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爱人

作者: 老丑儿

  “京北气象台预计从明天开始部分地区将出现降雪,局部暴雪,天气渐冷,注意保暖……”
  在加拿大的这一年,江绾禾还是保留着每天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她看的不是加拿大的天气预报,而是京北的,心里一直记挂着京北,记挂着住在京北的那个人。
  江绾禾关掉手机,抬眸瞧了一眼窗外,今天是圣诞节,加拿大这边的圣诞氛围特别浓厚,悠扬婉转的音乐传进大街小巷。
  但江绾禾没有丝毫的兴趣,她不喜欢过圣诞节,没什么意思,换句话说她不喜欢所有的节日,因为每到节日的欢呼雀跃都让她更落寞孤独。
  但是有沈毅清的节日除外,毕竟他,带给江绾禾的感觉是独一无二的。
  江绾禾看着平坦的小腹,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手腕处的疤格外明显,她的眼睛渐渐被泪水模糊,曾经住在这里的那个小家伙,如果没出现意外,现在应该已经快两岁了吧。
  被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席卷而来,一阵刺痛穿过她的心脏。
  沈毅清在得知她怀孕的那一晚,发疯似的摔光了家里的所有东西,却还是没舍得动她,连一句重话都没舍得说。
  那晚沈毅清沉默了许久,他冷静下来浑身烟味儿的坐在江绾禾的床边,声音沙哑还带着些颤抖:“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不是我的,我都认了。”
  江绾禾听到沈毅清说的话,鼻腔一酸,沈毅清这样的天之骄子,这样骄傲的人,竟然会心甘情愿的养别人的孩子。
  她不能,她知道沈毅清爱她,所以她不能。
  那晚过后她和沈毅清的母亲林霜通了电话,毅然决然的瞒着沈毅清进了手术室,拿掉了这个孩子。
  她爱他的这五年就像是一场梦,可她不管梦醒还是恍惚,她总忘不了沈毅清的眼泪。
  街边路灯下的人,穿着深灰色的大衣,黑色半框眼镜泛着冷光,他一手揣进兜里,一手掐着一支烟,两指尖忽明忽暗。
  沈毅清看着公寓二楼的窗户亮起了灯,他在这里站了近两个小时,就想看江绾禾一眼,他知道她不喜欢过节。

  陈最提醒着:“沈先生,我们不能在这边耽搁太久,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您处理。”
  身份太特殊,每次来都不方便。
  沈毅清掐灭指尖的烟,“嗯,走吧。”
  沈毅清怕江绾禾见到他,会引起她的伤心事,所以每次都是远远的瞧上一眼,然后再继续回国像行尸走肉一样处理工作上的事务。
  沈毅清是想和她有个家的,但,最没资格提起的就是他,先招惹人的是他,护不住人的也是他。
  恍惚间,江绾禾透过玻璃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追下去,可沈毅清的车已经离开了。
  天空中翻起雪花。

  江绾禾失魂落魄的回到公寓里,她拿出一根香烟,那曾是沈毅清最喜欢的烟,现在她也常用这种方式怀念他。
  烟雾弥漫开来,她吞下床头的药片,在睡梦里她露出久违的笑颜,她看到了五年前她和沈毅清爱意正浓的时候,看到了他们初遇时的场景,那时她第一次见他,就爱上他了,也是这样一个下雪天。
  “今天有雪啊。”昨天的天气预报,她今天才刷到。
  江绾禾关掉手机,看了一眼头顶的天,也算得上阳光明媚啊,她暗自的嘟囔了一声:“这也不像是要下雪了啊,早知道就多穿点儿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金色的盘扣羽绒服,下面一条阔腿裤,将三千丝编成了一个麻花辫垂在一侧,白净的脸上妆感很弱,却很漂亮,她裹紧自己的羽绒服,懊恼今天穿的有点儿少,该再带个围巾的。

