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清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台风天。
　　午后的天空阴云密布，城市里高楼林立，像是一群钢铁巨人。
　　她站在顶层的天台上，看着狂风中摇摇欲坠广告牌，仿佛随时都会砸向地面。
　　3，2，1……

　　她在心里默默倒计着时间。
　　广告牌坠落的瞬间，她的身体也坠入风中，世界在她眼中不断倒流，汇聚成白色的光点。
　　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床上，客厅的电视里传来新闻的声音：“台风伽娜将于三天后登录我市，请广大市民做好防范……”
　　林乐清看向窗外的阳光，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又是这个梦。
　　她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做这个噩梦了，好像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
　　那是一个台风天，S集团总裁陆熙霆从公司大楼上一跃而下，自己作为法医连夜解剖了他的尸体，因为过于疲惫最后在解剖室里晕了过去，醒来后却发现尸体不见了……
　　陆熙霆还活着。
　　坠楼像是没发生过。
　　所有人都说她是因为工作过于劳累出现了幻觉，领导还特意给她放了几天假。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不断重复梦见台风天里自己站在S集团的大楼上，跟着广告牌一起坠落。
　　林乐清揉了揉眉心。
　　难不成真是工作压力太大导致精神上出问题了？

　　她穿上拖鞋走出卧室，关掉电视机，忽然愣住了，自己昨夜加班回来洗了个澡倒头就睡，这个电视机谁开的？
　　凉风沿着她的后脊爬上来……
　　她摇了摇头。
　　因为职业的原因，她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只信尸体。

　　也许可能是自己太累无意中碰到了吧？
　　她回到卧室穿上衣服，决定先去对面街上的宋妈面馆里吃个面，再回局里上班。
　　锁好房门时，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一下。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七个字：不要去宋妈面馆。
　　林乐清心中咯噔一下。
　　又是这个号码！
　　她手指不自觉往上翻，上一条的内容是：不要乘坐电梯。
　　她目光落在身旁的走廊里，电梯门上还挂着“正在维修”的牌子，不由想到业主群里说前天这栋楼的电梯出故障，有七个邻居在电梯里被困了整整一天的消息。
　　前天收到这条短信时，她正在局里加班，看了一眼以为是发错了就没在意。
　　现在仔细看看时间，正好在电梯故障前二十分钟。
　　林乐清走楼梯下楼，越想越不对。

　　难不成电梯故障是人为？
　　什么人啊！
　　她立刻拿起电话回拨过去，却被人挂断了。
　　林乐清站在街边，看着马路对面的宋妈面馆，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若是只有一两次还好，实际上像这样的短信她已经收到了几十条了！
　　最开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以为是发错就没管，后来实在烦了就发短信告诉对方发错了，然而对方依旧短信不断，最后她只能拉黑了事。
　　没清净几天，对方又换了个号接着发。

　　这次都是些和她有关的事了，吓得她以为自己被跟踪了，直接打电话过去想要警告，结果打过去的时候电话成了空号。
　　最近几周都没收到消息，她还以为自己终于被放过了，结果又接连收到了这两条短信……
　　林乐清目光沉了下来。
　　她自认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然而身为法医，难免会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
　　虽说自己问心无愧，但被人记恨还是有可能的。
　　看来得告诉同事了！
　　林乐清决定先不去面馆，趁着同事都没下班，让他们帮自己查查。
　　她转身走向街边的公交站台。
　　现在是午后三点多，兴许是台风即将来临的缘故，明明刚才还晴着的天空不过片刻就阴了下来，太阳半躲在云层后，从云缝中露出几丝光线，仿佛是偷窥的天眼。
　　林乐清裹了裹衣服，总觉着背后凉飕飕的。
　　她站在站台边等着公交，拿出手机刷着微博里关注的法医专栏，看着一些前辈分享的验尸经验，将心思放在工作上。
　　“滴……”
　　公交车发出长鸣声，缓缓停在她的面前。
　　林乐清正要抬脚上车时，忽然注意到马路对面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的脸。
　　陆熙霆。
　　林乐清脑海中又闪过那夜他那张面目全非的脸，顿时打了个寒颤。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公交车已经走了，再看向马路对面，哪里还有商务车的影子？

