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警生活

作者: 黑马车

  1987年的初夏某天,上午九点,龙江省东南一隅的边境小城东安县工人文化宫内,座无虚席,室外骄阳胜火,室内群情激昂。一场英模事迹报告会正在热烈的进行,坐在主席台正中央的是一位经历过中越边境战争“老山战役”的解放军陆军军官,他用略点沙哑的声音讲述着老山前线参战解放军战士们的英雄壮举。
  观众席上是县城里四所中学的师生们,靠近入场门口的位置上,两名第四中学的男学生因交头接耳正在被班主任老师低声训斥。
  两名学生均在16、7岁的样子,一个高瘦,一个矮胖。个子高瘦的学生就是我们故事的主人公薛向东,同他一起挨训的学生叫李延,是薛向东的同学也是邻居。两个人就像哼哈二将一样,在学校时就非常调皮,是第四中学高二(1)班的两个活宝。
  薛向东出生在一个干部家庭,父亲是县郊的一个粮库主任,母亲是县第二中学的数学老师。有个妹妹叫薛向红,今年10岁,上小学三年级。

  李延的父亲是一名乡镇干部,母亲是一名工人,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两家成为邻居已经有三四年了,但是两个人成为同班同学却是上了高中以后的事儿了。
  二人被老师训斥后,开始端正了坐姿与态度,认真聆听台上解放军军官讲述的英雄事迹。解放军军官的语速平缓,看似朴实无华,但所描述的解放军战士们在战场上不畏牺牲、奋勇杀敌的真实而又感人的英雄事迹却是深深的打动了所有师生。
  听到惊险动人处,很多女同学落下了感动的泪水。薛向东也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从内心深处对舍生忘死来维护国家主权、保护国家利益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解放军升起了由衷的敬意与赞叹。
  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英模报告会落下了帷幕,全体师生们久久伫立不愿离去......

  出了工人文化宫的薛向东和李延结伴回家,路上李延接着报告会上两个人交头接耳时的话题问薛向东:“东子,你到底咋打算的啊?”
  原来两个人是看到马上就面临着毕业了,开始考虑起自己前途了。第四中学是职业高中,学制两年,薛向东和李延这个时间正是需要选择今后的生活方向了。要么参加高考,如果能考上个专科大学,就可以继续上学。要么就是参加工作,但是他们学的农业技术专业,就业的话就只能去广阔农村去大展才华了。
  薛向东可是不想再回农村了,他出生就是在农村,打小时候起的记忆就是在乡村里,十来年了,他想换一个生活环境。可是以他和李延的学习成绩,考大学还真的是有点难啊。
  薛向东说:“哎,我想当兵去,你觉得咋样?”
  李延惊讶的望着薛向东,道:“你这是刚刚听个报告,就被洗脑了么?”

  薛向东:“你还别说,我还真的就是听完英雄事迹我才萌发的当兵的想法。”
  李延对同学兼好朋友的想法有些嗤之以鼻……
  嘲讽道:“就你那好吃懒做的德性,能吃得了当兵的苦吗?”
  话音未落,头上便挨了一记爆粟,肋下软肉被薛向东用两根手指掐住拧了个圈。

  “我好吃懒做?死胖子,钓鱼、抓蛤蟆,打鸟、套野鸡,哪样落下你了,哪个你少吃了,干活你是拖后腿的,每次吃的时候你可是双份!”薛向东怒骂道。
  李延哀嚎道:“哎呦喂,东哥、东哥,薛大爷、薛大爷,我好吃懒做,我好吃懒做,行不行?快把你的狗爪子撒开!”
  正在打闹的俩人都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一名身穿85式夏季公丨安丨制服的中年男子停下了自行车。这名中年男子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个人,一脚蹬着自行车踏板,一脚踩着地,喊道:“李延,别闹了,你俩过来。”
  正在打闹的两人寻声望去,看到了中年男子,李延开口打起招呼:“是二叔啊,您下班啦?”薛向东也点头示意并叫了一声:“二叔好!”
  李延的二叔在公丨安丨局工作,平时与李延家多有走动,所以做为李延邻居的薛向东也就认识了二叔。
  三个人相互寒暄几句后,二叔问李延:“快毕业了吧,你咋打算的啊?”
  李延说:“二叔您之前不是说过要管我么,咋滴,打算食言啊?”
  二叔笑骂:“臭小子,我说不管你了吗?你爸之前说的那个让你去公丨安丨局自行车管理所的事情有眉目了,你回家再问下你爸,看他还有啥安排没有,要是没有的话,下个月毕业了就赶紧去上班。”
  李延闻听此言,立刻小眼眯成一条线的竖起大拇指恭维二叔:“二叔有力度,也有效率啊!”
  回头用手一指薛向东问二叔:“我俩一起去自行车管理所行不行?”
  二叔闻言皱眉道:“向东有亲戚在公丨安丨局上么?自行车管理所原则上只招收公丨安丨子弟啊。”
  薛向东答道:“我舅舅是铁路公丨安丨,在车站派出所上班。”
  二叔有些无奈的笑道:“铁路公丨安丨和县公丨安丨局不属一个单位啊,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薛向东向二叔鞠躬道谢。然后相互道别各自回家。
  晚餐时薛向东和爸爸妈妈描述了一下中午遇见李延二叔时的情形,一家人也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但薛向东说自己要当兵的事情让父母陷入沉思……
  之后的日子就是日复一日的复习备考,但薛向东、李延二人实在是无心学习,应付完毕业考试,便开始享受假期。

