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X案件 女尸复仇

作者: 借佛献花

  在京城做过几年的政法记者,也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不少案子,其中的一些案子令我终身难忘。由于从所周知的原因,有很多东西是不可能公开发出来的,只好压在心里。
  几年过去,有些事有些话还不想带进坟幕,于是找个时间收拾收拾,拿出来晒晒太阳。有没有人看没关系,是真是假也不重要,总之是有真有假吧,那就闲话少说,看看?也当是投石问路吧。
  引读:
  一、尸臭
  我是看着那具腐尸被挖出来的。

  几乎在腐尸“出土”的那一刻我就断定是具女尸,事实后来证明我是对的。
  当时,我拎着ED(当年最NB数码相机)的手不断地颤抖,根本无法聚焦。我强努着又往前靠了靠,把镜头对准“出土文物”,天那!我在镜头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一张还挂着几缕腐肉的“脸”!她的嘴极其夸张地张开着,头颅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仰着,两只僵硬地手臂弯曲,双拳紧攥,看起来就像是在冲天努吼!我的手无法控制的抖起来,在我记忆中从来没有过这么丢人的事,我的后面就是的电视台扛着摄像机的强哥,周围的人一定都在盯着我,包括对面那张女人“脸”上一双空洞的“大眼睛”也在死死盯着我。一刹那我的大脑象气球是的肿起来,我竟然想起一首歌来:“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来来,看过来-------”

  “这可能就是大脑缺氧导致的吧?别紧张,这大热天的,很正常。”我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干了一件我后悔了好几年的事: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就非常简单了。我扶着树把胃里的东西一点不剩的倒了出来。事后听刑警梁子说,当时我“哦噎”之声不绝于耳。其实就是这样,也无法压住我心中的恶心,我真觉得自己闻到的那股子味儿是不是全被脑子里的海绵体吸收了。以至于,我接下来的一个月不能吃肉,一个早期内不能听到“肉、头、脸、骨头”等器官名称及容易令人联想起器官的敏感字眼。

  “你丫现在是一名合格的政法记者了。”我现在还记得强哥当时一本正经地拍着我肩膀时的模样。
  这是一次终生难忘的经历,我第一次到起尸现场,第一次闻到能刺入人心底的“尸臭”。以后,我又多次荣幸地闻到这种无法形容的气味,每一次都让我恶心很多天吃不下饭。
  不是所有的记者都有机会跟着刑警去案发现场,警方发布某一个案件时,无一例外的都是在案件侦破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的,案情越是重大,记者越难跟。我之所以有这个“特权”是凭着我们领导与警方不一般的关系,还有就是我个人的努力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代价是有的,除了吃不下饭节省粮食尤其是肉制品之外,我还把第一次去“起尸“现场穿的衣服奉献给了我们家楼下的垃圾车。因为,“尸臭”能如蛆附骨般沾在你的衣服上,无论你怎么洗,都无法洗掉半分!就连我皮肤上都一直有股子味儿,天天洗澡洗破了皮都没用。

  “我是不是有心理疾病啊?”我用崩溃的眼神看着梁子说。梁子当年刚刚从分局刑警队调到市大队来,是凶杀案组的副组长,那时还不到30岁。梁子在分局时就屡破大案,可以说是市局重点培养对象。起尸那天,梁子一直和两位保安一起把腐烂的女尸挖出来并抬上了车,而市局5处(此处隐去真实名称)也就是市刑警大队的其他几位刑警只是勘查完现场后,没有参与起尸的活儿。这累活脏活一般都是保安来负责,这让我联想起抗日战争时期的伪军。当时我以为梁子这么做是新人初来乍到想表现一下,后来才知道远不是这么回事。

