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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修仙路
作者:
咸鱼王
他是一个捡来的孩子。
在一个义庄的棺材里捡到的。
因为那天下着大雨,很多进来躲雨鸟儿都被打湿了羽毛,乱糟糟的落了一地,所以捡到他的那个乞丐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顾羽。
姓是乞丐给的,所以他从记事的时候起就叫那个乞丐做师父,其实在他内心里,乞丐就是他的父亲,不过乞丐说自己还没有成过亲就有了儿子,以后就想找个女人就更加困难了,所以就只让他以师父相称。
其实在顾羽看来,以他现在的条件,怕是没有哪家姑娘会看上他。
人又老,长得又丑,还好吃懒做,身上的恶臭除了顾羽没人受得了,做乞丐都做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如此不专心,怎么会有好日子,难不成还让女人来养活他?
至于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不去做工而是去做乞丐,顾羽问过几次,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因为懒啊!”
想想他每次挖着鼻孔晒太阳的恶心样子,顾羽都想把手里的破碗砸到他那张丑陋的脸上。
六岁的时候,顾羽跟城隍庙外面那个说书的落魄秀才学会了写字,这是他和其他乞丐不同的地方,开始的时候,老顾,也就是他师父是不同意的,认为他不务正业,连饭都不好好讨,为此也曾极力反对过一段时间,可是实在拗不过顾羽,也就不去管了,后来,老顾发现自从顾羽认了字以后不但干净了许多,而且还能第一时间把官府张贴的各种消息说给他,就更加的放任自流了,从偶尔发发牢骚变成了鼓励,甚至还特意跑到说书那个秀才跟前威胁了一通:若是不好好教顾羽识字的话就拆了他的摊子,让他以后没办法在城隍庙混下去……
最终的结果就是年老体衰的老顾被说书的秀才抽了一顿,满头墨汁的回到了栖身的破庙里。
顾羽知道老顾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因为他识字之后总能乞讨到更多的食物,有时候甚至还能带回一点酒来。
于是老顾就变得更加懒惰了,整日里抱着打狗棒缩在破败的屋檐下睡懒觉,抓虱子……
或许是受了说书人口中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所影响,很多时候顾羽都对于他那根乌漆嘛黑的打狗棒产生了错觉。
那不是一根普通的打狗棒,而且一件神器,而老顾则是归隐世间的传奇人物,可追星逐月,移山填海的那种,为此顾羽曾经趁着他睡觉的时候把那根打狗棒偷出来试了试,结果一棍子抽在树干上就断成了两截,最后被老顾狠狠打了一顿。
现在顾羽看到他手里那根重新被麻绳绑好的打狗棒还是忍不住会去幻想,不过也就仅限于幻想而已。
二月二,龙抬头,这一天也是太昊伏羲陵庙会的日子。
每次到了这一天,顾羽生活了十几年的城都会被各地赶来游玩的人塞的满满当当,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大街上都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当然也包括顾羽这样的乞丐。
对顾羽这样的乞丐来说,这一天甚至比过年的时候还要幸福,不但可以混得肚子浑圆,运气好的还能拾到一些值钱的物件儿,有时候甚至还能捡到一些铜板和散碎的银两。
或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在这一天绝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即便是在街上买东西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被浪荡子挤到了便宜,也不过是喝骂几句也就过去了,不过那些显赫人家的女眷还是少惹为妙,即便是她们不放在心上,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丁和护卫也会抱以一顿老拳,打得你满地找牙。
顾羽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就在去年,一直想要跟他和顾老头抢破庙那帮乞丐的头头就因为在庙会这一天不小心撞了一个女人的胸,结果被旁边的家丁给打的半死不活,丢在了阴沟里。
当乞丐是不能受伤的,否则很难活下去,身子若是不好的话,不但挨不过严寒酷暑,也守不住自己讨来的饭,因为很多时候,同为乞丐的人比城外大黑山上的野兽还要凶狠,在庙会过后的一个夜里,顾羽亲眼看到那个乞丐因为半个白馒头被自己的同伙给活生生的勒死了。
顾羽也会往人多的地方去,不过他一般不会往女人身边挤,一来太危险,二来也没什么油水,他一般会跟着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读书人,这帮人一般都会穿上宽大袖子的长袍,头发高高的束起,有钱的人家还会圈上一个金环,不管天气冷不冷,手里都会拿着一柄纸扇,时不时的扇两下,显得极为骚包。
顾羽跟着他们自然不是因为被他们的才情折服,更不是因为他们心地善良,而是因为他们傻!
