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城寂寞如雪

作者: 无烟果

  我叫于泽,男,身高181,体重75。
  今年41了。
  事业有成,家庭幸福。
  至少在外人眼里,是如此的。

  今天,收到一条短信。
  是红姐的手机号发来的。
  内容如下:“泽,姐快不行了,方便的话,来见最后一面。”
  看到这条信息,我尘封般的内心,莫名其妙地翻腾了起来。
  如烈油入锅,如星火入林。
  思绪疯狂回转。
  记忆疯涌而来。
  我是在20年前认识红姐的。
  那天,我刚刚从乡下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来到了闻名全球的世界工厂莞城。
  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我正冲着垃圾筒发泄了一大通的怒火。
  因为我被我的同学,兄弟,死党刘培基,外号叫鸡仔的混蛋玩意儿给骗到这里来的。

  他说要给我安排工作,而且赚钱很容易。
  脱贫致富那是分分钟,飞黄腾达更是不在话下。
  灯红酒绿,香车美女,男人的天堂似乎在向我招手。
  我想都没想,买了张无座就去了。
  这混蛋东西,我熟悉得很,骗天骗地,也不会骗父母和我。
  然后,我发现,我还是小看了大环境,这个东西,是真的可以改变人的。
  哪怕光屁股长大的死党。
  我一来,他就拉我去上课,上着上着,我就把他强拉了来到街头上,当街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这个狗东西,居然骗我来干传销。
  他不服,和我打了一架。
  他说我不识好货,不识好人心,这种发财的难得机会,居然放过,还揍他。
  狗日的。

  以后就算是没有我这个兄弟了。
  他脸上眼上全是拳印子,身上看不出来,因为有衣服挡着了。
  我这几年跟着叶师父的拳脚功夫不是白练的,哪怕这小子皮糙肉厚。
  然后,我们分道扬镳了。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我怒不可遏。
  因为这小子,连吃饭的钱都没给我留一点。
  冲着路边的垃圾筒狠狠地踢了一脚。
  然后,就把里面的垃圾,踢散开了,飞溅到四处。
  其中一小块碎板砖,砸在一台刚刚停下的车身上。
  将亮红色的宝马侧边,撞出了一个小坑。

  噌亮噌亮的车身上,突然出现的小坑特别显眼。
  刚开始我还没注意,仍然在大口的抽着手里的烟,哪怕烧到屁股了,都还没有感觉到。
  “小伙子,你把我的车给砸了。”
  声音清脆,虽然是南方口音,但很标准,带着北方人的爽朗,还有微恼。
  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美女。
  大红色的旗袍,修长的身材,精致的脸容,站在车子边上,只有一个词能让我想起:香车美人。
  杂志封面上经常可以看到的那一类女人。
  我正在气头上,哪里顾得上管她,正眼都没看她一眼。
  “瞎了你狗眼了?哪里看到我砸你车了?”
  然后,她快步来到我的面前,幽香的气息扑鼻而来。
  是一种淡淡的香气,既有香气,又有醒神的味道,特别好闻。
  很久以后,我躺在床上问光着身子的她这个香气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说这是她自己用花,香料,和其它醒神的材料调制的。
  她靠近我的时候,才看到眼前这个美人,踩了高跟鞋的她,比181高的我也没差多少。
  “我靠,大美女!”
  视觉冲击之下,我稍稍清醒了一下。
  才注意到刚刚自己闯的祸。
  “是我不小心弄的。但我现在身无分文。我赔不了。你留电话给我,我赚到钱赔你修车钱。”
  我实话实说,简短有力,因为我现在也没啥心情解释。
  她以为我想玩赖。
  她说要找人收拾我。
  我觉得我委屈气愤极了,但看她是美女的份上,我还是给她解释了一下。
  然后我给她看了我还没扔的车票。
  她总算是信了。
  “那你陪我办件事,办完了,就算是你赔我的修车钱。”
  一个女人,陪她办件事,免了我的修车钱,多好的事。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因为答应了这一件事,让我的生活,工作,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特么一个刚刚从乡下来的小子,哪里知道对有些人来说是很小的一件事,对我这样的人,当时来说,是多大的事。
  这女人诧异地看我一眼。
  可能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再打量一下我的周身上下,看一眼手里还带着我体温的车票,微微点下头。
  果然是刚刚从乡下过来了。
  “我叫红姐。一会儿,你在其它人面前,就叫我红姐就行。”
  我也答应下来。
  只要不找我麻烦,叫她红姨,红大妈都行。
  “好的,红姐。”

