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养我的三姐妹:重庆小女人

作者: 殷雄不打伞


第一章:偷窥有罪

  事情说来有些荒唐,我这个大老爷们竟然被女人包养了。 
  那天从公司出来,我的心情糟糕至极。漫无边际地逛了几圈解放碑,便打了个电话给老张,叫他快赶快过来请我吃饭。老张是我的大学室友,入学时好像就有二十四岁了。而且最可耻的是连我都毕业成了小白领,他还孜孜不倦地呆在学校里,名义上是在租房考研,实际上就是想祸害更多的未婚女青年。照说老张人长得也挺抽象,家里又没几个闲钱,于情于理都该光棍一辈子才对。但他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老骚货,据说截至大学毕业为止,栽在老张胯下的女孩共有二十六名,这其中还不包括上百位“情断老张”的妙龄妇女。我常为此恨得咬牙切齿,想那么多姑娘都心甘情愿地被他破了身,降了价,为什么唯独我现在还处男霍霍?  

  电话那边挺嘈杂,老张大声说道:“是何为啊,什么事,哦好你等会儿,我和老婆马上过来。”我合上手机,在附近随便找了家火锅店,一边呷着啤酒,一边担忧起了我的工作。
  进这家公司也有三个多月了,办公室的李主任对我印象颇佳。昨天他还单独找我谈过一次,说我有思想有才华,再踏实干上一年半载,他就会对我“委以重任”。为此我今天干劲十足,才中午便把一重要的稿子给弄好了,就想早早跑到办公室去邀功。结果等我兴致勃勃地一敲,门就自然开了,打印室的小陈竟然光着屁股躺在李主任的身下!我哪见过这阵势啊,脑袋立马就卡壳了,原封不动地站在那儿不说,还傻逼地脱口而出了一句:“报告!”小陈立马失声尖叫,这叫声引来了两位女同事,她们好奇地朝里望了望,旋即红着脸缩回了头。大约过了半分钟,才见李主任颤抖着双手,双眼腥红地向我咆哮道:“去你妈的,滚,快给老子滚蛋!”哎,我那冲锋陷阵了四次面试,辛辛苦苦拼杀了三个月的工作啊,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老张过来的时候,后面跟了他的第三十二任老婆。单眼皮薄嘴唇,打扮比较清纯,身后背包上还挂了个象征女生的布娃娃。我略事照应了一句,心想还是老张牛逼,又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插到他这块淫荡的牛粪上了。之后便将下午遇到的事大致说了,老张吁了一口气,说:“遇到这事只能自认倒霉,趁他没想出办法整治你,赶快拍拍屁股走人。”我嗟叹不已,想这年头这学历要找这么好的工作,简直比登天还难。结果我好不容易披荆斩棘地爬上了珠穆朗玛,却被这不小心的“偷窥”给踹下了云端,老天啊,何苦要这样耍猴似的玩我呢?

  这时一直矜持安静的三十二姨,冷不经地来了句:“我日,辞个锤子哦,和瓜娃子死磕到底,怕个XX啊!”我被这句义愤填膺吓了个半死,想这是什么女的啊,简直比粗俗还野蛮。一口气能说四个脏话,也算一门技巧一种境界了。谁知这还只是一句预热,接下来这丫头叫了瓶二锅头,又从老张嘴里要过烟,与我开始了严密论证的高谈论阔。大体意思是叫我反客为主,把李主任检举给上头,以此当作自己仕途的垫脚石。或者要是不行的话,就让我想办法找到他老婆,告之详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苦笑不已,想我刚毕业还年青,做不到那么高超这么下流。但不管如何,郁闷心情终究得到释放,于是频频举起酒杯,想今朝有酒今朝醉,至于明儿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

  酒过三盏,三十二姨接了个电话,只听她噼里啪啦一阵捣鼓,然后对老张说:“操,我表姐出了点事,明天再给你电话!”说罢风尘仆仆地去了,剩下老张眯了小眼睛,满意地总结道:“可爱,我喜欢。”我问:“什么时候好上的啊,又是网友?”老张啐了一口,说:“何为你落伍了吧,现在都流行‘位置交友’了,谁还在电脑旁受那罪啊?哈哈,告诉你,这丫头是老哥昨天用手机在观音桥认识的。”

