
  这个舌象,算是舌澹苔白吗?
  他盯着老人的舌头紧张地判断着。
  正常人的舌象应该是澹红舌,薄白苔。
  这个标准好记,可关键是具体判断起来,怎么算个澹红?多澹的红才算澹红?怎么算个薄白,多薄的白才算薄白?

  不好鉴定啊它,全都是模湖概念,又没有一个清晰明确的界线,而且判断起来还要结合病人的通常情况。
  李茂阳心中这样抱怨一下,赶紧又集中起精神来再次判断,老人伸着舌头已经有些困了,不可能伸多长时间来让他犹豫的。
  好吧,就算是舌澹苔白吧。
  感觉老人家这舌质,真的没有多少血色,这应该不属于健康人的舌象了,另外这苔,应该算是白的,不算是薄白了吧?当然也应该还没有达到白腻的程度。
  李茂阳这样想着,定了定神,眼睛珠子略微后翻对脑海里的岐黄系统道:“患者舌澹苔白,据此判断应该是脾虚兼气血亏虚。”
  “宿主诊断基本正确,获得本系统一次药效推演奖励!”脑海中立即传来了一道机械音,听起来柔和了许多。
  当然,也可能是李茂阳自己的错觉。

  此时他心情振奋,自然听起什么声音来都好听。
  但他又赶紧警告自己要小心谨慎,再接再厉,系统的一次推演机会并不见得能让他对患者用对药的。
  接下来是问诊。
  问诊前,李茂阳心里先把问诊歌诀默诵了一遍。

  一问寒热二问汗,三问头身四问便,五问饮食六胸腹,七聋八渴俱当辨,九问旧病十问因,再兼服药参机变。妇女尤必问经期,迟速必崩皆可见。再添片语告儿科,天花麻疹全占验。
  嗯,这里面经期倒不用问了,毕竟这位老人家都已经六十多岁了。
  “大妈,你怕冷吗?”
  李茂阳开始按照歌诀顺序来问。
  不然他怕忘记问哪一条。

  一边他赶紧拿出手机,打开WPS中他自己的医桉纪录档桉准备记录。
  “怕冷啊,你不见我婆婆穿得这么厚吗?”琪琪格在一边道。
  一边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傻冒一个,这还用问吗?
  “那,身上出汗吗?”李茂阳也不管琪琪格啥表情,继续问道。
  “出吗,一会会儿就出一身汗,还热得想脱两件衣服,我硬是不让她脱。”琪琪格又道。
  李茂阳顿时感到一阵懵逼,这是个啥情况?又怕冷,还又感觉热,还经常出汗?
  他原本也就按照歌诀顺序问下去,没想到竟然问出了这么一个大怪象来!
  我的个大妈啊,这可咋整?

  李茂阳头大了一会儿,又怀疑这是不是琪琪格在耍弄他这个医疗界的未入行新兵蛋子?
  抬头看了一眼琪琪格,发现人家一脸正色,很明显不是在耍弄他,再说在她婆婆的病上她也不可能耍弄他的。
  “头疼吗?”李茂阳只能继续问下去,“琪琪格你别说,我想听老人家自个儿说。”
  他这是怕琪琪格说不准确,同时也是想再听听老人家的声音。

  “疼……”老人家弱弱地摸摸头道。
  说话声音依然很微弱,像是提不起音来。
  她前面在院子里说的“赛,赛”就是提不起音来。
  中气不足啊,李茂阳这次确诊了这一点了。
  这么想着,他脑子里灵光一转,有些想通前面的问题了!
  老人阳虚,所以怕冷,而体表卫气也虚,固摄不住津液,所以多汗……
  至于身热……
  汗在体内本是津液,汗出多了必然伤阴,阴虚了可不就会感到热吗?
  所以这些症状看起来矛盾,却是在矛盾中辩证统一的啊。
  接下来,李茂阳在不断询问下,他的医桉中逐渐写下了一长排症状来。
  食少腹胀、体倦乏力、动辄气喘、身热有汗、头痛恶寒、小便频繁、久泻……
  然后他的脑海中也逐渐拉出一条逻辑线来。
  食少腹胀——说明脾胃虚弱啊——所以导致气血运化不力啊——所以体倦乏力、动辄气喘、头痛恶寒啊——所以是阴阳俱虚啊——阴阳俱虚和身热有汗形成恶性循环……
  只是,这久泻,小便频繁是什么原因呢?

