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海情潮

作者: 春夜行

  公元二〇〇五年初春,江城十里长堤旁,绿柳扶苏,给人一种久违的绿意。
  江畔边,一座哥特式建筑突兀在那,给人一种唯美的感觉。
  这座建筑是江滨区的一座地标,被人们称之为“欧式大厦”,它也是闻名遐迩的江城商业旗舰亨达综合开发有限公司的总部所在。亨达综合开发有限公司是一家股份制企业,其分公司遍布A省各个地市,在A省享有盛誉。
  今天,二〇〇五年四月二十日,一个重要的会议正在这座哥特式建筑的四层会议室召开。
  一个身材很高,戴着近视镜,脸上有些文雅样的男子正在会议室内讲话,他的声音很有特点,有点像中央电视台的王宁,浑厚而有力量。他对新一年亨达综合开发公司的发展设想用几个气势很大的排比句向与会者讲述着。
  他的讲话,不时被掌声所打断。讲话者是亨达综合开发公司董事长林霄宇,站在讲台前他慷慨激昂,那英姿勃发的样子很有吸引力和感染力。
  今天,他的情绪很激动,因为在江滨区即将启动城区西部开发工程,这个工程的开发在江滨区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正因为这个工程的有着重要意义,身为董事长的林霄宇才如此下气力,在这个部署会上大谈公司介入城区西部开发的锦绣蓝图。
  会议开得很成功,林霄宇的口才在这次会上有了超常的发挥,以至会议结束时,与会者都有一种没听够的感觉。
  林霄宇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进入耳畔:“霄宇,我想你了”,声音很低,却有一股引人的诱惑,让林霄宇心中陡然升腾起一股幸福感。
  林霄宇见旁边无人,就温情地说:“萍,我也想你!”。

  林霄宇还想说点什么,就在这时,办公室主任李凯迎面走了过来,林霄宇只好把手机关了。
  “董事长,刚才市府曹秘书长找您,我说您正在开会,他没说找您什么事?”李凯停在走廊里,向林霄宇汇报着。
  林霄宇便对李凯说:“你去忙吧,我一会给曹秘书长打电话问吧。”
  说完,林霄雨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董事长办公室坐落在大厦的五层,宽大的落地窗让室内的阳光十分充沛,一幅写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书法横陈在写字台对面的墙壁上,让整个办公室有一种书香气息和向上的氛围,也无形地传递着屋主人奋发向上的理想取向。
  近中午的阳光照在林霄雨那略显白皙的面颊上,近视眼镜后面那双润泽的眼睛显得神采奕奕。
  林霄宇坐在摇椅上,重新打开手机,他怕刚才的闭机,引起殷萍的不快。手机刚打开,就听见了铃声:“霄宇,怎么了?我等你好着急,有什么事了吗?”,那边传来殷萍有些担心的话音。
  “没事,刚才办公室的李凯在身边,不方便接手机,对不起了!”林霄宇带着歉意回答道。
  “今晚有时间吗?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好想你呢!”手机那边传来殷萍软软的声音。
  林霄宇站起身,走了几步关严门,有些小声地说:“萍,我知道你想我,这几天公司里的乱事太多了,搞得我筋疲力尽的,请你原谅好吗?”。林霄宇略带磁性的声音传过去,殷萍感到了一丝安慰。
  听到手机那端的声音那样柔和,林霄宇接着说:“一会我给市府曹秘书长打个电话,他刚才找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打完电话我再与你联系”。
  殷萍说:“好吧,你先打吧,完了一定跟我联系”,殷萍撂下了手机。
  林霄宇定了定神,拿起了电话,给曹秘书长打过去。
  不一会,那边传来了一个浑厚的中低音,“老弟,你真是日理万机,找你真不容易”。
  “老首长,您可别这么说,那不是羞煞我吗,你一声令下,我什么时候不效犬马之劳呢?秘书长有什么指示?”。