  我摇摇脑袋,想老张搞的就是前卫,玩的就是心跳,不服不行。见我笑得有些不可思议,老张便好为人师地给我讲叙起这‘位置交友’的种种好处。我听了会儿,觉得挺有趣儿,便要他当场示范给我看。老张拍拍胸脯,发了“解放碑”至“106920052131”,稍息便收到回复,说有5个“族友”就在附近。但再看那些“个人空间”,竟然都是男的,老张瞅了瞅时间,说:“十二点半,漂亮女人都睡了,明天趁早吧。”


第二章:重庆小女人

  晚上睡得不太安生,一会儿梦到了小陈的半个屁股,一会儿又见到李主任的满面狰狞,到后面竟然还遇到了那个三十二姨,她举着个精致的手机,对我呼唤道:“何为,快来位置交友哟!”妈的,莫名其妙,大脑都乱套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呢。
  虽然不想去公司,但我的档案还压在那儿,合同签的是五年,另有两个月八千多的工资没有发。硬了硬头皮,还是敲开了那扇恐惧之门。李主任完好无损地坐在那儿,乜斜了我一眼,道貌岸然地问:“何为啊,找我有什么事么?”我把辞职信交上去,口是心非地说自己才疏学浅,难当公司大任。李主任皮笑肉不笑地说:“啊,你怎么就不干了呀,这违约金可是有点多哟!”我咬牙道:“那八千工资够不够?”李主任说:“当然不够了,你想我们花了多少钱培养你们啊,你一走,我们损失有多大,你是无法估量的。”我暗骂了一句操,卑微地追问道:“那到底要多少?”这家伙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说:“哎,这也不光是钱的事,人员的去留要赵总说了才算,他老人家还在荷兰度假呢,我做不了主啊!”我开始暴躁起来,说:“前天你说要炒刘会计,昨天不是就成了吗,现在连我的辞职信都不接,想故意整我是不是?”

  李主任庄重道:“何为,你要对刚才的话负责啊,我可没敢搞独裁!”我愤怒了,问:“你到底批还是不批?”他正色道:“不批!”我说:“你给我等着瞧!”他也厉声重复了一句:“你给我等着瞧!”然后甩门出来,我刚想将他的丑闻公诸于众,但小陈正用求救的眼神望着我,而那两个目击女证人,更是惶恐地低下了头。算了也罢,档案不管了,工资不要了,面子也不理了,老子直接走就是。

  再次来到解放碑。这是我大学时代经常光临的地方。每逢周末,我便会乘车过来,先在重庆书城看一下午的小说,到夜色降临的时候,再坐在木凳上打量这座都市的繁华。特别是不同装扮不同身材不同面庞的重庆女人,浓妆淡抹总相宜,俯仰皆是大美女。当然,那时候我还算一个有妇之夫,我的女友白叶,暂时去了十分遥远的加拿大。当时她是以“交换生”的身份出去的,说好两年后就回来。为此我独善其身地等了她三年,结果没等回我的初恋,倒是等回了她定居加拿大的消息。为此我伤心欲绝,一再追问她为什么,白叶刚开始说:“何为,留在这边有利我的发展,你忘了我吧。”后来她又说:“我找到了一个男朋友,是法国人。”到最后她烦不胜烦了,终于告诉我:“他有钱,很多。”

  哎,一想起伤心事,心又隐隐作痛起来。刚签这家公司的时候,我还痴情地给自己列了个计划:第一年六万,第二年八万,第三年十万,第四年十二万,第五年十四万,一攒到五十万,我就要去趟加拿大。等不顾一切地把自己包装成一超级大款,再“牛逼斯特”地问白叶,你后不后悔?
  落魄孤单,百无聊赖,便突然想玩玩老张说的新鲜玩意儿。那时候正值中午,给106920052131发了短信,不久便回复了一大串名单列表。我直奔主题地选了个“今夜无眠”,照片上也真够丰乳肥臀的,但消息发过去好久,那边都没有回复,估计已经和别人好上了。我有些沮丧,想我又是老张,哪有机会逮个美女啊。正念叨处,系统提示:“重庆小女人就在您的附近,想要和她聊聊吗?”嘿嘿,看来这也是和我一样刚注册的新手,便忙不叠地发了消息过去,问她在解放碑的哪个位置,一起吃顿晚饭吧,我请了。