向顾羽这样的乞丐,跑到他们跟前说上几句有文化的吉祥话,立刻就会让他们这群性格倨傲的家伙感觉自己高高在上,少不得要说教几番,顾羽认真听着,自然就会有大把的钱财丢来,让他好好读书,不要辱没了斯文云云……
斯文是什么?对顾羽来说,跟狗屎差不多!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今年的庙会跟往年一样,都是十分热闹的,不过有一处却显得格外喧闹,震天的叫好声引得路人侧目,顾羽这样年纪的人自然也心痒难耐,好不容易哄走了几个自以为诗才无双的傻蛋,顾羽揣起铜板一溜烟的就跑过去了。
这里人太多了,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狗都进不去。
不过这难不住他,仗着人小脸嫩,顾羽一路低着头顺着人缝往里钻,不一时就来到了圈子的最里面,左右看看没地方坐,干脆一伸手把场中离得最近的那只木箱子给拖过来坐在了自己的屁股底下。
场子不太大,只有七八丈的样子,被一根软趴趴的绳子和几根木桩子围成四四方方的一块,在顾羽左边的一条长板凳上坐着三个人,一个胡子花白的老汉扯着一把破旧的二胡玩命的拉,另外两个中年汉子则一个打鼓,一个敲锣,突如其来的震天响差点把顾羽给吓到箱子底下去。
场上是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的汉子,手持一柄雪亮亮的钢刀辗转腾挪,刀锋嚯嚯,带起一片寒光,极是威猛,看的人热血沸腾,忍不住的叫好。
看围观的人热闹起来了,从顾羽的身后走出一个比顾羽差不多大的少女,抢过敲锣那个汉子手中的铜锣,倒扣了,两手端着开始向人们收钱,顾羽这个时候才发现,方才他拖过来的那个箱子,好像是那个少女的休息的地方。
收钱的那个少女生的算不上漂亮,但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娇俏可爱的感觉,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好感,手也不由自主的伸到了怀里。
“当啷当啷当啷……”
转了一圈,铜锣里就装满了看热闹人给的赏钱,当铜锣伸到自己跟前的时候,顾羽看了看场中那个气喘吁吁的汉子,又抬头看了看跟前的少女,忍痛将手里那枚已经攥热了的铜板放进了铜锣里,同时心里不由得哀叹一声“午饭没了……”
“咯咯咯……”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让顾羽忍不住脸色发窘,正准备顺着缝隙钻出去,却不想被那少女一伸手给抓住了手腕拽了回来。
“我我我没钱了。”
顾羽脸色有些黑了,心想,你这个黄毛丫头还想把剩下的钱也拿去不成?
那少女却是没想到顾羽心中有这么多花花,伸手从铜锣里拿起一把铜钱,约莫有十几个一股脑的塞到他怀里,笑着说道:“姐姐我打小就跟爹爹行走江湖,吃的是百家饭,穿的是各地父老乡亲给的衣,虽然有时候也会饿肚子,可还没沦落到拿一个小乞儿钱财的地步。
这些钱你且拿去,能吃几顿饱饭,姐姐我也算没有辜负这里父老乡亲的厚爱。”
少女的话顿时引来了一阵喝彩,跟前一个穿着员外袍子的矮胖子用满脸微笑,用短粗的手指着少女说道:“小丫头心地不错,这话说的大爷高兴,拿着,这个是奖赏你的。”
说着,伸手便往铜锣里丢了一块银子,顾羽一看,果然是个有钱人,那块银子足有一两多,够他这样的乞丐生活几个月了。
少女笑着给那员外抱拳施礼,又说了一番吉祥话,惹来一阵畅快的大笑这才回身将铜锣交给了拉二胡的那个老汉。
怀揣着少女给的十几枚铜板,顾羽忍不住有些胡思乱想起来:是去吃庙后的肉饼呢,还是去喝街头的那家香饮子……
不过最后他还是决定先将这钱藏起来,顾老头年纪大了,身体到处都是毛病,再加上现在又多了一个喝酒的恶心,指不定哪天就突然杆儿屁了,这些钱买不了棺材,可能买一些草席也是好的,把他养了这么大,总不能临了了连个坟包都没有吧,想到这里,顾羽把自己都感动了。
“小弟弟,你起来一下。”
少女清脆的声音唤醒了正在发呆的顾羽,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场中那个耍大刀的汉子已经下场喝水去了。
“唔,好的。”
顾羽答应了一声,一抬腿从箱子上跳了下来,准备去别的地方看看,顺便再找找几个读书读傻了的冤大头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再混点铜板呢。
“小弟弟,你要走了吗,姐姐要耍傀儡戏了,你不想看看吗?”