  电话那端有了一个停顿,不一会曹秘书长压低语调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给你提供一个信息,最近西部开发要有实质性举动了,你可要把握好这次机会,听说市里几家有实力的企业都在跃跃欲试,你可要有个思想准备啊,未雨绸缪才能占得先机……|”
  撂下曹秘书长的电话,林霄宇的心里有些激动,老同学的信息其言不虚,亨达综合开发公司要想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进一步发展,牢牢抓住城区西部开发这个机遇,就是自身破茧成蝶的关键所在。想到这些,林霄宇内心非常感激曹秘书长,这些年他没少关心和支持公司的发展,看来大学同学真的就是一笔厚厚的情感资产。林霄宇在江滨大学读书时曹秘书长就是他的同窗好友,他们还是校同学会的正副会长,两人处得就像亲兄弟一样,曹秘书长比林霄宇大一岁,所以他们就以兄弟相称。这种关系,一直维系到大学毕业,他们一同分到了江城,一个从政,一个经商,林霄宇对曹秘书长的同学之情始终放在心上,当作人生永远的真情,一时一刻也不敢忘记。

  在沙发上沉思了片刻,徐璇又拿起了手机,给自己的爱人辛梓红打手机,一开始占线,打了几遍才打了过去。
  “梓红,我今晚公司有应酬,如果太晚了,我就不回家了,就住在公司,正好公司参与西部开发的方案我要亲自修改一下,你自己在家也别对付,做点可口的,吃完早点睡,我们明晚见!”

  “那好,你要注意身体,一定要少喝酒,你的胃不都喝坏了吗,千万要把握住酒量!”。
  听到妻子的话语,林霄宇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对不起她,可他自己又有些把持不住自己。
  放下妻子的手机,林霄宇又给殷萍打了过去,告诉殷萍今晚去老地方。之后,林霄宇站起身,让他的一米八的身材在落地窗前定格,他的脑海遍是殷萍的影子,重重叠叠地聚拢过来,变成了思念的暖,在周身洋溢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了,她的气息好像一股春潮漫无边际地向他涌来。
  下午,林霄宇抓紧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取消了一切不必要的应酬。他这样安排,就是要心无旁骛地准备晚上跟殷萍的相会。殷萍对于林霄宇而言,既是感情的寄托,也是生命的慰藉。因此,每次跟她约会时,他的心里总是有着一种无名的冲动和巨大的渴望,这样的感觉不仅没有随着流逝的时光淡漠,反而是越来越强烈了。
  快到四点时,他叫司机小马,开车直奔江城最豪华的理发店时尚韵都,那是有身份的人的理发去处。林霄宇是一个很注重仪表的男人,在滨江大学读书时,他就以衣装整洁而闻名校园。
  刚一进门,就听见里面十分热情的招呼声,值班经理见是林霄宇来了,立刻招呼店里最红的理发师陈菲为他服务。

  “今天您来得挺晚,都快下午五点了”,陈菲热情地与林霄宇打招呼。
  “这几天,公司里的事多,这不,我要参加一个重要的应酬,所以来整理整理,你可要快一点啊。”
  林霄宇说完就眯起眼,斜倚在豪华舒适的按摩椅上。
  他有些累,今天上午公司开的城区西部开发部署会上,对今后三年公司参与城区西部开发的宏观布局已经安排明确,但许多细节的东西还需要进行进一步梳理和部署,作为公司的董事长,他知道自己责任重大。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陈菲唤醒了林霄宇。

  “林董,头发理完了,还睡啊?”陈菲与林霄宇已经认识多年了,所以跟林霄宇说话也比较随便。
  林霄宇睁开了眼,看到镜中一个英俊成熟男人的面容。这一个多小时,又为他的精神充满了电。
  其实,与殷萍约会前整理自己的形象,已经是林霄宇的一个习惯。他希望在殷萍眼里永远有一个完美的形象。
  见到自己的发式十分顺眼,林霄宇多给了陈菲一百元,就走出了理发店。
  他的司机小马还等在楼下,见林霄宇出来了,他急忙殷勤地从车内出来,打开了车门。
  轿车行驶在江城著名的江滨路上,沉浸在春天暮色中的城市被刚刚点亮的路灯衬托得十分美丽。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轿车在帝豪酒店门前停下。
  帝豪酒店是江城的一座五星级酒店,在整个东北亚都小有名气。

  下了车,林霄宇与小马耳语了几句,就径直去了306房间。
  这是一间硕大的有着西班牙风情的豪华客房,进了屋,林霄宇就给殷萍打了手机,说自己已经到了。
  那边的殷萍也没有多问在哪约会,因为那个“老地方”早就印刻在他们彼此的脑海中。
  林霄宇打完电话,仰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想着殷萍。

