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禁闭的宾馆回来之后，关明皓就一个人在自家卧室阳台那张躺椅上躺了大半天了，也不知他在默默地沉思着什么……
　　直到傍晚时分，他似乎在等待得有些不耐烦时，那静默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他急忙拿起手机看去，正是自己的领导，江上镇丨党丨委书记郑自强的来电。
　　于是，关明皓便迫不及待地接了起来，用十分恭敬的口吻抢先问候了一声。

　　“您好，郑书记。”
　　“明皓，你还好吧？”而电话那头，郑自强以少有的关切问了一句。
　　“我没事。就是人有些累了，已向镇里请了三天假在家休息。”关明皓却非常认真地回应了一句后，再就习惯地静静等候着。
　　对于领导想说的话，关明皓一向不会主动去问。
　　因为他深知这个规矩，领导想对你说的话，即使你不问他也会说，如果是不想或不便对你说的话，你若去追问，即得不到想要的信息，反让领导对你产生坏的印象。
　　果然，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之后，郑自强这才带着歉意继续道：“没事就好……这次的事，到底还是因我而连累了你……”
　　关明皓闻言，急忙真诚地打断郑自强的话，说道：“郑书记。您别这样说……其实回家之后，我从头到尾回忆了几遍，只是其中的原因我没法弄明白，这是谁？为什么要陷害我们呢？”

　　“想不清楚就先别去想了，还是先安心好好在家休养几天吧。另外，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的事。刚刚组织上找我谈了话，可能会让我到县政协去报到……”
　　等郑自强说完之后，关明皓这才略带遗憾地问道：“不是考核您任县政府副县长吗？怎改成政协副主席了？！”
　　“这个……我们先不谈它了。”郑自强好像不愿意继续聊这个话题，随口就打断了关明皓的话。
　　然后又沉默了一会之后，郑自强才慢慢地说下去。
　　“另外还有一件事，尽管我也不能接受，但是我还是想先告诉你为好。”
　　关明皓似乎感觉到这是要说到要点了，拿着手机的手不由地抖动了下，但他当即就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冷静地回应道。
　　“郑书记。我在听着，您有什么要对我说的，我都能接受，哪怕是最严厉的批评。”
　　那面在电话中，郑自强也听出了关皓明情绪有了变化，但他仍是继续说下去。
　　“我怎会批评你呢？这三年来，我对你的工作总体上是非常满意的，本来这次已经考核完你的县政府办副主任职位了。可是……”

　　说到这儿时，郑自强不由地停顿了一下。因为他自己的个人仕途也经历过不少磕磕碰碰，个中的趣味他是深有体会的。
　　关明皓三年前硕士生毕业才二十三岁，报考江浦县委办公室公务员，以第一名的绝对优秀成绩被录取。
　　但就在他到县委办报到时，却被人顶替而转调到江上镇政府。
　　那时，郑自强也正好从鼓楼乡调到江上镇任丨党丨委书记，两人同时间来到江上镇报到。

　　郑自强对这个出自京都名校的优秀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经过三个月的暗中观察，便破格任命关皓明为镇党政办主任。
　　而关皓明也不辱使命，在党政办主任岗位上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深得郑自强的欣赏。
　　经过几次的推荐，这次眼看就要提拔，公示期间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诬陷举报，这事就这样凉了。
　　关皓明现在年纪也有二十五岁，这次落任之后留下的后遗症，恐怕在今后一段时间里很难得到提拔的机会，因而处境也会随之难熬。
　　犹豫了一会之后，郑自强还是直接说道：“明皓，有件事……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你的考核可能没有被通过……我真的很抱歉！”
　　这话猛然一听，令关皓明瞬间就懵圈了，自己的冤情不是已经查明白了吗？考核怎会没通过呢？
　　情绪当即就堕落到极点，但是已经经历过太多打击失落的他，在短暂的几秒时间里便将自己失望情绪调整到冷静的状态。

