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怔

作者: 金木水火

  我叫李一一,你没有看错,就是一二三四的一,唯一的一。
  家里老人说过,希望我一生平安顺遂,所以叫我一一。
  我出生在东北,一个偏僻的小山沟,但家里的条件可不孬。
  从我记事开始,家里就住着三间大瓦房,吃的好,喝的好,同大多数人相比,我的童年过得十分富足。

  东北这片土地人杰地灵,各种五花八门的仙家,最常见的,便是胡、黄、白、柳、灰。当然,也有那些个不常见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还有一些是人想都想不到的。
  这些仙家千奇百怪,每个人命数不一样,有人会遇见顶好的,也有人命数不好,遇见的仙家自然也就不好。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也是他们选中的一员,最后“被迫”成为了一名出马弟子。
  日子本来过得平平无奇。
  可是,前段时间,有个朋友的儿子找到我。见到我,直接问:“阿姨能不能给我圈仙?”
  我愣了一下。
  “你这孩子,真是胡闹,别说不能,就是能,我也不能这么做。”
  从他进门我就知道,这又是被仙家带过来的。

  自从进入这一行,我每天接触的人,不是身体虚弱,就是精神疯癫,但是这个孩子却显得很正常。
  这孩子名叫小博,今年十九岁,别看年纪小,但是说话十分有条理,比大多数同龄人要成熟很多。
  听到我拒绝,小博一脸苦恼:
  “阿姨你说咋整,我妈妈什么都懂,我找她聊过好几次,她就是不领,一心向佛,就想让仙家给她的佛当护法,可根本行不通阿,不行我接吧!”
  我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给小博把脉。仙家已经开始串窍了,奈何年纪太小,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他还有很好的前程要走,更何况还没到非领不可的地步。
  还好这孩子足够幸运,这要是碰到连唬带吓的,直接给办了,那就是造孽啊。
  我和他聊了一会,告诉他不要往这方面想,不要随意找人聊这些事情,好好学习多运动。
  临走之前,小博点点头:“姨,我知道的。”
  嘴上这样说,但是这孩子能听进去多少,我是无法干预的。
  看着那孩子的背影,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做我们这行的,一生中,要介入数次,他人的因果。

  介入越多,背负的也就越多,而且这些因果也只能由自己承担。
  行里人都说,我们的归宿,就是无法轮回。这世人不同,对待轮回一说也不一样,有人渴望来生,有人想要止步现在。
  最大的诅咒无非就是,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父母为了这无法入轮回一说,不知道哭过多少回。可我从来不会纠结这些问题。
  我是这样想的,生而为人,做点有意义的事,为今生,完美的画个句号,这就足够,是否有来生,那就交给老天吧。
  并不是我认命,而是做了太多无谓的反抗,只要不做亏心事,顺其自然就好。
  有些人很羡慕干这行的,说三清门下好赚钱。那些人是没看到我们这类人所受的苦,如果可以,我宁愿交换一下,让我过个普普通通的生活。
  不往远了扯,故事就从我出生那一刻开始吧!
  老话说:“男子不得午未时,女子不得子丑时。”
  这句话的意思是指出生时辰,这个时间出生的人,不是孽傻痴呆,必是人中龙凤。
  显而易见,我是子时生人,也是孽傻痴呆那一类的。
  或许我这一生,从出生那天就已经被决定下来。
  从小我就与其他孩子不同,准确来说,应该是出生那一刻开始,坎坷就一路相随,正所谓带着使命下来。
  我能活下来就是一个奇迹,过去的年代,生孩子都是在家里,没有去医院的。
  我是奶奶和二姑奶奶在家中接生的。奶奶是个接生婆,也是有名的出马弟子。

  我出生在深秋的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本来在这个时间应该安静的院子,屋内传来母亲的惨叫。
  经验老道的奶奶脸色煞白。
  “这孩子胎位不正,这是难产。”
  二姑奶奶皱着眉头,摸着母亲的肚子,连连叹气。

  “嫂子,这可咋整,这孩子是坐位,这不是要大人的命么?”
  父亲和爷爷在外抽着烟,院子里的氛围十分奇怪。
  就这样,母亲昏死又清醒,来来回回折腾好几个小时。
  家里人急的不行。
  奶奶咬牙狠狠心,对二姑奶奶说:“把孩子拽出来。”
  二姑奶奶震惊的看着奶奶:“嫂子,这样孩子容易有危险。”
  奶奶叹了一口气:“那也不能让大人死了,这是作孽。”
  话音落下,二人合力开始拽着我的腿。

