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宋

作者: 妖月瞳

  别人穿越,都有主角光环,带系统,带电脑,没有东西在系统中买,没有技术在电脑上找,很快就混得风生水起,名满天下。
  只有赵重阳的穿越与众不同,从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越成一个婴儿,如果不是阴差阳错遇到一个好的家庭,他都要后悔穿越一次了……
  话说北宋末年,南京府城外几十里的地方,有一处村落叫赵家庄,庄中有三百多户人家,一千五百多人口,是远近闻名的大村。
  据赵氏族谱记载,当年太祖爷兴兵灭南唐时,为躲避战乱,赵家先祖带着族人,逃到此处立足建庄,成立了赵家庄。
  后来又陆续来了一些外姓人,大家一同在此地开荒种地。经过一百多年的繁衍,赵氏族人与其他村民彼此通婚,互为姻亲和乡邻,关系相处极为融洽。
  由于离大江不远,村中居民多以打鱼和种田为生,唯有赵庄主赵无忌家除外。
  赵庄主家世代以商业和手工业为主,纺纱、织布和造纸是赵家的三大支柱产业。赵庄主家的庄院是庄里最大的,田土是庄里最多的。

  不过,无论是族人还是其他村民,没有人嫉妒他家。一则赵庄主乐善好施,经常助孤济贫,村中人家几乎受过他家的恩惠。
  二则赵庄主家这一代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是标准的“绝户”人家。虽有万贯家财,也没有直系后代来继承。
  偏偏赵庄主家这一房是五代单传,要想从近支中抱养一个儿子来承继香火,也不可能。
  所以,若大的家业眼看无人继承,何罕之有?
  众人私下里议论,说起他家都止不住直摇头:“人是好人,几代都是大善人。为什么老天偏偏不长眼,要让这样的人家绝后呢?”语气里一半是同情,一半是幸灾乐祸。“老辈人说过,世上人财两发的人家很少。
  大多是发人不发财,发财不发人。看来这话还是说得有点道理。”也有人这样安慰赵庄主。
  为此,赵府刘夫人没少求神拜佛,朝烧香来晚叩头。

  这天,佛堂内烟雾缭绕,香烛即将烧尽。神位上的送子观音宝相庄严,面上隐含着慈祥的微笑。观音怀里的宝宝,眉宇间多像梦中的儿子啊。
  庄主夫人刘玉贞,看着看着,不觉痴了,情不自禁的抚摸着宝宝,嘴里喃喃念道:“儿啊,你在哪里呀?娘想你啦!”
  “玉贞,你怎么又来这里了?”随着推门的声音,赵无忌庄主走了进来。
  赵庄主四十开外,中上个子,五官轮廓分明,慈眉善目,有着商海中打拼人的沉稳和干练,皮肤白净而俊朗,让人一见就生亲近之感,年轻时肯定是个小帅哥。

  刘夫人并未说话,又向观音神像拜了几下,两眼微闭,口中不断向观音菩萨诉说自己的请求。
  赵庄主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劝道:“命中有时自当有,命中无时别强求。菩萨给我们送来了两位聪明伶俐的女儿,已经是厚爱了。
  何况我赵氏这一脉的高祖下葬时,曾祖父找当时的阴阳风水大师云阳先生看阴地,他当时就问曾祖:‘要先发后绝,还是先绝后发。’曾祖当时答道:‘要先绝后发。’云阳先生当时拍手大笑道:‘先绝后发,置之死地而后生。
  绝处逢生,大放异彩!好!好!好!’所以,我祖父和父亲都慎记曾祖父的教诲:‘宁当绝户,绝不纳妾。’到了我的下一代,就该是由绝到发的关键之时了,请夫人耐心等待。”
  由于生二小姐时,遇到难产,三天三夜才生下来,耗尽了女主人毕生的精、气、神。因此,女主人32岁后便再无身孕了。
  后来,经南京城第一神医胡天医诊断后,说回天无力,刘夫人天葵已尽,已经绝育了。
  很长一段时间,刘夫人不接受这一事实,一方面求神拜佛,一方面劝赵庄主纳妾,并且更加乐善好施。修桥补路,接济孤贫,灾年施粥从不落人之后。
  可无论妻子如何劝说,赵无忌始终牢记着“置之死地而后生,先决后发,绝处逢生”的传家口诀,并且坚决不同意纳妾。
  现在,他的夫人已经绝育五年,再过两三年,就上四十了,就是正常妇女,这个年代也很少有怀孕的了。
  按正常的观点来看,到了现在这种状况,如果不纳妾,他们赵家肯定是“绝”定了。现在赵无忌就是要看老天爷如何安排,以实现“绝决逢生,大放异彩”的谶语。

