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一带自古就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汉高祖从此处龙兴,进而入主中原,后又有刘玄德于此三分天下。千百年来,巴蜀大地走出来的人杰数不胜数,由此可见,这里确实是块风水宝地!
上世纪七十年代,在那场十年浩劫的尾声里,有一个小孩儿诞生在天府之国的一个小县城之中,可是当他的父亲满怀激动地得知自己妻子平安,自己又喜得麟儿的时候,却又从医生那里得知了一个足以让他转喜为悲的消息,孩子先天心肺功能就比别人差,可能养不活。
在那个年代,如果孩子出生的时候有先天性不足的话,像他们这样的小户人家,几乎是不可能有能力将他治好的。为此,初为人父母的两人也是满脸的愁容,很多亲戚虽然都不舍得,但是都在劝说,要不要把孩子丢了,与其将来养大了有了感情再去经历那生死离别之苦,倒不如长痛不如短痛。
听到这话,一向与人为善的男人当时就红了脸,对着说出这句话的叔父辈的老人就喊道:“不可能,想都别想,谁也别想丢了我儿子!”
一句话,顿时就冷了气氛,那出了馊主意的脸色有些发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至于孩子的母亲,此时的她本就身子虚弱,一番哭泣之后更是脸色苍白的吓人,但是这又能怎么办呢?家里面的条件并不好,再遇到这个事儿,除了哭,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儿子不会有事的,得治,花多少钱都得治,倾家荡产都可以!小地方治不好咱们就去市里,再不行就去省城,再不然就去魔都!首都!我就不能全国没人能治好!不就是心肺功能不好吗?难不成还是绝症吗?”男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但是他说话的语气也是越来越坚定。看着躺在妻子身边熟睡的小不点儿,他握紧了妻子的手,夫妻俩似乎都是下定了决心。
一众亲戚这个时候也不好干看着,都是说要是能帮得到的地方一定尽力而为,只是话虽如此,但是谁家的条件有比对方好到哪里去呢,无非是图个问心无愧呗。
直到孩子的满月,这一家人几乎都是在各家医院的急诊之中度过的,几乎每天孩子都会突然间呼吸衰竭,或者心脏出现意外情况,他的父母简直没有一刻能够放松下来,一颗心总是就在那里。短短的一个月,男人的鬓发就已经泛白了,女人也不再是当初那般的美丽,两人的脸上也再没有过笑脸。
满月当天,在经历了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紧急抢救之后,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停下了手上的抢救工作,说道:“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请节哀!至少,孩子不用再受苦了!”
医生的话说得很小心,他很担心这对小夫妻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这一个月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说实在的,他都觉得不忍,觉得痛心疾首。老天爷怎么就忍心让一个刚来到这个世界上孩子经历这样的事情,让一对年轻的夫妻在尝到了为人父母喜悦之后又生生地剥夺他们的权利。
听到了医生的话,男人当时就已经愣住了,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女人已经哭的喊不出声音来了,只是无力地抽泣着,脸上写满了悲伤。此时的他们,仿佛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希望。
看着双眼已经变得空洞的孩子父亲,医生忍不住上前安慰道:“你是男人,你要坚强,如果你都垮了,那你老婆怎么办?”
男人仿佛是被这句话触动了,看着身边几近昏厥的妻子,他摸了一下眼泪,将自己的妻子紧紧的搂在怀里,紧紧咬着自己的牙齿,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垮了,他要撑起来,站起来,要最先走出来。
见男人已经恢复了过来,医生说道:“孩子虽然去了,但是毕竟还是你们的骨肉,想法子给安置了吧。我也知道你们家里有困难,这一个月怕是已经花完了你们所有的积蓄吧,这孩子命苦,受了这么多的苦。唉~你们放心吧,我们这些医生护士也会多帮衬你们的。”
此时,护士已经收拾完了一切事宜,抱着已经没了呼吸的婴儿从抢救室中走了出来,可是说来也奇怪,她总觉得事情好像都没有结束似的。看着怀里面的婴儿,面色如常人一样,完全不像是刚刚被送进抢救室的那般苍白,反倒是显得红润健康。如果不是已经确定了没有了心跳和呼吸的话,谁会认为他已经早夭了呢?似乎是实在压抑不住心里面的好奇,年轻的小护士忍不住问道:“医生,你看着孩子,一点儿也不像是夭折了的啊!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
听见护士的话,医生也忍不住走过来看了一个究竟,只见孩子双颊红润,眉眼间安详平和,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哪里像是死了的样子?他不禁有些奇怪,难道真的是弄错了?所以他再一次对孩子做起了检查,他可不希望这样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因为自己的失误错过了活下去的机会。
孩子的父母看见医生的这个举动当下就觉得自己的孩子还有得救,可是医生却在一番确认之后慢慢地放下听诊器,再一次摇摇头说道:“真的已经没救了,心跳和呼吸完全没有了,确实是可以宣布死亡了!”
