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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谍影
作者:
耕夫
唰。
惨白的灯光直接打在了陈锦年的脸上,刺目的光亮投射让他下意识的偏头躲避,双目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
“姓名,年龄,来上海干什么?”
啪。
身前穿着第二版制式军服的行动处军官伸手重重的拍在桌面上,伸手强行掰回了陈锦年躲避的脸,倒竖的三角眼冒着凶狠的光。
“我说过了,我是陈锦年,来上海有要务公干。”
“具体缘由,我要你们的上官来面谈,另外,你最好松开我,若是撕破了脸以后的日子谁都不好看。”
陈锦年眯着眼,他强忍住怒火扭动了一下身子。
反铐在背后的双手已经有一段时间,手腕已经淤青,而审讯室的椅背反人体工程学设计坐在上头让他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上官?我看你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进了这里的,找谁都没用。”
“陈锦年是吧,川渝人士?我再问一次,你来上海做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大茂洋行?你最好想清楚,把你来上海真实意图全盘托出,省的受那些皮肉之苦。”
军官勃然大怒,伸手就拽住了陈锦年的衣领子。
特务二处好不容易发现了位于春熙路大茂洋行通日的证据,行动处外勤蹲守了十余日的时间随时等待收网。
而这个三日前抵达上海的青年连续三日出现在春熙路的大茂洋行的附近,这不能引起行动处的警示。
兴许是一条大鱼也说不定。
只是这家伙嘴硬的厉害,口口声声说要见自
己的上官,口气狂的厉害。在整个上海,还没有人能在号称‘阎王殿’行动处的审讯室里平安走出,不脱也得一层皮。
军官对着一旁的下属使了个眼色。
后者扬着手中的皮鞭走过来,侵过水的牛皮鞭坚韧有力,甩起来啪啪作响。
甭说是个细皮嫩肉的书生就算是皮糟肉厚的壮汉挨上一下也要皮开肉绽,满地打滚,这下属抬手就要给陈锦年一记狠的。
“慢……慢着,我有证据,”
陈锦年强忍住窒息的不适感觉,他朝着左胸口努了努嘴,勉强道。
军官一怔,伸手就去掏。
可除了一张绿皮证件之外一无所获。军官皱了皱眉,他挥手打断了下属接下来的动作,打开一瞧,上头正府的钢印赫然可见。
最下方写着;
重庆保密局特事专员。
陈锦年。
……
站长办公室。
“怎么样?身份有没有问题?”
办公桌后,站长王新南坐在厚厚的文件后方,颇为头痛的揉了揉眉心,神情有些疲惫。
年过四十的方新南年富力强,最是精明能干的年纪,能够在上海保密局重建后被军统重用,破格提拔,这足够证明方新南的能力。
不过眼下,保密局重建百废待兴,很多事操心劳力,哪怕方新南也有点吃不消。
“报告站长,已经和重庆方面核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开口的是立在办公桌前军姿笔直的青年,他肩膀上扛着上校的肩章。吴汉成,上海保密军情报科的科长,也是王新南的
嫡系心腹。
他说完,伸手递给方新南一张报告。
后者扫了一眼,顿时吸了吸鼻子,感到有些诧异。
上边是保密局总部对于在编人员的生平记录,而最让方新南这个军统当下最炽手可热的上海站站长注意的是陈锦年的年龄。
31岁。
哪怕是当下的时局,这样的年龄肩膀上扛着少校的军衔也着实年轻的过分了。
“没问题?”
方新南抬起了头,盯着自己的心腹问道。
“没问题。”
吴汉成斩钉截铁道。
“陈锦年,1915年生人,时年31岁,曾任重庆办事处特派员,后荣升重庆保密局特派员等等职务,在黄埔学习过,其父亲在蓝衣社期间就曾经为党国效力,是民国十七年青浦的后进,后不幸被俘牺牲,为党国立下过汗马功劳。”
“所以陈锦年子承父业,在国进修后回国进入军统,蹿升很快,刚过三十就成了重庆站的机要室主任,属于破格提拔。”
吴汉成顿了顿,再次开口。
“前一段重庆站的大事件中,这位陈少校功不可没。”
吴汉成的记忆力很不错,哪怕报告上关于陈锦年的生平记录并不多,但能够在短短一路的功夫就能一字不差的複述出来,足见吴汉成的能力。
哦?