  或者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或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五年了,整整五年又五个月了,刘夫人第一次梦见观音菩萨将一个宝宝放进她的怀中。所以,今天她拜菩萨时,拜得更虔诚了。
  自己拜完后,夫人又把赵庄主拉过来:“老爷,咋夜妾身梦见观音菩萨将一男孩放入我怀中,让我好生看顾。今天你也来拜拜菩萨,让我的好梦成真吧。”
  赵庄主心中一动,暗道:“莫非云阳老道的谶语要实现了吗?”于是,干脆顺夫人一个意,也跪在菩萨面前叩起头来。
  说奇怪,也奇怪。过了几日,刘夫人断了几年的月事竟然有恢复的迹象。夫妇俩赶紧坐船到南京城,去找胡天医给夫人调理身子。
  胡天医给刘夫人把了脉后,又问了一下夫妇俩的生活起居及一些夫人生理上的事情,然后问道:“夫人一直在练习我教给她的‘八段锦’吗?”
  “是的,从未间断。”赵庄主答道。

  原来刘夫人生下二小姐后,身体极差。为了让夫人身体尽快恢复,胡天医除了开中医给她调理外,还教了她一套八段锦,让她勤加练习,争取早日康复。
  胡天医对赵无忌道:“看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果然正在逐渐恢复生育能力。我这里开三副中药给夫人吃,吃了过后,如果月事恢复正常,完全有可能再怀上宝宝。”
  “若得如此,必当重谢。”赵无忌道。
  回到家里,刘夫人按医生吩咐,吃完药后,第一个月就正常办宫了。两月后,赵夫人就有了身孕。
  次年重阳节,赵夫人顺利产下一子,接字辈取名赵本川,学名重阳。
  小重阳出世后,赵无忌抱起粉团玉琢般的儿子左看右瞧,爱不释手。夫妻二人喜极而泣,高呼道:“我们家有儿子了,咱老赵家有后人啦!”赵庄主立即吩咐管家打赏下人,每个人奖励300文钱。

  给接生婆包了20两银子的红包,这可是接生婆两年的收入啊。又给胡天医封了100两银子的红包,让仆人专程送去。更是给不远处的普济寺捐银1000两,让人给寺里的观音菩萨重塑金身。
  三天后,赵无忌在家中摆宴,请全村人和亲朋好友喝儿子的喜酒。满百日,更是在家里大宴宾朋和亲友,一直乐呵了整整三天。
  赵重阳一生出来,他的父母就感觉到他的不平凡:
  一是出生时,他脖子上居然吊了一块绿得发亮的玉佩,上面无任何字迹,也看不出有何奇异之处。这个接生婆每年都要接上百个孩子,几十年下来,也不下两三千,可从来没有见过身上带着玉出生的孩子。
  “莫非这孩子是天上的什么心宿下凡?”接生婆心里这样想。刘夫人也认为那块玉能随着孩子降生,决非凡品,就吩咐接生婆不准声张。所以,要求夫君一给就是二十两银子的封口费。
  二是三天后,父母第一次给他洗澡,就发现了他右脚心有七颗痣,呈北斗七星状排列。刘夫人当时就对赵无忌说:“老爷,莫非那话儿要应验了?”“也许。”赵庄主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句。
  由于其父母已经有了心里准备,所以,在他的成长过程有时表现出一些别人难以理解的奇异之事,他们也认为很正常……
  赵本川赵重阳穿越之前,本来是重点大学机械系毕业的博士生,分在大型国企干了三年工程师。意外的车祸,让他穿越到了北宋末年。