　　然后，他也没有多问，就直接跳过自己的事，恳切地祝贺道。
　　“您能升任县政协领导，这是大好的喜事，我就先祝贺您！今后不管您到哪，都是我的老领导……什么时候回江上办移交？到时一直跟着您的我们几个，都要好好为您摆宴欢送一下！”
　　听到关皓明冷静地说出这段话，郑自强不由地点点头，心里的担忧也瞬时减了不少。
　　在这个时候，他还能提出为自己饯行，郑自强瞬间对关皓明的潜力认识又更上了一个层次。
　　于是，他宽慰地回答道：“饯行的事就再说吧。现在我想对你说句话，我一直看好你，你将来肯定会大有前途！虽然我到县政协，但我一定会记着你的。”
　　刚刚还以为郑自强会带着自己调到政协，或者县里其他部门去。听到电话里郑自强的这句话后，关皓明的情绪不由一阵低落。不过，他立马就克制住自己，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

　　电话的那头，郑自强非常宽慰地笑了笑，对关皓明的理智和超脱而满脸的欣赏。
　　关皓明收起手机之后，又重重地坐回到躺椅上，久久地望着西边天际的晚霞一言不发。
　　“喂，上面的小关在吗？”不知什么时候，楼下的邻居大声地朝上面喊了一声。
　　“在呢。刘老师，我正在阳台上。”平时，关皓明与上下左右的邻居关系相处的不错，闻声便客气地回应了一句。
　　“小关呀，这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你今天怎抽了这么多烟呀，你看这烟灰都洒落到我晒出的这些衣服上了。”

　　原来楼下的刘老师下班回来收衣服时，发现衣服上沾满了烟灰，这才婉言说了关明皓几句。
　　“对不起！对不起……您看这些衣服能不能让给您重洗一下？”
　　关明皓伸出头往下一看，发觉那些衣服上确实掉落上不少烟灰，便急忙歉意地主动说道。
　　“你一个大男人的，这倒是不必，我等下顺手再洗洗就行了。”
　　刘老师是个快要退休的中学高级教师，五十七八岁，平时待人十分和气，与关明皓的关系也十分融洽，立马就关切地问道。
　　“小关。我发觉你的情绪不是什么好，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如果遇上烦恼的事，你一味抽烟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不是？”
　　关明皓这才发现口袋里的一包香烟都被抽完了，只留下满地的烟蒂和到处的烟灰。