方新南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了头。
他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右手习惯性的揉弄了一下太阳穴。熟悉方新南的心腹吴汉成知道,这是站长正在做一项决定。
一分钟后,方新南站了起来。
“
来者不善呐,那些人眼红我的位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派了这么个青年才俊过来也不知道是打了个什么算盘。”
“看来戴老板还是对我不放心呐,子筹,你去接触一下,记得亲近一点。对了,不要说是我的意思,懂吗?”
闻声,吴汉成点点头。
他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了站长办公室。
不多时,就出现在了行动处的审讯室外。
这里原本是当初日伪政府著名的“76”号的阎王殿,后被重建后的上海保密局征用成为了行动处的审讯室。
吴汉成投过窗户朝这里头看了一眼,里头的气氛很紧张。
行动处的干事正横眉倒竖,咆哮声能传出去好几里。而坐在审讯椅上半步不退的青年想来就是那位重庆来的特派员陈锦年来。
吴汉成吸了口气,整理了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陈专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行动处的冒昧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一切为了党国嘛。”
“总部的调令刚刚我们已经接到了,这次可真是委屈陈专员了,来啊,还不给陈专员把手铐打开?”
吴汉成瞪了那军官一眼,后者嘟囔了几句也不知在说什么,直到吴汉成再次重複了一下,他才不情不愿的解开了陈锦年的手铐。
“证实了?”
陈锦年揉着因为被反拷而变得淤青的手掌,脸色很不好看。
“哪的话,陈专员这样的年轻才俊能够加入我们上海站,这是方
站长求都求不来的事情。今儿这事儿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楚濂,你们行动处的人是怎么搞的?连自己人都分不清,还不过来给陈专员道歉?”
吴汉成打了个哈哈,扭头呵斥了一声。
名叫楚濂的军官不情不愿,满脑门子上写着不情愿,嘴里头更是不干不净。这回不仅吴汉成听清了,就连陈锦年也听清了。
楚濂嘴里头说的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吴汉成顿时有点尴尬,他刚想再说点什么。
却见到陈锦年直接朝着楚濂走了过去,后者顿时一惊,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到陈锦年高高扬起的手掌重重的落下。
啪。
耳光清脆。
楚濂脸上挨了一巴掌。
“你!”
楚濂顿时大怒,手揣在怀里就要掏枪。就连一旁的吴汉成也长大了嘴巴,显然没料到陈锦年会来这么一手。
“我什么?我告诉过你,撕破了脸大家谁都不好看。”
“有本事你就掏枪试试看,我从重庆过来是有要事的,戴老板亲自点了名的。你要是算个男人就朝我脑袋上开一枪,要是不敢,这一下你就得认了。”
陈锦年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盯着楚濂看了一眼,见到后者气的浑身发抖,但偏偏碍于身份却怎么也不敢把怀里的手枪给掏出来。
陈锦年哼了一声,抬脚迈出了门。
吴汉成张了张嘴,他瞧了瞧挨了一巴掌浑身抖得厉害的楚濂,又看了看已经出了审讯室的陈锦年,好半晌张开的嘴才勉强合拢。
这人……
愣头青吧。
杜美路70号,是上海保密局的地址。
在著名的上海孤岛期间被征用,抗战胜利后作为保密局重建的据点。
三层多高的办公楼明显是重新装潢过,显得很气派。吴汉成领着陈锦年一直来到了位于二楼的会客室,一路上都在细心观察这个戴老板亲自委派的特派员。
31岁的陈锦年的确很年轻。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张脸刚刚褪去了稚气,看起来十分英俊。
那模样与其说是一名在役的国军军官,倒不如说是当下的偶像明星,甚至比上海黄金大剧院里的名角儿还要票英俊几分。
“吴科长,不用这么看着我,你知道,我对男人没什么兴趣。”
陈锦年抿了口茶水,玩笑道。
茶是好茶,上好的雨前龙井,茶味回甘。
这样的好茶就算在重庆的时候也并不多见。上海的保密局重建进行了大笔的拨款,的确财大气粗。
“锦年说笑了,只是在下有点好奇而已,锦年兄似乎比报告上的描述更加年轻。都说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我欺啊。”
吴汉成砸了砸嘴,他递给陈锦年一根香烟,他先是帮陈锦年点燃,然后给自己也点了一支这才继续道。
“不过锦年是否有点托大了,楚濂到底是行动处的副
处长,被你来了这么一下可是差点下不了台。”
“行动处现在的处长钟海峰可不是个善茬,你这刚来就跟行动处结怨,这可不是什么太好的开局,不利于锦年日后的工作。再者,我等都是为了党国效力,大家共同的敌人还是**,至于其他……呵呵,以和为贵嘛。”
吴汉成当着和事佬。
“那也要看他给不给我这个台阶,办事太急躁了,今天也只是我错打错着,万一换了旁人可未必能少脱这一层皮。这要是传出去,影响很不好。”
“吴科长是长官,更是方站长的心腹弟子,我托大叫你一声吴哥不介意吧。”陈锦年吐出一口烟气,抬眼见到吴汉成摆手示意,这才放低了声音。
“吴哥不妨给句准话,行动处……很难搞?”
