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妖谈

作者: 下雪很冷

  民国,乱世,多妖。
  向来安宁的小镇似乎也能感应到什么。
  世道不安定了!
  湖南广西广东三省交界处,一座静谧的小镇在一洼丘陵中渐渐隐入夜幕之中。

  要不是镇上灯火不明,户户闭门,任谁看了也都认定这里就是一座世外桃源。
  黑暗中,除了几声狗吠,再无其他声响,仿佛整个小镇按下了暂停键。
  一道微弱的亮光从镇外荒野穿过,来到镇上刘太爷的府前,敲门不多时,府门微开一口,那亮光转眼就进了刘府。
  这一切,悄无声息,无人知晓。
  一夜如常,一夜难得安康。

  翌日,镇上的大多数人起来听到的第一个事,就是刘府家失踪七年多的三叔公回来了。
  说是叔公,其实却是刘太爷的唯一儿子,刘太爷在镇上颇有威望,辈分本就高,再加上老来得子,这儿子在家族中排老三,他还有两个堂哥,于是这少爷生来辈分就高,镇上大多数人都得喊起他为三叔公。
  为方便称呼,后文都称其为三叔公。
  “听说没,昨晚上,三叔公回来了,是半夜偷偷回来的,这么多年是到哪里去了,听说参加了军队,不会当了什么大官回来了吧。”
  “唉,居然回来了,这下老家伙又来劲了,还想看他祖业崩坏的一天呢……”

  “你说的是人话吗?凭心而论,刘太爷算是个大好人,这些年对镇上乡亲们的接济还少吗?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不是这意思,听我说……”
  “滚……”
  三叔公的回来,让镇上话题又多了起来,似乎有一扫镇上多日阴霾的趋势。
  因为,三叔公是晚上回来的。

  而且还是穿过那道现在让镇上和附近村民都闻之变色的鬼林回来的。
  三叔公是刘家少爷,家境殷实,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也接触到外面先进的思想,是镇上所有年轻人羡慕的对象。
  但是在七年前,不知道为何原因,十七八岁的三叔公和刘太爷大吵了起来,然后三叔公就离家出走了。
  刚开始听说参加了北伐队伍,随军北上,后来却连消息都没有了。
  刘太爷耗尽大半家产,抱着死见人活见尸决心差人去寻了几年,终是没有半点音讯。

  至于那些拿去寻人的钱财,是真拿去寻人,还是被人另做他用,就不得而知了。
  而家中为此也落魄下来,只剩下祖宅两处和田地少数,而那些借出去的钱和田地,在家里没有后人的情况下,刘太爷也没心思去收回。
  或者是说,他已经没有能力去收回来了。
  谁知,在众人甚至都已经淡忘了三叔公这人的时候,他居然回来了,而且还是在这个不寻常的节骨眼上回来的。
  恰如往这死气沉沉的镇上扔下一块大石头,久久没有平静下来,各人有了各人的想法。
  约莫中午时分,大门传来一阵敲门声。
  “荣,你去开一下门吧,这些年,我和你娘一个瞎了一个瘸了,越来越没用了,好在这祖宅和几亩良田给你保住了。”
  “爹娘,我真对不起你们,让家里变成这个样子,我真该死在外面……”
  说话的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正是众人口中的三叔公。
  可能是经历了残酷的战争,他本应清朗的脸上却写满了刚毅,眼神中似乎还有些许狠劲,只是在一接触到两老身上,瞬间就柔和下来。

  他左手微微屈着,上面缠着些绷带,不过看他端碗吃饭的样子,似乎又感觉不到他的手受伤了。
  “别说这些了,回来就好,以后咱一起好好生活,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爹娘都希望你不要再出去了。”
  “快去开门吧,这个时候来,应该是你牛叔了,这些年,他可帮了我们很多,要不是家里实在请不起人,我真不愿意把他辞回家。”
  三叔公听着爹说的话,几步走出堂前来开门。
  牛叔他是清楚的,他还没出生,牛叔就一直是家里的管事,多年来,几乎就是自己亲叔一般,要说镇上谁最不会对自己老爹不利,那必然是牛叔。

