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优秀的特工

作者: 北山向阳

  中午,省体校对面的马路边,一辆面包车静静的停着,车子的悬挂被压的很低,一看车里就坐了不少人。
  几个车窗都开着缝,一缕缕青烟从窗缝中飘出,好像着了火。
  “猛哥,这小子不会不出来了吧?”驾驶座上的一个壮小伙抽着烟烦躁的问道。
  “祥子,道理是这样的,你们一天天吃我的,喝我的,那给我办点事是不是应该?艹,你就说应不应该?!副驾驶上一个染着绿毛的青年斜眼看着他骂道。

  “猛哥,我就问问,你看你咋还急眼了,这样不好,气大伤身。”祥子讪笑着说道。
  “你老问个**!这才等了半个小时,你说你都问几回了!”猛哥莫名有点急眼了。
  “出来了!”后排一个小伙喊道。
  猛哥扭头一看,体校的学生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有说有笑,其中有个鼻青脸肿的瘦弱小伙,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着,看见面包车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干他!”猛哥一把推开车门就冲了下去。
  瘦弱小伙转身就跑,速度奇快。
  “向北,你他妈给我站住!”猛哥大喝一声,带着四五个拎着西瓜刀的麻秆小伙越过马路,狼狗一样追了过去。
  学校只开了一个小门,很多人往外出,非常拥挤,那个叫向北的小伙被堵在了门口,双手扒拉着人群,急的直喊:“让一让,让一让!”
  猛哥几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向北的后脖领。
  “艹你妈的,让你跑,让你跑!”猛哥边说边用西瓜刀的刀背在向北头上狠狠剁了两下。
  向北在他抓住自己后脖领的一瞬间就用双手抱住了头,动作非常迅速而又熟练。
  咣咣两声,向北的手背被剁的皮开肉绽,鲜血冒了出来。
  另外几个小伙也跑了过来,围住向北就开剁,向北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声不吭,西瓜刀噼里啪啦的落在他身上。
  学生们惊呼一声,四散退开,远远围观。
  一个练散打的学生看不下去了,正要出头,旁边的同学死死拉住了他:“你疯了,那是谁你不认识啊?”
  “我管他是谁,在校门口打学生,太猖狂了,我非教训教训他不可!”

  “他是西郊的王猛!”同学说道。
  散打学生一听不敢动了,谁不知道西郊的王猛啊,那可是个大混子,据说手上还有人命哩,这样的人可不是他们一帮穷学生能惹得起的。
  猛哥等人打得很凶,门口的保安出来弱弱的说了句:“不能打架啊。”
  没人理他,保安讪讪的走进去打电话报警去了。
  “住手!”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喝。
  猛哥扭过头,只见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体重最起码一百四五十斤的胖女孩走到他面前,对着他怒目而视。
  猛哥看着她,挤咕了几下小眼睛,费解的问道:“你他妈谁啊?赶紧滚一边去,要不连你一块儿剁了!”
  “你剁我一下试试!”胖女孩指着猛哥说道,手指头快戳到他脸上了。
  猛哥骂了一句,举起砍刀就向胖女孩的头上剁去,胖女孩猛然上前一步,双手抓住猛哥的胳膊,转身拧腰发力,嘴里嘿的一声大喊,只见猛哥像个风车一样从胖女孩的头顶飞了过去,吧唧一声摔在地上,白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胖女孩转身朝目瞪口呆的祥子等人勾了勾手指道:“来。”
  祥子等人对视一眼,心下都有些骇然,这他妈简直是女版鲁智深啊,可是这么多人看着,不打的话面子上实在是挂不住。
  祥子喉结艰难的蠕动了几下,干巴巴的说道:“一个小娘们,我们还怕了你不成,你划下道儿来吧,群殴还是单殴?”
  胖女孩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群殴单殴?”
  祥子用刀指着她说道:“群殴就是我们几个人打你一个。”
  “那单殴呢?”胖女孩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单殴就是你自己一个人打我们几个!”祥子咬了咬牙,大声说道。
  哈哈哈哈……围观的学生们一阵哄笑,嘘声四起。
  胖女孩呸了一口骂道:“别废话了,那不是一回事儿吗,有种你们就上!”
  祥子等人牙一咬,脚一跺,举着薄如纸片的西瓜刀张牙舞爪的就扑了上去。
  胖女孩不慌不忙,抓、扭、背、扫,只几个回合就把祥子等人撂翻在地,一个个哎吆啊哟的半天爬不起来,身旁扔着几把弯曲变形的西瓜刀。
  众学生大声叫好,掌声四起。
  向北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血,嬉皮笑脸的向胖女孩说道:“花花,谢谢你。”
  花花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骂道:“窝囊废。”
  又指着众学生大声骂道:“都是一帮窝囊废!”骂完转身飘然离去。
  散打学生看的目瞪口呆,问身旁的同学:“这位女侠是谁啊?”
  同学一脸诧异的看着他说道:“我靠,你连她都不认识,她就是摔跤队的王永花啊,省运会的摔跤冠军嘛!”
  散打学生恍然大悟道:“哦,她就是王永花啊,我刚转学过来,还不认识她,唉,一帮大老爷们还不如一个女的,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众学生都有些尴尬,一个个臊眉搭眼的散去了,祥子等人挣扎着爬起来,咬牙切齿的瞪了向北一眼,抬着猛哥跌跌撞撞的上车走了。
  向北咧嘴笑了笑,到门卫室要了点水洗了一把脸,又死皮赖脸的蹭了一根烟抽了,迈开大步向市区走去,奇怪的是,他刚才虽然挨了一顿暴揍,这会儿看上去却步履轻快,好像没事儿人一样。
  向北今年18岁,是省体校短跑队的学生,最近因为无意中得罪了西郊飞龙帮的老大猛哥,经常被他们揍,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
  他要去医院看妈妈,他妈妈是个小商贩,平时在街上卖点卤肉之类的,前几天被城管追,不小心摔伤了腿,正在医院住院。

