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河南的一个小县城。
　　寒风在冬夜中呼啸不停。
　　屋内，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嗑瓜子。
　　只有叶绵绵蹲在客厅的角落里擦着地板。

　　抹布冷冰冰的，她的手也冻得通红。
　　本来可以用拖把，婆婆说拖把拖不干净，硬是让她用抹布一点点擦。
　　擦了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擦完地板。
　　叶绵绵起身捶几下酸痛的腰。

　　转头就看到沙发上的婆婆将瓜子壳丢在地上。
　　而沙发底下，满地都是瓜子壳。
　　叶绵绵暗自叹一口气。
　　那可是她刚擦过的地呀！
　　她默默走到沙发旁，将瓜子壳清理走，然后把垃圾桶往婆婆身边移了移，“妈，地板我刚擦干净，瓜子壳你扔垃圾桶里。”
　　李红英白了她一眼，“哪那么多事！一会我嗑完瓜子你再擦一遍不就行了？”
　　叶绵绵怔愣片刻，温和说道，“妈，那一会儿你嗑完瓜子自己清理一下，我得去洗衣服。”
　　说完，叶绵绵转身要走。
　　全家人换下的脏衣服还堆在阳台等着她去洗。

　　家里虽然有洗衣机，可婆婆李红英说，衣服贵，怕洗衣机洗坏了。
　　非得让她用手洗。
　　“你站住！”李红英有些不悦，“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花几十万娶你进门，不是让你吩咐我做事的！你要搞清楚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叶绵绵自从嫁进这个家，类似的话，听得没有上百回也有八十回了。
　　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叶绵绵感觉心好累。

　　她转过疲惫的身子，冷笑一声，“我态度怎么了？我又没像你一样大呼小叫的。”
　　她嫁进来半年，李红英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家务活她全包。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牛累！

　　刚嫁进来的前两个月，她天真的以为，只要她勤快一点，按照婆婆的意思来，一定能让她对自己满意。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错了。
　　无论她怎么做，婆婆总能挑出她的毛病。
　　大骂小骂就没停过。

　　突然，“啪！”地一声。
　　一记无情的巴掌狠狠甩在叶绵绵的脸上，将她的思绪拉回。
　　叶绵绵瘦弱的身躯被打得重心不稳，直接跌倒在地上。
　　她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怒目瞪向打她的男人，“杨舒南，你有病啊！干嘛打我！”

　　杨舒南是她的老公，结婚前一直在浙江打工，至于是做什么的，叶绵绵不太清楚。
　　结婚后这半年，他没有再外出工作。
　　整日跟一些狐朋狗友在县城里瞎溜达，有的时候还夜不归宿。
　　他就是仗着家底厚，一点都不担心日后的生活。
　　“为什么打你？”杨舒南脸上带着怒气，“叶绵绵，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敢跟我妈顶嘴！”

　　“顶嘴怎么了？我没做错事还要挨骂，为什么不能反驳！”叶绵绵真是受够了窝囊气。
　　都说婆媳之间难相处，这回她算是体会到了。
　　一旁的李红英扶着额头，装模做样，“哎，吵得让人头疼，你们想吵就出去吵。”
　　听见这话，杨舒南一把抓住叶绵绵的衣领，将她往房间拽。
　　叶绵绵感觉脖子上一紧，衣领勒得她快喘不过气，“放……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杨舒南没理她，直接将她拖到房间，狠狠甩在床上。

　　“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没等她起身，杨舒南疯了一样冲到床上，将她压在身下，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叶绵绵，我警告你，我妈身体不好，你以后给我安分点，别惹她！”
　　叶绵绵差点被掐断气，脸色涨得通红。
　　见状，杨舒南缓缓松开手。
　　叶绵绵咳嗽几声，渐渐缓过气来。
　　房间里沉寂了片刻。

　　叶绵绵先开口，“我们离婚吧！”
　　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里冰冷刺骨。
　　她跟杨舒南是相亲认识的。
　　当时，她的父亲欠了十几万的赌债，那些催债的人隔三岔五就来家里吵吵闹闹。
　　年迈的奶奶整日以泪洗面。
　　后来，就有人给她说了这门亲事。
　　听说杨舒南是个性格温和的人，而且杨家答应给二十万彩礼。
　　有了这二十万，就能还上赌债。
　　想着以后嫁谁都是嫁，叶绵绵便答应了。

