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中的古将魂

作者: 古法少年

  鲁西南的一座普通城市。
  春节将至,城里城外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欢庆气氛。
  城区郊外的一座军营里,五岁的小海洋和几个小伙伴正在放鞭炮。小海洋很羡慕的看比他年龄大点的叫东方的小朋友放“二踢脚”。东方很神气的叉腿站在院里,右臂伸得笔直,右手捏着“二踢脚”,左手拿着香,点燃了“二踢脚”的炮芯,“砰!”之后“啪!”的又一声,在蓝天散出一团白烟。
  “好哎,万岁!万岁!”小海洋又蹦又跳高兴的奔到东方面前。东方鄙夷地看着小海洋:“鼻涕过河了!”小海洋满不在乎的猛吸了一下,两条清清的鼻涕迅速退了回去,随后又做了个吞咽的表情。“海洋,你把它吞啦?”东方惊讶的问。“嗯,凉凉的,有点咸。”小海洋一本正经的回答。东方和几个小朋友忍不住在一旁干呕起来。
  炊事班的大李正巧推着一车煤经过,好奇问道:“你们几个小家伙在干嘛?表情怪怪的?”东方指着小海洋说:“李叔叔好,刚才海洋把鼻涕咽了,真恶心。”
  大李放下推车,拍拍手上的煤灰:“这有啥大惊小怪的,哦,刚才谁放二踢脚的,把我吓了一跳?”东方很自豪的说:“我放的!”大李赞许的拍拍东方的脑袋:“嗯,好样的,小家伙有胆识!”大李又问:“你们见过谁把子丨弹丨当鞭炮放吗?”几个小伙伴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大李接着问:“你们家里谁有子丨弹丨?拿来一颗我给你们表演一下。”东方说:“我家里有,我去拿”。说罢一溜小跑回家将一粒子丨弹丨取来,放在大李手中。

  小海洋看着这粒黄灿灿的子丨弹丨,惊诧的问道:“这粒子丨弹丨和我平时见的不一样,子丨弹丨头怎么那么短啊?”东方得意地说:“笨蛋,连手枪子丨弹丨都不认识,我爸爸是军官,只有他才有这种子丨弹丨。”大李说:“嗯,这是大口径军用五四手枪的子丨弹丨。”
  大李找来锤子和一颗铁钉,让小伙伴们靠在身后,将子丨弹丨小心翼翼地平卧青砖地面上,轻轻的在它的侧面凿出一个小孔。然后找来鞭炮,抽出炮芯,将它小心地插入刚刚凿出的子丨弹丨小孔里,再将子丨弹丨立好。大李让大家散开,捂住耳朵,之后点燃了炮芯。“啪”的一声弹头呼啸而过,直射蓝天。小海洋虽然双手捂住了耳朵,但耳膜还是被震得嗡嗡响。
  几个小伙伴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大李。大李满意的看看大家:“怎样?小家伙们长见识了吧?不过以后你们可不准照我这样玩啊,太危险!”说罢推起煤车,哼着电影插曲“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嗨吆”轻快离去。
  小海洋的爸爸所在的部队是个炮兵团,驻地前身是个大地主的庄园,后来以庄园为中心,营房又扩建了好几倍,团部随之也迁到新址。小海洋的爸爸隶属炮兵团汽车连,仍然驻扎在地主老庄园内。

  这天是个晴朗天,几个小朋友在大院里玩“藏猫猫”的游戏。小海洋几次都被东方“逮到”,心里气鼓鼓的,等这次再“藏猫猫”的时候,他想到一个绝妙的藏身之处。
  东方面向墙,大声说道:“这次我数数,数到二十的时候,海洋如果再让我逮到,你的陀螺必须给我玩到过年啊。”小海洋喊道:“做梦吧,你找不到我的!”小海洋的木陀螺是爸爸亲手给做的,爸爸入伍前干过木匠。他用了两个晚上给小海洋做了个漂亮的木陀螺,表面还涂了颜色,用鞭子把陀螺抽起来溜溜转,颜色也变得更好看,那是小海洋最珍爱的宝贝。
  “一,二,三,四----”在东方面向墙壁一本正经地数数的时候,几个小朋友顿作鸟兽散,各自寻找藏身之处,小海洋胸有成竹地一溜小跑拐过弯,直奔东厢房。
  东厢房的窗户很矮,他踮起脚,打开窗户爬过去之后关上,小海洋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过了一会才适应过来。

