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绍聪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头部重重地撞在地面，他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迷迷糊糊之中，他想起刚上军校那天，想起了队长张德威……
　　张德威将酒杯举了起来，将瓶子里的酒倒在了地上，他站在墓碑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山谷。
　　张德威所在的班七个人去执行抓“舌头”任务，中了敌人的埋伏，除了他，全班其他人都牺牲了。
　　他的左臂也中一枪，他被救后，在战区临时医院养伤，伤好后，组织上决定让他复员，他坚决不同意。
　　他说他要为死去的战友守好这片他们用热血洒下的土地。
　　于是，他又留在了当地，转眼间二十年过去了，此时的他已经是某集团军侦查处处长。
　　一天，在去饭堂的路上，他遇见了作训处长刘南川。
　　刘南川神神秘秘地对他说：“老张，我听说过两天陆院要选一批人到学校工作，你可要把握机会呀！”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他看着刘南川的背影，轻蔑地一笑，“这个老刘，还跟我玩上心理战了！”
　　前些日子就听说了这个消息，他一直以为是假的，今天从刘南川口中说出来，他知道这应该是真的了。
　　不过他也知道刘南川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因为摩部步3师副师长已经确定年底转业了，现在最大的接替人选就是他和刘南川！
　　下午，集团军周参谋长打电话给张德威，“德威呀，到我屋里来一下。”
　　放下电话，张德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朝着参谋长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门口，他刚想敲门，就听见屋里有人正在说话，他在门口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有人出来。

　　过了好半天刘南川从屋里出来了，张德威上前和他打招呼说道：“参谋长也找你？”
　　“是呀，你这是怎么了？”他看见刘南川的脸色有些难看，刘南川没有回答张德威的话，而是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张德威心想这个老刘指正又挨批评了，他就是这种喜怒形于色的人，张德威摇摇头。
　　“当！当！当！张德威敲了三下门，“进来”，门后传来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

　　“首长您找我？”周参谋长从椅子上起身，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笑容，“是德威呀，快坐下！”
　　张德威感觉很奇怪，因为周参谋长哪怕是有什么好事也都一直是板着一张好像欠他钱的脸，这次却笑了。
　　张德威都能看见他嗓子眼，这让张德威感觉到有些不妙，周参谋长开口问道：“最近家里挺好的吧？”
　　他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一根烟自己点了起来，然后他把烟丢给张德威，张德威把烟放在茶几上，“首长我戒烟了。”
　　“你看我都忘了，年纪大了，啥事都容易忘。”周参谋长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继续问道：“你今年也有四十多了吧。”
　　“四十二了，首长。”张德威笑着说道。
　　“正团几年了？”
　　“今年第六年！”张德威心想首长问这个，是不是考虑要提拔自己。

　　但这不太可能，因为每年调整都在转业人员的命令下来后，还有一种可能是平调其他部门。
　　他想到了刘南川在门口的一副苦瓜脸，心想是不是让我到他那个部门，想到这儿他就明白刘南川为什么刚才见他一副爱搭不理的表情了。
　　“哦，德威是这样，马上年底了，你也知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吗，总是要有人离开部队的，组织上派我和你谈谈，看看你有什么想法。”
　　张德威才知道这次找自己来的目的，说是问张德威的意见，其实就是通知今年转业要轮到他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没什么意见，听组织的安排。”
　　“好，你有这个态度就好，德威呀，现在中央提出干部年轻化，像我们这样的老同志要给年轻的同志让位置……”
　　张德威沉浸在失落之中，周参谋长接下来讲的话完全没听，只是机械地点着头

