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输卵管堵塞，右侧通而不畅。小姑娘，自然怀孕你是难了，试管吧！”
　　嘭！
　　医生话刚落，门就被大力推开，苏念恩的婆婆冲进来就破口大骂：
　　“试管？试什么管？啊，苏念恩，我早就知道是你的问题，跟我们家文峰结婚两年，屁都没崩出一个，原来你就是只下不出蛋来的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有病？你知道你有病你还来祸害我们家文峰，你心肠真歹毒啊你！”
　　苏念恩还在巨大的打击中，就被婆婆指着鼻子骂这一通，刚张口，话没出来，眼泪先夺眶涌出。

　　医生说：“生孩子不只是女人的事，先生也一起检查吧，有问题早点治……”
　　婆婆反口朝医生吼过去，“我儿子健康的很，能有什么毛病？”
　　“妈……”
　　苏念恩刚出声，被她婆婆转身一把揪住头发，用力拽扯。
　　“你个狼心狗肺的烂人，我就猜到当初你们家陪嫁又是车子又是房的有问题，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想要我们家文峰来接手你这个烂货，你们家可真是好算计啊！”
　　苏念恩头上钝痛，双手去扳婆婆拽头发的手。
　　“不是这样的，妈，我和文峰真心相爱……”
　　“我呸！”
　　婆婆揪扯着苏念恩的头发，大力一拉，直接把苏念恩从椅子上给拉了起来。
　　苏念恩疼得眼冒金星，若不是她快速站起来，头皮都已经被婆婆扯掉一大块。
　　“妈，您先放手好吗？妈……”苏念恩痛得眼泪翻滚。
　　她婆婆气焰被点燃，没松开手，拽着苏念恩就站在诊室走廊大声嚷嚷：“看看啊，这个歹毒的女人是大学教授的女儿，他们家说什么书香名门，狗屁！一个不能生养的烂货，当初一家人陪房子陪车倒贴给我儿子，求着进我们家，说什么真爱，狗屁，通通都是狗屁！这女人不能生，她进我们家是来断我们家香火的啊！大家说说，是不是太歹毒了？”
　　人群议论纷纷，苏念恩终于把头发从婆婆手里解救出来。她把头埋在长发里低泣，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婆婆的骂声还在持续，“你们见过这么恶毒的人家吗？车子房子现金陪嫁，嫁过来一个不能生养的破烂货，这简直就是骗婚，骗婚！你们说，儿媳妇进门不能生，拿来当摆设吗？”
　　苏念恩转身面对墙，将无数委屈往心底压。可婆婆却不放过她，一把将她拽到人前，又扯她头发，又推打，嘴里还在持续怒骂。

　　医生护士看不过去，拉开了苏念恩，劝着她婆婆，“老人家，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消气了吧？家务事回家解决，别在医院打扰别的病人看诊。”
　　“我消气？我把那个烂人大卸八块了我都不解气！你们是救人治病的医生，你们说说，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坏良心这么狠毒的人？不能生还嫁进我们家来干什么？不能生啊她！”
　　苏念恩一刻也待不下去，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苏念恩一口气冲下五楼，医生和婆婆的声音反复在脑子里轰炸。
　　一楼大厅戒严，似乎在找什么尊贵的人物，苏念恩跑出医院，找了个角落掩面低泣。
　　当她抬眼时，面前站了个小团子，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苏念恩满心羡慕，她也好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啊。
　　“宝贝，宝贝，你怎么一个人？”
　　小团子一动不动，依然盯着她看。
　　苏念恩打量起小团子来，职业敏感，很快察觉这孩子的异样。
　　“一起坐。”
　　苏念恩把小团子拉身边并排坐，料想他家里人此刻一定在四处寻找，等小团子的父母找来她再走。
　　“小少爷，小少爷在这……”
　　几人声音由远及近，很快男男女女来了四人，苏念恩站起身，往旁边去了两步，拉开距离。

　　然而，几人靠近小团子时，小团子忽然发狂，像头困兽一般，在几人围成的圈里撕咬、发狂、乱撞。他逃不出去，开始敲打自己的头，口里发出尖锐的喊叫。
　　苏念恩看得揪心，忍不住大声阻止：“你们吓着他了！”
　　她冲上去，推开人，把小团子护在身后。
　　“轩轩！”
　　一个高大男人大步走近，苏念恩抬眼，男人面色严肃，气场强大，打量她的双目似警觉的猛兽，看得她不由自主的皱眉。

