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辈的故事

作者: 麦田凡人

  民间有三出。
  即为出马、出道、出黑,被统称为江湖异人。
  顾名思义,出马即是出马仙,也可以叫顶香弟子、马家人、大仙儿等。
  吃这碗饭的人,除了要齐备‘四梁八柱’还要满足以下四种条件之一。
  首先,祖上传下来的老香根。
  所谓开枝散叶添新丁,老堂兵马老堂营,家族仙族携手共进,修身修性。
  其次,先天的八字与胎缘占足了佛道仙,生下来便是干这行的料,即使不走这条路,十之七八会遁入空门。
  再次,投人道入凡世之前,先世与灵物结下了善缘或孽缘,这一世要了却以往的果报。
  最后,便是野仙儿出洞下山抓弟马了,这种比不得前三种,无论是弟子还是仙家的心性都差上些许,多是不得善终。

  从中可见,对心性的要求是出马弟子能走多远的根本。
  因为干这行的大多数不止打小就体弱多病,随着年龄的增长,还要踏过‘三大关’方可有所小成。
  情关、财关、生死关。
  所谓的五弊三缺在初阶段还不配享受,先跨过三大关才有资格谈五弊三缺。

  询问任何一个老堂口,仙家弟子至少在鬼门关趟了一遍。
  往往体会过个中滋味后,方能磨炼心性,带领一堂仙家兵马共同修得福报。
  常人或许不懂。
  可真正的出马弟子深深知晓其中厉害。
  因为‘缘分’越重的弟子,欲望就越为强烈,对自身造成业障的可能性就越高,最后迷失自我,沉浸在纸醉金迷之中。
  唯有心性稳固到一定的程度,才有资格自称为顶香弟子。

  常人以为‘大师’能耐的高低取决于背后‘老仙儿’的道行。
  实则不然。
  仙家不分高低,分高低的只有人。
  弟子若心性不稳脱离正道,背后的仙家会受到极大影响,成为带领一堂‘邪仙儿’只知满足各类欲望的旁门左道之徒,更有甚者直至坑蒙拐骗,害人害命。
  倘若遇到这种大忽悠,只需一个问题便能试出其成色。
  ——师傅你的堂口叫什么名字?
  没错,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市面上十个大仙有大半回答不上来。
  听他们鬼扯什么四梁八柱清风碑王萨满传人都是绣花枕头,估计连萨满教真正的教义都不清楚,人云亦云的跟着忽悠。
  殊不知任何一家仙堂都有名号,难以编造。
  无名则无印!
  无印必无名!

  办任何相关事宜,本地城隍不会给予认可,自然也就谈不上能办成什么事,烧的纸钱送的寒衣都到了孤魂野鬼的手里,再向事主索要天价酬劳,类似种种,比比皆是。
  而后五弊三缺等磨炼紧随伴身,一辈子都要走在修行的道路上,没有尽头。
  至于出道,指的是佛道两家皆有缘的人,也可以被成为顶香弟子。
  他们不光能顶香火率领大堂仙,亦能修习南北道门的一些真本事。
  并非说出道一定比出马厉害,而是出道所掌握的本事通常比出马弟子要广泛一些,对心性的要求会更加严格。
  现代许多所谓的‘大仙’连顶香弟子的根本说不出所以然,只沉沦于比较仙家高低,看事对错效率,乃至自封为出道弟子,哄骗那些急于解决问题的老百姓,逢人便说有缘分,诱导其开香堂立堂口骗取钱财。
  位不正,则必受其累!

  损失钱财倒也罢了,最怕那些本来就不该走这条路的寻常人立了堂口,被心性不正的‘野仙儿’占了位置。
  野仙要的是办事后的功德,不会体恤弟子的身体状况和心性,它们会竭尽所能的‘圈活儿’给弟子。
  等功德够了数,野仙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身体状态极差的弟子百病缠身,然后毫无防备的迎来下一波野仙占位,循环往复着。
  至于出黑就相对简单了许多,指的是民间的阴阳先生,为有需要的人们提供寻龙定穴、看阳宅相阴府等服务。
  但无论是‘三出’的哪一类。

  讲究的永远是四个大字。
  天地良心!
  而说到天地良心,就绕不开这场纠葛多年的煌煌天命,一代又一代,仿佛没有尽头。
  至少,当今两家后人认为,故事的伊始还要追溯到百年之前。
  那个每逢乱世,必出妖孽的混乱时代。
  亦是‘民间三出’最为蓬勃璀璨的时代。
  民国十四年。

