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仕途录

作者: 山野旧人

  永林县,县城望月公寓。
  赵思明煎熬着坐在沙发上,笔直着腰杆子,双手放在腿前,屁股只坐了一半,有些紧张。
  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脸凶相,摆着脸,挤不出一丝的笑容。
  边上的女人紧紧挽着赵思明的手,也有些担忧。
  “小赵,你不合适我们林家,我亲舅上至市委,亲朋之中,冠盖如云,我闺女也已考取县委,以后仕途路也是步步青云的,我们林家世代官门,但你们赵家,三代为农,亲戚之中也无高官富商,我怎让我闺女嫁去吃苦?”林龙虽然说得委婉,但语气之中难免轻蔑之情。
  这林龙乃是永林县卫生局的局长,科级干部,是赵思明大学女友林芳芳的父亲。
  今日是赵思明第一次见女友家长,本是讨论谈婚论嫁之事,没想到,未来岳父开口就否定了他们的未来。
  “爸,思明说了,当上门女婿也是行的。”女友林芳芳急忙插嘴了一句。
  在林家,林父一人说了算,平日里,林芳芳就很怕这个严厉的父亲。
  “也不可!”林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简单三个字,显然没有可谈论的必要。
  赵思明心中强忍愤怒,区区县局局长而已,也非什么大官大贵,何来如此优越感?

  “今日起,你们就不要来往了,小赵,你以后也不要再缠着我家闺女了,就地分手!别无他选。”林龙看着赵思明,强势地说道。
  “爸?我不要!!”林芳芳眼睛红红的,紧紧挽着赵思明的胳膊。
  “叔叔,我不明白,我哪里让你如此不满意?我也已经考取了公务员,明天便去县农业局报到。”赵思明不理解。
  “县农业局?是吗?那里不会有你的位置的。”林龙淡淡说道。
  显然,他心里已经知道了一些内幕。
  “叔叔,我和芳芳是真心的,如果只是因为我家贫穷或是没有背景,你就如此决定,实属草率,以后定会后悔的。”赵思明也是不客气地说道。

  赵思明也是血气方刚青年,岂能让人如此看不起?
  这话直接惹怒了林龙。
  林龙当即一拍桌子,怒道:“后悔?你父母是农民,住在破房子里,你家一个当官和做生意的都没有,你拿什么让我后悔??那我还非要你给我看看,怎么让我后悔了!!”
  林龙指着赵思明的鼻子大骂着,显然,赵思明这话惹到他了。

  赵思明推开了女友的手,他知道,缘分这一刻尽了。
  “林叔,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别说三代为民,哪怕我回家种田,也不是你瞧不起人的理由,你这种家庭,我不娶也罢!!”赵思明站起了身,人活一口气,岂能被如此践踏尊严。
  “放肆,小兔崽子,真是狂傲!!我林龙要看你怎么死的!!”林龙可非君子,被顶嘴,训导,可是很记仇之人,加上那当官的优越感,更加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农民的孩子如此反驳。
  “给我滚!!”林龙大声呵斥道。
  “爸??”林芳芳已经急哭了。
  赵思明看了林芳芳一眼,说道:“你我今生怕是无缘了,保重。”
  赵思明毅然离开。

  “思明,你别走。”林芳芳拉住赵思明的手,哀求道:“思明,你快认错,你求求我爸,我爸兴许就同意了。”
  “芳芳,这不是认错不认错的问题,你爸从骨子里瞧不上我,这门婚事,已然到了阶级层面的矛盾,不会有结果的。不是我不爱你,也不是我舍得你,实在是,为男人者,宁站着死,不苟且偷生。”赵思明说道。
  赵思明离开的那一刻,很是不甘,不服!
  林芳芳在身后大喊着,却被母亲拉住了。
  “我要和他走!!”林芳芳朝父亲大喊道。
  啪!
  林龙一巴掌拍了过去。
  这一巴掌,把林芳芳给打懵了。
  “把她带楼上去,关房间里去!”林龙命令妻子道。
  “等着吧,我会回来的。”
  赵思明回头,看着林家,自己心爱的人,这一刻,没有保住,心中委屈,不甘和懊恼。
  赵思明刚走,林龙就打电话给了县农业局。

  次日。
  赵思明如期来到县农业局报到。
  局长办公室,吴局长翻来覆去的看着简历。
  这让赵思明也不安起来。
  “思明同志,你的情况我了解了,明天你去林峰乡报告吧,年轻人要去基层锻炼锻炼。那边也有你的同事,到了那边一切听乡委书记和张俊莱同志的安排。”吴书记放下简历,签了个字,那是介绍信,递给了赵思明。
  赵思明有些懵逼,不解地问道:“吴书记,我报考的岗位是我们本单位的,怎么分派到乡镇去了?”