　　男人大步逼近，苏念恩不得不让开身，让对方把小团子抱走。
　　“宝贝。”
　　小团子被抱起来后，对苏念恩喊了一声。
　　这一声，令所有人都震惊了。
　　苏念恩返回医院大厅，大厅已经解除封锁，她穿过大厅走出医院，丈夫林文峰已经开车等在路边，苏念恩默默坐在后座。
　　“我妈呢？”林文峰问了句。
　　苏念恩眼里泪光闪烁，看到丈夫，心底委屈快速放大。
　　她平复心情后说：“检查结果不理想，难怀孕，妈刚刚在医院发脾气了。”
　　“我问她人呢？你怎么撇下她先出来了？”
　　“不知道。”

　　林文峰有点不耐烦，拨通他妈的电话。苏念恩咬紧唇，情绪在心口汹涌。
　　婆婆出来走错了路，好在儿子又来了这通电话，一路骂骂咧咧找过来，终于坐上车。她用力拉上车门，转头瞪苏念恩。
　　“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先走了，把我留医院，我是陪着你来做检查，苏念恩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婆婆没给苏念恩解释的机会，回头又大声问林文峰，“电话里你没听清啊？是两边都有问题，两边都有，就是个烂玩意！生不了，找人代孕吧！”
　　苏念恩一惊，“妈……”
　　婆婆怒声打断她，“不然就离婚，滚出我们林家！”

　　苏念恩眼眶快速积攒泪水，看向丈夫，丈夫却并没说话，苏念恩泪涌出眼眶。
　　“可以治……”
　　“治？治多少年？我活大半辈子就没听说能治好的！”
　　苏念恩声音哽咽：“我和文峰还很年轻，医生建议试管……”
　　婆婆声音当即拔高一个八度，“试管？我们家文峰丢不起那个人！”

　　“可……”苏念恩欲言又止，默默的将眼泪往肚里吞。
　　回到家婆婆就把她儿子推进了卧室，苏念恩把丈夫脱下来的衣服收拾好，准备放进卧室，却推不开门。
　　屋里婆婆余怒未消，坚持要找代孕。
　　“文峰，你现在是体面人，去试管，你丢得起那个人啊？”
　　“代孕不合法。”林文峰终于说了句。

　　婆婆立马出声，“哦生不出孩子就合法了？女人就该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她生不出，我们家是不是得报警抓了她？”
　　“妈……”
　　“要么你给我重新娶个能生养的回来！”
　　林文峰终于表态，“不能离婚，我现在公司所有人脉关系都是念恩她爸给的，至少不能现在离。”
　　“我要抱孙子！难道你想断了林家香火？”婆婆大怒。

　　林文峰不耐烦的赶他妈出去，“再说吧。”
　　门外苏念恩堵心堵肺的难受，婆婆出来见着她，瞬间下脸子，冷哼一声，撞开她就走。
　　苏念恩走进卧室，所有悲伤往心底里压。
　　“你还记得公司运作，我爸爸帮了不少忙呀，我还以为你都忘了。”
　　砰！
　　杯子砸地，瓦片飞溅。
　　林文峰一把揪住苏念恩衣服领子，怒问：“你什么意思？不能生的是你，少他妈在我面前阴阳怪气！”
　　哗——
　　刹那间，她眼泪决堤，堆在心口的所有委屈和伤心这一刻翻江倒海般汹涌。她努力压制翻腾的失望和悲伤。
　　“那就，离婚吧！”
　　林文峰松手，长吐一口气，态度缓和几分。
　　“你别没事找事，好好的离什么婚？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舍得我吗？不就是不能生吗？大不了不要孩子！”
　　苏念恩冷笑，“妈说要找代孕。”
　　“她就那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去。”林文峰话落，要抱苏念恩，却被她躲开。
　　“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好吧。”林文峰没再安慰，转身就走。

