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笔试成绩出来了，我考了第一名！”
　　钟德兴拿着手机在钟玉霞面前晃了晃，一脸兴奋劲儿，犹如当年考取大学。
　　“是吗？”钟玉霞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很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次.....应该能考上吧？”
　　“能，绝对能！我可是笔试第一！”
　　钟玉霞没说什么，拎着刚买回来的菜，转身进入厨房。

　　这是一家街边小水果店，面积只有十来平米。
　　原本就很小的店面，硬生生被钟玉霞隔出一个仅能安放一张双层床的小间。
　　这张双层床，钟德兴睡上层，姐姐和她男友李明鹏睡下层。
　　店面后面还有一个小厨房和洗手间，三人平时吃住都在这里。
　　厨房里传出一阵叹息声！
　　“姐，你怎么了？”钟德兴闻声走进去，见钟玉霞神情落寞。
　　“德兴，你不要再考公务员了，好吗？咱没关系，考不上的！以前，你考上大学，我别提多高兴，以为，苦日子到头了，我们家可以翻身了。谁知道，你大学毕业后......”

　　钟玉霞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似的，再也说不下去，眼里有泪花在闪烁。
　　“都五年了！你要考到什么时候？别人像你这个年纪都成家立业了，可是你......”
　　“姐，你不要这样！这次，我不是笔试第一了吗？这么高的笔试分，肯定能上的！”钟德兴鼻子酸溜溜的，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重点大学中文系毕业后，钟德兴没有去找工作，而是在姐姐开的水果店帮忙打下手，然后，抽空考公务员。
　　原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一定能考上。
　　哪里料到，连续四次考公失败。
　　前面几次成绩也还不错，不是第二就是第三，可到了面试环节，他总被刷下来。
　　这次笔试拿了第一，他非常自信，一定能考上。
　　“前面几次，你也是这么说，可是......”钟玉霞抬起袖子，擦了一下眼睛，站起身子，很认真地看着钟德兴。

　　“德兴，这公务员，咱们考不上的！要不，你去找个铺面卖水果吧？卖水果，辛苦是辛苦了点，但是，好好干，还是能赚到钱的！”
　　“姐，就这次！这次如果再考不上，我就卖水果！”
　　看到钟玉霞头上有了白发，钟德兴心里如针刺般难受。
　　父母身体不好，又没文化，根本没能力挣钱。

　　高中和大学都是姐姐起早摸黑支持他，他欠姐姐的实在太多！
　　这次要是再考不上，他真不打算再考了。
　　都二十六岁的大男人了，不能再连累姐姐。
　　“好吧！”钟玉霞轻轻地叹息。
　　既然钟德兴不死心，那就让他再碰最后一次壁吧！

　　“苹果真甜！”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姐，就这么说定了！”
　　钟德兴从厨房出来，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灰白色裤子的老头正站在水果摊前，手上拿着个苹果，大口大口地啃着。
　　都还没付钱呢，就吃上了？
　　这简直了！
　　“老伯伯，您要买苹果吗？五块钱一斤！”
　　钟德兴仔细看老头，发现老头目光有点呆滞。
　　“不买，买什么水果！”还没等钟德兴回过神，老头又咕哝道：“不买水果，我来你这儿干吗？”
　　“您要多少？”钟德兴摘了一个红色的袋子，递给老头。
　　老头没作答，捡了几个苹果放进袋子里，然后转身就走。

　　“哎，您还没付钱呢！”
　　听说过吃霸王餐的，没想到，竟然还有吃霸王水果的！
　　钟德兴正要追出去，突然，老头脚下被一小石头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几个苹果散落在地上。
　　“哎，我的脚！”老头坐在地上，捂着右脚，面露痛苦之色。
　　“您没事吧？没钱，您跟我说！几个苹果又没多少钱，您至于吗？”
　　钟德兴过去将老人扶起，然后，弯身捡散落在地上的苹果。
　　就在这时，一张纸条从老人兜里飘落下来。
　　钟德兴捡起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此老人患有老年痴呆症，望看到者帮忙送回来，或者打电话！”
　　这句话的下方留有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
　　原来是个老年痴呆！
　　钟德兴摸出手机拨打上面的电话，打了几次都没打通。
　　正好这会儿没事，加上纸条上的地址就在附近，钟德兴便骑上电动车，将老人送回去。
　　“小赵，你帮我找找！有消息，你给我打电话！”

