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狼烟

作者: 青天尊

  那是个冷得可怕的天气。
  连长醒来了,看了看夜光表,他忍不住也把头伸过去。
  连长说:“兴奋?”
  秦明扬点点头:“哼。”
  连长从枯草中探出头,秦明扬也跟着探出头。
  天已经微明了,可以透过晨雾看见流淌的江水,密密麻麻的田埂,和茅草房舍。

  战士们也陆续醒来了,大家都没有动,仍旧窝在茅草中。
  对面山上还是被雾缭绕着,没有一点动静。秦明扬知道,那边也埋伏着人。他突然有一点兴奋,就象小时捉迷藏似的。
  一阵风来,他觉得仿佛把自己穿透了,透身发寒,他忍不住想动一动。
  副连长杨飞一把把他按住了,厉声道:“妈的!暴露目标,执行战场纪律!”
  秦明扬顿时很生气,不是杨飞说错了,而是他觉得这也太不给面子。
  他窝下去,回头盯盯副连长那长满络腮胡子的脸。他小声说:我讨厌络腮胡子。
  突然,他拍拍连长的大腿:“连长,我去二班!”
  “为什么?”
  “我是党员,我该到前面去!”
  连长摇摇头:“你该跟连部行动。”
  秦明扬赌气地把身子贴在枯草上,再次看出去。
  只见晨雾散去,那公路象条在有气无力的蠕动的灰蛇似的。
  太阳慢慢地露出脸,战友们都开始吃干粮。声音就象老鼠吃食般,啧然有声。
  秦明扬忍不住又想笑。

  突然,地下微微地抖起来。敌人长长的车队过来了。
  秦明扬觉得自己神经一麻,竟然有了尿意。秦明扬可以发誓,这不是怕!就象,就象第一次,第一次通经成为男人后,爬树那种感觉。
  他忍不住回头,就看见了副连长,他那眼里似乎喷出火,不是,是好象射出无数道光线组成的箭。直直地朝公路上开过来的车和车上的南朝鲜士兵射去。
  那是一些因为得胜而格外放肆的士兵。
  他们唱着歌,在车上摆出各种舒服的姿势,仿佛是一群青年人,有些放肆得失态的去赶集。
  一辆二辆...眼看着所有车都进入了攻击范围内。
  三颗信号弹凌空炸响。
  “轰!轰,轰!”公路上的地雷爆炸了。
  “哒哒哒哒”“呱呱呱呱”公路两边的机枪象早晨比赛打鸣的公鸡一样,争先恐后地叫了起来。
  第一辆车和最后一辆车都被地雷掀翻了。

  那些南朝鲜士兵这才叫嚷着,向车下跳,又被早就等着他们的机枪象割草似的,打得纷纷向车边退去。
  “投弹!”连长一声大喝,手榴弹成片成片的飞了下去,一时把公路上炸成了一团稀泥。
  副连长就在这个时候一跃而起,大喝一声:“冲啊!”
  高大的身躯若一堵墙,飞压而出。
  就象塞着水的闸门打开了。战友们争先恐后地扑了下去。
  齐齐发出一声声聚集了全身力气的喊杀声。
  秦明扬脑壳一热,拼足力气跟着也是一声:“杀!”不过,因为喊岔了嗓子,比哭还难听,身子也扑了出去。
  这是一个较陡的山坡,秦明扬这一冲出去就收不住脚了,冲到公路上时,终于被草一挂,扑了出去。
  抬眼正好看见一个南朝鲜士兵,急忙间,枪往前一送。
  巨大的惯性,让他的枪蕴藏里了巨大的冲击力,一下子把那个南朝鲜士兵撞飞了起来。
  一股巨大的反坐力回来,阻止了秦明扬继续向前扑,力却是直接进入身体,一时节,说不出话,也失了力。
  这被撞飞的,正是三个围攻二班副班长的南朝鲜士兵之一。
  那二班副班长李华得了这个机会,一声大喝:“杀!”一个突刺,刺刀凶狠地穿入了右边士兵的身体里。
  左边士兵吃了一惊,正挺枪要上,又是一个迟疑。
  那李华,连刺刀也没抽出。
  秦明扬看得分明,一声吼卡在喉咙里出来不得。

  好李华,又是一声喝,一抽刺刀,顺势一枪托正打在那刺来的枪杆上,那刺刀擦着他的肋骨从腋下穿了过去。那士兵一下子钻入了李华怀里。
  李华丢了枪,只一把抓住了南朝鲜士兵的脖子。
  那南朝鲜士兵也抓住李华,死劲地挣扎着。
  “来呀!狗日的!”李华大声地对秦明扬吼着。

