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

作者: 区委20

  “啊!”
  一声惨叫!
  夏风猛地坐了起来,他两眼发直,目光透着恐惧和迷茫,他摇摇头,又用拳头拍了两下脑袋,想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
  又做恶梦了!
  夏风满头是汗,现在是仲夏时节,简陋的屋子如蒸笼一般,他翻身下地,端起桌子上的水杯,狠狠地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这才长出一口气,回头坐在床上。
  外边夜色如墨,不时有鸣虫在吟唱,夏风望望窗外,他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是早晨五点半,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妈的,什么时候不再做恶梦!”
  他叹了口气,起身来到简陋的卫生间,打开淋浴头,开始冲洗起来。
  这里是西南边陲的小城瑞宁,靠近中缅边境。
  近年来,这个小城变得非常火热,三教九流,各种人物纷纷跑到瑞宁讨生活, 第一,这里有一种东西能让人一夜暴富,各种喜欢冒险的人纷纷踏足。
  另一个就是这里靠近缅甸,那边战乱不止,在内地犯事的人纷纷跑到瑞宁,再从这里越过边境线,跑路到缅北。
  夏风冲洗完,光着个身子,坐在床边,看着墙角摆放着一堆石头,不由得叹了口气,点着了一根烟抽了起来,这个点儿不能再睡了,过一会儿要去出摊儿。
  瑞宁现在最疯狂的生意就是翡翠原石,俗语说得好:‘疯子买,疯子卖,还有疯子在等待。’
  说来翡翠文化的历史很短,翡翠原产于缅北帕敢地区,从明朝时代才进入中国,随即就被达官贵人们捧为顶级玉石,风靡了几百年。
  随着国内的开放,一度沉寂的翡翠生意又火爆起来。
  夏风走到石头堆前,开始左挑右选,不时还看看石头的外皮,他把挑出来的一些石头放进一个编织筐里,这是准备早晨出去摆摊用的。
  夏风今年24岁,鲁省人,大学毕业,刚一走上社会,老家一个表哥在省城开了一个投资公司,工资给的不少,他脑子一热就进了公司。
  这家投资公司主要就是拉大众投资然后在往外放贷,俗称就是拉人头,公司经营一直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夏风刚刚踏上社会,人聪明嘴还甜,再加上公司老板远房表哥的扶持,不长时间就做到了主管。
  谁知做了一年多,公司犯事了:
  表哥卷款几个亿跑路了,全家人间蒸发,公司直接被封。
  本来夏风只是个打工的没他什么责任,但有些投钱的人是他老家的亲戚朋友,这些人的血汗钱被骗,虽然事主跑了,但很多钱是夏风经手的,这下他就遇上大麻烦了。
  人要失去理智绝对不管不顾,这些人把责任都推给了夏风,说是夏风骗人才导致自己把钱投了进去,逼着夏风还钱。
  全镇的人都认为是夏风骗了他们。

  丨警丨察很公正,知道夏风被冤枉,但怎么劝都没有用。
  夏风被打了两回,他也不敢还手,都是一个镇子上的亲朋好友,有些还是他的长辈。
  父母跟着受累,连出嫁的姐姐都受了牵连,本来在镇上工作的二姐因为这件事都丢了工作。
  家里给他凑了三万块钱,加上自己还有万把块钱,月夜风高,夏风惶惶离开了家乡。

  还不上钱,他这辈子别想再回到老家。
  夏风几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打工是不可能了,就他现在这个状况,打工赚的钱也就够自己吃喝,想还账比登天还难。
  幸好他在读大学的时候,有个同学是滇省的,经常给他讲瑞宁赌石的事儿,说干赌石能发大财,迫不得已,他来到了瑞宁。
  来半年多了,别说挣到钱,原来的钱还剩下四千块,再加上一堆破石头。
  几乎山穷水尽。
  翡翠原石这行易学难精,想挣大钱基本都靠切石头,切个暴涨那就发财了。
  刚来的时候,夏风切了不少石头,但无一例外都垮了。
  等到他逐渐摸清这个行业的门道,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就他认识几个做的很大的老板,也是轻易不敢切石头,一切就垮,再有钱也禁不住这么糟蹋。
  夏风看看筐里装满了石头,他站起身来,就这一会儿,又出了一身臭汗。
  他拿起一个小电锅开始煮面条,放点香油,几颗蔬菜,两个鸡蛋,一把挂面。
  这是他的早餐,现在外边一碗米线面条都要八块钱,夏风有点舍不得,他现在一个子掰两半花。
  吃完饭,点着一颗烟,他看了看手机,快七点了。