　　看错了么？
　　林乐清揉了揉眼睛，大脑一片片眩晕，肚子里也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完了！要低血糖了！
　　她也顾不上过马路了，从包里抓了颗糖丢尽嘴里，右转两百米进了隔壁商场的麦当劳。
　　其实她向来不喜欢吃这些，但这是离她最近的快餐店。
　　从点单到吃完她只花了十八分钟。
　　眼看着公交车从眼前经过，她懒得再去追了，干脆打了辆的士。
　　经过小区门口时，她忽然注意到路边的宋妈面馆门口围了不少人，还有救护车停在路边。
　　林乐清心中一紧，赶紧让司机停车，下去问了才知道是食物中毒。
　　这……
　　她翻出手机，看着上面的信息。
　　再次尝试打电话过去……
　　果然是空号了。
　　林乐清回到局里，将这几个号码连同短信全都截图发给同事王浩，“王哥你帮我查查。”
　　王浩原本并不在意，但听说了宋妈面馆的事后，同意帮她查。
　　林乐清松了口气。
　　她换上白大褂就要进解剖室，王浩却拦住她，“你别总是弄到半夜，看看自己的黑眼圈！”
　　林乐清耸耸肩，“大学养成的坏习惯，晚上更专注。”
　　“大半夜和尸体打交道！什么人啊！”
　　王浩无语地看向她，“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们那片最近不太平，你下班太晚就住局里。”
　　林乐清嘴上敷衍着，转身又在解剖室里工作到了大半夜。
　　看了看时间，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她想到王浩的话，决定就在办公室里过夜，简单的清洗过后，她回到办公室躺在沙发上。
　　手机铃声又响了一下，这次又换了个号码发来短信：不要住在办公室里。
　　林乐清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捂住手机屏幕左看右看，没发现任何异常，放下手机又躺了回去。
　　然而没几分钟，短信又来了，这次只有三个字：快出来！
　　林乐清从办公桌里拿出防身刀具，握着手机拉开办公室的门，然而门外什么人都没有。
　　她边穿防刺服，边拉开了局里的大门，直到站在大街上，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夜色中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一辆看不清牌号的黑车疾驰过去。

　　那不是今天下午见过的车么？
　　林乐清揉了揉眼睛。
　　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她拿着手机一遍遍拨打那个号码，对方却和死了一样没了声息。

　　林乐清有些隐隐不安，身后却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
　　她连忙回过头，却见局里的灯全都灭了，顿时愣在了原地。
　　虽说她平日从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事情，但此时孤身一身面对这样的场景，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她全身发颤后退两步，却见闪电划破夜空……
　　局里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林乐清轻轻吐出一口气，决定还是先回局里叫醒值班的同事，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整栋楼的灯泡全都炸了。
　　走廊里很快冒出了团团火焰……
　　她呆住了。
　　远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迟来的雨点终于将她打醒。
　　林乐清看着楼道里燃烧起来的火焰，反应过来立刻拨打了119，还有120。
　　大火熄灭了，受伤的同事也送去了医院。
　　林乐清背靠着医院的墙，大口喘着气，打开手机看着那两条短信，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发短信问这个问题。
　　每次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她疲惫地盯着手机，就在她放弃的时候，再次弹出了短信：想知道答案就入住幸福嘉园公寓。

　　幸福嘉园公寓？
　　林乐清愣住了，这不就是对面小区那个新盖的公寓楼么？
　　那座公寓楼基本上是对外出租的，主打精装修，水电网气全包，拎包入住高端单人公寓。
　　当初她收到宣传单的时候也想过要搬过去，但是那里每月五千的房租让她望而却步。
　　虽说父母去世后留给她的遗产足够她这辈子衣食无忧，但这笔钱她不想动，再说她平日醉心工作，住所对她而言就是个洗澡睡觉的地方，实在没必要那么豪华。
　　林乐清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决定先回去洗个澡睡一觉，下午再去公寓看看。
　　走出医院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还没到上班时间，路上的人并不多，她边吃早餐边往回走，总觉着路上有个人在跟着她，她快步走进小区，那个人也跟着进了小区。

