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酒店的门口，刚刚结束饭局的省住建厅规划处处长叶廉诚缓缓启动车子，正准备驱车回家。
　　“砰”的一声，一个穿着黑色亮片吊带裙的20多岁女孩子突然趴到了叶廉诚的前引擎盖上，一头长发微有临乱的在一对呼之欲出的丰盈前飘摇。
　　“老板，救我啊……”女孩子化着精致的妆，细腰大胸又不艳俗，弱弱地向叶廉诚求救。
　　“姜小姐，这么早去哪儿啊？咱们合同的字都没签呢，不谈了？”接着，三个男人从酒店里冲出来，只是一眨间的功夫就把女孩子围住了。
　　“不谈了，我男朋友来接我了。”女孩子一身酒气，不顾被男人扯掉的披肩，拉了两下也没能拉开叶廉诚的车门。
　　一双水汪汪的清纯大眼睛，就差冲着叶廉诚掉眼泪了。
　　叶廉诚本来不打算管闲事，但是看到其中一个男人对女孩子动手动脚的，一股无端端的保护欲莫名其妙就涌了出来。
　　解开车锁，女孩子像一只猫一般钻了进来。

　　那三个男人还不由威胁“姜燕姿，这一单拿不到，你明天就会从山峰集团滚蛋！”
　　“要你管！”坐进车里的姜燕姿冲外面的几个男人吐了吐舌头，像只乖猫似的往叶廉诚身上靠了靠，似乎想讨主人欢心。
　　叶廉诚只觉得全身一紧，本能的伸手把女孩子往副驾驶的位置推了推，清冷地问：“住哪儿？”
　　“老板，我住雅园，兰心雅园，嗝……”然后，忍不打了一个酒嗝，尴尬地捂住了嘴，不好意思地一笑。
　　“一个女孩子，这是喝了多少啊！”叶廉诚一向话少，可这会儿却主动撩了一句。
　　兰心雅园，离自己家并不远，中途转个弯就到。
　　“老板，这是20多个亿的项目。我们老板喝趴了，装死走了。如果我不懂得保护自己，这会儿您也看不到我了，恐怕被里面的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了。老板，我大概明天就要失业了，您在哪里高就，我跟您混吧……”女孩子又像是清醒，又像是不清醒，有一句没一句的。
　　可是，却生生让叶廉诚心疼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长这么漂亮，不愿意被人占便宜，连工作都要失去……
　　车子里安静了好一会儿，一偏头，女孩子睡着了。
　　车窗半降，女孩子肤若凝脂的胜雪肌肤在夜风里，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一身酒气的女孩子，不自觉像水蛇般扭动了一下身体，似乎打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吧哒了一下嘴巴睡觉。
　　“到了，你可以下车了。”车子已经停到了小区内，叶廉诚停了两三分钟，才于心不忍地叫女孩子下车。
　　“到了？哦……到了。呃……我头好疼。老板，我那一栋楼的电梯监控坏了，我不敢一个人上楼。”歪歪扭扭刚下车，脑袋像断了路一样的姜燕姿又回过头，弯腰对着还没走的叶廉诚糯糯地说着。
　　小嘴正对着叶廉诚的鼻子，只要叶廉诚一抬头就可以吻上去。
　　虽然嘴里有着淡淡的酒味，可是依然盖不住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还有略微晃动的丰腴，嗲嗲地声音，扭到让人全身酥麻的纤腰，涉事不经的神情……
　　无一不是撩动着叶廉诚身上的每一条血管，每一个细胞。
　　“上车，告诉我哪一栋。”叶廉诚强咽了一口口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我住22号楼，继续往里面左拐就能进地库了。老板你太好了，爱你哟。”女孩子开心地又爬上车子，还冲着叶廉诚比了一个心。
　　闷热的夏天，加上女孩子的体香，简直比喝酒还加醉人。
　　22号楼的地库里，一台奥迪Ａ8停了十多分钟了。
　　车里坐着一男一女，亲眼看着叶廉诚搂着姜燕姿进了电梯，才收起了手机拍照功能，打开了室内监控。
　　只见叶廉诚跟预料中一样，将姜燕姿送到室内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在姜燕姿欲拒还迎的一拉一扯中，卸下了最后的抵抗……
　　一个40多岁的男人，遇到一款自己喜欢的20出头的女孩子，大抵是抵抗不住的。
　　“现在的女孩子真会啊，这动作……咱们要不要回去试试？”车里的男人凌东区招商局副局长罗正业笑了，将手机放到了手机架上，空出手搂住了今晚故事的总导演齐玫。
　　“我以为没这么顺利的。刚才在酒局上，叶廉诚真是谦谦君子啊，滴酒不沾，谈工作就色变。没想到一转眼……”齐玫也算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窝在罗正业的怀里任他上下齐手。
　　“都是因为你的前期工作做得好，我才能布下他逃不掉的网。你说他一米八的大高个，因为想留省城，追了一个又黑又瘦的省厅领导的女儿。他老婆有没有一米五五？叶廉诚也不属狗，就算属狗也会喜欢肉骨头，而不是光骨头。真是难为他既不抽烟又不喝酒更不近女色，工作上谁的招呼也不买账，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真菩萨？不过如此。”罗正业瞄了瞄手机上正在开展的真枪实弹活画面，不由有些鄙夷。