  “你没病,不吐才有病!真的。” 梁子说这话的时候嘻皮笑脸的。“我就觉得我浑身都不自在,我这两天都睡地板上,我怕把我的被子床单什么的都传上这味儿!”我一脸举丧:“连内裤我都给扔了,我真怀疑自己心里有病。”我说这话的时候,梁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知道什么叫尸臭吗?”他问我。“知道啊,我昨天直接问了咱们的刘哥(法医),他跟我说,尸体在高温、高湿环境下,在-------”“我不是问你这个” 梁子打断了我的话:“尸臭是死者冤魂的味道,她等你给她申冤那!什么时候她的仇报了,臭味自然就没了。”

  当时,正值北京盛夏的中午,我和梁子在五处所在的四合院子里的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底下说着话,当梁子的话音刚落时,我分明感到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我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据说,冤死者会把灵魂传给他出土后的看见的第一个人。”
  我多希望梁子说完这句话后,哈哈大笑,说是在和我开玩笑,哪怕是嘲笑我当时僵硬的表情也好。可我看到梁子的表情非常平静,他的眼神有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光芒一闪而过。我费了很大劲才问出一句话,声音小得像是从地底下钻上来的:“你是说,她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我吗?”
  “不是你,是我。” 梁子说完这句话后,就被人叫走开会去了。可能是发现我呆头呆脑的样子有点担心,他在南屋的大会议室门口对我说“案子快破了。”然后就转身推门进屋了。
  北京人为什么要在四合院里种上一棵大槐树那?“槐”乃木中之鬼也。这种树本就阴气很重,但传说槐树在树界掌管“钱”能招财,所以栽进了北京人的屋前。但据懂风水的人讲,屋后不宜种槐,槐树一旦枯死要赶紧移走,否则易聚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南柯太守传》中那位叫淳于棼的南柯太守不就是醉睡在大槐树下做了他著名的“南柯一梦”的?看来槐树这东西确有灵性?不知道日本的名侦探“柯南”与槐树或是“南柯”有无关联?而且据记载“国槐”确为从日本引进的树种--------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吱嘎、吱嘎”我头顶在风中舞动的槐树似乎想告诉我什么秘密,而一股股凉意正从我心底涌上来。
  无人认领的女尸
  案子在10天后告破,凶手是北京一家很有名规模很大的出租车公司的一位的司机。审的非常顺利,被抓的当天他就全撂了。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抓到凶手当天在我身上“寄生”的尸臭突然消失了。
  他共杀了6个女孩。死者都是在饭店里做色情行业的所谓“高级小姐”。我不愿意称她们为“小姐”或是“鸡”是因为我并不认为她们比别人卑贱,更重要的是,要永远尊重死亡,否则,你就永远不会明白“活”的意思。他杀死这6位女孩前都曾花钱和她们上过床,或是就在他的车后座上草草了事,最便宜的价钱是一次800元。我能想象出这些女孩把800元放到钱包里后,是怀着怎样的不屑与他做那事的,她们哪里知道自己年轻的生命将被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冷血动物划上句号地,而且如此悲惨。

  我在预审时曾见过那位凶手一面,说实话有点让我失望。略有发福、寸头、中等个儿,放人堆里根本找不着。我怎么也无法把这么一位平常的中年男人与连环杀手、冷血杀手联系到一起。我暂称他为“中年的哥”吧。案情非常简单,这位“中年的哥”经常到北京东边的几家大酒店趴活,客人中不乏衣着光鲜的小姐。一来二去,“中年的哥”从对女孩的好奇心已经慢慢滋生为想“试一把”并和坐出租车的一位女孩谈好了800元的价钱,一起去了“中年的哥家”。完事后,女孩拿钱走人了(这也是唯一没被他杀的女孩)。中年的哥觉得自己辛辛苦苦跑了一个星期的收入这么一下子就全给她了,实在是太亏了!她们这钱挣的也太容易了。他觉得这些小姐一定很有钱,又都是外地人,何不找她们下手?于是就有了6条冤死的生命。

