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世界

作者: 了却红尘

  7月将近,即将毕业的陆柏正急着四处求职投简历跑招聘会。然而投出去的简历犹如石沉大海,连个泡沫都没见到。
  陆柏父亲去世的早,母亲身体不好,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妹妹。大学这几年,陆柏一边读书一边打工,勉强度日,攒下点钱真是一点也不敢乱花,看着同学们阿迪耐克穿在身上,整天整天的在宿舍打网游,陆柏却只能找各种兼职工作,一点都不敢耽搁。
  陆柏走在繁华的步行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陆柏不禁一阵感叹:“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手机响起,宿舍老三来电话,通知陆柏,这周六晚上,班长组织吃散伙饭,就在学校附近的钱江酒店。陆柏本来不想去,老三只好劝他:平时你什么活动都不参加,也没什么,可是这次毕竟是散伙饭,往后的日子,同学们就要各奔东西了,于情于理还是要来参与一下的。
  挂断电话,陆柏坐在步行街的长椅上,一阵阵惆怅。
  “钱江啊,我这口袋里的仨瓜俩枣,A都A不起。”
  此时电话又响,是陆柏妈妈打来的。陆柏妈妈在电话里嘘寒问暖,陆柏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妈妈说自己挺好。当妈妈问到找工作的事情时,陆柏只好撒谎说有两家公司对自己抛出了橄榄枝,只是自己没相中。
  娘俩又说了几句,陆柏嘱咐妈妈要按时吃药,等身体好点了,跟陆晴来沪津好好玩一玩。
  挂断电话,陆柏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转身走进身后一家快餐店,这是他兼职服务生的地方。
  等到晚上收工,陆柏一路小跑,赶上最后一班地铁回到大学城。车站距离学校还有大概一公里,陆柏慢悠悠的往回走。虽然已经十点多了,但是大学城这边还是一片热闹景象,男男女女的年轻人来来往往,饭店烧烤KTV,剧本杀网吧游戏城,灯红酒绿。

  “嗯?”
  走到一处僻静的丁字路口时,原本只有三个岔口的路口,多出来一条路,路口变成了十字路口。
  这条路走过不知道多少次了,陆柏闭着眼睛也能走回宿舍楼,在他的记忆中,这里根本没有这样一条路口。
  这条凭空出现的路,黑漆漆的,没有什么光亮,看上去有些古怪。那些都市怪谈,甚至恐怖电影的各种桥段充斥着陆柏的脑海,他深知,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好奇的走进岔路,这里面必然会有各种奇怪的危险。
  然而,一种强烈的探索欲望在陆柏的意识中疯狂滋生,似乎有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陆柏的耳边不停的怂恿他进去一探究竟。等到陆柏冷静下来时,他已经走入了这条凭空出现的路的深处。
  这条路黑漆漆的,像是蛰伏在黑暗深渊中怪兽的巨口,正在等着将陆柏一口吞噬。
  陆柏回头看了一眼,不禁心中一惊,来时的路口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自己似乎被困在了一段乌漆麻黑的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恐惧立即占据了陆柏的全部情绪,他想立即拔腿就跑,然而身体却没有动。
  此时,陆柏感觉到,就在这条路前方不远,有一个什么物体,他不自觉的走向这个物体。
  “好大的树!”

  走近之后,虽然一片漆黑,但是隐隐的还是能感受到,路的尽头是一棵巨大无比的树,陆柏掏出手机,用闪光灯照亮一小块地方。上下左右的照了照,整棵树比这条路还要宽大,向上根本照不到树冠。这条路的尽头直通这棵巨树之下的一个微微发亮的树洞。
  这样大的一棵树,恐怕比学校的教学楼还要高很多,为啥以前没见到过?
  由于被亮光吸引,陆柏不由自主的走入了树洞。树洞之内,有一颗巨大的蓝色光球,光球之下是一块不太规则的巨大水晶,此时正在微微的发出微光。
  “随机道具发放开始,请触摸蓝色光球。”一个女声突然响起,给陆柏吓了一跳。
  巨大的水晶中突然有了影像,各种各样的物品不停的轮番闪过。陆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去触摸了蓝色光球。
  “随机道具,达依尔的奖赏。请妥善保管该物品。随机道具如果被损坏,持有者也将被抹杀。”