　　“他是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明天早上你要陪张市长送女儿出国读书的事吧，张市长女儿出去了，你不得好好给他安排几天？要不然暂时放他几天，下周再找时间约他出来聊聊咱们后续合作？”齐玫也看着手机里的限量级画面，不由忍不住感叹，年轻真好啊。
　　自己35了，人家姜燕姿才25，足足小她10岁呢。

　　看她平展的小腹，丰腴的胸，修长的白腿，夸张的娇喘和尖叫……
　　相比之下，自己略有松弛的肌肤和一直以来保守的打扮……
　　一个女孩子，最漂亮的时候又有几个十年呢！
　　“嗯，这事就告一段落了。先回去吧，明天的安排太满了，今晚咱们也得好好休息一下。”罗正业亲了齐玫一口，然后系好了安全带，启动了车子。

　　看似平淡的罗正业，此刻内心已是涌起了千层浪！
　　区里去年引进来一个房地产商，但现在对房地产开发管理收紧，好不容易通过康养项目拿到了别墅区和花园洋房的批复，但是在面积上的叶廉诚一直不松口，据说省厅厅长打招呼他也只是软拖不办。
　　罗正业虽然只是凌东区招商局副局长，但目前为止区招商局局长却是空着的。
　　叶廉诚是走了岳父路子，38岁坐到了处长的位置。
　　罗正业什么都没有，当然必须要有自己的手段，才能爬到区招商局局长的位置上。

　　往上爬的手段是什么？关键是钱！
　　如果有面积上做一点点手脚，你说房产商会给他多少的点子呢？
　　当然，罗正业不会要老板的钱，他要的是老板对他唯命是从！
　　他在所有领导面前是狗，当然也想养几条自己的狗，对自己摇尾乞怜！
　　接下来的时间里，组局、撒网、攀附、上位……
　　八月的天，没有一丝风，湿热地让人没有一丁点欲望。

　　机场里，穿着浅色短袖衬衫的凌天市常务副市长张倪天，正拉扯着已粘到胸口的衬衫，不断地看着手腕上的时间。
　　一米七八的张倪天身后，是不到一米六五拿着小折扇卑躬屈膝的罗正业。自己额头上的泪都流到眼眶上了，也没空擦擦，反而是不断给张市长打着扇。
　　另一边，风韵尤存的张太太季南沣与端庄秀美的女儿张明珠坐在ＶＩＰ候机室里，轻言慢语地说着什么。
　　一抬头，看向人在此心在彼的张倪天，提高了一些嗓子：“如果忙，你就先回吧。还有五分钟就检票了。”
　　虽然提高了一些声音，但声音并不带任何攻击性，温温地很有知性感很好听。
　　也是，季南沣的父亲是已退休的省级领导干部，母亲是某高校退休老教授，高级知识份子家庭培养出来的高知女性，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处处透着高端人群感。
　　今天，她送女儿去漂亮国读书，大概住一两个月才会折返。
　　“下午的会，不差这五分钟。”张倪天回过头来倒是呵呵一笑，没了往日领导的威严。
　　“是的，夫人，下午的会。把您和大小姐送上飞机，市长才能放心，毕竟是大小姐第一次出远门。”罗正业连忙狗腿地接话。
　　“都说了，直接叫明珠就行了，什么大小姐大小姐的，你看明珠都不敢接话了。”低低地责备了罗正业一句，正好航务人员提醒排队检票了。