　　“是，于书记！”电话那头，赵兴强毕恭毕敬地答道。
　　挂了电话，于欣然细长的柳眉皱成了一团。
　　母亲走没多久，父亲大概因为思念过度得了老年痴呆症！
　　父母就她这么个女儿，她不能丢下父亲不管，于是，干脆将父亲也带了过来。
　　刚到达宏县，很多准备工作都还没做，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跟组织打一声招呼，父亲就走失了。
　　偌大的达宏县县城，上哪儿找父亲去？
　　“人哪儿去了？”

　　“这可怎么办？”
　　于欣然在沙发上坐下没多久，又起身在客厅里焦急地踱来踱去。
　　“小赵，怎么样，有消息没？”于欣然又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还没！于书记，要不，您让公丨安丨局那边多派几个人找找？”小赵提议道。
　　“好吧！”于欣然刚挂了电话，一阵敲门声响起。

　　“有人在家吗？你们家的老人，我给你们送回来了！”门外，钟德兴大声喊道。
　　如果老人家里没人，他只能将老人带回到店里。
　　不然，放任老人到处走动，他家人找不着，别提有多紧张和焦急！
　　屋里，听说有人把父亲送回来，于欣然悬着的心一下子掉回肚子里。

　　父亲是她最大的牵挂，是她的精神支柱，要是出什么问题，她哪里还有心情开展工作？
　　于欣然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父亲果然站在门口，将父亲送回来的是一名年轻帅气的小伙。
　　“爸！”看到父亲，于欣然鼻子一酸，有泪涌的冲动：“您上哪儿去了？”

　　自从患上老年痴呆症，老头子已经认不得人。
　　哪怕面对自己女儿，他也面无表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苹果很甜！”老头子说。
　　“谢谢你把我爸送回来！”于欣然十分感激地朝钟德兴伸出白嫩的小手。
　　“不客气，区区小事而已！”钟德兴握住这只小手，只觉得，这只小手很光滑和柔软。
　　而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钟德兴不由得愣住了。
　　弯弯细眉下，一双眼睛明亮清澈。
　　嫩滑的脸蛋如洁白无瑕的美玉。
　　小嘴红润又精致。
　　一条白色的紧身连体裙将她曲线突出的身材裹得淋漓尽致。
　　眼前的女人如此完美，钟德兴简直怀疑，她是下凡的仙子！

　　“进来坐一会儿吧？”于欣然偷偷细看钟德兴，这张刚毅、极具男人味的脸，在她心里泛起一种莫名的情愫。
　　目光落在他锁骨以及双手一块块的肌肉上，那莫名的情愫似乎放大了许多。
　　“额，不了！”钟德兴慌忙摇头：“我要回去了！你爸得了这种病怪可怜的，看好老人家，别让他乱跑，不然，出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钟德兴不敢多看于欣然一眼，只要多看一眼，他脸颊就发烫。

　　他冲于欣然有点腼腆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要走。
　　“哎，你等会儿！”于欣然急喊道，然后，转身走到客厅的桌子前，拿了桌子上一袋别人送她的水果，塞到钟德兴手上。“这个，你拿着！”
　　这是一袋猕猴桃！
　　钟德兴将水果推回去，笑了笑：“您不知道吧？我是卖水果的！”
　　于欣然刚才偷偷细看钟德兴的时候，见他身体虽然壮实却是一身书生气，以为他是政府工作人员，再不济，也是个公司白领。

　　如果是政府工作人员，她以后会找机会好好感谢他，帮帮他。
　　而今，听说，钟德兴是卖水果的，她不禁微微有点失望。
　　“卖水果不更好？这猕猴桃是别人送给我的，我自己不喜欢吃。正好，你拿去你水果摊上卖！”
　　“那不行！区区小事而已，您真不必客气的！猕猴桃富含维生素A，您不喜欢吃，留着给伯伯吃！”
　　钟德兴愣是不肯收水果，转头就走了。
　　“哎......”于欣然看着钟德兴远去的背影，不由得跺了一下脚，这人也真是，怎么说走就走了？
　　不就一袋猕猴桃吗？至于这么客气？！
　　如果不是他把她父亲送回来，她才不会给他送猕猴桃。他怎么就这么不近人情？
　　关好门，转过身，于欣然才发现，父亲手上提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几个苹果。
　　她将苹果取出来的时候，看到一张打印出来的条据，上面打印有“玉霞水果店”以及苹果的价格和重量。
　　于欣然看完条据，不由得摇了摇头。
　　父亲身上一分钱没带，这苹果显然对方没收她父亲的钱。
　　一时间，不由得对钟德兴更加感激了。
　　这人把她父亲送回来，还顺带送给他父亲苹果。她送他猕猴桃，他还不要！
　　社会上，这样的好心人、热心人可不多啊！
　　钟德兴刚从金福小区出来，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