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丁点希望再一次被无情地扑灭了。
夫妻俩抱着尚有余温的孩子失魂落魄地一步步走着,还没有出医院的门,就看见一个瘸着腿,穿着一身藏青色袍子的老头朝着他们走过来。
这老头大约七十岁的年纪,看打扮约莫是一个老道士,胡子留的长长的,满头白发,长得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瘸着一条腿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样子,恐怕还真有人会以为他是山里的老神仙也说不定。虽然前几年破四旧毁了不少神仙道府,宗庙祠堂,弄得这些道士和尚日子很不好过,但是巴蜀之地向来就有人信这些事情,再加上现在那场革命已经结束了,所以现在倒也是有几处庙宇道观重新开了山门。
虽说还没人去烧香供奉,添香油钱,但是自给自足还不是什么大问题,说白了也就是在那一亩三分地里面做些农活罢了。
夫妻俩下意识的就打算让路避开,可是没成想着老道士竟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自顾自的道:“福生无量天尊!两位这是要去哪?这孩子似乎是身体有恙,为什么不在这医院好好治治?”
男人脸上有些悲伤,叹了一口气说道:“老道长,您不知道,我们家娃儿命苦,已经没了!”
那道士顿时就奇道:“不可能不可能,贫道看这孩子气血充盈,面色红润不像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医生在里面喊道:“张四海,你不在你那个道观里面好好的种地又出来做什么?你就不怕他们再给你关到牛棚子里面去?这才刚出来没两年就又开始了?”
原来,这老道士名字叫做张四海,是县里唯二的两个道观之一的“观主”,不过真要算起来,他那所谓的“正心观”也不算是道观了,也就是一个小院子,后面有两亩地,观里供奉了三清。整个道观连上他在内也就俩人,还有一个小徒弟今年才刚二十。
不过听人说,张老道那家道观以前有十几个道士的,三几年的时候天下大乱,当时的观主,也就是张四海的师父带着一众徒弟丢了拂尘拿着剑就跟着其余的川里壮士出川了。直到四五年的时候,就只有张四海一个人瘸着条腿回了观里。后来似乎是因为一个人实在是太过冷清了,就又收了一个小徒弟。
不过也多亏了张四海年轻的时候打过小鬼子,替国家出国力,政府留了点情面,不然就他们观里这人单力薄的,多半前几年就得死在批斗大会上。
张老道听见医生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摆摆手,却不回答,反而是对着抱着孩子的小夫妻说道:“能不能让贫道看看这孩子,兴许,还能有办法呢!”
医生一听就着急了,这老家伙,又想要导人迷信吗?
而此时的夫妻俩也是全凭死马当活马医了,要是万一有一点可能的话,他们还是想尽力去尝试一下。
也不知道张老道究竟做了些什么,医生才刚刚赶到边上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见原本已经没了呼吸和心跳的孩子突然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声音清脆洪亮,哪里像是刚刚才从鬼门关逃出来的样子。不仅仅是医生觉得难以置信,孩子的父母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夫妻俩的脸上便露出了惊喜万分的神情,两人当时就要跪下给张四海磕头,却被那瘸腿的老道士一把扶住,愣是跪不下去分毫。
张四海笑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可受不得这一拜,这孩子之前只是假死而已,而且在此期间正好弥补了之前的气血不足,所以贫道只是稍一疏导,身上郁结一散,气血回复他便又醒转了回来。这孩子有灵性啊,先天心肺有缺,却能够天然的重新补回自己的气血,难得,难得!”