  正拉着逻辑线,李茂阳的脑海中冒出这么个问号来。
  小便频繁还可以说是阳虚不能固摄尿液,所以频繁小便,但这久泻是几个意思啊?
  李茂阳意识到,他可能在问诊中漏问了什么,或者是没问清楚和准确,也可能是这个老人家表述不清楚所致?
  独处藏奸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
  李茂阳苦苦思索着。
  感觉这里面或许藏着什么玄机啊,但他也没法儿再多问琪琪格和老人家了。

  两人已经很有些不耐烦了。
  因为李茂阳他师父看病从来不问人家这么多,一般都是打打面相再看看舌头,然后再搭搭脉,随后貌似随便问几句也就开药了。
  开出药后,一般病人的病没几天就好了。
  所以十里八乡的,来找他师父看病的人真不少。
  李茂阳现在想想,他师父或许是被累死的,要不然可能活到一百岁也说不定的。
  临去世前几天还给人看着病呢。
  可师父他手太轻,都不开口和人要诊费的,随便病人给多少就是多少。
  也因为这样吧,师父他老人家也是穷了一辈子,以致他儿子孙子都不愿跟他学医。

  也就他李茂阳这个连高中都没念完就辍学的家伙,实在找不到出路了,才跟着老人家学医,结果刚跟着学了一年多,他老人家就驾鹤西去了。
  人间太苦,但愿他老人家在西天过得安详快乐吧。
  李茂阳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琢磨着对岐黄系统道:“问诊结论,患者应该是气血亏虚,嗯,也就是阴阳两虚,主要是脾虚。”
  “宿主的问诊结论太过笼统,没有说到点子上。”机械音道,“请宿主继续下一诊。”
  李茂阳呆一呆,心想我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啊!
  那个久泻一定藏着什么秘密的!

  然而他此刻也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久泻的原因了。
  只得继续下一诊了。
  他最为头疼的脉诊。
  “大妈,我给你摸摸脉吧。”

  李茂阳从药箱中掏出脉枕放到茶几上,对琪琪格婆婆道。
  琪琪格给她婆婆捋了捋袖子,老人家伸出胳膊放在脉枕上了。
  李茂阳小心地把三根手指在老人家脉上搭好了,闭上眼睛开始感受。
  左右手摸脉大约有半盏茶工夫吧,李茂阳闭上眼睛,眼睛珠子后翻对脑海里的岐黄系统道:“脉诊结论,患者是虚脉。”
  虚脉者,脉象无力,手指按下去有空虚感,一般表示虚证。
  结合前面的望、闻、问三诊,脉象中的这么个大方向他还是能感知出来的。
  “请宿主说出具体脉象来。”一道机械音从他脑海中传出来。
  嗯,虚脉是无力脉的总称,体现了细脉、濡脉、散脉、短脉、微脉等脉力不足的特点。
  “是濡脉吧。”李茂阳在心里抓阄了一下道。
  “宿主回答错误,请开出你的药方,本系统可帮助宿主推演一次药效!”机械音道。
  李茂阳听了有些失望。
  只有一次试错机会啊,他的诊断又不够精准,就凭这样的诊断结论,他能给患者开出精准药方来吗?
  然而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开一道药方了。
  “我给患者开理中丸。”

  李茂阳口气虚虚地道。
  他感觉也只有理中丸好像和老婆婆这病对证些。
  理中丸也是补脾的吗。
  其配方是:人参、白术、干姜、甘草。
  可是一说出去,他忽然又觉得不对。

  患者是阴阳俱虚啊,这几味药它温阳有余,但补阴不足啊。
  但已经晚了。
  果然——
  “本系统推演结果:理中丸具有温中祛寒,补气健脾之功效,但对本患者的病情起不到什么疗效,反而会耗阴伤津,加重患者的病情,请宿主重新慎重考虑!”