　　房门合上，苏念恩的世界安静下来，两年了，终于看清婆家嘴脸。
　　她以为，她和丈夫的爱情固若金汤，可他们的童话早已被现实击碎。
　　两天后，林文峰进了香榭丽舍大酒店，熟门熟路的按响门铃。
　　门很快打开，李菲菲裹着浴巾，头发半干，湿漉漉的站在林文峰面前。
　　李菲菲家里穷，这些年来上学的钱，都是林文峰和苏念恩资助的。大学毕业后，李菲菲来青都投奔林文峰，现在是林文峰的秘书。
　　李菲菲直接扑向林文峰，娇嗔不满，“你怎么才来？”
　　林文峰快速扯松领带，抱着李菲菲往床上滚。
　　“今天得早点走。”迷醉间林文峰说。
　　“为什么？”
　　“两周年纪念日，她等着呢。”
　　李菲菲娇哼一声，“人家不要你走。”
　　她往林文峰裤兜里摸，快速抽出手机，反手扔进了水杯。
　　“菲菲！”
　　李菲菲扯了浴巾压向林文峰，“今天，你只能是我的。”
　　“小妖精……”
　　已经下午两点，苏念恩仍然没打通丈夫的电话。
　　她本没有期待，可丈夫主动提出一起吃饭，现在，却赠她一场空欢喜。
　　苏念恩自嘲的笑笑，然后关机。
　　为今天特意请的半天假，现在竟然没地方可去，有点可怜的站在街边发呆，不知该如何安排自己。
　　滴滴——
　　滴滴——
　　停脚边的车连按几次喇叭，苏念恩才结束走神。她下意识后退两步，看向车子。
　　从车上下来的挺阔男人有几分眼熟，苏念恩见人走近自己，又让了两步。
　　“苏小姐。”
　　认识？苏念恩茫然抬眼再看，不认识！
　　苏念恩再退时，对方开口了，“我是顾西川，曾经是苏教授的学生，五年前登门拜访苏教授时，我们见过。”
　　苏念恩张张口，五年前……
　　不记得了。
　　她爸爸桃李天下，登门拜访的学生无数，她见过无数，哪里记得五年前的某天某一位。

　　“你好。”苏念恩客客气气应了声。
　　顾西川问：“你结婚了？”
　　苏念恩当即皱眉，不愿意多攀谈，勉强扯了笑容回应。
　　“苏小姐……”

　　“很抱歉，顾先生，我还有事，先走了。”顾西川刚出声，苏念恩快速打断，然后大步穿过马路，只留了个纤细背影给顾西川。
　　苏念恩关机一整天，半夜忍不住开机，却没有丈夫一条信息。心里希望落空，情绪再度翻涌。
　　他早已经不爱了吧？可她却到此刻才看清。
　　苏念恩到家时，凌晨一点半。
　　家里一片漆黑，丈夫和婆婆的房间传出起伏的鼾声，她像一个外人，闯进这个和谐平静的家。
　　进了卧室，看着床上呼呼大睡的丈夫，心口阵阵揪疼。
　　打不通的电话，没有半句解释吗？这么晚不见她，他当真那么放心吗？
　　苏念恩一夜未睡，熬红了双眼。
　　林文峰晨起睁开眼，苏念恩坐在身边。
　　“老婆，我昨天开了一整天的会，太累了。”昨天没去，还是得给个像样的理由。

　　苏念恩冷静道：“离婚吧！好聚好散。我带进林家的一分不要，你挣的我一分不拿，净身出户。”
　　林文峰猛然一激灵，坐起身。
　　“怎么了，老婆？昨天的事，我向你道歉，工作实在太忙了。”
　　苏念恩摇头轻笑，“妈在医院大闹，被人拍下发上网了。”

　　“那又怎么样？发布者又不认识你，你怕什么？”林文峰反问。
　　苏念恩当即气笑了，怒气往肚子里咽，看着冷漠的丈夫，苏念恩不再有任何希望。
　　婆婆推门而入，“菲菲都快包完饺子了，苏念恩，你还不出来？”
　　苏念恩皱眉，婆婆总是不敲门就进他们卧室。
　　“还不快点！”婆婆怒了。
　　苏念恩提了口气，“好。”
　　苏念恩出来，李菲菲看见她，忙招呼着，“念恩姐，你快坐，饺子已经下锅了，马上就好。”
　　苏念恩恍惚间，自己才是来客。

　　她进厨房帮忙，却被婆婆赶了出来，“笨手笨脚的，你能干什么？”
　　半小时后，热腾腾的饺子出锅。
　　苏念恩准备好碗筷，低声说：“我去叫文峰起来吃……”
　　“我去吧。”李菲菲忙按下苏念恩，“念恩姐，你坐着，先吃。我去叫林总。”
　　苏念恩还没回话，婆婆就对她甩脸子，低咒了句：“孩子生不出来，还有脸吃饭！”
　　林文峰和李菲菲上桌，李菲菲对婆婆殷勤无比，直把婆婆哄得眉开眼笑。
　　婆婆说：“谁娶到我们菲菲，真是天大的福气。”
　　“我觉得也是呢，我妈说我身体素质好，屁股大能生儿子。”李菲菲立马笑着接话。
　　婆婆眼里瞬间放光，无比羡慕，“哎呦，是啊，菲菲这就是生儿子的身子啊。”