　　从周参谋长办公室里出来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落寞，他知道自己的军旅生涯就要结束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心烦意乱，什么也不想做。
　　他走到窗前，呆呆地望向远方，军旅生涯中许许多多的第一次从记忆的深处跳了出来。
　　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穿军装、第一次见到真枪、第一次上战场等等……他把人生的最美好的年华献给了部队，现在说要走了真的舍不得。
　　咣！咣！咣！刘南川在张德威的办公室门口使劲敲着门，没有人开门，刘南川心想这个点应该在呀，于是他推开门，看见站在窗前的张德威，他叫了一声：“老张！”
　　张德威完全没有听到有人在叫他，刘南川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把他拉了回来，问道：“老张，你在这卖什么呆呢？”
　　张德威故意逗他，“这不首长刚才找我让我接替你的位置，我正想到作训处后怎么把工作干好呢！”
　　刘南川叹了口气说道：“都说作训处长准能提，看看现在的情况我倒成了第一个没提的！”
　　他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倒上一杯水，喝了一大口说，“你也别拿我开玩笑，我刚从干部处回来，现在上面要求干部要“四化”。”
　　他走到张德威身边，继续说道：“团职干部42岁一刀切，咱俩都得走，这批走的主要是咱们这样年龄大，学历低，任现职时间长的，说实话我是真的舍不得部队呀，咱俩得想想办法。”

　　张德威叹了一口气道：“这都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能有什么办法？”
　　“参谋长不是你老连长吗，他现在也不讲情面呀？”
　　“他不也是你老营长吗？跟你讲情面了？”
　　刘南川和张德威当兵那会儿都在侦察营，刘南川在一连，张德威在二连，现在的现在的集团军参谋长周强不但当过二连的连长，还当过侦察营的营长。
　　“对呀！”刘南川一声大叫把张德威吓了一大跳。
　　“你一惊一乍的，怎么了？”
　　刘南川一屁股坐在张德威身边，“你还记得我前些天跟你说的院校要来选教员吗？”
　　张德威想了想，确实有这个事，“嗯，我记得，怎么了？”
　　刘南川看着他问道：“你说咱们两个去学校当教员怎么样？”
　　“就咱俩？学校要咱们这老掉牙的干什么？”张德威觉得刘南川的想法太不切实际，现在干部年轻化要求这么严，基层部队不愿留的人，院校能愿意要？
　　“那总比咱们在这坐以待毙的好呀！”说着刘南川情绪激动起来，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
　　“学校那边我还认识几个人，我打听一下情况。”刘南川说完转身就走了。
　　午饭过后，张德威刚想休息一下，刘南川一下子将门推开，“干吗呀你！也不敲门？”
　　“我问完了，这次主要是选战术、射击专业教员，这不撞到枪口上了吗，论战术，咱们军区谁还比咱俩更懂，你这两天把理论知识好好复习一下。”
　　“哎！”张德威本想再问问他什么情况，可刘南川话刚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刘南川的一番话让张德威本已经死的心又活了过来，他也睡不着了，他从书架上拿出战术教材认真看了起来。
　　没过几天，正在办公室工作的张德威，听见外边有车队开进军机关的声音，他站起身朝窗外望去，看见一群人从中巴车上下来。
　　张德威心想坏了，他马上翻开桌子上的台历，果然是院校来挑教员的。
　　前两天刘南川就告诉他这两天来，让他找周参谋长说说，到时候推荐自己，这些天他一直忙就把这事忘了，如果没有推荐，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咚咚”请进，一个参谋进屋对张德威说道：“处长，参谋长让您去401会议室。”
　　“好的。”张德威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着装出了门。

　　到了401会议室，他看见有许多年轻的军官站在门口，除了刘南川，其他的人他都不认识。
　　刘南川走到张德威身边，小声说道：“看见没这里就咱俩最老！”
　　刘南川眼睛瞟了一下，接着说，“我听干部处长说学校要求要年轻的，参谋长跟人家好说歹说最后同意让咱俩参加面试，咱们的老营长还是讲情面的，呵呵”说完刘南川高兴地笑了。
　　张德威也很高兴，不过他觉得这也太仓促了，他啥都没准备，“怎么不提前通知咱们俩呢？”