  关键时刻,比自己亲叔还要靠谱。
  只是没想到,因为自己年轻不懂事,导致后面发生这么多事,家里只能辞掉牛叔,但就是如此,牛叔也时不时回来照看一下自己爹娘。
  三叔公把门打开,站在眼前的人,正是印象中的牛叔,只是原本高大的身躯看着苍老了些。
  “少爷,真的是你吗?你狗东西这些年跑哪里去了,你知道你爹娘为找你付出了多少心血吗?你真是狗都不如……”
  语气剧变中,牛叔的巴掌已经呼了过来。

  如此近距离和毫无防备下,三叔公脸上挨了结实的一巴掌。
  “阿牛,住手,你打阿荣干嘛,都过去了,回来就好……”
  刘老夫人半摸着过来,一把抱住还在懵圈中三叔公。
  这四年来,每每想起自己这个儿子,就忍不住哭上半宿,这双眼已经瞎了大半,看东西也只是个模糊。
  “阿牛,你干嘛,没轻没重的。”
  “老爷,这小子就是欠揍,好好一个家被他闹成这样,该打该打……”
  “好了,阿荣已经知道错了,别打他了,以后他不会再走了,他身上现在还有些伤,再打不得了。”
  这时,牛叔才看到三叔公手上的绷带。
  “牛叔,这些年是我不对,我对不起你们,我以后会好好照顾爹娘的,你别生气了。”
  连战争都经历过了,这一巴掌似乎没有激起他半点怒意,因为他从小也算是牛叔带大的,他知道牛叔是恨铁不成钢。

  “罢了,罢了,牛叔我就是有些气而已,一时没忍住,你知道牛叔我的脾气就是这样,兔崽子这些年都跑哪里去了。”
  牛叔见两老说话,而且三叔公态度也算诚恳,便赶紧转移了话题。
  气归气,但终究不是自己都孩子,要打也轮不到自己打。
  “最开始是去参加了北伐队伍,在湖北时被炸伤了,被一个老道长收留了几年,然后现在才回来,这手现在还没好利索,不能干用力的活。”

  牛叔看了看三叔公全身上下道:“算你小子命大,能全乎着回来就好了,一早就听到你昨晚回来了,特意来看看是不是,昨天你是从鬼林回来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牛叔惊恐的看了看刘老爷两人问道:“老爷,你们没和少爷说吗?”
  “牛叔,我才回来,爹娘什么都没和我说清楚呢!”

  “把门关上,牛叔告诉你,免得犯了禁忌。”
  牛叔这才进了门,坐下来慢慢说了起来。
  原来现在世道很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山里马贼多了许多,尤其是在两省交界处的山中,更是有马贼明目张胆的抢劫一些较小的村子。
  镇上仅有的几个保安队根本就保卫不了村民们,甚至他们都不敢出镇,怕被马贼们盯上他们的那几杆生锈破枪。
  枪还在,就算是锈的,好歹能唬住马贼不敢进镇上,若是枪没了,那连镇上的大户们都要被抢了。

  而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让人害怕的是这一片原本宁和的小镇,四周的荒野已经弥漫着恐怖诡异的气息,用本地人的话说就是有妖魔作祟。
  就说离镇上最近的鬼林,原本只是容易让人迷路,但是现在只要有人敢晚上经过那里,十有八九会被吓成傻子,短短几年间已经有好几个人中招了。
  这就使得附近村民终日惶惶不安,前有马贼抢劫伤人,后有鬼祟暗处害人,这历年从无战火和饥荒的小镇上也能感受到乱世到来。
  听完牛叔说的这些事,三叔公心里明白了大概,难怪总感觉到镇上气氛有些不对劲。
  刚说完,这时大门又被人敲响了,牛叔走去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群镇上和附近的村民。
  “哈哈哈哈,刘太爷,听说三叔公回来了,我们特地来看看……”

  门一开,这些人几乎是挤进来的,直到看到三叔公端坐在院里,才停止了吵闹。
  刘太爷和牛叔心里清楚的很,这群人是来干嘛的。
  刘太爷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自己在前些年对这些人都仁至义尽,宽厚仁爱,好事做了无数,可在自己儿子失踪后,这些人似乎就忘记了自己的好,将本性暴露出来,一个个都希望自己家早日垮掉。
  “三叔公,你真的回来了?”
  众人看到三叔公,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明明已经几年没了消息,怎么突然就出现了呢。
  “怎么,看到我回来,你们好像不是很喜欢啊。”
  “哪里哪里,我们这是替太爷高兴呢,顺便把欠着的这些钱给还了。”
  说完,为首几人居然从怀里掏出了些钱来,一一恭敬的递了上来。
  “前两天,你们不是还说没……”
  “牛叔,别说了,把数给我点清楚就是……”
  牛叔正想喷这些人,却被三叔公喊住了,他从牛叔这里也已经知道这几年家里发生的事。
  “是,少爷……”
  牛叔本就精明能干,三下五除二就把数点清了。
  “看够了没有,都回去了……”
  牛叔把众人都轰了出去。