  “进去后,你就站在我的背后。谁对我脸色不好,你就看着他。”
  我呆了一下:“看着他?就这么简单?”
  这特么的也太容易了吧?
  她笑了起来。
  “要像看到敌人一样地看,能做到吗?”

  “能。”
  这太简单了,我这种街头打架头,和喝水一样简单,用眼神都能吓退街溜子。
  “行。然后,哎,一下子也和你说不清楚。总之,我不叫你说话,你不要出声就好了。其它的,交给我就行。”
  我点头。
  她锁好了车,拿着一个小包包递了给我。
  小包包有英文标记,我不认得,但光泽和手感都很好,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我默不说话接过,跟在她后面走着。
  这一下她诧异了:“怎么?你不问一下我是干什么的?待会会发生什么事吗?”
  我满不在意地回答:“管你是什么人什么事。答应了你,刀山火海也去办。”
  她愣了一下,凝神看了我一眼。
  可能没想到,我一个乡下来的小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有点道上兄弟的义气啊。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办得到。
  今天要不是阿标这个保镖助理突然来不了,也不至于要拉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临时救场。
  她当先走去,我紧跟着后面。
  在路上的时候,回头率很高。
  我在后面看着她的风姿,背影,扭动的S形,差点撞了路边的电线杆。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更加坚信了我是刚刚从乡下来的小子。
  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是这么容易装得出来的。
  然后,她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大大的招牌:东星大酒店。
  旋转门转动着,对我来说,有些新鲜,那个转动的门,有点像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这个名字,让我不由得想起港岛的某部电影。
  “就这里了。我一会儿,要和人谈判。你记得刚刚答应我的就行。”
  我以为是什么商务合同谈判之类的。
  但这个谈判,却不是,而是充满了社会气息。
  甚至爆裂。
  推门进去往左,过了长长的台阶上去,是一个超大的酒吧。
  占了差不多整个酒店一楼的一半空间。
  里面站满了穿着红马甲的年轻小伙子和小妹子。
  站成一排。

  像是欢迎贵宾似的。
  红姐目不斜视,我只看着她好看的背影和风姿。
  但余光早就淡定不住四处乱瞄了。
  最里面,就不是红马甲了,而是一水的黑马甲的小青年,和泳装系的更年轻的小妹子。

  我当场差一点就忍不住流了口水。
  赶紧将目光集中到红姐的后背上。
  然后就发现,一个红姐的背影,居然秒了那么多的泳装小妹子。
  不仅仅是曲线好看,而且是扭动的幅度刚刚好,加上身材和风姿的那股子气质,配合到一起,就是全场的核心,所有男人,甚至女人的注视焦点。
  这要是换另一个场合,我一定坚旗致敬。
  包括最里面那个包间里,坐着最靠中间的那个男的。

  寸头,粗大的肚子上一串金光闪闪的项链。
  看到这个,我不由得想起我家的大土狗链子,差一点又笑了出来。
  一脸的横肉,花衫衣半开着,仰靠在宽大的沙发上。
  左右各有一个水灵的妹子陪着。
  再左右两边,是几个大汉,每人身边都有一个妹子陪着。
  长长的桌子上,摆着一打打的酒水和各式水果。
  看来是已经喝了一段时间了。
  看到红姐过来,都放下了酒杯。

  让出了一个客位出来。
  当中汉子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在我看来,像是猎人看到猎物似的。
  “红姐,等你半天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红姐微笑一下,坐在客位,双腿加叉。
  我则像个保镖似的,在她的位置后笔直站着,眼里看向那个和她说话的汉子。
  “既然答应了你来,当然会来的。怎么?这一下子就等不了了?虎哥?”
  红姐笑眯眯地回答着。
  敏锐的我,马上感觉到二人话里的机锋。
  这二人,看来不对付啊。
  这个叫虎哥的,泛黄的双眼一闪,看向了我。
  “这位小兄弟很眼生啊,之前那位助理阿标呢?”