　　刘南川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咱俩能面试是刚才临时决定的，你看这些人都是参加好几轮筛选才最后进的面试，你就知足吧。”
　　陆陆续续所有的人已经面试的差不多了，每个人出来都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这让两个人本来已经轻松的心情又一次悬了起来，刘南川紧张地一根接着一根吸着烟。
　　最后就剩下刘南川和张德威，不一会儿，赵参谋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刘南川和张德威走上去，赵参谋对他俩说道：“刘处长下面轮到你了，张处长您再等一会儿。”
　　刘南川进屋前还不忘和张德威开着玩笑，“老张俺老孙去也！”

　　张德威挥了挥手，示意刘南川快点进去，刘南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表情严肃地进了屋。
　　过了好长时间刘南川都没出来，此时的张德威在外边等的有些焦急，他点燃一根烟，心不在焉地吸了起来。
　　自从得知自己要转业的消息后，多年不再吸烟的张德威又开始吸上了。
　　他走到门口，想听听里边的声音，可是什么也听不见。
　　他干脆把耳朵贴在门上，可是这门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只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呜呜”声，根本听不清到底说了什么。
　　他心想刘南川这家伙儿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出来，他这次是真的紧张了，手心不住地出着汗水。
　　他记得上一次这么紧张的时候是在战场上，那是他第一次开枪杀人。
　　面对枪口前面的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开枪，直到对方先开了枪，他才打出第一枪。
　　正当他回忆过去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刘南川终于出来了。

　　看见他满面笑容地向自己走来，张德威知道这次他应该表现的不错，张德威问道：“怎么样？”
　　刘南川没告诉张德威里边的情况，只说了三个字：“说特长！”
　　“张处长，到您了。”还没等到张德威弄明白刘南川这三个字的意思，赵参谋已经在门口招呼他进去了。
　　张德威没有机会再问问刘南川里边的情况如何，他们都问了什么？怎么回答了？
　　他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又把帽子正了正，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板，按照齐步的动作要领走进入了会议室。
　　刚进到会议室，他就看见靠墙的一侧坐着一排的军官，他向那群军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在靠窗的位置只有一把椅子，赵参谋示意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张德威走了过去，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两手放在膝盖上，此时他双手出的汗水正在顺着手掌流向他的两个膝盖。
　　正对着自己的花白头发的大校军衔是这次负责选拔教员的林峰教授。
　　林峰习惯性地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开口说道：“张处长你是上过战场的人，不用紧张，放松些，你可以先把帽子摘了！”
　　张德威把帽子摘了下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此时的林峰教授开口道：“你现在介绍一下自己吧！”
　　张德威咽了一口唾沫，“各位首长好，我叫张德威，现任侦查处处长，曾经参加过对越反击战，战后我提的干，先后任武装侦察连排长，副连长，连长，师侦察参谋、作训参谋，后来到摩步5团当参谋长，六年前调到军里任侦察处长至今，完毕。”
　　林峰教授接着问道：“你对未来战争有什么看法？”
　　张德威低头想了一会儿，张口说道：“随着海湾战争的爆发，让我们看到了未来战争的另一种新的形式，美军几只精干的小分队深入敌后，引导空中火力对地面重要目标实施精确打击，为美军达成战略目的提供了有力保障，我觉得未来我军也应该在小而精的分队做足文章。”

　　另一名教员接着问道：“像你刚才所述，这种小而精的小分队应该具备怎样的素质？”
　　张德威低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对着刚才提问的教员说道：“我个人理解这个小而精的小分队与我军的侦查连和特务连有很多的相同点，但是我们的指战员的个人素质很少能达到像美军单兵的能力，比如说语言，野外生存知识，多种武器的应用，各种车辆的驾驶，如果可能的话甚至需要掌握飞机的驾驶技术。”
　　那名提问的教员对张德威的回答很是满意，不住地点头。
　　有一名教员提问道：“如果将来你到院校当一名教员，你觉得你能教什么？”张德威想起来刘南川在门口说的“说特长”这三个字的含义了，原来在这儿里等着呢。