  “少爷,家里的借款现在都已经收回了,大概是知道你回来了,这些人都来还债了。”
  “好,辛苦牛叔了,多谢牛叔这些年来对爹娘的照顾。”
  “说这些话,你现在回来了,我也就不管了,我也回去过几天悠哉日子。”
  “牛叔,再麻烦你一个事,家里剩的这些田地,我也不会种,你帮我打理一下,租给别人也行,每年给些租粮就行,我手使不上劲,干不了。”
  “也罢,这样也行,我去帮你问问吧,村里可能有人愿意种,看到你回来,我也高兴着呢,过几天再来吧。”
  牛叔说完,就回去了。
  他自己家住镇外的一个村子上,之前三叔公家里阔绰时,一直帮管着家,现在家里落寞了,也不需要牛叔管家了,牛叔便住回自己老家,不过他干了一辈子,现在刘太爷给了他几亩水田养老,他们一家过得也是比普通村民滋润多了。

  经过这么一闹腾,三叔公也没有心情吃饭了,他想起老道长赶他回来的情形,再看看当前小镇的情况,好像明白了什么。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在家里剩的东西,也能让他不用过得很坚难。
  三叔公在家里一呆就是两天,和老爹娘好好聊了许多话,直到三天后,才开始出大门在镇上串门。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太爷身上几年的积病仿佛一下就好了,逢人就开心说自己儿子回来了,像极了一只到处炫耀羽毛的公鸡。

  又是一个清晨,三叔公早早起了床,跟着老道长的那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早起,而两老吃着三叔公做的米粥,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欣慰。
  “不好了,不好了,王屠夫撞邪发疯了……”
  一道凌厉的呼喊声划破清晨的宁静。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紧接着就听到有人追赶奔跑打斗的声音。
  三叔公正欲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却被老娘拉住了手。
  “荣,别出去,撞邪之人不认人,会伤到你的。”
  “娘不用担心,我看看就回。”
  三叔公让两老继续吃粥,自己则出了大门。
  只见原本还算整齐的街道上现在一片混乱,无数的摊位被掀翻在地,东西滚落到处都是。
  数十个年轻人手中拿着长棍和绳索将一个光着膀子的胖子围在一个角落,但是却没人敢再向前一步,因为那胖子手中正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不用想了,这家伙就是王屠夫。
  “搞不得,搞不得,去拿套猪的套索来,别过去……”
  人群中不断有人在喊着,生怕一不小心挨上王屠夫一刀,这可不敢冒险。
  之前那些发疯的,都是众人一起拿绳子绑上,然后去隔壁县城请神婆过来驱邪。
  不过神婆似乎也不太靠谱,这些人都没能根治好,只是减轻了症状,后面还是会时不时发一下疯。
  三叔公看了看躲在角落暗处的王屠夫,他眉宇之间已经是一片黑气缠绕,口中发出怪异声音,手中三四十公分的杀猪刀不停挥舞着,一时也没人敢向前。
  都是乡里乡亲,没人愿意下死手打倒他。
  “去他肉铺拿些公鸡血和香过来,我有办法……”
  三叔公淡淡说道,这情况,他跟道长这几年看得多了,似乎并不难。
  一众年轻人听到三叔公的话,回头看了他几眼,一时没有动静。
  “愣着干嘛,快去啊……”
  三叔公已经几年没出现在镇上,突然的发声三众人有些懵,好在他辈分确实大,而且听到他说有办法后,有两个年轻人真的跑去拿东西了。
  谁知,就在此时,那躲在角落的王屠夫突然举起杀猪刀趁着众人回头大喊着砍向人群。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吓,大半人顿时慌了神,疯狂往后躲去,数十个人拥挤一团成踩踏之样。
  王屠夫却已经扑到人群中手中刀就狠狠砍下去。
  眼见刀就要砍到倒地的人,三叔公一把推开前面的人,大步往前闪开其他人,然后冲到王屠夫身前,抬起脚一脚将其踹出去。
  “还不快按住他,都在跑什么……”