“倒也不是……”
吴汉成惊讶陈锦年这个愣头青的自来熟,不过也没说什么。“锦年你也知道,眼下的上海站百废待兴,刚刚重建,虽然大部分都是站长的推荐,但部分还是有军统的其他背景。”
“站长也难呐,行动处的处长叫钟海峰,也是咱们军统的老资格了。我听说好像是有一个姓郑的小舅子。”
吴汉成话没说透,但陈锦年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
抗战胜利后,军统各地的保密
局站点均在不同程度上的重建中,虽然戴老板对军统手捏把攥,但还是有不同的声音发出来。
再加上上海站的保密局十分重要,自然有人把手伸了进来。
眼下的上海站保密局有三个科,11个组,其中背景相对複杂的多,除了陈锦年这个被空降过来的外来户之外,其他的脑门子上或多或少都写了旁的什么名字。
如今的保密局上海站可以说是三分天下。
“那倒是有意思了,这些年有人蹿的很快啊,手指头伸的这么长也不怕被剁掉。临行前戴老板还特意见我,让我好好配合站长的工作,没想到就搞了这一茬。”
“不过没关系,他们要真敢玩阴的,那就骑驴看账本。”
陈锦年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道。
“自然,戴老板运筹帷幄,他们这些皮猴子还翻不出个什么浪花来。”
“锦年是初次来上海吗?”
“也不是,胜利前夕曾经走过这一趟,押解俘虏,是公干?吴兄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站长交代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一下锦年,现在的上海不比以前咱们特务处时期,咱们军统可算是扬眉吐气。等一下我带你去黄金大剧院为你接风,也好让你适应一下夜上海的夜生活?”吴汉成笑着说道。
闻声,陈
锦年点点头。
上海繁华不比内陆,早就听闻黄金大剧院里头的戏码让人赞不绝口,只不过消费昂贵。不过如今抗战胜利,军统今非昔比,倒是有不少人开始享乐了。
“成,那就多谢吴哥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能不能见一下站长?”
陈锦年笑道。
“不凑巧,现在恐怕不是时候,最近站长多少有点焦头烂额,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站长身上是背着压力的。南京那边三番五次的催促,戴老板都致电了好几个电话亲自过问,站长忙的脚不沾地,见你估计得要明天了。”
吴汉成盯着陈锦年,生怕这个带着尚方宝剑来的空降军官不满。
“无妨,能理解。”
谁知陈锦年却是没在意,十分通情达理的点点头。
他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会客室大门,这才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
“那件事,有头绪了吗?”
