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压床蛇入被——阴蛇

作者: 无眠的躁动

  我姓王,叫王玄。算命先生说,我命里缺水,五行带煞,生性近蛇,单名一个‘玄’,再合适不过。
  那年头我父母没什么文化,来吃席的算命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的名字也就这么被草率的定了下来。
  却不料,算命先生一语成谶。
  父母隐瞒了十几年,本打算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最终却因为一条‘走阴蛇’,不得不向我道出真相……

  十几年前,我娘在山里早产,生下了我。
  据说,当时她生出的不是一个婴儿,而是一条头鼓包、身七彩、腹有脚的蟒蛇!
  蟒蛇落地的那一天,黑云压城,天上的云仿佛要塌下来了一样,压着山尖,阵阵雷鸣电闪,就是不下雨。
  山里的蛇全都惊出了窝,如同潮水一般,围向我娘,低下蛇头,做出跪拜状。
  而那条从我娘肚子里‘钻’出来的斑斓蟒蛇,长大了嘴巴,腹中鼓涌,像是动物反刍一样,一点一点的,将一个婴儿吐了出来!

  那个婴儿就是我。
  有些秘密,爹娘对我有意隐瞒,语焉不详,所以事情的全貌,也是我半听半猜知道的。
  那时候的黑龙江冷得很,一到冬天,风雪整夜整夜的刮,可不像现在,家家户户都有地暖。我老家就在黑龙江的林甸,一个鲜为人知的小县城,你估计听都没听说过。
  那地方七月已霜,八月则无不雪总之绝对是一个苦寒之地。

  直至65年,林甸忽然来了上万名知青,分散在55个屯子里。
  55个屯子里,有古老的当地人、外来的投机者、整日游手好闲的知青、勤劳的开荒者、倒卖用品的行脚商……
  我就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环境下长大的。
  值得一提的是,从我会记事开始,就每夜都会做一个奇怪的梦。
  那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蟒蛇,不管我梦到什么,它都会出现。
  在它那阴冷的蛇头上,我竟然能看出人性化的表情,甚至感觉它扭动的身躯,都带着一丝妩媚。
  每一次,它都会在梦里,轻柔地缠上我的身子。
  而我在梦里也并不反感,甚至感觉黏糊的挺舒服。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脑子出了什么毛病,缠着我爹娘,说了这个梦。
  我爹娘不信这些神神鬼鬼,被我问烦了,就挥挥手说道:“去去去,问你爷爷去,他啥子晓得!”
  但每次我都不敢去问爷爷。
  相传,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当过出马仙,也跳过大神。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偶尔吃席的时候,听村里长辈聊起过:‘要是王世龙还没金盆洗手,一定得请他来送魂’、‘头七没他在,俺心里是真发慌’、‘也不知道王家的柳仙还有没有在供着’……我小时候不懂这些,只觉得爷爷像死人一样,一举一动都带着森然的阴气,不像是活人。
  就连他脸上的笑,也像是纸人脸上画出来的假笑。
  因此,我特别怕他。
  他一说话,我心里就发怵。
  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体质特殊,能感应到爷爷身上背着的‘东西’、带着的‘业力’,所以我才会感到害怕。
  随着时日渐长,梦中花蛇成了我的一块心病。
  它在我梦里的形象越来越清晰,在我身上爬行的触感也越来越真实。
  偶尔,我梦醒之后,躺在床上,感觉身上还残留着蟒蛇爬行过后的触感,甚至分不清昨晚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如果只是梦到,那就罢了,可偏偏我的身子也逐渐开始出了问题。
  梦醒之后,我大汗淋漓,感觉后腰酸痛,浑身无力。
  日子一长,我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虚弱,动不动就咳嗽、生病。
  村子里有人说我这是犯邪了,我爹娘不信。最后还是我爷爷,找媒婆给我说了一门亲事,说是要给我‘冲喜’。
  所谓的冲喜,就是让结婚的大喜冲掉缠绕在我身上的‘邪气’。
  我家在当地还算是富裕,我又正好到了年龄,爹娘也就答应了这件事。
  女方叫刘若兰,是外来户,和亲戚一起来开荒,结果亲戚死在了路上,她孤身一人来了这片苦寒之地,没个依靠。
  刘若兰年龄比我大几岁,但是样貌是真好看,水灵灵的大眼睛,完美的鹅蛋脸,唇红齿白的,常年干活,腰很细,但胸口就连大袄子都撑得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好生养’。
  我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一见刘若兰的模样,就走不动道了,连连点头答应了这门亲事;