  奉省巨流河某段,荒郊野外。
  铁路工程队驻地一片静谧,暗淡的月牙悬在半空,带来少得可怜的微光。
  木门声吱拉响起。
  一名光头工人迷迷糊糊的起炕撒尿,睡眼朦胧。
  土墙根儿下,他余光瞄见个人影正蹲在角落里,好像偷摸吃着什么。
  光头顿时来了精神,胡乱提起裤子后快步走去。
  “老疙瘩你真不地道,半夜开小灶也不喊咱兄弟,赶紧的分点。”

  虽说工程队直属奉省建政司,但伙食一直都不咋地,每日两餐清汤寡水,十天半个月难见荤腥。
  待到近前,光头拍了拍老疙瘩的肩膀。
  见后者依旧没有反应,光头来了些脾气,蒲扇大的手掌一下子将老疙瘩的头给掰了过来。
  他非但没见到小灶,而是看到今生最为恐怖的画面。
  血!
  入目所及尽是鲜血!
  回头过来的老疙瘩正用尖锐的铁锥捣鼓着自己的左脸。
  狰狞的伤口从嘴角几乎裂到了耳朵根,沾满鲜血的牙齿裸露而出,咀嚼着。
  只此一眼,光头近乎被吓得魂飞魄散。
  夜半三更见到这一幕,着实恐怖到了极点。
  光头跌坐在地连连后退,眼珠子向外凸出,但愣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喊叫,唯有连滚带爬似的向屋内蹭去。
  他万万没想到,老疙瘩确实是在开小灶!
  更没想到老疙瘩不再继续捅他自己的脸,而是一步一步的靠近,鲜血和肉沫顺着铁锥流在地上,脚踩过去尽是血印。
  “救....救....”
  光头的嗓子眼似被塞进煤球般,嘶哑又干裂。
  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向回跑,不料被门槛绊了一跤重重摔倒在地,疼的他龇牙咧嘴。
  但他顾不得疼痛,阴森刺骨般的气息紧随其后,老疙瘩脸上狰狞的伤口仿佛在展露笑颜。
  手中的铁锥高高举起,对准光头的后脑猛然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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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意席卷全身。
  在极度的恐惧和死亡面前,光头的瞳孔极具收缩,嘴角渗出绿色的胆汁,显然他不被扎死,也得被活活吓死。
  咣——!!!
  一声脆烈炸响。
  声音之大震得光头两耳失聪,脑袋嗡嗡作响。
  好似让他即将被吓离身体的魂魄稳固下来。
  而眼前的老疙瘩两眼翻白向前栽倒在光头的身上,铁锥无力坠地。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懒洋洋的夜报声出现在门口。
  正是工程队的更夫赵三元。
  十六七岁的年纪,上穿短褂下穿麻裤,有些地方打着五颜六色的补丁,手里拎着个破铜锣。
  “啊啊啊——!”

  光头凄厉的惨叫声虽迟但到,他此刻终于能用喊叫声稍微缓解那弥漫全身至灵魂中的恐惧感。
  整个人大汗淋漓喘息着,极具起伏的胸口昭示着他心跳有多么剧烈。
  这一声锣响再加光头杀猪般的惨叫,大通铺上的二十几个工人都被惊醒,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鬼!有鬼!”
  听光头这么一吆喝,迷迷糊糊的工人们也吓得够呛,都连滚带爬的靠在墙壁警惕四周。
  但只是看到地上光头和老疙瘩抱在一起,更夫赵三元站在门口看戏的场面。
  “赵老弟!赶紧拉我一把,话说他到底得了啥邪病?怎么又突然不动弹了?”光头使出浑身解数想挣脱开来,奈何身上的老疙瘩跟死猪似的。

  赵三元没有过多解释。
  毕竟有些东西,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明白。
  铜,五行属金。
  古人云听钟之音,能驱邪缚魅,招财化煞。
  在风水里是非常重要的导体,其形其性缓和、分散,自古以来的打更人敲铜锣,寺庙古刹撞铜钟也正是这个讲究。
  若能配合某些图案雕纹,作用会更强。
  拉起光头后,赵三元指了指趴在地上的老疙瘩,“先把他送到郭大夫那里,再不止血他够呛能活到五更天。”
  大通铺上的工人们都看得云里雾里,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到老疙瘩的脸上流了许多血。