　　哎，自家的不能生！
　　李菲菲将话题转苏念恩身上，“念恩姐，你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趁年轻早生早恢复，念恩姐这么好看，你和林总的宝宝一定很可爱。”
　　婆婆斜眼扫了眼苏念恩，“她呀，身子弱，得吃些药调理。再说了，生孩子哪那么容易？好些姑娘年纪轻轻的，就不能生了。”
　　李菲菲忙接话，“阿姨，女人生孩子就跟每天要吃饭一样，天生的能力。不能生那些，都是私生活不检点，乱搞，身子搞坏了。”

　　林文峰皱眉，“菲菲！”
　　李菲菲一脸单纯的看向林文峰，“林总，我说的都是事实。不能生的女人，那肯定是以前私生活太乱，什么男人都……”
　　“李菲菲。”林文峰再次打断，看向李菲菲的眼神带着警告。
　　李菲菲撇开目光，眼底得意。
　　她笑着看向婆婆，“阿姨，你够不够，我再去煮一点？”
　　婆婆哪还有心思吃饺子？
　　“够了，你们吃好赶紧去上班吧。”婆婆打发儿子和李菲菲走。
　　李菲菲住的是苏念恩婚前买的小公寓，也在这小区，每天与林文峰一起上下班，也经常来家里串门。

　　苏念恩先下桌子，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菲菲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在割她的肉。
　　她一夜没睡，此刻有点头晕脑胀，回房间就睡了。
　　丈夫和李菲菲离开，婆婆很快推门进来。
　　“睡睡睡，我让你睡！”
　　哗啦——
　　一盆子冰冷的水罩面泼来，把苏念恩浇了个透！
　　苏念恩惊叫着爬起来，洗碗水顺着头发滴在床上，浑身透湿。
　　“妈……”
　　苏念恩眼眶里血丝尽涌，眼泪闪动，怒气狠狠压在心口。
　　婆婆还没完，盆子直接朝苏念恩头上砸过去，破口大骂。
　　“你这个扫把星贱人破烂货，我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堵了呢，你背着我们家文峰在外面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肮脏事？你不是脏事烂事做多了，怎么会不能生？啊你自己说！你就是看我儿子老实本分，所以来祸害他是不是？你这个烂胚子，你还有脸留在这个家，留在文峰身边？”
　　苏念恩浑身发抖，眼泪顺着洗碗水涌出。
　　“妈，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
　　“你还嘴硬，嘴硬！”
　　婆婆扑上来扯着苏念恩的头发又打又掐，指甲直朝她脸上招呼。
　　苏念恩双手遮挡，脸上却依然被抓了几道血口子，头发也被扯下好大一把。婆婆力气不小，苏念恩忍无可忍，推开婆婆，从屋里跑出去。
　　婆婆被推开，撞在身后衣柜，当即顺势往地上一倒，哭天抢地的嘶喊。
　　“杀人啦，恶媳妇杀人啦！救命啊，我的儿，救命哟，恶毒媳妇杀人了……”

　　苏念恩被掐得浑身疼，听见婆婆撕心裂肺的嚎，又不得不回去看看。她并不清楚是不是真把婆婆推倒了。
　　“妈，妈你先起来……”
　　苏念恩刚伸手去拉，又被婆婆一把扯住头发，她整个头被用力推向衣柜门，重重撞了好几下。
　　苏念恩痛得眼冒金星，用力扳开婆婆的手再次跑开。
　　婆婆当下打通儿子电话，要死要活一通哭嚎后，又拨了120急救。随后开始“装扮”自己，扯不开的衣服，用剪子剪烂，头发揉乱，一只拖鞋踢开老远，估摸时间差不多了，这又倒回去。
　　哐——
　　外面大门被大力推开，林文峰和李菲菲前后脚冲进客厅。

　　苏念恩心里慌了，急了，见着黑着脸愤怒的丈夫，急得眼泪直掉。
　　“老公，妈她……”
　　林文峰一声暴吼：“你就这样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苏念恩，你良心被狗吃了！”
　　苏念恩连连摇头，“我没有，没有欺负妈，老公你相信我！”
　　苏念恩跟着林文峰进了卧室，婆婆好似半昏迷的状态。林文峰抱起婆婆就往外走，苏念恩拦住丈夫。
　　“妈没事，你相信我，都是她演的，我没有欺负她，更没有伤害她……”
　　林文峰看向苏念恩的眼神像要吃人，“闭嘴！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救护车上的医务人员已经上门，林文峰撞开苏念恩，抱着他妈匆匆走了。
　　“文峰……”为什么不相信我？
　　苏念恩抱着自己放声痛哭，将长久以来的压抑和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婆婆已经对她多少次动手了？都打成了习惯。苏念恩，你怎么活成这样了？
　　一整天没有婆婆的消息，丈夫不接电话。苏念恩到底担心婆婆，自己打车去了医院。
　　然而她不知道婆婆住在哪里，问护士也拒绝回答，她落寞的站在导诊台，准备一间间去找。
　　“苏小姐。”
　　苏念恩回头，顾西川。
　　顾西川看见苏念恩青青紫紫的脸，眉头立马打了个结，她今天比上次在医院见着还……惨。
　　“找人这种小忙，我能帮。”顾西川出声。
　　苏念恩忙道谢，顾西川打了通电话，很快有护士领着他们上楼，到了婆婆的VIP单间。
　　然而，反锁的病房里，一道门相隔，那情欲下娇喘声、低吼声此起彼伏的传出。
　　一门之外，几人石化！
　　“走错了吧。”
　　苏念恩忽然说了句，转过身去，背对病房。
　　顾西川垂眼看见她眼里闪烁有泪，却不好安慰。