　　他在脑海中努力回想着自己的特长，年轻的时候他射击好，每次射击都是枪枪十环，自从来到了机关工作后，枪已经很少摸了，战术呢，战术他似乎也不再在行了，军事理论呢，他指正没有刘南川好。
　　想了半天，他终于想起来了，他最擅长的是军事地形学。
　　想到此，他毫不犹豫地答道：“各位领导同志，本人脱离基层部队确实是有些日子，现在更多地是和机关的事务性工作打交道，不过如果非让我说一样我最擅长的单兵作战技能，那就是军事地形学了。”
　　那名教员接着问道：“说道军事地形学，你刚才又讲到了未来战争形态，还有美军小而精的分队作战形式，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通过军事地形学找到目标路线，而是通过一种叫做GPS的仪器指示他们所行进的路线，那这样的话，你还觉得学习军事地形学有必要吗？”
　　这个问题很是刁钻，对于GPS他也是略有耳闻，并没有见过真正的是什么样子。
　　他也在想，是呀，高科技的应用还用再学习地形学吗？
　　他皱着眉头思索着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我个人觉得还是应该学习军事地形学，在战争状态下，什么样的情况都可能会出现，如果使用的这些所谓的高技术指路装备，坏掉了，没电了，或者将来出现的一些反制武器，让它失灵，这种情况下我们不掌握军事地形学，我们在战场上就成了瞎子。”
　　张德威的一番话语让现场面试人员竖起了大拇指。
　　接下来的各种问题，张德威都回答的游刃有余，张德威的侃侃而谈让林峰教授印象深刻。
　　刚开始林峰教授并不打算要这两个年龄大、级别高的军官，但是碍于面子还是面试了两位，没想到惊喜连连。
　　特别是问张德威对特种作战的一些看法时，张德威的回答语惊四座，证明这个侦查处长确实不简单。
　　临走之前，林峰对着身边的周副参谋长说道：“我要是把你手底下这两个得力干将弄走了你不心疼？”
　　周参谋长哈哈大笑，“你要是能把这两个人都弄走了，那才是帮了我的大忙呢！”
　　“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林峰教授爽朗地笑了，周参谋长也跟着哈哈大笑。

　　考核组走后，周参谋长把刘南川和张德威叫到办公室。
　　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次院校来招教员，主要方向是射击和战术，所以年轻是首要考虑条件之一，所以你们俩本来不在考虑范围内。
　　周参谋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幸好考核组组长林峰教授我认识，我们之前一起在高级干部培训班上学习，我就强烈推荐了你们俩你们两个人都曾是我带的兵，跟我从死人里堆爬出来的，这些年对你们俩的成长进步关心确实少了一点。”
　　军里谁都知道周参谋长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刘南川和张德威心里清楚也就是他们两个，换了谁他也不可能去求这个情。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道：“谢谢首长！”
　　周参谋长拜了拜手，继续说道：“我刚才也说了这次是招年轻的射击和战术教员，所以你们能不能去别抱太大希望。”
　　从周参谋长办公室出来的两个人默默无言，他们俩也知道能选上的机会微乎其微。
　　过了一个星期，饭堂吃饭的刘南川端着盘子坐在张德威身边小声说道：“我托院校的战友打听了一下消息，没有咱俩！”
　　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就是没抱太大希望的张德威并没有太震惊，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能回家能陪老婆孩子了！”
　　刘南川也感叹道：“是呀，终于不用两地分居了，我准备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先休个假，你也休呗！”
　　张德威摇摇头说道：“军区组织侦察尖兵比武我得带队去！”
　　“行吧，那我也不休了，咱俩就在位一分钟干好六十秒吧！”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半个月后，急的像热锅上蚂蚁的刘南川怎么也联系不上张德威，过了好几天张德威才回电话，开口问道：“听说你打电话找我？”
　　“你干嘛去了？”
　　“这几天战术对抗科目考核，所有人都不能携带通讯设备，打这么多遍电话有急事？”
　　“咱俩调到学校的命令到了！”
　　张德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去不上了吗？怎么能又去了呢？”