  光头哪里还敢碰老疙瘩,他连连后退直摇头。
  “别别别!赵老弟你既然有本事制服他,那还是由你去吧,等明儿个老哥匀你二两烟叶子,现在我只——嘿嘿嘿——!”
  语气急变!
  方才还战战兢兢的光头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极为瘆人。
  不等工人们反应过来,他抄起地上的铁锥猛然刺向自己的喉咙!
  工程驻地账房。
  屋内灯火通明。

  奉省建政司副司长李冬至点灯熬油的看着工程图,并不知晓营地内正在发生的邪乎事。
  他看向今天新来的账房先生,这小子正翻阅着账本。
  因其姓名很是拗口,所以到现在也没彻底记住叫什么,只记得姓康。
  “瞧我这记性,小康你大名是什么来着?”
  年轻账房推了推镜片足有半寸厚的眼镜框,嘴角带笑一副高人风范。

  “正所谓九天烟霞苏幕遮,碧枝丹彩满星河,在下因五行缺木,所以名唤木昂。”
  李冬至听得一愣一愣的。
  又是五行又是诗词的。
  你要考东北大学啊?
  说话间,院门响起敲门声。
  李冬至疑惑不解。
  大半夜的到底谁还来汇报工作?
  刚刚走出屋子想去开门,不料却被康木昂拉住了手腕。
  “领导,深更半夜了也没有什么急事,不如等明天再解决,而且我还有许多有关账本的问题需要请教你。”
  面对康木昂的笑脸,李冬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估计肯定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没必要的在深夜解决。
  随即大手一挥,对着院门喊道:“滚蛋!有啥事明天再说,大半夜的别来烦老子。”

  咚咚咚咚——
  敲门声依旧。
  三急一缓,很有节奏。
  好似不开门就不罢休的架势。
  也许是真的烦了,李冬至气冲冲要去开门。

  不料康木昂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顿时停住了脚步,半分也不敢动。
  “领导,咱们队里好像没有身高过七尺的工人吧?”
  清末民初,一尺为31.1厘米,七尺肯定超过了两米,这些李冬至清楚得很。
  想到这,他突然浑身一机灵,冷汗唰唰的往下流。
  因这是临时营地,所以用的门板是用厚实的床板拼造的,高度一丈半有余。
  而此刻的敲门声处几乎到了门板顶端。

  就算身高最高的工人伸长手臂去敲也敲不到。
  不是工人?
  又是什么!?
  三长一短的敲门声继续着。

  仿佛重重敲在李冬至的心头。
  漆黑的深夜,昏黄的灯火。
  他还发现这个夜晚出奇的安静。
  营地内不光没有传来工人们的呼噜声,而且连个蚊虫的声音也听不到。
  死一般的寂静!
  小院如同孤岛般,深陷无尽的黑暗之中。
  李冬至的脖颈缓缓看向院门顶端。
  !!!
  看到的东西惊得他肝胆欲裂,跌坐在地。

  手指因用力过大狠狠插进了泥土里。
  只见门板的上沿缝隙中。
  一颗诡异的头颅正横着夹在中间。
  五官几乎扭曲重合到一起,惨白的皮肤上尽是黑筋蠕动。
  用民间的话讲,这种东西叫没脸子。

  也就是鬼。
  李冬至的喉咙眼发出怪声,随时会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一颗诡异的怪头架在门缝上沿,下边不知用什么在敲击门板。
  如此恐怖的场面,真的可以活活吓死人。
  李冬至的双腿灌了铅般根本动不了分毫。

  但这只是刚刚开始。
  黑暗中,门板下沿伸出一根根惨白发青的手指头。
  逐渐露出一支支恐怖的手臂,它们臂竭尽所能的去触碰门栓,因用力过猛,表皮已磨烂见骨。
  如果问什么比恐惧更让人恐惧。
  唯有密集的恐惧!

  一颗诡异的头颅,无数瘆人到骨髓的恐怖手臂。
  李冬至牙齿上下打颤,大口大口喘息着。
  只是进气多出气少,眼看着就要被吓破了胆。
  哪怕他的怀里揣着一把德国进口的镜面匣子枪,在此情此景面前,也带不来任何底气。
  “鬼....是鬼....”
  李冬至回想起工程队出发前,自己在奉天城的一名老道那里算过命。
  地火明夷。
  意为光明受损,前途不明,环境困难。

  此行必有灾殃相随。
  怎料竟是遇到如此恐怖的东西!
  铁锥距离光头喉咙仅有半寸。
  ‘叮’的一声脆响,尖头狠狠撞击在铜锣上,火花迸裂。
  电光火石之间!
  赵三元用铜锣帮光头挡下了致命一击。
  这一锥若刺中,光头的脖颈必然被捅出个大血窟窿。