  稍息片刻,重庆小女人回复道:“就在你背后啊。”我好奇地转过头,却看到一位老阿婆,立马就吓了一大跳。但转念一想自己太晕菜了,怎么这么容易相信女人啊——这老太太正牵着个外孙,根本就没有手机嘛!这样一来,我立马有了一种捉迷藏的快感,便发了消息过去,说:“我看到你了,小心啊,后面有条狼狗!”然后站在纪念碑下边,四处张望失声尖叫的女人,却是没有。这时小女人发消息过来,说:“蠢猪,以为我会上当吗?”挺好玩的,我问:“敢不敢和我见面。”她说:“当然敢。但你先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怕你不敢回答。”我信誓旦旦地说:“百问百答,随便问。”

  “你是不是处男?”吓了老子一跳,这问得也太生猛了吧。之前我还想这是哪家的小妹妹来着,没想到一下子突然蹦出个淫娃荡妇!我拷,心里发慌,某个地方竟然蠢蠢欲动起来。思忖再三,还是回答说是的,想女人多少还是有些处男情结的吧。结果她那边紧追不舍地问:“为什么?”我想没必要说实话,便发了个老张写的段子:“刚准备牵手,我抽筋了;刚准备接吻,我喷嚏了;刚准备上床,我尿急了……”重庆小女人乐呵了一下,说:“别臭屁了,名字、年龄、学历、身高、爱好、长相、电话,统统说出来。”

  我有些忍俊不禁,觉得这怎么就像招聘男朋友似的呀,便问:“这是我的秘密档案,你莫非有什么不法企图?”小女人说:“答对了,我想包养你。”

第三章:你去不去?

  我笑得肚子痛,想自己莫非遇到了传说中的年轻富婆?后来又转念一想,怕不是个变态老富翁,要勾引我回去操练操练。于是发消息给“重庆小女人”,说:“对不起,我不喜欢男人。”她说:“这点不用声明了吧,你给个干脆话,再不如实回答,本姑娘就走了。”
  这过程我一直在寻找四周发短信的女人,但都未能如愿。掂量再三,想遇到个有趣的女人也不容易,反正我现在已经沦落到一无是处的地步,便豁出去回答了她:“何为,男,24岁,本科,1米79,写小说,长得还行吧,脸上有三颗青春痘,已经清除干净了。电话是136……”她大约审核了两分钟,这才回复过来,说那好吧,你到美美时代广场这边来。我三五两步地走过去,结果在那儿只看到一对时髦情侣。我正气得要命,却又收到她的短信,说:“哈哈,本姑娘已经看到你了。这样,你到重庆书城对面的那棵榕树下,我在那儿等你。”我飞步过去,觉得自己真是神经病,被一个陌生人当猴耍了,走得还那么带劲儿。等我走近,只见大树这边站了几个小学生,在榕树后面,果真坐了一个女人。我整了整发丝,深吸一口气,笑容可掬地刚转过身,立马就傻眼了。

  坐在树后拿着手机的“重庆小女人”,竟然是位四十多岁的老大妈!我的“性趣”立马就蔫了吧唧,本想马上夺命狂奔的,但觉得这样太不够意思了,终究还是摆出个苦瓜脸说了句:“原来你在这里。”说这话时我多少还抱有一丝侥幸,想说不定是自己弄错大树了。但她却收起了手机,朝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我。妈呀,真的遇到女色狼了!听老张说过,在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曾把处男之身献给了一个已婚妇女,由此换得了那屈辱的五千块学费。操,我现在还有钱,老子坚决不卖。虽然心里鄙夷地喊了上千句晦气,但最终还是不自在地咳了咳,搓着双手说:“对不起啊,重庆小女人,呆会儿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先走了!”这大妈还在意犹未尽地看着我,愣了片刻,这才站起身,笑眯眯地告诉我:“小伙子,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慢慢找吧。”