  这家伙,突然看到一个陌生人,马上就开始在摸我的底。
  他在看着我,但我不说话,这种场合,我可不说,我也那么傻。
  “新来的,虎哥多关照。”
  红姐随口应对。

  心里却是暗怒,要不是那个阿标,自己怎么会晚到?
  “既然晚到了,按咱们的规矩,得罚酒啊。”
  说话间,虎哥侧边的一个小妹马上倒满一杯酒,轻轻地推在了红姐面前。
  我看着眼前这幕,脑子里想起某部电视的剧情。
  “酒里,肯定是下药了吧?妈的,真不是东西。欺负女人?”
  我见不得这个。
  一个大跨步,就转到沙发侧边,伸身准备端起酒杯来。

  虎子和红姐同时脸沉,喝到:“住手。”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我准备替她喝,她怎么也这样怒喝我?
  虎子脸一沉,粗短的手指向了我:“你特么谁啊,一个小马仔,也配喝我的酒?”
  马仔这意思我知道,香港电视里有说,就是小跟班的意思。
  他身后几个短发汉子,马上看向了我。
  虎视眈眈。
  只等虎哥一声令下,就会过来揍我。
  红姐半扭着头,眼神深沉地瞪了我一眼。
  我才想起来她的话:她不发话,我不要说一个字。
  妈的,我一下子急了,给忘了。
  “虎哥,小子不懂事,不要跟他计较了。”
  虎哥听她这么说,更是好奇地看了我一眼。
  没想到红姐会为一个小跟班说话。
  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倒酒的妹子会意,将手里几乎是满的酒瓶子递到我面前。
  “不懂事,得好好教啊。都说红姐手下的人,个个精明能干,视你如自家大姐,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二愣子?今天我替你教一下吧。小子,你把这酒一口气干完,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这酒都是洋文,我是不认识的。
  但酒瓶子我知道。

  这不是一斤装的,这是一斤半装的。
  上面的度数,我也看到了。
  60度。
  妈的,这是老毛子喝的酒吧?
  这一瓶子下去,我特么的还能活吗?
  我心头火起,尖锐的双眼看向了虎哥。

  虎哥见我瞪着他,心头更是火起。
  刚刚要趁机发飙时,红姐站了起来。
  接过酒瓶子,又多拿了两只酒杯倒满。
  “虎哥,今天迟到,加上下面的人不懂事,是我教得不好。我就自罚三杯。虎哥别介意。”

  不等他说话,就端起一杯酒倒入口中。
  接着第二杯,第三杯一口一杯地喝掉。
  我看呆了眼。
  这一杯,可是三两的大杯子。
  这一下子,就是九两60度的酒下去了。
  这娘们儿,这么大的酒量?
  她喝完,倒端着酒杯,示意一滴不剩地喝完了酒,然后看着虎哥。

  虎哥再要向我发难,就太不给脸面了。
  他短粗的双手鼓起了掌:“早听说红姐千杯不醉,果然名不虚传呐。既然你发了话,我虎子得给你这个面子,就不和这小子计较了。”
  我看了红姐一眼,退回到位置后面去了。
  红姐重新坐了下来,没有再看我一下。
  如果我脑子没有问题,应该知道她之前说的,叫我不要乱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盯上,狠狠地教训,顺便打她的脸。
  这是我来莞城被上的第二课。
  第一课,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说在外面能帮你介绍一个能马上赚大钱的工作。
  “虎哥,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去办?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马替你安排到位。”
  红姐九两酒下肚,俏脸上飞起了淡红色,看起来更像妩媚了。
  虎哥双眼更是差一点要瞪出来。

  恨不得想马上扑过去,将她的脸,都印上他的口水。
  “红姐,别急啊,咱们慢慢喝个酒,再慢慢谈嘛。”
  那个小妹子,又准备倒酒。
  我惊了一下,这要是再喝,红姐能扛得住吗?