  江绾禾站在原地踱着双脚,自己的腿都快被冻麻木了,“怎么还没来。”
  今天俞老师一大早就给她打了电话,要她给许叔徽教授帮忙去修复一家的东西,俞老师说自己今天有个教研会要开,抽不出身,还夸她是文物修复专业的学生里技术最好的。
  俞老师说得轻巧,其实是他自己知道这户人家里的东西全是上一辈的老祖宗传下来的,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前阵子京北博物院的一对瓷瓶还是这户人家捐赠的,俞老师这个人精是怕自己完成不好,既损害了许叔徽教授的脸面,还耽误交差。
  所以不如把这个差事交给一个学生,就算怪罪也怪罪不到自己的头上。
  江绾禾听到能和许教授一起,她打心底里是高兴的,但是她不敢,毕竟之前都是小打小闹的 ,还有人在一旁帮衬着,这次可能要全靠她自己。
  一辆车缓缓停在学校的门口,右侧副驾驶的窗户缓缓落下,一个男人俊朗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前,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的半框眼镜。
  沈毅清转头看向她,声音还带着些许疲惫,“是江绾禾吗。”
  江绾禾在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心跳漏了半拍,沈毅清这张脸实在是无可挑剔,她眼神闪躲,有些不自在,“是。”
  江绾禾心里想着现在的助理颜值都这么高吗。

  陈最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了后座的门,“江小姐,请。”
  里面还坐着许叔徽,许教授年近八十,头发已经花白,身材却依旧没有走样能瞧出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气质绝佳的美人。
  江绾禾本能的想礼貌的和许叔徽打招呼,“许教授,您好。”
  许叔徽却眼皮都没带抬一下,她还在生他那个学生的气,她本想着带着他去见见世面,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怂,竟然推给一个研究生来做,想必他这些年手艺定是退步了不少。

  江绾禾见许叔徽没说话,有些尴尬的吐了吐舌头,自己坐进了后座位。
  江绾禾余光看到反光镜,沈毅清慵懒的靠在座位上,藏在镜片下的双眸幽深莫测,既斯文又禁欲。
  许叔徽主动问着:“你是京大的学生?”
  江绾禾立刻端坐在一旁,双手紧握,“是的,许教授。”
  许叔徽直视着前面,依旧没正眼瞧她:“介绍一下自己。”

  江绾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自如,“我是京北大学文物修复专业研二的学生,我叫江绾禾。”
  文物修复几个字落进了沈毅清的耳朵里。
  许叔徽继续问着:“听说你的老师说你是保送到京大读研的?”
  沈毅清听到“保送”两个字才在后视镜里看着坐在后位的姑娘,能被京北保送,说明肚子里是个有墨水的,不只是有一副好皮囊。
  江绾禾点了点头:“是的。”
  许叔徽:“那你明年就毕业了啊,跟着你俞老师是不是只学了陶瓷类的修复,会书画吗。”

  江绾禾紧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会一点,大学里学过。”
  车渐渐停稳,“沈先生,到了。”
  沈毅清对着后座说了一声:“下车吧,许奶奶。”
  江绾禾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着,能住在永乐街的都不是凡人,自己也是地地道道的京北人,但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来过永乐街,这里的人都是高攀不起的,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
  眼前这院到底占地多少个平方,江绾禾想都不敢想,她从小也算是家境优渥,父亲也从没在钱上亏待过她,但她站在这样的院子门前,还是有些自卑。
  江绾禾跨过这高高的门槛,强压着自己对这院子的好奇心,毕竟在别人家里看来看去,是件很不礼貌的事。
  走过雕花影壁墙,院中摆着一个水缸,里面养着金鱼和荷花,还种了许多的石榴树,想必是寓意多子多福。
  沈老爷子从正房出来迎接,“叔徽,清儿他今天有点儿事耽误去接你了,老卢怎么没跟着来。”

  许叔徽自然是不会怪罪,“没事,毅清来得刚刚好,我还让他等了我许久呢,老头子在家里喝茶呢,天冷不愿意出门。”
  “毅清”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叫毅清?原来不是助理啊……
  也是,助理怎么会有他这么好的气质。
  江绾禾走着神,她知道自己是没资格插言的,便跟在了最后面。
  许叔徽对着后面喊了一声:“江绾?江绾什么来着?”
  江绾禾提醒道:“是江绾禾。”

  “哦,对对对,跟我孙女的名字太像了,记不清了,”许叔徽对着江绾禾挥手,“来,小江,过来,你是来修复的,站在最后干什么。”
  江绾禾小跑着跟上去,“是,许教授。”
  沈毅清早就注意到了,她们的名字很像,许叔徽的一句话,让他晃了神。
  沈老爷子颤颤巍巍的拿出那件瓷壶,江绾禾彻底傻了眼,她之前还看过报道,说是老祖宗流传千年的东西,结果今天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俞老师这哪里是给她机会啊,这不是给她挖了一个火坑吗,这一不留神,她赔都不赔不起,江绾禾不禁打起了退堂鼓。