  我松了一大口气,掏出手机,收到真正重庆小女人的消息:“恭喜你通过第一重考核了,明天再来吧,还要过两关才行。”按理我该气急败坏才对,但从内心升腾上来的,竟然是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感。猜得不错的话,她应该和中年妇女是一伙的,呵呵,我何为今天一定要把你给揪出来。于是一边注意中年妇女漫不经心的行踪,一边发消息说:“那好吧,我先回去了。”言罢,我大踏步走向402车站,然后脱掉外衣折向一条巷道,再经民权路回到解放碑附近。在人群里找寻了片刻,便看到等在书城门口的那位中年妇女。我暗自笑笑,躲在了近处的电话亭下,准备揭穿“重庆小女人”的真面目。

  不一时,书城出来了一名女子,而且果然径直走向了那中年妇女。刹时,我心花怒放得仰天大笑。美女啊,极品美女,超级无敌大美女。我的心开始“咚咚”地跳起来,颤抖着双手发出消息:“我看到你了,米黄色露背毛衣!”然后,嘿嘿,那个她果真掏出手机,查看之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中年妇女。哈哈,哈哈,哈哈,太高兴了我。接着她发消息过来,说:“瞎猜的吧你,知道我提了什么颜色的包吗?”我轻而易举地回答说:“暗红色,小挎包,款式倒挺不错的。”

  等再次收到我的信息,小女人开始四处张望了,样子显得十分的迷惑不解。这下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五官精致绝伦,肤色完美无瑕。特别是那双妖娆的大眼睛,在淡淡眼影的衬托下,仿佛随时都能勾魂摄魄。一时半会儿,我竟然看得有些痴了。等意识到手机一直在响,躲藏已经来不及了,中年妇女正大步流星地向我冲来!
  我有些尴尬,重庆小女人走过来,对我说:“何为,真有你的啊,看来可以直接包养你了。”我窘红着脸,说:“包养?咱们别开玩笑了,我请你们吃饭吧?”小女人瞪大着眼,更显动人万分,只听她抬高了音量,说:“开什么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包养,包养!”正在此时,旁边走过四个挽手的姑娘,脸上惊讶得千奇百怪,再等走远了几步,竟然肆无忌惮地哄笑开来。我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去,她或许也意识到了我的脸面无存,这才说:“哎呀,这里说不清了,到那边咖啡馆再说吧,你去不去?”

  我这个纯种男人,竟然不胜寒风的娇羞,低声说道:“我去。”

第四章:走投“吴璐”

  中年妇女率先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两个孤男寡女,气氛开始暧昧起来。来到咖啡厅的包间,小女人自我介绍道:“我叫吴璐。”我称赞这名字很好听,但她说:“我有俩妹妹,一个吴霞,一个吴双,不知要比我这‘走投无路’强多少倍。”我呵呵地笑,等待她说说“包养”的事。要知道,把初夜交给一个比白叶还漂亮的女人,是我在梦里都不敢想象的刺激。

  客套了几句,吴璐开始问:“你真的是一个处男?”我拷,激情戏上场了,我气运丹田,想今天的表现千万不能小男生。但灯光下的她太性感太玲珑了,我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战战兢兢地说了我真的是,如假包换。谁知眼前的重庆小女人,体香阵阵地凑过来,却又一本正经地说:“我要检查。”写到这里,读者朋友们肯定以为这是一场“性爱游戏另类战”了。但事实上完全不是,一开始我就理解错了吴璐嘴中“处男”与“包养”的涵义。

  但是在过程里,我的确眩晕了。我愣头愣脑地望着眼前这个极品美人,以为她会在高雅的咖啡厅将我就地正法。直到她脱下我的裤子,仔细地望了望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又为我拉上了裤子。我迷惑不解地看着她,自以为是的觉得,她需要我的主动拥抱。于是我不自量力地这样做了,但双手刚碰到她的乳房呢,迎面就得到一记响亮的耳光。吴璐竟然怒气冲冲地喊:“混蛋,你要干什么?”我吓了一跳,唯唯诺诺地解释不清楚,呆了半晌,才说:“你,你说包养,不是要,要我和你做那个么?”