  大街上人来人往,天气燥热,一双双大白腿晃的他口干舌燥,差点流鼻血。
  向北走进医大附院旁边的一家米粉店,捏了捏口袋里的几张钞票,要了两份最便宜的炒米粉。
  店门口走进来一个壮硕的身影,看见向北奇道:“咦,你在这里干什么?”
  向北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救了他一命的女侠花花。

  “我来看我妈,你呢?”向北笑道。
  “我也来看我妈,老板,来两份炒米粉,加肉加蛋,向北,你要饭了没有?”花花问道。
  “要了,老板,多少钱?连她的一块儿算了。”向北捏着兜里的二十块钱,硬着头皮说道,心里暗暗祈祷钱能够。
  “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老板,给,一起算,他的也加肉加蛋。”花花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给了老板。
  老板笑着接过钱,朝厨房喊了一声,给花花找了钱。
  向北虽然一向脸皮比较厚,但此刻也不禁有些脸红,连忙喊道:“你这是干什么,该我请你才对!”

  花花笑道:“好了,别装了,哎,我问你,你最近怎么老是鼻青脸肿的,还有今天为什么不还手?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向北嘻嘻一笑道:“我出手太重,怕打死他们。”
  “呵呵,这话说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是奔雷手啊,还打死人家,我看人家不打死你就算好的了。”花花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老板把打包好的两份炒米粉放在了吧台上,向北赶紧拎起来催促道:“走,快走,给咱妈送饭去,要不一会儿凉了。”
  “什么咱妈,你妈是你妈,我妈是我妈,别占我便宜。”花花板起脸说道。
  向北看了一眼花花壮硕的身躯,忍不住一阵恶寒,心说谁敢占你便宜,老孔雀。
  二人进了住院部大楼,分别去探望自己的妈妈。
  六楼骨科病房内,向北把炒米粉放在床头柜上,又给妈妈倒了一杯水,娘儿俩吃起了午饭。

  妈妈把自己碗里的肉和鸡蛋都夹给了向北,向北不要,妈妈瞪起眼逼着他吃了下去,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要跟上。
  向北狼吞虎咽的吃完,拎起暖瓶准备去打开水,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年轻医生走了进来,这是妈妈的主治大夫,叫做王结实。
  王结实冲向北点点头,问向妈妈道:“三床今天感觉怎么样?”
  向妈妈赶紧坐起身,客气的回道:“好多了,王大夫,就是腿还有点疼,不能出摊,真着急。”
  “你虽然只是骨裂,但还是要观察治疗几天,要不容易留下后遗症,伤筋动骨一百天,别着急了,健康比什么都重要。”王结实说完拍了拍向北的肩膀道:“你跟我来一下。”
  向北有些忐忑的跟着王结实来到楼道,王结实轻声说道:“小北,你妈妈账户上的钱不多了。”
  向北一愣,连忙说道:“你放心,王大夫,最晚明天,我一定把钱交上!”
  王结实点点头,转身走了。
  向北愁眉苦脸的去水房打了水,回到病房,妈妈着急的问道:“小北,王大夫跟你说什么?是不是妈的病情严重了?”