  赵思明不是傻子,这是下放到基层啊,和在县局,这对以后的仕途发展完全是两个前程。
  而且,林峰乡?
  这名字,赵思明熟悉,那是比自己老家还要穷苦偏远的地方,从这到林峰乡,需要2个多小时的车程。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林峰乡在县当官的口中还有一个外号,叫:仕途终点站。

  所有被下放到林峰乡的公务员,没有一个,能从那里,升上来的,走出来的。
  基本上,就宣告着,赵思明这辈子都会烂死在林峰乡了。
  这昨天刚在林龙那夸下海口,要步步高升,迟早让他们后悔的,结果,吴书记就把自己派到了穷乡毗邻去?
  见赵思明困惑,吴书记很认真地说道:“你的背景不是很好,要去锻炼一下,基层就是镀金,这样,你以后高升了,简历上,就有在基层锻炼的浓重一笔,是仕途财富。”
  我擦!
  你把我当白痴呢?这么光明正大的PUA自己?
  人家基层锻炼镀金,那是有高官家庭,去走个过场的,我这去了,还能回得来的啊?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去找下周秘书,他带你过下人事手续。”吴书记下了逐客令。
  赵思明想反驳,却不知所措,人家是局长,自己的最顶头的上司,反抗都反抗不了。
  赵思明只好出去,准备去找周秘书。
  经过周秘书的办公室时,听见周秘书的办公室有人。
  “周秘书,我真能留在县局里啊?不是没名额吗?”一个男人稚嫩的声音问道。

  “能,林龙局长打电话给我们局长了,让那个新来的赵思明下乡去,顶替你的名额,你放心吧。”周秘书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话,赵思明的青筋暴起,愤怒至极。
  没想到,自己的名额竟然又是被林龙给走后门顶替掉的,真是气死了。
  怪不得昨天他说自己没戏,原来,他早就安排好了!
  赵思明气得一拳砸在墙壁上,愤怒至极。
  “你们等着,我会回来的,林龙!!”如今赵思明只能咬牙,哪怕明知被潜规则,也只能忍下去,谁让自己没有家庭背景,没有官场靠山呢。

  但林龙这人的恶,他已经记在心里了,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林峰乡,永林县最深处的一个乡,这里崇山峻岭,连绵山脉。
  唯一的盘山山路要翻过青峰山才能到达乡中心深处。
  这里盛产板栗,水果,山茶等农业产品,是永林县的水果之乡。
  赵思明坐上大巴,但这趟大巴车不直达林峰乡,到山脚时,他只能走路翻山绕近路过去。
  “妈的,这什么鬼地方啊?到县城要两个半小时?”赵思明算了一下时间,这确实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地方山高皇帝远的,怪不得被县委给遗忘了。
  下放到这里的,基本上仕途都是烂死在这里。
  这时,赵思明似乎听见呼喊的声音,仔细听了起来。
  女人声音虚弱,像是呼救声。
  “遇到非礼了?”赵思明细细想着。
  都说这种地方,治安极差,这山顶上,常有蹲守的混子,专门拦路抢劫或是欺负女人。
  这种事,频发不止。
  赵思明循着声音找去。
  发现声音从一茅草屋内发出来。
  赵思明小心翼翼地走到屋后,透过缝隙往里面看。
  一个女人被捆绑在地上,边上还有一个老男人躺着,脑袋流了血,已经昏迷过去。
  女人前面,站着三个猥琐的男人,正对女人的身体赞不绝口,已经动起手来。
  “我曹,真是正点,这身材,真是傲人,我做梦都能笑醒,哈哈。”
  带头的男人脸上一刀疤,从眼睛划下去,样子凶残,脖子上,还有一个类似蜘蛛的纹身。