  吴璐笑了,笑得非常夸张。她摆了摆手,说:“我所指的包养,不需要那项服务。”我红着脸,委屈地辩解道:“那你问我处男干什么,还要来脱我的裤子?”吴璐笑得很开心啊,她说:“因为,我要确定包养的人是处男啊。而且,在被包养的期间里,你绝对要坚持是一个处男,这是前提条件。”
  我感到十分泄气,觉得这实在太丢脸了,便干脆站起身要走。吴璐没料到我会不辞而别,连连跺脚,喊:“不准走,不准走,你难道不问下我给你多少钱?”我讽刺地问了句“能有几个钱”,继续朝外走。吴璐急了,说:“两个月,十万块够不够?”于是我那刚迈出门的脚步,马上又旋转回来。我何为可不是一个拜金主义者,但放着好好的十万块不去拿,那我就是大傻帽。两个月的小白脸,够我一两年的坐享其成了,更何况我刚刚才失去了工作。世间上没有绝对的忠诚,或者自尊,只是外界给予的砝码太低罢了。

  于是我坐下来,与吴璐谈条件。弄了半天,我才知道她“包养”我,不是为了自己享用,而是要把我送给她的妹妹吴霞。其实也可以说,这是一个红色阴谋。据吴璐介绍,她妹妹吴霞从小体弱多病,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一个标准的新时代林黛玉。后来,吴家的经济宽裕起来,她的身体在药物的支撑下也大见起色,吴璐便送她去了美术培训班。本来一切都已经柳暗花明了,吴霞也在网络上拥有了她的爱情期待。但就在三个月前,一个班上的男生约她出去采风,吴霞应允了。结果没料到这人正是一只禽兽,趁夜宿旅馆之际,对她霸王硬上了弓。吴霞隐瞒了很久,直到发现自己怀了身孕,这才独自去找那同学负责。但那人却是个十足的败类,他一口咬定自己的精虫缺乏生育能力,坚决不予理睬。吴霞这就愤怒了,两人拳脚相向,刀光剑影中导致她伤了眼睛流了产。幸好抢救及时,她的眼睛总算保住了,但还要缠两个月的纱布。现在,吴霞处于极度的忧伤绝望中,有好几次想要寻短见,都侥幸地被周妈及时阻止了。

  吴璐的意思是,要我扮演成那个网友,前来安慰受伤的吴霞。她调查过了,那人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而且和我一样是个初级文学青年。吴璐希望我的介入,一方面照顾下吴霞的起居生活,另一方面与她谈谈心,带她四处逛逛,让吴霞度过生命的低潮,直至眼睛康复为止。
  我当然同意,助人为乐本就应该,更何况还有十万元的报酬。唯独有一件事让我很不爽,那就是吴璐要求我每个星期天,要像今天这样让她检查处男身份。我说钱少点可以,这条能不能改一改。但吴璐却说,钱多点无所谓,就这一条不能改,非查不可。到最后我终于妥协了,她还对我警告道:“如果你敢动她,不仅分钱不给,而且还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就这样敲定了。吴璐叫我今晚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中午正式搬进吴家,为期两月中途离开必须请假。我说可以,没问题。然后分道扬镳,走了几步我突然神经质地转过身,发现渐次融入夜色的吴璐,看上去很美。

第五章:完美“吴霞”

  下午回去,大致整理了一番,把电脑与重要物品都存到了老张那里。听了我不可思议的诉说,老张拍着大腿连连嗟叹,说他纵横情场五六年,却从没遇到类似的好事。我笑说这叫厚积薄发,一鸣惊人,老张说甭丑美了你,小心这是个粉红陷阱。我信誓旦旦地认为不可能,忆起吴璐诉说她妹妹时的满脸忧伤,心里不觉得又是一动。现在想来,我之所以那么乐意地接受这份“包养”,很大部分缘于我那侥幸的猎艳心理。大概或许,历经两个月的雇佣关系,吴璐冷不防就爱上了我。