  案子的细节就不在这里说了,我们那天起尸的那个被害女孩是第6个,是他在家中用铁锤砸死后又绑上她后,开车到郊外的小树林边上给埋了。或许,是他的人杀多了有点掉以轻心,尸体埋的并不深。一个多月后的一大场雨过后,死者一只漏着白骨的胳膊居然露出了地面,被一对“扎小树林”的情侣发现后报警。
  案件侦破后,我见到过其中几位女孩生前的照片,都挺漂亮,但唯独没有见过被我们挖出来的那位女孩。据“中午的哥”说她的衣服和证件都给烧了。
  这个案件当年曾轰动京城,但由于警方的要求,发出来的内容都给过滤掉了很不充分。 “中年的哥”对每一处埋尸地点都记得特别清楚,所以,起尸工作进展的十分顺力,其中,有两次起尸时我在现场,尸体挖出时,我都是低着头好象是在为死者默哀,其实我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6个女孩的尸体最终只找到了5具,有一个女孩的埋尸地点已经被房地产开发商盖了商品房,但据开发商说挖地基时并从没有发现尸体。可又有哪个开发商能说自己盖楼时挖到了尸骨?又有谁敢买这样的凶宅?

  而最后发现的那个女孩的尸体最终也没有人认领。一个外地到北京做这种事的女孩又有谁知道她的出处那?做这一行的姐妹又有谁主动寻找她的下落?她在北京是否有朋友?亲戚?这一切都成了永远的迷。至于她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我没有再打听,也不想再问。
  刑事案件中的百态人生有时令人不敢多想,其实好人坏人有时只是一念之差。
  今天还与家人共享天伦,明天已成阶下囚的案子屡见不鲜。有时我也会想:如果是我碰上这件事那?我会怎么办?我是不是也会改变命运?
  而有些案子绝非如此简单,案子中蕴藏的天理报应,事道沦回有时令人不可思议。
  神秘祭台

  由于案件侦破时间快、效率高,梁子他们组可大大地露了回脸。在后来的庆功会上,来了几位市局大领导和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我还算有点酒量,所以,喝到最后,还属于少数能自己站着的。
  “梁子,你跟我说实话,这案子是怎么破的?我总觉得有点邪乎。”
  我们那桌上,就我和梁子还算是比较清醒的,我早瞄好了桌子上的两盒大中华,一盒已经报销了,我边说边顺手把剩下的半盒掖进自己兜里了。“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名记。” 梁子的脸红得直放光,他的酒量真让人“恐怖”,这么多人轮着敬他,愣没把他放倒。
  “就咱们挖出来的那位,不是说是绑着埋的吗?可她身上根本没有绳子?她是那个姿势的。”我边说边比划。“行,老白,你没白跟我们这么长时间,你真是块当警察的料。”梁子说,今晚上到我那咱们喝茶去。“靠!你不是兔子吧?”“兔子”是警察说男同性恋的代词。
  梁子居然自己住一套两室两厅,足有130多平米,家里非常干净而且装修得很有品位。其中一间小厅被改造成了茶室,里面茶洗、茶壶、茶碗等等一应俱全。 “没想到一个穷警察住得这么宽敞吧?”他可能看出来我的吃惊。
  原来,梁子家过去在东城有一套四合院,后来拆迁补偿了一大笔钱还分了两处房子,他自己住一套,父母住一套。

  “你是我见过的最有钱的警察。这么好的条件你当什么警察?侠肝义胆,除暴安良?”在梁子找“观音王”的时候,我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尿急找厕所,晕头转向地摸着一扇门就进去了,打开灯一看, 我差点尿了裤子。
  这是一个不到3平方米的房间,没有窗户,本是做贮藏间用的,却被梁子改造了。门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我根本没见过甚至想都想不出来的东西,红的、绿的各种符号,有点像蜡染的布。房间内的灯光是暗红色的,让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洗胶卷的暗房。墙下一张方桌像是古董,桌子正中摆着一件怪模怪样的器皿,造型古朴厚重,一看就是个古东西,有点类似铜鼎,它边上还有一个小号的香炉,里面厚厚的香灰却没有燃香。桌子上还展开了一张北京行政地图大小的黄黄的纸,上面是空白的,却放着一支毛笔,与一般的毛笔大小相仿,这样的笔在那个“铜鼎”中还有两支。由于房间小且没有窗户,有一股混杂着香灰的味道,房间内的景象与这套房子的装修形成强烈的反差,显得怪诞无比,我感觉突然间从现代社会一步迈回了远古,令我惊悚不安。