那少女一边打开箱子拿东西,一边对顾雨喊道。
“傀儡戏?”
顾雨一脸惊喜的回过头来,三步并作两步就冲到了少女的跟前,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少女的双手。
耍傀儡戏的人很少,即便是在太昊伏羲陵庙会上也极少能看到,上一次看傀儡戏的时候还是七八年前呢。
一听说这个少女要耍傀儡戏,顾羽立刻就来了兴趣儿。
不要说他一个小乞儿了,就连旁边那些围观的人也都兴致盎然的看着箱子边上的少女。
少女的手指很白,也很细,完全不像一个常年行走江湖的人,这是顾羽的第一个想法,然后他的注意力就被少女手指上的指环给吸引住了。
每一根葱也似的纤细手指上都套着两枚指环,指根一枚,指腹一枚,大大小小的指环加起来足有二十枚之多,这些指环全都呈现出一种深沉的墨色,上面刻画着同样为黑色的细细纹路,若不是顾羽离得太近,都发现不了这细细的指环上居然能刻下这么繁杂的花纹。
墨色的指环将少女那本就纤细雪白的手指衬的更加美丽,甚至有些惊心动魄。
只听那少女咯咯的笑了一声,十根手指灵活的挑了挑,便有一把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丝线出现,一头连着指环,另一端则探入箱内。
细线在少女的控制下,飞快的跳动起来,紧接着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三尺小人便从箱子里飘了出来。
“小妹,出来见过父老乡亲了!”
少女清脆的声音又一次让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爆发出一片震天的喝彩声。
少女十指灵动,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傀儡娃娃便被细线牵引着落在了场上,屈身施礼过后竟然开始翩翩起舞,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竟与常人无异,可见那少女的傀儡戏技艺有多高。
场中的傀儡面色明媚,十指纤纤,举手投足之际都带着风情,让人惊叹不已,少女十指灵活的牵动着细线,场中的傀儡便舞动如飞,一进一退都掌控在少女那些细线之间,没有丝毫的违背。
顾羽看着场中跳舞的傀儡,心情却不知不觉的黯淡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就像场中的那个傀儡娃娃,被该死的老天爷扯在手里操控着,让他每日里不得不东奔西走,劳劳碌碌,只为了能填饱肚子……
不知不觉间,他便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人群已经散了,周围只剩下收拾行囊的几个汉子,倒是那个耍傀儡戏的少女捏着一个拳头大的馒头坐在他身边的箱子上肆无忌惮的吃着,两条腿一荡一荡的轻轻磕着箱子边,发出轻轻的响声。
“咦,小弟弟,你醒了?嘻嘻嘻,刚才竟然发痴了,你看看天都晚了,再不赶紧去讨饭就要饿肚子了哦。”
少女见顾羽醒了,便歪过头伸手在他鼻子上捏了捏:“还以为你魔怔了,姐姐我担心你好一阵了呢。”
顾羽一看天色,顿时大惊,眼看太阳都要下山了,这还了得。
他自己饿几顿不打紧,可破庙里那个老东西要是没了饭吃,少不得要大骂他几天不孝子……
来不及跟少女打招呼,顾羽爬起来就跑,现在去讨点吃的还来得及。
“真是个傻子,咯咯咯……”
一阵清脆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顾羽忍不住回头看去,心想这个少女也发痴了不成,看到他一个乞丐跑去讨饭有什么好笑的……
可他一回头却发现那个少女的嘴巴被馒头塞得满满的,哪里能笑的出来,更不要说嘲笑他是傻子那些话了。
看到少女的样子,顾羽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的向少女身边的那个傀儡娃娃望去。
这一看,顿时把他惊得浑身冷汗,脚下一软就摔了个狗吃屎。
在他把目光移到傀儡娃娃身上的时候,恰好一阵微风吹来,将那傀儡娃娃脸上蒙着的轻纱吹落,一张几乎与少女一模一样的面容便出现在顾羽的视线中,樱桃小嘴一张,露出八颗洁白的细牙。
“咯咯咯……”
又是一阵轻快的笑声,顾羽打了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就跑掉了。
“又调皮了?”