  “不是,他让我给你炖点儿排骨汤,说有利于恢复。”向北笑道。
  “哦,吓我一跳,那你赶紧去上学吧,别迟到了。”妈妈说着从床头柜里一个破旧的小钱包里取出一百块钱递给向北道:“钱花没了吧?拿着。”
  向北不要,妈妈硬塞到他兜里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怎么能没钱呢!”
  向北没有再推辞,但是他趁妈妈和病友说话的时候又把钱塞到了妈妈的枕头底下。
  出了医院的大门,向北并没有去学校,他要去搞钱。
  向北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着一个个脸上荡漾着幸福笑容的红男绿女,心里非常郁闷。
  他妈滴,仁慈的阳光普照大地,怎么就偏偏隔过了我?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他原来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爸爸从部队转业后被分配到市外贸局工作,妈妈在棉纺厂上班,家里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小康人家了,一家三口过着殷实的生活,那时的向北根本不知道愁字怎么写。
  后来妈妈的单位破产了,爸爸干脆不让妈妈去找工作了,说你在家里照顾孩子吧,我一个人挣钱就够了。
  妈妈眉开眼笑的接受了爸爸浓浓的爱意,从此呆在家里相夫教子。
  幸福的生活在三年前戛然而止,向北的爸爸去深圳出差,突然失去了联系,一直到现在音信全无。
  一时间风言四起,有的说向北爸爸贪污了单位的钱跑了,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有的说向北爸爸肯定被人害了,尸体被丢进大海喂鱼了。
  这三年里向北的妈妈去爸爸单位闹过好多次,领导每次都好言安抚,说报纸和电视台都发了寻人启事,正在找,不要着急之类的。
  爸爸的失踪对向北的打击非常大,本来学习很优秀的他成绩一落千丈,连高中都没考上,幸亏他从小跟着爸爸锻炼身体,短跑成绩非常好,最后被省体校录取了。
  家里的经济状况也越来越糟糕,妈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出去打工都没人要,本来家里还有一点积蓄,可是妈妈前年生了一场大病,积蓄也几乎花完了,没办法,妈妈只好弄点卤制品去街上卖,却又总是被城管驱赶,一个月下来也挣不上几个钱,只够娘儿俩勉强糊口。
  现在妈妈住院的钱都快交不起了,向北经过认真思考,决定提前执行那个计划。
  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下午两点了,他打算先回家准备一下,晚上再行动。

  刚进入棉纺小区的大门,身后突然有人喊道:“北逼!”
  向北扭头看去,只见身后走来了一个猥琐的青年,黄豆眼,塌鼻梁,两条肥香肠似的厚嘴唇,还留着一头郑伊健的发型,只是又脏又乱,浩南哥看见恐怕会活活气死。
  向北不禁乐了,感觉这几天的郁闷顿时一扫而光。
  这人是他的死党,大名叫做赵黄河,江湖人称香肠,跟向北在棉纺小区一起长大,从小好勇斗狠,打起架来心黑手辣,在这一片没人敢惹。

  向北过去在他肩膀狠狠擂了一下笑道:“你小子咋回来了,不是还得一个星期嘛。”
  香肠龇牙咧嘴的说道:“你他妈轻点,哥们肩膀受伤了。”说着拉下短袖,只见肩膀处一片淤青。
  向北笑道:“你不是去帮你奶奶干活了吗,怎么还受伤了呢?你奶奶揍的啊?”
  “别扯淡,我奶奶能揍我吗,我和村里那帮二流子干了一架,让我奶奶给赶回来了。”香肠龇牙道。
  “我发现你小子就是个平头哥啊,不是在干架就是在干架的路上,能不能消停两天?非要让条子弄到局子里待几天才老实啊。”向北掏出一包两块五的黄芙蓉,给香肠递了一支。
  香肠瞥了他手中的烟盒一眼:“怎么还抽这个呢,来,看看你爷爷抽的啥。”说着从牛仔裤的屁股兜里摸出一包快被压扁的阿诗玛,打开一看,只剩两支了,香肠笑道:“嘿嘿,好烟不亏人。”
  两个人一人点了一支,蹲在南墙根下吞云吐雾起来。

  “小北,听说你妈住院了,现在咋样了?”
  “没啥大事,就是有点骨裂,过几天就好了。”
  “你最近是不是老挨揍啊?怎么新伤摞旧伤的?谁干的,咱俩弄他去。”
  “弄不弄的一会再说,香肠,我问你,你想不想发财?想的话哥哥送你一场泼天富贵!”
  “艹,你这话一听就没水平,傻逼才不想发财呢!咋了,你有啥想法吗?啥泼天富贵?”