  这么多年了,与殷萍约会是他八小时以外最快乐的时光。
  他喜欢殷萍温婉的语声,喜欢她兰质蕙心的品格,更喜欢她通情达理的处人方式。
  最可贵的是,殷萍知道林霄宇的家庭境况,可她从来就没有难为过他,也不给林霄宇任何负担,只是让心彼此呼应,使他们有了惺惺相惜的精神默契。
  正在回想着与殷萍往事的林霄宇,庆幸自己在人生的中年能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

  正在美好回忆中的林霄宇有些自得。
  一会,他听到了熟悉的敲门声。林霄宇的心跳有些加速,他从床上跃起,兴奋地去开门。
  门打开了,林霄宇昼思夜想的殷萍就站在门外,林霄宇拉着殷萍的手,走进了房间。
  一进屋,林霄宇就抱起了殷萍,倚在用高档墙壁纸包裹的墙壁上。“萍,你不在的日子真的很难过。”
  “璇,我出差的这段日子,也总是想你。”殷萍说着已经偎在了林霄宇的怀里。那小鸟依人的模样让林霄宇更加怜爱了。
  林霄宇闻嗅着殷萍身上淡淡的法国香水味儿,这香水味是林霄宇最熟悉的,那是前年林霄宇去法国考察特意为殷萍买的特高级香水,那种清雅的茉莉花香味儿,他俩都十分喜欢,以至于每次约会,这种香水味儿就成了他们彼此心心相印的爱的味道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就相拥在客房一隅,彼此在倾听心房的跳动。一会,殷萍有些娇羞地贴近他的耳边,跟他说起了悄悄话。林霄宇听后,不由紧紧地抱住她。以这样的方式,释放着浓浓的思念。
  许久,殷萍仰头望着林霄宇,深情地喃喃道“璇,你一周能见我一次吗?你知道我天天在想你吗?”
  看着怀里的殷萍,林霄宇怜惜地说:“我有时间一定多陪你,我也希望天天能见到你呢”。
  夜色,透过硕大的窗户把宾馆外的灯火映到客房内,林霄宇随手打开了开关,客房内顿时辉煌了起来。
  借着灯光林霄宇可以看见殷萍妩媚的身影,一身机关女性习惯穿的灰色西服,脖子上围着墨绿色的纱巾,显得气质十分高雅。
  他们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林霄宇轻挽着殷萍的手,对殷萍说:“萍,今天曹秘书长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一个信息,市里准备开始运筹城区西部开发的工作了,他让我有个思想准备,争取能搭上这班开发的快车。”
  正陶醉在相会激情中的殷萍见林霄宇话锋一转,心里其实很不舒服,他们都有一个月多没见面了,怎么一见面没多长时间就谈工作了呢?
  可殷萍毕竟是有修养的女性,心里虽然不悦,可她嘴上什么也没说,眉眼里还是流动着温情。
  “嗯,倒是一个机会,你想怎样把握呢?”殷萍接过了林霄宇的话,轻声地说。
  看到殷萍积极的反应,林霄宇若有所思地说:“还没太想好,所以也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霄宇每次在人生重大的抉择面前,总要听殷萍的意见。因为在他看来,殷萍的有些思路正是自己不具备的,往往能丰富自己的思路,让自己的经商之途锦上添花。
  听完林霄宇的话,只见殷萍眉头轻蹙,杏眼沉凝,她要为自己的男人说出独到的看法,她知道林霄宇太需要这样的机遇了。不一会,她笑了,妩媚地用双手揽住林霄宇的脖子,亲昵地说:“璇,我的锦囊妙计可是一字千金呢,你怎样赏我呢?”
  听着殷萍的话,林霄宇也笑了:“宝贝,你真的已经有了锦囊妙计?快说给我听听。”说,他用唇亲了她的玉颈。可这一亲,殷萍反而不说话了。她把头沉埋在他的怀里,又沉浸在幽会的温情中去了。其实,殷萍刚才也没想好说什么?也许这样豪华的宾馆,不利于做理性的思考,只适宜情人约会吧,听完林霄宇的话,半天殷萍也没进入参谋的角色。

