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千的十年生涯

作者: 白夜红月影

  1997年10月11日,这一天,刻骨铭心。
  我像往常一样,结束一天的医院工作,提着从菜市场买回来的蔬菜,准备回家给民叔做饭。
  八年来,我与民叔相依为命,他双腿残疾,自从十岁开始,做饭,就由我承担起来。
  民叔是我爸的兄弟,也是我爸的老板,他靠着双手上的‘千术’辉煌时,一度成为我们那个市的首富。
  我九岁那年,是民叔最辉煌的一年,也是民叔最落魄的一年。

  那一年,民叔赶赴公海豪赌,被手下人出卖,抓住了出千的现行,他本来会死,是我爸豁出命,牺牲自己救下了他。
  民叔逃过死劫,却也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双腿截肢,断了三根手指,他的老婆卷走了全部的财产,带着五岁的儿子,消失人间。
  仇家纷纷上门,深入谷底的民叔,拖着残疾的身体,怀揣父亲临终时的嘱托,带着年仅九岁的我,逃到了东北的原江市。
  跟着民叔生活的八年里,他对我如亲儿子一样照顾,靠乞讨供我上学,还将一手出神入化的‘千术’传授于我。
  他说,这是他唯一能教给生存之道。
  我学会了他的所有本事,他却一直不让我参赌。
  他说,技术只是基础,心性才是‘千门’的精髓,他要让我经历社会的风吹雨打,见识真正的人性,再考虑要不要进入这蓝道江湖!
  所以,在我十八岁那年,民叔用他积攒为数不多的钱和人脉,给我安排到市二院当一名杂工。
  民叔说,赌场如医院,生死离别,人情冷暖,有些亲人的痛苦欲绝,哭泣到昏厥,有些亲人的置之不理,冷眼旁观,都是人性的极端化。
  他让我看,让我感悟这人性,而这些东西,只要我踏入蓝道,都会经历!

  “叔,今天我买了鸡蛋,晚上给你蒸鸡蛋糕奥。”拉开房门,还不等见到民叔,我就大声吆喝起来。
  将菜放到外屋地(东北平房的厨房),见迟迟没得到民叔的回应,我纳闷的往屋里走去:“民叔?”
  民叔很少出门,自从我上班开始,他也不再乞讨,他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屋里,独自一个人玩扑克。
  当我推开房门,目光顺着逐渐敞开的门缝,看向屋内时,我整个人都怔住了!
  房间内,民叔躺在地上,陷入昏迷,血液,染红了他贴在地面上的半边脸颊。
  “民叔!”
  我惊呼一声,迅速冲至民叔的身边,试探他的呼吸后,将他的头抱在怀里,用手指掐他的人中。
  我在医院工作,学习到的一点急救常识用在民叔身上,却迟迟不见他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不再犹豫,我怀疑民叔是从轮椅上摔下来,磕到了脑袋,必须得及时送去医院。
  常年的营养不良,导致他身体消瘦,少了两条腿的重量,更让他整个人轻的像纸片一样,感觉风一吹,就能吹散。
  距离最近的医院,就是我所在的市二院。
  我抱起民叔,一路狂奔。
  五百米的距离,让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抵达医院时,甚至有些虚脱:“杨姐,救,救我叔!”
  我作为医院的内部员工,认识不少同事。
  在杨姐等人的帮助下,民叔被送进抢救室,我则在门外等待。
  我以为民叔是意外磕到脑袋,陷入的昏迷。
  结果却比我想象中,更加糟糕百倍!
  白血病。
  这次昏迷,是白血病导致了严重贫血,外加平日里的营养不良。
  当我得知这个结果时,我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濒临崩溃的状态。
  “李喜东,白血病没办法根治,患者想要活,只能化疗,烧钱又遭罪的病,你家庭的状况负荷不起。”
  杨姐知道我的家庭状况,这是不死的癌症,以我的能力,根本承担不起昂贵的治疗费用:“老人就是这样,到了年纪,没必要....”
  “治,多少钱都治!”
  杨姐的安慰被我打断,我态度坚定,民叔给我养大成人,他虽不是我的父亲,胜似父亲。
  无论多少钱,我都给他治。
  “可是.....”