  好巧不巧,拽出了一条腿,剩下那条腿,怎么也摸不到了。
  而我只有一条腿在外面,就这么从前半夜放到后半夜。
  看见我一条腿出来,奶奶急的不行,现在这一条腿放不回去,另一条腿也拽不出来。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奶奶又有主意了,毕竟是名没有文化的出马弟子,没有那些有文化的人善良,所以提出的点子甚是狠辣。
  她竟然要给我的腿锯掉,多亏了我的二姑奶奶连忙阻止。
  “嫂子,你疯了吗?那是你亲孙女儿,这样就算保住了,也是个残废啊,咱可不能这样做。”
  奶奶说:“残废了也比憋死强,咱家也不差那口吃的,就当条狗养吧。”
  二姑奶奶急忙抓住奶奶的手:
  “你这样不行,让你儿子儿媳怎么看你?”
  提到儿子儿媳的看法,奶奶这才缓过神来,病急乱投医,可也不是这么个投法。

  或许是出于人类的本能,我可能感受到外面人的恶意,开始在母亲的肚子里不断地折腾。屋子里又传出母亲的惨叫声。
  母亲又被折腾了许久,屋内终于传出我的哭声。奶奶开始不断地打着我的屁股,直到我的哭声不断地响起。
  很庆幸,我活着来到这个世界,能够有机会看见这个世界的美好。
  那时候的观念老旧,相比于妇产医生,大家更信任接生婆,这才险些使得我们母女一起丧生。
  若是我出生在现在,早早的医院的医生就会建议剖腹产,而不是让孕妇在床上疼的险些死去。
  出生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的脸都是紫黑色的,还好我生命力顽强。最后活了下来。
  就是因为生产不顺利,母亲卧床一年,身体才堪堪养好。
  度过这出生的第一个关卡后,家里人都觉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以为我能够顺利地长大……
  可我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转眼间,我三岁了,相比于同龄的孩子,我记事特别早,说话也贼六,还会学舌。
  那天正是我三岁的生日。
  小时候,每次过生日,我都吵吵着要过两天,因为奶奶和我说过,脚先落地算一天,但我真正是第二天出生的,所以我可以过两个生日。
  小孩子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吃,我也不例外。
  那天我为了吃,一直赖在奶奶家不走,因为奶奶是名出马弟子,这些东西从来都不缺。
  在我的印象里,每年的这个时候,奶奶的院子里总会排满长队,大人们手中还拿着各种零食,有小罐头、小饼干、长白膏......
  这个时候我根本迈不动步,眼巴巴看着奶奶身后的小框,口水直往外流。
  奶奶回头和蔼笑了笑:“小馋猫儿,别乱走,看奶奶给他们画花脸儿。”并顺手递给我一块长白膏。
  我最喜欢吃长白膏了,上边包裹着甜甜的东西,咬上去酥酥软软的,特别好吃。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安静坐下,看着奶奶拿着毛笔,黑黑地涂在每个孩子的腮骨上。
  虽然说我记事早,但我不明白奶奶在做什么。
  直到奶奶忙完,送走所有人,才会把我送回家,爸爸总会出来,对着奶奶说:
  “别叫孩子看这些,会被你带偏的。”
  “这是孩子的命,躲不掉的。”奶奶说完,我小脑袋瓜总会想,躲什么,我还要吃长白膏呢,我不要躲。
  从小就确认了,我也是个吃货。
  在那个年代,爸爸是最反对奶奶做这行的,因为抬不起头,背后还会被人家戳i脊梁骨。
  可以这么说,前脚刚给邻居办完事,后脚就能出去讲究你,别不信,这是我亲耳听见的。
  其实,就算放到现在,这个行业亦是如此,并不被认可。

  次日的一天,我屁颠颠来到奶奶家,很不巧碰见了放学的哥哥,他非常讨厌,那时候只要他看见我在奶奶家,就会气凶凶撵我回家,他好独享零食。
  我是非常气愤的,但也不敢反抗,只因小时候特别懦弱。
  于是,灰溜溜往家跑去。
  就在这时,一个邻居慌张跑了过来,问道:“小一一,你奶奶呢?”
  “在家里。”我小手指着奶奶家的方向。
  不一会,我好远就看见奶奶家来了好多人,一个个面容严峻,没有平日的笑脸。
  紧接着,我看见爸爸急匆匆向村外跑去,奶奶和一些村民紧跟其后,快速的跟了上去。