  殷萍是一个很纯情的女人,在悄叙感情的特殊氛围,让她介入商场上的一些思考,真的有些难为她,但她还是以女人的另一种角度为她心爱的人想出了主意。
  林霄宇抚摸着她的秀发,心里有些责怪自己。他感到在这样的氛围中提工作的事的确不合时宜。于是,就不再问殷萍什么了。
  过了一会,殷萍从林霄宇的怀里挪出身子,顺势坐在他的旁边。林霄宇看到她眉头有些异样,就有些心疼。
  现在,殷萍经过大脑的一番思考,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她笑着对林霄宇说:“我想出了一个办法,不知合不合适?”
  说完,殷萍眉头舒展,把温柔的目光投向林霄宇。
  “什么锦囊妙计,说给我听听”,正在沉思的林霄宇看见殷萍这样说,脸上闪过一丝喜悦。
  虽然殷萍与林霄宇关系亲密,但殷萍太知道林霄宇的个性,他骨子里有一种高傲的东西隐藏在心中。

  所以,每次她给林霄宇出主意,都以不伤林霄宇的自尊为前提。
  沉吟了片刻,殷萍说“现在官场上的事很复杂,既然知道了城区西部开发的信息,就要适时而动,把握先机者才能取胜。”
  殷萍说了一句,停了下来,看看林霄宇。
  接着又说:“以你们亨达公司在市里的影响,这件事不宜舍近求远,而应因势利导。”
  看到殷萍一言一语不着慌的样子,林霄宇有些急。
  “你再说的具体点,究竟怎样具体运作?”。
  殷萍看着林霄宇一副认真的样子,扑哧笑出了声。
  “解铃还须系铃人,去找曹秘书长”。殷萍直抒了己见。
  正在两人商量怎样把握时机赢得城区西部开发机会的当口,林霄宇的手机响了。
  林霄宇有些无奈,忙跑去接手机。原来是妻子辛梓红来的电话。
  “霄宇,你还在应酬吗?父亲的心脏病犯了,正在市中心医院抢救呢,你能回来吗?”
  听到这个信息,林霄宇先是一愣,很快就做出了回应。
  “梓红,你别急,我立刻就赶回去!”
  撂下电话,林霄宇对殷萍说:“对不起,家里出了点事,我得赶紧回去。”
  殷萍刚才在旁边已听到了电话的内容,不无理解地说“人命关天,快回家去呀!”
  林霄宇看到殷萍这样通情达理,心里涌出一股感激,这样的女人要格外珍惜才是。
  匆忙之中,他又轻吻了殷萍一下,并紧紧地抱住了她:“萍,对不起,我改日一定把今天给补上。”说完话,两人就依依惜别。林霄宇出了宾馆,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奔向市中心医院。

  车行驶在夜色之中,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他岳父的形象,一个国字形的学者样的脸,一个从小就关心他的老人辛以哲。
  林霄宇在想,老岳父的心脏病近几年很稳定,怎么突然又犯了呢?听妻子的语气,病得可不轻啊!
  大约半个小时,林霄宇终于赶到了市中心医院。
  与他爱人辛梓红通了手机,直奔心脑血管501病房。
  见到林霄宇风尘仆仆赶回来,辛梓红扑在林霄宇的怀里哭了。
  “霄宇,爸爸他还在昏迷呢!”辛梓红抽泣着说。
  林霄宇也心里一阵难过。
  “没事的,爸爸吉人自有天相,会抢救过来的”,林霄宇温情地劝着妻子。
  又过了一会,一个医生叫他们夫妻出来,林霄宇认识他,是全市著名的心脑血管专家刘致远。
  “你父亲的病很严重,现在正在抢救,你们家属可要有心理准备啊!”

  听完刘医生的话,林霄宇才真正意识到老岳父病情的严重性。
  林霄宇和辛梓红又回到了病房,看见鼻孔插满了管子的父亲,焦急地希望他老人家快快醒过来。
  一晃,时间已过了子夜,辛以哲仍昏迷不醒,林霄宇把辛梓红扶到外边的长椅上,生怕岳父的病情把自己的爱人击倒。
  因为他太愧疚了,尽管他们夫妻存在种种不和谐,但他从心里还是知道他身上肩负的家庭的责任。
  见到辛梓红斜倚在长椅上悲伤的样子,林霄宇安慰了几句,又回到病房。
  他希望奇迹赐予他尊敬爱戴的老岳父。
  就在他心里祈愿的时候,他看见岳父紧闭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他走进岳父的病床边,用手轻抚老人的手,不由想起了许多往事。
  林霄宇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都是江滨大学的教授,他的父母与辛以哲是大学校友,两家来往得十分密切。
  林霄宇的父母是辛以哲家的常客,林霄宇自然也经常出入辛以哲家,就与比自己小一岁的辛梓红认识了,而且成了要好的玩伴。
  见他俩在一起默契地玩,双方父母都露出会意的微笑,都认为这是以后最好的一对情侣。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在一次外出学术考察的路上,林霄宇的父母出了车祸,双双罹难。
  那时,林霄宇刚上小学四年。在这巨大的打击面前,他痛不欲生。

