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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司机
作者:
茄子白白
等到何强从爆炸的震颤和眩晕中苏醒过来的时候,他正站在曼哈顿下午刺眼的阳光下。
一幢幢高耸的玻璃幕墙的摩天大厦,犹如锋利的剑阵一般指向湛蓝的天空。
恍惚中他竟然感到一股很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真的是在这里吗?
还是这一切仅仅是他头脑中疯狂的梦呓?
他不知道。
他也不想知道。
如果只能在疯狂的梦境中,他才能感受到活着,才能了解活着的意义的话,他不想醒来。
忙碌的人群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没有人对他有任何特殊的留意。
还好,他应该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的。
他四处张望了下,竟看到不远处那只黄灿灿的铜牛。
极具象征性,极具诱惑力,也极度幻灭。
一刹那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刚来纽约的时候。
那时的他懵懵懂懂,对未来一无所知。
过去几个月的生活,一幕幕的片段从头脑中闪过,简直像是一场梦一样。
如果他把他经历过的事情,从街上随便找一个人过来,再跟他从头到尾说一遍,那人估计是要倒退几步大呼神经病报警求救把他关到精神病院里的吧!
敢情我这是回到了华尔街上了?
刚刚我不还在三一教堂的地下吗?
何强心想。
“小马哥,你在吗?”
何强问了下。
这个附身在他身上的精魂,又或者,只是他的头脑中的分裂人格。
没有回音。
“难道他还没有出来?” 何强疑惑道。
何强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好像没有可见的肢体残损,甚至没有流血和疼痛。
看来那个爆炸对他没有伤害,至少物理上没有。
“对了,泰勒呢?”
何强想到,好像刚刚正是泰勒吸收到大量的原初能量,引起他体内那无数灵魂的爆炸,才让他们三个逃离了那个,据说任何人任何灵体都无法逃脱的地下空间。
“难道他也没有出来?”
“难道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还是现在我仍然在幻象当中??”
他不知道。
他也无从知道。
那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再次袭来,让他仿佛陷入到回忆当中。
~~~~~~~~~~~~~~~~~~~~~~~~~~
我叫何强。
今年刚刚大学毕业。
但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工作。
我好歹也是985毕业生,也不能说我完全不努力。
不过也实在不能把这归咎于当前全世界的大环境不行。
毕竟我的专业毕竟有点太冷门:锅炉工程。
就这还是青城学院数一数二的专业,当年我也是披荆斩棘过关斩将才考进去的。
我这人天生乐天派,其实倒不是特别着急,工作嘛,就像女朋友,总会有的。
而且我是本地的,也不太用为了毕业的事情折腾,不过是换个地方睡觉嘛。
但总是有人看不惯我这么佛系。
这天我正在家网上找工作(打游戏)呢,我爸突然推门进来,一脸慈祥关爱,语重心长地说,
“小强啊,你看你整天这么在家呆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好呆出去找个工作,找点事情做,总不能整天让我们养着你吧?”
我竟一时无言以对,歪头直盯着屏幕。“爸。。。我。。。”
我爸这人有时候就这样,让人下不来台。
“我们家的条件虽说不是很好,也不指望着你赚钱养家,但还是希望你能思考下以后的人生方向。”
“爸。。。我。。。我。。。”也不知道为啥我在我爸面前总是支支吾吾,底气不足,可能就是吃人口短拿人手短吧。
“这样吧。我有个过命的朋友最近正好需要找个帮手做出租行业,你可以去帮下他的忙。正好你也出去见识见识。“
我当时就赶紧答应下来,好好好,我实在是不想继续听我爸教训。
不过我实在应该问仔细点再答应。
因为啊,我爸这个朋友在美国,不去美国的话也不会出现后来的那么些个幺蛾子。
当然这都是后话。我爸这朋友最近正好开了个网约车公司,要找人帮忙开车。
开车我行啊,大学期间锅炉工程没有怎么上心,去西藏和海南的自驾游我倒是去了几回,那单程可是要开三天三夜的。
于是乎我就去办了美国签证。而且是学生签证,这个据说好过。
我大学四级还是过了及格线的,所以即使这种大场面和签证官谈笑风生,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
当然是我以为。
结果签证那天我其实差点尿了裤子,紧张得我对着签证官点头哈腰鞠躬赔笑的。
好在签证官一共说了两句话,还是中文的。“表格”,“资金证明”,然后给我一张白色的小纸条,让我去办理邮寄。
然后几个星期之后我就拿到了签证。
学生签证,纽约城市大学史坦顿岛分校锅炉工程专业硕士。
我也算松了一口气,专业虽然偏僻点,好歹也是我从小的志愿,也总算不忘初心。
即使我要潜入敌大后方搞出租车行业,也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父老乡亲的期望。
当然这事儿的具体过程呢,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但是这事儿咱又不能说太细,只能悄悄地说,请勿模仿,模仿的话后果很严重!
