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早上九点多钟,巴山钢铁厂宣传科副科长李子木和妻子李子菊刚走到钢铁厂东大门,一个上穿一件灰白色的短袖衬衫,下穿一条天蓝色的裙子,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凉鞋和肉色丝袜的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一手提着菜篮子一手提着一只红公鸡,急匆匆的往大门里走来。
“吔!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啊?”李子木一惊,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几眼。李子木总觉得这个人很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但他就是一下想不起来。
中年妇女与李子木擦肩而过时朝他轻轻的笑了笑,那样子好像是老朋友一样。中年妇女笑的时候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更使李子木惊叹,这人以前的确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中年妇女匆匆而过后,李子木竟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边看边想,这个人是谁呢?
李子菊不清楚李子木回头看什么,不解的回头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轻轻的拉了李子木一下:“木哥,你看什么看?”
李子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轻的说:“三妹,刚才过去那个女的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嗨!木哥,你是不是整天坐办公室坐傻了啊?我们到钢铁厂已经五六年了,你当宣传科副科长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你以前又经常跟着领导下车间到各分厂去检查工作,肯定见到过不少的人。”
“三妹,你说的也对,可我总觉得这个人很久以前就见到过,不是最近几年才见到过的。因为她那口牙齿给我的印象最深了,所以我就记住了,但我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到过的。”
李子菊笑着伸手摸了摸李子木的额头,又拭了拭自己的额头,轻轻的说:“木哥,你没有发烧啊!你怎么说起胡话来了?这世界上的人多了去,你怎么就记得那个人呢?”
李子木笑着一把抓住李子菊的手就往市内走,边走边想,三妹说的是对的,自己以前在保卫科当干事要和很多人打交道,那个女的肯定就是那时候见到过的。李子木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也就不再把这事放在心上,不过他心里始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李子木也说不清楚。
李子木和李子菊的老家在巴山市铁山区破石乡李家坪村。李家坪村大多数人都姓李,到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期,李姓人已经发展到一千七八百人了,几乎占据整个李家坪村。
李家坪由于在大山深处,条件限制,人们的日子过得艰难。李子木的父亲李德明认为要改变命运只有跳出大山,要想跳出大山只有靠读书才行。李德明就鼓励自己的孩子们:“你们要想以后的生活好,只有好好的读书,考上大学走出大山才能过上好日子。你们只要能读书,家里哪怕再穷,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送你们读书。”
李德明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家里每年春秋两季孩子们上学的时候,是李德明最艰难的时候。那时候,他的大儿子李子木在读初中,二儿子和三儿子在读小学,后来大女儿和小儿子也上学了,家里五个孩子读书,开学的学费钱就使他够呛。但李德明深知读书的重要性,哪怕再困难也不能让孩子们辍学,必须要坚持让孩子们读书。
李德明家里没有什么东西可卖的,就到破石供销社去“背力”,从破石街上用背篓背东西到八庙区供销社,又从八庙区供销社背东西回破石。一去一来,每天能挣两块多钱,五个子女的学费就是靠李德明用背篓背出来的。
李子木兄妹五人看到父亲“背力”的艰辛,都发奋读书。就连最小的幺妹也知道父亲不容易,从不给父母亲添乱。
李子木上高中后,幺妹也上学读书了,家里就有六个人读书,李德明的负担更重了。李子木看到父亲夏天冒着酷暑,冬天顶着风雪背着沉重的货物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行走的样子过意不去,就对李德明说:“爸爸,我不读书了,我回来参加劳动。”
李德明不解的看着李子木:“你怎么想起不读书呢?”
“爸爸,我看到你为我们挣学费背力那个样子我心里很难受,我不读书你的负担就轻一些。”
“娃儿,你这份孝心我很知足,不过你不读书我是不支持的。你别看我现在很辛苦,等你们书读出来了我就享福了。娃儿,这叫先苦后甜。你别想那么多,自己好好的读书,我等着你把书读出来享福呢!”