  杨姐到嘴边的话,在我坚决目光的注视下,咽了回去:“唉...先去交三千块钱的住院费吧。”
  97年,我一个月的工资才四百七十块钱,工作了半年,抛出家里的花销,我一共攒了九百三十二块。
  距离三千块钱的治疗费,还远远不够。
  更何况,三千块钱只是初步费用,白血病,未来要花的钱,还很多,借,肯定不是一个办法,我也借不来。
  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民叔教我的‘手艺’去赚!
  作为医院的一份子,在我的请求下,杨姐将缴款时间,帮我拖延到明天,我要趁着今晚,凑齐民叔的住院费....
  烟云弥漫整个密闭的昏暗大厅,在橘黄色钨丝灯的投射下,如同一片人间炼狱。
  赌鬼们或站或坐,围拢在各个赌桌前,麻木的目光盯着手中的牌,有人欢喜有人叹气,这群人就像是行尸走肉,周而复始。
  这是一家棋牌室,开在我家到医院的路上,每次下班,我都能听到里面的麻将和打牌声。
  大厅里,一共摆放着七八张牌桌,玩法主要分五种。
  拖拉机,牛牛,二十一点,牌九,骰子,这五种玩法,已经包含了东北地区的主要赌博方式。
  唯一缺少的麻将,在二楼。
  我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大家都在专注自己的牌局,就连赌场的服务人员,也对我置之不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就算赌,能有什么钱?

  “我拖拉机,你开得起?”
  “不好意思,我豹子。”
  “他吗的!点子真背,不几把玩了!”
  赌鬼们的叫嚣,骰子的摇晃,周围看客的议论,各种各样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而我没有立即参赌,站在一桌拖拉机的牌桌前,观察牌局的动向,观察,是否有同行在桌,周围是否有赌场暗灯看场!

  这是民叔给我立下的规矩中,其中一条:先观局,后参赌。
  经过我的观察,面前的这桌拖拉机,一桌的烂赌鬼,是下手的好目标。
  拖拉机和炸金花玩法相同,唯一不同的点,拖拉机中的顺子大于同花,而炸金花中的同花大于顺子。
  “喂,毛长齐了吗?就学大人出来赌牌,呵呵。”我刚入座,对门的光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我,嘲讽道。
  对于这种人,我懒得搭理,随手抽出一张一块钱,下了底钱。
  “草,还挺他吗有个性,待会儿输了,可别哭鼻子,哈哈哈。”光头见我不搭理他,冷笑两声。

  “输就输呗,玩的是心情,赚钱不就是用来消遣的吗?”
  我云淡风情的态度,将金钱视如粪土。
  老千,最重要的一点,是伪装和隐藏,在他人无防备之下,达到瞒天过海,偷天换日之效果。
  我的年龄是最好的伪装,已经大大降低了他们的防备心,现在,我在营造一种年轻人的无所畏惧,就能彻底让他们对我失去防备。
  这个时候,就算我赢钱,多数人也会认为是我的运气好。
  说话的工夫,三张牌,已经落在了我的面前。
  牌局的规矩,底注一块,封顶十块,开局‘闷’三圈。
  所谓的‘闷’就是在不看牌的情况下,进行下注。

  一共八个人的牌局,下注金额在第二轮,从一块提成到三块。
  三圈‘闷’过,牌桌上的钱,已经积累了七十多块钱。
  我没有看牌,哪怕前期输一些钱,我也要伪装出一种愣头青的感觉,这样才能为后面的出千,做足铺垫。
  “‘闷’五块。”
  “跟你十块,睁眼的不怕抓瞎的,干就完了!”
  经过几轮的‘闷’牌,牌桌上只剩下,四个人,其中包括我和那位光头。
  ‘闷’牌的唯一好处,就是以小博大,‘闷’牌五块,看过牌的玩家,就要跟双倍。
  我很随意的继续‘闷’着牌,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实际内心中,每抽出一张五块钱,我的心都在是流血,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血汗钱。
  五块钱,能买一小筐鸡蛋呢。
  不过,我知道,我现在拿出去的钱,用不了多久,要翻倍的收回来。
  “哎呦我草,你小子挺有虎劲儿呀!”