  而刘若兰呢,似乎有什么苦衷,颦眉苦脸的,虽然答应了,但看起来不太高兴。
  一开始,我根本没有把爷爷所说的‘冲喜’放在心上。
  直至我大婚的那一天,纠缠我十几年的噩梦,真的就突然消失了!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可怕的噩耗!
  老村里结婚不像现在这样,还得领证什么的,都是按照老规矩,三书六礼,明媒正娶,摆上几桌流水席,就算是大婚了。
  我年轻气盛,啥也不懂,别人敬酒,我就乐呵呵的回应,穿着新郎官的衣服,感觉人生得意。
  现在想来,那时候虽然穷,但也是真幸福,可能是无知者更容易满足吧。

  当时我已经知道男女之事了,村里和我差不多大的小伙子,都会去扒墙头,偷看别人的俏媳妇。我虽然没去偷窥过,但也听同龄人聊过,知道是怎么回事。
  酒席散去之后,我就进了洞房。
  老宅里的卧室亮着昏黄的灯光,红烛灯影摇晃着,刘若兰端坐着的影子印在纸窗上。
  左右贴着两个猩红的喜字,屋檐下还吊着一个大红灯笼。

  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晚上遭了冷风,我感觉身上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推门而入之后,正看到刘若兰端坐在床边,看上去明艳动人。
  掀开她的红盖头之后,能看到她忐忑又明亮的眼睛。
  当时我们都是第一次,没有经验,熄了灯之后,虽然尴尬,但还是摸索着体验到了男女之间的滋味。
  那天晚上,我忙完之后,沉沉睡去,并没有梦到那条五彩斑斓的蟒蛇。
  直至半夜,我觉得一阵阴冷寒风刮面。
  迷迷糊糊间,我以为是窗户没关严实,正想睁眼起来,却觉得浑身使不上力气,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压在床上,眼睛也睁不开。
  老宅的门口响起瘆人的吱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溜了进来。
  我能清楚的听到,房间里传出了诡异的动静,可偏偏就是醒不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鬼压床!
  手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滑腻的触感,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顺着我的胳膊爬了上来,经过了我的脖子,爬向睡在旁边的刘若兰……
  我感觉全身发寒,血管里的血都像是结了冰一样,可偏偏,我什么都做不了。
  正当我即恐惧又无措的时候,旁边忽然响起了刘若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春意。
  一开始,她还只是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但很快,她就开始喘息起来,十分的剧烈。

  老屋里的床铺都开始震颤摇晃起来,她嘴里大喊着我的名字,似乎十分兴奋。
  而我像死尸一样,不得动弹,只能躺在床上,听着她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我脑海逐渐涌上困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
  总而言之,但我睁眼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我连忙爬起身,低头一看,刘若兰正睡得香甜,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时间,我分不清昨晚的动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我胸口闷闷的,感觉有东西堵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我爹娘见我愁眉不展,又训斥了我一顿。因为我大婚日子正好定在除夕前一天,第二天就是过年了,也算是双喜临门,要讨个好彩头,大过年愁眉不展,容易招晦气。
  刘若兰因为刚洞房,我娘照顾她,让她今天休息一天。而我和几个亲戚忙碌了一上午,贴春联、做粘豆包、包饺子,一直忙到了下午。

  正当我站在梯子上,贴着春联的时候,屋内突然传来刘若兰的惊叫声!
  我连忙冲回房间一看,只见刘若兰的袄子敞开,白嫩的肚皮鼓胀起来,就像是怀胎了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昨晚还好好的,我摸着她的肚子紧绷光滑,没有一丝赘肉,今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这是怀上了吗?”刘若兰呆愣愣的问道。
  叫声也引来了我爹娘,二老见状,对视一眼,神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他俩随口安慰了几句,然后就把我给叫了出来:“黑婆,你先别生气,这事咱们得想想咋解决……”
  黑婆是我的乳名,老人家都说小孩的小名越贱越好,最好叫阿猫阿狗,好养活。但我爷爷却说,我生下来就在阴间点了灯,叫阿猫阿狗没用,得叫黑婆。
  这名字听起来十分别扭,因为我是男的,因为常年卧床生病不见阳光,所以皮肤很白,怎么都和这两个字沾不上边。
  眼下,听到我娘的话,我十分疑惑的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二老又对视了一眼,似乎很难以启齿。
  最后,还是我爹吞吞吐吐的说道:“那肚子,至少得有四五个月了,怀的肯定不是你的种。她估计是带着身孕,和你成婚,就是为了……”
  原来,我爹娘把刘若兰当做浪荡女,在外面未婚先孕,就着急结婚接盘。