　　没想到婚后，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碰她，也没有正眼瞧过她。
　　每次李红英找她麻烦的时候，还跟着一起指责她。
　　现在居然还动手打她！
　　杨舒南听到她要离婚，勾唇一笑，“离婚可以，先把二十万彩礼钱还给我！”
　　离婚还要还彩礼？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叶绵绵勾唇冷笑，“杨舒南，你以为你那些破事我不知道吗？”
　　结婚半年来，杨舒南从来没碰过她。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杨舒南身体有隐疾。
　　一次不小心看到他手机上跟女人聊天的内容，才得知不是那么回事。
　　闻言，杨舒南有些心虚，说话支支吾吾的，“你......你知道什么？”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和蓝沁......”
　　叶绵绵话还没说完，就被杨舒南掐住颚骨。

　　他眼神眯了起来，声音阴沉，“叶绵绵，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弄死你！”
　　蓝沁是他前女友，也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如果不是他父亲非得给他相亲，如今他早就可以和蓝沁朝夕相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见面。
　　看着他那副凶狠的样子，叶绵绵很害怕，不得不点头妥协。

　　杨舒南松开手，放缓了语气，“如果你想早点离婚，尽快把二十万还给我！”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摔门而出。
　　叶绵绵看着这个令人窒息的屋子，忍不住自嘲。
　　真没想到，她也会落到这么悲惨的地步。
　　她失了魂似地下床，走去阳台洗衣服。
　　洗衣服的时候，客厅里隐隐约约传来婆婆和老公的谈话。
　　“结婚前看她老老实实的，这才过了多久，就敢顶嘴了，再过段时间指不定敢动手打我。”
　　“妈！你放心，她要是敢对你动手，我就剁了她的手！”
　　外面的风雪呼呼地吹着，一片片雪花透过窗户飘到叶绵绵的身上。
　　风雪没让她感觉到冷，可杨舒南的话却让她冷得浑身发抖。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真要葬送在这个家里。
　　不行！
　　她不甘心！

　　虽然杨家花了几十万娶她，可是这半年她也尽心尽力地照顾这个家，对他们仁至义尽。
　　是他们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作妖！
　　那就怪不得她！
　　这一晚，叶绵绵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耳边一直响起闺蜜的话。
　　女人还是得靠自己，这样做人才有底气，不会被别人看扁，不会被别人欺负。
　　婚前，她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以为男主外，女主内。
　　只要她把这个家照顾好，就会过得很幸福。
　　可是，事实却与想象背道而驰。
　　想了整晚，她决定听闺蜜的话，先去广东打工赚钱。
　　翌日一早。
　　叶绵绵做好早饭，躲到门口偷偷给闺蜜打电话。
　　“沈芸，你什么时候去广东打工，我想跟你一起去。”
　　电话那边传来沈芸的声音，“你想通了就好，不过你婆婆和你老公会同意吗？”
　　叶绵绵抿抿唇，下意识往屋里看了看，“我没告诉他们！”
　　她曾经说要在县城里找个工作，婆婆不同意，说家里不差那点钱。

　　让她把家里照顾好就行。
　　更别提是去一千多公里外的广东。
　　“这样也好，等你走远了再告诉他们，我准备明天走，你收拾收拾咱们明天一早见！”
　　“明天见！”
　　挂了电话，叶绵绵回去洗碗，擦地。

　　忙完家务，她又去街上买了两斤肉准备回一趟娘家看望奶奶。
　　站在门前，看着这个破旧不堪的土屋，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五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后来一直跟随父亲和奶奶住在这个土屋里。
　　十多年过去了，别人家早就盖了新房子，只有她们家还住着这个土屋。
　　怪只怪，她的父亲好吃懒做，还爱赌，几十年的时间，身上从来没存过钱。
　　“奶奶，我回来了！”叶绵绵推开门，走进院子。
　　奶奶杵着拐杖走出来，一脸慈祥的笑，“绵绵来啦！”