  果然,红姐一手盖住杯子。
  “酒就不喝了,咱们也没到能喝大酒的关系。有事你直说了吧。”
  宴无好宴。
  今天已经失了先手了,再让他们慢慢整,自己肯定吃大亏。
  虎子眼神一沉,这灌酒的招,对她是不管用了。
  “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就直说了吧,上次说的咱们两家酒吧合并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红姐笑道:“不好意思,你们这条件太苛刻,我没考虑过。而且,我就这么一小酒吧的小生意,虎哥不用这么看得这么紧吧。”
  这是直接拒绝了啊。
  我听明白一点了,看虎哥这架势,哪里是合作,分明是想吞了红姐的生意吧?
  虎哥虎视眈眈地看向红姐,但粗壮的身体却舒服在靠在沙发上。
  在自己的主场,对方又只带一个二愣子。
  明显的各方面完全占优。
  “所以需要谈嘛。”
  侧边的另一个中年人,戴个眼镜,穿个西服,一副人模狗样的。
  相当认真地看向红姐:“红姐,你说我们条件苛刻,具体是哪几条?我们可以具体一条条谈嘛。和气生财,是不是?大家都只是为了赚钱嘛。谁还和钱过不去呢?”
  “再说,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咱们两家,就在面对面,干的又是同一个买卖,这不是成了恶性竞争了吗?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嘛。是不是?红老板?”
  我差点听入迷了,这家伙口才真好,比刘培基拉着我去听课的老师可强多了。
  他边说的时候,还从随身的包包里摸出几页纸出来,上面满是文字。
  看来是协议或是合同什么的。
  红姐笑眯眯地看向中年人:“都说虎哥身边一文一武,利害非凡,这位,一定是文字头的文拯吧?法学专业的人才,果然是口才便捷,条理分明。”
  虎子听红姐这么说,似乎事情有转机的意思,脸上放松了下来。

  “不过,之前也告诉过虎哥了,我呢,心没那么大,就一个酒吧的生意。也不想做多大。”
  “合作也好,合并也罢,或是收购吞并也好,我都没有任何的兴趣。今天过来,只是为了虎哥三番几次地约我,加上东星的蒋老板,都是老熟人。我得过来当面和你说一声。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说着,红姐站了起来,准备转身就走。
  刚刚站起来,后面的几个汉子,马上围了上来,用身体形成一道围墙,将她拦得死死的。
  随着这一下的动作,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我愣了一下,抓紧了包包,死死要看着虎子。
  心里想,妈的,这一下子要是他们真的动手,自己要怎么办?

  要帮她吗?那代价可老大了。修车钱值这个价吗?
  而且就算是自己帮她,能改变什么?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帮她,不出手,她今天估计得麻烦大了。
  这时候,虎子的脸,黑了下来。

  没有想到红姐这么不给脸,一点谈的空间都不给。
  并且,点出了他的痛处,她过来,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为了给他姐夫,蒋老板面子而已。
  这让他原本有些膨胀,又有些玻璃的内心沸腾了。
  就算不想谈,好歹留一句说要考虑一下什么的场面话,哪有在他的地盘,直接揭地主的脸的。
  太不给人脸了。
  虎子阴恻恻地提高了声音:“怎么?红姐?我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弄的方案,你说一声不谈就不谈了?这么走出去,我还有脸在这条街上混吗?”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妈的,这小子是要来横的。
  围上来的几个汉子,有个别的,已经将手摸向了腰间。
  不知道腰后面,是长的还是短的。

  我草,早知道不答应她了,这活要命。
  红姐淡定地转过脸看向了他:“怎么?虎子,文的不成,打算来武的吗?”
  边说着,边平静地重新坐了下来。
  我草,这娘们,是不是疯了?不想着跑路,还坐下去了?
  她行,胆子够大。
  我喜欢。
  右边的光头汉子,也是一脸的横肉。
  瞪着牛眼恶狠狠地说着:“怎么?老娘们儿,虎哥给你脸了是吧?今天你不签了这协议,你还想囫囵着出去吗?信不信现场办了你?真以为杜老头会为你出头吗?”