  从三岁起,赵重阳前世的记忆慢慢恢复,时有惊人之语出口。
  五岁进私塾启蒙读书,学习新知识,竟然比七八岁的大哥哥们掌握得快,每天都是他最先完成作业。
  七年那年夏末的某一天,和一干小朋友来学堂读书,先生有事外出未归,众孩童就在学堂嘻闹。学堂与先生家院子仅一墙之隔,院内的一株桃树上,果实累累,桃子鲜红可爱,果香诱人。
  孩子们看到满树的鲜桃馋涎欲滴,有一个孩子看见围墙的一处有个排水洞,就试着钻了过去,摘下桃子就开始吃。
  其他孩子争相效仿,每个人都摘了几个拿到教室里来吃。
  不一会儿,先生回来了,看到满地的桃核,以及孩子们满脸的桃汁和果肉,又好气又好笑。大家自知理亏,一顿戒尺在所难免,一个个坐在坐位上低头弄衣服。先生拿出写字的黄泥,在黑板上写出了一幅上联:
  今日偷桃钻狗洞,不知是谁?
  让学生对下联,说谁对上了,先生就可以免去对大家的惩罚。学友们都把眼睛看向几个年龄较大,学业优秀的学生。希望他们能对上先生出的对子,以免除先生的惩戒。
  几个十四五岁的学长中,有两人平时才思也较敏捷,但这次绞尽脑汁,硬是想不出满意的下联。
  这时,只见赵重阳站起来不慌不忙地对先生说:“先生,我已经想出了下联。”

  这时,邻村一个比他大四五岁的叫胡淘书的学生讥笑道:“我们这么多学长都没有想出来,你一个才入学不久,识字不多的黄毛小子,懂得什么叫对子,别在那里丢人现眼了?”
  先生道:“有志不在年高,似你这般蠢笨的东西,学十年也赶不上重阳学一年。”
  “先生何故厚此薄彼,长赵重阳的志气?”胡淘书不服气地嘟嚷道。
  “非是我厚此薄彼,你说你比赵重阳大了不下六岁,哪次背书你比他先记住?哪次写文章你比他写得快?这次大家都不行的情况下,唯有他对上了,难道这还不能说明他比你们大家都才思敏捷吗?”先生陈永福反问道。

  “他也只是说说,并没有说出来呀。”胡淘书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赵重阳只是想哗众取宠,其实并没有想出来。
  “报告先生,我如果上去把下联对子写出来了,那就让胡学长当着大家的面承认自己是蠢才,如果我写不出来或者是对得不工整,我就当众承认自己是蠢才。”
  先生说:“行!就这么办,谁输了谁就当众说自己是蠢才。”
  就这样,陈先生根本就不管胡淘书是否答应,就同意了赵重阳的提议。

  于是赵重阳故作老验地度着方步,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下了下联:
  它年攀桂步蟾宫,必定有我!
  “好!好!好!”先生叫好,同窗叫好。先生高兴地说:“那我们就预祝你它年蟾宫折桂,金榜题名。”先生一高兴,连连竖起大姆指夸奖道:“神童!神童!不仅对得巧妙,而且立意新奇,志存高远,志向不凡!怎么样,吴生,你服气了吗?”
  “弟子心服口服,与赵学弟相比,弟子确实是蠢才。”胡淘书低头说道。
  陈永福老师对胡生道:“你学习虽然刻苦,然悟性差,今后还要向你的这位学弟虚心请教,千万别仗着年长,就自以为是。”
  “是,弟子受教。”
  这件事给胡淘书的警醒很大,从此以后,他一改浮燥的习惯,潜心学习,后来终于以中等之资,一路过关斩将,获得了三等进士的功名……
  八岁那年春天,先生带孩子们外出踏青,看见青蛙在水田里快乐的鸣叫,便让学生们作一道咏蛙的诗。

  赵重阳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佳句,便想起后世太祖爷的那首巜咏蛙》诗,当着大家的面便吟了出来:“独坐龙盘如虎踞,绿树下面养精神。春天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一时,又搏得学友的喝彩之声。先生听听,更是大加赞赏。
  望着年幼的他,先生心里暗忖:此子长大后,绝非池中之物。肯定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英雄豪杰。我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使他成为一代英才。
  这一天,骤雨初晴,一道彩虹从远方的山腰升起。先生带着大家在外面看彩虹。几个有些才华的学长看着彩虹不由诗兴大发,开始摇头晃脑的吟起彩虹来。
  其中一个叫谢正元的学生吟道:“谁把五彩线几条,和云混雨挂山腰。”
  先生一听,还不错,鼓励道:“还可以,请继续来下文。”
  谢正元站在那里想了半天,敝得脸红脖子粗,再也没有了下文。

  老师望着众弟子,问道:“谁能够把下一句继下去?”众人尽皆摇头,面带难色。
  唯有赵重阳走上前来,恭身对老师道:“弟子愿意一试。”
  老师点头应允,众人也把欺望的目光看向他。只见他从容不迫的念道:“欲跨天堑平胡虏,万里碧空架长桥!”
  “好!好!好!”“妙!妙!……妙!”