  举目看去房子里面光线很暗但是很宽敞,里面堆满了一垛垛的大白菜。小海洋又吃力地将两颗大白菜堵在窗户前面,很惬意的往后面的白菜上一躺,不知不觉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在半梦半醒中,小海洋不经意的往上一瞅,发现梁上挂着一个青年人,正在怪怪地笑着看自己。小海洋好奇的问:“叔叔,我怎么从没见过你,你怎么挂在这里荡秋千啊?”这个瘦瘦的男人诡异的笑笑,吐了一下舌头,然后迅速的缩了回去。
  “哦,我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你见到我不感到害怕吗?”瘦瘦的青年人问道。
  “没有啊,我只是感到很奇怪,”小海洋挠挠头说道:“叔叔,你刚才为什么能把舌头伸到肚子上啊?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瘦瘦的青年人很尴尬地干咳两声,说:“哦,你看到了。要问我为啥在这里那可就说来话长啦”。
  “那是很久以前,我的家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村子里。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左邻右舍东一瓢食西一瓢饭的把我养活长大。从我懂事的时候就给这家地主放猪放羊,一直到我二十多岁。记得那年快过年了,也是这个时节,但是天气要冷的多,屋檐下挂的冰凌子得一尺多长。我那天早上去北坡放羊,过晌却丢了一只羊,我后来怎么找也找不到丢失的那只羊。
  我当时也很害怕,后来想我给东家种地打粮喂牲口干了那么多年的活,东家从来没给过工钱,我吃饭那么差,还饥一顿饱一顿的,等以后我更加卖力干活,东家会饶我这次的。但是我想错了----”瘦瘦的青年人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从我一回来,东家根本不听我的求饶辩解,招呼他的家丁将我扒了衣服五花大绑悬挂这间屋梁上,并将我暴打一顿,还说:你这穷棒子两条狗命也不抵一头羊钱!

  从下午挂到深夜,遍体鳞伤的我又冷又饥,之后发起了高烧,我迷迷糊糊中听到有脚步声在门外停下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低声说:老爷,这穷棒子让咱们揍得怕不行了,不然放了吧?另一人呸了一声:放了他?让他以后记恨咱来报仇吗?他对咱家很了解,又是烂命一条,绝不可以放虎归山!那人说:我懂了,老爷!

  过了不久来了几个大汉将我从梁上放下来,我浑身发软摊在地上,吃力地说:谢谢管家把我放下来,留我这条贱命。
  管家狞笑:嘿嘿,你活着也是受罪,还是把你快点送往西天享福去吧!几个人将麻绳套在我脖子上打了个扣,然后将我硬生生拖在梁上悬挂起来,我当时连挣扎的力气也没了,只感到憋气,胸闷。”
  说到这里,这个瘦瘦的青年人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面容充满了痛苦,接着激愤地说:“我后来感觉轻飘飘的,竟然感觉挣脱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我在梁头上接着看。一个人对管家说:这小子死了。管家说:找个破席卷了扔西城外喂野狗,回来跟官府说这小子偷东西畏罪上吊死了。”
  说到这里,瘦瘦青年人的手攥的紧紧的,表情充满了愤怒。
  因为青年人说的很快,小海洋年龄又小,他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他很同情面前这个大人的不幸遭遇。
  小海洋说:“叔叔,你不要难过,后来怎么样了?”
  瘦瘦青年人缓过来表情,接着说:“之后啊?别人看不到我,我也打搅不了别人,白天我怕阳光,在这东厢房里不出来,晚上有时候四处转转,但是如果走的太远,我就感到胸闷难受,只好马上回来。后来嘛,新中国成立了,地主被镇压了,我的仇也报了,但是我还是一直这样游荡。
  直到十几年前的一天深夜,窗外一阵亮光后,屋里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手里拿个本本。另一人对拿本本的人说:喏,就是这个上吊冤鬼,至今还无法转世投胎。拿本本的人说:嗯,这个事情不好处理,按正常他应该是七十七的阳寿,他这样短命纯属意外,上报也不好批,领导还会追究你我责任的。这样吧,等下次全国鬼魂普查再统计呈报,到时一块给悄悄填补上好了。另一人为难的:这样行吗?拿本本的人把本本一合:就这么办了!