　　初听到郑书记告诉自己这次提拔的事凉了的消息，一时间令他如遭雷击，情绪低落，甚至就要崩溃了。
　　当时在电话里他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怕自己会哭出来，喊出来，或者直接疯掉。
　　他当时还真担心自己会这样，会在自己老领导面前丢尽脸面，于是才他死命地控制住了自己，心里不停对自己宽慰。
　　“没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这次又不能提拔吗！被人暗算陷害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自己不还是个副主任科员吗，即丢不了饭碗，也死不了人……”
　　就这样在心里这么喊了几遍后，他终于自己慢慢镇定了下来，能冷静开口说话了。
　　后来才勉强在电话里露出了微笑，说出要为郑书记践行的客气话，再一次让自己在领导面前的表现没有失态。
　　接下来一根接着一根抽了整整一包烟后，才发现自己的思想波动，都已经造成对外物视而不见、感而不知了。
　　“我这几天确实遇到了点小麻烦，但我一定能应付得过去的。谢谢您的关怀！刘老师。”
　　“诶，小关呀，你还年轻。这人在世上总会遇到一些不平事和烦心的事，但你一定要以平常心来对待，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刘老师听后，也轻轻地叹息一声，然后就是一阵人生经验之谈，孜孜不倦地教导了一通。
　　好在这时，关明皓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立马就借故掩饰道。
　　“刘老师。是领导的电话，我这得先接个电话了哈。”
　　“没事，没事，你先忙你的事吧，我也该去做晚饭了。”刘老师回答了一句，便走回屋内去了。
　　关明皓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自己的同事兼好友，便接起电话。
　　“曹国瑞，你小子这时才想起给我打电话！”为了掩盖自己的狼狈，关明皓一开口就故意抢先埋怨了一句。
　　“之前不是打不通吗？为了你的那点破事，这两天兄弟们几个急得都满嘴长泡泡了！”
　　曹国瑞也是急吼吼地回应一声，随即口气变缓地说道：“哥们几个已经约好了，就在城里那家素百味私房菜馆，咱们今晚好好地喝几杯！”
　　这个曹国瑞正是江上镇的统战委员，身份要比关明皓的副主任科员高那么一些些。毕竟他是一个副科级领导职务。
　　“行，今晚听从你的安排。”关明皓这时也正需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心中的忿懑，便随口答应了。
　　看到时间也差不多了，关明皓走进卧室换了一身悠闲服，拿上随身带的皮包就走出了家门。
　　他刚走到小区的门口，便看到同为党政办的女同事林依婷下了出租车，提着坤包，扭着圆臀走进来，便打了个招呼道。
　　“来得正巧呀，今晚我请你吃饭吧！”
　　看到是关明皓，林依婷不由地一愣怔停下了脚步，随后看了一眼对方的脸色神情还算平静，便随口揶揄了一句。
　　“你也太没诚意了吧，人家都到家门口了才请人吃饭。”
　　“哪来的那么多规矩，都是老同事了，有空就一起吃个饭多简单的事呀。”
　　关明皓心里此时仍旧是乱糟糟的，也不知曹国瑞那几个家伙是否有叫美女一起吃饭，正好叫上林依婷，等下活跃一下喝酒的氛围，也好热闹热闹散散心。
　　林依婷心里却犯着嘀咕：这个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心情请人吃饭，这心也太大了吧？
　　但见关明皓像是真心邀自己吃饭，她脸上便露出了抱歉的神色说道：“抱歉，今晚还真不行了，我正有个家庭聚餐。要不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去。”
　　就这样巧言笑兮，她轻轻松松就把关明皓的邀请给拒绝了。
　　“这样呀，那就不勉强了。”
　　关明皓闻言也不再勉强，他也就是觉得是同事，顺便邀请一下而已，真要是带着她一起去吃饭，或许会更加的不方便。
　　毕竟林依婷与他们几个朋友，并不是那种可以交心的异性朋友。
　　林依婷离开后，关明皓便走向小区门口的服务部，买了一包黄鹤楼牌子香烟，三年多来他都没像今天一样需要香烟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关明皓打的赶到那家素百味私房菜馆时，却发现自己来早了，于是向服务员问明那个包间之后，便一人坐在包间里等待着曹国瑞几个。
　　他刚点上一支烟时，包间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关明皓抬眼看去，正是自己在江上镇政府的朋友之一邓陈海。
　　邓陈海是民政办主任，归曹国瑞这个统战委员分管，也是和关明皓他们平时与郑自强亲近的一群人。
　　“还真抽上了？我还以为你真不抽烟了呢。”看到关明皓正抽着烟，邓陈海倒是不觉奇怪地说了一句。

　　“要不，你也来一支吧？”关明皓当即就将烟递给邓陈海。
　　邓陈海却急忙一把推开了关明皓手上的烟，皱眉说道：“烟就谢了，我得好好保护自己的肺，争取多活几年呢。”
　　“怎就你一人先到，没和曹国瑞他们一起回城吗？”见邓陈海不抽，关明皓也就不再勉强，随口问了一句。
　　“这二天县民政局召开业务会议，我就一直在城里。”
　　邓陈海一边说着一边在关明皓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关切地骂道：“你和郑书记的事，现在已经纷纷扬扬的传开了。也不知是那个孙子这么阴险，这断子绝孙的阴招都使得出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万里。不就是那个副主任没有当上吗？可老子现在仍然是享受副科级呢……”关明皓看着邓陈海貌似不在意地回应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县政府办副主任与江上镇的一个副主任科员之间，那差别就大了去。本来大伙还以为能傍着你都往上升一层呢，这下可是被阴得鸡飞蛋打，空喜欢一场啰。”
　　邓陈海却一副愤愤不平地反驳了关明皓的话。
　　“但郑书记还是升任县政协副主席，对于我们来说，结果仍然是值得庆幸的。”关明皓觉得都是自己人，便自我宽慰地回应道。
　　“嘿嘿……”邓陈海闻言不置可否，却是一阵冷笑。
　　但关明皓却摇摇头，他还以为邓陈海是在为自己和郑自强鸣不平，但毕竟是没落实到位的事，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原本就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事，考核公示都出来了，就因为一纸诬陷却造成了冤案，郑书记的副县长变成了政协副主席，而你就更惨了——直接凉菜，这一来还真的成了‘子虚乌有了’。”
　　邓陈海接着又道：“这纪检调查落实的结果，已还你和郑书记的清白了，但这一切却——唉，这也太黑了，大家都是真替你俩惋惜啊！”
　　“惋惜又能怎样呢？这组织上的事，像我们这样的底层公职人员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关明皓此时心里也正烦着，被邓陈海这么一撩拨，心底的火气又不由地升了起来。
　　但关明皓只能是一阵无语，这胳膊拧不过大腿，既然县委已经做出决定就无法更改，除了服从之外，自己又能怎样呢。
　　这时，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邓陈海便一脸诡秘地悄声问道：“那么，郑书记是不是跟你见过面，他给你过什么许诺没有？”