  我连忙解释道:“不可能啊!昨晚若兰还落了红的!而且昨天我摸她肚子,都是平的!”
  我爹不信,他摆了摆手:“昨晚你喝喜酒喝糊涂了,黑灯瞎火的,你能看清个啥?”
  我娘小声道:“要不咱找个机会,把她休了吧?不然孩子生下来,咱们不就真成了那什么吗……”
  这下我说什么都不同意了,刚娶的如花似玉的老婆,说没就没了,这谁接受得了?
  但转念一想,真要养别人的孩子过日子,我心里也跟扎了根刺一样,怎么想都不太舒坦。
  尤其是回想到刘若兰之前不情不愿的样子,我也开始怀疑,说不定她肚子里真是别人的种。
  大过年的,我爹娘也开始愁眉不展起来。
  最后,还是我娘强笑了一声,提议‘有什么事,等过完年再说’。
  我和我爹点头赞同了,就算是休妻,也等过完这个年再说吧!
  商量完之后,爹娘直接去后厨继续忙去了。我猜他们是怕尴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刘若兰。

  我独自回房之后,看见刘若兰半躺在床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目光充满了茫然与恐惧,但又带着一丝母性的光辉。
  看到这一幕,我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如果刘若兰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此刻暴露的话,不应该是十分慌张和忐忑的跟我解释吗?
  她眼下的模样,就像是刚知道自己怀上了。
  刘若兰见我回房,害羞的遮住了肚子。但没过一会,她又不安的问道:“我听别人说,怀孕后三四个月才会大肚子吧?我这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我挠挠头,以前可没有什么孕前教育,对于这方面,我一窍不通。
  而且,我性子又比较直,心里藏不住事,就把我爹娘和我说的事,都转述给刘若兰了。她越听脸上越红,身子直发抖,显然是气得不轻。
  直至我问道:“你肚子里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
  刘若兰的怒气一下爆发了,可她没有大吵大闹,而是背过身,抽噎着掉眼泪,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一下就心软了,连忙坐在床边哄她。
  刘若兰就连生气,说话都是吴侬软语:“是不是你的种,你心里每个数吗?昨晚你该摸的都摸了,不该摸的也摸了,我肚子原来什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就算你爹娘不信,那他们可以问媒婆啊!媒婆可是给我验过身的!”
  这一席话,说得我哑口无言。
  我内心有些愧疚,连忙给媳妇道歉,她脸色这才好转了一点。
  回头我就去了后厨,和我爹娘说了这件事,他们也觉得奇怪。我娘懂得多,她知道一晚上绝对不会让肚子大成那个模样。
  这事忒古怪了,我又不好意思说昨晚发生的事情。以往我和爹娘讲我的梦,他们总是不耐烦,一来二去,我也不乐意跟他们讲这些事了。
  于是乎,我们请了个游方郎中,上门给刘若兰把把脉。

  那个干瘦的老大夫捏着刘若兰的手腕,沉吟半晌,开了个安胎的方子。
  “胎气不稳,平时得多注意啊……”
  我们一家面面相觑,照这么说,刘若兰还真是怀上了!
  郎中出门的时候,正好被我爷爷撞见了,他得知刘若兰莫名其妙一夜之间大了肚子之后,就皱起了眉头。
  “娃啊,你媳妇儿正是遭重了,我得去瞅瞅。”