就这样,签证官以为我去美国读书深造,朋友们以为我去美国泡妞耍酷,我呢以为我要去开出租谋生。
接下来就是确定行程,订好船票,喔不。。。机票,安排我爸那边的朋友接应。
这段经历我们就且略过不提,以后有机会再详细交代。
老爸目送我上车,临行前用力握了握手,“小强,你照顾好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保重好身体,安全第一!”
自从妈妈过世之后,我们爷俩关系一直比较淡,交流的也不多,我爸整天埋头在他的书房里不知道干什么。
我们家主要就是靠他退伍转业的一点收入。安于清贫是我对我爸最大的了解。
于是乎呢,我提着一个随身行李,先汽车转火车再转飞机,跋山涉水,跨越了大半个地球,突破美国海关的重重关卡,我就来到了纽约肯尼迪机场。
虽然我置身在机场中的人山人海,听着着各种语言、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头脑中幻想的却是华尔街的满地黄金,时代广场的迷人夜景,和第五大道的高楼林立。
结果一出来机场,看见接我的司机,正举个牌子“欢迎何强同学赴美学习!”
我看他肤色黝黑,看样子不知道是个印度人还是马来人,露出满嘴黄牙,低声说了句,“欢迎来到纽约”。
我勉强笑一笑,心里不觉有点凄凉,看来纽约的劳动人民也是第三世界的兄弟。
接下来的两三个小时,我就坐在一辆绿色出租车的后座里看着周围的车辆缓缓移动。
司机用我听得很费劲的英语不停的说着话,我困得要死,又只能强打精神,不停微笑点头说Yes。
天色从大亮到太阳落山,就在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车一停,司机让我下了车,便随即扬长而去。
我四处看了看,竟是停在一处好像荒废了很久的车库面前,因为门口就停着好几辆落满灰尘的旧车,轮胎都没有气了,不知道在那里放了多久。
四周的几栋楼房看起来比刘姥姥年纪还要大,说是楼房,也就是个两层楼吧。
外表破破烂烂不说,不知道谁画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涂鸦,还有几个窗户玻璃破了,也没有修竟是用纸板给糊起来的。
墙上零零散散的还挂着一些中英文混杂的广告牌“成人英语”、“移民律师”、“佳人有约”。
“这就是纽约吗?”我不禁有点恍然如梦感觉。
“这就是传说中的亚美利坚最牛逼的纽约吗?”
我心目中的自由女神像,我印象里的铜牛,似乎都在这一个瞬间坍塌了。
我正四处张望拿不定主意是走是留的时候,二楼的一个窗户开了。
探出一个脑袋来,像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对着我小声问道:“你是小强吗?”
我正要出声回答,突然想他如此小心,我虽然有点纳闷,还是只轻轻点点头示意,没有出声。
那人微微一笑,对我点点头,然后手指指窗右边的大门。
我知道是要让我上去。
“上就上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不能刚来就让人给看扁了吧!”
我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向那黑洞洞的楼梯口走了过去。
何强赶忙顺着黑洞洞的楼梯口上去,一霎那间他好像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曾叔的那个小楼上。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地方给他的感觉竟然如此的相似。
~~~~~~~~~
我沿着黑乎乎的楼梯往上走,每走一步脚下的楼梯都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不知道这楼梯有多少年头了。
其实我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底,毕竟是我爸的朋友安排的,应该不会出问题。
到了二楼正对楼梯口左手边的一扇门是半开的。
“应该就是这里吧?”我自己给自己打气,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快请进快请进!”
