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北,你无法想象的世界

作者: 黑虾籽

  2023年3月2日。
  临沧中院庭审现场。
  “被告人郑大成,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八年;犯偷越国境罪,判处有期徒刑............”
  听到法官读出名字,我微微抬头,平静得像瓶水,没有一丝波澜。
  这样的结果早已预见,从我在缅北敲下电脑键盘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
  “因被告人有重大立功表现,决定执行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期4年执行!”
  缓刑2字一出,我心里一震。
  “被告人赵寿喜,犯绑架罪……犯杀人罪……犯诈骗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被告人宁立群,犯绑架罪……犯拘禁罪……犯诈骗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
  台上的法官宣读着判决书。
  我抬头看了看昔日的那2名“老大”,已经没有了往昔的嚣张,耷拉着脑袋,四肢瘫软。
  如果不是被法警搀扶,估计早就成了烂泥。
  “妈的!怂样!”
  我心里骂着,心情竟然莫名其妙地大好。
  2个小时后,126人的判决书终于读完,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的下场,或是牢笼,或是“花生米”。
  我办完缓刑手续,刚走到大厅,忽然后面传来“哗啦,哗啦”铁器拖地的声音。
  我转过头去,发现走来一群人。
  他们身穿黄马褂,手戴银手镯,耷拉着脑袋,正被狱警押着往门外的警车走去。

  仔细一看,发出声音的是两名昔日“老大”的脚链。
  而此时,他们身上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只有面如死灰的绝望。
  我一阵唏嘘。
  “郑大成!”
  正想着,忽然背后有人喊我。
  “到!”
  我吓得一激灵,本能地挺直腰板,打了立正。
  三年的缅北园区生活,加上6个月的看守所生活,我已经形成条件反射。
  “看把你吓得,你已经自由了,我也不是你的管教了,不用那么拘束!”
  说话的是看守所的李管教。
  他走到跟前,先是轻轻用手抓了一下我的胳膊,然后和蔼地问:
  “你出去后有什么打算?回原籍吗?还是回深圳?”
  在看守所的时候,李管教很严厉,平时听到的都是训声,今天第一次听到说话这么平和。
  “回老家!”
  听到李管教平和的声音,我紧张的心也放松下来。
  “如果你回老家不是很急,能不能帮我个忙,留在临沧一段时间?”
  李管教声音里带着征询。
  “留临沧?不是需要回老家司法局报到吗?”
  “可以不去老家,只要你答应,手续我帮你办!”
  李管教很肯定。
  老家毕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地方和人都熟悉。
  可临沧,除了是拘留我6个月,然后审判我的地方,吃、住、工作什么都没有。
  李管教好像看出我的心思,接着说道:

  “放心,你的吃住和工作我都有安排。”
  然后接着讲,
  “据我了解,你在老家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如果回去,工作也不一定好找。
  我爱人是司法局干部,现在她们正在搞反诈宣传活动,需要一个亲身从事过诈骗的人现身说法。

  他知道我们拘留所里有这样的人,非让我找一个。
  可他们都在拘留阶段,无法走出来现身说法。
  我想来想去,于是想到了你。
  你现在已经相对自由了,恰恰又从事过电信诈骗,对他们的套路非常清楚,让你去再合适不过。
  当然,这个志愿者不白当,每天大约有200元的补助。

  虽然不是天天有钱赚,但是每个月3000到4000还是能保证。
  这点钱虽然说不能大富大贵,但是暂时糊口没问题,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
  “这个……”
  我犹豫了。
  我倒不是嫌弃补助低。
  三年的缅北炼狱生活,早就让我明白,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轻松高薪的工作,或者一夜暴富的机会。

  也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如果有,也只能是陷阱。
  我对自己的能力已经有了正确的评估,知道自己能挣多少工资。
  我犹豫的是,那三年的炼狱般生活,已经在我心里留下巨大的阴影。
  不知道重新提起那些往事,我的心态会不会崩溃。
  电击、水牢、鞭刑、蚂蚁上树.....
  血奴、人彘、奶人、X奴……
  断指、爆头、活埋......,甚至器官贩卖……
  这些现实中想不到,电影里都不敢拍的场景,在我被困缅北的三年里,恰恰都是我每天都要面对的常态,