  他拿过自己的背包,开始清点自己的资产,背包里有四千多块钱,毛票还有几十块,这是他的全部财产了。
  枕头里还藏了一千块钱,这是夏风山穷水尽的时候,回内地听天由命的路费。
  马上要交摊位费了。
  房租三百五十块,还能拖几天,但早市的摊位费必须按时交,否则立马滚蛋。
  早市的摊位非常难得,现在正是翡翠火爆的时候,要不是因为原来那个摆摊的人出了大事,根本轮不到夏风捡这个便宜,就这他还花了三千转让费。

  摊位费一个月三百块,一次交三个月的,这是一笔大的支出,要是再没有稳定的进项,夏风熬不了几个月了。
  夜市摆摊到是不要钱,不过每天就是得早早过去占地方,那是个自发形成的路边街市,非常扰民,干扰交通,丨警丨察时常过来驱赶,好在丨警丨察不没收石头,否则夏天早就喝西北风了。
  看看时间快到了,夏风简单收拾一下,拎着沉重的一筐石头,准备去姐告早市。
  他住的是三楼,这是当地居民自己盖的房子,一共三层,外走廊,并排都是单间,就是为了租给外地人,不过这地方毕竟经济不发达,租金比内地便宜不少。

  夏风刚一出门,就看见隔壁的门也打开了,一个中年人穿着一身运动短装出来。
  “杨哥,出去锻炼啊?”
  中年人微微一笑,戏道:“这么早就去摆摊?夏风你要不发财天理不容。”
  夏天也是一笑,这位杨哥什么来头他也不知道,来瑞宁讨生活的人都有故事。
  两个人闲聊,那位杨哥伸手帮着夏风把石头拿下楼,到了院子里,他舒展了一下四肢,快步走出了院子大门,这是他每天的功课:
  晨跑。
  夏风把装石头的筐放在自己的破电动车上,他眉头一皱,这辆车也该换了,电池太不给面子了,一天一充电,当初买的就是N手车,不过现在还得应付,实在没钱换。

  夏风骑上电动车,无声无息地驶出了大院,在村里七扭八拐才上到公路上。
  这时,天刚蒙蒙亮。
  姐告是个镇子,傣语的意思是‘旧城’,与瑞宁一江之隔,属于国内的边贸区,在这里做跨国生意是不用上税的。
  夏风摆摊的地方叫玉城,这是国内最大的翡翠原石集散地,聚集了几万从事翡翠生意的商人,翡翠生意现在火爆,每天都有全国各地的人过来寻找发财的机会。
  玉城就是个简陋的大市场,一半在大院子里,一半在临街的铺面,夏风的摊位位置不太好,在大院子最里面的拐角处,两米的标准柜台他只占了一米。