  但光头并没有放弃要捅死自己,发出瘆人诡笑的他疯狂用铁锥刺着挡在脖颈前的铜锣,发出叮叮脆响。
  因铁锥尖锐,在铜锣面上刺划中扎在了光头的肩膀,顿时血涌如注。
  大通铺上的工人们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一个个都缩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喘。
  起初以为是光头跟赵老弟有什么过节,可后来发现光头发了般一直是捅他自己。
  跟中邪了没什么两样!
  民国时期,民间崇尚鬼神之说,各地也有许许多多恐怖的流言,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都心存着敬畏之心。
  但听过没见过,屋内的工人们又害怕又担忧。
  现在地上已经躺着一个了。
  若是赵三元倒下,屋里又该怎么办?
  “还愣着?赶紧帮忙!”
  赵三元大声嘶吼。
  眨眼间光头就又往身上扎了好几个窟窿眼,鲜血四溅。
  奈何,工人们不是不想帮。
  实在是在未知的恐怖前提不起办分力气。
  见此情形,赵三元后退半步,紧接着一脚朝天蹬踹在光头的下巴,随即欺身上前将他推到墙根。
  “去伙房拿一坛酒和筷子!再把灶王爷的画像给我扯下来!”
  情况危急,见赵三元好像好会点功夫后,有胆大的工人奋力捶着双腿,终于有几分力气下了大通铺,小心翼翼绕过赵三元和光头后,急急忙忙冲向伙房。
  与此同时,赵三元从光头的嗓子眼内,发现了一只诡异的瞳孔,正戏谑的看着自己。
  正常人那个嗓子里边长眼睛?
  赵三元双目凛然,“果真是被邪祟上了身。”
  这邪祟原先被铜锣震离了老疙瘩身体后,非但不走,又再次附在了光头身上,看来是铁了心要祸害工程队的工人。
  无论是阴魂还是恶煞,在它们不主动现身的前提下,常人只凭阳眼根本寻不到半分踪迹,唯有开启阴眼方能看到阴晦之体,也就是俗称的阴阳眼。
  因看不到,所以民间将许多邪乎事归为‘中邪’二字。
  而赵三元能看到光头嗓子里那诡异的瞳孔,便证明他并非寻常打更人。

  “来了来了!东西拿来了!”
  工人拎着酒坛等物急匆匆的赶回,可他站在门槛不敢往里进,生怕自己也被邪祟缠上。
  赵三元接过扔来的酒坛猛灌一口,随即喷在光头的面门。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四野,光头仿佛受到极大的刺激般,他扔掉了铁锥,胡乱抓着自己的脸,眨眼间就出现了好几道血印子。

  看准时机,赵三元将他按到在地,又抓紧指了指灶王爷的画像。
  那工人赶忙将有些残破的画像递了过去。
  赵三元直接将它贴在光头的天灵盖上,口中剩余的烈酒全部喷出。
  “都过来把他压住!”
  工人们看得一脸懵逼。
  虽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都明白赵三元的几招下去,明显对中邪了的光头很有用。
  门外的工人率先带头,直接窜到光头的身上,但后者剧烈的挣扎让他很难控制。
  “麻了个巴子!这王八蛋还欠我一块大洋,不能让他这么死了,我也来!”
  “他还说要给我介绍他二姨,我可不想打光棍!”
  工人们一个一个叠罗汉般压在光头的身上。

  而腾出手来的赵三元抄起杨木筷子,狠狠夹住光头左手中指,猛然一掰。
  霎时间,屋内一阵阴风呼啸,隐有鬼哭阴嚎。
  工人们的肉眼没有看到一缕灰烟从光头的七窍内窜出,凝成一团后飞出了这栋院子。
  “....哎哟,压死我了!”

