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黑社会

作者: 毛七

  黑与白,永远对立,也永远互相沾染。
  这就是自然法则。
  刘昌龙的水产公司,起初只是一个拥有六七个人的小冷藏库,一直是他爸在管理。
  那时的刘昌龙刚刚四十多岁,他爸那套刻板的老式经营理念已经无法禁锢他了,所以他想拓展公司的业务慢慢转型。
  有一段时间,刘昌龙经常听到来厂子里送货的人,跟厂子里干活的工人讨论码头上什么渔霸强买强卖。
  刘昌龙有点好奇,便上前问他。
  “你说的那个渔霸是什么意思?”刘昌龙问。
  “刘老板,你有所不知啊,最近码头上突然杀出来一帮年轻人,强买强卖那些船老大的货,低价买高价卖,谁要是不同意,他们就上船打人,还把鱼虾都给他们扔海里!”
  刘昌龙听后点点头,心想:码头上的渔船卸的鱼虾蟹,一天最少上万斤,那些渔霸一斤扒一块钱,一天就能入账一万块!
  刘昌龙暗暗骂道:“这他妈的不比开厂子赚钱?”

  刘昌龙点上一根烟,眯着眼略有所思。
  抽完了烟,他拿出手机打给他的好兄弟刘宝森。
  “喂,宝森,在哪呢?晚上出来喝点儿?”刘昌龙问道。
  “龙哥,我前两天跟你说我刚弄的那个KTV开始装修了,晚上去你那里还是来我这儿?”刘宝森回道。
  “来我这儿吧!我有个发财的买卖,咱俩一起研究研究!”刘昌龙有些兴奋地说。
  “好嘞,那晚上见!”
  晚上两个人见了面,推杯换盏间,刘昌龙就把码头上渔霸强买强卖,扒皮抽成的事情告诉了刘宝森。
  这个刘宝森以前就是大南庄远近闻名的地痞流氓。
  前几年,他手底下养了几个小弟,一路从大南庄混进了市区,带着他们在市区的夜总会里看场子。

  有了一点收入后,刘宝森又带着这帮小弟开始涉足洗浴中心和KTV,逐渐的也有了自己的势力团伙。
  刘宝森听后问刘昌龙:“龙哥,他们这么搞,一个月能弄到手多少钱?”
  刘昌龙哈哈一笑,说:“一个月?一天最少就得这个数!”
  说着,刘昌龙伸出一个手指。
  “一天一万?!”刘宝森瞪大眼睛,一脸的吃惊!
  “怎么样?咱俩五五分,干不干?”刘昌龙问他。

  刘宝森一拍桌子,说:“干!必须干!我去负责打掉他们!”
  两个人一拍即合,决定第二天就动手。
  第二天刘宝森通过多方打听,才知道码头上的那帮渔霸,是大南庄的一帮年轻的小混混而已,根本就不成气候。
  下午,刘宝森组织了十个小弟,准备了刀棍,开着两辆金杯面包车,带着刘昌龙驱车前往码头提前等候那些渔霸们。
  五点左右,渔船靠港,渔民们开始往码头上卸鱼虾蟹。
  一个身穿黑色T恤,手里拿着黑色夹包的胖子来到码头入口。
  他身后跟着五六个年轻人,拖着一个装有台秤的板车。
  胖子一挥手,这帮年轻人开始行动。
  他们有人负责过磅,有人负责记账,一众渔民叫苦不迭,却只能任由他们宰割,否则就是让他们一顿拳脚相向。
  “下车!干他们!”

  刘宝森一声令下,两车小弟手持刀棍拉开车门,呼啦啦全都冲到那帮年轻人身后。
  这帮年轻人被十几个手持刀棍的人突然围住,瞬间懵了!
  “都他妈别动啊!蹲下!”刘宝森喊道。
  那几个小年轻看了一眼胖子,面面相觑,吓得慢慢蹲下。
  胖子作为老大自然不能丢脸,他强装镇定地问道:“兄弟,贵姓?”
  刘宝森抬手就是一巴掌!
  “去你妈的,跟他妈谁俩称兄道弟的,谁他妈是你兄弟!蹲下!”
  胖子被刘宝森这一巴掌打的颜面扫地,瞬间恼火。
  他一扔夹包,伸出右手想要去掐刘宝森的脖子。