  夏风到的时候整个市场基本没人,他开始在柜台上摆放石头,石头有大有小,小的仅有几百克,大的有几公斤,这些都是他自己在瑞宁各个市场收的。
  在瑞宁做翡翠原石生意,客人有很多种,有内地开赌石店的店主,也有一部分人是到边境旅游过来随便赌几块玩玩,还有一些是特意过来赌原石的人。
  另外,在市场上很大一部分是当地做翡翠的商人,他们也需要在市场上淘货。
  在瑞宁做翡翠生意,内卷是非常严重的。
  因为是天然的石头,翡翠原石每一块品相都不一样,里面翡翠到底质量如何谁也不知道,这就导致每个翡翠商人对同一块翡翠原石的解读大相径庭,一块翡翠原石有的人觉得值三千,而另一个人认为值一万,也许他就花三千块买回去卖一万。
  夏风摆好了石头,坐在柜台里面点着了一根烟,开始四处打量陆续过来摆摊的人。
  玉城十分简陋,比内地的菜市场还不如,但一些不起眼的摊位上,可能就放着价值上百万的原石,老板穿的也是很普通,像现在这样的的夏天,基本都是圆领衫,大裤衩,人字拖,一副风吹雨晒的破败模样。
  除了夏风,缅甸人来的最早,他们因为常年在玉城做生意,占据了市场最好的位置,而且都是一家一户几口人支撑一个门面加外边的摊位。
  “夏风,又来这么早?”一个中年人跟夏风打着招呼。
  “程哥,您也来了!”
  夏风站起来帮着程哥把装石头的编织筐放在柜台上。
  程哥的摊位紧挨着夏风,不过程哥是两米的标准柜台,平时两个人聊得来,在一起摆摊儿彼此有个照应。
  程哥是两口子过来瑞宁做生意,一般都是他媳妇过来摆摊,程哥满市场四处转悠淘货。
  “程哥,嫂子怎么没来?”
  程哥叹了口气说道:“又来了几个人,都是她娘家那边的亲戚,上午她准备领着几个人去商场买点东西。”
  夏风笑道:“程哥,这是看你挣到钱了,都准备过来发财。”
  程哥是湘南农村人,人很活泛,两口子在瑞宁做几年翡翠生意,估计挣了不少钱。
  “夏风,你不知道,现在是农忙季节,现在这个时候不种地跑到瑞宁来,家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人正闲聊,一个小姑娘也走了过来,跟两个人打了声招呼,也开始摆石头,她跟夏风合分一个两米柜台,夏风对这个姑娘不熟,只知道对方姓古,不太爱说话,汉语说的磕磕绊绊。
  夏风从柜台下面拿出自己的大茶缸子,放了点茶叶,说了句:
  “我去打开水。”
  他的柜台下面还有不少小瓶矿泉水,这是给客人准备的。
  等夏风打完水回来,整个市场逐渐人声鼎沸起来,除了摆摊的摊主,还有不少人手里拿着手电筒四处逛,电筒不时照在柜台上的石头,寻找自己心仪的东西。
  夏风刚坐下,一个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他老远就喊:
  “夏哥,我来了!”
  夏风一笑:“王伟,你不去看摊儿瞎跑什么?”
  “我媳妇看着呢。”
  王伟嘿嘿一笑,又低声说道:
  “夏哥,我爸收了一块十五万的石头,下午去我家,我拿给你看看。”
  夏风自打来了瑞宁,泛泛也算交了几个朋友, 20岁的王伟算是其中与他最好的一位,王伟父亲生意做的很大,在亚龙珠宝城有一个上百平米的店铺。
  “什么样的石头?很大吗?”夏风来了兴趣。
  “十几公斤吧,有一条绕身的色带,阳绿,会卡的。”
  会卡是缅北着名的翡翠产区。
  夏风问道:“开窗了吗?”
  王伟摇摇头说:“没开窗,我爸正准备开窗,按他说,如果开好了,能值上百万。”
  夏风感叹道:“我什么时候也能买得起上百万的石头啊。”
  边上的程哥笑道:“别急,夏风,你才来几天,做这门生意就得靠运气,碰上一块好石头就发财了。”
  王伟也说道:“夏哥保证能发财,否则天理不容。”
  “滚,你不知道我现在连吃饭都没钱了,还敢取笑我。”
  王伟不以为然地说道:“晚上我请客,去吃烧烤。”
  说着,他站起身准备在市场转转,这时,一个男人走到程哥的摊位前,拿起一块石头看了起来,程哥是老江湖,只要客人不问价他绝对不开口。
  “这块多少钱?”

  客人说着,用手颠了颠石头的重量,翡翠原石比普通石头压手,这是鉴定翡翠原石的基本方法。
  “八百不讲价。”
  客人一听,微微摇摇头,放下石头又拿起夏风的一块石头,拿着手电筒在石头上来回看着。
  他抬起头问夏风:“多少钱?”
  “五百。”
  客人没犹豫:“二百。”
  夏风刚想说话,一个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拿出一块切成两半的石头放在夏风面前,面色不虞地说道:
  “哥们,你这不是翡翠原石,这是水沫玉。”

  夏风一愣,这是他昨天卖出去的一块石头,五百块钱。
  他拿起石头看了一眼,切面上冰透,没有苍蝇翅,真是水沫玉。
  他不由得心中着急,按照行内的规矩,这种切出水沫玉的石头应该给客人退掉,但一般都是指大价位的原石,像这种几百块钱的原石,切出来水沫玉只能认倒霉。
  王伟站在边上说道:

  “你自己看走眼了怨谁?”
  那个年轻人也不示弱:
  “切出水沫玉就得给退。”
  王伟反讥道:“几百块钱的东西,你自己看走眼了,当初你买的时候也没承诺水沫玉能退?”
  在翡翠行里,最初的规矩是买定离手,概不退换,即使卖家骗你你都的认,这也是从缅甸矿山过来的传统。
  现在玉城跟缅甸人买石头还是这个规矩。
  但近年来好多新入行的人分不清那些是翡翠原石,那些是水沫玉原石,国内的摊主们为了拉住自己的老顾客,市场才逐渐出现水沫玉可以退的规矩,但只限于买卖时有约定。
  年轻人有点生气了,他一回头,对着夏风问道:
  “切出来水沫玉,你怎么说?”
  看那态度,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夏风有心说不退,他心中一阵悲凉,想挣点钱太难了。

  夏风从包里掏出五百块钱,笑呵呵地说道:
  “退了吧,哥们以后多照顾点生意。”
  年轻人接过五百块钱,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刚才跟夏风问价那个中年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连里带外,夏风今天赔大发了。
  王伟气愤地说道:“夏哥,你就不该退给他,没这规矩。”
  程哥也说道:“这种便宜货还真没有给退的,夏风,你这么做生意要吃亏的。”
  夏风叹了口气说道:“谁也别怨,只怨我自己看着走眼了。”
  程哥说道:“夏风,你赶紧把你这些石头处理掉,都太差了,价格还高,回点资金再买点好货。”
  夏风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石头基本都是垃圾货,这是自己刚到瑞宁来的时候陆续买的,现在回头再看这些石头,他自己都骂自己是蠢猪。
  “我也想都卖出去,可是连问价的都没有。”夏风沮丧地说。
  王伟刚要说话,媳妇打电话过来,他赶紧往自己的摊位跑去,应该有客户上门,媳妇拿不定主意。
  这时市场上人开始多了起来,到处都是拿着手电筒四处转悠的顾客,不一会儿,夏风边上的华侨小姑娘就卖出去了好几块石头。
  这位古姓小姑娘的哥哥在缅甸矿山收石头,然后再拿到瑞宁交给妹妹摆摊儿销售,他们本钱也不多,拿的基本都是几百几千的料子,不过他们来的价格低,石头的品相还好,所以每天都能卖出去几块。
  程哥有自己的来货渠道,缅甸人从矿山把石头运到瑞宁,专门找一些熟悉的客户到家里看货,生人根本上不了门,程哥手里就有几个这样的缅甸上家。
  夏风就悲催了。
  他人生地不熟来到瑞宁,架着年轻爱说话认识了几个朋友,说到对翡翠原石的理解,基本是小白。
  他所有的货都是边学习边卖的,可惜一个不会讲价,二是不会看石头。

  这个地方从来都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敢要十万,我就敢给八百,这完全超出了夏风的认知,真在老家这么做买卖,猪脑子能打出狗脑子来。
  另一个就是什么叫种,什么叫水,什么叫种老种嫩,什么叫黑乌沙,什么叫白岩沙,这些基本术语他还第一次听说。
  不过大学生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刨根问底,幸亏现在有了智能手机,理论和实践一结合,这段时间他的水平也是直线上升。
  经过半年的耳濡目染,夏风对翡翠整个行业都有了基本的认识,如果他现在还有资本,也许挣不了大钱,但管个温饱还是没问题。
  可惜现实不能假设,他现在是真没钱了。
  来到瑞宁,他为了不给家里找麻烦,把原来的电话卡都换了,现在连他的姐姐都找不到他,而且惹了这么大个篓子,他也不好意思再跟家里张口。
  按照他的想法,混不出人模狗样来,他是没脸回去了,而且欠了一大笔钱,这都是自己造的孽。
  人越来越多,每个摊位上都围满了人,乘着这股热乎劲儿,夏风也卖出了两块石头,可惜仅有可怜巴巴的四百块钱,一分钱也没挣,全是平手出的。
  空气中混杂着人体发出的汗臭味,一股股热浪把人包裹死死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夏风正对着一个顾客大声推销自己的石头,这里人声鼎沸,小声说话对方根本听不见:
  “老板,这是正场的莫湾基料子,十一公斤,你看着蜡壳油光铮亮,不但种非常老,而且品相完整,整个石头一点裂纹也没有,无论是自己赌还是拿回去卖,绝对让你挣大钱。”
  那个顾客年纪很大,拿着一个手电来回在石头上划看着,对夏风的话充耳不闻,过了很长时间,他抬头问道:
  “小伙子,这块石头多少钱?”
  “老板,看您这么大年纪了,给您个实在价格,四千五,不讲价。”
  老头面无表情,又低头看起了石头。
  夏风有点焦急,这个老头不还价!