　　叶绵绵将肉放到小冰箱里，发现冰箱里还有好几块肉，提醒道，“奶奶，这肉你尽快吃，放太久不好吃。”
　　奶奶说，“上个星期你拿来的肉，还没吃完，怎么又买了？”
　　叶绵绵微微一笑，“我要去广东打工，很长时间不能来看你了！所以就给你带了一点。”
　　听到这话，奶奶眉头拧成一团，“丫头，怎么突然要出去打工，是不是婆家人对你不好！”
　　叶绵绵摇头，“没有的事，他们对我很好，是我自己想出去闯一闯。”
　　奶奶年纪大了，她不能再让奶奶为她的事忧心。
　　俩人又聊了一会。
　　叶绵绵从包里拿出五千块钱塞到奶奶手里，“奶奶，这钱你拿着用，等我赚到钱了再回来看你。”
　　当时杨家给的那笔彩礼钱，她准备将还赌债剩下的钱留给奶奶。

　　谁知，她那个该死的父亲却把钱都卷跑了，只留给奶奶一千块钱。
　　奶奶看着手里红彤彤的一叠钱，颤抖着手递回给她，“丫头，你在外面需要钱，你留着自己用吧，奶奶在家里花不了几个钱。”
　　叶绵绵笑着推回她的手，“奶奶，我还有钱，你就拿着吧！”
　　没等奶奶说什么，叶绵绵起身说，“我还有事得回去了，奶奶你自己照顾好身体。”
　　说完，飞奔而出。
　　其实，她一共只有六千块钱，还是这两年在手机上做兼职赚的。

　　给了奶奶五千，还剩一千多，够她用一段时间。
　　晚上，叶绵绵像往常一样做完家务，回房间收拾自己的衣服。
　　听说南方的天气暖和，棉袄这些都用不上。
　　避免李红英起疑心，她用一个大号购物袋只装七八件衣服和两件薄外套。
　　第二天一早，趁着天还没亮，家里人都在熟睡的时候，她提着袋子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叶绵绵时不时地看向车站门口。
　　她的内心焦躁不安，生怕李红英和杨舒南知道她要走，前来阻拦。
　　一旁的沈芸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没事的。”
　　叶绵绵微笑着点点头，心里还是咯噔咯噔跳个不停。
　　直到车子出发的那一刻，她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看着窗外一排排光秃秃的树枝，她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掏出一看，是李红英打来的。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李红英要说什么。
　　反正已经走远了，是时候将她去打工的事告诉李红英和杨舒南。
　　想到这里，她按下接听键。

　　“你又死哪里去了，早饭也不做！”电话里传来李红英尖锐刺耳的声音。
　　叶绵绵下意识将手机离耳朵远一点，翻了个白眼。
　　她本来还想客气点说话，听到李红英这样骂她，气不打一处来。
　　“我又不是保姆，为什么非得我给你做饭，你自己有手有脚，也可以做啊！”
　　电话那头的李红英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叶绵绵敢这么跟她说话。
　　以前让这个女人做饭，她都是乖乖听话，从来没怼过她。
　　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红英没好气地说，“你在哪里？赶紧回来！”
　　等她回来，非得好好教育她一番！
　　叶绵绵勾唇冷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要去外地打工，以后家里就麻烦你来打理了。”
　　听到这话，李红英瞬间懵了，紧蹙着眉头，“叶绵绵，你说什么？去外地打工？”
　　“没错，妈，你不是嫌弃我平时在家里懒，吃得多，一分钱也不赚吗，那我就自己赚钱咯！”叶绵绵唇角微扬，她不用想也知道李红英现在的表情。
　　气死这个老妖婆！
　　这回，轮到这个老妖婆好好在家体会一下她的辛苦。
　　李红英：“你......”
　　不等她说话，叶绵绵开口，“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信号不好先挂了！”
　　多说无益！
　　叶绵绵迅速挂断电话。
　　电话那边的李红英被挂断电话，气得胃疼。
　　杨舒南恰好从外面打包早餐回来。
　　看到李红英面色很难看，急忙问，“妈，你怎么了？”
　　李红英说，“还不是被叶绵绵那个死丫头给气的，她说出去打工去了！”
　　闻言，杨舒南惊讶，“什么！她出去打工了？”
　　他心里暗暗欣喜，难道是因为他昨天让叶绵绵还那二十万。
　　所以她才去打工？
　　李红英气得咬牙切齿，小声嘟囔，“家里这么多活等着她干，打什么工！”
　　两个月前，叶绵绵就跟她说过要在县城里找个工作。
　　当时她没同意。
　　没想到这个死丫头这次竟然敢一声不吭就去外地打工！
　　与此同时。