  秦明扬一下子爬了起来,冲上去。
  “抓他脚,给我拉!”
  两人一下子把那南朝鲜士兵拉伸了,猛地一下子砸在岩石上,李华喝声:“秦教员,好样的!”
  拿起枪:“走!跟着我!”
  秦明扬霎时间觉得自己有了主心骨。
  李华是老兵,还是他的老乡,而且就象秦明扬佩服他的枪法和刺杀术一样佩服秦明扬 有文化。

  李华喝一声:“冲啊!”
  跟着他的战斗小组就跟了上来,他们边开枪,边跑。
  秦明扬就觉得自己连气也透不过来。只得机械地跟着跑,那脚是重的,手是麻的,眼睛看出去就蒙蒙的。
  要不是突然就看见了那一幕,他都快躺下了。

  是副连长,只见他一杆枪横冲直闯,在前面象推土机一样,所向披靡。
  他不由心中的血猛地一泵。
  突然就见副连长一震,一颗子丨弹丨打得他一只胳膊,掉了下来。
  几个南朝鲜士兵嚎叫着,把他抱住了。
  副连长大叫一声,摔倒了几个南朝鲜士兵,可是更多的扑了上去。
  秦明扬已冲到了,可是,他的枪一刺上去,就被打飞了!
  只得与一个南朝鲜士兵抱在了一起,两个人在地下滚过来滚过去。

  敌人死死地抱住他,他也死死地抱住敌人。
  敌人吼他也吼,互相就是忘记了怎样去杀死对方。滚得吼得两人都有些疯狂了。
  “放手,小秦!”李华的声音。
  原来他们也加入了进来,把和自己抱在一起的敌人,刺死了。
  副连长遍身是血,躺在地上。

  他刚要说话,副连长陡地大喝一声:“你受伤没有?”
  秦明扬摸摸身子,好好的。
  “李华,你带着秦教员。保护他!冲吧!勇士!”
  “冲啊!”李华大喝一声。
  秦明扬也大喝一声:“冲啊!”
  他们继续向前冲去。
  他们冲入了一片开阔地。
  “看!那是什么?”李华大喝一声。
  李华指着的是远处,一片光溜溜的土地上,四个房子一样的大东西。
  跟着冲过来的战友有十几个人,大家一起围了过来。
  李华一摆枪:“管他是什么,缴过来就知道了!”

  回身一拉秦明扬:“你在身后跟着我!”接着吼道:“大家散开!冲啊!”
  大家再次叫起来,向前扑去。
  枪响了。
  “是美国鬼子的卡宾枪!伏下身子!”李华喝道,身子一猫,开了枪。
  秦明扬愣了一愣:“小心!”左面的战友胡有财一下子把他撞开了。
  秦明扬清楚地看见一窜子丨弹丨打得胡有财的身子一阵弹动,但是,他还是往前冲了十步,然后倒了下去。
  李华一回身,眼里喷出火来:“你狗日发什么愣!”一把把他按在地上,恶狠狠地道:“你的命是战友换来的,你必须为他们报仇!这样,他们在地下才安心!”他一窜而起,猫着腰,枪喷出火舌:“冲啊!”
  秦明扬也是一声喝:“杀呀!”
  枪胡乱地打着冲了上去。
  他跑不过战友,战友们都冲在了他的前面。
  正因为这样,他几乎听清楚了敌人子丨弹丨射入了战友身体里的“噗噗”声,他清清楚楚地看见战友一个个在他的面前倒下去。
  他变得机械,不断开枪,不断冲。

  最后他和李华扑在了那个被一些枯草盖着的大东西上。
  战友们都倒在了路上,李华的手和脚都在流血。
  “是什么东西!”李华一把刨开他:“走,看还有没有敌人?”
  “是飞机!”秦明扬终于从翅膀上认出来了。
  “哈!滚出来!”李华大声地叫起来。
  秦明扬忙挺枪冲过去,那李华已扑了上去。

  正把一个坐着比他也大的美国军官往外拖呢!
  李华也来了劲,大声地用英语吼着叫他出来。
  看他不听,把枪一下子顶在他头上。
  李华终于把他拖了出来。

  两人这才记得该喘大气了。
  连长带人上来了,一把抓住他俩:“好样的!真是好样的。”他一把抱起秦明扬:“第一次打仗,你就冲到了最前面。我要报告营长。”
  突然,飞机来了。
  连长大喝:“隐蔽!隐蔽!”
  美国飞机已经扑了下来。
  猛烈地扫射着,连长一下子把秦明扬扑在身下,李华一下子扑上来,又把他们俩扑在了身下。
  “轰,轰隆隆!”