　　林乐清并没有回头，脑袋里迅速闪过了几个反制的办法，很快又放弃了。
　　就她现在的状态，那是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还是能躲就躲吧！
　　她一路小跑回到所在的楼栋，电梯已经修好了，电梯门关上时她松了口气，打开家门后又愣住了。
　　家里有人来过！
　　林乐清的瞌睡瞬间吓清醒了。
　　她拿出手机想要给同事打电话，但想到大家现在都在忙着处理火灾和伤员的事，又放下了手机，小心翼翼退了出去，在酒店里给自己开了个房间。
　　她睡得正沉，手机铃声却像是催命一样，一遍遍响着。
　　林乐清终于受不了了，从床上坐起来，摸索着拿起手机按下接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那端的人劈头盖脸一顿骂，“你怎么回事？手机一直打不通！你现在在哪里？”
　　是王浩。
　　林乐清揉了揉脑袋，“睡太死了没听见，我现在在酒店里。”
　　“酒店？”
　　王浩松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们那片昨夜出现了入室杀人案，我们都很担心你。”
　　林乐清全身都凉了下来，颤颤开口道：“凶手抓住了么？”
　　“还没有。”
　　王浩没好气道，“你那边不能住了，我回头给你申请单位宿舍吧，这两天你就住在酒店里，别回去了。”
　　林乐清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颤抖着点开微博。
　　不出意料的，微博、微信等各种新闻平台上全都是昨夜入室杀人的新闻。

　　甚至还有各种灵异事件、都市传说类的账号将这件事描述得绘声绘色，林乐清看了一会儿觉得心烦意乱，关掉屏幕准备出门吃饭。
　　然而又觉得不放心。
　　她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最后还是决定去幸福嘉园看看。
　　林乐清将东西收拾好，打车前往幸福嘉园公寓，前台小姐很热情，带着她参观了各种户型，最终将她带到了顶层最大的那间公寓面前。
　　“这间房租两万一个月，水电全免，您要看看么？”
　　林乐清咽了口唾沫，“这么贵？”
　　“是不便宜。”

　　前台小姐笑着说，“但这个价格也包括所有家具和物业费，如果您嫌贵的话，我们还有其它房源。”
　　林乐清连忙摆摆手，“不用了。”
　　这里的公寓最便宜的都是五千，她拿出手机给那个号码发短信：我已经在幸福嘉园了，答案在哪里？
　　然而那边没有回应。
　　前台小姐看出了她的窘迫，“我们这里还有一间最便宜的，只要两千五，要我带您去看看么？”

　　林乐清点点头，这间公寓位于大楼的西南角11层，面积不大，客厅里有扇朝西开的落地窗。
　　“面积有点小，朝向不太好。”
　　前台小姐如实说道，“但里面该有的东西都有的，您如果自己住的话，可以考虑这间。”
　　林乐清看着窗外的夕阳，点点头道：“那就这间吧。”
　　签了合同交了房，她下楼给自己采购了些生活用品，走出电梯时，却发现隔壁房间也租了出去。
　　前台小哥正热心地帮着往里面搬东西，走廊里站着一个身穿西装气质清冷的男人。
　　气场过于出类拔萃，林乐清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转过头，面容深邃，眼神犀利，刀削般的鼻梁上驾着那副金丝眼镜。
　　林乐清的心脏咚了两下。
　　陆熙霆？
　　堂堂S集团总裁，怎么也会搬来这公寓？
　　两人隔着走廊对视着。