门开了,正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光头。
满脸都是笑容,声音也很洪亮,气场和刚才在窗户上截然不同。
“小强吗?你好啊!”
他伸出手我赶紧握住。手非常有力气。
“欢迎啊。欢迎来到美国!欢迎来到纽约!”
“曾叔叔好!这次来美国还要多多打扰您啊。”
虽然我知道曾叔比我爸年长不少,还是叫曾叔叔显得年轻一点。
“客气什么啊,来了就是自己人了哈哈,叫我曾叔就好。我和你爸当年那是过命的交情。”
“虽然我们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个中原因恐怕你也不知道,以后有机会再说。”
“你爸说让你在美国来给我打个下手,趁着年轻出来闯一闯,我看挺好!”
“我这边肯定尽力帮忙。你就暂时住到我这里。”
“好的好的!”
我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
“快过来坐下,我为你准备了晚饭,接接风”。
我赶忙答应着,看着曾叔满脸的热情,我心里暖暖的,长途跋涉的疲乏也好像减轻了许多。
我四处打量一下房间里,发现布置得相当讲究,窗明几净,风格雅致,家具一水深檀木色,古典大气又不奢华,墙上挂了不少古代字画,意境高远又不附庸风雅。
我不禁对曾叔的品味肃然起敬。我其实对家居装饰风水这些东西完全不懂,不过也能看出来这里的布局是有说法的。
可这和楼外的破落完全不搭啊。也不知道为什么曾叔要住在这么个地方。
我心内觉得挺有意思但也没有什么表示,我这初来乍到的寄人篱下还是管好自己吧。
我坐在座位上盯着墙上一幅水墨画出神,恍惚间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幅画一样。
不多时,曾叔招呼我吃饭,到了另一个房间。
饭菜很快备好上桌,虽然是家宴也相当丰盛,荤素搭配,中西合璧。
我虽然是一点不饿,恨不得找个地方去补补觉,不过曾叔盛情难却,我也只能强打精神。
好在人不多,除我之外一共四个。曾叔简单介绍了一下:苏妈、大壮,艾米。
苏妈是家里管事的,看样子有点东南亚印度血统,肤色颇深;她不怎么说话,但是态度很和善。
大壮算是曾叔的徒弟,跟着学点东西,打打杂。
这家伙看着比我能大几岁,膀阔腰圆的大汉,说话跟打雷一样,但是非常会来事,一开口就喊我强哥。
艾米是曾叔的女儿,应该是刚读大学的年纪。
长得相当俊俏,肤色相当的白,不过头发染得黄褐相间的,卷成一绺一绺的,还打着耳钉。
她对着我酷酷地看了几眼,勉强笑了笑,突然用粤语说了句:
“强哥,你好!”
然后低头吃她前面那盘意大利面。
我一口饭差点没有喷出来,这小丫头还挺搞笑的,还强哥。。。
我尴尬的点点头,哼哼两声。
她的眼睛好像是绿色的,相当神奇,应该是带了美瞳吧。
这女孩应该比我小不了几岁,不过我感觉好像我们之间有代沟一样。
我是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的女孩。
饭桌上气氛多少有点尴尬,没有人说话。毕竟我是个外人,大家有点放不开。
除了我简单自我介绍下情况之外,客气下大家多多关照,只有曾叔一个人不停的说话。
曾叔简单介绍了下他们这边的情况。
他经营着一个小修车铺,就是这座楼下的几个房间;
也开着网约车的生意,开着一个小中餐馆,主要是外卖,离这里也不远;
另外也有网约车的生意,主要负责纽约附近的客运货运服务,生意刚刚起步。
虽说但还不是很多,还是需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帮忙,所以就找了我来。
我虽说会开车,但是开网约车而且是在纽约这里开,完全属于白给,满大街的英文路牌不认识不说,还有驾照的问题。
但我也只能满口应承说没有问题。曾叔让我先跟着大壮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曾叔说:“小强啊,你来了美国,还是要起个顺口点的英文名字,入乡随俗,不如就叫你Johny吧?”