  一个周日的下午,两个人相约打鸟。薛向东带上家里的土狗“大黑”,李延带上家里的气枪。
  上个世纪80年代李延家的这种气枪还可以正常售卖,售价也就是在100人民币左右,全木质的枪体,短糙的板机,筒单的枪栓和简洁的机械瞄准器,钢制枪管,口径4.5毫米,子丨弹丨是铅制的。李延家的这种气枪是以下压枪管的方式压缩气体,在压缩过程同时把子丨弹丨上膛,然后就可以直接瞄准射击了,能轻松命中并击碎30米外的啤酒瓶子。
  虽然枪是李延的,但每次打鸟负责射击的却是薛向东。原因无它,李延枪法经过多次验证,用薛向东的话来讲就是用枪怼着鸟屁股,都打不着鸟。
  没办法,技不如人,只好把枪交给薛向东,由薛向东来当射手。
  薛向东的视力极好,枪感极佳。每次带五十发子丨弹丨,保证能打下四十几只麻雀来。
  打下麻雀的第一时间,尾随的大黑便去负责叨回来,它干活是有好处的,因为最后总会有三到五只麻雀的奖励。所以大黑干劲十足。
  和预期效果一样,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五十发气枪子丨弹丨消耗殆尽,四十七只麻雀奖给大黑五只,二人一狗乐颠颠的收工回家了。
  李延一进家门,便看到家里来了客人,正是他二叔。二叔见李延进屋,没等李延打招呼,便吩咐道:“你去把薛向东和他家长叫来,商量一下你俩工作的事儿。”
  李延闻言二话没说,扔下手中拎着的气枪和用柳条绑成一大长串的麻雀,便向隔壁院子跑去,边跑边喊:“向东,我二叔让你和薛叔,董姨来家里一趟。”

  薛向东闻声迎了出来,问:“你慌慌张张的干嘛?”李延气喘吁吁的说:“我,我二叔来了,让我请你家人去我家商量商量咱俩工作的事情。”
  薛向东领着李延进家里又向父母复述了一遍李延的话。薛向东父母互视一眼,眼神中都带着迷惑。
  李延急道:“哎呀,叔,婶子,别犹豫了,去我家听听我二叔咋说就明白了呗。”
  薛向东一家随着李延赶到李家,进屋落座,李延二叔便开门见山的讲明了来意。
  原来,李延和薛向东被公丨安丨局招录为自行车管理所的工人了,只不过得试用三个月,这三个月按临时工开工资。其实开始薛向东是没有被招录的,但原定的一个公丨安丨子弟叫宋君的前几天在养鱼池游泳溺亡了。所以李延二叔向局领导班子申请,经集体研究,破例将这个空出的名额争取下来给了薛向东。
  大人们在议事,薛向东悄悄向李延使了个眼色,二人溜进了李延的卧室。
  薛向东问:“胖子,你说刚才二叔说的宋君是不是咱们初中时你们班的那个人啊?”
  李延道:“很有可能,初中时我听说宋君他爸好像是公丨安丨局的。哎,咱俩别猜了,一会问问我二叔不就知道了吗。”