  江绾禾紧张的动作全部落进了沈毅清的眼里,沈毅清笃定这个活儿她怕是揽不了。
  许叔徽倒是没什么怕的,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没见过,她拿出眼镜,对着光看了一眼那壶盖儿,只是分了两半儿,能补好。
  江绾禾却全程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虽然活儿不是个难活儿,但是这东西可是货真价实的宝贝啊。
  许叔徽转头问了一句,“小江啊,锔瓷会不会。”
  江绾禾手心都冒了汗,“会。”

  沈老爷子还在一旁解释着:“我那天就想擦一擦,结果一个不留神就坏了,这玩意儿真是脆。”
  许叔徽收起自己的眼镜,“没事,能补好。”
  沈老爷子心里舒了一口气,这可是他最喜欢的小壶了,“毅清,快,帮你许奶奶装好。”
  沈毅清接过那壶盖儿,装进了小木盒里,里面还垫了些泡沫纸,为了避免第二次伤害。
  许叔徽手一指,“小江,去接着。”

  “哦,好。”江绾禾双手颤抖着接过小盒子,这东西要是在她手里碎了,她怕是要和这小东西一起碎了。
  许叔徽踏了出去,“行了,不多耽误了,过段时间给你送过来,老卢还问呢说你什么时候回大院。”
  沈老爷子摇了摇头:“跟老婆子在这住几天,过段时间就回去找他下棋。”
  “行,甭送了。”许叔徽挥了挥手。
  江绾禾也小心翼翼的捧着这小盒子跟在后面,出门一瞧,这么一会儿功夫,地上竟有了一层白霜,天上还飘着大片雪花。
  江绾禾更紧张了,这要是滑一跤,后果可不堪设想,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天气预报还挺准时。”
  沈毅清注意到许叔徽和江绾禾的脚上都不是平底鞋,又想到爷爷如此喜欢这小壶,便说道:“走围廊吧。”
  沈老爷子嘱咐着:“孙子,安全送你许奶奶回去。”
  沈毅清坐上车,看着眼前这雪没有要停的意思,“许奶奶,您去茶馆儿还是回大院儿?”
  许叔徽:“去茶馆儿。”
  “好。”
  许叔徽看见江绾禾正襟危坐,手里紧紧的护着那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你不用这么紧张,他家这东西多的是。”
  江绾禾腼腆的笑了笑,心里想,“你修坏他们是不找你,要是我修坏了,我连葬哪我都想好了。”
  许叔徽下车前拿过小盒子,指着牌匾说:“记好了,我在这儿。”
  牌匾上三个大字“壹碗茶”。
  “我记住了,许教授。”没了那个玩意儿,江绾禾瞬间轻松了不少,就是这地儿离着京北大学实在不是一般的远,光是倒地铁都得倒好几站。

  许叔徽被人搀扶着走了进去,江绾禾还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继续坐在车上。
  车上的沈毅清却先发了话:“开车,去京大。”
  而沈毅清只是觉得外面这雪天不好打车,他虽算不上怜香惜玉,但是也不是冷血动物,下雪天把一个学生扔在路边,况且她还是许叔徽带来的,当然要给人家好好的送回去。
  江绾禾打心底觉得沈毅清帮了自己大忙,便连忙道谢:“谢谢您。”
  沈毅清吐出简短的几个字节,“嗯,没事。”
  回去时正好赶上了晚高峰,路上堵的水泄不通,眼看着这雪越下越大,江绾禾转头看着外面的雪一片片落下,想落下窗伸手去摸摸。

  但是一想到自己是在人家的车上,又讪讪的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端坐在车上,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而车上的另外两个人并没有注意到江绾禾,一个在专心开车,一个在低头处理着什么事务。
  良久,车才缓缓向前行驶,突然车的右后方遭受到了撞击,车里的安全系统自动开启,江绾禾只是扭到了脖子。
  原来是后方的车踩了一脚刹车,路面全是雪泥,滑得很,直接滑向了沈毅清的车。
  江绾禾只觉得自己太倒霉了,她扶着自己的脖子,一动都不敢动。
  沈毅清注意到后面人的动作,“伤着了?”
  江绾禾还想坚持一下,“没事没事,嘶……”