　　车上的叶绵绵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她将手机调成静音，闭目养神。
　　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车子强烈的晃动，她才睁开惺忪的双眼。
　　大巴车缓缓停在一家农庄门口。
　　司机说，车子停二十分钟吃饭，所有人都要下车。
　　叶绵绵有些晕车，也没胃口吃饭。她跟沈芸一人买了一桶泡面。
　　令她震惊的是，平时超市的泡面都是三四块，这里居然十块钱一桶。
　　二十分钟过去，车子又继续行驶。

　　经过一天一夜的路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广东珠海。
　　珠海的冬天并不冷，微风扑面而来，叶绵绵感到通体舒畅。
　　在汽车站门口，有几个三轮车卖早餐。
　　沈芸问道，“一会咱们还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要不先吃点早餐再走？”
　　叶绵绵点头答应。
　　坐了一天一夜的车，她只吃了一桶泡面，现在确实有些饿。
　　她扫了一眼几家卖早餐的，有卖热干面的，有卖炒粉的，还有粥、肠粉......
　　沈芸指着雾气缭绕的肠粉摊,＂要不要尝尝广东的肠粉,很好吃的!＂

　　叶绵绵从来没吃过,就跟着沈芸一起吃了一份肠粉。
　　别说，味道还不错！。
　　又经过一个小时的路程，她们来到郊区工厂附近。
　　沈芸带她回了出租屋。
　　叶绵绵在屋里环视一圈，这是一个单间套间。

　　屋子虽小，五脏俱全。
　　叶绵绵有些好奇，“这房子多少钱一个月？”
　　沈芸边整理行李边说，“两百二，等你进厂了也可以租一个单间。”
　　“厂里没有宿舍么？”叶绵绵觉得住宿舍应该更便宜。
　　沈芸微微一笑，“有宿舍，不过住在宿舍就没有房补，算下来还是租房划算。”

　　叶绵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由于在路上都没怎么睡觉，俩人都很疲倦，准备洗澡睡一觉。
　　叶绵绵先去洗的澡，等她洗完沈芸抱着睡衣进去卫生间洗澡。
　　叶绵绵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微信，好多信息，全是李红英发来的语音。
　　她也懒得听，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准备睡觉。
　　刚放下手机，她无意间发现床头柜与床的缝隙间掉了一个紫色的盒子。
　　她挪动一下床头柜，将盒子捡起来。
　　盒子上大大几个字映入她的眼帘。
　　杜蕾斯！
　　这不是那个......
　　叶绵绵有些诧异，沈芸的老公在老家，她家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听着卫生间的水渐渐停了，叶绵绵怕尴尬，也没多想。

　　赶紧把盒子丢到床头柜抽屉里，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香。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俩人换好衣服，一起下楼吃饭。
　　沈芸拉着她去吃石锅鱼。

　　叶绵绵在老家从来没吃过这玩意。
　　一片片的鱼很嫩滑，几乎没有刺。
　　好好吃哦！
　　俩人吃了一锅四斤的鱼，撑得要命。
　　沈芸又带着叶绵绵去附近街上逛逛。

　　霓虹闪烁的街道，很是热闹。
　　叶绵绵的目光被一家劳务公司门口的广告牌吸引。
　　她走过去，目光扫视着广告牌上的招工信息。
　　好多厂都是二十块钱一个小时。
　　这样算下来，一个月岂不是能拿五千多？
　　她还在想着什么，一旁的沈芸说，“这些都是临时工，你想长期干，得做正式工，正式工会买社保，公积金，这些福利是临时工没有的。”

　　叶绵绵恍然大悟似的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周边就我那个厂福利待遇好些，你进我那个厂就行。”沈芸挽着她的胳膊，“我已经在公司APP上填了内部推荐资料，你就等通知吧！”
　　“谢谢你！”
　　“嗨！跟我客气啥！”
　　翌日清晨，沈芸七点半出门上班。
　　她刚出门，叶绵绵也睡不着了，准备起床洗漱。
　　刷牙的时候，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熙熙攘攘上班的人群。
　　有的在喝豆浆，有的在啃包子。
　　叶绵绵不禁感叹，原来这就是打工人的生活。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进她的视线。
　　那不是沈芸么？
　　她怎么跟一个男人拉着手？
　　叶绵绵惊得牙刷都掉进洗手池里。
　　联想到昨天在床头柜旁看到的东西，她有个大胆的猜想。
　　沈芸有情人！