从此,李子木更加发奋读书了,一心想着考上大学走出大山。可高中毕业他却没有考上大学,只好回家参加生产队的劳动。
李子木哭过也骂过,认为自己从此就在农村劳动一辈子了,哪想到改变命运的机会终于来了。征兵工作开始了,李子木得到消息后第一个报名。
李子木由于家庭生活困难,身体就不是那么好。李德明虽然支持李子木去当兵,但又担心他体检不过关。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李子木得到命运之神的眷顾,体检时“过五关斩六将”,经过多次体检层层筛选,终于成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
李子木到部队第二年就被推荐上了军校,几年后从军校毕业成了一名军官。以往,李家坪走出去的人顶多当个副班长就已经了不起了,而李子木竟然是通过军校培训后的排长,成了李家坪历史上第一个军官。
李子木当了军官后就想在城市里找一个有工作的对象,想把自己的家安在城市里,以后就把父母亲接出来,这样就远离了李家坪那个是非之地。李子木给在巴山钢铁厂工作的姨父刘家杰写信,希望姨父帮忙找一个合适的对象。
李子木的姨父刘家杰当时是巴山钢铁厂的人事科长,他很重视也很支持李子木的想法,就把整个钢铁厂与李子木年龄相当的女青年逐一进行了排查,最后选定一个叫陈红瑜的女孩子。刘家杰认为不管是人才还是知识,以及性格脾气,陈红瑜都是李子木的不二人选。
刘家杰觉得陈红瑜虽然是大城市的城市户口,比李子木高一个档次,但李子木现在是部队军官是国家干部,两人地位差不多,相反李子木的地位还要高一些。 陈红瑜不应该有什么意见的。再说自己对陈红瑜有恩,又是人事科长,自己亲自做媒应该成功的。但刘家杰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陈红瑜竟然没有答应。
李子木想在城里找对象的愿望落空后,觉得自己是大山沟里出来的人,现在虽然是军官了,但与城市里的人相比还是有差距的,他就放弃了在城市安家的想法。后来机缘巧合,李子木结识了一个自己非常了解的,老家李家坪另外一个生产队的李子菊。后来证明李子木和李子菊结婚是非常正确的,他后面的幸福生活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有那么凑巧。二十多年后,李子木竟然与陈红瑜不期而遇,更让李子木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陈红瑜竟然曾经有恩于他,而且他还欠陈红瑜一元钱。
李子木读高中时由于家里经济困难,父亲“背力”很辛苦,为了减轻父亲的负担,他就利用星期天上山挖药材,或者卖一些蔬菜和水果之类的东西换一点生活费。
高中二年级端午节前的一个星期天,正好是新民街道的逢场天,李子木背了一背篓桃子到新民街上去卖。
端午节前的新民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把偌大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李子木把背篓摆在街沿上,桃子虽然又大又红,但看的人多买的人少,赶场的人虽然很喜欢桃子,但真正有钱买得起桃子的人并不多。快到中午散场了,李子木的桃子也没有卖出去几斤。
李子木在家里走之前称了一下,只有二十斤多一点,一上午快过去了才卖出三斤。他看着还是满满一背篓的桃子心里直嘀咕,难道我要把桃子又背回去吗?背回去事小,可自己下个礼拜的生活费就没有着落了。赶场的人越来越少了,喧闹声也渐渐平息下来,李子木感到非常绝望,如果再没有人买的话自己就只有背回家去让弟弟妹妹吃了。
李子木一边想一边准备收拾,这时两个穿着与众不同的女孩子笑吟吟的从他身边走过。这两个女孩子一个是长辫子,辫子已经到了腿弯弯了,另一个女孩子则是齐耳短发。李子木从两人的衣着和说话声音断定,她们是重庆来的知青。
长辫子知青在经过李子木的身边时侧脸看了李子木的背篓一眼,惊喜的说:“呀!桃子!”
长辫子知青说着把短发知青拉了拉:“小慧,我们买点桃子回去吃!”
长辫子知青说着拿起一个桃子在手里掂了掂,边掂边说:“你这桃子多少钱一斤?”