  光头看我一直跟着‘闷’,嘴角掀起一抹冷笑,他是最早看牌,跟到最后的一家。
  他似乎对他的牌,很有信心,始终坚定又积极的下注。
  “虎吗?我觉得现在看牌才刚刚好啊,不然赢你们的钱太少了,没啥意思。”我放荡不羁的笑着,很狂。
  年轻气盛,用在我伪装的人设身上,毫不为过。
  我是一名老千,但我不是神仙。
  不用魔术扑克,不落汗做标记,手又不沾牌的情况下,我也不可能知道牌的点数。
  任何一个人,敢放言说,通过看别人洗牌,就能记住五十四张扑克的排列顺序,那都是吹牛逼!
  反正,我做不到。

  曾经被誉为亚洲赌王的民叔,也做不到。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人能够做到,除非是早就串通一气的表演。
  慢慢的捻开三张扑克,黑桃6,黑桃J,红桃K。
  此时的牌桌上,只剩下我,光头,和一名中年男人。
  “不跟了。”
  玩到这个时候,最大一张K,肯定是输牌,我没有犹豫,厚着脸皮将牌丢进了牌堆。
  就在将牌丢进牌堆的瞬间,我右手小指轻轻一弹,配合手腕的力量,将那张K,弹入袖口之中。
  作为一名老千,控制牌局输赢的最简单方式,就是袖箭。
  所谓的袖箭,就是在袖里藏一张牌,作为备用牌,在合适的时机,进行换牌。
  普通的袖箭,是在袖子里,做一个小机关,通过机关来弹牌,但我的袖箭,有所不同。
  民叔说过,任何机关,都是禁忌,是不折不扣的破绽,只有那些不入流的老千才用。
  而民叔交给我的袖箭,是通过手腕的巧妙力度,达到换牌的效果,不用机关,不留破绽,民叔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袖里藏花。
  袖里藏花被我练到炉火纯青,民叔在不知道我要使用袖里藏花的情况下,都无法发现我的出千,更何况是面前这群土鸡野狗!
  “年纪不大,还挺他吗能装犊子呢,哈哈哈哈。”

  “你得说人家勇气可嘉啊,这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叫装逼不成反被打脸吗?哈哈。”
  上一秒还扬言嫌牌桌上的钱太少,不够赢,下一秒就弃了牌,打脸来得太快,引起的一阵哄笑。
  对于赌客们的评论,我不放在心上,因为他们根本不清楚,接下来,整个牌局将由我来支配!
  “帮我拿一瓶健力宝呗。”我冲抽水仔,招了招手,等待牌局的结束。
  “好嘞哥。”抽水仔得到我的吩咐,热情的应了一声,跑去柜台拿来一瓶健力宝,还贴心的启开瓶盖。
  凡是参赌的客人,饮料和小吃,都是免费提供的,赌场赚的,就是这所谓的‘服务费’,也称水钱。
  每一张牌桌前,都配了一名抽水仔,他们是赌场负责赚钱的主要工具。

  抽水仔的工作,就是为客人端茶倒水,叫好助威,对于任何一个客人,他们的态度都会非常热情。
  哪怕是一岁的孩童,只要坐在这个赌桌上下注,他们都得谄媚的叫声大哥。
  这是他们的工作。
  周到热情的服务,面临了就是高额的‘水钱’。
  每一局赌牌结束,无论哪家赢钱,抽水仔都会按照赢钱的金额,适当的抽取‘水钱’,拖拉机这种快节奏的棋牌游戏,我们一块钱底注的牌局,一个小时都能抽个一二百块。
  遇到赢钱心情好的赌客,抽水仔喊几声‘大哥威武’‘大哥牛逼’的恭维话,还能混几块钱到几十块的小费。
  这一局,光头以一手顺子,赢了中年男人的同花。
  赌桌就是这样,有人欢喜就一定有人愁,相比于光头的兴奋,中年男人显得格外落寞,哪怕他脸上挂着淡笑,笑容中都是充满了惆怅。
  “虎哥牛逼,福运冲天,手气旺。”抽水仔见光头大赢,立即谄媚的拍起马屁。
  光头也不吝啬,随手抽出一张五块,丢给了抽水仔。
  “谢谢虎哥,虎哥发大财。”
  我嘴角轻微上扬,心中冷笑,遇到我,今晚他想发财,难!
  作为一名老千,控制牌局输赢的最简单方式,就是袖箭。
  手里四张牌进行替换的拖拉机,远比三张牌死板死眼全拼运气的胜率,要高出几倍不止。
  拖拉机这种玩法,多一张牌,胜率不是增加百分之二十五,是几何倍数的增加。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凭借袖里藏花,掌控输赢,在小输大赢之间,游刃有余,慢慢将原始的九百块本金,积累到两千多。
  这一局,‘闷’三圈过后,下注金额保持在两块钱。
  “我上一局运气不错,估计要起运势了,‘闷’五块!”轮到我下注时,我从钱堆里抽出一张五块,丢入牌桌。
  在赌场度过的时间飞速,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十点,民叔还在医院情况不明,身边需要人照顾,我必须要迅速结束牌局,回去照顾民叔。
  所以,这一局我要玩把大的。
  老千出千的方式有很多种,最直接的出千,是通过洗牌出千。
  但洗牌出千,是最容易被针对的出千方式,自己洗的牌,自己赢大钱,赢一局可能是狗屎运,总赢的话,换做任何一个输钱的赌客,都会怀疑。
  民叔说过,当一个老千被怀疑时,距离被抓就不远了!
  我并没有选择通过洗牌来出千,洗牌是老千的基础技能,却也是最容易引人起疑心的出千方式。
  而我掌控牌局的方式,除了袖里藏花之外,还有落汗!
  所谓的落汗,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在牌上做记号,例如指甲划痕,头皮油,汗水,也有一些老千用气味,例如狐臭,香水等,来分辨牌的点数。
  听起来简单,但想通过落汗洞察全局,对眼力和记忆力的考验极高。
  我选择的落汗方式是划痕落汗。