　　“错了。”苏念恩又低低说了句，埋头走开。但没走两步，又停下来，有点慌乱的看看左右，又看着还没走的顾西川，她问：“你怎么在医院？”
　　“孩子病了，来检查。”
　　顾西川说话时，苏念恩明显没听进去，她人都恍惚了，眼泪瞬间滚落。顾西川也没再说话，默默递了纸巾给她。
　　苏念恩接着纸巾，擦干眼泪，“谢谢，顾先生你去忙吧。”
　　谁都不愿意让人围观最不堪的时候，所以顾西川点点头，先离开了。
　　苏念恩走回去，就站在病房门边。里面的男人有多快活，她就有多痛苦。她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该醒了，该醒了苏念恩！
　　“你怎么来了！”

　　五分钟后，婆婆终于出现。
　　苏念恩双眼通红，看向婆婆的眼神似要吃人，她双手捏紧成拳，怒气由鼻息喷出。
　　婆婆被苏念恩这气势吓住，看了眼里头，眼神闪躲，但依旧盛气凌人。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死了没有？我告诉你苏念恩，别想来讨好我，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我还要问问你那个当教授的爸爸，你们家是怎么教出来这么个打长辈的女儿的！”
　　苏念恩赤红的双目直直看着婆婆，她说：“妈口口声声说我打你，需要我落实这个罪名吗？”
　　婆婆一愣，立马开始大声喊：“打人啦打人啦，恶媳妇打婆婆了，大家快来看看啊，恶毒媳妇打婆婆了！”
　　苏念恩不卑不亢的站着，眼里怒火烧得正狂。
　　门忽然拉开，林文峰走出来低喝：“妈，你喊什么？”
　　“你老婆！她要打我，你看看她这吃人的架势，你看看！”婆婆立马扯住她儿子的胳膊，贴着儿子站着。
　　林文峰质问苏念恩，“你在家里没闹够，还跑到医院来闹吗？”
　　“那你呢？你在酒店偷情没偷够，还跑医院来求刺激吗？”苏念恩颤抖着问，望向林文峰的瞬间，滚下两行泪。
　　“你闭嘴！”
　　林文峰抬起手掌，却对上苏念恩怒红的泪眼。抬高的手掌迟疑数秒，又放下，“胡说什么？”
　　“我眼瞎吗？我耳聋吗？你们在里面翻云覆雨隔这么道门跟现场直播有差吗？林文峰，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苏念恩气怒上头，边吼边冲上去抓着林文峰的衣服捶打。
　　这一刻，什么仪态、脸面、爱情，统统被心头这把怒火烧成灰烬。
　　婆婆见苏念恩下狠手推打自己儿子，立马上前帮忙，抓着苏念恩头发往后拽。
　　“你给我住手，住手你个丧门星，你再打文峰我撕了你的皮。”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婆婆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刚才就不该喊那几句。一时间拉不开苏念恩，只能转去赶围观的人。可围观的人谁听她的？
　　婆婆当即往地上一倒，晕了！
　　林文峰扯掉苏念恩的手，狠狠甩开，“苏念恩，你现在就像条疯狗，疯狗！”
　　他推开苏念恩，抱着他妈冲出围观人群。
　　苏念恩泪如雨下，三年恋爱，两年婚姻，她卑躬屈膝、谨小慎微，就为了这么个男人？就为了这样的男人！

　　恨她的不值，恨他的不忠。
　　苏念恩蹲下身痛哭，这一刻，肝肠寸断，和这个男人过往的一切，终结在这场痛哭中。
　　人群渐渐散去，躲在病房里一直没露面的李菲菲终于探了个头出来。
　　然而，她头一伸出来，就被苏念恩揪住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