　　“明珠，到了给爸爸打视频！”见母女俩起身排队了，张倪天连忙挥手告别。
　　“知道啦！”张明珠与季南沣一人推着一只大号行李箱，也挥手告别。
　　母女俩从视线里一消失，张倪天转过身来接过罗正业手里的折扇边走边扇：“走吧，送我回去。”
　　“到了午饭时间了，您家里也没其他人，要不咱们吃了饭了再送您回家？”罗正业迈着小短腿加快几步跟着，小心翼翼问。而且张倪天的行程他摸得一清二楚，下午也并没有什么会，不过是父女之间人设需要。

　　“是哦，回去家里也没饭吃了。好吧，那就咱们俩简单吃一口再回去吧。”张倪天倒也爽快。
　　出了机场，就直接上了罗正业安排的车。
　　“市长，我姨妹来了。今天中午姐妹俩约好了一起吃饭，要不咱们一起？”其实早就与司机交待好了，罗正业也只是走个过场。
　　市长送老婆孩子离开能让罗正业陪，其实就是把剩下的时间交给了罗正业。
　　“……”张倪天没有开口。
　　“就是家宴，很小的包间，几个私房菜，环境很好，没其他人。我女朋友齐玫，您上次见过的。如果您觉得不好，我们就在旁边另开一桌也行。”罗正业连忙补充。
　　“上次在国外的时候就跟你说了，在外面不要叫职务，叫老板就行了。”张倪天这会儿开了口，罗正业连忙应下。
　　车子出了机场后也没往主城区跑，反而是到了一个僻静的独栋独院别墅门口停了下来。
　　这样的别墅还有几栋，只是一栋与另一栋之间离得比较远，步行要走十几分钟的样子。
　　进了别墅，被里面的服务员带着穿过豪华的一楼大厅，乘电梯到了二楼。

　　电梯出来，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开放茶室，有一个古风美女正在煮茶沏茶。
　　再往里走，就是一个60平左右的大包间。
　　若大的包间里，就放着一张不大不小的六人圆桌，圆桌上是早就醒好的红酒与开了瓶的白酒。
　　侧面是宽大的沙发，茶几上摆满了洗净切好的进口水果。

　　家宴办在这种地方？
　　这个罗正业，有点意思！
　　突然，包间里面的一处门打开，里面的房间走出来两个美女。
　　其中一个一米七，高高瘦瘦，冷冷清清，穿着一身得体的杏色职业套装，将略显苍白的脸色显到恰到好处。
　　上次去国外考察的时候，张倪天就见过，是罗正业的女朋友齐玫。
　　别看罗正业又矮又挫，女朋友倒是盘正条顺。
　　另一个一米六的样子，白白瘦瘦的，穿着很学院的浅蓝色连衣裙，像个学生妹，与一米七的齐玫站一起就像是个小妹妹。
　　“老板好，这是我妹妹胡莉莉。刚刚毕业，来我这里找工作的。刚刚带她参观了一下环境，这里面还有一个包间，既可以吃饭又能住宿，真是个好地方。”与罗正业不同，齐玫说话不卑不亢的，短短几句话就把这里的环境向张倪天自然的介绍了。
　　“哦，这么个好地方，怎么找到的，正业很有办法啊！”张倪天接过话，明知道罗正业想做什么，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胡莉莉，哪怕是中途外面煮茶的美女进来倒茶水，他也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胡莉莉。
　　这什么妹妹，跟齐玫也不是一个姓，长相更是完全不相同，连普通话里夹杂的口音都有点出入，铁定就是罗正业按他的口味找来献给他的。
　　妹妹，骗鬼哦！

　　“老板，这我可得好好向您汇报一下我的工作成果。这个地方最早是我们凌东区一块烂尾楼，稀稀拉拉起了十几套别墅，然后没钱继续做，老板跑路了。我亲自去南边招来一个老板，投了一个亿，把楼修完装好，周围的绿化搞好，最后面还有一个高尔夫球场。就像玫玫说的，可以打球，可以吃饭，可以住宿。现在经营得很不错呢！成为我们凌东区纳税大户了。据说这些别墅每天都是满员，过来都要提前一周预定。”罗正业边打着哈哈汇报，边安排大家坐下，然后给张倪天倒酒。