  站在刘宝森旁边的一个小弟一挥砍刀,直接剁在胖子的手腕上。
  胖子猛的把胳膊往后一抽,瞬间觉得右手手腕处“嗖”的一凉。
  他捂住右手的手腕,不过两秒,鲜血往外不停地冒着,紧接而来的是一阵阵猛烈的刺痛。
  胖子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瞪着刘宝森,疼的嘴里直哼哼。
  刘宝森冷哼一声,说:“你他妈的不服是吧?我让你蹲下,你听不懂?”
  说着,刘宝森伸出手,旁边的小弟把砍刀递给了他。

  胖子暗骂,他们人多势众,好汉不吃眼前亏。
  胖子捂着滴血的手腕,慢慢地蹲了下去。
  刘宝森看着面前蹲着的胖子和其他人,说道:“我叫刘宝森,你要是不服,你就去打听打听我是个什么人!”
  他拉过身边的刘昌龙,对胖子说道:“你给我把头抬起来!”

  胖子疼的龇牙咧嘴,慢慢抬起头看着刘宝森。
  “看好了!这是我兄弟,刘昌龙,从今天开始,大南庄港码头就姓刘了!能听明白吗?”刘宝森瞪着眼问胖子。
  胖子疼的眯着眼,无奈的点了点头。
  刘宝森笑了笑,用砍刀拍了拍胖子煞白的脸,说道:“还算他妈的识相!你们是要吃菜呢,还是喝汤?”

  胖子脑子一懵,不明白刘宝森什么意思。
  刘宝森慢慢蹲下,把砍刀架在胖子的肩上,说:“吃菜,就是我让我的弟兄们打你们一顿!喝汤呢,就是你们从码头上跳下去喝海水,什么时候给老子喝饱了再上来!”
  胖子听完五官都扭曲了起来,心想你他妈这不是变态吗?
  胖子呻吟着,乞求道:“大哥,我们退出了,不干了,行了吧?你让我们走吧!”
  刘宝森站了起来,把砍刀递给身边的小弟,摇了摇头,笑着说:“那可不行,该走的程序一个都不能少!”
  刘宝森看到蹲着的这帮人没有反应,他说:“怎么?你们要是自己不跳,我可得把你们往下扔了啊!”
  说完,刘宝森身后走过来两个弟兄,把蹲着的其中一个年轻人拖到码头岸边,一脚踹到了海里。
  噗通!被踢进海里的小年轻猛烈的挣扎,扒住了排污口的管子边缘。
  其他几个人心里一紧,吓得快要哭了起来。
  “好!都不跳是吧?行!给我打!”刘宝森喊道。
  刘宝森一说完,他身后那帮弟兄手里的棍棒,犹如雨点一般抡在胖子和他的小弟身上,疼的他们躺倒在地上,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嗷嗷直叫。

  他们打了足足得有五分钟,刘宝森才挥手叫停。
  被扔下海的那个年轻人,也从码头的入海排污口爬了上来,老老实实地蹲到了胖子身边。
  刘宝森对胖子说道:“以后不准再来大南庄港码头,能记住吗?”
  胖子轻轻地“嗯”了一声。

  旁边一个弟兄一棍子敲在胖子的膝盖上,喊道:“大点儿声!”
  胖子疼的“嗷”一嗓子,赶紧说道:“记住了!我记住了!”
  “我数十个数,马上消失在我眼前,要不然我就让我的弟兄们接着打!一……”刘宝森戏谑地数了起来。
  地上的几个人赶紧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扶着胖子落荒而逃。
  刘宝森看着狼狈逃跑的他们,冷哼一声,说:“操,就这样还他妈混社会呢?”
  刘昌龙和一众弟兄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而刘昌龙在刘宝森的帮助下,彻底控制了大南庄港码头,成为了大南庄港新一任渔霸。
  大南庄港码头所有的渔货在买卖交易时,都需要经过刘昌龙的手扒一层皮,除了对渔货交易市场的控制,还包括渔船的靠港费、管理费,也一并被他控制。
  2005年3月22日,庭岛市大南庄港码头的一船鲅鱼,被刘昌龙的小弟们劫持。
  这帮小弟差不多都是20多岁的年轻人,他们清一色身着黑色的运动套装,留着超短发。
  他们中有三四个人的手里,握着一把四十多公分长的平头砍刀,其余的人各自拖着一根一米多长的镐把。
  船舱里大约一万斤的鱼货,船上还有七八个渔民,被这帮小年轻囚禁在船舱里。
  附近的其他几条船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卸货,也有两艘比较大的铁皮船,开始往船舱里运送准备出海用的冰块和生活日用品。
  被囚禁的渔民一开始就打电话报了警,但是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丨警丨察还是迟迟没有到达现场。
  这帮小弟里带头的那个人剃着个短寸头,他让手下的这帮小弟没收了渔民们的手机,还把船上的卫星电话也收走了。
  十多个渔民在冰冷的船舱里大气不敢出,生怕遭到他们的殴打,只能一个个互相依靠着,蹲在船舱的角落里。
  那个剃着短寸头的小年轻,慢慢走回到一辆白色的帕杰罗驾驶室里抽起了烟。
  这时来了一个电话,短寸头接了起来。
  “宋哥,涛涛他们几个人光打牌去了,没看住,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电话那头声音急促地说道。
  “什么?!跑了?!赶紧他妈的给我找!”短寸头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气的直咬后槽牙。
  刚挂了电话没有两分钟,短寸头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喂,龙哥!”短寸头叫道。
  “你赶紧让他们都撤了,派出所的马所长给我打电话了,他们一会儿就到!”电话那头说道。
  “知道了,龙哥!”
  短寸头挂了电话,转身跟船上的那帮小弟们说道:“你们赶紧都先回去!”
  这帮小弟们纷纷从船的甲板跳到码头上,匆匆忙忙地开着车离开了现场。