  一张黑色的银行卡以及一枚一元硬币大小的金币出现在陆柏手上,陆柏的大脑还停留在“随机道具如果被损坏,持有者也将被抹杀”的震撼里。
  “这是什么?”陆柏看着手中的东西,十分好奇。
  “树洞即将关闭,关闭后,滞留的人与物品都会被抹除。重复,树洞即将关闭…”
  陆柏听的清楚,赶紧迈步走出了树洞,一步迈出,忽的一下,陆柏凭空出现在那个熟悉的丁字路口。之前多出来的那条岔路已经不见了。
  陆柏心中惊异,赶紧向学校的方向跑回去。到了宿舍,只有老二还在,其余的室友不是回家了,就是去了与女朋友租的房子里。
  老二已经睡觉了,陆柏没有惊动他,轻手轻脚的洗漱一番,就躺在了自己的铺位上,拿出了那张黑色的卡片还有那枚沉甸甸的金币。
  这张黑色的卡片是一种特殊的金属,上面镶嵌有磁条与芯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图案与文字说明,就像是一张光秃秃的“银行卡”。

  那枚金币沉甸甸的,虽然不大,但是上面雕刻了许多精美的花纹。
  “这都是干什么用的?”陆柏不禁心里发问。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自陆柏的意识之中响起:“是否启用‘管理员金币(永久)’?”
  陆柏吓了一跳,然后鬼使神差的在意识之中回答道:“是!”

  金币突然金光一闪,啪的一声投入陆柏的头部,陆柏赶紧摸摸自己的脑袋有没有被砸出来个洞,还好没有。
  之后,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陆柏感觉到莫名其妙,躺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工作了一天,身心俱疲的他,不知不觉之中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陆柏接到了一家公司的面试通知,离开宿舍时,那张神秘的黑色银行卡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陆柏赶紧捡起来,放在略显干瘪的钱包里。

  面试时,hr问了许多问题,随后就让他回去等通知。陆柏从对方的神情语气中,能明显的感觉到,这次恐怕悬了。
  路过一家银行时,他突然想起钱包里那张黑色的卡。他来到柜员机前,尝试将卡插入,柜员机成功识别。
  输入密码的部分直接没有了,直接跳入余额部分,能看到余额显示“2.00元”。
  靠,还以为捡到宝了。

  退出卡片后,陆柏差点就要把卡片扔了。但是,想到昨晚在树洞里的声音提示,如果卡片被损坏,他自己也会被抹杀。虽然陆柏并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但是还是有些诡异的。
  就这样,这张卡片又回到了钱包里。
  “一张没有钱的卡,算什么?难道还要我存钱进去?”
  之后几天,陆柏又面试了两家公司,结果都不理想。周末这天,老三提前打来电话,相约一起参加这场“散伙饭”。
  陆柏下午排了个休息,提前回到宿舍,难得大家都回来了,六个人一个都不缺。老大是东北人,性格豪爽利落,见陆柏衣衫破旧,不禁嚷嚷起来:“老六你瞅瞅你,造成这个样子也太不带劲了!”
  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一件新T恤,吊牌还在,说道:“本来还想穿件新衣服去的,这个颜色我不喜欢,老六,你试试!”

  老三也拿出一条牛仔裤,说:“六儿,我这也是新的,就穿过一次,我这胖的太快,穿不进去了,你要是能穿就留着。我这可一次都没洗过呢!”
  陆柏知道兄弟几个对他的真诚,心中十分感激,都是大男人,也不必多矫情,也就穿上了。
  几人如期来到酒店,钱江酒店确实不同凡响,装修恢宏大气,老四领着女朋友一路喋喋不休,说道:“擦,还得是钱江,皇宫也不过如此了!”
  老大怒道:“收!别傻不拉几的!”
  几人来到大包房,包房里有4个大桌。大部分同学都已到了,陆柏一行坐在了第二桌。班长刘晓瑞是个高富帅,家是沪津本地的,他爹是搞开发的,产业非常多。刘晓瑞见到陆柏几人,也走过来招呼,尤其是对老大孔肖,孔肖虽然是东北人,但是家里也不一般,家里从他爷开始,两个大爷,加上他爹是都是领导干部,刘晓瑞与孔肖走的挺近。五点半,同学们基本到齐了,导员也到了,刘晓瑞通知走菜。