　　林乐清不由想到了那夜的尸体，回过神时，面前的男人已经进了房子，对面的房门也关上了。
　　她拎着袋子回到公寓，关上房门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和那个号码联系。
　　她拿出手机，正准备给那个号码发短信，就收到了回信：既然已经来了，答案要你自己找。
　　搞什么啊！
　　林乐清不由有些无语。
　　简单的收拾过后，她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总觉着这个公寓处处透露着古怪。
　　还有那个陆熙霆……
　　她拿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幸福嘉园公寓几个字。
　　铺天盖地都是这间公寓的优点，和一条条租户的点评，她手指不断往下拉，其中一条评论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面写着：千万不要住在那里，我表姐住了不到一个月就死了！
　　林乐清心脏一颤。
　　她连忙注册账号想要给这个用户发私信，点开主页才发现该用户已经被封号了。
　　退出去再看，那条评论也不见了。
　　林乐清心中不安愈发强烈，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不该租这里的房子？
　　然而，现在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已经签了押一付三的合同，再说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安保措施看上去也很到位。
　　林乐清决定先住下来再说。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她拿出手机再次搜索幸福嘉园的信息。
　　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幸福嘉园的公寓楼里还真死过人。
　　根据新闻上的报道，上个月一个名叫张雨婷的女孩子死在了这所公寓里，死因是减肥药过量。
　　这样的事每年都有发生，案子已经结了，由于女孩子家属拒绝尸检，也没掀起什么水花，只不过因为昨夜的入室杀人案，死者也是独居女性，这起案子才又被人翻了上来。
　　该不会就是这间房吧？
　　林乐清打量着自己身处的房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跳加速。

　　她咽了口唾沫，退出搜索页面，刚要关掉手机睡觉，短信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
　　依旧是那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你听见楼上的声音了么？
　　楼上？
　　谁的楼上？难不成这个人和自己在一层楼？
　　林乐清皱了皱眉，正打算回短信，楼上房间突然传来了男女吵架的声音，吵了什么听不太清。
　　很快吵架的声音变成了欢爱的声音。
　　男人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和女人隐忍而压抑的轻呼声混在一起，暧昧而色情。
　　这房间隔音效果真差！
　　林乐清在包里翻了半天才翻出了耳机，那个声音忽然停了，世界安静到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
　　不对！
　　这感觉不对！
　　正常的交织不可能突然这么安静，不会出事了吧。
　　她立刻拨打了那个陌生号码，夜色中忽然传来手机铃声，是从楼上传来的！

　　林乐清全身神经都紧绷起来，她握着手机小心靠近阳台，电话却被人挂断了，再拨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她站在阳台上朝上看了一眼。
　　楼上的灯还亮着，房间里却没了声音。
　　白色的窗帘从半开的窗户中飘了出来，在夜风中飞扬，像是野鬼。
　　强烈的不安笼罩了她的心脏。
　　林乐清站在阳台上出神，却听见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楼下很快就被警车包围了，没过一会救护车也到了，楼上传来了破门的声音。
　　看来她的判断没错，楼上果然是出事了。
　　“快快！”

　　“心肺复苏！”
　　“不行了，已经没救了。”
　　林乐清重重叹了口气，穿上衣服戴上工作牌出门。
　　走廊里已经被好事的邻居站满了，陆熙霆也在其中，接受着丨警丨察的询问。
　　“你是怎么发现的？”
　　陆熙霆面无表情道：“我只想上楼提醒他们关上窗户小声点不要扰民，谁知道声音突然没了，敲了几次门都没反应，只能选择报警。”
　　是他么？

　　林乐清立刻拿出手机，才想起来那个号码已经关机了。
　　她皱着眉头看向陆熙霆，却对上了他幽深的目光，心脏顿时颤了颤。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忙时，陆熙霆的保镖和律师到了现场，将他从审讯中解救了出来。
　　林乐清收回目光，决定先去现场看看，挤进人群，走消防楼梯上到十二楼。

　　一股冷风吹起，林乐清回头，角落里有个奇怪的老奶奶冲着她笑，她上前查看，人又消失了。
　　她边走边思索，便已经到了案发现场。
　　丨警丨察已经在走廊里拉好了警戒黄线，她拿出工作牌，想要证明自己身份，回头却撞上了一个熟人。
　　“林老师！你也在这里？”
　　“你……”