  随着三叔公的一声大喝,众人这才稳住颓势,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赶紧冲上去死死按住了王屠夫。
  数人手脚利索的将王屠夫手中刀打落,然后用绳索绑紧了。
  干完这事,每人四肢都不由有些微微颤抖,额头上都冒着豆大的汗珠。
  这比抓猪可难多了。
  太危险了,之前绑的那些人都是些体弱之身,没想到王屠夫这等身强体壮之人也会撞邪。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这里就乱成这样……”
  刚刚跑去拿鸡血香烛的年轻人回来了,看着满地狼藉问道。

  “少说几句,快拿过来……”
  三叔公将鸡血和香拿过来,快步来到被绑着的王屠夫面前。
  按理说,像他这种体魄之人,阳火正旺之年,是不易被魔邪侵体的,他隐约感觉王屠夫眉间黑气有些不一般。
  “火,拿了火没有?”三叔公问道。
  “你拿了没,我没拿,不知道要用火啊!”
  “我也没拿,赶紧去拿吧。”

  三叔公一问周围人都没拿火,也不说话了,手中轻轻搓动着,口中似有念词。
  他那指尖不时竟有幽幽火苗冒起,看得周围的人一声不敢吭。
  就是隔壁县城的神婆也没见她有过这神通。
  三叔公点燃香,插在地上,随后将鸡血猛的一下泼在了王屠夫头上。
  王屠夫瞬间大声厮叫起来,不停的挣扎着,同时身上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在迅速逃离他的身体。
  点燃的香上飘起的烟此时也有了动静,竟然像有了意识一样飘向那股黑气,并且迅速和它纠缠在一起,使得黑气无法逃走。
  三叔公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在碗里一刮,随后扔了出去。
  铜钱穿过黑气,黑气似乎吃痛,更加剧烈的挣扎,但是连续几枚铜钱穿过后,黑气就慢慢散了。
  好重的戾气,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玩意?

  还没等三叔公想明白,王屠夫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绿色汁液,然后后不停抽搐着。
  “把他放下来吧,没事了,醒了后几天不要吃荤腥。”
  几个年轻人把王屠夫抬走,其他人则纷纷围了上来。
  “三叔公,你居然还会术法,厉害啊,看着比那神婆还厉害。”
  “三叔公几年不见,看来是去了学跳大神,我就说三叔公没有死嘛!”

  “滚开点,会不会说话……”
  “好了,都别在这里围着,没什么好问的,不过是普通的撞邪而已,都散了吧。”
  三叔公赶开众人,赶紧回了家,却不知人群中已经议论开了。
  “阿荣,没事吧?”
  “没什么事,就是王屠夫撞邪了,我在湖北的时候正好看别人驱过邪,没想到有用。”

  “想不到你居然还学会了驱邪啊,好好好,多门手艺多个吃饭的路。”
  刘太爷并不反对三叔公学的是什么,现在世道似乎不好,多门手艺绝对好处多于坏处。
  “爹,最近几年是不是撞邪的人多了许多。”
  “可不是嘛,本来这里是很安定的,但是附近这些荒山野岭中好像越来越多的这种事发生,听那神婆说是什么兵荒马乱到处死人导致这荒野中怨气冲天。”

  三叔公听了点了点头,在他回来穿过鬼林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那股强烈无比的怨气。
  当时没有做准备,自知强行压制不得,所以忍了下来。
  “爹,明天我想出去转转,在家呆着无聊,你和娘在家就是。”
  “荣,可别走远了,外面去不得。”
  “放心吧,我就在镇上转转。”
  第二天,吃完早粥,三叔公就出了门,街上昨天打翻的东西已经收拾干净,摆摊的众人也开始做生意了。
  不过众人看三叔公的眼神似乎变了很多,看到三叔公出来,纷纷和他打起了招呼。
  “三叔公,这么早出来,买点什么呢?”
  “随便看看……”
  三叔公应付了打招呼的人,转身进了一个小巷子,巷子里住着个老头。
  “王老头,在干嘛呢?”
  三叔公突然的一声招呼唬了老头一跳,等他看清楚来人,才笑呵呵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阿荣,前两天就听到说你回来,我这腿脚不利索了,就没出去找你了,想不到你小子还记得我啊!”
  王老头是镇上人,没妻儿子女,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平时就在家里鼓弄些老久物件然后拿去摆摊,也没其他特别爱好,除了喝酒。
  但三叔公却是从小就喜欢来他这里玩,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他很有兴趣。
  他知道,这里肯定有自己想要找的东西~铜钱,
  “我回来第一个看的人就是你,怎么可能忘了你,看这是给带的酒。”