  导员是女的,讲了话,又一起喝了两杯,就离席了。这一下大家都放开了,有的酒桌一下子热闹起来。陆柏一直不太参与这些,也没怎么喝酒,就低头猛吃。

  “老六!”一个清脆的女声。“咱们俩喝一杯!”
  陆柏在宿舍年龄排第六,同时又姓陆,班上关系好点的同学,都会亲切的称呼他“老六”。
  陆柏抬头一看,是何琳,就跟着举起酒杯。两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此时有心人注意到这边,几个女生突然起哄。
  “再喝一个!再喝一个”何琳宿舍的几个女生叫唤起来,何琳满脸通红,赶紧让她们别起哄。马丛艳拦过话题,一边笑一边说道:“老六,这次索性就挑明了吧,从大一报到那一天开始,我们琳就看上你了!这明里暗里的都点了你多少回了,你还没反应!”
  此时大家“哦”的一声,愈发起哄了,陆柏也弄了个满脸通红。何琳对自己有意,这事儿他也是知道的,只不过,自己家里条件差,对这份感情没有给予回应。

  “瞎嚷嚷什么?”一个不太友好的声音响起,陆柏抬头看了一眼,是隔壁宿舍的贺常乐。“就听你们叽叽喳喳的。”
  几个女生有些气愤,白燕燕平时不太说话,今天喝了点酒,有些不高兴的回怼道:“什么叫‘瞎嚷嚷’?同班同学要分别了,热闹热闹,怎么就惹着你了?”
  贺常乐不与女生争吵,转向陆柏,一脸的嫌弃厌恶,骂道:“你说你挺大个爷们儿,穷的兜比脸都干净,越看你越特么不顺眼。”
  贺常乐追求何琳一年了,同学们都知道,只不过何琳始终看不上他。

  陆柏被无缘无故的损了一顿,心中愤怒,气的捏紧了拳头,想要起身说些什么,却终究软弱,没有说话。
  孔肖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冷冷的哼了一声。毕竟都是同学,平日里都过得去,只要没动手,虽然看不下去也不会贸然出头的。
  何琳拍了桌子,站起来说道:“大家同学一场,不过是求个好聚好散,贺常乐,大家都知道你家里财大气粗,可这不是你嘲笑同学的资本!”
  如果换成让人这么说,贺常乐早就跟她打起来了,但是偏偏说这话的是何琳,他虽然生气,但是还是把难听的话忍了回去。
  “既然如此…”陆柏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尽兴吧,我先走了。”

  说着,陆柏转身就走。同宿舍的几人心中充满感慨。
  何琳冷哼了一声,也转身追了出去。
  贺常乐也想追出去,孔肖站起来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假装说道:“老乐,今天高兴,赶紧坐下,咱俩干一个!”
  说着,孔肖举起满杯的白酒,贺常乐也不得不给面子的拿起酒杯,碰了一下,两人一口闷,有人趁机在下面叫了声好,气氛一下子热了起来,纷纷上来敬酒。
  老五的女朋友眨了眨眼睛,小声的说道:“老六的人缘是真的好!”

  陆柏走出钱江那看上去就富丽堂皇的酒店正门,温热的晚风打在脸上。他吐出一口浊气,心中的抑郁之感稍稍缓解。
  “陆柏!”
  何琳追了上来。
  “你听我说,你不要理这种人,不过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自己却啥本事都没有。”
  夜风中,白色长裙,披肩长发,透明凉鞋,何琳就像绽放在夜色中的百合花。

  “他说的虽然难听,但是都是实情,我也无力反驳。”陆柏微笑着说道。
  何琳走到陆柏面前,两人四目相接,陆柏看着何琳那热切的眼神,有一种想要吻下去的冲动。
  然而,终究还是逃避了。
  “我有点喝醉了,对不起何琳,我先走了。”
  陆柏转过身,快速的逃离了,甚至都没敢回头再看一眼。
  何琳呆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心中也是充满了不甘与委屈。
  “陆柏……”
  那天之后,众人就几乎不再联系,各奔前程去了。学校即将迎来暑假,毕业班限期离开学校宿舍。