　　林乐清认出这个人是她的学生，但一时半会还想不起名字，“你是A大的小李？”
　　李然点点头，“老师你还记得我啊，我现在在公丨安丨厅刑侦科实习，以前曾在A大听过你的选修课。”
　　说着又向其他人介绍道：“这就是我女神林乐清。”
　　有了认识的人就好说了。
　　林乐清被允许进入现场，才发现这个房间户型和她的完全一致。

　　整个空间被各种色彩和形状所占据，充满了独特的氛围和气息，房间的中央，有一张巨大的画布，画还没有完成，但能看出女性美好的酮体。
　　“这画的是死者？”
　　李然点点头，“死者是网红夫妻Artin和Chloe，真名叫张志南和白芳芳，基本可以确定死因是纵欲过度，也许是画到一半情难自禁了吧……”
　　他说着唏嘘了两声。

　　林乐清回过头，满脸严肃道：“我上课时有没有说过，良好的职业素养是具备直觉，但不能依靠直觉。”
　　李然的表情也严肃下来，“老师说的是，这个案子肯定是要尸检的，这个白芳芳表面上和张志南在网上营造出知名模特爱上艺术家的人设，实际上我们查她的社会关系时发现她有个隐婚的老公。”
　　情杀？
　　林乐清脑海中冒出了这个词，但在尸检报告出来前，她从不下定论。
　　她在卧室里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了床头柜的药瓶上，戴上手套拿起药瓶，放在鼻端扇了一下。
　　很常见的助兴药，副作用明显但还不至于能要人命。
　　除非大剂量使用……
　　她立刻回过头道：“那两个死者现在在哪里？我能看看么？”
　　李然回答道：“已经让医院拖走了，发生这种事肯定要走流程抢救一下的，至于后续要怎么处理还得参考家属的意见，当然这个案件到了我们手里，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要尽快。”
　　她皱着眉头说着，忽然发现不对。
　　如果陆熙霆是第一报案人，来的应该是派出所的民警，怎么会直接惊动刑警队？
　　她看向李然，“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案子的？别说你们是来调解邻里纠纷，无意中发现的？”
　　“嗐！你别提！”
　　李然摆摆手，“我们接到的报案是张志南的女粉丝举报另一个女粉丝，说那个女粉丝深爱张志南多年，今夜要杀了他们这对狗男女，吊死在他们的新婚房间门口。”
　　林乐清的目光沉了下来。
　　李然又说道：“除此之外那个张志南的经纪人也很可疑，所以尸检还得拜托老师亲自出手了。”

　　Artin和Chloe的死讯很快就上了热搜，张志南和白芳芳的尸体也送到了林乐清的解剖室里。
　　由于案情影响重大，局里给她安排了几个助手，协助她完成所有的尸检工作。
　　“秦队！”
　　李然立刻站直了。
　　林乐清也回过头，朝着秦霄点点头。
　　秦霄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什么风把大忙人吹到我们这里来了？这两死者是你亲戚？”

　　虽说秦霄现在也算是刑警队里雷厉风行的头号人物，但在林乐清眼里，他还是读书时那个只会追在自己屁股后面说白烂话的少年，不由无语道：“这个案子相当复杂，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
　　“案子有些棘手，我刚刚勘察现场，发现了这个。”秦霄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惑。
　　林乐清接过照片，看到上面的人，呼吸一滞。
　　死者家里怎么会有她的照片？是死者还是凶手跟她有什么关联？
　　“我不认识死者。你们应该也知道了，他们死亡当天我刚搬到楼下，我确实听见了他们吵架的声音，吵了什么没听清，但显然是发生过激烈争执的。”
　　“我知道了。”
　　秦霄目光沉了下来，“已经让人去彻查他们的社会关系了，出了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这段时间你要注意安全。死者家里有你的照片，也可能是凶手留下的，下一个目标有可能是你。”

　　林乐清“嗯”了一声，拿出尸检报告一条条解释给他们听。
　　“从他们的尸体上来看，可能导致他们死亡的因素有很多，这些因素很显然不可能是同一个人造成的。”
　　“多个凶手？”
　　秦霄和李然两人对视一眼，神情严肃，这次的案子看起来千头万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