  三叔公把方才街上顺手买的酒和小袋油炸花生米递了过去。
  这老家伙,一天不喝酒就要死。
  “算你小子有点心意,说吧,又想来老头子这里搞点什么东西去,这几年卖了不少去换酒,没有剩什么了。”
  王老头一把接过酒坛子,给自己灌上一大口酒,然后满意的说道。
  “王老头,我记得你以前有好多铜钱的,能不能搞点给我,反正铜钱不值钱。”

  “你要铜钱干嘛!难不成想去鬼林整点事?王屠夫的事可是传到我耳朵里了,你小子是不是藏了点东西?”
  “哪里的话,之前好像遇到过这种情况,我就想着看能不能把这里肃清一下,整的小镇现在死气沉沉的。”
  “行,我知道了,铜钱在床底下,不过我建议你别用,放太久了。”
  “老头,你也懂这个?”
  “啥懂不懂的,多看点杂书,总会知道点的,我床头布袋子里有几捆铜钱是我经常拿出去摆摊,那些铜钱有用些。”
  三叔公走到床头,取下布袋子一看,果然有几串已经被磨得都看不出字的铜钱在里面。
  他是没想到,这王老头居然也知道这些事。

  驱邪驱鬼为什么用铜钱,那是因为铜钱在市面上流通,活人经手,上面也染上人的阳气,所经之人越多的铜钱做法事的效果越好。
  为什么纸币不行,因为纸币容易损坏,而且纸币难划五行之属,难聚五行之气,所以纸币不靠谱。
  “那我就拿走了,过两天再来给你带酒过来。”
  “赶紧走,别误了我喝酒的兴致,还有你要真整事去,还是带两个人吧,也好有个照应。”
  王老头说完,就继续喝着酒。
  三叔公谢过王老头的提醒,然后就出来了,接着去买了些香钱烛火和一个坛子。
  看着三叔公提着东西回家,街上无所事事的人都纷纷问了起来。

  “三叔公,买这些干嘛嘞,做法啊?”
  虽然没有几个人会,但是谁都一眼看得出来,这八成是搞些玄乎的事。
  想起老头的话,三叔公回道:“对啊,准备去抓好玩的,谁想去?”
  好玩的,在当地就是指阿飘一类的东西了。
  “这可去不得,三叔公你自己去吧!”
  一众人纷纷摇头,这些东西从心头冒起,不是一般人能直面的。
  不过还是有两个小年轻走了过来,一边接过三叔公手中东西,一边笑着说道:“三叔公,带我一个呗,我不怕,就想看看咋回事。”
  “行,你们帮我把东西拿回家,然后回家好好睡几觉,这两天就别吃荤腥了,到时候我叫你们。”
  这些年轻人其实和三叔公年纪差不多,小时候一起长大,哪有不认识的道理。
  不过三叔公辈分摆在哪里,而且前两天就露了一手,这些人现在对三叔公可敬畏着呢。
  三叔公差两人回了家,自己也和爹娘打了个招呼就去睡觉了。

  只有睡饱才能集中精力,这些玄乎事就不能出差错,但凡出点差错,就会有人遭殃。
  两天后,三叔公又去买了只小公鸡,然后去叫上那两个年轻人,让他们睡好吃饱傍晚去找自己。
  很快傍晚已到,小镇上的人也都各自回到了屋内,将门窗紧锁。
  “三叔公,这天都黑了,还要去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难道大白天的去,大白天去干嘛?赶紧拿好东西,到了鬼林听我的安排,千万别自己乱动。”
  “好…”
  山里的夜晚总来得快,虽然只是五六点钟,但是却早已经漆黑一片。
  三人点起火把,出了小镇,往鬼林走去。
  鬼林在镇北六七里的位置,那里是一片长条形的松木林,四周都是些陡峭石山,常年都有北风吹着,松木也都长得很随意,黑暗中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这些松木的怪样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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