  沈毅清解开安全带,“陈最,你下去处理一下,我先带她去医院。”
  沈毅清一路上开的很稳,还时不时的注意着江绾禾的情况,沈毅清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瞥了一眼,按了挂断。
  刚到医院,沈毅清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这已经打来的第五个电话了,江绾禾注意到他可能是有急事,“您要不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的,已经到医院了,谢谢您。”
  “没事。”沈毅清把江绾禾送到急诊,自己在一旁打了个电话。
  医生还嘱咐着:“哎哟,颈椎半脱位啊,一会儿去诊疗室,做个药浴,不行的话就电疗,我建议你住院啊。”
  江绾禾一听说要住院,自己的作业不全都耽误了,她接下定制画的单子怕是也要耽误了。
  尤其是俞老师给她的那个任务,她要是得罪了许教授,那她的职业生涯可就断送了,关键是自己还没有许教授的联系方式,连请个假说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医生扔到桌子上一张单子,江绾禾想拿起来,有一双手却比她快一步。
  沈毅清看完那张单子抬眸问道:“我去缴费,要住院吗。”
  医生又强调了一遍:“建议你住院。”
  沈毅清替她作了回答:“那就住院吧。”
  江绾禾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缴费就行,不用麻烦您了。”
  “没事,毕竟是在我车上出的问题。”沈毅清径直走了出去。
  江绾禾突然觉得也是好事,这样是不是就可以逃避了,说自己脖子受伤了,没法帮着修复了。

  “江绾禾,”护士站在长廊喊了一声,“江绾禾,来一号诊疗室。”
  “哦,来了。”江绾禾想努力的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一使劲脖子就疼的不得了,旁边也没个把手,怎么脖子一出问题,自己跟个半瘫一样。
  沈毅清交完费看见江绾禾像个鸭子一样四处抓,他走过去,托着她的胳膊将她带起来。
  男人身上的木质气息,成熟而又稳重,直往她鼻息里钻,她的耳尖不着痕迹的红了一下,“谢谢。”

  陈最处理完事故赶了过来,“都处理好了,沈先生。”
  沈毅清穿上外套,“嗯,公司那边还有事,你先送我回公司,然后找个年轻的女护工在医院这边照顾一下。”
  江绾禾又停住脚步,缓慢的转过身,像个机器人,却依旧落落大方的站着,言语客气:“沈先生,请问能不能麻烦您给我一个许教授的手机号码。”
  “我会和她说的,你安心养伤。”沈毅清留下一句话就急着离开了。
  江绾禾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九点,想必俞老师还没休息,她拨通了电话。
  俞老师:“怎么了小江。”

  江绾禾:“俞老师,我最近一周要和您请个假,我回来的路上出车祸了,颈椎半脱位了,办了住院一周。”
  俞老师首先想到的就是许叔徽那边的任务,他害怕最后还是要落到自己的头上,“哎哟,这么严重啊,那许教授那边的差事你打算怎么办啊。”
  江绾禾赶紧解释着,真是两边都不能得罪:“我会和许教授说的。”
  “哦,你处理好就行,我把机会让给你,你可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啊,”俞老师赶紧喂了一颗甜枣,“小江啊,你之前的任务都完成的很好,如果你这次也完成的好,我可以和许教授说,让你去京北博物院实习。
  下学期的实习对你们可是至关重要啊,这可是毕业前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这一次就拿出了你的实力,我的推荐才更有说服力啊。”
  江绾禾情绪有些低落:“好,我会尽力的。”
  俞老师挂掉电话深呼一口凉气,终于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了,还做了一个顺水人情,万一江绾禾真的被许教授看中,留在京北博物院实习,自己还当了个好人,简直是两全其美。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江绾禾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思考着俞老师刚刚说出的话,如果这次真的能在京北博物院实习,那她的整个研究生生涯就算是圆满了。
  但是那样人人都想挤破脑袋拱进去的地儿,真的能给她一个机会吗。
  早上七点的闹钟准时响起来,江绾禾一扭头,晃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嘶……”她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个秀气的小姑娘跑过去,“江小姐,我扶您起来。”
  江绾禾的脖子依旧不敢动,“谢谢,你是?”
  陈最赶紧前去解释:“江小姐,这是沈先生专门给您找的护工。”
  江绾禾朝陈最的身后看去,发现这次沈毅清没来。
  “替我谢谢沈先生,”江绾禾顿了顿,继续说道:“请问您能不能帮我问问许教授那边……”
  陈最立刻懂了江绾禾的意思,“哦,沈先生昨天第一时间就给卢老夫人打了电话,卢老夫人说等您伤好了再去找她。”