  杜老头是谁我哪知道。
  反正听这意思,是她的靠山?
  红姐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一样。
  “草头哥,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你的毛还没长齐呢。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戏?虎子,我要是半小时不出去这里,你们这东星酒吧,明年的今天就是祭日。”
  我完全想不出来,这么狠的话,居然出自这么一个大美人嘴里。
  巨大的反差感让我肾上腺素狂飙。
  活脱脱的钵兰街十三妹啊。
  大城市的人,真的是这么玩儿的?
  有点意思。
  文拯眼镜后的双眼闪了一下,脸阴了下来,转头看向了虎哥。

  他不知道红姐说的是真是假。
  虎子突然坐直了身,双眼上下打量了红姐很久。
  像是看着某件商品一样。
  边上的妹子帮点燃了一支雪茄,他狠狠抽了一口,吐出烟雾。
  “红姐,你大我?杜老头今天带着人出去办事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现在就你,加上这个新来的二愣子,你有什么人手?你手下的那些啤酒妹吗?还半个小时呢?哈哈哈哈。”
  我草,这狗东西,看着没头脑的样子,原来早就计划,而且还情报准确,今天势在必得啊。

  麻烦了。
  哪想到红姐往沙发后面一靠,居然闭上了双眼。
  闭上双眼休息前,说了一句:“那就等半个小时看看吧。还有二十分钟。”
  整好以瑕的样子,让我都以为她真的准备好了。
  别说是我,就是虎哥他们,个个都是这么以为的。
  不然,她怎么可能一副这么轻松自在,胜券在握的模样呢?

  虎哥眼神里闪过了凶芒,是一种要疯,不顾后果的狂态。
  草头哥这个时候站了起来。
  我才看清楚这个家伙,是个很精壮的家伙,浑身都是肌肉。
  他绕过长长的桌子几个跨步就过来了。
  这时,那个眼镜男从袋子里拿出印泥打开了。
  草头男趁着红姐还闭着眼没反应的当口,抢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心里炸了一下。
  妈的,这群狗东西欺负女人,还想用这么粗暴的方式方法来抢她的酒吧。

  红姐这个时候才喊了出来:“啊,你要干嘛?放开我。”
  她再怎么淡定,有后手,有其它准备,但这个时候,她只是一个弱小女子而已。
  一边嘶喊着,一边被强行拖得了印泥和合同处。
  虎哥眼里冒着得意的眼神。
  红姐的酒吧经营有方,一直是这一片区的旗标式的休闲去处。
  里面的环境优雅,酒水从不掺假,加上里面的服务员训练得也好。
  生意一直是相当兴隆。
  而对面的酒店老板老蒋的小舅子虎子看到她的生意火爆,也学着她的招式,却怎么学都不像。
  过了推广期,生意又淡下来。
  这让他又气又妒。
  终于在眼镜男的支招之下,开始向她的酒吧发起各种恶性竞争。
  但红姐江湖老道,哪里就怕了这个。
  见招拆招。

  东星酒吧差点就要关门大吉了。
  虎子终于还是使出了大招。
  他想把红姐的酒吧给吞下去。
  今天才突然使出了这个损伤。

  凭他的脑子,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就算是那个文拯再懂法,也拦不住他主子的蛮横。
  美人在挣扎,但怎么扭得过草头哥那个粗人的庞大力量。
  眼看就手印印上红泥,就要在合同上印下去了。
  我内心折腾了好几秒。
  妈的,今天这事儿,要闹大了。
  但看着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了,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了。
  我把包包往草头哥头上砸了下去。
  手撑在沙发,一个腾跃,右腿狠狠扫在他的脖子上。
  将草头哥砸得歪到了一边。

  然后身体冲前,抓起那个酒瓶子,啪的一声砸了个半碎,在虎子哥没反应过来之前,尖锐的碎瓶口,就架在了他粗大的脖子处。
  “放开她,不想死的话!”
  这个变化,任谁也想不到。
  别说虎子他们了,就是带我进来的红姐,这个时候从草头哥的手里挣扎出来的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有些发懵。
  现在的外地打工人,都这么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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