  即使现在回国已经半年有余,这些场景依旧时长浮现在我脑海里,夜不能寐。
  要说不忌讳,那才是真的假。
  “没关系,不愿意去就算了,我想办法找其他人。
  我知道,让你突然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工作,而且工资还不高,肯定为难。
  再说,你在那边也没少受罪,让你再回忆那里的事,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看到我迟迟没有答应,李管教赶紧改口,缓解尴尬。
  “我......,我愿意去!”
  李管教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
  再说,三年的折磨都没能把我搞死,还能被回忆吓破胆了不成。
  我下定决心,刚答应了李管教,忽然身后有人喊我:
  “郑大成!”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沧源市刑警队的曹队长。
  他是当时跨境抓获我们那个诈骗团伙的负责人之一。
  我们是通过他深圳的表弟认识的,最后也是把团伙犯罪证据传递给他,最后才把我们这个诈骗团伙一网打尽。
  我满脸微笑,赶紧回应:“曹队长好!”
  曹队长走到我面前,伸出胳膊就跟我握手。

  我受宠若惊,赶紧回应。
  说着,一双大手紧紧握住了我,刚劲有力。
  “恭喜你!离完全自由更近了一步。”
  曹队长一边握住手,一边跟我道喜。
  “谢谢你曹队长,没有你,我可能永远回不了国!”
  这话的确是我的真心话。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你想出来用虚拟币交易传递信息的办法,我们也不能那么快破获这个案子,也没办法对这些罪犯进行跨国联合执法。”

  曹队长竟然也客气了起来。
  “我做的只是分内的事,您做的可是救人的事儿。”
  被曹队长说得我很不好意思。
  “好了,跑这里瞎寒暄个什么劲儿,你到底有什么事?”
  旁边的李管教说话了。
  “还是我们李大管教聪明,我的确有事求你!”
  曹队长开始把脸转过来,戏谑地对着李管教说话。
  “看你那德行,肯定没好事,说吧!”
  李管教和曹队长很熟悉,也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切入正题。
  “把郑大成借给我们刑警队用用,我有事想让他帮忙!”
  “郑大成已经答应我一起去做反诈宣传了,你们刑警队什么样人才没有,怎么和我抢人?”
  李管教知道了曹队长的来意,显然言语中有些不高兴。
  “哎!你不知道,我也是没办法。
  现在疫情一放开,电信诈骗案子又开始多了起来,我们局里本来网警就不多,现在更是忙得四脚朝天。

  这几天我们接到一个案子,和郑大成那个团伙利用的手段差不多,也是利用了洋葱路由网络和区块链技术。
  正赶上局里网警现在抽不出时间帮忙,所以我才想到郑大成,想让他帮我找找突破口。”
  曹队长说着,也是满脸的无奈。
  “你们那边破案重要,我这边反诈宣传难道不重要? 我们不宣传,你们再能抓,也抓不过来吧!”
  李管教当然也不愿意松口。
  “你这人,怎么不懂四五六,不分轻重呢?”
  “你才不懂四五六,人家已经答应我了,你还过来抢人,没见过你这样办事的!”
  “……”

  俩人火药味儿渐浓,互怼起来。
  “你们俩的忙我都帮!”
  看着曹队长和李管教已经争吵起来,我赶紧劝架。
  听我这么一说,俩人终于停止了争吵。
  “有反诈宣传活动的时候,我去做志愿者,没宣传活动的时候,我就去刑警队帮忙!这样可以吧!”
  说完,我看着俩人。
  “你看你,一个大管教还没人家一个孩子明白事理!”
  到了最后,曹队长也没忘损李管教一句。

  “切!”
  李管教没搭理他。
  俩人算是平息了战火。
  按道理说,曹队长对我的帮助比较大,他的忙我应该优先考虑。
  可是,李管教是最先跟我打招呼的,我已经答应了,不能反悔。
  那样,于理说不过去。
  而曹队长的请求我更不能拒绝,那样,于情说不过去。
  我只能2个都答应,都不得罪。
  曹队长走后,李管教竟然把我拉到他家里吃饭。