  船舱里的渔民一看到这帮人突然离开了,一个个面面相觑。
  他们慢慢从船舱里踩着楼梯走到甲板上,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小弟们都走了,唯独剩下了那个短寸头还站在车旁边。
  他回头看着码头的入口处,像是在等什么人。
  大概过了半分钟,三辆警车拉响着警笛,从码头广场的入口夹杂着尘土快速驶过来,停在船旁的岸边。
  从最前面那辆警车副驾驶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民警,幽幽地对短寸头说:“宋雁平,你们又要干什么?”

  短寸头看着面前的民警,假装苦笑了一下,随即又收起脸上的表情,回道:“没事儿,陈队长,多大的事儿啊,怎么还把你给惊动了!”
  陈队长指着短寸头,说:“跟我们回去说吧,人在派出所等着呢!”
  宋雁平两手一摊,说:“好吧!”
  陈队长冷哼一声,说道:“你是自己开车呢,还是坐我们这个?”说着陈队长指着身边的警车。

  “不用了,我开自己的车就行!”话刚说完,短寸头拉开车门上了自己的车。
  陈队长嘴里嘀咕了一句“妈的”。
  他正准备上车,又跟身后的一个辅警说:“船上那些都要带回去做笔录。”
  那个辅警应声“好的,陈队”,就开始张罗一众辅警,组织船上的渔民跟他们一起回派出所。
  派出所的审讯室内,丨警丨察正在讯问报案人。
  “你好好跟我说,他那是绑架你,还是找你谈事儿?”
  一个民警进了审讯室后反手把门关上,转身问坐在椅子上的人。
  椅子上坐着的这个人,就是刚才在码头上被劫持的那艘拉网船的船长,也是这艘船的大老板——刘昌文。
  大南庄港上的渔把头、渔民和鱼贩子都喊他五哥。
  “谈事儿?你们见过这么谈事儿的吗?他这是抢劫,是绑架,得亏你们还是丨警丨察!”

  刘昌文伸长了脖子,转过头对那个民警喊道。
  那个民警走到刘昌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刘昌文,你跟刘昌龙虽然不是一个爹,但你们是一个爷爷,是一家人!你们现在搞成这种局面,真的没什么必要。”
  刘昌文一耸肩膀,甩掉了民警的手,说:“怎么了,是不是心虚了?你们不抓刘昌龙,你们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个民警一愣神,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他冷笑道:“你们有什么事儿,自己私下解决,我现在也是在跟你了解情况而已。”
  顿了顿,他继续说:“你说要是没有王法,我们找你了解什么情况,我们完全可以不管不问。找你了解情况,也是你作为报案人的一个必要流程,你明白吗?”
  “流程?抓绑架我的那些人的流程,你们走了没有?”刘昌文反问他。
  民警回道:“你所说的那个绑架你的人,我们也已经正在传唤了,一会儿就到!到时候究竟是个什么过程也就真相大白了,但是如果你报假警,也就是说你被绑架这件事儿不属实的话,那么你也要承担法律责任!”
  “那要是我被他绑架这个事儿属实呢?”
  那个民警走到审讯室门口拉开门,扭过头去冷冷地扔给刘昌文一句:“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他走了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刘昌文皱着眉头,嘴里嘀咕着骂了一句。
  刘昌文嘴里提的这个刘昌龙,其实就是大南庄港码头的渔霸,也是自己的亲堂哥。
  早些年间,刘昌文的父亲敢打敢拼,辛辛苦苦打了一辈子渔,攒了一辈子钱,终于给刘昌文买了一条拉网的铁皮船。