  隔天清晨,吴璐早早地打来电话,叫我先去熟悉一下台词背景。地点定在枇杷山公园,我乘车赶去的时候,她正亭亭玉立地呆在舞剑老奶奶旁,雾气弥漫中,仿若天仙下凡。打了个招呼,吴璐递出一沓打印纸,上面全是她妹妹与那网友的聊天记录。还好,“柳如云”与“花无烟”走的是浪漫空泛路线,聊的都是漫无边际的风花雪月,除了提到那男的在成都某报社实习,其它涉及到的隐私十分少,我的发挥也就更灵活了一些。

  之后签了份合同,吴璐从包里拿出两万块现金,说这算小预支,另外期间与吴霞的所有花销,她都可以全额返还。我并没有客气,因为我明白她不需要我的同情——十万对她家或许不过是九牛一毛。这样想来,我突然意识到她是天上我是人间,要擦出爱情的火花太难,心里不觉又有几分灰心丧气。但吴璐并没有放在眼里,她继续板着脸向我重申了注意事项,再三恐吓我动了她妹妹的下场——绝对万劫不复。我心不在焉地瞟了瞟她妩媚的眼波,心里麻酥酥地的想说,OK,OK,我心中只有你。

  又留了手机号码,吴璐总结道:“都明白了吗,那我打电话开始行动了哦。”我不解地问:“小女人,你……”吴璐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打断道:“不准再叫这名字,我现在可是你老板了,以后得叫我璐姐。”我忍俊不禁,说:“好好,璐姐,但你总该告诉我用什么方式和你妹妹见面,再用什么藉口赖在你家吧?”吴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狐疑地问:“我刚才没有告诉你?”我说:“没有。”然后便见她后悔莫及地敲敲自己的脑袋,自我挖苦道:“我这是什么脑子啊,才这么点小挫折,就乱得把正事都忘了。”这话让我想起她家所处的悲剧,便自我检讨起刚才的心怀不轨来。

  吴璐说,一会儿她打电话让周妈推吴霞出来散步,让我在附近先适应下她妹妹的性格与语态,然后转至菜园坝火车站,深临其境地拨打吴霞的手机。至于吴璐那边,她前几天已经征得吴霞许可,帮忙登陆过她妹妹的QQ。现在只需要她狠下心“承认”,曾私下里把妹妹吴霞的遭遇告诉了“花无烟”,一切仿佛就顺理成章了。当然,这十分考验我的演技,需要我把“在成都的往事”搪塞得煞有介事,还要把对她的担忧表现得淋漓尽致。听完之后,我表达了一些自卑与质疑,吴璐给予了相应的安慰与解释。她说吴霞第一次听到对方的声音,肯定会激动紧张,只要大致内容正确,应该就能瞒天过海。再说了,万一吴霞真的戳穿了我的阴谋,她还可以把这计划坦言相告,相信她妹妹会理解并接受大家的用心良苦。

  尽管如此,我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吴璐拨通周妈电话,然后带我去了阳光小区,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坪间找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悲情女生。有其姐,必有其妹,吴霞的长相毕竟没有让我失望。虽然眼上裹了一层白布,身上穿的是一套素衣,但她的嘴、鼻子甚至酒窝,还是不容置疑地证明了她的天生丽质。但更令人拍案叫绝的,还是她那柔若无骨的声音,旁听她与吴璐的交流,用如沐春风四个字绝不为过。贾宝玉说,林黛玉是水做的,而我则认为,吴霞是一杯恒温摄氏63度的茉莉花茶。

  大约聊了半个小时,吴璐开始向我眨巴示意,我痴痴地点了下头,笨拙的整出了个V字型的手势。然后便见她满意的颔首,小手儿朝路口的方向挥了挥,意思是该去车站打电话了。我也没有含糊,打的直奔菜园坝,结果却被车流堵在了向阳隧道里。我闭上眼睛酝酿情绪,悠然记起白叶割除阑尾那次,我是多么心急如焚地从合川赶回来,一个人在安静的汽车上对着手机号啕大哭的情景。那时的我们还太单纯,单纯到认定一次小手术就是生离死别。所以当我听到白叶虚弱的抽泣,再联想到两人无法“天长地久”的时候,眼泪便没有出息的汹涌澎湃了。