  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一定不是好事。
  这时妈妈将我带回家,我含糊地说:“死了,死了。”
  妈妈并没有在意我说什么,只当我把小蚂蚁玩死了。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爸爸和几个朋友迈着沉重步伐回来了,看见爸爸回来,我飞扑过去,如果是以往,他会开心的将我举高高,稀罕我一番。
  这次他并没有抱我,脸色怪难看的走进屋里,对着妈妈说:
  “小五没找到,估计是出事了,待会出去在找找看。”
  小五,也就是我五叔,老一辈家里孩子比较多,我的五叔也就大我几岁,和哥哥年龄相仿。
  在吃过饭后,爸爸带着朋友就要出去。
  也不知当时我怎么了,站起来指着村外边的方向说:“我看见五叔掉河里了,死了,死了。”
  爸爸收住脚步瞪了我一眼,问妈妈:“她今天偷偷跑出去了?”
  “没有,一直在我身边,小孩子胡说的不能当真。"
  爸爸想了想,转身奔着我指的方向走去。
  妈妈看着我:“小孩子不许乱说话,你五叔怕黑的,一会就回来了。”
  然后捂住我的嘴巴,还让我呸、呸、呸,表示说的话不作数。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说的话很多都应验了。
  在第二天清晨,外面天蒙蒙亮,我迷迷糊糊中看见五叔站在院子梨树下,并且那棵树开花了,在他周围还围着一群小鸟,叽叽喳喳的。
  伴随着鸟语花香,让景象显得那般祥和。
  他对我招手,那意思叫我出去和他玩。
  我着急的向他跑去,啪唧一下,我从炕上掉在地上,这一下可不轻,直接给我摔哭了。
  同时,那般祥和的景象,都消失不见了。

  妈妈被我的哭声吵醒,安慰道:“都多大了睡觉还不老实,让我看看摔没摔坏。”
  我停止哭声:“妈妈,五叔在院子里等我玩呢。”
  说完我带着妈妈向屋外走去,来到院子里,左瞧瞧右看看,哪还有五叔的影子。
  但院子中那棵小梨树,一夜之间真的开花了。
  看见花,我兴奋的不行,完全忘记五叔找我玩的事,踩着凳子就摘下一朵递给妈妈。
  妈妈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木讷站在那里僵住了。
  会看眼力见的我,以为自己摘花闯祸了,也一声不吭站在那里。

  这时,爸爸带着几个朋友从外面走来,他顺着我和妈妈的目光,看见了那棵开花的梨树。
  看到这般景象,爸爸没有说话,而是找到斧子直接给梨树砍了,看着满地落下的花朵,我是哭的稀里哗啦。
  奈何我太小阻挡不住。
  随着砍完树,妈妈的饭菜做好了,大人们开吃起来。

  由于家里来了客人,小朋友是不可以上桌吃饭的,我只能委屈蹲在灶台上吃。
  但我隐隐听见屋内传来的声音。
  “老李,吃过饭在捞捞看,就算结果不好,咱们也得把尸体找到呀。”
  “是啊,这小五从小就听话,咋能淹着,难道真是命?”
  另一个声音传来,父亲叹了口气说:“唉,俺妈最疼小五,要是真出事了,得要老太太半条命。"
  在这一天里,我没有看见奶奶,我好想她,想吃我的长白膏。

  就这样一直等到下午,有个叔叔火急火燎的来到我家,对我妈妈说了几句话,匆忙又走了。
  于是,妈妈穿好衣服带上我,紧随其后,来到村西头的小河边。
  离得好远,我就看见浑身湿漉漉的五叔,躺在秸秆上。
  奶奶在五叔旁边嚎啕大哭,不知力气为啥那么大,谁也拦不住奶奶。