  来之前,在网上搜过,说这林峰乡混混帮派横行,有个叫毒蜘蛛的帮派,很是嚣张,常年盘踞这里抢劫和欺负女人,看来就是这波人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敢碰我,到时候我爸全灭了你们。”女人恶狠狠地说道。
  啪!
  那带头的男人一巴掌拍了过去。
  “很嚣张啊,还灭了我们?我看你今天能不能回去?我先和兄弟们,好好玩玩你再说,哈哈。”
  带头男人说着就对女人动起手来,那手很不听话的抚摸着。
  “不要,啊啊,不要,混蛋,我要杀了你!”女人哭着喊着,眼泪滚滚而出。

  可她越是挣扎,那三个恶棍似乎越是兴奋。
  这眼看着,女人马上就要被玷污,赵思明一把冲了进去。
  这一冲,当即将旁边两个观望的混混撞倒。
  同时,一脚踢开了女人身上的带头大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三人先是一愣,但马上爬了起来,喊道:“你小子找死啊,敢管老子的闲事?不想活了是吗?”
  “你可以试试!!”赵思明丝毫不带怕的。
  赵思明那是热血青年,遇到这种事,要是不管,以后也会内疚的。
  这声“试试”,把三人给听懵了。

  这小子挺狂啊?
  一边被捆绑的女人见此场景,喊道:“哥哥,你打不过他们的,他们三个人,还是恶棍,你别管我了,他们真的会杀了你的,你快跑吧,我不想连累你。”
  至少在女人的眼里,赵思明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打过他们三个强壮的混混的。
  那就是不可能的事!
  但女人越是这么说,赵思明越不能不管了。
  “我们三个要是打不过你,我以后认你做爹!”那带头大哥当即放下狠话。
  “随便!”赵思明淡淡道。

  “给我打!”
  那大哥一声喊,两个小弟都冲了上来。
  赵思明一副凛然正气,丝毫不惧。
  那两个人冲来,丝毫没有掌法,赵思明看在眼里,突然一个侧踢,当即踢中一人的脖颈,那人直接倒地。
  而另一人吓了一跳,这一迟疑,赵思明一拳打在了他的肝部。
  那拳风利落干脆,拳劲孔武有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练过家子的。
  那混混也是痛得连连后退,脸都白了。
  “大哥,这小子会武功。”

  赵思明虽然没有家庭背景,但其赵家,往上数三代,其太爷爷,那是拳劲宗师,习武之人,国士无双之辈。
  赵思明自小跟着太爷爷习这拳术,也颇有些心得和成就。
  但赵思明练武不过是求自保,倒没想过发扬光大。
  见两个下属被轻易打倒了,那带头的大哥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来。

  “哥哥,你小心。”
  那被捆的女人慌了,担忧地喊了一声。
  赵思明也感觉出来了,这些人,穷凶恶极,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那大哥一声呵斥,就朝赵思明刺了过来。
  赵思明腹部一收,手往下一沉,当即打掉了对方的匕首,同时,膝盖往上一踢,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膝盖当即踢中对方下颚。
  这下颚是人最弱的地方,当即那带头大哥就倒地了,脑子嗡嗡的响。
  三人都有点傻眼,这小子这么能打?
  “你小子等着,敢惹我们,找死,走!”
  见打不过,只能溜了。

  那女人木若呆鸡,不敢相信,一打三,还打赢了?
  赵思明转过身来,看着女人。
  这一刻,女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在赵思明的面前,毫无遮掩,真是丢脸死了。
  女人身材极品尤物。
  这看得赵思明心跳加速。
  赵思明也是难为情,急忙蹲下来,给女人解开了绳子,同时把衣服递了过去。