  陆柏虽然准备了一些钱,准备租一间小一点的单间,好继续边兼职边找工作,然而,兼职的收入十分有限,维持日常开销已然十分拮据,租单间的计划,被迫改成了租床位。
  搬离宿舍的前一天,陆柏才堪堪找到一个床位。他将为数不多的行李装进袋子,背在身上,想要挤公交,奈何车上的人太多了,他背着一个大号的编织袋,还提了一个大包,根本挤不上去。
  他心中有些沮丧,一时间百种思绪冲上心头。
  “嘀嗒!”
  “嘀嗒!”
  手机响起两声提示音,是两条微信。
  孔肖:“今晚上咱们宿舍兄弟几个聚一聚,我请客,务必到。”
  何琳:“我马上要离开这座城市了,希望临走前,能见你一面。”
  陆柏将手机揣回口袋,一条也没有回。

  他看着自己的编织袋,又仰头看了看天上的烈日。
  “我要是有钱,该多好啊。”
  电话铃声响起,是妈妈。
  “小柏,这段时间找工作不太顺利吧?妈给你转过去五百块钱打在工行卡里面,离开学校了,身上没有钱怎么行?”
  挂断电话之后,陆柏愈发不是滋味。
  谁也别见了,再见了,兄弟们,再见了,何琳。
  陆柏来到银行的ATM,准备取钱,掏出钱包找到工行的卡,插进去后,半天没有反应,之后又给吐了出来。
  “卡片无法识别。”
  连提款机都欺负人?
  陆柏一时间被愤恨蛊惑,举起拳头就要砸向提款机,好巧不巧,钱包掉落地上,一张黑色的卡片掉了出来。
  陆柏将举起的拳头放了下来,俯身捡起钱包与卡片。说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过去正好一个月了。这张诡异的卡片,还有撞入脑袋里的那个东西,陆柏几乎都忘记了。
  “这卡片是不是还有个名字来着?什么的奖励?”陆柏自言自语道。
  陆柏看看这张卡,又看了看旁边一排提款机。
  他换了一台机器,鬼使神差的将黑色卡片插入插口。
  同样的,不需要输入密码,直接跳到操作界面。陆柏点开“查看余额”
  “这……这机器坏了?”
  陆柏看着余额那一栏一串长长的数字,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退卡,这机器一定是坏了!
  换了一台提款机,查看余额。
  536,870,912
  5亿3千6百8十7万零9百1十2元!

  陆柏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他哆哆嗦嗦的点开“取款”,输入,一次最多一万元。
  提款机一阵欢快的响动,痛痛快快的吐出了一万块红票子。
  陆柏赶紧取出钱,试图塞进他那破旧的小钱包中,塞进去后,原本折叠的钱包也被撑成长款的了。
  陆柏赶紧退出卡片,沉思着走出银行。
  “这卡片是从那个树洞里得到的‘道具’,那个声音说,如果道具损坏,持有人也会……抹杀?”
  “它还有个名字,叫什么来着??”
  “达依尔的奖赏!”
  陆柏的记忆活跃起来。他掏出卡片认真查看,突然,脑袋中一个声音响起:“随机道具,达依尔的奖赏,外观可幻化,余额从1开始,每24小时卡内余额会自动翻倍,上限为,持有人,陆柏。”

  听过这些信息,陆柏感觉自己脑袋已经有些眩晕——不是真的眩晕,是过于激动了。
  此时的陆柏大脑飞速旋转:“如果这不是做梦,那么,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确确实实的发生在我身上了。这样的话,我要时刻保证这张卡片不会被损坏。”
  随后,他用手机上的计算器按了一遍,从得到卡片那天开始,正好30天,数字完全吻合。
  他试着理解“幻化”这个功能。他试着让卡片变透明,没能成功。又试着让卡片变成各种物品,卡片都没有反应。
  “所以说,幻化到底是个什么功能?”
  随后,他心中一动,让卡片变成一张普通的工商银行的银行卡,果然,卡片瞬间就变化了,所有的细节全部与真的工行卡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陆柏随后又尝试绑定微信支付宝云闪付等等各种支付软件,以及登录银行的APP,全部没有任何验证码实名制,直接成功。
  “这样只要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将卡片藏起来,就彻底安全了。”
  等到陆柏想起来,自己的行李遗忘在工行了。他转身就要去取,但是又愣住了。