  “你在这里干嘛?”我打了一个冷战,转过头我看见梁子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什么家伙什儿,由于外边的灯光亮,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的表情他一定看得很清楚:见了鬼了!
  有些东西,我只能描写这棵的影子让大家想象树的模样了!闲话少讲,接着讲。
  15分钟以后,我和梁子已经坐“茶室”的藤椅上喝铁观音了。当然,我换上了梁子的大裤衩,我那条裤子已经在他家洗衣机里在转了。我记事以来,第一次尿了裤子。
  “那个女孩当时并没有死。”梁子一边忙着把涮茶杯的水倒掉,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随便地就像是在说一部电影的情节。“她当时被打晕后,脸冲下被埋了。后来她醒过来了就拼命挣脱开绳索往外爬--------”
  我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女孩是怀着怎样惊恐的心情想重返人间的。可拼命的挣扎加剧了呼吸困难和失血,最终她生命在距地面十几公分厚的地方终止了。以至于一场不太大的降雨就让她的手臂露了出来。
  “我在她的身下发现了绳索,当时你正抱着树亲嘴那。”梁子为我续了一杯茶。“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是我一个福建朋友送的,真正武夷岩茶。”

  “你能告诉我刚才看到的是怎么回事吗?”上好的武夷岩茶此刻在我嘴里就如同一杯白开水。
  “我知道你一定会问的,其实,这也是公开的秘密,许多刑警都有烧香拜佛的习惯,图个吉利,也是让自己心里平静一些。”梁子的回答让我一点都不吃惊,干他们这一行的经常见血腥和杀戮,有这个习惯的我早就了解,但由于很多骨干都是我党的忠诚卫士,不好公开说也就成了公开的秘密。
  “要是把我当朋友就跟我说真的,要不就什么都别说,谢谢你的茶。”我把梁子给我倒茶的手挡了回去。
  “呦,还真生气了?”梁子笑眯眯的一点都不往心里去。“只有朋友才能到我家里来喝茶,就冲你尿了裤子的份上,我也得告诉你啊,得了,得了我说错话了,没人尿裤子。”
  其实,我心里非常清楚,梁子正是因为我“记者”的身份才有所顾忌,只到我发毒誓绝不写出来他才对我讲了实话。

  这一听就是整整一夜。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听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在某年某月的某一个夏天的晚上到过梁子家,或者那根本就是我醉酒后做的一个梦?几年过去了,国家档案还有保密期那,现在梁子应该不会怪我把这些曾让我几个月失眠的“X案件”说出去吧?况且我也早不是记者了。
  “看到那三枝笔了吗?那是三个人的毛发做的,我们从第一枝笔讲起吧。”梁子的话似乎具有强烈的催眠作用,好像每一个字都在暗示着什么,我的身体和我的意识从那一刻起就飘在了半空中,直到今天都没能下来。
  借 笔 还 魂之-------女尸复仇
  一、郊外焚尸