  没想到,这女人一下子就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赵思明的脖子。
  赵思明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女人的胸贴在自己的身上,能感觉到那个轮廓,还有她身上茉莉般的花香。
  “那个小姐姐,我先帮你看看你爸爸的情况吧。”赵思明拍拍小姐姐的身子,说道。
  小姐姐这才离开,急忙去穿衣服。
  赵思明去检查那中年男人的情况,头上有伤,昏迷。
  “我爸,怎么样?”
  “脑袋有淤血,不过我也不懂,我先止血。”赵思明从包里拿出些急救的药品和纱布来。
  “我爸会死吗?”女人边穿衣服边问。
  “应该不会的。”赵思明先给头部伤口做了消毒,然后用纱布包扎了起来。
  “没想到,你还懂急救啊?这些多亏了你救我们。”女人感激着说道。
  “我哪懂啊,只是要来大山里,我妈让我带的急救药,说可能会用得上。”赵思明解释着。
  女人默默看在眼里,满是爱慕之情,小小的爱情萌芽这一刻在她的心底发芽。
  等头包扎好之后,中年男人也慢慢苏醒了过来。
  小姐姐简单和父亲说了一下过程。
  “原来是恩人啊,这恩我赵某记住了。你今日救了我父女两人,我是感激不尽。”赵俊雄紧握着赵思明的手,感激道。
  “没事的,举手之劳,你们赶紧下山回去吧,那波人可能还会杀回来的。”赵思明说道。
  “那他们要是回来找你麻烦,你怎么办?”小姐姐赵瑜芳问道。
  “我没事,我是去乡委报到的,他们不可能把我怎么的。”赵思明解释了一遍。

  “你是去乡委大院的?”
  “嗯。”
  男人略有所思,打量着赵思明。
  赵思明可能还不知道,就在这一刻,他的仕途之路,以后要飞黄腾达了。
  父女两个人这才收拾了一下,急忙下山去,而赵思明也继续赶路,去林峰乡乡委大院去。
  下山路上。

  “爸,我好喜欢他,他把我身子都看光了。”小姐姐赵瑜芳说着,脸都红了。
  “你呀,我看你是犯花痴,想以身相许吧?呵呵。”父亲赵俊雄笑着说道。
  “放在古代,救命恩人,那都是要以身相许的,人家救了我们两个人,我怎么说,也要以身相许两次才行。”赵瑜芳还认真了。
  “爸,你听见了吧,他去乡委报到,说明人家是公务员,反正其他事我可以不管,你若不提拔他,哼,我就跟你断绝父女关系。”赵瑜芳又急忙补充了一句。
  “呵呵。你这丫头,知道了。”赵俊雄呵呵一笑。
  这赵俊雄不是别人,赫然是江心省一号首长。
  赵思明显然不知道自己举手之劳,救下的却是一个大官。
  这来到林峰乡的乡镇口,看到货车正在装货,而边上的农民是边装边哭,让赵思明非常不解。
  “大伯,怎么了?这板栗卖出去了怎么还哭呢?”
  赵思明本来不想管闲事的,但自己是农业科的一员,虽然是下放,但来这林峰乡核心职能就是搞农业。
  如今看到此场,也就当是提前了解一下林峰乡的农业,对自己的工作开展也有帮助。
  “小兄弟外面来的吧?别提了,你不知情。”大伯吸了口旱烟,抹了抹眼泪。
  “我是乡委农业科的,我今天刚来,正要去报到呢。”赵思明如实说道。
  “农业局的?”大伯愣了一下,道出实情来:“哎,我跟你说,今年收板栗的经销商不要了,我们林峰乡的板栗卖不出去了。全要烂在手里了。”大伯说道。
  “这不是卖出去了吗?”赵思明问道。
  “卖出去个屁,这个是五折的,贱卖的。”大伯难过就难过在这里。

  “低于市场批发价五折?”赵思明检查了一下板栗,很新鲜,也很硕大,品质极好:“那还能有挣头吗?”
  “啥挣头啊,忙死忙活的,就等着这一波收成,结果,还亏本,连农药发和承包费都挣不回来呢,那钱还是借的。”大伯越说越难过。
  边上的其他几个板栗商也如此说道。
  “不只是板栗,我们乡还有山茶,水果,全要都亏本贱卖。”另一个卖山茶油的农民说道。
  赵思明想了想,这怎么行呢?
  这些底层的农民,一年到头就指望这一收成,结果,贱卖?不仅没挣到钱,还不够投入的?
  “那也不能贱卖啊,亏本生意怎么能做呢?”赵思明说道。
  “你不卖我们,我们还不收呢,这还是你们乡委书记找到我们收的,我们还不想收呢,快点装,要卖就卖,不卖拉倒。”那货车司机显然是个散户,不耐烦道。
  “不卖,大伯,我是农业科的,我们农业科就是专门为你们解决这种困难的,这事,我帮你们想想办法。”
  赵思明有点口嗨了,他算哪根葱啊,还能帮他们解决问题?
  “我说,小兄弟,你脑子有病吧?这是乡委书记让我们来收的,价格已经厚道了,你能解决?你解决个鬼啊。”收货老板嘲讽道。
  “是啊,小兄弟,你别信口开河,你会害死我们的。”农民大伯也是说道。
  赵思明也知道自己有点吹牛了,但他本意是好的,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本来农业局的职责就是来解决这种问题的。
  何况,帮农民致富,本来就是政府和每个公务员的职责所在。
  这时,围观的农民也越来越多了。
  见赵思明说大话,都嘲讽起来。