  俩人还在感慨唏嘘中,薛向东爸爸将两人叫回了客厅。
  两家的家长们已经商议好,待二人进来,便由二叔开口,宣布明天开始两个小家伙就得去自行车管理所上班了。
  薛向东这时对自己父亲又陈述了一遍想当兵的愿望。李延二叔告诉薛向东征兵得在十月份开始报名,现在才七月份,先在自行车管理所踏踏实实上几个月的班,等征兵开始时再着手办理入伍事宜。
  薛父点头,等于是同意了薛向东当兵的请求。
  李延这时欠嘴道:“东子,先陪我好好上班吧,征兵的时候你能不能合格还没准儿呢!”
  气得薛向东又想伸手掐他。被薛母喊住的同时让薛向东向李延二叔致谢。又询问了一些上班该注意的事项,并约定第二天早上的集合地点便告辞回家了。
  第二天恰逢周一,按照约定,一大早薛向东便同李延一起来到了自行车管理所,站着等待二叔的时候,一个和他们年龄相仿的小伙子从大门里走出来和他们打招呼:“你们是今天来报到的新同事吧?”
  二人点头称是,小伙子便自我介绍道:“我叫陈辉,比你们早来几天,欢迎你们!”
  后来薛向东二人才知道陈辉是烈士后代,陈辉的父亲是刑警,在一次抓捕持枪犯罪嫌疑人的行动中,不幸被犯罪嫌疑人持所持的自制火药枪击中腹部,内脏受伤严重,送到医院也没抢救过来。
  在薛向东二人向陈辉介绍两人的时候,二叔穿着警服,骑着自行车过来,打声招呼便带二人走进了自行车管理所的所长办公室。
  自行车管理所的所长是正式丨警丨察,叫花文彦,是个转业军官,声如洪钟,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二叔送来的两位临时工。先将二人带到财务室,简单办理了一下入职手续,无非就是填表格,签合同等等。薛向东、李延这哥俩自此刻起便成为了自行车管理所的一名临时工作人员。

  二人再次回到所长办公室后,花所长冲外喊道:“小白,过来一下。”
  外面传来一声应答:“来了。”随即便是一张年轻的面孔探头进来。
  “啥事啊,所长。”
  “你先带这俩新同事去你们屋里找张桌子让他俩坐下,等杜松来了,让他给这俩小伙子安排安排工作。”

  小白应道:“好嘞。”
  随即又冲薛向东二人说:“走吧,哥们儿。”
  小白带路,将二人带到一间门上挂着外勤门牌的办公室,办公室很大,有30平方米左右,里面横七竖八的摆着几张办公桌,小白指着一张三条腿正常,一条腿外接了一块木板并用铁丝绑紧的桌子,说:“门口那张桌子是杜哥的办公桌,其他人都是两个人一张桌子,你俩就坐这儿吧,那边有凳子,自己拿啊。”
  顺便指着室内的两个人给他们相互介绍了一下,一个是二人刚认识的陈辉,另一名小伙子叫金国庆,陈辉和金国庆这时帮着去墙角拿了两把凳子递给了薛李二人。
  这时一名30岁上下,身材魁梧的丨警丨察步入了办公室。屋里人除了薛李二人外都叫道:“杜哥。”
  杜松:“哎吆,来新人啦?我叫杜松,是你们的组长,咱们组主要负责外勤工作,你俩今后也和明天一样叫我杜哥就行。”边说边将手伸向薛向东和李延,薛向东和李延还不太习惯这种打招呼的方式,连忙将手在裤子上蹭了蹭,分别上前和杜松握了手。