  说完两个人转身就走,我连忙问:下次鬼魂普查啥时候开始?拿本本的人转身伸出一只手展开晃晃,之后马上离开了。”
  小海洋问道:“叔叔,那是多少年你才能离开啊?”瘦瘦青年人消沉的说:“我原来以为是五年,可是十多年过去了,他们说的也许五十年或是五百年吧!”
  这时一只壁虎懒散地从墙缝里钻出来趴在窗框上一动不动。青年人转过头,突然之间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暴伸两米多远,将这只倒霉的壁虎卷入口中咽下肚。青年人吧嗒吧嗒嘴巴,仿佛尝到了美味。
  “我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娃娃,”青年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小海洋,说:“通过你可以带我离开这里,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在你们存粮食的正屋西北角-----”
  “海洋!海洋!”正听到这儿小海洋迷迷糊糊听到窗外妈妈在焦急地喊,他慌忙爬起来揉揉眼睛,抬头看看对面的屋梁,空荡荡的啥也没有。原来他做了个梦。
  “妈妈,我在这里呢!”小海洋推开面前的大白菜,从窗户跳了出去。妈妈一下子抓住了小海洋的胳膊:“你一下午野哪去了?晚饭也不晓得吃啦?”说罢照着小海洋的屁股狠狠打了两下。小海洋紧皱着眉头,张开了嘴巴,刚要放声大哭却噶然止住,摊开小手:手心赫然多了一枚铜钱!
  转眼过年到了正月,爸爸抱着小海洋在转圈逗着玩,小海洋开心得笑着。忽然“哇”的一声吐了。爸爸放下小海洋,看看呕吐物:原来是条活蹦乱跳的白虫子,有圆珠笔芯那么粗。妈妈急忙跑过来看看:“海洋很久没有吃打蛔虫的药了,你去营房卫生室取药吧!”小海洋吃了打蛔虫的药片后,拉出很多的虫子。但是自此以后,爸爸总感觉海洋的身体让人感觉有点怪怪的。
  小海洋抽空仔细地观察了那枚铜钱:表面有些破损,一面是几个线形文字,另一面是四个汉字,他只认识其中的“光”字。之后玩丢了几次铜钱,可它总是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小海洋的眼前,后来妈妈看见小海洋天天捣弄这枚铜钱,索性给找根红线把铜钱穿上,套在小海洋的脖子上。
  春节过后,小海洋就要和他的妈妈一起离开部队,回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家了。因为小海洋的爸爸是志愿兵而不是军官,他们不能像东方那样的军官家属子女,常年生活在部队上。只能像候鸟一样,每年在部队上呆些日子,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家乡。小海洋很留恋部队食堂里的大白菜炖肉片,还有香喷喷的大米饭,因为在远在几百里外的老家里是很少能够吃到的。

  这天小海洋一家正在屋里收拾行李,炊事班的大李忽然跑了进来对小海洋的爸爸说道:“汪班长,你快去连队粮库看看吧,粮库的西北角陷了一个奇怪的大洞,团长都来了。”
  正厢房门外围了一大群穿军装的人,屋里汽车连的王连长正在向杨团长及廖政委汇报事情经过:“咱们这间正厢房一直是连里的粮食仓库,今天早上炊事班长往西北角上的架子上堆放面粉时,忽然架子歪倒了,原来有个架子腿陷下去了,顿时出现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我们怕有阶级敌人破坏或是其他严重情况,所以向团里打了报告。”
  杨团长年龄五十岁左右,身材魁梧,浓眉豹眼,左耳少了半边,那是在抗美援朝战场上被一颗流弹给擦去了,他沉默寡言很少说话。
  “现在啥情况了?”消瘦的廖政委问道。
  “现在已经派出一名战士下去查看情况,还没有上来。”王连长立正回答。
  粮仓西北角的木架子和粮食已经被战士们清理到一边,周围担任警戒的七八名战士荷枪实弹,警惕的注意着周边情况,其他无关人员一律在门外不得进入。
  “绳子往上拉,我要上来了!”洞里的那名战士喊道,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拉了上来。
  他上来后拍拍身上的尘土,向几位首长敬礼,说道:“报告首长,我下去观察一下,洞深五六米,是个竖井。到底后里面很黑,我敲敲四壁,发现有一面墙壁回声很大,仔细一摸,有个小铁门,门上一把铜锁锁着的。”
  杨团长沉稳说道:“这次你们多下去几个人,带上手电,大铁锤,多注意周边情况,砸开铁门之后别莽撞进入,先仔细观察好情况!”