“五分钱一斤!”李子木边说边用手比了比。
“三分钱一斤卖不卖?”长辫子知青望着李子木说。
李子木这才看清了知青的模样。她明眸皓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又白又整齐的牙齿非常好看,洁白的肌肤好像轻轻一弹都会破一样,凹凸有致的身材和长及腿弯弯的辫子,在一身整洁好看的衣服衬托下显得特别美丽。这是李子木第一次近距离的观看女孩子,虽然学校里也有女同学,但他没有这么近的观看过。
李子木看着长辫子知青说:“我不要五分了,你也不要给三分了,你就给我四分吧!”
长辫子知青笑着说:“三分钱一斤我全买了!”
“姐姐,我从家里背来要走二十多里路,很辛苦的,你就给我四分钱吧!”
不知道是李子木叫了声姐姐起了作用,还是长辫子知青动了恻隐之心,她笑着说:“好!四分就四分!”
两个知青分别拿出自己的小布包将桃子全买走了。
李子木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长辫子知青的事,她怎么那么漂亮呢?特别是那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在李子木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过了一段时间,李子木又去卖李子,没想到又遇到那个长辫子女知青,她开始没有看出来是李子木,当她和李子木讲价的时候才发现是他。
李子木要的是五分钱一斤,长辫子知青还的是三分钱一斤。她说:“三分钱一斤我全买了。”
“姐姐,你就给我四分钱吧!我从家里背来真的不容易啊!”
长辫子知青听李子木叫了一声姐姐后抬起头来才认真看着他:“呀!兄弟,是你呀!好!四分钱就四分钱!”
长辫子知青把李子木的李子全买去了。她没有东西装,就将李子木的背篓一块拿走。临别时对李子木说:“兄弟,你下一个赶场天还来吗?”
李子木掰着指头算了算,下一个赶场天不是星期天,要下下一个赶场天才是星期天,他就笑着说:“姐姐,下一个赶场天我还在学校上课不能来,要下下一个赶场天我才能来。”
长辫子知青很吃惊的看着李子木:“你还在学校读书?”
李子木轻轻的点了点头:“是的!”
“是高中还是初中?”长辫子知青惊诧的看着李子木。
李子木骄傲的说:“高中!”
“唉!”长辫子知青羡慕的说:“你好安逸噢!还在读高中。那你下下一个赶场天来,我把背篓还给你。”
长辫子知青走了几步回头望着李子木说:“兄弟,不见不散啊!”
“好的!不见不散!”
终于等到又一个赶场天,李子木背了一些剩下的李子去卖。他的李子快要卖完了也没有见到长辫子知青,他想她可能有事不来赶场了。
李子木的李子还有四五斤的时候,终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长辫子知青,她背着李子木的背篓正向这边挤过来。这时,有人想把李子木剩下的李子全买走。他笑着说:“对不起!这些李子已经被人买了。”
其实,这是李子木给长辫子知青留下的。
长辫子知青来到李子木跟前笑着说:“兄弟,今天有事来晚了,让你久等了。”她说着把背篓递给李子木。
“姐姐,对不起!我只剩这点李子了。”李子木说着就往长辫子知青的布包包里装。
“兄弟,你还是先称称,我好给你钱啊!”
“姐姐,这是剩下的,我不要钱!”
“那怎么行?你在八庙读书是要用钱的。”她说着就要掏钱,李子木一把按住她的手说:“姐姐,真的不要钱!”
长辫子知青见李子木的态度很坚决就不再坚持给钱了,站在李子木身边和他说话。那样子就像姐姐在关心弟弟,也像情人在诉说心曲。
李子木只顾着和长辫子知青说话,没有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在自己背篓里放了一块钱,当她走了后,李子木背着背篓要回家时才发现她留下的钱。
“哎呀!这一块钱要买二十多斤李子啊!”李子木觉得自己不能占知青的便宜就要把这一块钱还给她,他就去追长辫子知青。可李子木找遍整个新民街上的各个角落都没有见到长辫子知青。这一块钱就一直压着李子木,他总想着还给长辫子知青。可是李子木后来没有再去赶新民了,他就一直没有还长辫子知青的钱。
李子木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欠长辫子知青的钱。后来,李子木虽然当兵走了,但他一直记着那一块钱的事,心想以后一定要想办法把钱还了。可茫茫人海,李子木上哪里去找那个长辫子知青呢?