  “我他娘的是亿万富翁啊,实实在在的亿万富翁!还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陆柏瞬间一扫阴霾,感觉整个人都自信了十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
  “第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卡片的秘密,任何人都不行。就算是妈跟陆晴,我虽然绝对信任,但是,她们身边的人可不行。以防万一,这个秘密要烂在肚子里!”
  “第二,要合理规划,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突然发了财,这是横财,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第三……目前还没想到,总之,要低调行事。”
  话虽如此,穷人乍富的陆柏还是忍不住想要消费一番。他打车来到商业街,在他的概念里,阿迪耐克穿在身上,就是顶好的了。他从头到脚挑了一身,也不过消费了不到两千块。
  看着镜中的自己,怎么看怎么像是暴发户。
  来到手机专柜,陆柏给自己换了心仪已久的最新款旗舰版手机。之后又来到他自认为最好的一处美发中心,给自己剪了个头发。
  一番造作之后,陆柏看自己终于满意些了,是时候见一见何琳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吧。”
  “我现在在去机场的大巴上。”
  “好,我们机场见。”
  陆柏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抵达航站楼时,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他一直以来只敢在梦中相会的身影。
  “你怎么打车过来了?这多浪费钱啊!”何琳心里第一关心的是陆柏的经济问题。
  陆柏心里还是感觉温暖的。
  何琳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有些不一样的陆柏——穿着确实好多了,整个人也显得阳光自信了很多。

  “为了见你一面,这些都是值得的。”陆柏说道。“你要去哪里?”
  “我被广州那边的公司录用,待遇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不能拒绝。”何琳有些伤感的说道。“你呢?”
  陆柏想了想,微笑着说道:“我也很好,现在在一家待遇很好的公司,已经领到第一个月的薪水了,很丰厚。”
  一向省吃俭用的陆柏居然买了新衣新鞋,还不惜打车,初入社会的何琳也信以为真,微笑着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相信,你的将来一定是一片光明!”
  陆柏尝试着说道:“何琳,我现在工作很好,收入很高,将来也很光明,所以——你会考虑留下来吗?”
  何琳很惊讶,她感觉到陆柏确实与以往有很大不同。“说什么傻话?难道你想养我?”
  陆柏心中无比冲动,差点将“我养你”三个字破口而出,在克制了一番之后,还是说道:“我想,如果可以,我们能一起努力。”
  何琳微笑着,眼眶湿润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我们一起努力,这真好。陆柏,如果,你能在我决定走之前说出这番话,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留下来,陪你吃苦我也愿意,可是,现在我已经想好了,也做了决定。”
  陆柏心中怅然若失,如果能够更早拥有这笔横财,如果自己更主动一些,如果能更自信一些,都可以留下她。
  “好,那就让我们共同努力。”陆柏说道。

  何琳凑过来,在陆柏脸颊上轻轻一吻。
  再见了,何琳,再见了。
  何琳眼中泪花闪动,但还是毅然转身。
  也许,这样两人都没有遗憾了。
  陆柏在原地矗立良久,心中思绪万千。他失魂落魄的拦了一辆出租车,刚刚坐上后排,车门就被打开。
  “您好,我急着去开发区,能拼个车吗?”
  一个清脆的女声。
  陆柏抬头,循声望去,那是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白衬衫,套装短裙的高个女孩。女孩拉开车门,坐在了后排。
  “你……为什么不坐在前面?”
  “……我……不敢,我坐出租车从来都坐在后排,咱们这的出租车开车实在太猛了。”
  随便吧。陆柏向后一靠,双目无神的看向窗外。
  车上一路无话,女孩在青年路下了车。陆柏继续乘坐,回到了学校附近。下车时,后座上的一样东西硌了他的手。那是一张身份证。
  “周姸?”
  那个高马尾,声音清脆的女孩形象浮现在脑海。
  陆柏将身份证揣进口袋。
  “她下车的地方,好像是我之前投简历的星达科技所在的星光大厦,这样看来,说不定将来有机会还给她。”
  下车时,时间五点多了。在扫码支付车费的时候,这一百多块还是让向来节俭的陆柏心疼了一下。
  习惯性心疼钱。

  老大发来微信,地点就在前面不远的一家火锅。
  陆柏到时,只有老大孔肖先到了。
  “嗯?老六,你小子……挺精神的。”
  老大孔肖察觉到了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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