  向北左右看了一眼,趴到香肠耳边说道:“是这样,我前两天……”
  香肠听完有些吃惊的看着向北,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艹,你是个人才啊!”
  向北笑道:“怎么样,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不是,小北,你要实在缺钱我给你先拿点儿,咱都是江湖上的好汉,如果做了那没本钱的买卖,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以后还怎么混啊?”香肠有点纠结的说道。

  “别扯那些没用的,江湖好汉连烟都快抽不起了,还装什么逼啊,我给你说,这年头笑贫不笑娼,没钱才是最可耻的,要抓住一切机会搞钱,反正我肯定要去干,要不我妈连院都住不起了。”向北手指一弹,烟头准确的飞入了不远处的一个易拉罐里。
  香肠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皱眉道:“小北,我不是怕,就是感觉传出去名声不太好,那啥,能搞多少钱?”
  向北伸出了两根手指,香肠顿时双眼放光芒:“两千?”
  向北笑着摇了摇头,香肠一愣,大声嚷道:“我艹,你的意思不会是两万吧?!”
  向北赶紧四处看了一下骂道:“你他妈小声点!”
  香肠压低声音道:“这个案值有点大吧?五千一年,两万够判四年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咱俩干的?你以为丨警丨察一天闲的没事干了,专门给他查案子,再说他那个东西也不是好道上来的,肯定不敢报案。”向北一副很有把握的模样。

  “下家找好了吗?”香肠又问。
  “找好了,要不我咋知道能挣多少钱。”
  “干了,死了屌朝天,不死万万年!”香肠一拍大腿下定了决心。
  “好,那咱们这样......”向北阴阴损损阴阴的说了起来。
  午夜十二点多,西郊大王庄一片寂静,月黑风高,正是做某些勾当的好时机。
  村子最东头一座四合院旁边的胡同里,两个黑影穿着黑色的运动服,头上套着只露出眼睛的匪帽,鬼鬼祟祟的推着一辆摩托车悄悄走了过来。

  “是这儿吗?”
  “就这儿。”
  “那干吧。”
  两个黑影低声交谈了两句,其中一个瘦弱的黑影助跑两步,噌噌两下蹬上了墙头,动作非常敏捷轻巧,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黑影刚骑在墙头上,院子里一个东西猛地窜了过来,也不出声,站立起来趴在墙上使劲向上扑着,气势非常凶猛,那东西方头巨爪,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原来是一只硕大的藏獒。
  黑影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拳头大的包子丢了下去。
  那藏獒低头闻了闻包子,一口叼住,三口两口就吞下了肚,片刻后晃了两下,倒在地上不动了。
  黑影在墙头掰了一小块水泥扔在藏獒身上,藏獒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黑影龇牙一笑,四处观察了一下,几间屋子都黑着灯,里面隐隐约约发出鼾声,看来院主人一家已经睡熟了。
  他扒住墙头轻轻跳了下去,蹑手蹑脚的走到藏獒身边,从衣服兜里拿出几条捆扎带把藏獒的嘴和四肢牢牢扎住,又从后腰抽出一个编织袋,手脚麻利的把藏獒装了进去,拿出一条长绳扎住口子,把绳子的另一头从墙头甩了出去。
  院外望风的那个黑影立即抓住绳子使劲拉,院内的黑影两下爬上墙头,也帮着拉绳子,编织袋被一点一点的吊了起来。
  眼看编织袋就要被拽上墙头了,突然墙头的一块砖头松动,直直往下掉去。
  墙头的黑影眼疾手快,猛的一弯腰抓住了砖块,墙下边放着一排啤酒瓶,砖头如果掉下去肯定会发出巨响,惊动了屋里的人可就麻烦了。