  这一局牌,不是我洗牌发牌,但我仍然能从那些扑克背面不易察觉的细微记号中,分辨出每一位赌客的牌!
  这就是真正老千的基本素养!
  “这年轻人啊,我不跟了。”
  我的五块下注,吓退了几个赌客,他们不再继续‘闷’牌,纷纷看了牌。

  其中,有三个人选择了弃牌,还有两个选择继续跟。
  这一局,通过落汗辨看,我知道光头和另外两名赌客,都拿到了大牌。
  人性是贪婪的,大牌碰大牌,一定会拼一个你死我活,所以我说,这一局我要玩一把大的。
  “跟你五块。”
  我下注后,光头也没有犹豫,抽出五块,继续‘闷’牌。
  “我也跟。”
  任何人拿到大牌,都不愿意离场,纷纷下注。

  随着桌面上的钱,越来越多,那两个看牌后要跟双倍的赌客坐不住了,相互开了对方的牌,将其中一名比下场,留下一名眼镜男。
  眼镜男的牌很杂,通过落汗来看,是5、9、J。
  我只能分辨数字,不清楚花色,不过,就算用脚趾分析,也知道他这手牌能一直跟,原因只有一个,他是同花。
  眼镜男比掉另一个赌客,赌桌上,只剩下我们三人。
  光头见另一位下了牌桌,眉头轻轻皱起。
  他不担心我的牌,因为我与他一样,没有看过牌。
  可眼镜男看过牌,而且在比大小中,获得了胜利,这让光头心里发慌。
  “虎哥,你要不要‘闷’呀,怕输的话,你也看看牌呢,哈哈哈。”
  我品味着免费饮料的甜腻,冲光头挑了挑眉。
  他挑衅我,我也激将他!
  “呵,你小子虎了吧唧的,我懒得跟你搭理你!”光头冷哼一声,完全不吃我这套,毅然决然拿起面前的牌。
  不出我所料,虎哥在掀起牌的那一瞬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懊恼。
  他后悔了!
  后悔没有继续‘闷’牌。

  民叔教导过我,千术是基本,除此之外,坐在牌桌上,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观察每一位赌鬼的微表情,城府深的人,能迅速的掩盖和伪装情绪,却无法克制住第一反应下的微表情,那是人类天生的本能,是刻在基因里,无法磨灭的东西!
  就算我不清楚光头的牌,通过他看牌时瞳孔收缩,我也能猜测到,他拿到的大牌。
  “啧...吗的,一手鸡肋牌,食之无味,弃,还他妈的挺可惜!”
  虎哥用手挠了挠他的光头,眉头轻轻皱起,表现的优柔寡断:“跟一手。”
  虎哥算是老赌鬼,他在第一时间收敛起内心的喜悦,故意伪装,装出一副牌不大的模样,诱惑别人继续下注。
  赌博,赌博,不仅是赌运气,还有心理上的博弈,虎哥在这方面,悟出了一些经验。
  若是普通人跟赌,反倒是容易被他表现的犹犹豫豫,误判了他的牌。