世上真是无巧不成书。二十多年后,李子木竟然见到了那个长辫子知青,而且两人竟然还在一个大单位工作。李子木要把那一块钱还给她了。
李子木到部队六年后,已经是部队的副指导员了才第一次探亲回家。
李子木从北方部队回来住在巴山市委招待所,当天晚上就到巴山钢铁厂去拜望了姨父和姨妈。
姨父刘家杰说:“我本来很支持你把家安在城里的想法的,可这些有单位有工作的女孩子不想两地分居,就不愿意找还在部队的,所以,我给你物色了几个都没有成功。”
“姨父,谢谢你!我理解她们的苦衷,的确两地分居是很恼火的。我就还是找一个农村的,这样她既安心也不会嫌弃我家是农村的了。”
刘家杰觉得李子木说的很有道理,笑着说:“子木,你这样想很对!你在农村找不但可以找一个巴心巴肠的人,而且还能找一个很漂亮很能干的人。”
李子木其实就是这样想的。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李子木在八庙车站下车后,就背着行李沿着长滩河往破石公社李家坪的家里走。
那时,八庙区到破石公社街上还没有通公路,只有一条小路。八庙街上离破石公社李家坪李子木的家,还有将近四十里路。
李子木有六年没有走过这条路了,虽然过去了六年的时间,但路边还是以前的那副模样。
由于是夏天,本来就很燥热,太阳又快要当顶了,更是非常毒辣的时候。李子木背着行李在山路上慢慢的行走,汗水早已把衣服打湿透了。他每走一段就停下来在油桐树下歇息一会后再继续赶路。
李子木走了一个钟头后来到擂鼓坑电站,他看到河边停的有木船,就想坐木船到下游。李子木刚上船放下行李,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一步跳进了船舱,惊奇的看了看李子木轻轻的说:“你是子木哥?”
“哦!你认得我?你是……”李子木愣愣的看着女孩子。
“哎呀!木哥,真的是你呀!我是你的三妹菊菊啊!”三妹菊菊说着走到李子木身边,笑吟吟的看着李子木。
“哎呀!三妹,你都长这么大了!你不说我还认不出来呢!”李子木轻轻的笑着说:“三妹,你这是从哪里……”
“木哥,今天是星期六,我提前半天走的,我这是回家去。”
“哦!三妹,你应该高中要毕业了。”
“唉!木哥,我高中要毕业了。”
“三妹,你高中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啊?”
“唉!”三妹叹息一声说:“木哥,我很想读大学的,可现在又不实行考试,而是要回家劳动两年后由生产队和大队推荐。哥,你是晓得的这一推荐我就没有希望了。”
李子木清楚李家坪的情况,三妹李子菊要想靠推荐上大学是绝对没有希望的。李子木想安慰安慰李子菊的,可他又没有什么话可说呢?李子木无助的轻轻的说:“三妹,不要着急!会有办法……”
李子菊一下打断李子木:“木哥,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李子木和李子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二十分钟后木船在下游陡坑子电站靠了岸,李子木正要背自己的行李时,李子菊一把抢先背在身上,一步跳下了木船在前面走了。
李子木在后面看着李子菊干练的脚步,一个奇怪的想法在脑子里产生了。李子木想到这里就快步跟上李子菊,走了一段路后,李子木说:“三妹,你背累了,让我背吧!”
“木哥,不累!”李子菊说后回头看着李子木说:“木哥,三妹想给你背一辈子你愿不愿意?”
李子菊说后火辣辣的看着李子木。
李子木没想到李子菊竟然这么主动,她想的事就是自己想的事,没想到她竟然先说出来了。李子木惊奇的看着李子菊:“三妹,你可要想好啊!一是我大你五六岁,二是我们是一个姓,你们家里会不会同意呢?”
李子菊轻轻的笑了笑:“木哥,你同不同意呢?”
“三妹,我非常同意啊!可我同意又有什么用呢?”