　　“我听说本来还真没咱们两个，说是学校新成立了一个特战系，特别缺打过仗，懂基层的队干部，林峰教授，不！应该叫林峰系主任就向学校建议咱们两个。”
　　“林教授当系主任了？”
　　“对！你这两天赶快回来把工作交接一下，让咱们下周就报到，就这样，我先挂了。”放下电话，张德威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林绍聪随着人流挤到绿皮火车的门口，所有人都等着列车员开门，只见列车员刚打开门，他就被人流推出了车厢门。

　　刚出车门的一刹那，他就感觉空气像是掀开了蒸包子的笼子。
　　一股含着湿气的热浪迎面扑了过来，这让一直生活在北方的他感觉非常不适应。
　　他拖着行李箱随着人流出了站，映入眼帘的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历史文化古迹玄武湖。。
　　以前这些只出现在课本上的景色，现在却出现在眼前，这让他心灵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他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他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溜达着走到站前的小广场上，此刻的广场，各个学校都摆满了接待的小桌子。
　　桌子的正上面挂着一排排横幅，横幅的上面写着各个学校的名字。
　　他拉着箱子一个个找过去，他在心里默念着横幅上学校的名字，终于在最里面的位置他找到了自己的学校。
　　他停下，眼里充满好奇地打量着，只见这个写着自己学校名字的横幅下面摆放着一张简易折叠双人桌。
　　而在双人桌后面坐着两名上尉军官，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牌子的依维柯。
　　一名上尉军官看见他他傻乎乎地站在那不动，马上起身问道：“同学，你是我们学校的新生？”

　　“嗯呐！”林绍聪一边说一边点着头，一股浓重的东北口音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请把你的录取通知书出示一下。”上尉军官礼貌地说道。
　　林绍聪把自己黑色的皮箱小心翼翼地放倒，这个皮箱是高中同学集资送给他的，他特别珍惜。
　　不过在火车上被撞出一个坑出来，他打开皮箱翻了半天，终于在箱子的最下边找到了那张红皮的录取通知书。
　　把通知书递给了那名上尉，上尉看了看录取通知书，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绍聪，在本子上把林绍聪的信息登记上，然后就把录取通知书返还给他，“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呐！”
　　“上车吧！”上尉军官手指了指车的方向说道。
　　“谢谢！”他提着行李上了车，此时的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除了放行李的地方，座位都被坐满了。
　　只有靠着前排的位置还空着两个座位，他一屁股坐在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心想怎么都是男的，这个学校不会没有女生吧？
　　突然，一阵银铃般笑声的从远处传来，林绍聪抬起头向着笑声的方向望去。
　　只见身材苗条，头戴墨镜，上身穿着一件简约的白色T恤，下身一条九分淡蓝色牛仔裤，肩背一个黑色皮包的女孩正向着车走来。
　　到了车门口，她摘下墨镜向车里张望着，林绍聪这才看清她的容貌。
　　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正好盖住她的肩膀，她的眼睛如同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般，炯炯有神，眉毛细而且弯，宛如月牙一般柔和，与眼睛相映成趣。
　　她的鼻梁高挺，增添了几分俏皮和可爱，嘴唇微微上翘，显得自信而迷人。
　　林绍聪心想原来还是有女生的，女生看见只有一个座位可坐，就径直走到了林绍聪身边坐下。
　　“你也是今年报到的新生？”林绍聪开口问道。
　　“不是！”女生显得似乎很是冷漠，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正眼看他。
　　“那你是学生家长？”林绍聪继续问道，他并没有看出女生不愿意和他说话。
　　女生转过头，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我有那么老吗？”
　　林绍聪连忙摆手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学弟，我劝你心思放在学习上，别刚上大学就想着找对象。”林绍聪心想这女孩误会他了，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看来还是不说话为妙。
　　车一路向前开着，穿过热闹的街道，他看见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巨大的古城墙，这一切都显得那么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