  江绾禾松了口气:“好,麻烦您了,谢谢。”
  “您太客气了江小姐,您一早上已经说了很多声谢谢了。”陈最走出去带上了门,着急赶着去机场陪沈毅清出差。
  护工在一旁把早餐都摆好,“江小姐,您的早餐,需要我喂您吗。”
  江绾禾自己拿起勺子,“不用了,你坐在一旁就好,有需要我会喊你的,谢谢。”
  一连几日,江绾禾都没再见到过沈毅清,出院那日也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出面把她送回了京大,不知道为什么江绾禾甚至想再见他一面,他看上去为人也谦逊低调,那一张斯文的脸实在是让人难忘。
  江绾禾走在小径上,雪都被铲除的差不多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什么都没赶上,还在医院遭了七天罪。
  明月把一张纸放到江绾禾的书桌上,“绾绾,你要把这个作业补上哦,要不然学期末打分你就低了,还影响你的奖学金。”
  江绾禾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就觉得头疼,“好,我知道啦。”
  南嘉从上铺下来,“今晚你跟不跟我们两个去金裕湾。”
  金裕湾是京北富家子弟才能去的地,像江绾禾这种父亲只是从商,靠自己白手起家的都没资格进那种地方。

  而南嘉不一样,南嘉是京北的小公主,她父亲在几年前被调走,如今镀了一层金回来,身份地位直接高了几个档次。
  当初南嘉刚到她们宿舍时,都以为大小姐不好惹,没想到她们三个还挺聊得来,南嘉是有公主脾气,但是没有公主病。
  江绾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就不去了,我的脖子还没好呢,我怕我到那再晃着,而且我还有作业,报告,我得赶紧补。”
  南嘉也没强求:“行吧,那我就不强求了,但是我特别好奇,你说你长了一张这么漂亮的脸不去学表演,学什么文物修复啊,这么枯燥,烦都烦死了。
  我都后悔死了,我当初就不该让我爸给我挑专业,我半路来了你们专业,以为自己是个人中龙凤,结果是个垃圾,我还不如去学表演。”
  南嘉是父亲快回来的时候,转来的京大,她对于这里面的知识一窍不通,一个头有两个大,江绾禾和明月在学习上帮了她不少忙。
  江绾禾还是很热爱自己的专业的,“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我每次修复好一件东西,我就感觉他们好像活了一样。”

  南嘉挥手走到明月旁边,“搞不懂,搞不懂,小明月,你今晚想穿什么,我的裙子你随便穿。”
  明月两眼放光,“真的啊,那我就谢谢南大小姐了。”
  南嘉还嘱咐了一句:“走,姐姐带你见世面,绾绾,我们要是喝多了记得来接我们,有帅哥哟。”
  陈最走进头等舱,里面的人正在闭目养神,陈最试探着问了一句:“沈先生,沈老爷子说让您回老宅一趟,您看要不要落地就直接回老宅休息。”
  沈毅清摘掉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抬手捏了捏眉心,“嗯,一会儿落地就直接回老宅吧。”
  沈毅清知道老爷子惦记他许久了,他最近一个月都没回过家,那天给老爷子匆匆送去了人,又匆匆走了。
  但是每次回家那个气氛又压抑到沈毅清想逃离,食不言寝不语,家里连个人气儿都没有,像个牢笼。
  陈最又补了一句:“陆公子说他一会儿就去机场接您呢。”
  沈毅清重新闭上了眼睛,“嗯。”
  江绾禾写完报告就爬上了自己的小床,今天宿舍里安静的可怕,一共三个人,两个出去嗨的。

  京北这地界,都到十一点了还灯火通明,无数的人在熬夜加班。
  沈毅清瞧着眼前一片通亮,却只觉得孤独寂寞。
  陆骁打开车门,“坐我的车吧,沈董,今天本来是有妹妹的,但是你今天回来的太晚了,妹妹都散场了,我车上还有两个喝多的,你跟我一起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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