  “看来虎哥的牌不大呀,那我继续‘闷’。”
  我识破不拆穿,配合虎哥的表演,继续下注五块,还故作好心的提醒眼镜男:“我觉得他牌肯定不大,赢家,不是你,应该就是我。”
  对于我的年轻气盛,满嘴正经的胡说八道,大家都见怪不怪,认为我是小屁孩,胡咧咧,都当成一个笑话。
  他们的这种心态,反而更符合我的心意。
  “跟十块。”
  眼镜男对我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虎哥那里。

  这两个人,似乎都吃定了我,在他们眼里,我成为了最不起眼,没有获胜可能的送财童子。
  可他们殊不知,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拖拉机,是很上头的赌牌游戏,三个人的一轮下注,只在短暂几秒钟,像似一条流水线一样快。
  短短一分钟,牌桌上的钱,已经堆积到了两千多块,算上我手里赢的钱,给民叔交住院费的钱,够了。
  “小子,怂了?不闷了?”

  虎哥见我停止下注,准备看牌,出言讥讽。
  “不闷了,再闷学费都压没了个屁的。”
  我继续加强学生人设的伪装,伸手拿起牌,一张张的慢慢捻开,嘴里还不停嚷着自己想要的数字:“七,七,七。”
  我的底牌是一对七,单闲一张9,而我底气十足的原因,是那张藏在袖口中的黑桃7。
  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城府的捻开最后一张牌,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跟十块!”

  捻开最后一张牌后,我几乎是差一点激动的跳起来,整个人身体绷直,手里的钱,潇洒的拍在赌桌上。
  我的得意,显然是赌场小白拿到大牌时,控制不住的激动与喜悦。
  “我不跟了。”
  眼睛男在我下注后,手中的同色,甚至不打算开我的牌,便直接插进了牌堆里,选择弃牌。

  他相信我的伪装,认定我是赌场小白。
  什么样的牌型,在得知前两张时,会单要一张七?
  答案很显然,567、678、789的顺子,或者是豹子!
  无论是哪一种,眼镜男的红桃同花都赢不了。
  “孩子,拿到大牌,也不能你那么嘚瑟,会吓走同桌的。”虎哥一撇嘴,他对我的张扬,很不满意。
  我吓走了眼镜男,在他看来,间接的导致他少赢了钱。

  “是吗?那你怎么没被吓走呀?”
  “是吗?那你怎么没被吓走呀?”我继续下注,赌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争锋相对。
  又下了几轮,我手里的两千块钱,只剩下八九百左右,牌桌上的钱,已经堆积成一座小山,起码得四五千。
  前期我是‘闷’牌,下注金额,是他们的一半,虎哥和眼睛男下注进去的钱,比我要多的多。
  终于,在我伪装出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下,虎哥扛不住了。
  他抽出二十块钱,拍在桌子上,随后将手里的牌亮开:“来,我倒是要看看你小子什么牌,这么有底气!”
  毋庸置疑,他的牌,和我设想中的一样,QKA顺子。
  “不好意思,我豹子!”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手腕轻微一抖,袖口中的七,掉落在手中。
  说实话,我很紧张,额头甚至已经冒出了冷汗。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看似洋洋得意的我,手里其实是四张牌。
  脸上挂着潇洒得意的笑,我一张张的掀开底牌,黑桃7,红桃7,梅花7!
  “顺子遇豹子,这没办法啊,天注定的输钱局!”
  “是呀,这小子运气太好了。”
  周围赌客看到我亮出的三张牌后,起哄的同时,也在暗自庆幸自己提前弃了牌。
  “不好意思了虎哥。”

  我冲着秃头微微一笑,伸手去收钱。
  所有人都被那一手豹子所震惊,唯独我,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小手指回弯,将利用手心藏牌掩盖的那张方片九弹入袖口。
  虎哥面色顿时阴沉,他冷冷的盯着我收钱的动作,咬着牙,却没有吭声。
  这里是赌场,老板有本事开赌场,收高额的‘水钱’,那就会保护每一位客人的权益,这是我赢的钱,在赌场里,没人能赖得下,抢得走!
  这一局,我赢到了五千块,也是我今天的目标,三千给民叔交住院费,另外两千,作为我的原始积累,我要用这两千,去赚化疗治病的费用!
  洗牌,发牌,故意输掉一局,我站起身,冲着牌桌上的所有人微微一笑:“时间不早了,家里长辈还等着我呢,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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