  而今天靠港的这一船鱼,是他从外海运回来的,也是庭岛市2005年靠港的第一船鲅鱼。
  这一船鲅鱼差不多有一万多斤,光头期鱼款定金他就先支付给人家十五万,此时又恰逢四月初,即将迎来庭岛市的鲅鱼节。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的亲堂哥派人绑架了他,又劫了他的船和工人。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亲堂哥竟然会有一天向自己的家人下手。
  但是,此时刘昌文担心的,并不仅仅是那一船冷藏在船舱里的鱼,他更担心的是,如果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恐怕是要人财两空。

  短寸头开着车不到三分钟就到了派出所。
  所谓的派出所,其实是大南庄街道的海岸支队,一开始是街道派出所,后来才更名为大南庄街道海岸支队。
  短寸头把车开进派出所大院儿后停下车,来到了派出所办公楼的办案大厅。
  他走到民警办案区的电动门前时,一个辅警跑过来给他刷卡打开了电动门。
  “马所在最里面那个办公室。”那个辅警笑了笑说。
  这个短寸头名叫宋雁平,是大南庄人,一米七左右的个子,眼睛大大的,微瘦的脸庞线条分明,透露出几分清秀帅气。
  他平时总是一身的黑色运动装,见到谁都堆着一脸的笑容,让人感觉是个比较容易接触的人。

  宋雁平走到最里面的办公室,身后紧跟着派出所的陈队。
  “马所长好!”宋雁平给派出所的马所长打了声招呼。
  “宋雁平,你们什么情况?”马所长皱着眉头问道。
  宋雁平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马所长掐灭了手里的烟,看着宋雁平,又说道:“你他妈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千万别糊弄我!”
  宋雁平顿了顿,说:“我大哥请刘昌文去我那里喝喝茶,聊聊他这船鱼要怎么卸,就这么回事儿。”
  “怎么卸?”说着,马所长给站在门口的陈队长使了个眼色。
  陈队长会意的从兜里偷偷地掏出了手机,打开了录像,拍着眼前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过程。
  宋雁平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回道:“别人的船怎么卸,他就得怎么卸!”
  说完,宋雁平看着马所长。
  马所长听完他这句话,立马感觉到了一种似乎是对他的不屑一顾,又透露出一种毫不畏惧的挑衅意味。

  他“啪”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右手掌瞬间就变红了,跟着变红的还有他那张气急败坏的脸。
  “放你妈的屁!你们真要做大南庄的土皇帝吗?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人?!”
  马所长指着宋雁平,嘴唇都开始发抖。
  他大口喘着气,继续说道:“你们别那么肆意妄为!真要出了什么事情,谁也保不住你们!我们公丨安丨也要依法办事儿,真要闹大了,我谁的面子也不给!”
  马所长看到宋雁平也不吱声,又说道:“你们差不多就行了,哪有赚钱赚够的时候?你们就不怕撑死吗?你现在马上联系刘昌龙,让他立刻过来处理这个事儿!”
  宋雁平思索片刻,对马所长说:“那刘昌文他想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马所长听完一瞪眼,说道:“刘昌龙跟他是堂兄弟,你们他妈的抢船抢货还绑人,你觉得刘昌文想怎么解决?肯定是大事化小 小事化无啊!”
  宋雁平嘴角抽动了两下,无奈之下掏出手机打给了刘昌龙。
  “喂,龙哥,这事儿恐怕得你亲自来一趟。”宋雁平说。
  “怎么还得我亲自去?”电话那头说道。
  宋雁平说:“刘昌文没完了,一直闹。”
  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说道:“知道了,一会儿就到。”

  说完宋雁平挂断了电话,对马所长说:“我哥等会儿就到。”
  尽管刘昌龙这个人做事心狠手辣,十分地有手段,为人阴险狡诈,但是他唯独对手底下的一帮小弟兄疼爱有加,毕竟他离不开手底下这帮小弟的拥护。
  从前几年开始,这帮小弟们就为刘昌龙的非法敛财行为冲锋陷阵,保驾护航。
  而宋雁平就是小弟们的其中一个。
  宋雁平家境很普通,他是独子。
  他爸爸是自来水公司的一个管道维修工,月薪不到两千块钱。