　　看吧，今天的局是一周前就订下的，罗正业说“漏”的话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楼下司机是玫玫舅舅家孩子，小时候不好好读书，现在跟过来给我开车。这个妹妹也是舅舅家的孩子，刚刚音乐学院毕业，也是过来找工作。老板放心，都是自家人。”罗正业又补充道。
　　“中午不喝酒！”张倪天假意推着。
　　“今天双休，又是家宴，可以喝一点。我让妹妹也陪一口。”说着，罗正业马上给坐在张倪天旁边的胡莉莉倒酒。
　　“我不会喝酒的。”胡莉莉连忙摇手，看上去一幅单纯的世事不谙的样子。
　　“你姐在旁边呢，怕什么？陪我老板喝一点。”说着，也给在坐的每个人都倒了一壶。
　　“老板，玫玫，莉莉，咱们一起喝一个呗。热烈欢迎老板能光临咱们的家宴。”说着，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齐玫也是久经考验，一扬头也是干了杯中酒。
　　张倪天端着杯子笑盈盈地看着胡莉莉，越看她为难越是觉得有趣。
　　上次一起在国外考察的时候，喝酒完全放开后，张倪天跟罗正业说过，他喜欢小巧的学生妹样子的，无奈老婆是高挑富态的。
　　老婆当时是学校的校花，跟他同岁，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手才到自己手上来。
　　虽然他一个农村的穷小子依靠老婆实现了腾空跳，但是依然有着处丨女丨情节。
　　今天，他一刻也等不了，特别想知道小姑娘是什么滋味。
　　“姐姐，你帮我喝吧，我真的不会啊。”胡莉莉微微促着眉头，像是在向齐玫撒娇。
　　“傻瓜，姐姐心里有数的，就三小杯，不喝多了。”齐玫倒没心疼妹妹，反而是将她轻轻往张倪天身上推了推。
　　胡莉莉看了看齐玫，又看了看笑盈盈地张倪天，十分为难地还是喝下了。
　　张倪天很满意齐玫并没有护短，自己也一扬头，喝下了。
　　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属下喝两三杯，自己喝一杯的。
　　可是今天，他特别愿意跟这桌人一杯一杯慢慢喝。
　　胡莉莉坐下，又捂着胸口轻咳几声。

　　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似乎一点味口也没有。
　　“怎么了？呛住了？”张倪天装作很关心胡莉莉的样子，也跟着她扶了扶胸口。
　　哎哟，小小软软香香……
　　“呃……”胡莉莉简直就要坐椅子上惊得跳起来。
　　这会儿还有人在呢！
　　他怎么就这么上手了？

　　老男人都这么直接？
　　“吃肉，吃肉。”罗正业见了，连忙假意过来关心姨妹，站在胡莉莉和张倪一中间，夹了几筷子白花花的肉到胡莉莉碗里。
　　然后看了看有些意尤为尽的张倪正，也往他的碗里夹了一点脆炒海参。
　　“老板，喝鹿血酒，吃炒海参，绝配啊！”罗正业说着，又给自己夹了一大口，十分粗俗的在那里边吃边笑。
　　“莉莉，你单独敬我们老板一杯。”齐玫见注意力转移，连忙又拉回到胡莉莉身上，并且帮胡莉莉倒上酒后，再一次把胡莉莉推到张倪天身边。
　　罗正业和齐玫两个人，一个推一个挡，把欲拒还迎做到了淋漓尽致。
　　大概是开了个好头，胡莉莉一杯接一杯晕呼呼地喝着，然后抱着张倪天的脖子大呼晕了晕了，不能喝了……

　　“老板，我也喝多了，跟小罗到楼下花园去喝茶。”齐玫看到时机成熟，推开了后面的卧室，然后与罗正业心照不宣的离开。
　　“你有多大啊？”门内的声音传来。
　　“我21了。”
　　“比我女儿大3岁。你学什么的？”

　　“老板，我学、学钢琴的。学钢琴的太多了，不好就业。老板，你公司在哪里，我跟您工作吧！”
　　“跟我？那得让我先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见里面正顺利地发生着应该发生的事情，罗正业和齐玫这才安心地下了楼。
　　“哪里找来的，安不安全？”来到一楼小花园，还能偶尔听到楼上胡莉莉放浪的声音，罗正业觉得胡莉莉这会儿是不是表演过头了。
　　“我找的人你放心。她确实是21岁，音乐学院的毕业学生，就是以前跟她男朋友睡过，毕业后分了手。半个月前才带她做了少女修复，天衣无缝。我除了给她一万块钱，还承诺让她来我们集团幼儿园工作。你知道的，我们集团幼儿园的幼师工资不低，还经常有酒局和红包。我一个集团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主任，后续跟她还会有合作，她会配合的。”齐玫说着，端起茶几上的骨瓷茶具抿了一小口。