  一连串的赞美声此起彼伏,陈老师也为有这样优秀的弟子而感到骄傲。
  他高兴地度着方步,捻着胡须对自己的得意门生说道:“重阳啊,希望你允文允武,乘长风,破巨浪,长大后率领我大宋儿郎平辽灭夏,保万里疆土不被异族践踏!保亿兆百姓不受战乱之苦。”
  赵重阳向师尊鞠了一躬,郑重地答道:“弟子一定不负师尊教诲,只要有机会,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抱负。”自此,赵家庄少庄主赵重阳之名日渐响亮。
  教赵重阳他们的先生陈永福本是一位饱学之士,他见北宋哲宗、徽宗两朝,奸臣当道。像苏大学士这些有学问有能力的正直之士都遭贬谪,而征讨西夏的一代名将狄青,更是被皇帝猜忌,被一批无耻的文官迫害至死,就无意仕途,在乡下教几个学生聊以度日。
  北宋一朝,重文轻武。北有大辽,西有西夏,随时骚扰边境,给国家带来无穷的边患。使边境的百姓,随时处于战之中。
  近些年来,居于白山黑水之间的金人,在完颜阿骨打的带领下,正在不断摆脱大辽的控制,慢慢地崛起。
  陈永福不像一般文人看不起武将,反之他认为,文人都应该像范仲淹、韩琦那样,在地方能安抚百姓,造福一方。
  在边关能统兵御敌,保境安民。所以,他希望赵重阳文武并重,长大后成为一个治国安邦的治世能臣。
  自从三岁慢慢开始恢复后世的记忆后,赵重阳赵本川就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再过十来年,完颜阿骨打就要派完颜希尹等人到中原来游说,联宋灭辽。
  蔡京等人只知道逢迎拍马,那里知道什么军国大事,到时必然仍像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一样,向亡国之人赵佶进言:辽国是大宋世仇,完全可以借金人之手除去。
  岂知,除去了几只无牙的老虎,迎来了一群更加凶残的豺狼,将锦绣江山葬送,将中原亿兆百姓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一想到这些,赵重阳就暗自发誓:我既然穿到这个时空,就一定不能让悲剧重演。不行,那怕就是举旗造反,推翻腐朽没落的大宋王朝,也在所不辞。
  所以,他白天学文,晚上就跟着家里的护院教头习武。护院教头姓周名大兴,今年五十余岁。是着名武师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周侗周大侠的堂弟,因自幼喜欢练拳脚和枪棒,又得到过堂兄周侗的指点,武艺自然不错,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成名人物。
  年轻时,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当过几年中下级小校,中年时又当过镖师。五年前与仇家决斗受伤,回南京就医的途中,因失血过多,倒在赵家庄附近。被赵庄主得知后,令人抬回家中,请医生将其救活,三个月后身体才复原。
  周大兴十五岁之前,就父母双亡。15岁开始外出闯荡。前面大半身都流落江湖,居无定所,没有成家。现在步入了晚年,已经厌倦了江湖上打打杀杀的日子,加之现在仇家已死,就想找个地方安度余生。

  见赵无忌一家以诚信为本,与人为善,又是自己的救命思人,便自请为奴,为赵重阳看家护院。
  赵庄主知他是江湖着名的义士,自然不会把他当下人看待,便以兄长之礼待之。只是他在庄主和夫人面前,总是自称老奴。
  赵重阳是孰知另一个时空历史之走向的,知道再过几年,方腊就要在江南起事,那时整个南方都要受到冲击。
  到时,赵家庄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一村人口方不会被乱兵所杀。所以,他建议父亲,先在家奴中选几十个身强力壮的,跟着周师傅练习弓箭和枪棒,遇到乱世时,又以这些家奴为骨干,在村民中选取两三百青壮年,组成护村队。
  所以,五岁以后,他晚上就开始跟着周大兴习武,开始称周大兴为师傅。

  在离赵家庄西南十多里的地方,有一个村子叫刘家村,是赵重阳的外公家所在地。
  他外公已经过世,现在刘家管事的是他的二外公。
  他有个亲舅舅叫刘玉华,是他娘亲刘玉贞的亲弟弟,生有二男一女,女儿刘巧云今年15岁。儿子中,哥哥刘金榜12岁,弟弟刘金魁比赵重阳大一岁多,现在已满9岁。
  刘家也是刘家村的大户,虽然没有赵重阳家富足,却也跟南京城里的一些商贾有生意往来。