  他妈妈是个地道的农民,靠着大南庄后山的两亩地种了点樱桃树,平日里也种点菜去集市上卖钱补贴家用。
  宋雁平中专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刘昌龙儿子的介绍下,进入了刘昌龙的水产公司做起了装卸工。
  刘昌龙很喜欢宋雁平,觉得他虽然话不多,但是脑袋灵活,处事冷静,办事稳妥,十分的重用他。
  宋雁平跟着刘昌龙干了一年,到了可以学驾照的年龄时,刘昌龙送他去考了驾驶证。

  宋雁平也从当初一口一声的“龙叔”,改口叫了“龙哥”。
  自此,宋雁平从一个水产公司的搬运工,变成了给刘昌龙开车的司机。
  宋雁平除了给刘昌龙开车,平时还帮他处理身边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而宋雁平,也是刘昌龙到死之前,唯一的心腹。

  刘昌龙的儿子不学无术,他又恨铁不成钢,只能花大价钱送他出国留学。
  反而对于宋雁平,刘昌龙却是百般喜欢。
  宋雁平做事大胆且心细,为人处世冷静果断,相比于同龄孩子宋雁平多了一份成熟。
  刘昌龙其实有意栽培他,觉得是个可用之才,而且他自己深知,现在自己做的这些买卖,毕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生意,所以将来有了足够的资金,终归是要转型的。
  刘昌龙打好了如意算盘,想好好培养宋雁平成为自己的左右手,建立起一支像刘宝森一样的打手队伍。
  所以等到宋雁平满了十八岁的时候,刘昌龙便送他去考了驾照,也让他能够跟随在自己身边,让他鞍前马后的为自己卖命。

  宋雁平怎么能猜不到刘昌龙的心思。
  只不过他父母平凡,自己又没有一技之长,追随在刘昌龙身边,至少能混口饭吃。
  况且刘昌龙待自己也不薄,除了平时每个月给他开工资,逢年过节也会给宋雁平包个红包,让他拿回家给他爹妈。
  宋雁平的爹妈知道自己的儿子在给大南庄港的渔霸开车,但是也拗不过宋雁平的决意,只是一直叮嘱他平时要小心,千万不要跟着刘昌龙干违法犯罪的事情。

  他们殊不知的是,宋雁平给刘昌龙开了不到一年的车,就已经开始在刘昌龙的示意下,组建了一支拥有八九个人的打手队伍。
  这支打手队伍年龄最大的二十八岁,年龄最小的也才二十岁,他们在宋雁平的领导下,为刘昌龙的欺行霸市保驾护航。
  凡是靠港不服从管理的渔船,凡是卸货不走刘昌龙的称的,凡是采购出海物资,包括柴油和生活用品不经过刘昌龙的贸易公司的,都被宋雁平带领的这支打手团队伤的不轻。
  “谁不听话,就要挨打”这是刘昌龙告诉宋雁平要时刻记住的一句话。
  而刘昌龙当初那个几乎要面临倒闭的冷藏厂,也摇身一变成了“庭岛市昌龙水产有限公司”,并且名下设立了多个贸易公司,以方便为自己的敛财行为进行掩护。
  除了平时给刘昌龙打理公司日常的一些事务,宋雁平也会跟着刘昌龙和刘宝森,参加一些大佬们的饭局。

  跟着刘昌龙,宋雁平的确开了不少眼界,学了不少事情。
  而此时的宋雁平,才刚满二十六岁。
  回到一开始,刘昌龙接到宋雁平的电话后,便开车来到了派出所。
  “哥!”宋雁平叫道。
  “刘昌文他什么意思?”刘昌龙问宋雁平。
  “不知道,听他那意思是不同意和解。我跟弟兄们开车把他带到公司茶室里,趁我们不注意,他突然站起来一头撞在茶吧台上,他到派出所说是我们打的,还说我们非法拘禁他,现在他就是死咬着不放,马所长让你跟他好好聊聊。”宋雁平说。
  宋雁平往后退了一步,把路让开。

  刘昌龙咬着后槽牙“啧”了一声,对宋雁平说:“我早就跟你们说了,刘昌文他妈的脑子一根筋,你们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他瞪了一眼宋雁平,皱着眉头说道:“唉……走吧,我去跟他谈吧!”
  一个辅警带着刘昌龙和宋雁平,一路来到了审讯室。
  门一打开,刘昌龙走到刘昌文身边,弯着腰查看刘昌文额头上的伤。
  “昌文,你这是干什么啊!不就是坐下来聊个天的事儿,何必闹的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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