  一上午,杜松将自行车管理所的情况向薛李二人做了详细的介绍,并让两个人先跟着老同事学习一下内勤工作。内勤组的组长是个女民警,姓刘,是个40多岁的老大姐,内勤组还有三个人,两个女的30岁上下,还有一名50来岁的大叔。之后的一周时间,薛向东,李延二人在内勤组同事们口传身授下学会了给自行车打钢号,制证等工作。
  上世纪八十、九十年代我国实行自行车严格管理制度,由各地公丨安丨机关设立自行车管理所,对辖区内自行车进行登记管理,实行每年一检验制度,并对合格自行车发放年检证要求随车携带。
  当年人们买到手的自行车就和现在买轿车一样,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自行车管理所办理执照,相当于给自行车上户口,有了户口才可以名正言顺上街骑行。
  后来随着改革开放,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家用小汽车逐渐增多,自行车一是逐步减少,二是自行车由家中大件物品变为很普通物件,国家出台政策,取消了对自行车的专业管理和年检制度,不再实行年检了,此年检证废除,从此以后自行车证消失……
  薛向东,李延工作的第二周,周一早上刚上班,花所长便给薛向东,李延二人发了黄色袖标,上面印着自行车管理所的红字。所长吩咐杜松今天开始带着小白,陈辉,金国庆和薛向东,李延一行六人上路设卡检查。
  自行车管理所日常对上路自行车进行检查,对无年检证的进行处罚,这是我国那一时期的特色。
  那个年代,截胳膊箍的都代表着一种权力,但黑胳膊箍除外。
  此次路检的卡口设在镇中心的主街上,早上八点,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穿梭如织。
  杜松将六个人分为两组,由小白带着薛向东,李延一组在路左侧,杜松自己带着金国庆和陈辉在路右侧。
  第一次戴上黄袖标参加路检的薛向东和李延有些怯懦,不敢伸手拦截骑自行车的行人。
  小白发现后便给二人做示范,拦下行人后按程序检查自行车证,年检牌等,合格的便放行,不合格的将自行车暂扣,查明非盗抢的车辆后,便会对未办证或未年检的现场处罚,并告知当事人去自行车管理所办理自行车证或者年检。
  一上午,外勤组六个人查扣了十几辆自行车,罚单也开出去了十几张,罚单是县财政印制,固定金额的,5元、10元两种。

  在路检的过程中,经常发生被检查的人员不配合的情况,有的是忘记随身携带,有的是有急事要办,这时候便看出了组长杜松的工作经验,再加上一身警服威力,很快便能处理好现场发生的一些状况。
  临近中午,行人渐稀,薛向东伸手示意远远驶来的一名年轻的黑衣男子停下自行车接受检查,这名黑衣男子将要驶近薛向东时,变故突发。只见这个人一个原地调头,双腿用力猛蹬自行车踏板,就想向来时的方向逃跑。薛向东正在发愣时,对面路旁检查的金国庆眼疾手快,一把牵住了这名黑衣男子所骑自行车的货架子,由于自行车刚转弯还没提起来速度,自行车被金国庆抓住后货架后便蹬不动了。骑车男子见状,立刻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推倒自行车,迈开双腿沿着马路狂奔。

  杜松见此情景,大喝一声:“站住,追!”
  “站住”是喝令那逃跑的黑衣男子,“追”是指挥外勤组人员。

  杜松边跑边指着小白和李延:“你俩继续执勤,其余人跟我追。”
  金国庆一马先,薛向东紧随其后,杜松跟着薛向东,陈辉起步最晚,落在最后。
  一人逃,四人追的场景在街头上演。很多行人见状纷纷避让。
  追追逃逃的一行五人在全速奔跑了十几分钟后,渐渐拉大了间距。紧随在逃跑黑衣男子身后不足五米的是薛向东,此时的薛向东大口喘着粗气,感觉双腿像灌铅,胸口像拉风匣一样,嗓子眼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咸味。

  前面奔逃的黑衣男子不断回头观望,口中还不停辱骂并威胁道:“小崽子,你敢再追我,我他妈弄死你!”
  薛向东累得不想还口,但眼神中透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毅,双腿用力,再次加速。
  这个时候,前面逃跑的那个人也是累得半死,强撑着在挪动着双腿。看到前方有一个胡同,这小子看似是熟悉路径,扭身便钻了进去。
  这时紧随其后的杜松喊道:“向东,小心!”

  正是这句提醒,让薛向东加强了戒备,没有立即跟着跑进胡同,而是稍一探头便缩回了身子。
  随着薛向东缩回身子的那一刹那,一个砖头飞出了胡同口。薛向东暗道好险,回头感激的看了杜松一眼,返身追进了胡同。胡同内,停止了逃跑的男子左手拿着一个砖头,右手还扬在空中,看到薛向东追了上来,恶狠狠的说:“我干死你,小逼崽子,我他妈又没欠你钱,更没抢你媳妇儿,你咋像个狗皮膏药似的呢?”
  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手中也没闲着,砖头递交给右手,抡圆了胳膊向薛向东头上砸来。
  薛向东十岁起便跟父亲的一个蒙古族朋友学了两年摔跤,这几年也没间断了练习。教薛向东摔跤的蒙古族大叔叫格日措,是薛父的同事,也在粮库上班,利用业余时间教了薛向东和他儿子巴图共同学习摔跤的一些基本技巧。
  薛向东能一直追着逃跑男子,距离还越追越近,和他长期保持锻炼的习惯有关。薛向东不单练习摔跤,还经常和同学们一起打篮球。
  薛向东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虽然经过长距离奔跑,但身体敏捷度还在。迎着挥来的砖头,只见他双手一架,格住了黑衣男子挥砖头的手臂,并顺势身体前冲,伸左腿在黑衣男子的支撑脚上一拌,整个身体一靠,便将黑衣男子摔飞出去一两米外。
  黑衣男子被这一摔,五脏六腑都翻了个个,这连累带摔的,当时就双腿一蹬,两眼一翻的晕了过去。