“木哥,只要你这个大军官不嫌弃我这个妹妹又丑又笨,我愿意一辈子跟着你。至于你说的你的岁数大,哥,你只要不嫌弃我岁数小不懂事就行了。还有你说的我们是一个姓的问题,哥,几百年前我们才是近亲,现在我们已经隔的很远了。再说,我们李家坪早就有了一个姓订婚的事了,他们不但是一个姓,而且还是一个是长辈一个是晚辈,他们都可以订婚结婚我们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李子木不解的说:“三妹,你说的是哪个辈分不合订婚了?”
“木哥,李德全的儿子和李子厚的女儿订婚了,这是我们李家坪的第一个大新闻。”
李子木笑了笑:“三妹,他们两家的故事多,我没有当兵的时候就知道一些,只不过他们公开成儿女亲家的事我是第一次听说。那他们都可以订婚,我们就更没有问题了。不过,你爸爸妈妈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呢?”
“木哥,这你放心好了!我爸爸妈妈不会有什么想法的,他们只会高兴的。”
李子菊和李子木订婚的事正如她说的那样,她的父母亲非常高兴。
李子木和李子菊正式订婚后,李子木就求姨父刘家杰给已经高中毕业的李子菊在巴山钢铁厂子弟校找了一个代课老师的差事。第三年,李子木和李子菊正式结婚了,婚后不久,李子菊就随军到了部队。
十多年后,李子木从部队转业回来在巴山钢铁厂几经拼搏奋斗当上了宣传科的副科长,并且主持宣传科的工作。
那天,李子木在大门口碰到那个中年妇女后就一直在想,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个人的?特别是她那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李子木印象深刻。
这天,李子木正在办公楼下面指挥弟兄们张贴宣传资料时,那个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靠近宣传科的老干事周牧童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李子木仔细的在远处观察了一下,突然一下想起来了:“哎呀!她不就是那个买过我的李子,暗中给了我一块钱的长辫子重庆知青吗?怪不得那么眼熟,原来才是她呀!我一定要把那一块钱还给她,而且还要加上利息。”
李子木正要前去问那个中年妇女的时候,已经退休在家的姨父刘家杰正好路过。李子木连忙把姨父刘家杰请到一边指着那个中年妇女悄悄的说:“姨父,那个人是不是在新民公社当过知青?”
刘家杰点了点头说:“对!她叫陈红瑜,是在新民公社当过知青,当年就是我把她招到钢铁厂来的。”
刘家杰狐疑的看着李子木:“子木,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李子木轻轻的笑了笑:“姨父,我还欠她一块钱呢!”
“什么?子木,你还欠她一块钱?是什么时候的事?”刘家杰不解的看着李子木。
李子木就把自己当年卖李子的事给刘家杰说了。刘家杰笑着说:“子木, 你和她的确还有一段渊源啊!当年,你给我说了你想在城里找一个女朋友时,我觉得她和你比较般配,就想把她介绍给你,可她不想两地分居,这样你们就错过了。”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李子木想,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在还她钱的时候就好好的问问她。
不久,陈红瑜到钢铁厂机关来办事,她站在李子木的办公室门口笑盈盈的说:“李科长,我们单位想要点学习资料……”
李子木不等陈红瑜说完就一下打断她:“陈姐,你进来说!”
陈红瑜轻轻的笑着走进李子木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边坐边笑着说:“咦!科长,我们没有接触过,你怎么晓得我姓陈呢?”
李子木轻轻的笑了笑:“陈姐,我不但晓得你姓陈,而且还晓得你当过知青,并且是在新民公社当知青。陈姐,你说我说的对吗?”
“科长,你说的太对了!我就是在新民公社当知青的。”陈红瑜说后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李子木再一次看到她那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了。
李子木断定自己没有看错人,就笑着说:“陈姐,你当知青那时候还是一对长辫子,辫子都到腿弯弯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呀!”陈红瑜惊诧莫名的看着李子木:“科长,你怎么把我的情况了解的那么清楚?你们是不是……”陈红瑜说着愣愣的看着李子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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