  还是辛以哲在他人生变故的时候,将他接到家来,供他继续自己的学业,后来又把自己的独生女辛梓红许配给他,让他有了幸福的家。
  林霄宇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忽然,他感觉岳父的手在自己的手中似乎抽动了一下,他回过神,仔细端详岳父的面孔,老人还在安详地睡着,好像自己没有生病,只是在人生的旅途小憩而已。
  林霄宇有些失望,因为他知道,如果岳父的病情没有好转,他老人家也许晚年就要这样昏迷不醒了。

  想到这他心里很痛,他不希望尘世这样绝情,因为他太知道生离死别的凄楚了。
  不知什么时候辛梓红从外边走了进来,红红的眼圈上还残留着泪迹,夫妻的手又一次重叠在一起,在父亲的病榻旁悬起了两颗焦灼的心,他们期待辛以哲快快地醒来。
  也许是医学的奇迹,也许是女儿女婿的孝心召唤,辛以哲在昏迷了三天之后,居然醒了。
  熬了几天的林霄宇和辛梓红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
  辛以哲醒后的第一句话,不是感谢的话语,而是讲起了他昏睡以后做的一个梦。
  “我好像梦到我牵着一个小孩的手,在海边散步,那个小孩长得好可爱,脸庞像林霄宇,眼睛像梓红,可忽然那个小孩不见了,长出一双翅膀飞走了。”
  醒后的辛以哲讲的这个梦境,似乎是无意,像一个童话,但这个梦境却有着非常深刻的现实意义。
  林霄宇和辛梓红婚后始终没有孩子,这是不是老人诙谐的暗示呢?

  林霄宇连忙赞许了一番,说老岳父不仅可以写出精辟的学术论文,也可以搞文学创作了。
  听丈夫在夸耀老岳父,辛梓红不由捅了一下林霄宇,暗示他别说得太多了。
  林霄宇会意,立刻戛然而止。
  一会,刘医生过来了,对辛梓红耳语了几句,辛梓红点头应允。
  按照刘医生的治疗方案,辛以哲还得在医院医治一段时间。
  于是,辛梓红向单位请了一星期假,就让林霄宇回去工作,因为她知道丈夫的工作性质,一个有着七八百人的公司怎能少了决策拍板的董事长呢?
  林霄宇向岳父解释了几句,说有时间就来看他老人家,有些不情愿地离开了医院。
  出了医院大门,他给殷萍打了手机。
  “萍,我从医院出来了,我岳父的病情有了好转,我一会回公司,方便时再联系吧。”
  那边的殷萍好像有些漠然:“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简单几句话,这在林霄宇的记忆中是不多的,殷萍总是热情洋溢的,怎么今天有些不高兴。对于自己心仪女人的态度,林霄宇总是有些敏感,他在寻思,难道自己在哪方面让她不高兴了。可琢磨了半天,他也没找出合理的原因。索性他便不再想,但他知道一旦见到殷萍一定要问个清楚,因为他太在意她对自己的态度了。
  站在医院的操场,林霄宇心里有些抑郁,接着又给司机小马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几天的护理,让林霄宇有些憔悴,摸摸下巴的胡茬,打了一个大哈欠。
  可他在任何时候都不敢懈怠,尤其面临市里加快城区西部开发的关键时候,他更得抖擞精神,才能借势而上!林霄宇是一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他认为机会对于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有了机会不会去把握,就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他可不想就这样让自己的生命就这样缓慢地运行。
  一会,小马的奥迪车到了,林霄宇上了车,靠在车后背上。车开了,不一会就听见林霄宇匀称的鼾声。快到公司的时候,司机小马不情愿地提醒了林霄宇。
  上午,林霄宇坐在宽敞的办公室翻看公司日报。几天没来,桌面上已摆上了一大摞日报。这些年,虽然他一直在强调要治理繁文缛节,但在公司运行过程中,各样的日报照旧一样不少。总量不仅未减,反倒有增加的趋势。看着这些日报,林霄宇不由叹息道:“都说文以载道,但这些日报有多少是无用的呢?”但感叹归感叹,叹息之余,林霄宇还得一页页地阅览眼前的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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