  岐黄系统的机械音客观而冰冷。
  完了,芭比Q了!
  这回只能用视频请教二大爷了!
  李茂阳心中哀叹,这回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但实在没办法,他还得厚着脸皮面对琪琪格和她婆婆。
  “我心中已经有了药方,但抱着对老人家的负责态度,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问问我二大爷吧。”
  李茂阳只能这样对琪琪格道。

  “你二大爷是谁?”琪琪格问道。
  “我二大爷是市中医院的主任医师!”
  “主任医师?这是多大的大夫?年龄多大了?”
  “我二大爷……你觉得他该多大了?”李茂阳报复性地回了琪琪格一个白眼仁,“我二大爷是我亲二大爷,今年快七十了,是市中医院返聘回去的懂不懂?医术不行能被返聘回去吗?那是市中医院啊!”

  琪琪格不敢做声了。
  李茂阳说的是事实。
  他这个挂名师父二大爷还是很牛逼的,在市医院里也很吃香,要不是他家地里农活儿忙,再加上有了岐黄系统这个挂逼,李茂阳本来还打算去他二大爷那里去“进修”一回的。
  他这个二大爷还是肯拉扯他一把的,要不是这个二大爷在三年多前当了他的挂名师父,他也走不成传承中医这条路,也无法参加行医资格证考试的。
  而没这个保障,他也不会跟本村已经过世的郑大可老中医学医的,不然学了拿不到行医资格证还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他没念出书来,就是要靠学中医找一条出路的。

  在琪琪格和她婆婆的注视下,李茂阳开始用微信给他二大爷李中通打视频电话。
  打了好久,他二大爷接起了。
  李茂阳赶紧把他目前遇到的情况给他二大爷说了一下,白发苍苍但很精神的他二大爷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答应了给琪琪格她婆婆来一个远程诊断。
  除了脉诊,他二大爷又重新走了遍诊断程序,最终做出诊断结论:脾胃虚弱,中气下陷。
  治当以补中益气丸调补脾胃,益气升阳,甘温除热。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用汤剂更好,汤者,加草头就是荡了,扫荡也,所以汤剂见效最快!”
  “小阳你记住,汤剂见效最快,散剂在体内散布最广,所以作用范围也最大,丸剂用来攻坚最好!”
  “小阳,你现在可不敢给人瞎开药,锻炼着给人诊断诊断就可以了!”
  视频中,李中通把李茂阳这个堂孙教育了一下,他正忙着给人看病,说完就把视频给挂断了。
  李茂阳挠挠头思索了一会儿,豁然开通,难怪这患者老婆婆不断大小便,敢情是中气下陷,下陷的气不断逼迫屎尿往下走啊!
  还有,为啥岐黄系统说用理中丸没有疗效,因为理中丸没有升阳举陷的作用啊。
  而且理中丸没有什么补阴的疗效,反而会耗阴伤津,所以用不成。
  再者,从刚才他二大爷对患者的问诊中他也深刻体会到,人家他二大爷经验多丰富啊,几句话就把患者的脘腹胀痛问清楚是“坠胀痛”了,这就为诊断出中气下陷提供了最为有力的证据了!
  而他自己问了半天也没问清楚。

  看来问诊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至于这“坠胀痛”为什么就是中气下陷的最有力证据,因为中气虚而下陷,胃部缺少中气支撑,所以就开始下垂了。
  西医就叫这胃下垂。
  还有,补中益气丸为什么能升阳举陷,他倒也能理解。
  补中益气丸的配方乃是黄芪(蜜炙)、甘草(蜜炙)、党参、白术(炒)、当归、升麻、柴胡、陈皮八味药,其中黄芪、柴胡和升麻都有升阳之效,所以整个补中益气丸自然有升阳举陷的作用了。
  李茂阳这么通盘想了一遍,心中豁然开朗,同时感觉自己又增长了不少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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