  按照规矩,只要对方还价,自己就有成交的希望,现在夏风已经不顾及成本了,他急需回笼资金。
  “老板,你看这蜡壳,非常完整,沙很细,还很扎手,没有什么变化,这是莫湾基的特点,而且还有种莽,这就说明里面种非常好…”
  也许是太热了,空气还不好,老者站直了身子,长出一口气儿,左右看了看,说了句:
  “小伙子,我再看看,再见!”
  夏风心有不甘的看着老者在人群中消失,他十分懊恼,如果能成交,这是他卖的最贵的一块石头。
  他歪坐在椅子上,心中很是不甘,边上的程哥劝慰道:
  “夏风,以后碰上这种人,千万要少说话,你不知道,玩翡翠原石的人,疑心病都重,你说的越多,他越怀疑。”
  夏风猛然醒悟,他一抱拳:
  “谢谢程哥教诲,我有点着急了。”

  程哥又说道:“如果是那些来旅游的,你刚才的方法绝对有效,几句话一鼓动,他们脑子一热,多少钱都敢花,但对这种玩翡翠的老鸟,少说为妙…”
  事有凑巧,一对三十多岁夫妇刚好走到古姓小姑娘摊位前,拿起石头,用手电笨拙地照着看。
  夏风和程哥相视一笑,这就是来旅游的。
  男人背了一个双肩包,不过放在了胸前,从事翡翠这行的人都是单肩包,双肩包放在前胸不方便看石头,单肩包放在腋下也是为了防止被偷,做这行的人都带着大把现金。
  夏风瞟了一眼,看得出来这对夫妇绝对是有钱人,男人穿着一身耐克运动装,手腕上的手表应该是万国牌的,夸张的表盘异常硕大。女人穿了一套连衣裙,衣服的品牌夏风不认识,但却背了一个LV的单肩包。
  这两样东西的价格都是过十万的,除非是赝品。
  夏风很喜欢瑞士手表,对各种瑞士品牌非常熟悉,他曾买过一个浪琴的手表,可惜第一次挨打就被打坏了,他只好放在了家里。
  浪琴和万国相比,犹如公司小白领和老板的距离:浪琴最便宜的手表仅仅几千块钱,而万国手表入门级的不低于十万块。
  夏风注意到两个人的气质都非常好,举手投足间带着一份自信,夏风不由得心脏怦怦直跳:
  ‘猪’来了!
  这是瑞宁做翡翠的商人对内地那些人傻钱还多,敢来瑞丽淘石头的人侮辱性称呼,当然,也就是私下叫叫。
  瑞宁做翡翠生意的人最欢迎这样的客户:
  对翡翠原石啥都不懂,就是胆大钱多还敢花。
  夫妇两个人问了几句,古姓小姑娘听不懂两个人带着口音的普通话,两个人又看了一眼夏风的石头,没发现心仪的石头,随着人流又来到程哥的摊位前。
  “老公,你看那块头多绿呀,真好看!”女人指着一块小石头说道。
  男人拿起石头,用手电照了照问道:
  “这块石头怎么卖?”
  程哥马上就来了精神,他站起来说道:
  “老板,这块石头三万,不讲价,我跟你说,这是缅甸最好场口木那的石头,你估计没听说过,我们行内有句话,叫木那一出,谁与争锋…”
  男人噗呲一笑:“你这是屠龙刀啊!”
  程哥笑着说道:“差不多吧,木那的石头绝对是精品,你看外边露出的那些绿色,一个戒面都得上万。”
  石头不大,也就几百克,男人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说道:

  “太小了,没啥意思。”
  程哥连忙说道:“要大的我也有,就是很贵,当然品相那是绝对完美。”
  女人看了程哥一眼说道:
  “你先拿出来看看。”
  程哥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连忙说道:

  “这可是我的宝贝,轻易不拿出来。”
  说着他弯腰从柜台下面的柜子搬出一块用编织袋装着的大石头,程哥故意小心翼翼地把石头放在柜台上。
  去掉编织袋,石头完全呈现在两个人面前:
  整个石头有棱有角,大概有二十多公斤,整体大部分都是白色,其中一面全是绿的,但裂纹不少,横七竖八的,犹如利斧砍过一样,整个面犹如铺满绿豆子,色彩非常浓郁。
  男人眼睛一亮,连忙把手电按在绿色上,即使是白天,绿豆子也被打的通透。
  “太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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