　　对方竟然是县委组织部的，她告诉钟德兴，面试将于明天在县委组织部会议室举行。
　　明天？
　　钟德兴吃了一惊，笔试成绩才刚出来，都没给准备时间，明天就面试？
　　这也太仓促了！

　　“笔试成绩不是刚出来吗？怎么明天就面试？”钟德兴忍不住问道。
　　“明天面试怎么了？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来面试！”给钟德兴打电话的是一个女的，她语气极其不耐烦。
　　政府的通知都下来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钟德兴只好悻悻地挂了电话。
　　回到小店，姐姐钟玉霞已经做好饭菜。
　　“刚上哪儿去了？”钟玉霞打开小桌子，将菜端上来。

　　青菜炒肉，煎金枪鱼，炒白菜，紫菜蛋花汤。
　　“有个老年痴呆的老头刚才来买水果，我给他送回去了！”
　　钟玉霞打了两碗饭，姐弟俩面对面坐着吃饭。
　　“社会人心复杂，你别太好心，小心被讹诈！”钟玉霞扒了口饭，夹了一块肉。
　　“姐，你也太谨慎了吧？这社会还是好人多！”钟德兴也扒了口饭。
　　“咱不争这个了！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付梅梅已经成为过去式，你别只顾着考公，抽空找个女朋友！两个人一起奋斗，动力足，互相也有依靠！”钟玉霞说。
　　一听到付梅梅的名字，钟德兴便不由得愣了一下，心微微地发痛。
　　付梅梅是他大学时谈的女友。

　　从大学到出社会，相恋了六年多，付梅梅见他迟迟没考上公务员，失望之下，提出分手，然后，很迅速地找了个在市教育局上班的男友。
　　“姐，你能不能别提她了？”钟德兴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不提她可以，但是，你要有所行动啊！不能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复习考公！万一考不上，岂不是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也给耽误了？”
　　“行了，我知道了！姐，你什么都别说了！”

　　钟德兴埋下头，只顾大口大口地吃饭，好像跟饭有过节似的。
　　钟玉霞见状，不由得轻轻地摇了摇头。
　　弟弟是个重感情的人，对前女友投入了不少感情。就连她也以为，弟弟能和付梅梅走到一起，哪里料到，付梅梅背叛了他。
　　就钟德兴这认真的性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感情的创伤！
　　“下午，我要去进货，你守一下摊！”钟玉霞不想再往钟德兴伤口上撒盐，便转移了话题。
　　“姐！”钟德兴抬起头：“今天下午和晚上，能不能给我放个假？”
　　“为什么？”钟玉霞不解地看着钟德兴。
　　“明天，公务员考试面试，我想抽空准备一下！”
　　“明天面试？”钟玉霞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才刚接到的通知！”
　　钟玉霞抬手看了看手表：“你等我一会儿！”
　　饭都还没吃完，钟玉霞放下碗筷，起身就往外走。
　　“姐，你上哪儿去？”钟德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饭都还没吃完呢，他姐这是要干吗去？
　　“你等我一会儿！”钟玉霞头也不回地走出水果店。
　　过了没多久，钟玉霞拎着两条烟和两瓶酒回来了。

　　烟竟然是上好的中华。
　　酒竟然是茅台！
　　“不是！姐，你这是干吗呀？”钟德兴不解地看着钟玉霞。
　　两条烟和两瓶酒全是高档货，加起来也好几千了。
　　姐姐男友不抽烟也不喝酒，她买这些玩意儿做什么？
　　钟玉霞将烟和酒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然后，又抬手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两点十分！你现在出发，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把地址给你！”
　　说完，钟玉霞找来纸和笔，写了一个地址和电话，递给钟德兴。
　　“姐，你这是干吗呀？你要让我上哪儿去？”钟德兴不解地问道。
　　“考公不找人跑跑关系，永远都考不上！这是咱们村的宏叔，你赶紧去找他，让他帮帮忙！”
　　“姐，这、这不大好吧？”钟德兴性格有些木讷，他特别不擅长跑动人际关系。
　　在他看来，考公务员就像高考那样，十分严格，凭的是实力，而不是关系。
　　正因如此，前面几次，他十分坚决地拒绝姐姐钟玉霞让他去跑关系的提议。