  想起白叶又有些伤感,但这种回忆却十分有效,当的士陷进隧道中央的时候,我已经投入地把自己当作那个为爱感伤的“花无烟”了。但这种状态还没来得及发挥,吴璐已经拨来了电话,劈头盖脸就说:“何为你在哪里,赶快给我来医院,小霞出事了。”

第六章:差一点当机

  吴璐说,吴霞准备自杀,幸好又被及时发现了。事情发生在我离开后的十五分钟。当时把吴霞推回卧室后,吴霞与周妈到阳台上逗留了会儿,想必是为了合计呆会的万全之策。结果等两人回到客厅,发现卧室没人而厕所门已经上了锁。敏感的周妈连忙破门而入,果然,吴霞浸泡在浴缸中已经失去了知觉。
  放下电话,我有些恍惚中的不可置信。我无法相信这个深受上苍偏爱的尤物,而且刚才还与姐姐谈到芳香与阳光的姑娘,竟然在短短几分钟的变迁后,悲观绝望到要与世长辞。虽然还没正式扮演“花无烟”,但我已经变得比“花无烟”还担忧吴霞的安危。这种在乎与吴璐的十万块无关,因为突然间我发现:哪怕只在遥远的凝望处,我似乎就已经爱上了这个女子。现在谈“一见钟情”或许有些可笑,但此时我怀揣着的心痛与焦急,的确已经超越了同情或责任的范畴。

  司机说前方洞口出了起车祸,估计还要等二十分钟才能顺出去。我付了双倍的钱,快速打开了车门,逆着人群朝后面冲。等好不容易跑到出口,又赶忙叫了辆摩托,在车流的夹缝中去了阳光医院。
  赶到病房走廊的时候,周妈正在低声啜泣,旁边的吴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向我递来个生死未卜的眼神。我心中一沉,开始虔诚地期待一个成语:有惊无险。吴璐用左手掏出两张纸巾,我擦掉了满头大汗,隐约听到电话那边是位中年男人的声音。然后房门打开,吴璐急忙合上手机,激动地等待着最后的宣判。“醒了。”医生淡淡地说,我们刚准备扑进去,他又严肃地补充了一句:“以后多注意一点,别害人害己啊。”我有些莫名其妙,而吴璐却乖乖地应承着头。

  吴霞脸色十分苍白,为了阻止周妈的哭泣,她柔声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然后,两姐妹自然又说了许多类似于久别重逢的话,中途我很想插上两句,但马上又为自己的师出无名闭上了口。就这样尴尬的旁立了十分钟,吴霞问吴璐:“姐,姐夫也来了吗,他怎么不说话呢?”刚听到这句话,我还兀自得意了一把,心想这下可占到便宜了,我何为突然荣升成了吴璐的老公。但旋即立马,我就感到了内心苦水的泛滥:姐夫?吴璐已经结婚了,那我还在这儿瞎折腾些什么啊。

  我这人有个坏习惯,那就是一旦失落或者沮丧时,大脑很容易掉入一种呆滞与迟钝之中。用迷信的说法,就好像是丢掉了三魂七魄,实在没想到,这病今天又犯了。我就那样傻站着,看不到听不见,直到吴璐伸手掐了下,我尖叫一声,这才听到她不满地说:“花无烟,你说话啊,怎么突然急成傻子了?”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移过去,说:“柳如云你好,我是花无烟。”刚说出这句话,我就后悔了。他妈的,这哪像是恋人相逢啊,整就是一官方会见。看着吴璐的横眉冷对,我只得厚着脸皮演下去,解释说:“我刚从成都赶过来,就听小女人,哦不,听璐姐说你出事了。”吴璐急得张牙舞爪,指甲直往我手腕上施压,切肤之痛啊。看来真没救了,我破罐破摔,干脆弯腰拾起吴霞的小手,说:“小霞,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以后会天天陪着你。”

  吴霞的手如泥鳅般地缩了回去,能够呈现的下半边脸上,转眼白里透红。只听她柔声说道:“你,你不要这样。我很好的,不需要你陪。”就这一句话的模棱两可,我马上调整状态,深情说道:“不行,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很担心。成都那边的工作我已经辞了,等你眼睛好了后,我再去找更好的工作……”吴霞显然被我忽悠住了,只听她激动地问:“可是,可是你……”这下吴璐已经从刚才的恼怒中缓过神,对她妹妹讲解道:“小霞,我昨天就跟小何在电话里聊过了,难得他有这个心,反正小双的屋子也不经常住,就让他……”吴霞红着脸,推说她一个人很好,不希望浪费我的宝贵青春,周妈画蛇添足地帮腔道:“怕什么,到时在重庆呆熟了,说不定他还可以到你姐夫公司上班呢。”