  一进门,爷爷就把我们赶了出去,说是要单独看一眼孙媳妇。
  既然老爷子发话了,我们这些小辈只能照做,乖乖去外面等着。爹娘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我隐约有种预感,觉得爷爷可能知道些什么。
  等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刘若兰终于出来了。
  我连忙问道:“咋样?老爷子对你说啥了?”
  刘若兰一脸疑惑的说道:“也没啥,就是……就是对着我的肚子咕哝了几句话,我听不太清楚,然后……我能感觉到,肚子里的胎儿在动,隐约发出了蛇的嘶嘶声……”
  听到这话,我一脸愕然。
  刘若兰又说道:“对了,老爷子叫你也进去,他有事要单独跟你说。”

  我内心有些不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屋子里没点灯,爷爷就坐在床边,抽着旱烟。
  唯一一个光亮,就是他那燃烧的烟丝,随着爷爷的呼吸明灭,照得他脸晦暗不明,看上去阴气森森,还带着几分诡谲。
  他见我进来了,示意我坐下,开门见山说道:“娃儿,孙媳妇怀的可能是柳老爷的种!”

  闻言,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原本,我家后院的老槐树下,盖着一个特殊的小楼,名为‘仙家楼’。
  里面供奉着五张排位,分别是‘胡’、‘黄’、‘白’、‘柳’、‘灰’!
  这五大家也叫“五大仙”,分别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
  所谓的柳仙,指的是生性淫邪的蛇。
  通过供奉它们,以此换来福佑和神通的人,被称之为‘出马仙’或者‘保家仙’!
  我家的仙家楼,是两尺多宽的小庙宇,木制的,有溢廊、房脊等,邪气很重,每到晚上,就阴气森森的。木托的侧面,专门开了几个圆孔,就是请五大仙家进楼,享用贡品。
  在我们王家宗族里,少不了五大仙家的踪影,甚至可以说是相伴相生!
  后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王家不得不将仙家楼打砸撤去了。
  算一算时日,仙家楼被毁掉的那一天,正好是我娘怀上我的日子!
  “你应该也听说过,我金盆洗手之前,是打鼓唱神的,而你奶奶呢,就是请神上身的。我俩给乡亲们消灾祈福,离了谁,都不成。”
  爷爷敲了敲烟杆,露出缅怀的神色。
  老人家上了年纪,就喜欢唠叨,他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回忆过往的某段时光。而我坐在旁边,听他讲起了那些尘封的往事。
  “当时世道多乱啊,枪啊炮啊火车啊,每天都有洋玩意冒出来,人命贱如草。为了躲灾,仙家们都跑回了林子里,只有管事儿的胡三爷留了下来,毕竟它们和人最亲,吃的供奉最多当然不会走。”
  “但其它仙家走光了,胡家光杆司令也不顶用啊!尤其是柳大仙,它也要走,我说什么都留不住。最后还是你奶奶出面,不知道许了什么好处,才把它给留下了。”
  “毕竟,咱们王家,但没了柳大仙不成啊,否则村子就要遭老罪咯!”
  听到这,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一般来说,五大仙都是各负责各的。
  胡家是话事儿的,啥事得请它们裁决,黄家是管事儿的,小妖小鬼都得听它们的,灰家是听风的,专门去打听消息,只有白家最神秘,通理阴阳,管招魂的。
  而柳家最为特殊,分为两家,一家是蟒家,一家是常家。
  蟒家主管抵御外敌,常家主管消灾驱邪治病,甚至能托梦预知!
  “乱世死人多,孤魂野鬼到处游荡,尸体堆满了乱葬岗里,里面煞气冲天,有回来了个厉害的喇嘛,说是要去帮忙超度,结果自己也死在里面。没了其它仙家还好,但村里要是没柳家仙坐镇,说不准哪天就有什么妖魔鬼怪溜进来,直接屠村,好多荒村就是这么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村子能平平安安,全靠我们王家,供奉着这两位仙家。”
  “前些年,你奶奶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也算是寿终正寝,阳寿到了就撒手人寰了。”
  “光靠我一个糟老头,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供奉。所以仙家们念着往日的情分,虽说不会走,但也不管事。好在咱等到了太平盛世,所以这两年,村子就没出什么事儿。”
  “但我一直有个心病,担心我走了之后,没人给仙家上供了,这村子……”
  说到这,爷爷重重的吐了个眼圈,叹气说道:“我日日夜夜怕出事,结果还是出事了。胡三爷一旦不管事儿,柳大仙就开始作妖,孙媳妇八成就是被他给……”
  我咽了口唾沫,追问道:“给怎么了?柳大仙到底对我媳妇做了什么?”
  爷爷抬起满是皱纹的眼皮,斜睨我一眼,说道:
  “蛇性本淫,喜阴湿之地,虽说是仙家,但名头不如其它仙家响亮,你可知为何?”
  “因为柳家仙喜欢的贡品,实在是不方便说。它们在夜晚,会爬上床,和人类女子交媾,这就是所谓的‘纳贡’。”