我赶忙说:“好的,听着还挺像的,不错,哈哈。”
我这个人也很看得开,名字什么的无非是个代号,再说谁在英文课上还没有起过杰克露丝之类的英文名字不是。
大壮其实英文名字也是John,这个名字在纽约中国城这里估计能找出几千号人来。
而且这边人说话也是喜欢中英文混杂,早晨好一定是古德猫宁,John也没有说约翰的。
大壮本姓庄,他人高马大的,大家就叫他大壮,大John,时间长了连他名字都忘了。
大壮会来事,“强哥,这几天我先领你到处转转,熟悉下环境,等时差倒过来,再干活不迟啊。”
我赶忙答应,满脸谢意,也赶忙说叫我强子就好。
我看艾米不怎么说话,很害羞的样子,不怎么说话,就想要逗逗她。
就装作很熟的样子,腆着脸问,“艾米,你今年多大了?在大学里什么专业啊?有没有男朋友啊?”
艾米看了看我,鼻翼吸了吸,她绿色的瞳孔仿佛突然增大了一圈一般。
她啪的一下把筷子摔到桌子上,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指着我就骂开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多大年纪是你问得着的吗?!我有没有男朋友关你屁事?我学什么专业是我的自由!你管的着吗?我问你了吗?你一来,就知道刨根问底的,来查户口的吗?你一下飞机,跑美国来做人口普查了是吧?”
。。。。。。
我让她说的恨不得钻地缝里,这小丫头片子怎么火气这么大?
我看一下曾叔,曾叔脸色难看得很,面色铁青,跟被人打了一拳似的,但他一句话都没说。
其他人也只顾着低头吃饭,没人搭腔。
我正想着,那我赶紧道歉吧。
我真不是有意的啊,本来想活跃下气氛的。
哎,这都咋整的?!
我于是赶紧再厚着脸皮,道歉,“那个,艾米,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啊,你别多想,我错了,我给你道歉!”
结果那边,她盯着我看了三秒钟后,突然扑哧一下子笑了,开始捂着肚子大笑那种。
我一下子如坠雾里的,摸不清究竟。
大壮这个时候,接过话来,“强哥,我们这个艾米就愿意整人,你今天正好撞到了,哈哈哈。”
曾叔那边一个劲的摇头,脸上笑的那个憋屈。
我这才反应过来。
艾米终于止住笑,“强哥,见怪了,小女子年方一十九,纽约大学艺术学院表演专业的,男朋友目前有。。。”
说着,她开始扳着指头数起来,“嗯,六个吧,比较正式的。”
“你就别胡说八道了吧,一个小丫头也不知道丢人现眼的嘛!”
曾叔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数落起来。
我不禁摇头,原来是这小丫头片子戏精附体。
不多久吃过晚饭,大家就散了,我跟着曾叔来到给我安排的房间,道过晚安,就算要休息。
房间不大,但是必需品还是一应俱全,一张床一张小桌子一个小沙发一个办公椅,独立的卫生间也有,还有个小衣帽间,甚至还有个小窗户正对着沙发。
虽然现在不晚,当地时间7点多,我的眼皮子真是已经快睁不开了。
虽然我听说倒时差的时候最好要挺到越晚睡越好,无奈我的大脑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稍作洗漱,就躺到床上要睡觉了。
迷迷糊糊的已经睡去,冷不丁突然想起曾叔女儿的眼睛。绿莹莹的穿透力极强的,在黑夜里闪烁,好像就在我房间里一样。
这一下子我可再也睡不着了。
就这样迷迷糊糊梦梦醒醒不知道多久。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再也睡不着了。
怕吵着别人,我蹑手蹑脚的起来,洗漱完毕,坐在沙发上发呆。
头脑里还有点嗡嗡的鸣叫声。
这个时差也不知道要倒到个什么时候才好。
我来到窗户前,透过百叶窗向外张望。
在这二楼高的小楼往外眺望是什么也望不到啊。
而且一大早还没有亮起来,只能看到随便哪座楼都比这里高。
这里就像是一个盆地,被周围的摩天大楼的阴影包围起来。
楼下已经有汽车经过,也不知道是车铺已经开始营业了,还是纽约街上的车也起得早。
我看下手表,刚刚六点多一点,这还是国内的时间没有调过,这边应该是早上5点多。
虽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也是刚刚天透亮,能大概看清建筑轮廓的时候。
我正要离开窗户的时候,突然看见街道上两团黑影急速的跑过来,说跑都有点不太合适,因为速度实在太快,跟飞似的。
为首的那个是个光头,在暗影里也很明显,后面那个人看不清楚,能感觉得身形相当高大,速度也很快,不过还是落后第一个人不少。
这两个黑影刹那间来到窗前,停了下来,似乎还抬了下头看看我,冲着楼梯口走了进来。
我正心下狐疑,只听楼梯上咚咚咚的响声,有人跑上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大吃一惊,正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一看这房间也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好藏的。
“小强你起得好早啊!”