  他们陷身在一片爆炸产生的巨大火光里。
  缴获的飞机在一瞬间化成了碎片。
  李华,秦明扬第一次打仗,一起拼杀的战友,牺牲了。
  天黑了下来。
  经过了短暂的休整,部队又出发了。

  第二天晚上他们来到了云山铁路桥。
  云山城竟然很安静,仿佛外围炮火连天的战争与他们无关似的。
  连长回身盯住指导员,指导员轻声道:“他们睡着了?”
  “摸上去!”连长回头:“一律上刺刀,手榴弹拉上弦,摸上去!没我的枪响,一律不准开枪!”
  连队很快排成了一个较宽阵型的四路纵队,用脚尖着地,齐刷刷地朝铁路大桥走去。
  突然,灯光亮了。
  秦明扬一紧,指导员一把抓住了他,沉声道:“不准说话,不得乱开枪!”
  声音很快地传了下去,部队在灯光里更快地向前走去。

  一个高高个子,蓝眼睛的美国兵,端着枪叽呖咕噜了一句话。
  秦明扬听清了:“他问我们部队到哪里去?”
  连长一愣,指导员急声道:“他把我们当成了南朝鲜人。”
  连长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好,告诉他,我们奉命换防。所有都有,快速通过!”

  秦明扬才要说话,指导员一推他:“走上去!和他说话,他认不出你!”
  这一推,秦明扬就过去了,忙边走过去,边大声地用英语道:“我们奉命换防!”
  美国人顿时叫起来:“前面在打枪,是你们干的?”
  秦明扬顿时也笑起来,看来真的是好骗呢!他可是个好耍的,当初就因为他搞怪那些派到学校的训导员,成了名人:“是,是我们干的,干的很厉害,一冲一打,手榴弹、刺刀,打死一大堆。所以过来了,又来干了。过不久,你就看得到的。”
  这个美国兵在这里站岗大约也寂寞了,听得高兴也大声说起来:“好,好样的,什么时候...”
  连长吼了起来:“你和他个狗日攀亲戚!”
  秦明扬笑坏了,但还是和那美国人握了握手,用方言说:“呆会老子要干了你。”用英语说:“再见!”
  美国兵笑呵呵的说:“再见!”
  他几步追上去,战友们已经过了桥,连长一声令下:“打!”

  战友们向地堡扑去。
  秦明扬回头,那美国兵刚好还在灯光里。
  “我干你!”秦明扬是用英语吼的,手指扣动枪机,一连三枪,打得那个美国兵滚了下去。
  连长在大声地喊着:“以班为单位,沿着街道向里面给我狠很地插!”
  战友们一声嚎叫,立刻向前扑去!

  “冲啊!”连长大喝一声也扑了上去。
  秦明扬这次跑起来不再没法出气了。眼睛也看得见东西了。他可是学校长跑冠军!
  一路只见战友们到处在开枪,扔手榴弹,打得嚎嚎叫!
  他心里一急,上次自己是冲到最前面的,这次拖在屁股后面,算什么?他大喝一声:“胡有财、李班长,我冲了!”
  这一下,他冲了个脚不沾地,一阵风一样把连长他们全摔下了。
  正冲得高兴,一串子丨弹丨“噗噗噗噗”,打得他一双脚乱跳,子丨弹丨打在地上墙上弹起的泥块、石块,打得他脸都是火辣辣的。
  一只大手突然一下子把他按下,他一扭身就去抓那人的裤裆。
  这一招,是他昨天夜里,向那个四班班长李上林学的。
  那可是武术世家子弟,自己早知道的。因为自己昨天连一个敌人也对付不了,自己对自己都生气。所以,吃了晚饭,就专门去找他学。
  那李上林笑了:“这武不是一天学得好的,但是,我可以教你几个黑招。听好啊!这是江湖不耻的,不能用于比武,更不能用于和战友打架。打敌人,就用不着讲道理了,我也是每战必用!最有效!”