闻声,吴汉成摇摇头,他自然知道陈锦年嘴里头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抗战胜利后,各地的军统站宣布重建,上海保密局因为备受戴老板重视所以规模更胜以往,据说还有建立二站的消息。
方新南是站长,但空缺的职位有很多,大多数都是从军统各地挑选过来的精英。
不巧的是,一个月前,上海站保密局发生
了情报泄露。
一个名为‘雏鸟’的潜伏渗透计划被窃取,最后的调查结果却全部指向了一位保密局的副站长沈友良,那可是军统的老资格,毕业于黄埔的天子门生。
这事儿在军统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
军统内出了叛徒,戴老板勃然大怒,要求彻查,几乎整个上海保密局都牵连了进来。方新南作为站长虽然刚上任,但也难辞其救。
以至于整个保密局都人心惶惶的。
眼前的陈锦年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从总部直接空降过来,还要担任上海保密局综合办主任,要说没点这个原因恐怕谁也不信。
“行了,锦年,先不说工作了,明天有个正式的见面会,到那个时候再说不迟。走,我先带你认认路,到了这儿就别把自己当外人。等一下晚上我这个做哥哥的在好好招待你。”
吴汉成起了身,他伸手按掉手中的烟蒂,然后起身帮陈锦年打开了门。
后者点点头,可前脚还没迈出去,就感觉一阵香风铺面。紧接着哎呦一声骄呼,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站立不稳就要向后倒去。
陈锦年一怔,下意识的伸手去捞。
顿时软香温玉在怀,香水的气味窜进鼻孔,抱了个满怀。
“梁美玉,你干什么?”
吴汉成顿时眉头皱起,呵斥道。
“哟,吴处长哪来那么大火气,就是没站稳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嘛。”旗袍女站稳了身子,斜了吴汉成一眼,不满道。
旗袍是紧身的,勾勒出美好的身段,看一眼就让人脸红心跳。
她三十一二岁的年纪,模样周正,妆容恰到好处,尤其是眉角的眼线多出来一点让她看起来平白多了一点魅惑。
“胡闹,得罪了贵客,你担待不起?还有,说过多少次了,军机重地,要着军装,不要跟个舞女一样就知道卖弄风*。”
吴汉成的话很不客气。
“贵客?哪里来的贵客?这位难道不是自家人吗?吴处长,新同事来不给我们介绍这可不好,还有,我穿旗袍那可是冯长官亲自点头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去冯长官面前说道,可别在我面前炸刺。”
旗袍女瞥了眼气的浑身乱颤的吴汉成,撇嘴道。
“你!”
吴汉成瞪了瞪眼,就要发作。
不过旗袍女明显没搭理他的意思,她挤出一个笑脸,伸手跟陈锦年握了一下,开口道。“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梁美玉,保密局上海站的经理处的处长。”
“陈主任果然是年轻俊彦,年纪轻轻就是少校,前途无量,以后我们可要通力合作哦。”梁美玉自我介绍着,握着的手微不可查的在陈锦年
的手里抓了一下,十分勾人。
“梁处长,久仰。”
陈锦年笑了笑,他仿佛没看到方才梁美玉和吴汉成的争执,客套道。
“陈主任认得我?”
梁美玉有点好奇,她身子凑近了一点,陈锦年一低头似乎就能嗅到梁美玉身上的香气。陈锦年稍稍后退了两步,这才道。
“当然认得,冯长官座下的第一美人,陈某就算是没见过也听过梁处长的大名。不过百闻不如一见,梁处长比他们说的可还要漂亮三分。”
“哟,真会说话。”
“本来就生了这么一张俊俏的脸,再加上这张嘴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呐。陈主任也别梁处梁处的叫了,你叫我美玉姐就行,以后哇,要有什么事儿来找我。”
梁美玉笑嘻嘻的说完,她瞥了一眼咬牙切齿,后槽牙都快咬出来的吴汉成抬脚就走。临了的时候还对着陈锦年丢了个媚眼。
“骚狐狸!”
吴汉成哼了一声,低声骂道。“锦年,你可不要被梁美玉这个骚狐狸给迷惑了,咱们军统的女特务,尤其是像梁美玉这样的女特务可每一个好相与的。”
“看起来风*,但办起事来可不手软,你可切莫和她沾上什么关系。”
的确很风*。
陈锦年没回应,只是手中的滑腻依旧,让他略有些不适。不过自己方
才还想着三分天下的上海站,如今三个派系几乎露了个全乎。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空降过来的愣头青到底要沾上哪一边。
吴汉成带着陈锦年简单的游览了一下保密局,原本是想帮着他介绍一下如今上海站的人员组成,只可惜除了方才见到的经理处处长梁美玉之外,其他的诸如电讯科,警务处的人物似乎都不在家,全都出了外勤。
“锦年先熟悉熟悉,等明日的见面会我再帮你引荐。除了那几个刺头儿之外,总的来说咱们保密局的其他人还是比较好相处的。”
“说起来,你还算有个熟人。”
吴汉成笑道。
“熟人?”