　　他想用自己的实力向姐姐证明，不跑关系也能考上公务员。
　　“怎么不大好？这是一个讲究人情的社会，你不跑关系，谁理你？听我的，别再犟了！”钟玉霞劝道。
　　前面几次公务员考试，钟德兴每次都是信誓旦旦，十分自信地向她保证，不跑关系也一定能考上公务员。
　　她以为钟德兴是读书人，见识广、眼界开阔，便相信了他。哪里料到，他连考了几次都没考上！

　　眼见钟德兴年纪越来越大，她可不希望钟德兴再在考公的道路上继续就这么盲目地坚持下去。
　　这次，钟德兴是笔试第一没错，但她还是担心他会被刷下来。
　　为了安全起见，她铁了心要让钟德兴送礼！
　　“姐，这次考试，我可是笔试第一，肯定能上的，用不着跑关系！要知道，找人帮忙，咱可是欠人家的人情的，这社会什么好还，人情最不好还啊！”钟德兴愣是不肯去碰那烟和酒。

　　眼见钟德兴的犟脾气又上来，钟玉霞急得眼圈都发红了。
　　“正因为你这次笔试第一，所以，你更要送礼！考这么高的分数，要是再考不上，那多可惜！你听不听我的话？你不听我的话，以后，我再也不理你！”
　　钟玉霞眼里有泪水在打转。
　　见姐姐生气，钟德兴只好十分无奈地妥协：“好吧！”
　　同村的宏叔名叫钟智宏，原先是县政府办的副主任，去年刚退休。
　　前几年，得知钟德兴考公，钟智宏曾托人委婉地提醒过他，现如今想考公成功，不跑动跑动是不行的！

　　钟德兴都不信邪，结果，真没考上！
　　难道，考公真的非要送礼才行？
　　前往钟智宏家的路上，钟德兴不停地思考这个问题。
　　钟智宏原先住在县政府大院，后来，整个县政府大院拆迁，他搬进了小区里的商品房。
　　他所住的小区名叫名典雅苑。

　　按照钟玉霞给的地址，钟德兴来到钟智宏家，按响了他家的门铃。
　　不曾想，钟智宏不在家，开门的是他老婆孙玉英。
　　“德兴啊，你宏叔去县政府办事了，要是有急事的话，你去县政府找他吧！”孙玉英说。
　　明天就要面试，这事当然很急。
　　既然来都来了，就必须把这件事办妥！
　　打定主意，钟德兴放下礼物，和孙玉英寒暄了几句，便急匆匆前往县政府。
　　县政府办公大楼距离名典雅苑也不远，拐过两条街道就到了。

　　整个县政府就只有一幢十六层高的办公大楼，各个部门都在这幢大楼里办公。
　　下午三点多，钟德兴在县政府办公大楼登记完身份证后，给钟智宏打了个电话。
　　刚才，钟德兴前脚刚一离开，孙玉英便把钟德兴到访的事儿告诉钟智宏。
　　接到钟德兴电话，钟智宏告诉他，他在9楼的县政府办公室，要他上去。
　　钟德兴挂了电话，转头四下看了看，县政府办公大楼还是蛮豪华的！
　　一楼大厅有保安执勤，但凡是外人，想要进入大楼，必须先登记身份证。
　　整幢大楼刚建成没多久，每一层楼都很新。
　　地板的瓷砖拖得光亮光亮的！
　　办公大楼的前院后后院都有碧绿的草坪。
　　我要是在这里上班该多好！钟德兴暗暗地憧憬。
　　进入电梯，钟德兴刚按下9楼的按键，外面传来一阵皮鞋敲打地板发出的嘟嘟声。
　　“行，这事，你给我抓紧点！好，好！”

　　一个甜美的女声由远而近！
　　钟德兴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
　　就在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
　　钟德兴赶紧按了按开门键，电梯门便打开了。
　　“谢谢！”