  “开门,警察!”随着“咣!”的一声,简易房的门被一脚踹开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迅速冲出房间将还躺在被窝里的几个人按在了地上。
  “说!你叫什么?”
  “我叫高峰!”
  “操!我还是那英那!再说一遍?”
  “大哥,我真叫高峰!”
  “谁他妈是你大哥呀!”
  凌晨1点30分,在京城西北城乡结合部的一个的平房区内,一场打击某一涉黑犯罪团伙的抓捕行动正在进行中。抓捕行动并不顺利,之前摸好点的团伙中的两个主要人物没有出现在房间里,抓到的都是一些小罗罗。后来才知道团伙的老大老二就在距离抓捕地点不足百米的洗浴中心过的夜。侥幸逃过一劫后,俩人当晚就跑回了老家,直到两个月后才被抓获归案。

  那是一次失败的行动。当时,由于案情涉黑,梁子作为分局刑警队的副队长分管这事,他让分局的几个刑警是配合市刑警大队进行抓捕,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踩点摸清团伙成员住宿的准确位置。结果就是这个环节出了漏洞,两条大鱼逃了,无疑大大增加了抓捕成本,这是刑警中相当忌讳的。在凌晨冲进房间的人群中就有梁子,身材有些单薄的他混在几个壮汉背后毫不起眼。

  那是一个郁闷的夜晚,虽说这事和梁子没直接关系,但还是让他有点抬不起头来。
  晚上,梁子没回家,他和几个值班的刑警在局里打牌。大约凌晨4点多钟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还罕见的打了一阵响雷,值班室里开着两台电暖气还是有点冷。眼瞧着天都亮了,孙队满脸横肉的推门进来了:“带上家伙,跟我走,110刚转来一案子。”说完转身就出去了。梁子和石头、大刚噌的一下就蹦起来了。“什么案子啊?孙队亲自出马。”石头使劲揉着眼睛说。石头大名石磊,到刑警队已快5年了。大刚大名秦志刚,到刑警队两年,名字曾被人以痔疮的“痔”肛门的“肛”调侃过;最后一个跑出值班室的是刘军,是刑警队不到一年的“雏儿”。此时,孙队自己驾车已经出了刑警队大门,大刚正发动着那辆白色捷达。“快点!就差你了,老比别人慢半拍。”刘军的车门还没关上,那辆民用牌照的捷达已经吼着冲出了出去,将地下厚厚的落叶带起老高,好像在告诉人们:秋已深,京城的清晨寒气逼人。

  20分钟后,刘军已经拿着相机在案发现场拍照了。从孙队紧锁的眉头上不难看出,这又是一起恶性案件。
  案发现场据城区近30公里山角下的小树林里。由于郊区比城里冷,这里满山的树叶已落了大半,没落的树叶都已经变成了红、黄色没精打彩地挂在树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幅掉了色的油画。昨晚山里的一场雨加雪,让脚下的落叶湿滑滑的黏鞋,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别的焦糊味。
  出现在梁子他们眼前是一具已经焚毁了大半的女尸。她“躺”在一个低洼之处,除左腿、左手臂及胸部外已全被烧焦,面部已无法辨认。“焚尸”现场对久经沙场的刑警们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焚尸者无非是想毁尸灭迹,通常不是把犯罪现场付之一炬后不留下任何线索,就是把尸体转移到荒郊野外泼上汽油后焚烧。死者几乎都被烧成焦炭状甚至完全碳化了,焚尸现场无一不是惨烈的。可眼下这一幕却让几位大老爷们目瞪口呆。

  死者是一位年轻女性,这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在以往的焚尸案中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死者以一个斜卧的姿势躺在一个很浅的坑里,身体离一棵粗壮的银杏树近3米远,头向西北方向,可以看到身下压着还未被燃尽的裹尸的布类,尸体周围形成一块近3平方类米大小的焦土,可令人惊异的是,死者的左腿几乎完整的保留了下来,雪白的大腿完全伸展着,笔直修长,毫无血色,与烧黑的身体部分形成强烈的反差,左手臂也是这样向上伸着,手指纤细,可以清晰地看到死者一侧丰满的乳房沾满了泥土,就连乳头竟然也是白色的,她的血液好像已经完全被昨夜燃烧在她身体上的大火蒸发了。