我一听正是曾叔的声音,连忙迎了出去。
“我睡不着了,时差还没有倒过来”
我还是有点吃惊,不太好意思地说。
曾叔说,“我和大壮两人出去早跑,正好让你碰到了。”
说完后哈哈大笑。
大壮在后面点点头,没有说话,好像气还没有平顺下来。
再看曾叔,早已呼吸如常,根本听不到一点气喘。
“以后有空,你和我们一起去跑跑啊!”
说完后两人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他们的背影看起来都有些飘忽,不知道是不是我刚睡醒的原因。
真是想不到曾叔他们真人不露相,还是练家子,有机会真要和他们学个一两手。
我心下寻思着,又来到窗前愣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适应这里的一切。
这个也是我多年的习惯,从很小时候就开始一个人发呆。
这种寂静的感觉总是能让我平静下来。
窗外开始渐渐透亮,天边的太阳慢慢升起,微弱光线一缕一缕地从地平线上露出,橘红的光晕也一点点变得炽热起来。
苏妈准备好早餐,大家又坐在一起吃饭。
早饭有油条稀饭还有一种印度手抓饼,需要就着酸奶油吃的。
我尝了下味道还不错。
我想苏妈和曾叔的关系也许不那么简单。
今天只有我们四个人,艾米昨晚已经回学校了。
曾叔说起来艾米原来是纽约大学的学生,学的专业是表演,将来想要去好莱坞做大明星呢。
看他满脸的自豪,想来也是个特别宠女儿的。
我心里不禁有些感叹,我和我父亲之间完全没有这种亲密感,很多时候和陌路人一样。
昨天到了纽约后我给我父亲发了个消息,告诉他我平安到达见到曾叔。
他就简单的回了几个字:保重身体,注意汽车。
我很无奈地回了个收到。
大壮吃得很快,三两口就吃完了。
我正还细嚼慢咽呢。
他抹着嘴走过来,“强哥,吃过饭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我一边咽东西,一边摆手,“大壮,你别叫我强哥了,我怎么听怎么别扭,你就叫我强子或者Johnny吧!”
“那就叫你强子吧,亲切点哈。”
“我正想出去转转,我们要怎么去?你有车吗?”
“待会你就知道了”
大壮眨眨眼,很神秘的说。
“开车我是不会的。有机会是要去学下。不过我英语也不好,出去开车也不认识路牌,出不了远门,不像你们大学生啥都懂。”
大壮叹口气说。
我让他说得有点难过,也不知道怎么接茬。
只能说,“现在大学生也是水得很,我毕业后不也找不着工作嘛才来到美国投靠曾叔的。”
“而且我学的专业是锅炉工程,完全是屠龙术,哪里有锅炉让我去倒腾。”
大壮听了若有所思,
“我三大爷就是烧锅炉的,县城里的铁饭碗工作,牛的很啊!我也是没有其他的门路才来的美国,幸好曾叔收留我。”
我也只能打着哈哈说,要是当初能在家里找个烧锅炉的专业,也不至于流落异国他乡不是。
不过多时,天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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