　　伴随着那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身材亭亭玉立，一套咖啡色的正装将她曼妙的身材裹得淋漓尽致。
　　目光落在该女子脸上，钟德兴不由得愣住了。
　　该女子不是别人，竟然是今天中午他刚刚见过的那名女子，她父亲正是那个患有痴呆症的老头。
　　“是你？”见到钟德兴，于欣然十分意外，美丽的双眼亮了一下。
　　“真巧啊！真没想到，咱俩又见面了！”钟德兴冲女子笑了笑。

　　“你不是说，你是卖水果的吗？你来这里是......”女子不解地看着钟德兴。
　　“我、我来找人办点事！”对面的女子实在太漂亮，钟德兴只看了一眼，便禁不住心噗噗地乱跳。
　　“哦！”钟德兴没说什么事，于欣然也不好打听，毕竟，这是个人隐私。
　　就在这时，钟德兴手机响了，电话是钟智宏打来的。
　　“德兴啊，公务员考试笔试，你考了多少分？”钟智宏问道。
　　因为是在电梯间，里面就只有两人，钟德兴手机的声音又很大，哪怕他没开免提，于欣然也听到了钟智宏的问话。
　　“笔试我考了89，排名第一！”

　　“行，我知道了！”钟智宏挂了电话。
　　“你参加公务员考试，笔试第一？”于欣然十分惊讶地看着钟德兴。
　　“嗯！”钟德兴有点腼腆地点点头。
　　“可你不是说，你是卖水果的？”
　　“我一边卖水果，一边考公！”
　　“哦！笔试成绩这么高，一定能考上的！”
　　“难说啊！”想起前面几次考公失败，钟德兴心里一阵难过，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还难说？笔试分数这么高，谁能超越你？”
　　“真不好说啊！我都考了几次了，以前笔试成绩也很高，可是，面试都被刷下来了.......”
　　“哦！”于欣然很是意外：“这次，你好好努力，应该能上的！”
　　“但愿吧！”钟德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他已经下定决心了，这次要是再考不上，他将不再考公，专心跟姐姐做水果生意！
　　此时，电梯刚好到了9层。

　　电梯门打开，钟德兴并不急于出去：“您上几层？”
　　“九层！”于欣然若有所思的样子。
　　“您先请！”钟德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于欣然也不客气，冲钟德兴微微笑了笑，然后大大方方地走出去。

　　钟德兴跟着出来。
　　九层总共有三条走廊，钟德兴不知该往哪儿走，便给钟智宏打了个电话。
　　“你在电梯间门前等我！”钟智宏说。
　　过了没多久，钟智宏便来到。
　　“走吧！”钟智宏朝电梯间努努嘴。

　　钟德兴便按了按按键，等电梯间门开后，和钟智宏走进去。
　　“德兴啊，我刚跟人了解了一下，这次公务员考试，咱们县委县政府好多领导的亲戚也报考了，竞争非常激烈！”
　　“哦！”钟德兴有些意外，同时也有些担忧。
　　这么多关系户，会不会把他挤下去？
　　可一想到，他笔试第一，他就放心了许多。
　　他可是笔试第一，别人面试再怎么厉害，想要超越他，哪里那么容易？
　　以前面试过几次，他已经有了非常丰富的经验，今晚再好好地准备准备，面试应该也能考出高分！
　　“不过，你也别担心！”钟智宏安慰道：“我在县政府工作这么多年，关系多少有一些的！到时候，我再跟人打招呼，就说，你是我的亲戚！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谢谢宏叔！”钟德兴十分感激地说。
　　他笔试成绩第一，钟智宏再帮忙跑动一下，这次应该能上的！
　　想到自己即将在这幢十分气派的办公大楼里工作，钟德兴心情有说不出的舒畅！
　　说话间，两人下到一楼。

　　从办公大楼出来，钟智宏非常热情地邀请钟德兴去他家坐坐。
　　时间已是三点多将近四点，钟德兴想回去好好准备一下面试，便谢绝了钟智宏的好意。
　　“宏叔，我还要回去帮我姐卖水果，改天有空，我再去拜访您！”钟德兴说。
　　所谓邀请钟德兴去家里坐坐，其实只是钟智宏的客气话。

　　钟德兴到底给他送了什么礼，他还不知道，他得回去看看，才决定该怎么帮钟德兴！
　　回到家，得知钟德兴只拎来烟和酒，钟智宏傻眼了，甚至有点生气。
　　“就这么点东西，你也让他进来？帮他跑关系，我得给人家送礼，请人家吃饭吧？难道要我自己出钱？你怎么不把礼物还给他？”钟智宏不满地向妻子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