那少女捡回轻纱重新将傀儡娃娃的脸遮住,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傀儡娃娃眼角的那颗殷红的泪痣,温柔的张口说道。
这一天,顾羽十几年来第一次回来的晚了,他走进门,果然看到被饿了大半日的老顾嘴巴一歪,就要骂娘,手里的那根打狗棒也抬起来作势欲打。
虽然知道那根打狗棒多半不会落在身上,老家伙最多是吓唬吓唬自己,可顾羽还是向旁边的柱子后飞快的闪了过去,然后从怀里掏出了半只鸡和一壶酒,从柱子后头伸了出去。
“师父,您老人家先消消气行不行,我这不是为了多混点钱,买点吃的孝敬您吗?”
“咕咚!”
老顾看着那半只香喷喷的肥鸡和酒,不由自主的就伸着脖子吞了口唾沫,然后十分没立场的丢下了手中打狗棒,上前把东西给抢了过来。
“狗东西,总算还有点良心,师父真没白疼你这么多年。”
顾羽翻了翻白眼全当没听见,抱着自己的草席子钻到破庙那个神像后头睡觉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吃晚饭的缘故,还是老顾喝多之后打呼噜声音太大,是夜,顾羽遇到了一个极少的情况,他失眠了。
辗转反侧许久都不曾睡去之后,他只好叹了口气放弃了。
头枕着双手,看着从房顶那几个破洞中散落的星光,顾羽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白日里看到的那个少女和那个诡异的傀儡娃娃。
他的眼神很好,记性也不错,教他识字的那个说书人一直都是这么夸他的,当然,他自己也知道,他的眼神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好很多,即便是在夜晚,他也能借助昏暗的月光看清数十丈之外的苍蝇。
小的时候,他本以为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眼睛,可当他告诉老顾之后,他第一次从老顾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凝重,那一次老顾破天荒的跟他说了很多话,不过过去了这么多年,当时老顾说了什么,他已经差不多忘干净了,只是从那次以后,他再也没有跟第二个人提过自己有这样的目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多年以后,他从说书人口中学到了这句话,也是从说书人那里听到了修行界的一些秘闻,于是他就了解了为什么老顾不允许自己把这件事说出了,老顾是担心有不怀好意的人挖掉他的眼睛用来祭炼法宝。
因为对自己眼睛十分有信心,所以顾羽确定白日里他绝对没有看错,嘲笑他的绝对是那个少女身边的傀儡娃娃!
难道这个少女是修行界中的神仙人物?
可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呢?而且还非要装扮成一个跑江湖卖艺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大半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顾羽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梦里,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傀儡娃娃,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对着他笑,笑的十分开心,好像是分开多年的朋友在他乡重逢时一样,有着一丝喜悦,但更多的却是那种特殊的感动,带着泪光的笑容下,眼角那颗殷红的泪痣格外的显眼。
早上顾羽醒来的时候,老顾依旧醉醺醺的躺在破庙墙角的柴火堆上,鼾声如雷,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一地尤自不知。
“真服了你了!”