听张四海这么一说,夫妻俩也是觉得神乎其神,忙问自己孩子是不是已经没事了,以后会不会再犯病什么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经历了这么一遭,当然是担心以后再有什么差错啊。
张四海抚了抚胡须,说道:“心肺不足那是天生,但也并不是无法后天补救,这孩子也算是与我有缘,你们若是信我,就把他送到我的正心观里面,让他随我出家做道士吧,有三清庇护,足可助他长大成人了,也省得你们往后再受生死离别之苦!”
夫妻俩一听这还得了,自己的娃才刚刚满月,刚经历了一次生死,这就要送到道观去做道士吗?
似乎是知道夫妻俩的难处,张四海笑道:“你们也别太过担心了,我们正心观传自龙虎山正一派,不忌婚俗嫁娶,等他将来到了合适的年龄照样可以娶媳妇儿生儿育女,不至于像贫道一样打一辈子光棍啊!而且,你们夫妻每个月都可以来看看他,只是这样耽误不了他修行的。”
听了老道士这么一说,夫妻俩这才缓和了许多,孩子的母亲似乎是还有些舍不得,不管她的丈夫道士看开了许多,看着张四海一脸感激地说道:“谢谢道长救娃儿的命,既然道长愿意收我们家娃儿做徒弟,这孩子命苦,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过过好日子,我们夫妻俩也没啥子文化,之前也是叫娃子小虎子,算是个小名,那就麻烦道长再给他取一个大名吧!”
张四海看着那皮肤白腻的小人儿,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脸再次露出了笑容,道:“这娃子生的灵气,又如白玉无瑕,就单取一个玲琅的琅字吧,取其白如美玉之意。古人云君子温如玉,这孩子将来也必然是一块巧玉!”
夫妻俩也是听得眉开眼笑,笑眯眯的看着襁褓里面的孩子,笑道:“好,那娃子以后就叫做陈琅!”
九十年代中期,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进行,各家各户的日子也算是越来越好了。邓总设计师就曾经说过,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再带动剩下的人去发家致富。
这不,县里就有一户人家,那算是真正的已经发家致富了,说来也巧,这家也姓张,但却是搞工程建设的,市里面好多楼盘都是他们家包的工程,这几年来家里面赚的是盆满钵满。老家县城里的房子早就重新盖成了小洋房,镇子上就数他们家的房子最大最漂亮了。不仅仅如此,张家还出钱帮镇上和县里都修了路,真的相应了先富帮后富的号召带着一众街坊邻居去了市里搞工程。
现如今,你在街上随便找个人一问,谁不夸赞两句张家老大有出息,发财了都不忘记乡里乡亲的,人人都竖大拇指。
张家老大现在四十多了,也算是人到中年了,有儿有女的又挣了大钱,自然是不再奢望啥大富大贵,他很懂得知足。为人也孝顺,打小的时候家里面穷,父母把他们兄弟姐妹几个拉扯长大费了不少的心思,现在他事业有成了,也是时候该在父母跟前尽尽孝了。
但是你要说命运有的时候确实挺捉弄人的,张家的老爷子,上个月刚过了七十大寿,身子骨硬朗的很,没病没灾的,人人都说长命百岁是肯定的了。偏偏就在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脚下一个没留神摔了一下,人就这么没了。可把张家老太太给吓坏了,连忙让家里面的保姆打电话通知张家的儿子女儿回来料理后事。老太太在电话里面哭得死去活来啊,可把张家老大给吓坏了,老子已经没了,他是生怕老娘再有什么好歹啊。
兄弟姐妹几个脸也就从市里往老家赶,负责办丧的除了县里殡仪馆的负责人以外还有一个据说吃这碗饭已经近三十年的老人,当地的人称作是大知宾,专门负责白事里面迎来送往还有招呼客人交代事项的。灵堂刚布置好,就等着孝子们回来上头香守灵呢,怪事就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了。
灵堂才刚一挂上白布,两个青壮的小伙子正在搬着张家老爷子的黑白大照片在灵堂墙上正中央那个大大的“奠”字下方来回的调整着位置,一边调整一边问道:“位置摆正了没有?都帮忙看着点儿啊!张家老爷子平日里为人和气,街坊们也都没少受张家照顾,咱们得让老爷子走得体面些!快看看,摆正了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这还用你说?你当咱们都没良心吗?再往左挪一些,就几寸,哎,过了过了!再往回一点,乔三水,你小子就不能稳着点儿吗?摆个照片你都摆不正?”一个平头的汉子站在大照片正前方指挥另一个汉子摆着照片,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嬉笑。
那大照片可不小,由于张家有钱,殡仪馆也没少下功夫,直接给准备了一个一米来高的大照片,那框子的分量可不轻。别看是这个大小伙子在摆弄,这一来一回的也挺费力气的。那被叫做乔三水的青年汉子脸色有些泛红,似乎是有些没力气了,骂骂咧咧的道:“你奶奶的腿的草头王,老子日你家先人板板,格老子的你来搬弄着大照片试试?好几十斤的东西,就听你指挥来指挥去的?”