  这时我才想起我昨天说的话,都是真的,五叔真的掉河里淹死了。
  就在此时此刻,永远的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大家庭。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次次的勾起,一次次的回忆,直到今日回忆起来还是酸酸的。
  自打五叔走后,家里开始不消停起来。
  而我更是,三灾九难十劫如影跟随。
  那年五叔刚刚十来岁。
  当时由于我太小,妈妈不想让我看见,带着我就奔家里走去,走的极快。
  在我的记忆里,五叔从不吃米饭,只吃豆腐和蔬菜,整个人瘦的皮包骨。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真童子吧。
  后来,听爸爸讲,奶奶哭了好久好久,整个人都哭抽了,怎么也不让烧。
  毕竟老儿子、大孙子都是奶奶的心头肉,而五叔更是深受奶奶的疼爱。
  在我们当地,有这样一种说法。
  横死之人,不能抬回村里,因为他们本身怨气大不愿意离开,如果抬回村子,就容易游荡在村里,对子孙后代以及村民不利。
  老人还说,这种死法俗称“不得好死”,属于家门不幸,通常是不允许进祖坟,因为这被认为不吉,会影响家族运势的改变。
  所以当时就在秸秆上烧了。
  要说起这事,可很诡异。
  大火着起来以后,开始还很顺利的,可没过几分钟,变故出现了。

  五叔突然在秸秆中央站了起来,当时所有人都慌张跑开,还有人喊诈尸了。
  这多亏是白天,要是晚上,咋也吓过去几个。
  现在来看,五叔也是带着不甘走的,有怨气还留在人世。
  从五叔这件事以后,家里气氛变得特别沉重。
  要说变化最大的,肯定是奶奶,她变得沉默寡言,精神也受到了刺激,有点事情不顺心,就会大发脾气,甚至动手打人。
  而从小就会看脸色的我,也感受到了奶奶的变化,看奶奶心情好,我就凑上去。如果心情不好,我也不去找挨骂,这一点做的可比我那笨哥哥强多了。

  时间一晃,这一年我已经七岁了,就是这一年,让我经历很多离奇的事情。
  首先,就是奶奶放出话来,以后坚决不看事。决心很大,并且六亲不认,不论是谁一律拒之门外。
  当然,奶奶不看事是有原因的。
  她说为啥自己救了那么多人,老天还要把她的孩子夺走,这不公平。
  从那以后,她还真的没给外人看过。
  最离谱的是,曾经能掐会算,斩妖除邪,走阴串阳的奶奶,竟然信起了基督教。
  也就是从奶奶不看事开始,我变得不安分起来。
  从最开始,无缘由的高烧,到后来的浑身冷颤,而且还有固定的时间。
  每天晚上七点半左右,准时的开始,接连半个月亦是如此。
  相信这行里的人,多数都经历过着,从小坎坷不断,多灾多难,而我也不例外,
  因为这次发烧,可给我折腾惨了。
  家里最不信邪的,就是我的爸爸,这段时间抱着我医院家里来回跑,神奇的是,每次到医院就不高烧了,回到家还继续发作。
  总之,就是折腾人玩。
  为此,爸爸特意找医生,给我做了全身的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
  后来,在医生的建议下,我还打了好几天针,真是可怜我的小手,已经被扎出了北斗七星。
  而且那段时日,我还经常能看见奇怪的东西。

  每当天黑的时候,我就看见一头黑猪在院子乱跑,还对着我嘿嘿的笑。
  偶尔还能听见驴叫声,让我夜不能寐。
  直到最后,我浑身冷颤,控制不住的抖动,妈妈才和爸爸说,找孩子奶奶看看吧。
  这时候,唯物主义的爸爸,也不再反对了,带着我去了奶奶家。
  奶奶只是扫了我一眼,就让爸爸带我回去,并告诉爸爸怎么做,说能缓解我的症状。
  就这样,爸爸带我回家折腾了一顿,还别说,我还真好了,再也看不见那头猪了。
  大概过了一个月,一天夜晚,那头黑猪又出现了,并且还是出现在我的梦里。
  黑猪一股脑的冲进家里,把所有的食物都吃个精光,吃过食物后他并不满足,竟然又要吃掉我,吓得我嗷嗷乱叫,在梦中醒来。
  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我再次高烧不断,比之前还严重,直至烧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是在奶奶家的炕上,烧已经退了,我就问奶奶那头黑猪咋回事。
  奶奶一听沉下脸来,说那头猪就是你五叔啊,因为他就是属猪的,而且梦中黑猪也代表着鬼。
  随后,奶奶帮我叨咕了一番,还告诉我黑天不要出门,慢慢就好了。
  就这样,平静且安逸度过了一个冬天,转过年的秋天到了我上学的年龄。
  那年我遇到了,终生难忘的事,也是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在一次放学的时候,我和邻居小霞一起往家走。
  这时过来两个男生提议去河边抓鱼,本内向的我是不想去的,奈何和小霞一起,也就跟了过去。
  也就是这一去,差点没回来。
  走到河边,我脑袋翁一下,直勾勾奔着河里走去,越走越深,越深越想走。
  同时我感觉脚下有人拽我,而另一只脚有人往上推我,就这么挣扎着,渐渐没了意识。
  我等醒来的时候是倒立姿态,有个叔叔正在拍打我的后背,我咳嗽了几声这才把我放下,并一路护送我们回家。
  因为我总是这样,灾难不离身,家里人才真正重视起来。
  为了我这事,爸爸还和奶奶闹红了脸。