  南京城里有一户人家姓梁,祖上做过知府。现任家主叫梁子培,具说是梁中书的族兄。
  梁中书何许人也,当朝太师权臣蔡京的乘龙快婿,河北大名府的知府。
  自从攀上了梁中书这条线,花了几万贯钱,在家候补的举人梁子培,在梁中书的举荐下,成了北方某县的知县。
  由于北方寒冷,梁子培只带了两个小妾上任,夫人和子女便留在了南京。梁家虽然自称是书香门第,其实自家也在南京城里开着铺子做生意,与刘玉华家正好有些生意上的来往。
  刘玉华家祖上是匠户出生,在南京城和县城都开了铁匠铺,主要是卖铁器。
  而铁器的制作,主要是在村子里完成。刘家前些年不但卖铁器,还在村子里开得有炼铁炉,但因为没有好的炭和师傅,炼出的铁杂质太多,制出的铁器既容易断裂,又容易生锈。由于制出的铁器质量太差,反而影响了生意,炼了几次就放弃了。
  铁炉和没有用完的矿石至今在那里放着。
  刘家遗传基因好,代代出美女。赵重阳的妈妈年轻时,是出了名的漂亮。而刘巧云与她姑姑一样,五官精致,15岁时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像春天的花蕾一般。
  梁子培的大儿子今年虽然只有17岁,学业不行,狎妓却是老手。

  从14岁起,就背着父母在风月场所斯混,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
  在这个时代,按他这个年龄,是应该娶妻生子了,可是他嫌娶了娘子,多了约束和羁绊,故此高不成,低不就。
  这次跟着管家到刘家谈笔生意,无意之间见了刘巧云,惊为天人,一心想弄回家做屋里人。回家后,就让她娘找媒人去提亲。
  他老娘一问,是个匠户的女儿,就嫌刘家门户有些低。但经不住他耍泼发疯,弄得家里鸡犬不宁,只得请本城管匠户的匠户监李元青为媒,到刘家上门提亲。
  刘家大本营虽然在刘家村,但对梁大公子在南京城的事情也有一些风闻,知道他的口碑不好。
  所以,今年春天,李匠监来为梁大公子提亲时,刘家虽然没有一口回绝,但也没有马上应允。推说找人给女儿算过命,她今年中秋以前不宜订亲,否则恐有望门寡。
  :所谓的望门寡,就是女子还没有过门,夫君就死了。
  对于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李元青就告诉刘玉华:“既然如此,就麻烦你们先把聘礼收下,待过了中秋节才正式纳聘。”

  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这匠户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匠户头儿,但匠户每年交给朝廷的固定器械,都要经过他的验收。如果得罪了他,到时说你的产品不合格,向相关部门反应,剥夺了你的匠户资格,你的铁器铺就只有关门大吉了,就好比后世吊销了你的营业执照一般。
  因为,在大宋朝,铜和铁都是严格管控的物资,私人无匠户资格的是不允许经营铁器的。所以,匠户虽然门户不高,但因为有专卖特权,只要完成了朝廷分配的任务,你就可以靠铁器挣钱养家,发点小财是肯定的。这样,朝廷也就减少了养一大批匠户的开销。
  回头再说刘家虽然暂时将梁公子稳住了,但终久不是长久之计。就让在南京的刘家各店铺掌柜多方派人打听梁大公子的情况,如果只是一些小毛病,就勉强同意这门亲事算了,如果实在不可救药,就想办法推掉这门亲事,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掉入火坑。
  谁知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梁大公子不仅仅嫖妓,而且赌。前不久,一夜之间输掉了一千二百两银子。这一段时间,又结识了童知府的独生子童衙内,二人更是一拍即合。斗鸡走狗,大街上跑马,当街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在大街上信步闲走时,见谁的东西好,就拿起去讨好童衙内,从不给钱。满城之人,畏之如蛇蝎。
  所以,为了女儿一生的幸福着想,刘家决定推掉这门亲事。可是思来想去,几个月过去了,始终没有想出一个稳妥的办法。反正不能直接说不同意,否则不仅李元青那关过不了,而且童衙内那关更不好过。现在梁公子巴结上了童衙内,肯定是有恃无恐,说句不好听的话,处理不当,直接带人到刘家村来抢亲都有可能。还是刘巧云提醒道:“姑姑家的小表弟人虽小,素有神童之称,足智多谋,何不去请他出一出主意,顺便也让姑父和姑姑参详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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