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那乔三水又冲着那个平头汉子喊道:“还有你给老子记住了,老子叫乔淼,不是乔三水。你个龟儿子再拿老子名字开玩笑,老子捶死你!”
那小平头笑哈哈的说道:“那不还是三水嘛?有本事你来弄死我?你当老子捶不过你?”
这小平头嘻嘻哈哈地逗弄那个摆照片的乔淼,惹得乔淼差点就把手里面的大照片给掀了,恨不得当时就冲上去和这个小平头干一架。正当他气得发抖准备撸袖子打一架的时候,五十来岁的大知宾啪得一巴掌打在那个乔淼的后脑上面,骂道:“混账小子,死人面前不说死字!你们两个是还嫌这里不够乱吗?一个照片摆这么久?还不利索点!”
说来也奇怪,被大知宾这一巴掌一打,那个乔淼顿时就冷静了下来,他突然间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怎么会出然间这么容易冲动发怒呢?草头王这小子平日里嘴碎,自己应该是早就已经习惯了的,怎么会被三言两语的就挑唆起火气来了呢?他略带惊恐地看向自己对面的草头王,问道:“咦?刚刚我这是怎么了?”
那草头王也是有些觉得不解,自己平日里面没少挤兑这个家伙,那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啊,怎么今天这么大火气?他回想起刚才乔淼生气时的神情,心里面也是一阵的后怕,那个时候的乔淼面色铁青,牙咬得紧紧的,双目充血,似乎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要是刚才大知宾没有一巴掌把乔淼打醒的话,保不齐这个龟儿子还真能把自己给打死。
大知宾面色一沉,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交代道:“没什么,你们几个这阵子是不是在婆娘身上花的功夫太多了,赶紧把照片摆好出去帮忙,没事就别在这灵堂里面晃荡了,喊其他男人进来!”
两个家伙弄好照片灰溜溜的就跑了出去,只留下大知宾一个人站在灵堂里面对着棺材里面的张家老爷子,说道:“张老爷子,到底怎么了?这么大的脾气?几个小伙子好耍而已,没必要跟他们俩龟儿子置气!”说完在棺材上面轻轻的敲了三下,然后才摇摇头走了出去。
本以为怪诞的事情就这么一件的,可是偏偏还就应了那句古话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抛除灵堂那件事情不提,毕竟是两个后生在亡者灵前不敬,用老爷子的遗像开玩笑,被老爷子责罚那也是无可厚非。可接下来的事情,那也就只能用令人毛骨悚然来形容了。
因为时间已经渐近黄昏,日头西斜,阳气正变得越来越弱,也正是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开始冒头的时候了。厨房里面的那个被请来开火的厨师也算是急得跳脚了,已经是连续第三锅米了,不管怎么开火做饭,煮出来的饭全都是软加硬,熟夹生。一开始的时候大厨还为此发了火,把自己的婆娘好好地骂了一顿,说她个败家娘儿们不知道轻重,人家大户人家请他们来帮着做饭竟然还开小差把火候给弄差了,连锅饭都没做好,这不是砸招牌吗?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谁还愿意请他们?