　　这个震惊的消息在她脑中久久挥之不去。
　　直到下午，李红英又打来电话。
　　“绵绵，你赶快回来，打工能赚几个钱？”
　　她的声音没有以往的锐利，倒是让叶绵绵心里一阵痛快。
　　“妈，我已经在上班了，等我赚到钱了就回去。”
　　她走了这两天，家里的家务肯定得李红英做。
　　这个老妖婆整天对她挑三拣四的！
　　这回正好让她体会一下做全家的家务容不容易。

　　电话对面又传来李红英的声音，“妈是担心你在外面受苦，再说家里又不缺你那点钱，你赶快回来吧！”
　　“谢谢你，妈！不过我都进厂了，总得干一段时间吧，不说了，老板来了！”叶绵绵找借口挂断电话。
　　她对着手机瘪瘪嘴。
　　这个老妖婆说得真好听。

　　还担心她受苦？
　　是担心家务没人干吧！
　　如她所料，被挂断电话的李红英气得脑瓜子又开始疼。
　　她对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的杨舒南说，“儿子，你别只顾着玩手机了，赶紧把绵绵哄回来！”
　　“妈，别管她了，等她吃了苦头，很快就会回来的。”杨舒南说这话只是为了安慰李红英，其实他巴不得叶绵绵别回来。
　　这样他可以大大方方去跟蓝沁约会。
　　李红英对他翻了个白眼，“你说的轻松，家里这么多活谁来干？”
　　叶绵绵走后这两天，她根本就没闲过，连打麻将的时间都没有。
　　而且，家里的地板怎么擦都没之前那么亮。
　　杨舒南给她出主意，“这还不容易，请个保姆不就行了？”

　　李红英不是没想过请保姆，可是现在人工太贵，请个保姆都得好几千块。
　　这么多钱白白给别人，她实在舍不得。
　　想来想去，还是将叶绵绵叫回来比较好。
　　毕竟她活干得好，还不用花钱。
　　李红英的黑暗思想，叶绵绵又何尝不知。
　　不过，此时的叶绵绵可没心思为这事生气。
　　刚刚沈芸发信息告诉她，内部推荐审核通过了，让她明天带上身份证去公司面试。
　　这是她第一次工作，内心既紧张又激动。
　　翌日。
　　她按照沈芸的嘱咐，一早便来到公司面试。

　　面试很简单，面试官随便问几个问题就通过了。
　　当场就填了入职资料，领了饭卡。
　　经过两天的培训，叶绵绵正式入职。
　　入职这天，她下了个早班，在离厂不远处的巷子里租了一个单间，两百块钱一个月。
　　晚上，她请沈芸去吃石锅鱼。
　　“芸芸，多亏有你，这次我才能这么快找到工作！”叶绵绵满眼感激。
　　“没事，其实我推荐你进厂，我也有奖金拿。”沈芸笑着说，“以后你有朋友想来这边工作，你也可以内部推荐，最起码能拿几百块的奖金。”
　　“原来这样啊！”叶绵绵夹起一块鱼塞进嘴里，若有所思地嚼着。
　　她没有朋友，就算有再多的奖金，她也无缘拿。
　　上了几天班，叶绵绵渐渐熟悉了周围的环境。
　　周末这天，沈芸约她一起去爬山。
　　叶绵绵起床洗漱完，啃了两个包子，刚走出巷口，就听到沈芸的喊声。
　　“绵绵！”

　　叶绵绵转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
　　只见沈芸坐在一辆大众车的副驾驶上，正笑着朝她挥手。
　　驾驶座上是一个男人。
　　她快步走过去坐进后座。
　　车上，沈芸回过头跟她介绍，“绵绵，这位是我同事谢景行。”

　　叶绵绵看向驾驶证上的男人，礼貌笑笑，“你好，谢大哥，我叫叶绵绵，还麻烦你来接我，真是不好意思。”
　　虽然那天她在沈芸家只看到男人的侧颜，可也不难看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那天跟沈芸牵手的人。
　　长得斯斯文文的样子，看着倒是比沈芸的老公好看。
　　谢景行回过头对她一笑，“别客气，既然你是沈芸的好朋友，那就是我的好朋友。”
　　“坐好了，咱们出发咯！”

　　车子缓缓前进。
　　很快，她们就来到尖峰山脚下。
　　休息日的原因，来爬山的人很多。
　　山脚下还有些摆摊的小商贩，有卖烤肠的，卖臭豆腐的，还有卖小孩子玩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