  这次三名战士依次小心谨慎地下入洞口,周边担任警戒的战士也提高了警惕,紧紧握住了手里的枪,杨团长几个人紧紧盯住洞口,一言不发。
  “咣!咣”洞里砸铁门的声音清晰的传到地面上来。
  “哎呀!”忽然洞里传来几个人的惊呼声,接着从洞口冒出一团诡异的白烟,在几个担任警戒的战士的脚下滴溜溜乱转,一名年轻的战士由于紧张,刚要扣动手中半自动步枪的扳机,杨团长敏捷的抓住枪管往上一抬,低吼道:“别害怕!沉稳点!”
  话音未落这团白烟“呲溜”窜出了粮库,门外的人们又是一阵惊呼,接着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面什么情况?你们怎么样了?”王连长对洞口喊道。
  “刚才砸开铁门,飘出一个白东西,凉飕飕的窜上去了,我们没有事。”下面的战士说。
  “继续!”杨团长低声命令道。
  洞里几个战士砸开了铁门,用手电照去,发现里面是个仅容纳一个人弯腰进入的狭窄洞口,里面散出腐烂的气味。

  “我是党员我先进去,你们跟我后面来!”其中一个稍年长的战士说道。
  几个战士弓腰往前摸索了大约几十步路,面前豁然开朗,发现来到了一个大厅,大厅纵横十几米,左面放了几十个摆放整齐的木箱,右面垛满了鼓鼓的麻袋。
  一个战士捏了一下右边的麻袋,接着便撒了一地,仔细一看,全是腐烂的麦子。
  又看看左边摞的整齐的木箱,全部都上了锁。
  “哎呀,快看!”一个战士惊呼指道。几把手电往前顺势照去,发现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半卧在麻袋上,后背深深地插了一把匕首。由于时间太久的缘故,匕首的铁锈和上面的血迹都变成了一色的暗红。
  随后几个战士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确信没有其它的情况了,便全部返回地面汇报了。
  杨团长听完战士们的汇报后,命令二营调来十几个工兵,协助汽车连把洞口及里面通道扩宽,将里面所有的东西搬运上来,包括那具尸骸。
  几十个沉甸甸的木箱运上来用斧头劈开一看,里面是大量的银元,金条,玉器,还有已经腐霉发黄的田产地契等。
  “妈的,这就是当年老恶霸地主的藏宝库,他临被枪决也没交代这笔财宝的下落,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终归人民所有啊。”廖政委接着说道:“可是这具被害的尸首是怎么回事呢?和这个藏宝窟有啥关系呢?唉,是个谜啊。”杨团长紧锁眉头,也百思不得其解。
  在小海洋爸爸所在部队挖出地主老财藏宝窟的第二天,小海洋和妈妈回到了远在数百里之外的老家。

  村子里的小伙伴们都很羡慕小海洋,他们最远就和大人到过城里去赶趟集市,而小海洋做过很多次汽车,还坐过很长很长,跑起来很快“呜呜”吼叫的火车。所以每当小海洋从部队回家后,他们都让他将村子外面发生的事告诉自己,感觉虽然海洋年龄比自己小,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能通过小海洋的嘴里了解好多新奇的事情。
  转眼到了夏天,小海洋和同村的二蛋,卫红几个小伙伴在村口青石桥面上玩摔“啪”,就是将桥下潮湿的黄泥,捏成碗状,然后狠狠摔向青石板桥面,看谁摔得响就是胜利者。小海洋玩了一会儿索然无味,提议道:“二蛋,我们找竹竿去粘知了吧?”
  二蛋比小海洋大两岁,他面色黝黑,身子消瘦,脑袋大大的,现在他的学校正放暑假。
  二蛋摇摇头,说:“昨天俺和卫红仰着头粘了一天的知了,才逮了几个,脖子还使得生疼,今天不去了。”胖胖的卫红说道:“前几天我爸爸在村旁菜园的池塘边用网捉了一条很大的鱼,我们去看看,也许还能看到大鱼呢。”
  小海洋犹豫地说:“我奶奶还有我妈妈都告诉我不要去那个池塘边玩,说那个池塘很深----”二蛋翻翻白眼,对身边的小腊妹说:“腊妹,你敢去吗?”小腊妹年龄与小海洋相仿,眼睛大大的,眼睫毛长长的,她脆生生地说:“敢!”

  二蛋转脸鄙视地看着小海洋:“你还不如个女孩子呢,真是胆小鬼!”小海洋被激怒了:“你才是胆小鬼呢,去就去!”
  菜园位于村子西面的小河边,上世纪五十年代,村里为了防止干旱缺水,就在菜园旁的空洼地挖了一个很深的池塘专门蓄水,周边砌上石块,将河水引过来,专门浇灌菜园。
  时间久了,池塘边繁密地生长了芦苇,香蒲和一些不知名的植物。
  小海洋和几个小伙伴兴奋地来到池塘边。
  二蛋捡了一个石片,侧着撇向水面,石片在水面上弹出四五个涟漪,之后潜入了墨绿的池水中。
  迎面吹来一阵凉风,岸旁的柳条轻盈的抚动起来,小海洋感觉真是神清气爽。
  这时小海洋胸前挂的那枚铜钱忽然颤动起来,正感到纳闷,“快来看!水里有条大鱼!”小腊妹指着池水对大家喊。几个小伙伴顺手势看去,看到水下有条黑影若隐若现。“在哪儿?”小海洋话音未落,脚下踩着石板潮湿的青苔,突然“扑嗵”一下子滑入池塘里,刚挣扎几下还没来得及喊救命,嘴里就呛了两口水。
  小伙伴们都吓傻了,愣了一会,二蛋说:“快去喊大人们来啊!”随后四散跑了。小海洋鼻子嘴里接着又呛了几口水,突然小腿一紧,感觉水下有个东西抓着他的腿往深水里拖。