可是直到第三次他亲自下的米开的火,一直等到时候差不多了揭开锅盖,他顿时傻了眼了,一锅米竟然还是夹生的。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怪了自家婆娘,因为这也算是他这辈子做了二十来年厨师头一次遇见这样邪乎的事情。以前替别人家里办酒宴的时候可从没遇过这样邪乎的事情,一想到这次的饭菜是替张家老爷子办白事的,他的心顿时咯噔一下,立刻就让人去找大知宾帮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事情似乎也并没有就这么结束,外面还有更加让人头疼的事情呢。因为张家不缺钱,所以也不打算委屈了老爷子。殡仪馆的负责人知道老爷子生前爱听戏爱热闹,所以在和张家老大商量了过后请了县城的戏剧团过来搭场子唱戏,让老爷子最后几天再凑凑这波热闹。
可是这外头已经搭了一下午的戏台,却又出事了!不知是什么原因,本来以为是弄得结结实实的了,各个搭戏台子的师傅也都是老手了,都验收了两趟了,工头那是拍着胸脯保证说绝对万无一失。没成想,等到唱戏的上台彩排的时候还是出事了,那竹子搭起来的戏台子,塌了!
一时间,整个张家几乎都快乱成了一锅粥。
一听说外面搭好的戏台子塌了,殡仪馆的负责人员和大知宾都着急了,立刻就安排人去帮忙,重点要看看有没有人员伤亡,本就是办白事,要是再加几条人命,那可不是给老爷子造孽吗?俩人跟着去看了看情况,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戏台子塌了,但是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那个唱旦角儿的女青年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一个劲儿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说吓死了吓死了。
直到最后,大知宾拍板重新安排了人力把戏台子搭在院子外面的空地上,一切这才陆续的回到了正轨。
但是这前脚还没收拾消停呢,后脚又来事儿了。里面一直忙活布置灵堂的人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气喘吁吁地朝大知宾说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棺材前头的灯熄了,我们试着重新点,但是怎么也点不着了!大知宾,快来帮帮忙啊!”
“不好!”
听到这个消息,大知宾二话没说立刻就冲了进去,别看他已经五十好几了,跑得可一点儿不比年轻人慢,当先一个人就跑进了灵堂去查看情况到底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棺材前头的灯叫做长明灯,是用来接引亡者回家的,一般要一直点燃到出殡下葬,为了保障这一点,会专门做很多准备工作来维持,几乎不可能刚才那人说的这种情况的。长明灯点不着,说明了张家老爷子走的不安生,至少是魂魄不安生,保不齐今天晚上还要出事。
张家老爷子的闺女还有张老爷子的二儿子下午的时候就已经赶了回来,就等着家里大哥回来的时候上头香呢,偏偏出了这一档子事,二儿子那个急性子当时就生气了,指着大知宾就骂道:“你个龟儿子,老子家里没少给你钱吧?你们就这么对我们家老爷子的?这他奶奶的叫什么事?你们给老子等到起,等事情办完咯,老子绝对不放过你们!”
张家的大闺女一看弟弟脾气上来了,连忙就劝道:“老二,别来爹灵前乱来,把你那暴脾气收着点,今天来了那么多客人,你这样容易让人看笑话!”
教训了自己的弟弟后她又看着一脸沉重的大知宾,发现对方也是一样面色凝重,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父亲的棺材,似乎是担心里面会出什么意外一样,心里面突然就觉得有些发毛,皱着眉头问道:“大知宾,到底怎么了?是这长明灯出了问题?要不要找人换一个?我们都不懂这些事儿,你是知宾,也有好几十年的经验了,好歹给个主意啊!”
大知宾没有理她,拿起那个明明盛满了灯油,灯芯也没有问题却怎么也点不着的长明灯仔细看了看,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看来之前敲那三下没把老爷子安抚下来啊!”
此时灵堂里面除了负责丧事的工作人员以外就只有张家的儿子女儿,一帮人听到了大知宾这么一说都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虽然已经改革开放很多年了,但是在九十年代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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