  梁子无法形容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种惨烈而又怪诞的场景,他甚至不受控制的想象着死者生前裸体的样子。后来,梁子为自己这个“变态”的念头自责了好几天,直到石头告诉他的第一反应居然和自己一样时,他才开始恢复正常。“多惨的咱们没见过?可惨到美的从没见过!”
  “如果她的身上有一对翅膀的话,那一定是天使。”梁子想,也许天使在穿越大气层的时候被烧成这样了吧?那岂不成了烤翅?
  他看看了手表上的日历才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六,下午的约会恐怕是泡汤了。
  郊外焚尸的一幕深深地印在了梁子心里,从看到女尸的那一刻起,他就强烈地感觉到这个案子绝非寻常。但他根本无法料到这个案子会和自己扯到一起,以至于他今后的人生彻底发生了改变。
  二、打车的白鹭
  秋风起,落叶游,五颜六色的秋天是京城一年中最好的季节。

  北京某著名的高校附近在大门外,三三两两的年轻女孩正走出校门。这些女孩都像是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挽着高高的发髻,大大的眼睛,身材高挑挺拔,两条笔直的长腿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似乎在她们的腿上没有叫“膝盖”的组织,这让人联想起一种叫白鹭的鸟。耸立在她们身后高大而神秘的教学楼是名符其实的艺术殿堂,没有人数得清从这里走出过多少名字响当当的艺术家。在路人眼中,从这里走出的每一个女孩都天使般神秘而美丽,她们出现在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你只可以站在远处静静地欣赏,但哪怕一点点的非分之想都好像是对“纯洁”的亵渎。

  6点30分,天色开始灰暗下来,学校的自动门已经关闭,只留下旁边一个小门供人们通行。周末思家心切的学生们早已走光,回不了家的也和同学结伴去逛街了,学校俨然成了一座空城。
  这时,一只全幅武装的“白鹭”从校园“飞”了出来,她一身“户外”打扮,几年前这样的装扮并不多见。大大的双肩背包鼓鼓曩曩的,脚下登山靴,头上还戴着一顶冲锋帽,要是肩上再斜挎一支M16,就活脱脱一个刚从战场下来的美军。这身行头令身材修长的她透着一股子帅气。
  “白鹭”站在马路边上左右张望像是要打车。这时一辆银灰色“宝马”停在了她身边,开车的中年男人打开车窗冲着她说着什么,但“白鹭”冲她摇了摇头,“宝马”依依不舍地开走了。
  两分钟后,“白鹭”上了一辆红色租车,昏黄的路灯下,红出租向东快速驶去,离身后的晚霞越来越远。
  而这个时间,梁子正在刑警队开会布置当晚涉黑团伙的抓捕计划。
  三、邪门女尸
  “当时我差点被吓死!”最早发现尸体的是一对退休老夫妻,笔录是石头做的,他问得非常细,梁子一言不发的在旁边听着。惊魂未定的老俩口报警后一坐直在案发不远处等到警察的出现,实际上他们也无法再骑自行车回去了。老俩口是坐孙队的车回到局里的,大刚给他们买的早点,笔录就在孙队的办公室里完成的。
  “石头先说说吧,笔录是你做的。”在当天下午1点的碰头会上,主持会议的孙队点上一棵“大中华”表情凝重。会是在二楼小会议室里开的,共有7、8个人,除了上午出现场的人外还有做会议记录的李梅和刑警队的另外几个成员。“我先说,不全的地方梁副队长他们补充。”
  “发现焚尸现场的过程非常简单,这老俩口有常年到郊外登山锻练身体的习惯,几乎每个周末都来附近的凤凰岭爬山,可以说是风雨无阻。今天清晨的6点他们在骑车路过一片野山的时候,老头子因为有前列腺的毛病突然尿急,就跑到路边山上的小树林里解决的时候闻到了怪味,这老爷子非常有责任心,怕是有人吸烟引起山火,就往上爬了一段,撞上了焚尸现场,他们是用儿子给买的手机报的警。”