  饭桌上,李管教老婆李嫂竟然给我提了一个惊人的建议:
  去写反诈小说。
  她的理由是:
  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读小说,如果我把自己的经历发到小说网上;
  或者把我经历的场景改编成动画,发到抖音上,反诈效果肯定更好。
  我同意她的观点。
  可是,我大字都不识一箩筐,上学的时候,语文从来没及过格,真能写小说?
  “没问题的,你按照你经历的事实写就行,你看看这个。”
  李嫂说着,打开手机上的小说APP,找到几本关于缅北的小说让我看。
  我简单翻了翻,我去!
  小说竟然还可以这么写,那我应该也能写。
  我的真实经历,比小说里写得热闹离奇多了,写出来肯定好看。
  接着,我又刷了一下抖音,发现网络上竟然出现了有人在做短视频,忽悠女孩到泰国的“男模餐厅”去打卡。
  还有的发一些泰国缅甸的风景视频,大吹特吹那里的风光优美,说可以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可他们视频里的背景,明明就是臭名昭着的金三角。
  我去,这不就是和原来缅北小哥哥“李赛高”、缅北小姐姐“佳润”的套路同出一辙吗?
  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不能再让这些人在网络上继续忽悠诈骗国人了,一下子激起了我的创作欲。
  说干就干,我打开手机下载了一个橙瓜码字,开始了我的码字生涯……
  我的名字里虽然有大成2个字,也包含了父亲对我的期望,可我后来的成长,和这2个字毫无关系。
  父亲小时候家里穷,直到40多岁也没混上媳妇。
  后来奶奶看着实在着急,拿出一辈子的积蓄,托人到云南给爸爸买了一个媳妇回来。
  第二年就把我生了下来。
  奶奶看到媳妇生了一个带把的,高兴得合不拢嘴,家里的“王位”终于有人继承,自己的钱可算没白花。
  可老实巴交的父亲每天只知道干活,哪里懂得哄媳妇开心。
  我3岁那年,媳妇就被隔壁光棍老王甜言蜜语地哄上了床,然后带着远走高飞,投奔幸福生活去了。
  奶奶也实在拿不出钱来,重新买一个媳妇,只能亲自照顾我,艰苦度日。
  到了我上学的年龄,家里实在揭不开锅,父亲只能独自去南方打工。
  没有了父亲的管教,奶奶又溺爱成性,我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

  到了初中,我常年流连于网吧,沉迷于游戏世界里开黑,成了一个标准的网瘾少年。
  终于混到职高,我又把自己作成了精神小伙中的一员。
  胳膊纹身、彩色锅盖头、紧身裤子、锃光豆豆鞋,成了我的标准形象。
  每天不是在街头一角进行动感十足的社会摇,就是开着鬼火半夜里到处炸街。

  当然,后座上也少不了精神小妹。
  高二那年,父亲在打工的工地出事,不但搭上了性命,还被黑心的老板赖掉了赔偿。
  没有了生活来源,奶奶又开始有病,我开始意识到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
  于是,我开始一心研究学业,准备早点出去工作。
  校长曾承诺我们,只要在他们那里上学,毕业后会分配工作。

  我学的是网络技术,梦想着肯定会把我分配到互联网大厂,当上一名IT精英。
  然后迎娶白富美,成为人生赢家。
  还别说,到毕业,不但我的成绩遥遥领先,混了一个优秀毕业生,甚至上台领了奖杯。
  我更加坚信,我的梦想马上就能实现。
  发毕业证之前,校长告诉我们,马上安排我们去深圳实习。
  我高兴得要命,终于能进互联网大厂了,离IT精英的梦想不再遥远。
  可等我们到深圳的时候傻眼了。
  实习的地方哪是什么互联网大厂,原来给我安排的是去电子厂打螺丝。
  发现上当后,就想回去。
  可人事主管说,你们现在回去,就甭想拿毕业证。
  没办法,只能留下。
  可哪曾想,电子厂的工作实在难熬。
  每天穿着密不透风的防尘服,一干就是10多个小时,订单来了,还要整宿地加班。
  最令人受不了的是,每天上厕所都要规定次数和时间。
  即使犯了一个小错,也要被拉长指着鼻子骂半天。