  “你谁啊,一个新人小科员就大放厥词,你要是真能解决我们的困难,我家闺女给你做媳妇了。”
  “嫁闺女算什么呀,哈哈。”
  “去去去,敢不敢赌?”
  “这有什么不敢赌的?他算什么东西?人家乡委书记都解决不了,他能解决?做梦呢!!我跟他赌,他把我们的问题解决了,我就把我闺女给他当媳妇。”
  几个围观的农民都讽刺嘲笑起来。
  赵思明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不甘,这语气就跟去林龙家被退婚一样!
  “好,如果解决不了出货问题,你们的损失我来承担。”赵思明倒有一颗为民解决实际问题的心,但这显然冲动了。
  “真是会说大话,你赔得起吗?”
  有人讽刺道。

  “我说小兄弟,那我们可就走了,到时候乡委书记那你去自己说去,别装货了,卸下来,走!”
  货车司机大喊着,货又被卸了下来,几辆收货的大货车全部开走了。
  “我们可就认你了,小伙子。”农民伯伯说道。
  “嗯,我现在就去乡委报到。我们留个联系方式。”赵思明说道。
  交换了手机号,赵思明问了路,就快步往乡委大院那边走去。

  身后,几位老人摇摇头,议论着:
  “小兄弟还是年轻了,这种事哪有那么好解决的,糊涂啊,光有满腔热血,哪里够啊。”
  赵思明路上仔细一想,自己确实冲动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但现在,都已经夸下海口了,只能先去乡委报到,再问问同事和书记怎么办!
  到了乡镇中心大街,肚子已经饿地很,边在路边店铺吃了碗面,再去乡委大院。
  刚进乡委大院,见里面排队着人,似乎正在训话。
  “你们是有病吧,到底是谁把人赶走的?给我站出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严厉呵斥道。
  赵思明看过去,那个女人穿着一身工作制服,身材苗条,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比赵思明大不了几岁。
  但她说话严厉沉稳有条理,很有气质气场,像是高干家庭出来的子女。
  此人正是林峰乡乡委书记李若媛。
  “李书记,我打电话问过收货商了,他们说是一个新来的,自称是农业科的。”乡委书记的助手周武站出来解释了一句。

  “农业科的?”李书记的目光落在了张主任的身上。
  张主任头皮发麻,最近因为农业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的出事,都是乡委李书记的业绩工程。
  今年这些水果要是卖不出去,经济目标就完不成,可就害了李书记了。
  李书记是来镀金的,其父亲是高官。
  就是来这穷地方搞经济的,一心也只要经济,经济就是她的业绩。
  现在核心的农业拖了后腿,他这个主任可难做人啊。
  张主任名张俊莱,今年已经55岁了,年轻时就进了这林峰乡,这辈子就没出去过,也在林峰乡躺平了一辈子,天天混。
  突然来了个严厉的乡委书记,要搞经济,搞得他很不适应,李书记对他的意见也很大。
  但张俊莱想着,自己已经是最底层的公务员了,事情没干好,也不能把自己怎么了,反正自己的仕途早就废了。
  李书记看出他的心思,这个张俊莱就是不想好,便说道:“张俊莱同志,问你呢?”
  “我们没有干过这事啊,不过今天要来个新人报到,会不会是他?”张俊莱不管是不是新人干的,先把责任推出去再说。
  在门口的赵思明听见这一幕,也是吓得瑟瑟发抖,来之前就听说,新的乡委李书记又严格又凶,不像个女人,很记仇,千万不能得罪的,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李书记,是我说的。”赵思明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补充道:“我是新来报到的,我叫赵思明。”
  李书记死瞪着赵思明,脸都白了,她是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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