　　邓陈海这么一问，让关明皓不禁想起了郑自强在电话里聊的那些话，不由地摇摇头回应道。
　　“我们只是傍晚时，通过手机聊了几句，他并没有说到什么‘许诺’。”
　　“他真的什么也没有说？”邓陈海却一脸不能相信地再问了句。
　　这让关明皓明显感觉到他是在试探自己，不由地有些不悦地肯定道。
　　“真的没有！”
　　而这时，包间的门被再次推开，曹国瑞几个走进来后，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俩说了一句。

　　“你俩鬼鬼崇崇地在聊些什么呢？”
　　但邓陈海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一脸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看来这天下乌鸦真是一般黑，这当领导的都是一样的不仗义，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却不顾曾经的手下是死是活！”
　　曹国瑞几个才刚到，听了邓陈海这话，都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的脸问道：“陈海你这是在咒谁呢？”
　　关明皓明显感觉到了邓陈海的抱怨情绪，他只好解释道：“可能他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些吧，毕竟他才刚刚谈话，还没去报到呢。”
　　“嘿嘿……你就别再天真幼稚了，不管什么说，都是因他的事使你的副主任才丢了！唉，你我算是跟错了人！”
　　邓陈海的不满完全溢于言表，毫不掩饰。曹国瑞几个显然也已经明白他俩刚才谈话的内容了，于是几个都默默地找个座位坐了下来。

　　关明皓感觉邓陈海这样的怨恨情绪太过了，毕竟郑自强是怎样的人，他们几个心里都应该有数的。
　　包间里沉默了一会后，作为老大哥的曹国瑞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朝关明皓调侃道。
　　“看你的脸色还不错，果然是个潇洒超脱的大帅哥！”
　　“可不是嘛，哥们还在想象着你小子这会肯定是满脸旧社会，在要死要活的巴望着我们芸欢主任来安慰安慰呢。”
　　“哈哈……”
　　其他几个也纷纷附和起来，直拿关明皓来开涮。
　　这个玩笑刘芸欢没有参与，她反而是一脸真切地朝关明皓说道：“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总算让我放心了些。”
　　刘芸欢是郑自强原先任书记的鼓楼乡妇联主任，也因是郑自强的关系，才和关明皓他们几个认识成了好友。

　　若是换在以前，关明皓肯定会顺着这句话戏谑她几句，但此时，他却是由衷地悄声感激道。
　　“谢谢你！芸欢主任。”
　　“哦，对了。今天我在街上还遇到刘姿妤了，你遇上这么糟心的事，貌似她还不知道吧？”
　　这话一说完，刘芸欢脸上便是莫名其妙的微微一红。

　　而关明皓闻言却是一愣怔，然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便有些尴尬地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她应该是会知道的吧？”
　　“要亲热，你俩也别急在一时吧，菜点了吗？”
　　好在这时，曹国瑞给关明皓扔了一支烟，顺便戏谑了一句。
　　关明皓伸手接住烟，回应道：“我和邓陈海也是刚到一会。再说，这点菜的事一向不都是你领导亲自点的吗？”
　　“糙。一个个都养成大老爷了，看来都被我惯的没形啦。”曹国瑞埋怨了一声，便拿起桌上的菜单，朝外面喊了一声，“服务员，点菜。”
　　可是进来的却不止是这个包间服务员，随同而来的还有酒店大堂经理。
　　那大堂经理一进来，就满脸不屑地朝关明皓他们说道：“几位对不起了，还请你们换个包间吧。”