  可怕的是,工友们都私下传,说隔壁的厂有人因受不了压力,都跳楼了。
  妈呀!有命挣,没命花的工作可真不能干。
  于是,我实在受不了了,跟拉长吵了一架,就跑回了老家。
  我去找校长理论,想问问他为什么骗我们。
  结果刚进办公室,正看到电子厂的人事经理给校长塞红包。
  我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没忍住,上来就给校长来了2个大逼兜。

  结果可想而知。
  不但被开除,毕业证也没拿到。
  我重返深圳,想凭着自己的本事自己找工作。
  可事实是残酷的。

  我能找到的都是些打螺丝、洗车工、服务员一类的工作,跟我学的专业毫不相关。
  最后,我就跑到华强北的电脑公司面试。
  觉得这里的工种离我的IT精英梦想会近一些。
  电脑公司给我的职位只有销售和售后。
  所谓的销售,只不过是到大街上用配置高价格低的噱头,把半懂不懂的顾客拉到店里。
  然后告诉客户,他在网上选的那个型号机器仓库暂时没货,让客户看同等配置其他型号的机器。
  如果客户执意要选他自己选的那个型号机器,就故意把那个型号机器弄出故障,然后说这款机器工作不稳定。
  于是趁机推销其他型号的机器。
  殊不知,这个型号的机器价格,比客户自己上网选的型号便宜很多。
  客户被组团忽悠蒙了,就买了销售推荐的型号机器,结果上当花了很多冤枉钱。

  有些客户事后明白过来,就来到店面理论,可最终也占不到便宜。
  即使报警也没用,这些只能算作经济纠纷,丨警丨察也管不了。
  最后,客户只能哑巴吃黄连。
  所谓的售后,实际就是让司机开车带着到处送货,当一个名副其实的搬运工。可给的工资还不如搬运工的三分之一。
  一气之下,辞去工作继续流浪。
  就这样,我在深圳东奔西走,胡乱混了好几年。

  工作换了不下有几十个,结果,钱钱没赚到,本事也没学到。
  于是开始彻底摆烂,混吃等死。
  直到有一天,我来到深圳的龙华区,到了景乐新村附近的三和人才市场瞎逛。
  在这里碰到一个人,他让我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这个人就是潇洒哥。
  那天,我溜达到一个网吧附近,看到网吧门口赫然写着“上网1元一小时,包夜6元。”

  “上网才一块?”
  我惊呆了。
  我打工的地方,上网最少要5块钱一小时,包夜也要20块了。这里咋这么便宜?
  我一下子来了兴趣,想进去看看。

  还没迈进门,“嘭”的一下子,门里被丢出来一个人。他正巧碰到我身上,把我撞了一个趔趄。
  我刚想发火,只见那个人没站稳,直接摔到台阶下,倒地不起。
  这时,屋里紧接着走出一个个头不高,身体偏瘦的40多岁男子。
  他来到台阶下,完全不顾及摔在地上的那个人症状,上去就是一阵猛踹,高声骂着:
  “妈的,你个吊毛,挂B仔。网费还欠我的呢,现在又把电脑给我弄坏了,今天要是赔不起,我非打死你不可!”
  周围渐渐围上来很多人,凑过来看热闹。
  只见地上那个人双手抱头,不停地喊道:

  “老板,电脑真不是我故意弄坏的,我明天就去做日结,挣了钱就赔给你!”
  “就你个吊毛,天天挂B,做过屁的日结,今天不把钱拿出来,我非打死你不可。”
  网吧老板依旧不依不饶。
  围着的人都在看,却没一个制止。

  看到躺在地上的人不断求饶,翻滚,我有些看不下去了,走下台阶,然后对网吧老板说道:
  “老板,老板,他不是都答应赔你钱了吗?就别打了,你把他打坏了,不还是赔不起你吗?”
  听到有人说话,网吧老板停止了动作,抬头看看我,刚想张嘴,看样子像要骂人,结果没骂出口。
  他不厌烦地说道:
  “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少管闲事。他们这种人就是社会的渣子,早死早利索。”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社会渣子,人家做日结,穿的破就是社会渣子,你有正经工作,穿得好就不是了?”