  这时的薛向东反倒是傻眼了,一动也不敢动的伫立在黑衣男子身前,嘴里嗫嚅着:“这么不经摔啊,不会死了吧?”
  此时身后紧追不舍的几个人也陆续的赶了上来,第一个冲到附近的是杜松,他看到现场的情形也有点懵,问道:“这是啥情况啊?”
  薛向东缓了缓紊乱的气息,讲述了一下刚刚交手的经过,杜松听罢,上前蹲下身子用手探了下黑衣男子的鼻息,然后松口气道:“没事儿,没事儿,应该就是晕过去了,估计是连累带吓再让你这一摔弄的。”
  几个追上来的人歇了一会,杜松用力按压了几下黑衣男子的人中,这小子才呃的一声睁开眼睛。
  在身穿警服的杜松厉声讯问下,黑衣男子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为什么逃跑的原因讲述出来。
  原来这个黑衣男子骑的自行车是昨晚上在电影院门口用螺丝刀撬开车锁偷来的,没想到今天刚骑着打算到乡下卖掉便被抓了。
  黑衣男子脚上的鞋带被杜松抽下捆住双手拇指,众人押解着回到自行车管理所。花所长问明情况后打电话联系了治安科,将黑衣男子转交给治安科处理。

  下午全所开会,花所长表扬了外勤组的全体成员,并着重表扬了薛向东的英勇,许诺月底给予奖励。
  此次马路擒贼风波波及面很广,公丨安丨局以此事为契机,开展了一次专项整治盗窃自行车活动。各派出所均派出部分民警配合自行车管理所设置路卡,不分白天、夜晚的进行了多次检查,并对公共场所停放的自行车加强了管理。
  专项活动为期一个月,抓获盗车贼二十七人,查获被盗自行车上百辆,集中公开返还了失主,有效扼制了近期近乎猖獗的盗窃自行车行为。
  一个月下来,薛向东和李延都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人生第一次工资。
  薛向东脸上带着满足与自豪,将自己的一百多元工资带奖金如数上交给母亲的时候,内心是无比兴奋的,嘴上还嚷嚷着:“老妈,咱也不是白吃白喝的啦。”
  国庆节过后没多久,当年的冬季征兵开始。随之而来的薛向东便在薛父的陪伴下经历了一系列的报名、审核等等。一关又一关的过完,终于等到了体检这一天。
  10月末的一天,薛向东按通知要求来到东安县委招待所时,县委招待所院内已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征兵体检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一张张铺满白布的长条桌椅依次摆放,每张桌子前都排了一长溜的队伍。

  “薛向东”,一名武装部干部手中拿着一份名单呼叫道。
  “哎,在这儿呢”,薛向东拿着身份证和一张体检单挤到了队列前。之后便有工作人员验明正身,验证完毕以后再次排队准备接受体检。
  首先是在一个房间内测量身高体重,薛向东身高176厘米,体重69公斤,医生在表格上盖上合格字样的印章,便被告知去检查下一项。
  这时薛向东听到工作人员呼叫陈辉的名字,他转头望去,与自行车管理所的同事陈辉目光对视在一起。几个月的相处,二人关系很融洽,所以见到熟人,都很兴奋。
  薛向东挤过去激动的抱住陈辉道:“你也要当兵啊,咋没听你说起过呢?”
  “我大伯给报的名。我也是昨天才接到的通知。”陈辉答道。
  薛向东问:“你第一项合格了?”
  陈辉有些偏瘦,因为薛向东之前在检查时看到有身高体重不合格被淘汰的,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嗯,身高172厘米,体重60公斤,合格了。”陈辉笑着回答。
  薛向东见状便说:“那咱就继续呗。”

  接下来就是测试听力。这一项的检查只要是听力正常的人都是可以轻松通过的,不需要很超人的听力。医生离受检者两三米的样子,用很低沉的声音和薛向东交流,他都可以通过医生的口型来猜测,何况还全能听见,所以很顺利的进行到下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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