  真可谓“三人成虎”啊,这不,刚从鬼门关闯出来的吴霞,半推半就地被我们三人蒙骗入局。因为只是简单的溺水,医生说休整一下午就可以出院。吴霞随后追问了一些情况,我在吴璐的帮助下顺利地敷衍过去。吴霞问:“你的行李呢?”我嘴里说着忘了带,心里这才想起衣服还在出租车上,怕是找不回来了。吴霞转头问吴璐:“姐,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吴璐茫然地递钱过去,问她要做什么。

  吴霞却叫了我的名字,把钱塞过来,说:“天凉了,你赶快去买两套衣服。姐,你陪他去一下?”我连忙摆手,说自己还有,绝对不要。吴霞复又坚持了一次,我还是礼貌地拒绝了,然后便听她有些失望地说:“好了,你们走吧。”

第七章:天下“吴双”

  刚踏出医院,吴璐就狠狠地掐了我一把,完全不像一位端庄的已婚妇女。我酸溜溜地问了句:“璐姐多大了啊,这么快就结婚了?”吴璐笑笑,说老板的隐私下属不准打听,然后便支开话题问我想到哪里买衣服。
  我心想没劲,便说不用买了,老张那儿还存着两三套呢,直接拿来穿就行了。但吴璐说不能唬弄她妹妹,坚持要买新的,我便没必要再客气。于是来到附近一家商场,虽然吴璐为我建议了好几套,但看得出来,她很心不在焉。只有一次,我当换上件棕黄色的外套时,她由衷地赞美了句:“行啊何为,长得挺帅的嘛,我现在才发现。”但话听在耳里,我心中却并不受用,总觉得这口吻有点像隔壁的老大妈。

  大约半小时,买了五百多块的衣裤,以休闲装为主。吴璐笑话,说我是一个不懂着装的笨小孩,我心里有些自甘堕落的温暖——说实话,我还真不习惯西装革履的成人生活。然后回到医院,遇到一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吴璐介绍说,这是我三妹,吴双。
  又是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女。与吴璐的性感、吴霞的清纯所不同,吴双应该更像那个古伶精怪的黄蓉。或许乳房还没发育成大姐的丰满,或许声音还没进化到二姐的动人,但那对大眼睛里流淌出来的活力与激情,真正天下无双。我正搜寻更确切的成语来描述眼前这个三妹,吴双已经笑呵呵地称我“网络姐夫”。她说,吴霞在梦里经常呼唤我的名字;她又说,吴霞写了一大袋未曾寄给我的情书;她还说,吴霞曾经去过两次成都,却不敢鼓起勇气来找“我”。我尴尬地笑笑,看着吴双的神采飞扬,料想她并不知道我是一个假冒伪劣产品。而病床上的吴霞呢,她沉浸在幸福而羞涩的光晕里,让我突然失去了继续扮演下去的勇气。于是我掏出手机,登陆了位置交友,告诉上面的“重庆小女人”:我打算退出,爱情不能够替代,希望你去找真正的“花无烟”。

  吴璐正在翻看新闻,收到信息后,她抬头幽怨地瞟了我一眼,回复说:“我找过,但他女儿生了病,不能过来。算我求你了,继续演下去,好吗?”我正想问为什么,她不是说那人也刚大学毕业吗,不是说两人在网上很恩爱吗,怎么现在连女儿都有了?但吴双已经好奇地凑了过来,问:“网络姐夫,在给谁给发短信呢,不会在成都那边有小老婆了吧?”我吓了一跳,忙解释说:“没有,没有,用WAP交友给朋友发消息呀,免费的。”吴双马上要学,吴璐与周妈都是无奈的笑,我只得班门弄斧地传授了一番,乐得小姑娘一个劲地拍手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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