  正在万分紧急的时候,岸边出现了一个挑水的姑娘,她长长的麻花辫往背后一甩,连忙把水桶放地上一摞,将扁担伸向水里挣扎的小海洋:“你别害怕,快用手抓住扁担我把你拉上来!”小海洋一把抓住扁担死不放手。
  小海洋被拖上了岸边,干呕了几下,无妨大碍。
  那位姑娘关心的扶着他问道:“你还好吗?我送你回家?”小海洋惊魂未定,感觉小腿有些疼痛,卷起湿漉漉的裤腿一看,白白的小腿肚上赫然印着清晰青色的手掌印。
  小海洋这才看清救她的这位姑娘:约莫二十岁出头,五官清秀,似曾面熟却不认识。“谢谢阿姨,我没事。”小海洋起身后慢慢离去。这位姑娘笑眯眯地看着小海洋离去的身影,突然极快的吐了一下舌头,舌头竟然能伸到了胸前。
  经历了池塘落水一事,妈妈知道后用扫帚狠狠打了小海洋一顿,然后扔掉扫帚紧紧抱住小海洋哭了:“妈妈打你不是不疼你,是让你长记性,以后千万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出了事我怎么能够再活下去,我又怎么向你的爸爸交代啊”。
  妈妈又问救他的人是谁,长得啥样?但他也说不清楚。妈妈说:救你的人不是本村的,可能附近邻村的吧,以后找到那位姑娘,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但小海洋从没向妈妈说起水下有东西拉他这件事情,同时小腿上青色的手掌印随着时间推移也渐渐的褪了。
  段日子,邻村的大官庄小学开学了,小海洋和本村的几个同龄小伙伴结伴去上一年级。那叫腊妹的小女孩和小海洋同班同桌,小海洋这时有了自己的正式名字:“汪洋”。
  第一天上学汪洋感到很新鲜,结识了很多的小伙伴,还认识了好多拼音字母和数字。之后慢慢地熟悉了学校,也渐渐习惯了每天的紧张学习。
  汪洋聪慧好学,学习成绩很好,相对来说腊妹的学习就差些。

  腊妹在家数老幺,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她在妈妈肚里七个月后就降生了,腊月生的又是老幺,所以就叫腊妹。现在上学了,老师给取了个谐音,把名字更正为“腊梅”。
  腊梅和汪洋座位在最前排,俩人共用一个课桌。腊梅旁边还有个同学叫“前进”,胖胖的,感觉有些木纳,并且六岁了,还穿着开裆裤。
  有一次上数学课,老师教十以内的加减,大家都学会了,只有前进很笨,就是学不会。数学老师很生气地用小竹竿做的教杆轻轻抽了前进两下。
  过了会老是感觉脚面子暖暖湿湿的,仔细一看:原来是前进一紧张,竟然在桌子下偷偷尿了,并且正巧尿在数学老师刚买的新布鞋上,数学老师又好气又好笑。
  后来问了别的老师才知道,前进小时候得过大脑炎,反应有些迟钝,一紧张就会尿尿,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六岁了还穿开裆裤的原因。
  汪洋的村子离学校大概有三四里路,相连的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
  路旁有座破旧落败的土地庙。传说土地神是神界最小的官儿,过去一般的土地庙在路旁支几块石头,随便盖个顶,就能称作土地庙。

  但这个土地庙与众不同,规模显然大很多,庙的正殿为两间,庙门口两侧石刻着一副对联,右边是“公公十分公道”,左边是“婆婆一片婆心”。
  土地庙在过去曾经香火旺盛,很多村子的人为许愿或求五谷丰登,或过世老人送汤都来供奉烧香烧纸。
  现在剩下的是长石板砌的供桌和庙门外一棵苍劲粗壮的古槐,周围杂草丛生。平时除了偶尔有过路人在此歇脚外,一般无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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