  “收了贡品之后,柳仙就会托梦,让这家人未卜先知,能够趋吉避凶。”
  “这事过于龌龊,谁好意思说自己的枕边人被畜生玷污了?所以嘛,柳仙的名头就不如其它仙家响亮。但如果你翻一翻古籍,就能发现,关于新婚少丨妇丨生下畸形、长鳞片、蛇眼珠等畸形婴儿的传说,倒是广为流传。”
  爷爷没有直说,但我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个劳什子柳仙,给我媳妇留了种!
  我气的满脸通红,但心底又有有点发怵。这柳仙到底有多邪门,才能做出这种龌龊事情啊!
  “那咋整啊?总不能让我媳妇生下个妖怪啊!”我紧忙向爷爷求助。

  爷爷说道:“这事急不来,回头我去问问胡三爷,这几天先过年。”
  “这……哪还有心思过年啊!”我焦急道。
  爷爷摆了摆手,不由分说的把我给赶出去了。
  晚上的年夜饭吃得没滋没味,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强颜欢笑,时不时看一眼刘若兰的肚子,又飞速把眼睛挪开。
  而刘若兰如坐针毡,脸色通红,低着头,看样子心里也很难受。
  除夕夜里,我生怕柳仙又来,睡前把门窗都给关死了,还熏了艾草、挂了雄黄。刘若兰见状,十分不安的问我在做什么,我找了个接口搪塞,就说是王家的老习俗。
  很奇怪的是,那天夜里,我刚躺上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熟睡时,我又开始做梦,梦到了那条五彩斑斓的大蟒蛇。这一次,我在梦里格外愤怒,指着那条大蛇一顿臭骂。
  那条蛇又缠住了我,而这一次,它慢慢地变成了一个穿着彩衣的美艳女人!
  当真是面如桃花、眼含秋水、唇若朱丹,腰细如水蛇,前凸后翘,丰腴丰满,从头到尾都带着一股倾泻而下的风流韵味!

  她身体好像柔弱无骨,躺在我身边,缠着我的身子,用妩媚的声音说道:“告诉你爷爷,走阴蛇已经来了,你们王家好自为之……”
  她说的时候,似乎带着几分紧张和忌惮:“记住了,你见不得蛇!一定一定要小心!”
  随后,她又慢慢地变回了那条五彩斑斓的大蛇。
  离开的时候,她一步三回头,眼里满是对我的不舍。
  那眼神,仿佛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待她离开之后,我猛地从梦中惊醒。
  浑身大汗淋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我慌乱之间还分不清梦与现实,下意识伸手去摸床旁边,能感觉得到刘若兰在身旁睡熟,这才略微安心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梦里的那条斑斓大蛇怎么又回来了?
  而且,她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女人?
  更令我惊惧不安的是,她为什么说我见不得蛇?

  ‘走阴蛇’这个名字,我隐约有些印象,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带着几分邪乎和阴气。
  我起床一看,刘若兰的肚子更大了,鼓起来像青蛙的肚子一样,肚皮都撑得半透明了,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一道狭长的影子。
  又细又扭曲,绝对不是婴儿的样子。
  我咽了口唾沫,心说这事拖不下去了,必须今天求爷爷请胡三爷解决这事!
  不然的话,不等婴儿出来,刘若兰的肚子就要被里面的鬼东西给撑破了!

  刘若兰也被我的动作给吵醒了,她抬头一看,瞧见了自己的肚子,眼神有几分惊恐,又有几分母爱:
  “宝宝要出生了吗?”
  我瞪大了眼睛,说道:“这、这哪还是孩子啊!走,快起床,咱们去找老爷子解决!”
  却不料,刘若兰抱住了自己的肚子,说道:“那也是我的孩子!你要杀我孩子,我第一个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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