  伴随着光头的一声悲呼,工人们的心才算落了地。
  赶紧扛着他和昏死的老疙瘩去找郭大夫。
  一个左脸被捅烂,一个浑身好几个血窟窿,必须赶紧医治。
  “赵老弟你真神了,没想到你还会驱鬼驱邪啊,就这几招便把光头弄好了?”一名工人赞叹不已,为赵三元清理身上的灰尘污垢。
  赵三元随意敷衍着,“瞎猫碰死耗子,你倒是说说这几天工地上碰到什么怪事没有?”
  说是巧合,实则赵三元运用的手段极有针对性。
  人变成坏人,是因为他不争气。
  死后成恶鬼,是因为他多了一口气,多为怨气。

  也就是人们常常说死了也咽不下这口气的由来。
  酒,有散气的作用,活人唾液与血液自带阳气,由阳躯之口喷出烈酒,对阴魂有显着效果。
  其次灶王爷乃负责管理各家的灶火的正位神灵,民间几乎家家供奉保佑全家辟邪除灾、迎祥纳福。
  而人的灵火位于眉心正中,被邪祟侵占后会极为暗淡,所以将灶王爷画像贴在中邪人的天灵盖,会再次旺盛阳躯灵火,逼迫阴魂破体而出。
  最后的杨木筷子定乾坤。
  它一头方一头圆,两根筷子象征天地,二数为兑,代表口;形状为巽,代表木,组合在一起就是吃天,民以食为天正是由此而来。
  也就是说筷子象征天地代表阴阳,男左女右,手心主之筋起于中指,用筷子猛掰下去后,再厉害的鬼魂又怎能敌得过天地?

  至此对光头附身的邪祟逃遁远去,不知所踪。
  但话又说回来,任何邪祟侵占阳躯都有其目的性。
  没理由去祸祸初来乍到的工程队。
  肯定是冲撞到了什么。
  账房小院。

  恐怖的景象比大通铺那边更胜三分。
  “康、康老弟,你难道没看见....?”李冬至战战兢兢的看向康木昂,怪异的是后者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的微笑,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似的。
  康木昂微微点头,“自然是看到了,我还特地数了一下,共有一颗头颅,二十六只手臂,一百四十九根手指头,其中有八十三根没有指甲,还有几根好像沾了屎。”
  “???”
  这一瞬间,李冬至所有的恐惧被懵逼所替代。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康木昂为什么会去数的那么认真。
  你是真要考东北大学?

  康木昂沉吟片刻,又道:“领导,近几日的工地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李冬至早已头皮发麻两腿打颤,不想回答任何问题。
  但他冷不丁想到,就在今早的时候,三队的光头和老旮沓好像说看到了个石龛,因里边没供奉什么东西便推掉了。
  难道是因为这?
  不管是因为什么了!
  现在必须要抓紧逃命才对!
  正想喊康木昂逃命的时候,竟发现他一路小跑回了办公室,独留下李冬至跌坐在地惊恐难耐。
  有那么一瞬间,李冬至恨不得皮鞭沾辣油狠狠的抽康木昂,再把他蘸酱生吞了。
  眼里还有没有领导?

  自己跑路就不怕招雷劈脑壳?
  李冬至又恨又急。
  恨的是康木昂不讲道义。
  急的是人家跑的贼拉快,自己却瘫在地上被吓得根本动不了。
  然而很快他发现康木昂并非独自逃跑。
  这小子折返回来后竟是主动走向那恐怖的门板,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拇指粗细的大号关东辽尾,笔尖滴着朱砂。
  笔杆上雕日月星辰,下刻山川草木。
  一看就不是凡品。
  李冬至惊疑之余,这小子已在门板上笔走龙蛇,伴随着常人听太不懂的咒语。
  “太上敕令,元亨利贞。”
  “神墨炙炙,霹雳纠纷。”

  “一笔书画莲花头,保佑平安常永久。”
  “二笔敕令护法赳,保佑镇宅魍魉休。”
  “三笔帝徽金字鎏,保佑离煞登高楼。”
  “雷火雨电,缚鬼伏邪,百灾消业,恭送祖师。”
  若南北道门的老道士在,定会对此大为赞叹好小子,年纪轻轻竟将符箓运用的这般醇熟精妙。

  开墨咒、着笔咒、勒纸咒一样不落。
  寻常人对符箓一事有着不小的误区。
  认为关键在于符头、符胆、符脚这三样。
  是,也不是。

  倘若没有三咒请祖师爷开笔锋,那符箓与普通黄纸没什么区别。
  除此之外,画完符箓并不算完。
  怎么请的祖师爷,就要怎么恭送回去。
  礼数规矩半分不能差,如此才算一套符箓的完整流程。
  再稍微延伸一下。
  道门本事,以符、咒、诀、步四类为主体。

  也就是符箓、咒语、手决、罡步。
  往外扩展还有奇门、法印等。
  但不管哪一种,都需要经年累月的修炼才能有所成就。
  此时康木昂首先运用了符箓,伴随着咒语加持,以门板为符纸,大大书画着符头、符胆、符脚,皆一笔而画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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