  我虽然身材不比他高,体格也没什么优势。
  但还是拿出了当年混社会和精神小伙的气势,怒怼着。
  “你……”
  网吧老板虽然不服气,但看到我胳膊上的纹身,还有那种气势,还是把火压了下去。

  “你既然充好汉,那他把电脑弄坏了,你替他赔吧!”
  网吧老板虽然有些认怂了,但是嘴上依旧不依不饶。
  “行,赔就赔,你那电脑多少钱?”
  “8000!”

  “什么?8000?网吧的电脑值8000?”
  我瞪着网吧老板问道。
  “对,我的电脑就值8000,要赔只能赔这个数的啦。”
  网吧老板当然不服软,直着脖子跟我说。

  我没理他,把躺在地上那个人扶了起来,然后往网吧里走去。
  来到网吧,我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摔坏的电脑在哪,然后问网吧老板:
  “电脑呢?”
  “在那里的啦!”

  老板指了指吧台后面的桌子。
  我绕过吧台走到后面,看到主机和显示器都放在桌子上。
  我扫了一眼,鼻子差点没气歪。
  妈的,这电脑能值8000?
  如果能值8000,那也是8年前值,现在估计也就值800。
  那外观,和我上初中在网吧玩的电脑一个模样。
  我拿起桌子上的螺丝刀,然后回头跟网吧老板说:
  “你确信这个电脑值8000?”
  “就是值8000的啦!”
  网吧老板眼睛里虽然有闪躲,但是依旧不认输。
  我不理他,打开机箱,把内存拔了下来。
  擦开上面的灰尘,看到易碎签上面的年份,10字样被画上了勾。
  再看看易碎签上的公司名称,“宏辉科技”。
  呵,真巧,去年我刚在这个公司打过工,手机里还留有老板的电话。
  “你这个电脑是8年前值8000吧!”
  我手里晃动着内存条问网吧老板。

  “你管是什么时候值8000,我就认为它现在还值8000的啦!”
  “好啊,那我打电话,帮你问问卖你机器的孙宏辉孙老板呗,看看你这电脑现在值多少钱?”
  “你认识孙宏辉?”
  网吧老板惊奇地看着我。

  我没理他。
  “要不这样,我们现在就报警,让丨警丨察给咱们评判一下,看看你这个要价是否合理?”
  我拿出手机,拿出准备报警的样子。
  “好啦,好啦,老板,就不麻烦丨警丨察的啦,这电脑值多少钱,你说个数,差不多就行的啦!”
  网吧老板终于服软了。
  “这样吧!我帮你看看这电脑能不能修。如果能修好,你就饶过那个人一次,如果修不好,我买新的赔你,你看行吗?”
  我也是见好就收。
  “可以的啦!看到你认识孙老板的面子上!给弄好就行的啦!”
  老板同意了。
  我把主机里的显卡和内存都拔了下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橡皮。
  于是就用手使劲在金手指上撸了几下,然后重新插回主机里,结果,主机仍然不工作。
  我把头低下,靠近电脑主机,用手抹了抹主板上的灰尘,仔细观察了一下,心里有了底。
  我接着把显示器搬到其他主机附近,插上看看具体情况。

  结果发现,每次按开关的瞬间,显示器可以亮一下出图像,然后马上就灭。
  始终无法稳定输出图像。
  我找老板要了一把烙铁,又让他派人去附近的电器元件店买了几个电容回来。
  然后拆除电脑主板和液晶显示器里的高压板,开始换电容。
  一阵三下五除二的操作,我换完电容后,插电开机,结果全部OK。
  “靓仔,你好牛掰的啦!”

  网吧老板被我眼花缭乱的操作弄傻了,竖着大拇指惊呼道。
  这时,被我救下来的那个人,已经休息好了。
  他走到我跟前,从耳朵边上拿下一根烟,然后递给我:
  “哥们,谢谢你,来抽根烟!”
  看着他那脏兮兮的手,还有那根过滤嘴都沾满了脏东西的烟,没敢去接。
  我急忙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玉溪烟,然后回绝道:
  “其他的烟我抽不习惯,要不你尝尝这个?”
  “玉溪呀!太好了。光抽挂B烟了,好久没尝到玉溪的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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