  李上林不亏是武术行家,给他讲了个基本原理,叫住:上打卵子下打球!
  这是南方骂人的土话,但却说得很形象。说的是人两个最容易被攻击的要害:上面是头,下面是生*器。
  对南朝鲜人,可以攻击头。而对美国人,因为他比我们高大,就正好攻他生*器,他几乎没法放守!
  他听得有理,昨夜练了一夜,这会儿就现学现用了。

  可是对方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他手:“你小子用黑招打师傅,我废了你!”
  秦明扬回头,不是那师傅李上林是谁?不由嘿嘿地笑了起来。
  后面已响起了连长他们的喊杀声!
  刚才打得秦明扬双脚乱跳的机枪响得更欢了。那是一个坦克上的重机枪,透过手榴弹炸起的光,可以看见,坦克后面是一溜装满美国兵的汽车。
  李子林一立而起:“妈的,今天我们就是死了也要把你干掉!”
  侧面一支部队冲了上来。
  李上林突然眼睛一亮,大喝声:“兄弟,借我使使!”
  跳过去,从一个战友手里拿过一根爆破筒。把自己身上的东西卸下来。
  高声叫道:“兄弟,给我掩护,看我去把洋鬼子的坦克收拾了。”说罢,扑了出去。
  好师傅!秦明扬在心里叫着,拼命开起枪来。战友们也扑了上来,猛烈开枪。
  那李上林扑上侧面的商店的房顶,一阵猛跑,突然从房顶一下子跳下去。
  那坦克正一面把重机枪打得火爆,一面大摇大摆地慢慢往前推进!巨大的声响,震得街道的地面剧烈地颤抖起来。秦明扬握枪的手都抖麻木了。
  可是,李上林这一下去,是稳稳地立在了坦克前面。那坦克过来,和他近在咫尺了。他才把冒烟的爆破筒一下子塞在了坦克下面,自己一滚。
  巨大的爆炸声把秦明扬眼睛刺得暂时失明,耳朵什么也听不到。
  但是他能喊,他能冲!
  他几乎在爆炸的一瞬间,大喊一声:“师傅!杀!”
  边向前扑去,边扔开始师傅留下的手榴弹。

  在黑色的硝烟里,把他的和师傅的手榴弹扔了个精光。眼睛也看得到了!
  挺着刺刀就扎进美军堆里.
  那些美国兵正在下车,没想到黑暗里就钻出来一个,红不说,白不说,一下子就把刀扎入了一个美国兵的肚子里。
  另一个美国兵正要动作,那秦明扬却把昨日李华班长的几个动作是记熟练了的。

  完全是那班长李华动作的翻版,一抽就是一枪托正打在那挺枪要上的那美国兵的小腹上。
  那些美国兵嚎叫起来。
  这秦明扬只一门心思杀敌,眼睛一挑,早看上一个,一个飞跳“杀!”“杀!”“杀!”“杀!”....
  帽子挑落了,耳朵挑破了,鼻子撞出血了,手脚挂花了,他杀红了眼,成了一个血人,杀得直到连长抱住了他。
  连长说:“你师傅没死,还活着呢!”

  他一把抓住连长:“他在哪里?”
  “在后面,正在问你怎么样了呢?我才知道,你跑到前面来了。”
  秦明扬跑了回去,一把抓住师傅李上林。
  李上林到笑了:“你小子有血有肉有骨头有血气,有时间我一定好好教你!”
  秦明扬笑了:“你真的没一点问题?”
  “没有!只是那爆炸象天蹦地裂似的,敌人都死了,我当然也一时爬不起来。”他按着地站了起来:“指导员,秦教员到我们班吧,我知道他这样的是会做大事的。让他到我们班练一练,我可以保护他。我以我头担保!”

  指导员笑起来:“这不是个好主意!”
  连长过来了:“你小子要兵打上了连部的主意了!”
  李上林摔了摔胳膊:“连长,我敢说我的尖刀班,没有一个不是英雄,秦教员来是最合适的!”
  连长顿时大笑起来:“不行,这不能开先例!”
  秦明扬可是个不到黄河心不干的人。
  这次他要走后门了。
  营长上来了。
  营长是谁?营长是他表哥。
  当初,他表哥本就因负伤转业了,听说战争打起来了,就又坚决要求回原部队。
  秦明扬也就是佩服他这个战斗英雄,自从表哥回来,就天天要他表哥给他讲战斗故事。
  那天星期六去找表哥,就见他在收拾行李。听说他要上战场。

  立马跳了起来:“我也去!”
  他不顾家里人反对,坚决不读书了,要跟着表哥当兵,于是便参了军。
  这会儿就把表哥缠住了。
  表哥也笑起来,说:“我知道,你这两仗干得不错。可也没听说过,一个笔杆子去尖刀班的。”
  秦明扬就不干了,说:“那我这种笔杆子是不是兵?”
  “你有你的工作!”
  “我保证完成我的工作。但是,打仗时,我没法教文化吧?”他说着,一把抓住营长的衣服,说:“你不让我去,我就拉着你衣服。”
  营长愣了一愣,陡然也大笑起来,看住连长。
  连长陡地大喝一声:“秦明扬!”
  “到!”