陈锦年脚步顿了一下,疑惑道。
“的确,我记得你应该参加过黄埔培训班吧,电讯处的刘胖子前你一届,这样算得上是你的师哥了。”
“原来如此。”
陈锦年皱了皱眉,随即展颜笑道。
“行了,不提这些了,走,黄金大剧场走起,然后咱们去百乐门潇洒,今儿个咱哥俩一定要不醉不归。”
吴汉成哈哈大笑,搂住陈锦年的肩膀就往外走。
陈锦年怔了一下,这个动作稍微有些过于亲近了,不过陈锦年也没多说,三分天下的上海站里天知道有什么幺蛾子,陈锦年并不愿意拒绝来自站长一系的好意,至少在
初来乍到的时候还不是拒绝的最好时机。
两人下了楼,坐上了吴汉成的车。
吴汉成启动车子,笑眯眯的说着玩笑话,想来是用了心思的。再加上陈锦年刻意的迎合,两人的感情却是越说越投缘。
可车子开没启动,一个穿着制式军服的军官就挡在了车子前方。
“有事?”
吴汉成收敛了笑容,皱眉道。
“处座,能否借一步说话……”
这军官的脸色很急切,明显是想要说点什么,只是见到车子上坐着未曾蒙面的生面孔,他这才停顿了一下。
“无妨,你说就是,这位是陈少校,咱们保密局总务办的主任,是自己人。”吴汉成大度的说道,随后头转向了陈锦年,开口道。
“这位是陈坡,我的副手,搞情报的一把好手。”
闻声,陈锦年点点头,对着陈坡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后者僵硬的应付了一下,随即连声道。
“是这样的,处座,大茂洋行刚刚发生了枪击事件,行动处的那帮泼皮又把事情搞砸了。林汉祥当场被枪击,已经送往最近的医院救治。”
“不过事情发生在第八区,行动处和我们的人和警务起了冲突,咱们已经折损了几个兄弟……”
陈坡的语速很快,三言两语就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只是吴汉成越听
,脸上的颜色就越不好看,待听到了最后吴汉成一拳锤在了方向盘上,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妈的,行动处的那帮泥腿子是干什么吃的,手捏把攥的事情也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钟海峰呢?他这个行动处的处长还想不想干了?”
“钟处长人不在,现场已经失控了,处座,您看怎么办……”
陈坡缩了缩脖子。
“妈的,还能怎么办?老子过去给他擦屁股呗,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坐上的行动处处长的位置,就算放头猪也比他干的强。”
“这事儿通知站长了没有?”
吴汉成破口大骂,一点风度都没有了。
“暂时还没有,秘书科的人说站长在开电话会议,要不然我们先过去看一看?”陈坡打开了后排的车门,直接坐了进来。
“真他娘的操蛋,锦年,实在不好意思,不然给你接风这事儿明天再办?事情不等人呐,警务部扯大旗素来是把好手,没少跟我们对着干,你看?”
吴汉成齐东车子,对着陈锦年说道。
“没事,直接去就行了,工作要紧。这样,我跟你们一起去,应该不影响纪律吧。”陈锦年没多想,开口便道。
初来乍到,碰到突发事件,按理说陈锦年不该参与。
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事情紧急,吴汉成也没多说什么。
大茂洋行位于第八区,也就是旧上海时期的法租界。
43年法租界被收回后改名为第八区。
而自抗战胜利后,汪伪政权灰飞烟灭,几个大汉奸全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第八区的外称还是保留了下来。
上海,仍是以第八区发展最好。
大茂洋行位于福西路,是一家老牌的洋行,对外宣城做的是船货贸易,在第八区名声很响。
坐在车上一路急行,吴汉成也是简短的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上海站重建后更名为保密局,党国政权收缴了大部分的汪伪政权势力一家独大,主要的对手就是以延安为据点的共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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