　　味道不错，就是放凉了一些。
　　齐玫优雅地放下茶杯，然后娴熟地点起一只烟。
　　吞吐之间，格外忧伤。

　　罗正业似乎有点出神，回过神来轻咳几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打向远方。
　　“戒了吧，抽烟不好。上次体检单上，不是说肺上有个结节？”
　　“快7、8年的烟民了吧，你一次让我戒烟。”齐玫似乎有些岔意，侧目看了看罗正业，然后挑起嘴角一笑，随即灭了手里刚点燃不久的烟头。
　　能让齐玫浅笑一下的不仅仅是罗正业的一句话。
　　上周体检报告出来了，齐玫还有点妇科炎症，故意让罗正业安排人取报告给自己，也是想试探一下，他是只取报告，还是会看看报告，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
　　连肺部结节都看到了，妇科炎症应该也看到了。
　　“小问题也要关注一下，不关注成大问题了。结节要不要吃药啊，去医院了解一下啊。”罗正业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绿意，缩了缩瞳孔，压了压鼻梁解压。
　　其实齐玫为什么让他帮忙取报告，罗正业一本尽知，但有些迷糊……还是要装的。
　　“做体检的时候医生说了一嘴，说结节很小，关注就行了。倒是做妇科检查的时候也有些小问题，医生说……我快35了，按大自然的规律要快点完成生育了，不然以后高龄产子就危险了。哎，以前也没想过要孩子，现在医生提到以后要孩子的困难，反而心里……有点不好受。”齐玫偷偷用余光扫了一眼罗正业，见他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失落地端起了茶杯。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向高冷的齐玫成了那个催婚的了。

　　“我在这个位置上三年了，也想动动了。今年才跟张倪天搭上线，如果进展顺利，应该马上能动。对了，听说书记要动了，这个张市长是不是也在想自己的心思？”罗正业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前几天集团纪检的领导跟省纪委的领导在一起聚，提到全省范围内马上就要开始清理裸官了。像张倪天这样的，不知道有没有消息，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把老婆孩子往国外送，不知道他到底是有天大的关系还是放弃仕途享受生活了。”齐玫幽幽地帮罗正业分析着。
　　“人到了这个位置上，自然就想要得到更多。你放心吧，他绝不会止步于常务副市长。下一步，他可能就要到省直核心部门了。”罗正业早就喝干了茶杯里的茶水，但依然是转动着杯子。
　　站队领导，有时候就像是买股票。你研究的透透地，有时候上手就跌；你没研究的，天天看着涨。不管哪种情况，都让人有点心烦。

　　“明天你有没有空？我妈来了，一起吃个饭啊？”但是片刻，齐玫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刚刚才把张搞惦，这几天都得跟紧一点。你看，要不然下个月？或者，我的事情一有结果，马上向丈母娘见面并汇报？玫玫你知道的，我一向事业心重，还不是为了我们小家起步高一点？”拿起茶具给齐玫又满上一杯茶，罗正业伸手捏了捏齐玫的小脸。
　　“但是我妈来都来了，而且只是一顿饭的时间……”
　　不等她把话说完，楼上的张倪天着急忙慌地走了出来。
　　“呃……下午3点书记召开紧急会议，好像是说有一部分人因为取不出来公积金，集结一起闹到省信访了。走吧，还有半小时，赶到中心会议室来得及吧。”张倪天提起裤子，又是一幅正人君子模样。
　　“来得及来得及，我马上安排。”罗正业连忙小跑几步，边跑边打手示将车调过来，为张倪天拉开了车门，就像是一条开路犬。
　　“您手跟前的公事包里，有笔记本和笔。我已联系了您秘书，把相关资料打印好了在会议室等您。”然后上了车，发了几条微信后，罗正业又继续贴心汇报，全然一幅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齐玫站着目送罗正业的车子离开，眼神里尽是惆怅。
　　这男人，满心满眼都是想着怎么往上爬，竟然从来没想过结婚生孩子什么的事情，到底这么重的事业心是好还是不好呢！
　　“正业，齐玫有170几？”车子驶上马路，片刻的安静。张倪天突然没来由的冒了这么一句，吓得罗正业一身冷汗。
　　“没有没有，她169，不足170。”罗正业研究了很长时间张倪天，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问一个女孩子的情况，顿时觉得自己胆战心惊，一股子不好的预感袭来，但自己对自己说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肯定有170，或者超过170了。你嫂子168，感觉比齐玫还矮半个头呢！”张倪天以为罗正业没好好回答问题，于是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