　　“凭什么要我们要换包间？！”
　　邓陈海原本就有气无处撒，正好这股怨气被这个大堂经理的无礼要求给引爆了。
　　“凭什么？就凭我是这儿经理，都利索些，别耽搁了大领导的时间，赶快出去吧！”
　　那大堂经理却一脸不屑，语气趾高气扬，颐指气使地催促道。
　　关明皓几个一听，却也听出曹国瑞预定这个包间被别的客人看中，由酒店方出面让他们换一个房间。
　　不过大堂经理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难听，而曹国瑞他们也算是这儿的常客，但性子温和的曹国瑞还是强忍着，解释道：“我们是江上镇的，也是长期在你们酒店吃饭的。”
　　但大堂经理却根本不屑一顾，再次催促道：“江上镇政府的又能怎样？要这间包间的领导可是县府办主任，而且宴请的正是你们镇新上任的书记。我这是在好心客气的请你换房间，还不快滚蛋！”
　　真是狗眼看人！关明皓本就窝一肚子火，听到大堂经理这么侮辱人的话，便站起来和经理理论。
　　那经理上下打量了关明皓一眼，看他的穿戴一般，并不像什么大人物，嘴角一撇道：“你特么的是哪个？你算老几？”
　　经历过那么多。关明皓毕竟还是尽量压制住火气道：“虽说我不算老几，但今天这房间我们是不换了，谁来了都不行！”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身后响起一个似乎熟悉的声音：“哎哟，这不是关主任吗？话说的这么牛气呀。嘿嘿……宋书记，你们江上镇到底是谁说了算呀？”
　　关明皓抬眼望去，这厮不正是二次顶替了自己的贾文浩，心里的怒火瞬间就冒了上来，正要开口回击时，却又看到他身后跟进的正是江上镇的镇长宋开良，关明皓不由地一愣怔。
　　“宋书记，你好！”
　　还没等关明皓反应过来，曹国瑞和邓陈海却先后点头打着招呼。不管是什么原因，宋开良可是他们顶头上司，在他面前，该有的姿态是必须要有的。
　　“嗯，是曹委员和关主任，今天我宴请贾主任和各委局的领导，我们人多需要你们这间大的……”
　　宋开良这话听似平常，实际上却真像那个经理说的那样，言外之意就是让他们赶快滚蛋。
　　关明皓是真心不想换，他可以不畏贾文浩，但宋开良原本就是他们的上司，马上就是镇丨党丨委书记了，而且自己今后还得在他手下干。
　　而且一旁的曹国瑞和邓陈海几个也在对他使眼色，关明皓瞬时就泄了气，退到一边让他们进来。

　　于是，关明皓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地灰溜溜地跟着曹国瑞几个滚出了酒店，自然也就没了情绪，在外面找了个大排档，随便吃了些东西大家便散了。
　　其他乡镇的人走后，关明皓和曹国瑞、邓陈海两个却来到曹国瑞的一个表妹开的茶馆喝茶。
　　“明皓。看到那个姓贾的小子我就来气，这次顶替了你的副主任，莫非那诬陷的事就是他干的吧？”
　　三人一坐下，邓陈海就气呼呼的骂了一句。

　　对于邓陈海这气话，关明皓并没有吭声，而曹国瑞却在一旁问了一句。
　　“明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啊？”关明皓憋屈地沮丧回应一句，便等待着曹国瑞接下去有话要说，“难道你已经有了什么好主意？”
　　曹国瑞便没有马上回应，而是对一旁泡茶的表妹说道：“娟子。你照看其他客人去吧，我们这儿你不用管。”
　　“嗯。那三位哥哥慢慢品哈，我就先出去了。”娟子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懂事地站起来客气了一声走出包间。

　　“唉！”见娟子出去后，曹国瑞深有同感的长叹一声，“明皓，事到如今，看开点吧，要往前看不是？”
　　“就现在这事，我又能有什么好主意呢？但俗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如果不灵活些，往后的日子就无法过了。我们三个都是好兄弟，我这里有个想法说出来，就想听听你俩的想法……”
　　听完曹国瑞的话，邓陈海立即就无谓地回应道：“既然郑自强就这样撇下咱们不管，那我当然听你的，反正跟谁都是一样在江上镇混日子！”
　　而就这在时，曹国瑞和邓陈海的手机同时有信息来的细微响声。
　　“党政办通知，明天上午县委组织部要到镇里宣布宋乡长转任丨党丨委书记——诶，明皓，你这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