  墙头的黑影刚松了一口气,院外突然飞进来一块石头,宛如流星赶月一般,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堂屋的窗户上,哗啦一声巨响,窗户上的玻璃被砸碎,在静谧的夜晚听起来好像丨炸丨弹爆炸一样震耳发聩。
  片刻后,屋内发出一声怒喝:“艹他妈的谁啊?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紧接着几间屋子里的灯光都亮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墙头的黑影顾不上惊诧,一把将编织袋提起扔到墙外,然后一个鹞子翻身从墙头跃了下去,背起编织袋拉住另外一人撒腿就跑。
  两人提着编织袋跌跌撞撞的骑上摩托车,一拧油门,一溜烟消失无踪了。
  院门被拽开,三四个人拎着菜刀西瓜刀跑了出来,打着手电筒四处搜寻,一个头上染着绿毛的青年高声大骂:“艹你妈哪个王八蛋干的,有种你出来,看爷爷不剁死你!”

  身后一个老太婆披着衣服跑出来喊道:“猛子,狗不见了!”
  “啊?!”绿毛青年大惊失色,连忙跑了进去。
  片刻后院内传出一声悲呼:“哎吆,我艹你姥姥哎,我的大将军啊!”
  远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停着一辆普桑,车里坐着两个人,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这一幕。
  “呵呵,这小子可以啊,胆大心细,活儿干的挺利索。”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的种。”
  向北与香肠骑着摩托车在狭窄的村道上狂奔,幸亏是半夜,要不他俩非被村民们抓住打死不可。

  向北坐在后面双手死死抓住行李架上的编织袋,大声骂道:“你他妈是不是傻逼啊,你扔石头干你爹篮子!”
  声音被迎面风吹的七零八落,香肠没太听清,转头喊道:“你说啥?”
  向北凑到他耳边大声说:“我说你扔石头干你爹篮子,你这个大傻逼!”
  “不是我扔的,从我身后飞进去的!”
  向北一愣,他也觉得香肠不可能干这种没脑子的事情,那就有点儿惊悚了,难道这大半夜的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
  他连忙回头张望,却只见身后只有黑漆漆的一片虚无,什么也看不见,但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死死的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很不好,向北连连催促香肠开快点,香肠也知道事有蹊跷,把油门都快拧断了,摩托车终于窜上了大路,路灯辉煌。
  橘黄色的灯光给人以强烈的安全感,向北再次回头张望,身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向北终于松了一口气,暗笑自己做贼心虚,又一想不对啊,如果是自己想多了,那刚才那块石头是谁扔的呢?那摆明了是故意使坏啊!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是谁在跟他捣乱,索性不想了,让香肠去下南关的一个配货站,捉奸拿双,捉贼拿赃,他要赶紧销赃,把风险降到最低。

  配货站有一个大院子,老板是个干巴瘦的老头,眯着眼在灯光下仔细打量那只藏獒。
  那藏獒被向北兜头浇了一瓢冷水,已经醒了过来,此刻被一根粗铁链拴在院门口,正咆哮着向几人扑击,犹如狮虎一般。
  老板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嗯,不错,是正宗的铁包金。”
  说完从屋内拿出两沓钞票递给向北说道:“小兄弟,可不能给我添麻烦啊。”
  向北接过钱仔细的点了两遍,比了个OK的手势道:“放心,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香肠一直在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出了配货站的门终于忍不住了:“我靠,这就赚两万啊,也太轻松了吧!”

  向北冷笑道:“轻松?你知不知道我为这事儿踩了几次点?挨了几顿揍?”
  香肠好奇的问道:“对了小北,你和那个傻逼王猛到底咋回事儿啊?他为啥老揍你?”
  “两个星期前,就你走的第二天吧,我去电影院门口给我妈送饭,看见几个小痞子在欺负一个女孩子,你知道我,是个行侠仗义的好汉,最看不惯这种事儿,我就和他们干了一架,把其中一个的鼻梁骨打折了,没想到他是王猛的亲弟弟,他让我赔一万块钱,我哪有钱赔啊,他就老揍我,我也没还手。”
  香肠奇道:“你为啥不还手呢?”
  向北碎了一口痰骂道:“艹他姥姥的,说起来真是气死我了,我为啥不还手呢,一,我怕再打坏他们,二,王猛说了,我要是敢还手就报警抓我,让丨警丨察拘了我,那我不完了么。”

  香肠笑道:“呵呵,没想到你小子也有吃亏的时候,那你咋敢偷他的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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