  石头说完后,接着就是大刚和刘军汇报现场勘验的初步情况。“现场留下的车辙已经提取了样本,结果还没出来,不过,据我判断应该是一辆捷达。”听到这里,梁子心里不禁一沉。虽然,大刚和他此前的判断完全一致,但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结果。“捷达”车几乎是这个城市私家车的代名词,也是出租车的主力车型,要想揪出一辆就好比是大海捞针!虽然正式的勘验报告还没出来,但是梁子心里非常明白:大刚的判断等于给下了定论。大刚是曾经练过赛车,在全市刑警大比武中,拿过追逐赛的第一名,是有名的飞车王,对车比对自己儿子都熟。

  “我推断焚尸是在昨晚的或者是今天凌晨的3点至4点之间。”刘军是警察学院的高材生,他平时看上去性格内向甚至有点木讷,但他思维谨密,对犯罪现场的检验可谓点水不漏,不放过任何痕迹。“这和昨晚的降雨紧密相关。”刘军已经和气象部门和当地的居民核实过,昨晚准确的降雨时间是凌晨3点40分,比城里的普遍降雨时间要早10分钟左右,且在焚尸现场的局部地区伴有雨加雪的情况,气温骤降。“这是气象局的记录,最低气温是零下3.8摄氏度,创下了历史最低记录。”孙队接过刘军递过来的报表认真看了一下说:还不到11月份,就零下了,这场雨加雪下得有点邪门,你接着说吧!”这时候他已经点上第三根大中华了。

  “通过现场勘查基本排除了第一犯罪现场的可能,这一点我和梁子、大刚他们已初步交换过意见,他们也同意我这个判断。”刘军说,如果假定是移尸现场的话,到达焚尸现场的时间应该是在3点到3点15分,焚尸者是开一辆捷达轿车到达的盘山路上,而且至少需要两个人将死尸抬到了山坡上的小树林里并浇上汽油焚烧,这大约需要10至20分钟的时间-----------

  漆黑的山路上,两束惨白的车灯孤独着照向树林的深处,寂静的山坡上,汽车发动机发出的声响惊醒了一些正在熟睡的山里的小动物,它们慌张地向树林更密处窜去,飞快的身体划过厚厚的落叶发生诡异的声音。一只蹲在大叶杨粗壮的树枝上猫头鹰警惕地盯着树下两个黑影一前一后地抬着什么重物蹒跚的向树林深处走去,他们急促而粗重的喘息声在树林中回响。“呼!”猫头鹰突然展翅冲天而起!伸展开双翅的长度远远超过一个成年男人的身高,猫头鹰从两个人头上一掠而过,惊得成群的山喜鹊和麻雀尖叫着在树林上空盘旋。“我的妈呀!”后边的那个人影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重重跌倒在地,“扑通”抬着的重物也随之摔在地上。“你他妈想吓死我呀!瞧你那松样!”前面的那个高大的人影显然也受到了惊吓,声音颤抖着四下张望着。掉落在地下包裹里伸出一支毫无血色的手臂,这时天空响起了滚滚雷声--------------

  “梁子?梁子!孙队叫你说那。”如梦方醒的梁子赶紧清了清嗓子说:“对不起,我有点走神儿。”
  梁子?梁子!孙队叫你说那。”如梦方醒的梁子赶紧清了清嗓子说:“对不起,我有点走神儿。”梁子接着说:“这个案子就像孙队说过的,有点邪门儿。”梁子话音刚落,在座的几位都有点愣神儿,连一直低头记录的李梅也抬起头看着梁子,一时间小会议室内鸭雀无声。
  “我说过邪门这话吗?”孙队有点茫然地说。
  “您刚才不是说这天气挺邪门吗?”
  “哦------好,那你就说说这个案子怎么邪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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