  在那个年代,十里八村也没几个大仙儿,甚至都没有。
  小孩惊吓了,冲撞了,一般都找大致斌写个聚魂码就行。大致斌就是村里张罗红白喜事的人,他们懂得多,一般都会点。
  而奶奶本人就是出马大仙儿,也叫大神,或者说顶香的,但她不给我看,所以爸爸才和她吵。
  说到大仙儿,有个点要说一下。

  所谓,东北五大仙儿并不是真正的出马,真正的出马堂口是红色三尺三的堂单,供奉的是胡黄鬼还有蛇蟒蟐,这才是正规的堂口。
  俗称,五路人马六路兵。
  至于刺猬和老鼠,也就是白和灰,那属于个人缘分一般人还真没有,可以归到外五行,或者花三教里,地域不同划分也不一样。
  当年由于奶奶不给看,但她给介绍了一位大仙儿,在当时也算比较有名的姜奶奶。
  为了此事,奶奶特意拿出两瓶罐头和一块花布,让爸爸带上一同前去。

  拿这些东西可真不少,那年头随礼才给一块布,两块钱,关系好的才随五块,可见奶奶不给我看,并不是不心疼我,而是不想破了规矩。
  爸爸是拿奶奶没招,只能按照她说的办。
  于是,驾上马车带着我,一路奔目的地而去。
  一路悠哉,路程不算短。
  那个年代每个村庄距离都不近,有二十分钟的样子,一个小村庄,出现在我的眼前。
  村子不大,两条主街道,而姜奶奶家,就在其中一条主街上。我们凭借着奶奶说的路线,加上见人就问,很快来到姜奶奶家。
  一进门,就见一个老太太在给人拔罐,罐子扣在肚脐眼往下一点。
  年纪尚小的我显然不明白,脑袋里想着,咦!这个人头发,为什么长这里。
  我看的仔细,随着姜奶奶拿布遮上,这才慢慢收回视线。
  姜奶奶走了过来亲切的看着我。

  姜奶奶个子不高,天生自来卷的头发,还有那慈祥的面容仿佛有一种吸引力。
  不知为什么,看见姜奶奶的时候,我一阵冷,但还是想去亲近于她。
  这时,爸爸自报家门,主动说明来意,还特意提到奶奶让来的。
  姜奶奶和蔼说道:“既然来了,咱就好好查查。”说完她牵起我的手,将我们带进里屋。
  屋里有点黑的,没有看见堂单,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桌子上放着装满香灰的饭碗。
  过去老一辈因为严打,都这么供奉,有的人还会把碗放进抽屉里。
  姜奶奶要了我的生辰,爸爸急忙把带的东西递给她。
  姜奶奶只拿了那块花布,然后把小罐头递给我。
  “这些拿回去自己留着吃,奶奶不缺这些。”
  随后她来到画像前点燃一炷香,插好香后姜奶奶走了过来,她说等到香头掉了在请仙家来。
  姜奶奶这香显然是为我而上,从小我就接触这些,虽然家里人不让学,但也偷偷看见过好几次,更是明白其中的含义。

  还记得小时候,有个同村小朋友欺负我,我就和他说你别欺负,我家有老仙儿,小心你在摔倒了。
  果然,这家伙在我说完应声倒地,吓得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也是从那以后他不再欺负我了。
  这时香火已经燃了好半天,姜奶奶一边和爸爸聊天,一边盯着香火在看,这也是出马弟子看事必要的程序。
  说到出马弟子观香,独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但也分地域区分,像我们这边一般是十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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