顾羽摇摇头,把四仰八叉的老顾摆成一个看上去比较舒服的姿势之后,这才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走了出去。
今天的天气依旧不错,顾羽抬起头看了看红红的日头,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然后神清气爽的往杨柳巷走去。
庙会结束了,那里就没什么油水了,所以他就来到了平日里讨生活的地方。
杨柳巷里有很多茶楼酒肆,不过最多的却是青楼,一到晚上,这里灯火辉煌,应该算的上是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了,所以这里不但是达官显贵最喜欢来的地方,也是三教九流最喜欢来的地方,乞丐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能够在这里讨饭的,基本上都是丐帮的,偶尔有一两个不识好歹的乞丐想要来这里分一杯羹,最后的结果就是城外大黑山的野兽又平白无故的多了一顿夜宵。
顾羽之所以敢过来,不是因为他是丐帮的人,也不是因为他有什么骇人的背景,而是因为他每次来的时候都是早上。
这个时候,杨柳巷的绝大多数店铺都还没有开张,不要说客人了,就算是乞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讨不到饭食也就罢了,若是扰了哪位爷的清梦,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顾羽的脚步放的很轻,他在此混迹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门道,片刻后他来到了一扇红色的小门前面,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便伸出手轻轻的叩了两下。
没用他等太久,吱呀一声,小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然后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少女走了出来。
她的头发很长,即便是乱糟糟的没有梳理好,依旧垂到了腿弯处,看上去很随意,但是有种特别的美,不过这种美顾羽不是很喜欢,因为他总觉得风尘味太重。
少女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伸出葱白的手指头对着顾羽勾了勾:“小弟,今日可是来的有点晚哦!”
顾羽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昨天晚上失眠了,对不住啊,初一姐,今天还是要脂粉吗?”
“是呀”被顾羽叫做初一的少女伸手在他脸上亲昵的捏了捏,然后塞了一小块银钱在他手上,笑着说道:“上次在东宝楼买的那个胭脂味道太重,姐姐我不喜欢,妈妈也说熏得人头疼,会让客人生气,坏了生意,这次就去七香阁买吧,听说那里的胭脂都比较淡雅,你看着帮姐姐挑一些,明天一早送过来就成。”
顾羽点点头,大喊了一声“起床穿衣服了!”然后把银钱揣在怀里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至于会不会吵醒那些尚在做梦的人们他就不管不顾了,反正等那些人气急败坏的出来找人的时候,他早就跑出了杨柳巷了。
早睡早起身体好嘛。
这也是顾羽少有的恶趣味儿之一。
初一是杏春楼的姑娘,跟顾羽相识算起来有五六年的样子了。
他第一次遇见初一的时候,是在庙会上,当时他正因为不小心跑到了另外一帮乞丐的地盘乞讨,正那群乞丐毒打,是初一把他救了下来,替他请了大夫,而且在他无法爬起来的那段时间,这个善良的女人还让自己的小丫鬟往他栖身的破庙送了几天的饭,否则,以老顾那个懒散的样子,只怕不等他伤好了就得饿死了。
从那以后,顾羽就把她当成自己姐姐来对待了。
很多人都说青楼的姑娘是最下贱的,教他读书写字的那个说书先生也曾经告诫过他,让他离那个杨柳巷远一点,可他却对此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对他来说,初一是不是青楼的姑娘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初一救过他的命,而且平日里还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来疼的,这就足够了。
顾羽没有亲人,初一同样没有,两个孤单而卑微的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走过了五六年的日子,他叫她姐姐,她喊他小弟,他替她跑跑腿,说说外面的事情,她给他温暖,给他安慰,替他准备好足够的食物和御寒的衣衫,度过很难讨到饭食的漫长冬季……
虽然过了惊蛰,可天气依旧没有那么温暖,有的时候甚至比寒冬腊月还要更加不堪。
细雨连连倒春寒,风吹嫩叶尽凄凉。
在阴雨连绵的日子里,身下当做床榻的干草都带着浓重的潮意,让他整晚都无法安睡,那种寒意就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样,折磨的他死去活来,现在回想起来,也不知道他小的时候是怎么挺过来的。
“贼老天,呸!”
帮初一买了胭脂水粉,顾羽在外面混迹了一天之后,刚回到破庙就看到老夫抱着打狗棒缩在屋檐下指天画地的骂娘。
走的近了他才搞明白老顾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看着被大风掀掉的大片房顶,顾羽叹了口气把吃的放到老顾的跟前之后就出去找树枝和柴草去了。
今天天色不是很好,阴沉沉的,十有八九晚上都会落雨,如果在天黑之前不把房顶修补一下,恐怕晚上就得顶着雨睡觉了,他年轻身体好,挨一晚上最多流几天鼻涕,可年老体衰的老顾估计就会嗝屁了,为了不让自己这个混账师父冻死,顾羽只好加快了自己的动作,不一会就收拢了足够多的柴草,搓了两根草绳捆好了,弯腰背起硕大的柴捆低着头呼哧呼哧的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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