  “你就跟着尖刀班行动!”
  “是!”秦明扬顿时跳了起来。
  “听着,这是因为你们班伤亡太大!新兵一到,你要一根汗毛都不少,给我还回来!”
  “是!”
  四班原来一共十八个人,是一个加强班,两战下来,连负伤带牺牲的,还有十二个人。

  秦明扬大家以前都不熟悉,只知道他是连队的笔杆子,一个从高中参军的知识分子。但是,两次战斗都冲在最前面的事,令战友们对他刮目相看。
  李上林在班上宣布了一条纪律,既令秦明扬感动,又让他觉得很尴尬。
  “秦教员是我们连的宝贝,我是给连长立了军令状的,来了新兵一根汗毛不少地还给连长。今后打仗中,大家注意保护他。”
  众战友就笑了起来。
  有善意的有礼貌性的,甚至还有恶意的。
  秦明扬是个敏感的人,他一眼就看到那个高个子的汉子嘴角挂着鄙视的笑。所以,他大脑一充血站了起来:“感谢班长和同志们的好意,我秦明扬也是个战士,也长了一个脑袋两双手,我会向大家好好学习,但是,我不会成为大家的负担。还是李华班长那句话,如果我牺牲了!你们就记住,你的命是战友换来的,你必须为他们报仇!这样,他们在地下才安心!”

  大家都鼓起掌来。
  晚上吃饭时,他找到了那个高个子战友。
  他叫陈少兵,山东人。读过一年私塾。是第二小组的战斗组长。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秦明扬不喜欢拐弯抹角。
  陈少兵摇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嘴角挂着鄙视的笑。”
  陈少兵盯住他:“听说你每次都冲在最前面,我想和你比试一下!”
  秦明扬顿时笑起来:“哈哈,我没你打仗经验丰富,我就是输给你,我也要和你比一盘!”
  陈少兵顿时咧开嘴,伸出一只大手,叫声:“爽快!”
  秦明扬也是欢天喜地,找到李上林:“班长,我跟着陈少兵的第二小组活动。”

  李上林吃了一惊:“你和那个天棒和在一起还有个好!”
  秦明扬这会儿认准了如何肯放手。
  部队出发时,李上林再次给陈少兵训话:“你小子使的坏,给我小心啦!”
  陈少兵大咧咧地一挥手:“我们二组都是铁金刚,美国佬还没那么好的牙口!”
  李上林又抓住秦明扬的手:“秦教员,我知道你勇敢。但是杀敌不光要勇敢,还要保护自己,然后发现敌人破绽,杀死敌人。这是我们老祖宗武术的精髓。”
  秦明扬点点头:“我记下了。”
  李上林顿时笑了起来:“天,有你两个天棒裹在一起,又够美国佬这些傻MB,喝一壶了!”
  部队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休息,一路又是疾进。
  沿途都是美国人和南朝鲜人扔下的东西。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战役,经过了最初的伏击战,和接着的穿插进攻,打头阵的右翼开始崩溃,美军已开始在撤退了。
  因此,上级下达的进攻命令更急迫了。
  秦明扬所在团接到的命令是不顾一切的穿插,拖住敌人。
  越往前插,敌人越多,很快战斗又开始了。
  这是又一条横亘在前进路上的公路大桥。
  美国人桥头主地堡工事里的美军疯狂地射击,若雨泼的子丨弹丨把整个团队压缩在桥头。
  光秃秃的桥面,所有的进攻都是白白的送掉性命。
  突然,陈少兵站了起来,他从身上摸出一支暂新的钢笔,还有100万东北币,对班长说:“如果我不回来,钱是我老娘的,钢笔你代我送给秦教员,他会为我报仇的!”
  说罢,他还抿着嘴对秦明扬挑战似的向上望了望头。
  接着,扛着一捆手榴弹,赤着脚跳下结冰的小河河面,大步向敌人的地堡走去。

  秦明扬看着他的虎背熊腰,大喝一声:“我服你!”向着敌人地堡射击起来。
  到河中间时,美国人发现了这个胆大包天的人,开始对他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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